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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斗萬艷杯系列第四部(擒鳳屠龍)》第5章
第二十一章 蠻荒野人

  但是,這中間還有個最大的難題,那就是苗疆強人「駝背龍」還沒除。

  這時一聽江玉帆果斷絕決的口氣,只得望著陸佟韓朱阮五女,關切的恭聲問:「五位少

夫人的意思?……」

  佟玉清在看了陸麗莎莎的信以後,便看出了陸麗莎莎的相思較江玉帆尤為深厚。

  陸麗莎莎所以這麼做,也許她還有挑逗江玉帆的熱烈情緒,使他更渴望見到她。

  但是,「駝背龍」不除,終為苗疆之患,如果就這樣的轉回中原,不但大家有壯志末酬

之感,江玉帆也必然感到十分遺憾,甚或再沒有笑臉。

  最大的顧慮還是轉回中原後,武林同道問如何的批評法,如果除了「駝背龍」,敉平了

苗疆亂源,「遊俠同盟」返回中原,必然受到各大門派的刮目相看。

  尤其,佟玉清業已看出來,江玉帆很怕大家贊成不去宮都,就此轉回中原。

  因為她這時早已掌握了江玉帆的心情,他急切的想見到陸麗莎莎,甚至奢望能說服陸麗

莎莎和「遊俠同盟」一塊兒轉回中原!

  是以,這時一見「風雷拐」發話,立即揮了個「稍待」手勢,鄭重的道:「玉弟弟說的

不錯,如果莎莎師姊有難言之隱,我們可以避免她的隱痛之處,如果她不願意和我們見面,

我們也可以避免和她見面,但是,『萬艷杯』是由咱們『遊俠同盟』手裡丟的,對這事的始

末原尾,總應該弄個清楚,至少也應該向『獠牙嫗』前輩有個交代……」

  如此一說,紛紛頷首稱「是」。

  佟玉清繼續正色道:「其次是強人『駝背龍』,如果我們不去找他,他很可能在我們的

背後追來,傳到中原武林同道的耳裡,人家對咱們『遊俠同盟』又是怎麼樣的一種說

法?……」

  「黑煞神」和禿子不由憤憤的道:「那人家還不要指著咱們『遊俠同盟』的脊樑骨罵,

什麼鎩羽而歸啦,什麼被人家苗疆的『老駝龍』趕回中原啦,反正他奶奶的沒有一句好

話……」

  話未說完,「悟空」等人已憤憤的道:「對,殺了『老駝龍』再回去,如果莎莎公主不

希望咱們去宮都,咱們可以不去……」

  佟玉清一聽,斷然道:「不,宮都一定要去,女王也一定要去覲謁,我們獻上『三光

劍』,並請她協助我們去找『駝背龍』……」

  話未說完,「一塵」幾人已讚聲道:「少夫人說得對,女王如果聽說我們前去是為苗疆

除害,自然大喜望外,說不定由她降旨,命令莎莎公主和我們一同前去呢!」

  江玉帆一聽,目光一亮,大放異彩,立即命令道:「請林姑娘頭前帶路,大家加速前進,

任何人不准再談半途而廢的事,此番前去,不達目的,絕不轉回中原!」

  「悟空」等人一聽,個個精神大振,同時歡喏了一聲。

  背劍的綠衣少女林琳,率領著其他幾名女武士,仍由「鬼刀母夜叉」和簡玉娥仇蘭英陪

同,急急向深處去。

  這時太陽已高高昇起,再有個把時辰就是正午了,大家心裡也格外焦急。

  因為大家只帶了四天份的糧食和飲水,如照這樣的走法,絕早起程,直到將近正午才走

了七八里路,中途即使不餓死,也得渴死。

  由於大霧已散,景物清晰,在前帶路的林琳,似乎已記起以前的路徑,走的特快。

  再度繞過一座峰角,大家的目光二見,因為前面好大一片一望無際的山區平原,青草不

高,而且無樹無石,大家鬧不清「九玄娘娘」在此住了這些年,為何沒有開發這片廣大草原!

  大家一看,一陣歡呼,紛紛奔馳著散開了,大有舒展一下身心筋骨之勢。

  就在大家紛紛歡呼,心胸突然也隨之開闊舒暢之時,驀見綠衣背劍少女林琳,舉手一指

正南,歡聲道:「盟主,五位少夫人,您們快看,那就是凌霄峰,我們今天必須趕到那裡才

可休息!」

  大家正在歡呼奔馳,聞聲舉目一看,俱都楞住了。

  因為,只見正南那座凌霄峰,朦朦朧朧,雲氣蒸騰,不但高插雲上不知它的高度,看樣

子至少還有六七十里地的距離。

  「黑煞神」一看,首先焦急的大聲道:「盟主,咱們不加緊的趕不行啦!」

  江玉帆也看出了事態嚴重,立即一揮手勢,吩咐道:「大家緊趕一程……」

  說罷,立即展開輕功,當先向前馳去。

  「悟空」「一塵」「風雷拐」等人,也紛紛起步緊迫。

  大家一陣疾馳,迅即通過了廣大草原,路程再度變成崎嶇難行。

  所幸綠衣背劍少女林琳發現了凌霄峰,促起了她的記憶,因而前進特別順利,大家也感

到非常高興。

  江玉帆心中雖然更有一種難以言喻的興奮,因為如果照眼前的前進速度,最多第三天的

中午便可到達女王的宮都了。

  一天行來,果然十分順利,紅日尚未落山,已距離凌霄峰不遠了。

  大家前進中,仰首觀看凌霄峰,只見高插雲上,十分雄偉,據說凌霄峰就是大蠻山的最

高點。

  再看峰角下,俱是斜坡草原,而且,有許多溪流由峰下蜿蜒的流出來。

  江玉帆看罷,覺得這麼好的乎原沒有人開發,實在太可惜了。

  因而,他決定這次見到莎莎師姊,一定勸她建議女王把這片草原開墾出來,他認為光靠

野人獵食是不足應付未來的。因為,山區的野獸有限,總有一天會被數以萬計的野人捕殺殆

盡的。

  心念間,大家正待奔上峰下的那片高原,驀見在前引導的綠衣背劍少女林琳,突然一聲

低呼,面色大變,同時也剎住了身勢。

  江玉帆和陸佟五女以及「悟空」等人,聞聲一驚,紛紛圍了過去,幾乎是齊聲問:「林

姑娘,什麼事?」

  背劍少女林琳尚未回答,另一個女警衛已搶先惶急緊張的道:「峰角下有野人!」

  江玉帆等人聽得同時一驚,脫口輕「啊」,同時焦急的問:「野人在那裡?」

  林琳舉手一指西南峰角下的一片亂石雜樹間,焦急的道:「就在那片雜樹林裡!」

  江玉帆等人循著指向一看,只見峰角下的亂石雜樹問,並無野人活動,僅看到有一片蒙

蒙如霧的淡薄白煙,隨風飄向了西南!

  大家打量間,又聽另一個背劍女警衛緊張的道:「看情形至少有六七百人!」

  「黑煞神」「獨臂虎」,禿子憨姑傻小子等人眾聽得同時一驚,不由脫口急聲道:

  「真的?」

  江玉帆則鎮定的問:「林姑娘,你說的那片煙霧就是野人?」

  背劍少女林琳頷首道:「那些野人正在那裡烤食獸肉,和野蔬菜果!」

  江玉帆「噢」了一聲,神情頓時凝重起來,他並不是怕遇到了野人或懼野人的人數眾多,

而是因為陸麗莎莎身為野人國的公主,女王王位的繼承人,殺野人就等於殺她的子民。因而,

他覺得這件事必須妥善處理,否則,由於造成無謂的殺戮而喪失了與陸麗莎莎之間的情誼,

這是最不值得的事。

  就在江玉帆遲疑問,那片雜樹怪石間,忽然響起數聲尖銳怪嗥!

  仇蘭英和幾個背劍女警衛一聽,同時一驚,花容立變,脫口急聲道:「盟主不好,野人

已發現我們了!」

  話未說完,那片雜樹亂石間,頓時一片大亂,嗥叫之聲,不絕於耳。

  江玉帆一看這情形,立即鎮定的道:「大家請注意,一切按照我們的計劃行事,沒有我

的許可,任何人不可動手殺人!」

  「悟空」等人一聽,同聲暴喏了一聲。

  江玉帆立即望著仇蘭英,吩咐道:「還是你們幾人在前,繼續向前進!」

  仇蘭英應了聲「是」,即和幾個背劍女警衛繼續向前走去。

  這時,那片怪石雜樹間,嗥叫之聲,更形沸騰,而且,林隙問已有了人影晃動。

  江玉帆等人前進不足十丈,「嗡」的一聲弓弦聲響,一聲尖嘯,一支無羽桿箭已應聲射

來。

  仇蘭英一晃,立即停下身來,回身望著江玉帆和陸佟五女,恭聲道:「盟主,他們已警

告我們不可再前進了。」

  江玉帆等人紛紛停身,正待商議什麼,一陣尖叫亂嗥,人影亂閃,塵煙飛揚,無數花衣

草裙皮背心的野人,紛紛由那片亂石雜樹間飛奔出來。

  大家一看,心情也不禁有些緊張,因為野人性烈蠻橫,不懂禮數,加之言語不通,

  一個誤會就可能拚殺起來,而這種結果正是盟主所不願的。

  這時,隨著那種塵煙嗥叫,跑出來的野人竟有三四百人之多。

  野人共分三路奔出來,分奔左右的人最多,中間直前的僅四五十人。

  「黑煞神」一看這情形,不由焦急的道:「盟主,他們是在包圍咱們呢,要等他們包圍

好了再想衝出去可就難了!」

  「獨臂虎」也有些看得心驚肉跳,因而焦急的問:「依你小子的意思呢?」

  「黑煞神」毫不遲疑的道:「先下手為強,後下手的遭殃!」

  說罷,尚用手做了一個切瓜之勢。

  「鬼刀母夜叉」哼了一聲,低聲道:「你少在那裡充能耐,誰違背了盟主的命令,誰就

當心腦袋搬家!」

  說話間,野人已站好了陣勢,並沒有完全包圍,後面還留有一個十數丈寬的缺口。

  據說,這是野人自以為聰明之處,他們認為如果被圍住的人想跑一定往缺口處跑,那時

他們只消把所有的標槍桿箭射向缺口處就可將跑的人全部射死了,不但目標集中,而且還射

不著自己人。

  仇蘭英未待中間一群野人站好,已高舉雙手,盡量以嬌柔緩和的聲音,臉帶微笑的朗聲

道:「汝梅莫百娃蓋偉,哇芽莫百魯改為……」

  「獨臂虎」一聽,立即哼了一聲道:「他奶奶的咭哩呱啦的這是什麼玩藝兒……」

  話未說完,那個背劍少女林琳已回頭向著「獨臂虎」噓了一聲,道:「仇女俠跟他們答

話,說我們大家是『仙霞宮』來的,是奉了他們莎莎公主的命令前去宮都謁見女王的……」

  話未說完,對方野人中的一個中年魁偉壯漢,手中掌著一根雪亮長矛,聽了仇蘭英的話,

立即也咭哩哇啦的說了一大套!

  林琳立即望著江玉帆,解釋道:「江盟主,那人說他們沒有接到莎莎公主的通知,他們

不准我們過去!」

  江玉帆凝重的「噢」了一聲,正待說什麼,仇蘭英已和那個魁偉野人再度說了幾句話!

  林琳再向江玉帆和陸佟五女解釋道:「仇女俠對他們說,莎莎公主是盟主的師姊,特的

請盟主由中原趕來幫他們剷除強人『駝背龍』的,那人說,他們知道……」

  「風雷拐」聽得目光一亮,道:「盟主,莎莎公主已經有了交代,很可能不會對我們攻

擊,但卻不會放我們過去。」

  江玉帆緊蹙劍眉,同意的「嗯」了一聲,點了點頭。

  說話間,仇蘭英再度和那個野人首領說了幾句話,而且兩手也不停的比劃。

  林琳立即翻譯道:「仇女俠對那人說,現在我們已經將『駝背龍』的兒子哈巴達殺了,

並奪回了女王宮都鎮宮之寶『三光劍』,現在前去,就是將劍獻給女王……」

  話未說完,仇蘭英聽了那個野人首領的問話立即回身望著江玉帆,急聲道:「江玉帆盟

主,請沈姑娘快把劍捧來,他們要看劍!」

  憨姑沈寶琴尚未等江玉帆吩咐,已將背後的「三光劍」解下來,並急步奔過去交給了仇

蘭英。

  韓筱莉立即叮囑道:「仇執事,劍可別讓他們拿過去!」

  仇蘭英一面接劍,一面會意的恭聲道:「屬下曉得!」

  說罷,已將包劍的綢布解開,立即回身望著中央的幾個魁偉野人說了幾句話。

  林琳立即告訴江玉帆幾人,道:「仇執事要他們過來驗劍!」

  說話之間,當前的幾個野人中,果然大步走過來三個人。

  其餘數百野人一見,突然揮舞著弓箭長矛吆喝尖叫起來,似乎在大呼「小心」,又似乎

在為他們的首領助威,以增聲勢。

  只見三個野人首領來至近前,目光一直盯著仇蘭英手中的短劍。

  仇蘭英也趁機輕按啞簧,將劍身撤出鞘外一半。

  三光短劍的劍身一出鞘外,在夕陽彩霞的映照下,彩華飛射,耀眼生花。

  三個野人首領一看,個個面現驚喜,彼此相對,嘿啊連聲,並豎了豎大拇指頭!

  林琳立即向江玉帆和陸佟五女,翻譯道:「他們三人認出『三光劍』沒有錯,確是他們

女王宮中之物,並佩服我們為他們奪回寶劍,殺了淫賊哈巴達……」

  話未說完,仇蘭英也向著三個野人首領豎了豎大拇指頭,並咭哩哇啦的說了一大套話,

還回身肅手指了指江玉帆和陸佟五女,以及「悟空」「一塵」「風雷拐」等人。

  林琳趕快解釋道:「仇女俠對他們說,我們前去見女王,不光是交回短劍,還要去殺強

人『駝背龍』為他們除害,並說盟主就是他們莎莎公主的師弟!」

  說話間,三個野人首領已向著江玉帆舉起長矛,興奮的說了幾句苗語。

  仇蘭英立即回身向著江玉帆,笑著道:「他們非常尊敬盟主和五位少夫人,他們說盟主

是天下的大英雄……」

  江玉帆未待仇蘭英話完,已向著三個野人首領,拱手含笑道:「多謝謬讚,在下急於前

去宮都,還望三位能夠放行,並派人帶路前去!」

  仇蘭英立即將江玉帆的話意用苗語告訴給三個野人首領。

  三個野人首領一聽,俱都面現難色,同時望著仇蘭英說了幾句話。

  仇蘭英會意的點點頭,立即望著江玉帆凝重的道:「盟主,他們說沒有接到莎莎公主的

命令,實在不敢把我們放過去!」

  江玉帆劍眉一蹙,正待說什麼,佟玉清望著仇蘭英,暗示似的道:「你可用『摧毒簫』

為信物,就說莎莎公主說過由於不知何時可以將淫賊哈巴達置死,所以莎莎公主無法預先通

知他們,就說莎莎公主已說過,如有急事前去宮都晉謁女王或找她,只要把『摧毒簫』孥出

來給他們看,他們一定會放我們過去,並派人帶道引導我們前去宮都。」

  說罷轉過身,立即望著「鬼刀母夜叉」,吩咐道:「薛大姐,請把『摧毒簫』給仇執

事。」

  「鬼刀母夜叉」應了聲是,即在背後連同絲袋將「摧毒簫」解下來,雙手交給了仇蘭英。

  仇蘭英接過「摧毒簫」雙手捧著,立即把佟玉清的意思,向著三個野人首領照說了一遍。

  三個野人首領聽得神情震驚,瞪大兩眼,盯著仇蘭英手中的絲袋,顯然有些不信。

  仇蘭英立即將絲袋解開,將「摧毒簫」由袋中取出來。

  「摧毒簫」一從袋中取出,一蓬淡綠濛濛光華,頓時飛灑開來。

  三個野人首領一見,面色立變,脫口輕「啊」!

  緊接著,三人倏然轉身,望著數百野人,一陣惶急吆喝,接著回身伏跪在地上。

  數百野人也齊聲高呼,依序跪在了四周。

  仇蘭英一見,急忙側身,將「摧毒簫」高高的舉起來。

  江玉帆和陸佟五女以及「悟空」等人,也紛紛退至兩邊,避免受禮之嫌。

  但是,大家這時才驚覺到「摧毒簫」的確是苗疆的鎮國之寶,即使江玉帆和陸佟五女,

也沒想到它是這麼受到野人的崇敬。

  大家根據眼前的情形看,即使野人們對他們的女王行禮,恐怕也不過如此。

  因為,所有的野人,都神情肅穆的兩手撲天口中歡呼,一連伏身三次才站起身來。

  數百野人一經站起來,立即高舉著手中長矛弓箭,又吼又叫,又蹦又跳起來,神情如狂,

看來十分熱烈。

  「黑煞神」和「獨臂虎」等人,驚疑的彼此對看一眼,相互一笑道:「奶奶的,都他娘

的瘋啦?還是吃飽了撐的力氣沒地方發?」

  說話問,仇蘭英和那幾個背劍少女,業已望著江玉帆和陸佟五女,興奮的道:「盟主,

少夫人,他們已把我們當貴賓歡迎了,絕不會對我們攻擊或懷有敵意了。」

  「黑煞神」「獨臂虎」,「銅人判官」傻小子幾人一聽,頓寬心大放,一陣哈哈大笑,

也又蹦又跳起來!

  四周野人一見,更加興奮,吼叫和蹦跳的更熱烈了。

  「鬼刀母夜叉」一見,哼了一聲,忍笑道:「俺看你們幾個才著了魔呢!」

  仇蘭英一聽,立即望著江玉帆和陸佟五女,道:「盟主,少夫人,郭堂主他們做對了,

假設我們也跟他們跳,他們更尊敬我們!」

  簡玉娥一聽,望著「鬼刀母夜叉」,興奮的道:「薛大姐,我們也跟著跳吧?」

  「鬼刀母夜叉」蹙眉為難的道:「那不咱們也成了瘋子了嗎?」

  憨姑則興奮的道:「薛大姐,他們不是亂跳啊,你看,他們又擺屁股又搖手,出腿也都

一樣呢!」

  「鬼刀母夜又」一聽,只得無可奈何的道:「好吧,為了受到他們的尊敬,俺也只好裝

一次瘋子啦!」

  說罷,即和簡玉娥憨姑,三人也蹦跳起來!

  果然,「鬼刀母夜叉」和仇蘭英幾人一跳,那些野人各種動作和拍節,立即加快,嗥叫

震天,峰谷齊鳴,簡直要瘋狂了。

  六七百人扯開喉嚨亂吼,聲勢實在驚人,令人竟有空氣稀薄,呼吸困難的感覺。

  江玉帆和陸佟五女礙於身份和地位,江玉帆只是滿面含笑,向著四面的野人連連拱手,

陸佟五女則高舉著一雙玉臂向著四周的野人嬌靨綻笑。

  蹦跳一陣,毫無歇停的意思,那些野人似乎真的都瘋狂了。

  江玉帆看得劍眉微一蹙,不由望著春青健美,明媚艷麗的仇蘭英,關切的低聲問:

  「仇執事,他們要跳到什麼時候才停止?」

  仇蘭英一聽,忙停止蹦跳,「格格」一笑道:「怎麼搞的,屬下也蹦起來沒完了,真的

是著魔了……」

  「風雷拐」無可奈何的道:「該停止啦,大家的肚子都餓啦,早些安歇,明天還要趕山

路呢!」

  說話之間,「鬼刀母夜叉」和「獨臂虎」等人也停止了蹦跳。

  仇蘭英嬌吁了一口長氣,有些嬌憨的笑著道:「好,我就請他們停止,真的,蹦一蹦,

跳一跳,自己也覺得像小孩子了!」

  說罷,又望著已經要停下來的三個野人首領,咭哩哇啦的說了幾句。

  三個野人首領會意的點點頭,立即向著四周的野人,高舉起雙手,大聲吼了幾聲。

  四周歡蹦亂跳的野人一聽,立即停了下來,但是,他們依然彼此愉快的歡笑著,似乎余

興猶未全盡。

  江玉帆立即望著仇蘭英,含笑問:「仇執事,問問他們三人,我們可否過去,還是由他

們派人給我們帶路?」

  仇蘭英一聽,立即把江玉帆的意思用苗語說給三個野人首領聽。

  三個野人首領聽罷,立即望著江玉帆恭謹的說了幾句話,並指了指雙手捧在一個背劍女

警衛手中的「摧毒簫」。

  江玉帆等人雖不懂野人說些什麼,但根據那人的粗豪神情和態度,知道他們對「摧毒簫」

很尊敬。

  只聽仇蘭英翻譯道:「盟主,他們說,『摧毒簫』就是莎莎公主的象徵,見簫如見公主

本人,我們都是他們族人的貴賓,他們不但要引導我們前去宮都晉謁女王,還要請我們吃他

們的晚筵大餐……」

  話未說完,「黑煞神」「獨臂虎」,以及禿子啞巴傻小子,早興奮的歡呼起來!

  傻小子「鐵羅漢」尚忍不住關切的問:「蘭姐姐,他們有沒有酒哇?」

  仇蘭英立即順口笑著道:「當然有!」

  三個野人首領看了「黑煞神」等人的高興樣子,也忍不住得意的嘿嘿笑了。

  江玉帆則向著三個野人首領一拱手,含笑道:「在下在此先謝過三位當家的了!」

  仇蘭英立即把江玉帆的話意轉達過去。

  三個野人首領愉快的笑了兩聲,立即舉手指著那片怪石雜樹處說了幾句苗語。

  江玉帆不待仇蘭英翻譯,立即舉步向前走去。

  仇蘭英趕緊暗示道:「盟主,要讓『摧毒簫』走在先頭!」

  說罷,那位捧簫的背劍女警衛,早已大步當先走去。

  當前的野人早已閃開一個缺口,江玉帆等人舉目一看,這才發現那片怪石樹林前,早巳

立滿了三四百名身穿花衣的苗婦苗女。

  距離樹林前尚有七八丈遠,所有的苗婦苗女吆喝一聲,紛紛向著玉簫伏跪了下去。

  江玉帆看了,內心十分感動,越發覺得陸麗莎莎在她們族裡的地位崇高,和受到她們族

人的熱烈愛戴。

  想想那夜絕峰上的一夜恩情,如山之高,如海之深,她不但留下了天朝頒賜給他們的龍

鳳玉珮,而且還留下苗疆至寶「摧毒簫」供他賞玩。

  當然,陸麗莎莎並不是沒有機會將玉簫取回去,而是特的留下來給他保管幾年。

  她的目的何在,自然是要他江玉帆睹物思人,不要忘了她這個曾將少女最寶貴的獻給他

的未來苗疆女王。

  由於想到了絕峰的一夜纏綿,繼而想到了那天在「仙霞宮」為他療傷起針的事,因而也

使他想起了一直在愚弄他,而心裡卻最癡愛的閻霄鳳。

  當然,他也知道師妹華幼鶯嘴裡說恨他入骨,其實也只是說話而已。

  因為,這由她說是恨透了他,而仍用她的炙熟櫻唇,流著眼淚將他滲入皮下的「玄罡

針」,一支一支吸吮出來可以證明。

  她,即使不愛他這個父親絕學繼承的唯一師哥,但她仍有師兄妹之情……。

  心念未完,驀聞身後的「黑煞神」,「獨臂虎」,禿子啞巴傻小子等人同時歡呼起來。

  江玉帆心中一驚,急定心神,定睛一看,原來已到了怪石雜樹林的中央。

  只見中央好大一片平坦草地,四周搭著許多低矮的皮布帳篷,草地的中央,數堆熊熊火

苗的火堆上,分別烤著「嗤嗤」油響的山雉,野兔和整鹿。

  江玉帆一看這情形,不由笑了,心想,難怪他們幾人笑了,就是他自己看了那些烤得焦

黃流油的野味,也不禁飢腸轆轆,胃口大開呢!

  三個在前引導的野人首領,先是命令幾個野人砍來了兩枝雙叉樹枝,插在草地的中央,

然後命令雙手捧簫的背劍女警衛,恭恭敬敬的放在兩枝樹叉上。

  「摧毒簫」一放在樹枝上,四周的男女野人,立時高舉雙臂和長矛弓箭歡呼起來。

  歡呼完畢,三個野人首領立即向著江玉帆說了幾句話,似乎是請大家坐下來。

  仇蘭英急忙翻譯道:「盟主,他們請我們圍著火堆坐,並已命他們的屬下抬酒了!」

  「黑煞神」和「獨臂虎」幾人一聽,紛紛豎起大拇指頭,大聲贊「好」!

  這種豎起大拇指頭讚好的動作,好像是各民族慣用的誇耀動作,因而那三個野人首領看

了,也俱都豎起了大拇指頭來哈哈大笑。

  江玉帆等人圍著火堆旁盤膝坐好,十幾個野人也將酒抬來了。

  「銅人判官」等人一看,一個一個的竹簍子包著。外面僅露出一個壇口,壇口上尚密封

著泥巴!

  打量間,幾個野人已將壇口的泥巴用尖刀啟開,泥巴下面有一層獸皮。

  幾個身穿花衣的苗女,過來用刀割肉,分別送給陸佟五女和「鬼刀母夜叉」等人。

  幾個男子也以熟練的手法在烤鹿上割下上好的鹿脯送給江玉帆和「悟空」等人。

  大家一看,不禁有些手忙腳亂,因為野人都是用手抓東西吃,尚都不知用筷子。

  仇蘭英一面用苗語請用刀送肉的野人等一等,一面急忙吩咐憨姑打開背囊拿出江玉帆和

陸佟五女的筷箸。

  打開酒罈的男子,也抱著酒罈走過來,嘴裡尚笑哈哈的咭哩哇啦說著話。

  那位綠衣背劍的少女林琳,立即笑對江玉帆和陸佟五女,道:「盟主,少夫人,他們在

請您們六位先飲第一口酒,因為您們是他們貴賓中的領袖!」

  江玉帆和陸佟五女一看,俱都啼笑不得,江玉帆還可以抱起峰子來喝一口,她們五人怎

好也抱起壇來喝酒?

  仇蘭英一見,趕緊向著一群送酒過來的野人說了幾句話。

  這時,其他幾個背劍女警衛,已將江玉帆和陸佟五女攜帶的飯碗拿過來。

  於是,由仇蘭英簡玉娥幾人,代為倒酒送至江玉帆和陸佟五女的面前。

  「獨臂虎」和「黑煞神」等人恨不得抱起酒罈來痛飲一陣,心裡雖然埋怨仇蘭英多事,

但他們也知道愛護盟主的崇高地位。

  是以,儘管望著酒罈流口水,也不得不礙於自己是中原文明人,在自己的皮囊裡將碗拿

出來。

  但是,當幾個野人將酒倒進他們的碗裡時,竟是白白的像麵糊!

  「獨臂虎」首先「哇呀」一叫,道:「奶奶的,這是個熊呀!」

  仇蘭英的嬌靨一紅,立即叱聲道:「少胡說八道,那是苗疆最好的糯米酒……」

  話未說完,「黑煞神」已用舌尖舔了一下,立即「哇呀」一聲愁眉苦臉的道:「這是他

娘的啥玩藝兒呀?甜不甜,鹹不鹹,倒有些像他奶奶的老奶水……」

  江玉帆發現三個野人首領的臉色沉下來,立即沉喝道:「你們倆人不得無禮!」

  「黑煞神」「獨臂虎」聽得神色一驚,端著酒碗頓時不敢吭聲!

  「悟空」「一塵」和「銅人判官」幾人那裡還敢發表意見,只是望著碗裡的白白混湯發

楞。

  果然,三個野人首領中的一人,立即沉著臉,咭咭咕咕的問了一陣。

  仇蘭英立即含笑向三人解釋一番,意思是說,中原人第一次飲貴原的酒,好像有些不對

胃口。

  另一個野人首領似乎有些生氣的向著仇蘭英說了幾句,似乎在提出抗議。

  綠衣背劍少女林琳望著江玉帆,低聲道:「盟主,他們說,郭堂主和芮壇主不該把他們

最好的酒吐在地上,而且態度也不好!」

  這時,四周歡聲倒酒割肉的男女野人也都靜下來,紛紛驚異的向這邊望來。

  氣氛突然緊張起來。

  江玉帆一見,立即望著三個野人首領一拱手,含笑謙和的解釋道:「三位頭領有所不知,

他們平素都喜喝中原酒,中原酒性酣醇,雖然辛辣,但飲來非常甘美,敝屬乍飲貴幫之酒,

可能有所不周,還請三位見宥!」

  仇蘭英立即把江玉帆的意思轉達過去。

  「黑煞神」和「獨臂虎」見倆人的一個不經意動作竟引起對方的不滿,心裡十分生氣。

  但是,盟主尚且委屈求全,他們兩人也只有忍的份,低著頭生悶氣。

  三個野人首領聽了江玉帆的話,似乎仍有些不滿意,但也沒命令幾個抱著酒罈的野人繼

續倒酒。

  「風雷拐」一看這種情形,立即望著「黑煞神」和「獨臂虎」,命令似的沉聲問:「你

們倆人身上誰帶的有燒刀子?」

  「獨臂虎」和「黑煞神」倆人身上雖然都有,卻都不願拿出來。

  江玉帆業已明白了「風雷拐」的意思,立即望著「獨臂虎」倆人道:「你們如果帶有烈

性的燒刀子,分給他們三人喝一口,也好證實小弟之言不虛!」

  「黑煞神」和「獨臂虎」對江玉帆的話向來是如領聖旨,別說是酒,就是要頭也沒問題。

  這時一聽,兩人幾乎是同時恭聲道:「屬下帶的還有,只是不多了!」

  江玉帆一直不願離開他的這群同生共死的夥伴,原因就在於此,他們雖然粗獷渾猛,但

對他江玉帆真可說是忠心耿耿。

  這時一聽,立即含笑道:「快拿出來倒一碗給他們喝!」

  話聲甫落,仇蘭英早巳拿了一個碗跑到「獨臂虎」的身前!

  「黑煞神」一見,立即不高興的道:「哎!俺說仇家老妹子,你這是啥意思?你就准知

你老頭子(丈夫)的壺拿是純正的燒刀子?」

  仇蘭英被說得嬌靨通紅,直達耳後,不由羞笑著道:「芮大哥,你怎麼這麼個說法嘛,

小妹還不是希望你留著多喝一點……」

  「獨臂虎」立即一堵瓶口,正色道:「你小子不是爭著倒嗎?俺讓給你好了,俺正捨不

得呢?」

  「黑煞神」一瞪眼,道:「嗨,俺正在跟仇家老妹子說話,關你個屁事,要你小子多

嘴……」

  話未說完「風雷拐」已怒聲道:「少囉嗦,一個倒一半!」

  「獨臂虎」和「黑煞神」無奈,只得兩個人共倒了一碗。

  燒刀子一出瓶口,甘美醇冽,香氣四射,味道自是不同。

  三個野人首領一聞到酒香,立時動容,不由瞪大了六隻眼睛注視著仇蘭英端向他們身前

碗中的酒。

  仇蘭英也刁鑽聰明,先咭哩呱啦的說著話,並將酒碗湊近三個野人首領的鼻子讓他們聞

了聞。

  三個野人首領一聞燒刀子的酒香,個個大喜,俱都豎起大拇指頭笑了,看樣子,他們的

口水,已流到了唇角。

  「黑煞神」和「獨臂虎」看了,心裡雖然心疼,但也有一絲得意驕傲來安慰。

  仇蘭英讓他們聞過了酒味,才將碗交給中間站立的一人。

  那人接過來看也不看,「咚」的一聲就是一大口!

  這一大口下肚可不得了,只嗆得他連聲咳嗽,滿面通紅,想吐也止不出來,只在那裡

「哇哇」大叫。

  其他兩人一見,大驚失色,誤認為他們的老大飲了毒藥,趕緊把碗搶了過去。

  但是「銅人判官」「獨臂虎」等人看了,俱都忍不住哈哈笑了!

  仇蘭英心知不妙,立即望著江玉帆,急聲道:「盟主,不要讓他們笑!」

  「銅人判官」幾人也看出情形不對了,因為三個野人首領的神色都變了,而且,其餘野

人也「轟」的一聲站起來。

  仇蘭英立即走了過去,一面和氣的講著苗語,一面將酒碗接過來,並作著樣子,將櫻唇

湊近酒碗,輕輕的呷了一口。

  其餘兩個野人首領見仇蘭英也喝了,不但懂了她的意思,也明白了碗裡的酒不是毒藥。

  於是,兩人學著仇蘭英的樣子,輕輕飲了一小口,兩人神色大喜,並連連點頭。

  兩個野人首領,又端著酒碗讓剛剛停止咳嗽的首領老大又喝了一口,品嚐了一下,也連

連搖動著大拇指頭。

  仇蘭英笑嘻嘻的加以解釋,並指了指「黑煞神」和「獨臂虎」。

  三個野人首領一聽,立即有兩人走至「黑煞神」和「獨臂虎」的身前,極親熱的伸臂將

他們倆人抱住!

  「黑煞神」和「獨臂虎」一看,非常生氣,不由沉聲道:「怎麼著?喝醉了還是想摔

跤?」

  仇蘭英趕緊焦急的道:「你們倆人可千萬不要胡來,他們這是在表示向你們道歉和親

熱!」

  其餘四周的野人,早已揮舉著雙臂高興的叫起來。

  兩個野人首領熱誠的抱了抱「黑煞神」和「獨臂虎」,立即高興的退了回去。

  「獨臂虎」和「黑煞神」倆人卻望著江玉帆和陸佟五女,笑著道:「盟主,又腥又臭,

屬下實在吃不消,不曉得他們的老婆怎麼受得了?」

  「鬼刀母夜叉」立即瞪眼笑著道:「受不受得了干你倆人的屁事?」

  如此一說,俱都忍不住哈哈笑了!

  笑,是各民族的自然語言,三個野人首領雖然聽不懂「黑煞神」等人說些什麼,但大家

的笑總是善意的。

  是以,立即命令其他的野人,繼續倒酒割肉。

  江玉帆等人將野人割下來的鹿肉,再放進碗裡用筷子吃,而野人男女,則俱都用手抓食。

  苗疆的米酒乍喝一口,雖然淡然無味,但喝上幾口也有它的甘美之處。

  傻小子「鐵羅漢」則大口大口的吃肉,大碗大碗的喝酒,看起來似乎十分對他的胃口。

  其實,只有朱擎珠心裡清楚,傻小子是除了狗屎不吃,都對胃口。

  就在大家吃到酒將盡肉將飽的時候,驀然聽到南邊一陣苗女男子的驚急尖呼聲!

  江玉帆等人心中一驚,急忙循聲一看,只見三四道快速人影,正飛越過南邊一群野人男

女的頭上,縱進場內,直向中央的「摧毒簫」前撲去!

  由於中間尚隔著一個大火堆,江玉帆等人齊聲怒喝,紛紛躍起,但是再想阻止已來不及

了。

  而當前的一人已經撲到,伸出毛毛大手正待去搶「摧毒簫」。

  就在這干鈞一發之際,佟玉清一聲嬌叱,電光倏起,一閃已穿過了那人的頭顱。

  那人的頭顱雖然離肩飛起,但他飛撲的身形和伸出的毛毛大手,去勢仍然向著「摧毒簫」

抓去!

  由於佟玉清的施展御氣擲劍,陸韓朱阮四女也倉促屈指連彈!

  想是大家都想阻止當前的一人,是以,兩聲慘叫,二三兩人也應聲栽倒!

  第四人一見,大驚失色,魂飛天外,一聲怪嗥,轉身狂逃! 

  而撲向玉簫的無頭屍體,這時才兩腿一軟,「咚」的一聲仆倒在玉簫的支架前,他的那

只毛毛大手,僅有數寸抓不到玉簫!

  江玉帆等人業已繞過火堆奔過來,憨姑沈寶琴的多孔陰陽輪,也挾著一陣刺耳懾人的尖

嘯,奔向了那人的後腦。

  江玉帆轉首一看,脫口急呼道:「留住他的活口!」

  但是,已經遲了。

  只聽「叭」的一聲脆響,那人悶哼了一聲,腦漿四射,蓋骨橫飛,屍體又向前街了數步,

一頭栽進亂石中。

  憨姑楞了一楞,只得飛身奔過去收起陰陽輪!

  三個野人首領和數百野人男女,這才驚魂甫定,哇哇亂嚷,相互議論起來。

  「風雷拐」則望著江玉帆,提議道:「盟主,附近可能還有他們的同黨,屬下等人要不

要前去搜一搜?」

  江玉帆一面走向三具屍體前,一面揮手道:「不必了,即使有也早跑遠了。」

  大家至來近前,發現三個屍體的衣著和形貌,似乎不像是大蠻山野人部落的人。

  江玉帆正待要仇蘭英詢問三個野人首領,卻發現三個野人首領正神情凝重的望著那具無

頭屍體在那裡爭論。

  看了這情形,陸貞娘不由望著仇蘭英,低聲問:「仇執事,他們在爭論什麼?」

  仇蘭英似乎不願意說,但仍有些遲疑的道:「要照他們部落的規矩說,奪得『摧毒簫』

的人,就是他們野人國的駙馬……」

  話未說完,「黑煞神」已怒聲道:「放他娘的屁,駙馬就是咱們盟主,那裡還有什麼駙

馬……」

  「鬼刀母夜叉」立即低叱道:「你少在那襄胡說八道,當心五位少夫人甩你幾個大嘴

巴!」

  「黑煞神」心中一驚,不由有些膽怯的去看五位少夫人。

  一看之下,果然不錯,陸佟五女的嬌靨上都沒有了笑容。

  「黑煞神」一看,的確暗恨自己多嘴,但他卻不知道,陸佟五女心裡擔憂的是,陸麗莎

莎故意將「摧毒簫」留下來,是不是就有招江玉帆為駙馬的意思。

  這時的江玉帆,不由迷惑的望著仇蘭英,不解的問:「那人又沒搶到『摧毒簫』,他們

三人又是為的什麼爭論?」

  仇蘭英道:「因為那人是為爭奪『摧毒簫』而死,應該視為是為愛慕陸麗莎莎公主而死

的勇士,應該給與厚葬……」

  江玉帆一聽,不由生氣的道:「荒唐,這真是荒唐!」

  朱擎珠也忿忿的道:「這種人應該碎屍萬段,居然還視他為勇士!」

  韓筱莉則望著仇蘭英,沉聲問:「他們三個人現在到底是為了什麼爭執?」

  仇蘭英道:「他們三人在爭論那個人的手是否已摸到了玉簫……」

  阮嬡玲突然問:「摸到了玉簫又怎樣?」

  仇蘭英苦笑一笑道:「那就得由陸麗莎莎看著那人下葬!」

  大家一聽,不少人氣得哼了一聲。

  但是,大家也因而知道了「摧毒簫」的重要,它不但是野人國的國寶,也關係著陸麗莎

莎的終身幸福和婚姻大事。

  最後三個野人首領的爭論結果是,那人是賊,應該丟到山溝裡喂野獸去。

  於是三人一聲吆喝,立即奔過來七八人,拖的拖,拉的拉,直向正南奔去。

第二十二章 赴宮都慰離情

  這時,仇蘭英才望著三個野人首領,問了問那三個人的來歷底細。

  三個野人首領分別都說了一段話,表示了他們的意思和看法。

  仇蘭英聽罷,這才望著江玉帆和陸佟五女,道:「他們說這三個都不是他們族裡的人,

大概是天山一帶的人……」

  陸貞娘和佟玉清聽得神色一驚,不由脫口問:「天山一帶的人怎的會跑來此地?」

  仇蘭英道:「他們說,苗疆強人『駝背龍』就是由天山過來的,他們可能也是揣測之

語!」

  「風雷拐」則迷惑的問:「這麼說,『駝背龍』不是苗疆人?」

  仇蘭英尚未答話,「鬼刀母夜叉」已輕蔑的哼了一聲,道:「根據他兒子哈巴達的矬相,

『老駝龍』也不見得是什麼開化之人!」

  仇蘭英則正色道:「『駝背龍』的長相小妹沒有聽說過,根據他的綽號當然是個駝背老

頭子,但他的武功高強,卻是出了名的!」

  陸貞娘由於她的閏中知友柳嫻華是天山派的掌門師叔,因而關切問:「你是說『老駝龍』

是天山派的傳人?」

  仇蘭英不知就裡,微一搖頭道:「這一點屬下就不清楚了!」

  江玉帆早已下定決心為苗疆除害,因而斷然沉聲道:「就是他『駝背龍』確是天山派的

嫡傳弟子,我們『遊俠同盟』也要代天山派除掉這個不肖敗類!」

  陸貞娘一聽,自然不敢再說什麼了。

  三個野人首領見江玉帆等人也爭論不休,不由望著仇蘭英問了幾句苗語。

  佟玉清心中一動,立即望著江玉帆,提議道:「玉弟弟,如果我們心急趕路,這正是一

個要求他們星夜引導我們前去宮都的好機會!」

  「風雷拐」和「一塵」道人,也頷首贊同道:「對,盟主,我們可以用『駝背龍』派他

兒子侵佔『仙霞宮』,『老駝龍』自己可能偷襲他們女王宮都為理由,要他們星夜引導我們

前去!」

  江玉帆一聽,不禁有些遲疑!

  陸貞娘也提醒道:「玉弟弟,我們應該想到夜長夢多,遲則生變的道理,何況莎莎師姊

早已斷定我們會去宮都找她去呢?」

  江玉帆渴望能早日見到一夜情深的莎莎師姊,和曾在絕峰為他療傷的癡情師妹閻霄,鳳,

只是他礙於五位嬌妻,不便出口。

  這時既然嬌妻們自動提出來,那有不贊成的道理,而且,他也真的怕足智多謀的莎莎師

姊,另出謀略,想出別的辦法來阻止他們前去。

  是以,急忙望著仇蘭英,急聲吩咐道:「仇執事,請你告訴他們三人,此地既然發現了

『駝背龍』的屬下,『駝背龍』很可能配合他兒子哈巴達,同時進攻宮都,現在事不宜遲,

我們最好現在起程,星夜趕去,或許減少一些損失!」

  仇蘭英聽罷,立即用苗語把江玉帆的話轉達給三個野人首領。

  三個野人首領一聽,面色大變,立即彼此咭哩哇啦的議論起來。

  最後,三人中的一人,向著江玉帆鄭重而緊張的連連點頭,並說了幾句話。

  仇蘭英一聽,立即望著江玉帆,愉快的道:「盟主,他們答應了,他們說,由他率領十

名部屬,立刻出發前去宮都,而且決定走他們自己人走的秘密道路……」

  江玉帆和陸佟五女以及「悟空」等人一聽,俱都大喜,立即紛紛拾起自己的行囊和兵器。

  三個野人首領中的另一人,也興奮的指一指江玉帆,笑嘻嘻的說了幾句苗語。

  仇蘭英立即笑著道:「他們說,盟主是他們公主的師弟,應視為他們的國賓,照規矩應

該派四名最漂亮的苗女抬著前去……」

  江玉帆一聽,俊面通紅,趕緊搖著雙手,含笑道:「不可不可,在下乃粗壯男士,怎可

坐女子的轎子!」

  仇蘭英聽罷,又將江玉帆的意思翻譯過去。

  三個野人首領一聽,俱都忍不住哈哈笑了。

  最初發話的那個首領,立即走向場中,望著四周的數百名野人高聲朗喝,他每喝一聲,

便有一個身體健壯的野人,手持長矛或弓箭奔出來。

  江玉帆知道他在挑選精幹的部屬,一同隨他前去。

  正待轉身吩咐大家準備起程時,仇蘭英又已繼續道:「盟主,方才屬下的話還沒報告完。

 」

  江玉帆這時對仇蘭英較前更為器重,因為她不但冒死前來通知水中有毒,而且還說得一

口流利苗語,對他的「遊俠同盟」實在有莫大的助益。

  這時一聽,立即親切的問:「還有什麼事,仇執事?」

  仇蘭英根據江玉帆的親切神色,知道她已漸漸受到盟主的注意和器重,這使她心坎兒裡

感到非常興奮和快慰。

  雖然,她一直對這位英挺俊美,年少幹練的盟主私心愛慕,甘願為他效死,但是,她卻

不敢有絲毫表示,她當然知道江玉帆是一個十分英明正直的領袖,他也不會對她有絲毫的邪

心,而她自覺有這樣想法是對敬愛的盟主一種污辱。

  但是,她在心坎兒裡癡愛著盟主,那是她的權利,只要她不說出來,不表現在動作上,

不作出越禮的事,誰又敢不敬重她?誰又敢對她稍有歧視?

  這時見問,立即自然的恭聲道:「他們說,盟主既是莎莎公主的師弟,自然有代他們保

守秘密的責任,希望這條密道,不要由我們『遊俠同盟』的口裡洩露出去!」

  江玉帆一聽,立即斷然道:「請你轉告他們,我們保證不將這項秘密洩露出去!」

  仇蘭英恭聲應了個「是」,立即把江玉帆的意思轉達給另外兩個野人首領。

  兩個野人首領聽後,非常高興,幾乎忍不住過來擁抱江玉帆。

  想是他們也知道江玉帆的身份特殊,又是公主的師弟,跳了幾跳,叫了兩聲,終於沒敢

過來擁抱。

  這時,呼名召集部屬的那個首領已率領著十個健壯野人走過來。

  一到火堆前,立即指著火架上的半隻烤鹿,命令似的吩咐了幾句。

  十個野人一聽,立即蜂擁而上,各自拿出鋒利彎刀,每人割了一塊放進他們的皮袋內。

  傻小子「鐵羅漢」看得十分羨慕,不自覺的在乾糧袋裡撕了一條雞腿吃!

  「鬼刀母夜叉」一見,立即驚異的問:「大聰弟,你要幹什麼?」

  傻小子見問,立即滿臉不高興的道:「反正現在走秘密道路近的多了嘛!帶了四天份的

乾糧累也累死個人,不如早些吃進肚裡早些輕鬆!」

  一旁的韓筱莉卻低聲道:「大聰弟,你聽說秘密道路很近?」

  傻小子卻正色道:「如果不近,那還叫什麼秘密道路?」

  如此一說,不少人笑了,這話聽來好像不怎麼切合實際,實在說也確有些道理。

  照理說,秘密道必是暗中捷徑,因為人們由某一地到某一地,自然捨遠而求近,近道為

其求速,大有利用價值,既可爭取時效,又可搶制先機,所以才會列為秘密道路。

  「風雷拐」卻關心的望著仇蘭英,問:「仇執事,他們說的那條秘密通道,是不是很

近?」

  仇蘭英立即頷首道:「當然,據說,明天傍晚就可達宮都!」

  傻小子這一聽,頓時樂了,立即大口大口的啃雞腿。

  但是,仇蘭英卻繼續道:「不過,他們野人自己也時常迷失路途,一個不小心反而多走

七八天日子!」

  傻小子一聽,大吃一驚,急忙停口不啃,那份懊惱神情,恨不得把吃進肚裡的雞腿再吐

出來。

  仇蘭英一見,不由笑了,但卻寬慰的道:「大聰弟,不要怕,蘭姊姊保證你餓不著肚

子!」

  傻小子聽得神色三吾,歡聲問:「蘭姊姊,迷了路,可是把你的那一份給我?」

  如此一說,俱都忍不住哈哈笑了。

  仇蘭英趕緊笑著道:「傻弟弟,你沒看到他們選了十名部屬嗎,那都是他們數百人中擲

槍最準,弓法最精的武士,即使迷了途也有你的山豬野兔虎狼豹可吃!」

  傻小子一聽,立即高興的跳起來,剛剛放進胯囊的那隻雞腿,再度拿了出來。

  就在這時,野人首領已要求江玉帆可以上路了。

  於是,野人首領率領著他的十名精幹部屬在前,江玉帆和陸佟五女以及「悟空」等人在

後,「摧毒簫」依然由「鬼刀母夜叉」背在身後。

  數百男女野人歡跳嗥叫,表示恭送。

  江玉帆等人個個心中高興,沒想到事情進展的竟是這麼順利。

  但是,出了那片怪石雜樹區,立即進入參天密林,林內漆黑,伸手不見五指,在前面引

導的野人,卻飛騰縱躍,前進的特別快速。

  江玉帆和陸佟五女,以及幾個功力較深厚的人還可以跟隨前進,其他人就不由的慌裡慌

張,暗暗叫苦了。

  尤其綠衣背劍少女林琳和帶來的幾個女武士,更是跌跌撞撞,不時跌跤發出嬌呼。

  江玉帆雖然心急早些到達宮都,但不能趕到了,大半部下都累得上氣不接下氣。

  為了和野人通話方便,江玉帆特的讓仇蘭英跟在他的身後。

  仇蘭英的輕功極佳,素有「賽飛燕」的美名,所以她跟在江玉帆的身後,不但私心快慰,

足彌相思,也表現得十分從容。

  江玉帆聽到後面不時發出跌跤聲和嬌呼,不由望著身後的仇蘭英,低聲問:「仇執事,

能否請他們前面的人走慢些?」

  緊跟仇蘭英身後的佟玉清搶先道:「後面雖然有人跌跤,那是因為林內漆黑之故,如果

我們都把寶劍撤出來,互相映輝,便可發生照明的作用!」

  江玉帆卻有些遲疑的道:「他們這是秘密通道……」

  話剛開口,佟玉清已望著仇蘭英,問:「他們前面的人,嘴裡不停的『嘿嘿』的叫什

麼?」

  仇蘭英立即解釋那是他們嚇唬野獸,怕的是和他們突然遭遇,立即向他們飛撲!

  佟玉清立即正色道:「是呀,他們可以嘿嘿嗨嗨的吆呼,顯然是不怕別人知道他們這條

秘密道路,我們用劍照明,不但可以便利趕路,而且也可以嚇走野獸……」

  仇蘭英一聽此言,深覺有理,是以,未待佟玉清話完,立即道:「待屬下和他們談一

談!」

  說罷,立即提高聲音,以苗語和前面的野人首領說了幾句話。

  話聲甫落,前面的野人首領立即興奮的有了答覆。

  仇蘭英一聽,立即高興的道:「盟主,他們說那樣太好了!」

  江玉帆卻關切的問:「你有沒有和他們說到密道的問題?」

  仇蘭英急忙頷首道:「屬下有說,他說不礙事,這條密道他們沿途都留有記號,除住在

他們部落的人外,即使外人知道,也無法利用這條密道前去宮都!」

  陸貞娘接口道:「既然這樣,咱們就撤劍照明吧!」

  於是,江玉帆和陸佟韓阮四女,立即舉玉臂,翻皓腕,「嗆嗆」的連聲中,寒光電閃,

紛紛將劍撤出來。

  憨姑沈寶琴一見,也把苗疆鎮宮之寶的「三光劍」由綢包內撤出來。

  這六柄寶刃一出鞘,頓時光明大放,彩華飛灑,十數丈內,景物清晰可見。

  前面引導的野人一見,紛紛嗥叫歡呼,前奔的速度更快了。

  這時有了照明,大家才發現地下除了枯枝敗葉以外,地勢並不太崎嶇,稍有光線,十分

易走。

  由於大家心情興奮,加之每人都具有輕身功夫,又覺得那些全憑天生蠻力奔馳的野人速

度太慢了。

  大家僅在一處飛瀑流溪處坐下稍息,吃了些東西,繼續前進,直到東方黎明,才在一處

風景極美,白雲掠過崖下的平崖上停下來。

  野人首領興奮的說了幾句話,立即率領著十個部下,飛身向前面的森林內奔去。

  仇蘭英立即對江玉帆,恭聲道:「盟主,他們到林裡獵野味去了,要我們在此地最好先

生上火!」

  江玉帆一聽,連聲應「好」,轉首一看,「黑煞神」「獨臂虎」,禿子啞巴傻小子等人,

早已坐在草地上,有的啃雞腿,有的吃麥餅,有的仰頸喝著燒刀子,看樣子,他們那裡還有

心情等著臨時去找的野味回來再烤火。

  於是,只得望著五位嬌妻和「風雷拐」幾人,道:「如果我們帶來的乾糧有多,倒不如

把他們喊回來吃了好休息……」

  話未說完,仇蘭英和那位綠衣背劍的林琳,同時正色道:「不,他們除了可以飲我們的

酒外,吃不慣我們的大餅飯團和麥餅!」

  「銅人判官」則不以為然的道:「可是他們得到什麼時候才能獵得野味回來呢?若

是……」

  話未說完,仇蘭英已正色道:「很快,他們打獵另有一種心得方法……」

  林琳接口道:「他們在部落以外狩獵辦事或趕路,都是現食現去找野味,打得夠了立時

架在火上烤,吃不完的也不要了,任由那些野獸爭食!」

  江玉帆一聽,立即望著「悟空」,無可奈何的道:「既然這樣,那就替他們找一些乾柴

來吧!」

  「悟空」一聽,立即望著正在吃喝的禿子啞巴等人,沉聲道:「一邊吃一邊喝,一邊去

撿柴禾,快!」

  「黑煞神」和「獨臂虎」幾人一聽,一聲不吭,站起身來,一面吃著東西,一面向著崖

邊的荒草雜樹問走去,彼此笑罵,毫無一絲不高興的樣子,這就是這些渾人猛漢的可愛之處。

  陸佟韓朱阮五女和簡玉娥仇蘭英,以及幾個「仙霞宮」的背劍少女,則趁機跑到清澈見

底的流泉處去洗手面。

  幾人在草莽叢林中,趕了一夜的路,自是耽心自己的嬌靨上沾了污物,女人愛美,尤勝

男人百倍,由此可以證明。

  但是,這話也不盡然,「鬼刀母夜叉」薛金花和憨姑沈寶琴倆人,僅拿出面巾來擦了擦

就算了事。

  江玉帆和「悟空」「一塵」「風雷拐」幾人,也至流泉處洗了洗手。

  就在這時,一陣野人的興奮嗥叫,逕由正南邊的森林邊緣傳來。

  江玉帆等人循聲一看,只見引道的十一個野人,已提著山雉,野兔和一隻小山豬飛步奔

了回來。

  看了這情形,不少人驚異的道:「這麼快?」

  仇蘭英立即笑著道:「如果進林半天還打不著一隻兔子,這麼些個野人豈不早就餓死

了!」

  那邊的「黑煞神」等人一看野人們回來了,也紛紛挾著枯枝幹柴奔過來。

  野人們奔回後,紛紛向著江玉帆歡呼著舉起手中的野味炫耀!

  江玉帆等人不會說讚美的話,只是笑哈哈的鼓掌以做表示。

  野人一陣嗥叫,立即奔至流泉邊,丟下野味,有的剝皮,有的包泥巴,動作熟練而敏捷。

  江玉帆等人見野人做事,快捷如風,他們渾身上下,虯筋栗肉,充滿了活力,好像有永

遠使不完的力氣,水遠不知道什麼是疲累。

  「黑煞神」幾人一陣忙活,也把支架和柴禾燃起來。

  野人們一見,立即把野味放在火架上,有的就丟在火堆上。

  火苗越來越旺,剎那問只燒得「嗤嗤」油響,香味四射。

  陸貞娘和佟玉清等人早已吃飽了,乘機坐到避風的地方盤膝打坐,假寐片刻。

  野人們一見肉上發出冒油,立即請江玉帆等人食用。

  江玉帆淡然一笑,道:「在下等人早已食過了,諸位請用吧!」

  仇蘭英立即笑著把江玉帆的意思轉達給他們。

  野人們一聽,也不再客氣,立即拿出鋒利的尖刀,又戳又割起來。

  江玉帆等人不便看著他們吃,也紛紛找一個地方盤膝調息,恢復精力。

  待等大家調息完畢,紅日已升上了東方峰頭。

  江玉帆一看,不由驚得倏然站起,脫口急聲問:「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如此一問,「悟空」「一塵」等人也睜開了眼睛。

  陸佟五女和簡玉娥以及「鬼刀母夜叉」幾人,也聞聲趕了過來。

  大家一看,這才發現那十一個野人,四腿大開,仰面朝天,就倒在火堆四周的草地上,

呼呼大睡。

  「黑煞神」「獨臂虎」幾人一見,不由生氣的大罵道:「這真是一窩子豬,吃了就睡,

喂,快起來上路了!」

  說話之間,就待過去用腳去踢!

  仇蘭英一見,大吃一驚,脫口低呼道:「千萬不要叫醒他們……」

  江玉帆也覺得有些不妥,因而也急聲道:「你們不可莽撞!」

  「黑煞神」幾人見江玉帆也沉聲阻止,驚得趕緊停身止步。

  仇蘭英立即解釋道:「他們酣睡的時候最好不要叫醒他,除非有敵人偷襲即時發生戰

斗……」

  「銅人判官」則不高興的道:「那麼他們要是睡到上午時,咱們也得等到他們醒來再上

路?」

  仇蘭英一笑,道:「我們當然不能等他們那麼久……」

  江玉帆也不由看了一眼東天的紅日,有些焦急的道:「可是,我們必須馬上啟程,否則

恐怕到不了宮都了!」

  仇蘭英立即謙恭的道:「我們幾個女子可以唱歌……」

  「黑煞神」「獨臂虎」幾人一聽,不由齊聲驚異的脫口道:「什麼?你們要唱歌?你們

誰會唱野人的歌?」

  話聲甫落,綠衣背劍的林琳和背劍女武士竟同時歡聲道:「我們幾個都會唱!」

  「黑煞神」和「鬼刀母夜叉」等人一聽,俱都楞了。

  陸佟五女和簡玉娥也忍不住笑了。

  「悟空」和「一塵」則齊聲催促道:「那就請你們幾位快唱吧!」

  於是,仇蘭英把林琳幾人召過來,並肩排成一個半圓形,由仇蘭英喝了聲「唱」,林琳

幾人立即清脆悠揚,急緩有制的唱起來。

  江玉帆等人一聽,除了音調有拍節,有抑揚外,歌詞只有一個「了」字。

  「黑煞神」一聽,不由哼了一聲道:「你們這是喚醒他們的歌呀?告訴你們,再唱下去

俺都要睡著了!」

  韓筱莉一聽,不由望著江玉帆和佟玉清幾人道:「真的,她們再唱下去,我的眼皮也要

合上了!」

  如此一說,佟玉清和陸貞娘幾人都忍不住笑了!

  說也奇怪,就在仇蘭英她們「了了,了了了」的歌唱下,十一個野人都伸了個懶腰坐起

來。

  野人首領睜眼一看,似乎吃了一驚,看了一眼高昇起的太陽,挺身跳了起來,立即望著

江玉帆咭哩哇啦的說了幾句話!

  仇蘭英等人已停止了歌唱立即望著江玉帆,恭聲道:「盟主,他說要我們大家不要耽心,

落日前我們仍可趕到宮都!」

  江玉帆一聽,自然高興,立即向著野人首領笑了笑表示滿意。

  就這說話之間的工夫,其餘十名野人已撿起地上的弓箭長矛,當先向前奔去。

  江玉帆仍把仇蘭英留在身邊,大家依序跟在野人首領之後。

  一經上路,大家才發覺這些不會輕功的野人,身手之矯健,絕不輸於「獨臂虎」和「黑

煞神」。

  只見他們在崎嶇的山地上,飛騰跳躍,縱馳如飛,雖然險峻,卻奔馳如履平地。

  江玉帆等人看了,這才深信仇蘭英在第一次見面時言之不虛,因而對野人的身手,無不

暗自佩服。

  由於白天趕路,地勢可見,雖然十一個野人身手敏捷,幾個「仙霞宮」的背劍少女仍覺

得輕鬆易行。

  這天天氣特別晴朗,加之山風徐吹,大家行來,毫不覺得疲累。

  果然,紅日尚未落山,前面的野人首領已回頭望著江玉帆,神情興奮的指著遠處的一片

連環崎峰,咭哩哇啦的講了一陣。

  仇蘭英一聽立即興奮的道:「盟主,他說前面的崎峰下就是宮都了!」

  江玉帆聽得神情一振,不由凝目望去,只見那幾座連環崎峰下,雲氣濛濛中,似有一座

廣大的城池。

  看了這情形,江玉帆也不由興奮的道:「不錯,那裡果然是宮都!」

  這時,陸佟韓朱阮五女也看見了那座廣大城池,只是由於紅日西墜,峰下暮色已起,所

以看來朦朦朧朧,看不十分清楚。

  由於發現了宮都,大家都精神抖擻,加速飛馳。

  隨著距離的拉近,俱都看清了這個苗疆女王臨朝執政的宮都全貌。

  宮都的城牆均由巨石砌成,城門不算寬大,門上以巨木搭建的門樓,看來和中原三等的

小縣城有些近似。

  城牆上有箭垛,由於不時有寒光閃爍,顯然有持長矛的野人在牆上巡邏。

  城門樓上的高高旗桿上,懸著一方淡黃色的長形大旗,大旗的下面尚有一串五隻紅色大

燈籠,由於城內暮色已濃,五個大紅燈籠已都亮起來。

  城門下的吊橋已高高昇起,顯然城門已經緊閉,而城的四周,想必有一道大河防護著城

池。

  距離愈來愈近,城上的情形也愈來愈看得清楚。

  只見城上的野人警衛,一律手持雪亮長矛,有的手控金色長矛,頭上戴著尖尖的銅盔,

額前有一隻紅纓,穿的是黑色露臂鐵甲,穿的是六葉鐵片短裙,個個雄赳赳的在城牆上走動。

  大家看罷,這才覺得女王宮都的警衛,畢竟與其他野人不同,文化、生活,想必也大有

進步。

  就在大家一面打量一面前進中,城樓上突然響起一聲隱約可聞的暴喝,接著一支火苗熊

熊的火箭,挾著「嗤嗤」響聲,劃空射來。

  前面引導的十一個野人一見,立即剎住身勢,並將雙手高高的舉起來。

  江玉帆等人也急忙停身止步,彼此對了一個眼神示意大家小心。

  前面引導的野人首領,立即回頭望著江玉帆說了幾句話。

  也就在他話聲甫落的同時,那支火箭,已「沙」的一聲射落在前面的數丈以外

  仇蘭英立即望著江玉帆,恭聲道:「盟主,他要我們在此等待,千萬不要隨便向前進,

現在由他前去連絡叫開城門。」

  說話之間,那個野人首領,已趁火箭火苗未熄,一個箭步縱了過去,順手將火箭拔起來。

  火箭一經拔起,火苗再度熊熊的燃起來。

  只見撿起火箭的野人首領,就用手中的火箭,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的擺動起來,似是在

向城牆的警衛打記號。

  擺動完畢,城牆上的那支火把,也上下左右的擺了幾下,似是對野人首領的回答。

  仇蘭英趕緊翻譯道:「盟主,城上的警衛要他率領著的十個部屬先過去!」

  江玉帆聽得心頭一震,不由「噢」了一聲,但仍沒忘了向著野人首領拱手說了聲「請」。

  野人首領一看,立即向著十個野人一揮手,高舉著火箭,大步向城門前走去。

  這時,紅日盡沒,光線已完全暗下來,城牆上的情形和動靜,業已無法看得清楚。

  大步走向城門前的十一個野人,由於手中高舉著一支火箭,尚能看到他們晃動的頭部影

子。

  江玉帆這時神情激動,想到莎莎師姊和兩位師妹就在城池內,不知道她們肯不肯接見,

會不會出迎?

  陸佟韓朱阮五女和「一塵」「風雷拐」幾人當然瞭解江玉帆這時的心情,但卻都不知道

如何用言語來安慰他寬心。

  阮嬡玲首先忍不住憂慮的道:「這若是女王不准我們進去,該怎麼辦?」

  佟玉清雖然也想到了這一點,但她總是盡量寬慰玉弟弟的心,至少先使江玉帆不要太早

焦慮。

  這時一聽,立即寬慰的道:「不會,女王乃是苗疆一邦之主,我們乃獻劍而來的貴賓,

她一定會降旨召見。」

  話聲甫落,朱擎珠已冷冷的道:「只怕的是咱們那位公王師姐,從中阻撓,暗下王旨,

讓咱們留下『三光劍』轉回『仙霞宮』去!」

  陸貞娘和韓筱莉,以及「風雷拐」和「一塵」道人,俱都聽得心頭一沉,沒有敢參加言

語,因為這不是不可能的事。

  但是,佟玉清的想法又自不同,她認為陸麗莎莎雖不好意思與她們姊妹五人照面,但陸

麗莎莎的內心卻渴望一見玉弟弟。

  不過,果真礙於國法風俗,她私下裡派人暗中阻止,根本不讓女王得知,這也是極有可

能的事。

  為了讓江玉帆在心理上先有個準備,是以,故意以遲疑的口吻道:「我想莎莎師姊不會

那麼做,除非我們的前來與他們的國法風俗相牴觸!」

  話聲甫落,江玉帆立即有些生氣的道:「我們是來歸還他們的國寶『三光劍』,禮應視

為上賓……」

  朱擎珠立即道:「女王根本不知道,怎麼個將你視為上賓?」

  佟玉清見朱擎珠也領略到了這一點,只得故意寬慰的道:「我想即使莎莎師姊不准稟奏

女王知道,也會派一位宮中大臣前來接劍……」

  話未說完,江玉帆業已哼了一聲,倔強的道:「若不見到女王我就決不交出『三光

劍』!」

  「風雷拐」一聽,突然似有所悟的道:「盟主,咱們總得再想一個萬全之策,就是咱們

預先計劃的腹案,這時有了差池,恐怕實行起來也多有不便了!」

  一句話提醒了江玉帆,不由焦急的道:「是呀,在我們的想像中,宮都是位於叢林中的

散亂部落,進入四通八達……」

  話未說完,佟玉清已斷然道:「現在不是先為此著急的時候,現在是先求如何能夠進入

城內,至於見不見得到女王,那都是次要的問題,如果不准進城,你就是有了千般妙計,也

無用武之地!」

  大家一聽,深覺有理,不少人稱了聲「是」。

  江玉帆自然也知道愛妻說的是事實,准都不准進去,隔著城牆能使什麼妙計?因而不自

覺的歎了口氣。

  阮嬡玲看著玉哥哥發愁,心裹難過,不由幽幽的道:「如果他們不讓我們進去,小妹就

去要求,讓莎莎師妹准小妹一個人進去!」

  江玉帆一聽,立即怒聲道:「她不讓我們進去我們也要進去,我不相信這一道小小

  的城牆能擋得住我!」

  佟玉清知道江玉帆是深怕見不到陸麗莎莎在發小孩子脾氣,因而低聲警告道:「玉弟

弟!」

  江玉帆一聽,俊面上立即現出愧意,因而沒有再說下去。

  陸貞娘和韓筱莉則揣測道:「如果我們說是奉還『三光劍』而來,莎莎師姊也許會派一

位女王駕前的大臣來接取!」

  江玉帆哼了一聲,怒聲道:「如果不讓我們晉見女王,誰來接劍我也不給!」

  就在這時,驀聞一直注視著走向城門野人行動的仇蘭英,低聲道:「盟主,城門已開

了!」

  江玉帆聽得心中一喜,急忙轉首,凝目一看,果見高高吊起的吊橋,正緩緩的放下來。

  「悟空」憨姑「黑煞神」等人一見,不由興奮的歡聲道:「盟主,咱們過去吧,他們開

城讓咱們進去了!」

  佟玉清立即阻止道:「別慌,引導咱們前來的十一個人還沒到達門前答話,我們最好別

莽撞,免得他們起疑。」

  如此一說,「一塵」道人和「風雷拐」幾人立即贊同的應了兩聲「是」。

  就在這時,吊橋放下,城門大開,立即現出數十支熊熊燃燒的火把,和閃射著紅光的雪

亮長矛。

  緊接著,數十頭戴鋼盔,身穿鐵皮短甲的雄壯野人,一手持著長矛,一手擎著火把,共

分兩路,雄赳赳,氣昂昂的大步走出城門來。

  憨姑禿子傻小子幾人一見,立即高興的跳起來,同時歡聲道:「盟主,他們列隊出城來

迎接我們了。」

  江玉帆一聽,也自高興,因為他們對引導前來的野人首領問話,用不著開城。

  仇蘭英一見,也回頭笑著道:「盟主,我們可以過去了。」

  江玉帆一聽,立即愉快的應了聲「好」,大步向前走去。

  佟玉清雖然覺得還沒有派人過來請,不便先行過去,但她不願過份掃夫婿的興頭,因而

沒有勸阻,即和陸貞娘等人跟在身後。

  前進中,只見走過吊橋的鐵甲警衛,已分成雁行在兩邊相對而立。

  跟在後面的野人身材高大,雖然也著鐵皮短甲,但在他胸前和兩肩上,都綴著大紅綵球

和綠色綢條,看來似乎是位守城的將校。

  跟在那位將校身後的,尚有十數名佩有彎刀的野人戰士。

  引導江玉帆等人前來的野人首領和他的部屬已到了橋頭前,恭謹的站立,向著傲然立在

橋上的那位將校,咭哩哇啦的大聲報告,聽他的聲音,可知他是多麼的興奮,顯然是他這次

引導「遊俠同盟」前來,建立了莫大的功勞。

  豈知,野人首領報告完畢,那個將校突然震耳一聲大喝,他身後的十數佩刀戰士,立即

一陣尖嗥怒吼,紛紛奔下吊橋,蜂擁般將十一個野人圍住,立即拿出繩索來就要捆綁逮捕。

  江玉帆一見,頓時大怒,大喝一聲「住手」,飛身向前撲去!

  仇蘭英一見,大吃一驚,不由脫口嬌呼:「盟主回來,去不得!去不得!」

  江玉帆見守城門的將校不問青紅皂白便要將引導前來的十一個野人摯下,業已斷定陸麗

莎莎早已下令有了交代。

  由於他內心氣陸麗莎莎太過絕情,因而急怒交集,那裡肯聽仇蘭英的喝止,是以,身形

如飛,繼續向城門前撲去。

  陸佟五女一見,只得率領著「悟空」「一塵」「風雷拐」等人飛身追了上去。

  正在捉拿十一個引導野人的佩刀戰士,聽了江玉帆的那聲大喝,和其他兩邊列隊高舉著

火把的野人一樣,紛紛向江玉帆望去。

  那位傲然立在橋頭的將校,聞聲一驚,一見江玉帆撲來,立即用苗語大喝了幾聲。

  兩邊的數十持長矛野人一聽,一聲怪嗥亂叫,紛紛用手將矛橫舉,企圖將江玉帆擋住。

  江玉帆那會將這些野人看在眼裡,再度一聲大喝,身形凌空而起,直向中央下令的那個

野人中縱去。

  佟玉清一看,知道江玉帆已是動了真怒,因而驚得嬌聲急呼:「玉弟弟千萬不要傷了

人!」

  急呼聲中,平伸雙臂,急忙剎住身勢。

  陸貞娘,知道佟玉清不希望大家介入,是以也紛紛剎住身勢,焦急的望著場中。

  只見凌空縱落場中的江玉帆,一陣拳打腳踢,立即打翻了七八個佩刀野人戰士。

  那些野人戰士一見,怪嗥一聲,紛紛拔出彎刀,齊向江玉帆砍來!

  江玉帆怒哼一聲,疾演「麗星流雲步」,身形一連數閃,滿場都是江玉帆的影子。在場

有數十野人戰士,俱都大駭,紛紛惶聲嗥叫,直退向場外。那位引導前來的野人首領,只急

得在那裡扯開喉嚨大喊大叫!

  傲然立在橋頭上的將校,本來連聲怒喝,拔出彎刀,但聽了野人首領的大叫,神色大變,

似乎也嚇呆了。

  江玉帆雖然僅將身形晃了幾下,十數個企圖捆綁十一個野人的佩刀戰士,每個人手裡都

沒有了刀。

  仇蘭英一見,趁機用苗語嬌呼,同時揮舉著一雙玉手,急忙向江玉帆的身前奔了過去。

  江玉帆連踢帶打嚇退了十數野人戰士,救下了引導前來的十一個野人,並沒有趁勝追擊,

也沒有奔上橋頭向那個守城將校評理。

  是以,一俟仇蘭英奔至近前,立即怒聲道:「仇執事,將我們的來意告訴他!」

  說著,舉起右手來,憤憤的指了指立在橋頭發呆的那個守城將校。

  仇蘭英先恭聲應了個「是」,接著也瞠目怒聲呵叱那個將校,並以苗語咭哩哇啦的說了

好大一陣!

  江玉帆雖然不知仇蘭英說了些什麼,但他斷定必是將先前在凌霄峰下說的那一套,再度

說了一遍。

  果然,仇蘭英說了一陣,立即回頭望著遠立數丈以外的佟玉清等人,大聲道:「少夫人,

諸位都過來,先把『三光劍』拿過來給他們看!」

  身背「三光劍」的憨姑沈寶琴,早巳應了一聲,超越佟玉清等人飛奔至仇蘭英的身邊。

  仇蘭英由憨姑的背後取下「三光劍」,「嗆」的一聲撤出鞘外,立即有青紅白三種不同

顏色的光華飛灑開來。

  圍立四周,高舉火把鐵甲戰士一見,紛紛肅立,急忙將橫置的長矛豎直起來。

  佟玉清等人這時才舉步向江玉帆身前走去。

  站在橋頭的將校,見仇蘭英,言詞犀利,振振有理,這時又真的拿出了女王鎮宮之寶

「三光劍」,不知是否闖了大禍,楞楞的提刀站在那裡,完全驚呆了。  一

  仇蘭英把話說完,又望著「鬼刀母夜叉」招呼道:「薛大姐,把莎莎公主的『摧毒簫』

拿出來給他們看!」

  「鬼刀母夜叉」早已知道仇蘭英會讓她取出玉簫來給他們看。

  是以,未待仇蘭英話完,早已應了一聲,舉臂翻腕,「唰」的一聲在背後絹囊裡將「摧

毒簫」抽出來。

  仇蘭英怕「鬼刀母夜叉」拿著玉簫亂揮亂舞,以致惹起野人的群怒,趕緊雙手接過來。

  緊接著,雙手捧簫,向前一送,尚未開口,引導前來的十一個野人已高呼一聲,紛紛趴

跪在地下。

  其餘數十野人一見,包括那個發呆的將校在內,看也沒看,歡呼一聲,紛紛跪了下去。

  直到三呼三叩完畢,才敢抬頭站起身來。

  江玉帆等人遊目一看,即使高居城牆上的警衛戰士,只要目光能看得見玉簫的,紛紛跪

了下去。

  這時,才見那個守城將校,急忙收刀,奔至江玉帆面前,「咚」的一聲跪在地上,嘴裡

不停的說著苗語,顯然是在討饒。

  其餘數十野人一見,再度紛紛跪下來向江玉帆高舉雙臂,怪聲高呼。

  仇蘭英一看,不由望著神情有些莫名其妙的江玉帆,有些焦急的道:「盟主,他們都在

高呼您『駙馬爺干歲』了!」

  說罷,又轉首去看佟玉清和陸貞娘等人。江玉帆一聽,頓時慌了神,不由望著仇蘭英,

急聲道:「這種稱呼怎麼可以亂喊的?仇執事,你快向他們解釋一下呀!」

  仇蘭英一聽,立即面現難色的道:「盟主,現在已成騎虎難下之勢,只有暫時將他們安

撫一下,等見了女王再說!」

  江玉帆一聽,立即焦急的道:「這怎麼可以,這怎麼可以……」

  仇蘭英立即正色道:「盟主,他們野人頭腦單純,如果你這時加在否認,他們會惱羞成

怒,認為我們在戲弄他們,而且也是對他們的一種莫大侮辱!」

  江玉帆不由焦急的問:「那我現在該怎麼辦?」

  仇蘭英急忙道:「現在您只要把雙手高高舉起,臉上帶一些笑意就可以了,不必說什

麼!」

  江玉帆無奈,只得將雙手高高的舉起來,但是,要他的俊面上帶點笑意,他無論如何也

掙不出來!

  守城將校和數十野人戰士一見,紛紛站起來又蹦又跳,連聲怪嗥,就是城牆上的野人戰

士也嗥嗥怪叫起來。

  仇蘭英繼續望著江玉帆,笑著道:「他們這是感謝您寬恕了他們該死的重罪,有了您這

個手勢,女王也沒有權力再因方纔的事治他們的罪,而您也不可再在女王和公主的面前談

起……」

  韓筱莉卻有些不高興的道:「這麼一來,玉弟弟不是真的成了駙馬爺了嗎?」

  「一塵」道人則憂慮的道:「真的成駙馬爺也沒關係,只怕因此惹得陸麗莎莎公主著惱

生氣!」

  朱擎珠這時突然似有所悟的哼了一聲,低聲道:「你道那位莎莎師姊當真把『摧毒簫』

留給玉哥哥吹著玩的呀?」

  如此一說,陸貞娘,韓筱莉,以及「一塵」和「風雷拐」四人,幾乎是同時脫口悄聲道:

「這麼說,咱們又一步步的走入莎莎師姊事先設好的錦囊妙計之中了?」

  佟玉清見江玉帆已開始高興的揮舞著雙手,滿面含笑的向著城上的野人戰士答禮,趁機

向著陸韓朱阮四女和「一塵」「風雷拐」倆人,悄聲道:「這或許是諸般巧合,大家千萬不

要過早臆測,免得陸麗莎莎師姊難堪,玉弟弟不悅!」

  豈知,朱擎珠竟哼了一聲,向著仇蘭英一招手,低聲道:「蘭姊姊,請你過來!」

  仇蘭英對朱擎珠一直呼她「蘭姊姊」最為感動,這時一聽,應了一聲,趕緊奔了過來。

  來至近前,立即謙恭含笑問:「少夫人有什麼吩咐?」

  說話之間,同時遊目看了神情驚異的陸佟韓阮四女一眼。

  朱擎珠則壓低了聲音,問道:「蘭姊姊,苗疆女子對什麼人不稱呼名字,而只稱呼

  『人』?」

  佟玉清和陸貞娘一聽,頓時明白朱擎珠是想到了深澗對崖陸麗莎莎留在橋上的那封信的

事,那封信對江玉帆的稱呼就是「人」。

  只見仇蘭英自覺有趣的一笑,道:「少夫人怎的突然想起問這個?」

  朱擎珠立即催促道:「我叫你說你就說嘛!」

  韓筱莉也關切的問:「到底是什麼意思?」

  仇蘭英一聽,只得愉快的一笑,道:「那就等於咱們中原婦女給她丈夫寫信時用的

  『夫君』,甚或較之『吾愛』更為親密的稱呼……」

  話未說完,陸佟韓阮四女「噢」了一聲,同時也楞了。

  朱擎珠神情淡漠,什麼也沒說,因為她早已悄悄的問過了綠衣背劍少女林琳,有關這個

「人」的稱呼了。

  就在這時,前面的江玉帆已愉快的吆喝道:「仇執事快來!」

  仇蘭英清脆的應了一聲,轉身向江玉帆身前奔去。

第二十三章 覲見盼倩影

  陸佟五女和「悟空」等人循聲一看,只見城門內,燈籠火把,又湧出了一批野人戰士。

  這些人一出來,所有歡蹦嗥叫的野人才靜了下來。

  佟玉清等人凝目一看,只見那些提燈野人戰士的後面,尚跟著五名衣冠齊整,足下登著

烏靴的老野人和中年人。

  只見當前的三個老人,有的戴方型紗帽,而後邊的兩人則著盔甲,顯然是武將,而前面

的三個老人,顯然是女王駕前的文官,根據他們黑袍上繡有風雲蟒頭,官位顯然不小。

  站立橋頭的那個守城將校一見,立即跪在橋上用苗語朗聲報告!

  五個文武官員一聽,渾身一戰,面色俱都大變,不由紛紛震驚的舉日向著江玉帆和「摧

毒簫」望來。

  一看之下,急忙加速了腳步,遠在兩丈以外,已紛紛跪在地上,並用生硬的大漢語

  言,朗聲高呼道:「臣等謹奉女王聖旨,恭迎駙馬千歲!」

  江玉帆一聽,頓時呆了,陸佟韓朱阮五女見女王駕前的大臣也這麼稱呼江玉帆,也不禁

慌了。

  仇蘭英這時才知道她方才沒有及時為江玉帆糾正,因而驚覺到這個禍越闖越大了。

  江玉帆急忙一定心神,也覺得這個禍越闖越大了,連女王駕前的重臣也這麼稱呼,如果

到得女王面前再加辯白,恐怕就為時太晚了。

  心念及此,慌得急忙雙手攙扶,同時急聲道:「諸位請起,諸位誤會了……」

  仇蘭英聽得大吃一驚,花容失色,驚得脫口急聲道:「盟主千萬不可以這麼說!」

  江玉帆悚然一驚,趕緊住口不說了。

  所幸四周野人戰士歡呼,幾個老野人均伏跪在地,嘴裡呼著「千千歲」,因而也沒有聽

清楚。

  否則,被對方誤會對他們侮辱戲弄,這個禍可就闖大了。

  佟玉清也覺得事態嚴重,不宜解釋,因而向前低聲道:「玉弟弟,目前不宜解釋,我們

應該先進去,然後再見機行事!」

  江玉帆無奈,只得將當前的三個衣冠整齊的老野人一一扶起來。

  當前頭戴方紗帽的老野人,立即回身望著一個身短鐵甲的披紅中年野人,神情嚴肅的說

了幾句苗語。

  身披紅綢的中年野人一聽,立即暴喏一聲,轉身向城內奔去。

  仇蘭英一聽,立即望著江玉帆,壓低了聲音道:「盟主,他已命令那人去奏明女王去

了!」

  江玉帆聽得心中一驚,不由焦急的道:「為什麼要這麼緊急呢?」

  仇蘭英立即正色道:「您可是他們的駙馬爺,在他們來說,您將來輔佐莎莎公主登基,

掌生殺之大權,攬全國之政治,莎莎公主雖坐在王位上,還不是一切聽您的……」

  佟玉清未待仇蘭英話完,立即沉聲道:「仇執事,你把話扯到那裡去了?」

  仇蘭英神色一驚,恭聲道:「屬下是說在他們心目中的看法,他們覺得盟主的地位崇高,

必須由女王親自降旨召見!」

  說話問,前面的方帽老人已恭請江玉帆進城了。

  於是,江玉帆在前,佟玉清等人跟隨在後,頭戴方帽圓帽的老野人則在左右相護,那些

手提燈籠,或高舉火把的持矛野人,則在最前面開道。

  進入宮都城門,是一條近似中原城內的大街,兩街多是用木樁建造的店舖。

  由於城外擾嚷嗥叫了半天,這時一見大隊人眾燈籠火把的走進城來,兩街店舖的野人,

紛紛奔出來看熱鬧。

  但是,當他們看到走在江玉帆前面的兩個背劍綠衣少女,一個捧著短劍,一個捧著「摧

毒簫」時,齊聲嗥叫,紛紛跪了下去。

  而走在最前面的野人,這時也開始了有節拍韻制,一聲接著一聲的嗥叫!

  仇蘭英這時走在陸佟五女的身後,等到江玉帆招呼她時她再到前面擔任通譯。

  這時一聽野人在前面有節制的一聲一聲的嗥叫,立即望著陸佟五女,壓低聲音道:

  「少夫人,前面開道的野人戰士,在向他們的百姓高喝『駙馬爺駕到』了……」

  佟玉清和陸貞娘,以及「風雷拐」和「一塵」,這時才驚覺到,一開始就弄錯了。

  但是,現在悔之不及,不知如何收拾這個殘局,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由於兩街的野人越來越多,情形益形熱鬧,他們的衣著外表,較之在凌霄峰下看到的那

些野人相比較,開化多了也文明多了。

  「黑煞神」和「獨臂虎」,以及禿子啞巴傻小子等人,向來是天塌下來有頭頂著,這時

東張西望,南看北瞧,還不知道他們的盟主等人,內心叫苦,暗自焦急,手心裡都滲出汗來

了。

  「黑煞神」首先嘿嘿一笑,自語似的道:「到底是天子腳底下的一切都不同,就看這些

大姑娘小媳婦的衣服穿著,就知道她們已經知道那些個地方該露出來,那些地方該蓋著……」

  話未說完,「鬼刀母夜叉」已經過去在他的屁股上擰了一下,同時哼了一聲,道:

  「你長了眼睛不看前頭,東溜溜,西瞅瞅,都溜瞅什麼地方?」

  「黑煞神」被擰得一咧嘴,差點沒有「哎喲」出來,回頭兩眼一瞪道:「俺又不動不摸

她,難道看看也犯法?」

  「鬼刀母夜叉」哼了一聲,命令似的道:「只准往前看,不准東西瞧!」

  禿子一聽,立即抱不乎的道:「薛大姐,管人不是這麼個管法,老天爺給人生了兩個眼

睛,就是給人專看漂亮東西的……」

  話未說完,「鬼刀母夜叉」已哼了一聲,低叱道:「你小子別在那裡神氣,你真惹火了

俺,俺當著玉娥妹妹的面,還是照樣會揍你的……」

  話未說完,簡玉娥已羞紅著嬌靨,低聲笑著道:「薛大姐,要揍你狠揍,也好替老妹子

我出出氣……」

  「鬼刀母夜叉」一笑道:「老妹子,你真捨得呀?」

  話聲甫落,「銅人判官」和啞巴幾人都笑了!

  禿子縮縮脖子沒有吭聲!

  「獨臂虎」卻哼了一聲道:「看你們兩個一唱一和的說得那麼容易,好像俺幾個人都是

沒娘的孩子似的……」

  話未說完,幾人再也忍不住哈哈笑了。

  走在前面,內心焦急的陸佟五女和「悟空」「一塵」幾人,聞聲立即回頭望來。

  「黑煞神」一看陸佟五女的神色,心頭一震,立即「嗨」了一聲,示意大家安靜下來。

  「獨臂虎」和啞巴等人聞聲一驚,急定心神,舉目一看,前面已到了一片廣場,似乎就

是宮都的中心。

  只見廣場的盡頭,一片高大櫛比的連環宮都房面,雖然一色棕木深褐顏色,但建築的型

式,仍近乎中原的宮殿,只是沒有中原宮殿那麼富麗豪華罷了。

  根據那片宮殿的深褐顏色,建築了似乎已有很多年代了,看來暮氣沉沉,毫無一絲生氣,

也似乎正反映了這位女王的鬱悶心情。

  大家隨著開道的野人戰士,通過廣場,進了燈火明亮的高大宮門,再穿過一個形如牌坊

的五孔中門,廣院的盡頭,即是一座開闊的大殿。

  由於殿前有一層一層的高階,中有丹墀,形似中原皇宮金鑾殿前的品級山,因而,只能

看到殿內的燈火,看不見裡面的情形和陳設。

  就在大家進入中門的同時,大殿的一角已有人撞起「荒荒」的巨鐘聲!

  在前引導的短甲戰士,立即跑步散開,分別肅立在各級長階上。

  在側引導的方帽老人,立即請江玉帆等人停身止步,並請站在中間形似甬道靠左首的一

邊。

  鐘聲甫落,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分由四面八方傳來。

  只見許多衣冠整齊的中年野人,以及身著鐵甲的魁偉野人,紛紛向殿前奔去。

  「黑煞神」和「獨臂虎」等人看了這情形,知道陸麗莎莎的母后女王就要臨朝召見他們

了,心裡還真有點兒緊張。

  因為,這雖不是朝見中原當今的天子,但也是蠻荒苗疆的女王。

  也就在江玉帆等人站好在甬道一側的同時,紛紛奔來的各級野人官員,也在殿內殿外依

照他們的品位官位,分層分級的站好了。

  緊接著,一陣從來沒有聽過,但聽來卻極悅耳的音樂立即由殿中響起來。

  江玉帆等人彼此驚異的對看一眼,斷定苗疆女王可能就要臨朝了。

  果然,清雅的樂聲中,突然加進了銀鈴聲,只見殿前各階肅立的野人官員和戰士,紛紛

面向殿內跪了下去。

  江玉帆等人一見,知道女王已經到了,但大家尊敬她是一國女王,加之又是陸麗莎莎的

母親,是以,也跟著跪了下去。

  音樂戛然停止,銀鈴也隨即不響了。

  接著是一個宏亮的聲音由殿內傳出來。

  跪在陸佟五女身後的仇蘭英一聽,立即向伏跪在前面的江玉帆,悄聲道:「盟主,女王

已經臨朝了,方才迎接我們進城的是國舅,也就是女王的兄長,陸麗莎莎公主的舅父……」

  話未說完,韓筱莉已悄聲問:「說也奇怪,我們到達城外不久,那位國舅是怎麼知道的

呢?」

  仇蘭英悄聲揣測道:「大概是城牆上的人看到,跑回來報告的吧?」

  朱擎珠卻哼了一聲,悄聲道:「那位莎莎公主就在宮裡,說不定對城牆上的人早有交代,

很可能閻霄鳳或華幼鶯倆人恰巧就在城牆上也說不定!」

  話聲甫落,仇蘭英已悄聲道:「少夫人不要說了,女王降旨,要他們的國舅出班啟奏

呢!」

  朱擎珠急忙定神,向前一看,只見方纔那個頭戴方帽的老人,業已走上中央丹墀,伏跪

在地,面向殿內朗聲說了幾句話。

  阮嬡玲則關切的悄聲問:「蘭姊姊,那位國舅說些什麼?」

  仇蘭英悄聲解釋道:「他正在向殿內的女王稟奏道,說有莎莎公主的同門師弟,手捧

『摧毒簫』,前來宮都,晉謁女王,叩請女王降旨,封為駙馬,即選定吉期好為公主完

婚……」

  話未說完,朱擎珠已憤恨的俏聲道:「這個老東西怎麼可以這樣稟奏……?」

  仇蘭英立即俏聲道:「少夫人可別忘了,手持『摧毒簫』的人,就是他們的國之駙馬

呀?」

  朱擎珠再度哼了一聲,恨恨的悄聲道:「陸麗莎莎當初在『天竺錦』上的留言說,她要

等十幾年後才派人到中原『九宮堡』取回玉簫呢……」

  話未說完,阮嬡玲已經幽幽的道:「那時她已是一國的女王了,權力更大了……」

  朱擎珠立即生氣的道:「她權力大怎麼樣?難道還能把玉哥哥捆了來不成?」

  伏跪一旁的仇蘭英,急忙悄聲道:「兩位少夫人,快不要爭論了,現在女王已責怪下來,

正在呵叱那位國舅……」

  陸貞娘雖然聽到上面不停的用苗語傳來傳去,聽不懂話中的涵意,但根據傳話者的聲調,

以及那位國舅的頻頻叩頭,知道正受到女王的斥責。

  這時一聽仇蘭英說女王正在呵叱國舅,立即側首悄聲問:「仇執事,殿裡的女王怎麼

說?」

  仇蘭英悄聲道:「女王責問那位國舅說,公主的師弟率眾前來拜謁本王,雖持『摧毒

簫』,也許是公主贈以行動方便,俾可得到我國臣民協助,你怎可未經慎審根由,胡亂稟奏,

干犯欺君之罪呢?」

  如此一說,陸佟五女彼此對看一眼,由韓筱莉驚異的悄聲道:「這麼說,這位女王倒是

滿通事理的呢?」

  陸貞娘悄聲道:「莎莎師姊和兩位師妹現在都在宮都,這件留贈玉簫的事,可能早巳向

女王稟奏過了……」

  佟玉清凝重的悄聲道:「就是稟奏過,也不過說是咱們在苗疆行動方便之故,絕不會說

出練劍和盜回『萬艷杯』的種種經過!」

  阮嬡玲則關切的悄聲問:「不知道那位莎莎公主和兩位師妹可在殿上?」

  仇蘭英悄聲道:「如果女王準備交出政權,讓位給莎莎公主,那位莎莎公主就會在女王

身旁另設御案,讓她學習處理國事……」

  話未說完,伏跪前面的江玉帆,已回頭焦急的望著仇蘭英,悄聲問:「仇執事,你可聽

說女王有讓位給莎莎師姊攝政的消息嗎?」

  仇蘭英趕緊悄聲道:「屬下還沒聽人說過!」

  江玉帆一聽,似乎很有些失望,立即轉回頭去。

  陸佟五女看得清楚,知道夫婿很希望看到那位曾經絕峰纏綿的莎莎師姊。

  就在這時,殿內繼續一個接一個的高聲朗唱著傳下殿來。

  尚未傳到丹墀階前,仇蘭英已微抬螓首,望著前面的江玉帆,悄聲道:「盟主,女王降

旨召見我們了!」

  大家一聽,個個緊張中透著興奮,尤其是「黑煞神」「獨臂虎」,禿子啞巴傻小子等人,

更是興奮的彼此對望一眼道:「稍時上殿,很可能有御賜的老酒可喝喲!」

  憨姑則哼了一聲,悄聲道:「你們又不是御筆親點的武狀元,馬上登台掛帥,遠征南

蠻……」

  「銅人判官」則悄聲道:「那可很難說喲,女王要是請咱們去殺『駝背龍』,不要說喝

御酒,就是那些成千上萬的美麗苗女,說不定也會賞下來十個八個……」

  話未說完,憨姑已氣得哼了一聲,伸手在「銅人判官」的大腿上擰了一下。

  憨姑正待說什麼,那位伏跪丹墀的國舅已起身向這面望來。

  同時,就在原處,拱揖朗聲,以生硬的漢語,道:「女王有旨,請江少堡主暨五位少夫

人與男女諸俠,上殿覲見!」

  江玉帆等人一聽,心中同時一驚,知道女王對他們這些人的來歷底細早已知道的清清楚

楚。

  於是,紛紛起身,走上甬道,微躬著上身,逕向十數丈外的大殿前走去。

  走至丹墀,正待繼續登階,驀見肅立長階兩邊的兩個短甲披紅武將,吆喝一聲,立即將

江玉帆等人攔住。

  這時殿內的女王想必已能看到江玉帆等人登階,是以,就在兩個武將攔住吆喝的同時,

殿內已朗聲一個一個的傳下來!

  最後仍是國舅以漢語朗聲道:「女王有旨,特允江少堡主暨五位夫人與諸位男女大俠,

帶劍上殿!」

  江玉帆一聽,這才恍然大悟,這本是覲謁一國元首必有的措施,他們卻都忽略了。

  既然已蒙女王恩允,自是不便再卸下兵刃。

  兩個攔阻丹墀上的武將,早在殿內傳旨時,早巳躬身退下。

  江玉帆等人到達國舅立身恭迎之處,即由那位國舅引導繼續前進。

  殿外兩邊肅立的文武百官,一見江玉帆和陸佟五女,個個目不轉睛的盯著看,真是上國

士民,畢竟不同他們夷邦。

  尤其見到這等野人傳統中的天上金童玉女的典型人物,真不相信天下的俗人中,會有這

等英俊的男子,美麗的女人。

  這些文武百官,一直認為天底下沒有女人再比他們的女王美麗,再比他們的莎莎公主更

漂亮。

  但是,今天一見,他們才知道,中原上國的男子,個個英俊,女子俱都美若天仙。

  江玉帆和陸佟五女一遇,這些人又同時嚇了一跳!

  因為,跟在後面的「黑煞神」「獨臂虎」,禿子啞巴傻小子,還有那位「鬼刀母夜叉」

和憨姑,簡直就是他們野人傳說的地府閻羅。

  由是,他們才知道,上國天朝的人,並不都是男子個個英挺俊拔,女子俱都貌美如花。

  江玉帆微傾上身,恭謹前進,但在他的腦海裡想的卻是莎莎師姊和兩個師妹是否都在殿

內。

  當然,如果她們三人都在殿上,而且見過女王之後又都能知道和他親切相見,共敘別情,

他當然便不能如計行事,一個一個的將她們擒住。

  換句話說,如果她們三人,依然避不見面,他曾在心中發下重誓,一定要將她們一一擒

獲,甚至帶返中原。

  心念問已走至殿簷下,地下有了紅氈,而輝煌的燈光,愈形耀眼。

  江玉帆由於不便抬頭張望,因而也不知道殿內兩邊站立的是些什麼人物。

  繼續前進,已是殿內,他似乎已感應到高高在上的女王——莎莎師姊的母親,正以親切

慈祥的目光,刻意仔細的望著他。

  前進中,驀然發現了眼前鮮紅的絨氈上放著一個錦緞黃絨大跪墊。

  江玉帆一看,立即止步,深深一揖,恭謹朗聲道:「中原幕阜山,『九宮堡』老堡主江

浩海之孫,武林第一異人華天仁之遺傳弟子江玉帆,率妻佟玉清暨部屬「悟空」等人,特來

獻還『三光寶劍』,並恭請女王千歲,千歲,千千歲!」

  說至「千歲」之處,早已伏身叩首跪下。

  佟玉清和「悟空」等人,包括傻小子和「仙霞宮」的幾個綠衣背劍少女,也紛紛下跪,

齊聲高呼「千歲,千千歲」。

  大家三呼完畢,立即響起一個中年婦女,以慈祥親切的漢語,道:「江少堡主暨五位少

夫人與男女諸俠,連涉關山,萬里南來,均為敝國貴賓,賜座,平身!」

  話聲甫落,殿內左右立即響起一片應喏之聲,想是遵旨之意。

  江玉帆等人一聽,知道發話的必是陸麗莎莎的母親,苗疆的女王,是以,紛紛伏身叩首,

齊聲恭呼道:「謝女王千歲,千千歲!」

  果然,上面再度響起了方才發話的中年婦女的親切聲音道:「諸位請起平身!」

  江玉帆等人遵旨站起,左右兩邊的殿上武士,已移來了十數形似中原錦墩的黃絨坐位。

  於是,大家各自躬身後退,直到退至錦墩前才依序坐下。這時,「仙霞宮」的兩個捧劍

捧簫的背劍少女,已由那位國舅引導著走進殿來。

  兩個背劍少女,距離中央那個大錦墊尚有兩三步處已雙雙的垂首跪了下去。

  那位國舅深躬拱揖,立即向上說了一陣話。

  話聲甫落,大殿上面又響起了那個中年婦女的愉快的聲音,親切的詢問道:「江少堡

主……」

  話剛開口,江玉帆已急忙欠身拱揖道:「晚生在!」

  只聽女王繼續詢問道:「亂賊哈巴達,武功高絕,苗疆無人可敵,少堡主和五位少夫人,

親率貴屬,迢迢萬里,不避艱辛,前來敝幫除害,並收回鎮宮寶劍,本王感激,敝邦臣民感

戴……」

  話未說完,殿裡殿外的老少官員和野人短甲戰士等人,紛紛吹呼嗥叫起來。

  就在震入耳鼓的呼嗥叫聲中,那位國舅已由那位捧劍少女的手中,將三光寶劍一捧起,

逕向女王高坐的方向走去。

  江玉帆等人,這才趁機徐徐抬頭,隨著那位國舅的身形,向上看去。

  這時,江玉帆等人才發現,女王的座位就在他們的七八尺外。

  那樣子很像中原皇帝的龍閣,一個全銀貼金花的雕欄高台,上面有金絲銀紗羅幔,那位

國舅捧著「三光劍」由一側的梯階走上,因為龍合的正面有雕花圖案,無法上去。龍閣的台

上中央,是一張圍著銀緞金花桌帷的御案,將女王自胸以下全都遮住了。

  江玉帆等人不敢再抬頭看,如果翹首張望,就犯了大不敬的重罪。

  是以,急忙垂目低頭,其他人等,根本就沒敢抬頭觀看,只有傻小子「鐵羅漢」,肆無

忌憚,伸長了脖子瞪大了眼,束瞧瞧,西看看,一會咧嘴,一會蹙眉晃腦袋,在他看來,什

麼東西,任何事物,無一不奇異新鮮。

  這時,傻小子「鐵羅漢」自然也不會放過看女王的機會。

  但是,他是五短身材,籮圈腿,坐在錦墩上腳不沾地,而頭大腰粗脖子短,坐在最後又

被人擋住。

  是以,傻小子,索性由錦墩上跳下來看。

  由於這是女王的銀鑾殿,兩側肅立的文武官員,雖然都看到了,卻沒有任何人敢出聲阻

攔。

  坐在傻小子前面的是憨姑,坐在傻小子後邊的是林琳。

  憨姑雖有些憨,卻不傻,她知道這不是一個可以隨便亂來的地方。

  因為,這可以由盟主江玉帆和五位少夫人的恭謹態度上可以看出來。

  這時一見傻小子由錦墩上跳下來,只急得她不停的向傻小子擠眉瞪眼。

  林琳看在眼裡,更是急得手心滲汗。

  憨姑見傻小子伸長脖子瞪著眼,緩緩前進,已到了她的面前,再也忍不住用腳踢了傻小

子一下。

  傻小子想是由於大殿上鴉雀無聲之故,因而也不敢大聲說話。

  但是,他卻停身止步,瞪著低頭端坐的憨姑,悄聲生氣的問:「你幹啥踢俺?」

  憨姑緊張的看了一眼前面的江玉帆和陸佟五女等人,焦急的一擺頭,悄聲道:「退回去

坐著去!」

  傻小子卻理直氣壯的悄聲道:「你擋著俺,俺看不見嘛!」

  坐在前面的朱擎珠最怕傻小子惹禍,是以也不時覷目偷看他一眼。

  這時一見傻小子站起來,竟走到憨姑面前悄聲談話,立即以「傳音入密」的功夫低叱道:

「大聰弟,滾回去,待會兒當心我揍死你!」

  傻小子一聽,大驚失色,嚇得趕快跑回錦墩前坐下。

  由於朱擎珠的運功講話,江玉帆和陸佟韓阮四女自然也聽到了。

  是以,五人不自覺的同時悄悄轉首向傻小子望去。

  一看之下,發現「鐵羅漢」,低頭垂目,兩手放在膝上,端端正正的坐在那裡。

  這時,那位國舅已將劍呈給女王驗看完畢,並放置在御案上,兩人悄聲商議了好一陣。

  仇蘭英聽得懂苗語,但卻聽不清女王和那位國舅說了些什麼。

  但她卻聽到女王談及「摧毒簫」時,曾對國舅悄聲呵叱!

  仇蘭英聽得心中暗暗吃驚,聽口氣顯然有些對江玉帆不利。

  但是,她距離江玉帆尚隔著陸佟五女五個錦墩座位,又不便出聲告訴江玉帆,因而只急

得鼻尖鬢角和手心,都滲出了冷汗。

  就在這時,女王突然以苗疆語言向下問了幾句話,大家雖然聽得一楞,但卻斷定是問的

江玉帆。

  果然,那位頭上戴方帽子的老野人國舅,立即望著江玉帆,沉聲問:「請問江少堡主,

你這支『摧毒簫』是怎麼來的,可是莎莎公主親授?」

  江玉帆聽得心中一驚,也頗感迷惑,因而也不自覺的抬起了頭。

  抬頭一看,這才發現坐在御案後的苗疆女王,頭戴嵌滿了珍珠寶石的狼牙皇冠,秀髮曲

蜷,面容仍極嬌好,只是兩鬢已生了數縷華髮,因而才顯得業已進入中年。

  女王的面貌和陸麗莎莎酷似,也可以說陸麗莎莎就是女王少女時的代身和寫照。

  女王穿的是一襲銀緞繡滿了金絲的龍袍,兩肩和前胸綴了許多明珠和玉珮,看來有一種

不可侵犯的懾人天威。

  而這時的女王見江玉帆突然驚異的抬頭向她望來,她不但神色一驚,而且也暗含又喜又

愧,又有隱憂的表情。

  就在江玉帆抬頭一楞的同時,佟玉清已轉首望著仇蘭英,低聲道:「仇執事來!」

  說罷起身,逕至中央的錦墊前跪了下去。

  仇蘭英一見,那敢怠慢,立即過去伏跪在佟玉清的左後方。

  只見佟玉清跪在錦墊上,伏身叩首道:「本宮回稟女王,『摧毒簫』乃莎莎公主,前去

中原『九宮堡』,參加本宮姊妹五人與夫婿江玉帆之結婚大典時,有事相托,親手交與本宮,

與夫婿江玉帆毫無牽連,謹請女王明察!」

  仇蘭英一聽,立即以苗疆語言向上說一遍。

  女王一聽,十分動容,立即望著佟玉清,有些激動的問了幾句。

  那位國舅立即關切的問:「請問少夫人,你自稱本宮,是何身份?」

  佟玉清恭聲回道:「本宮乃是西藏老王之孫女,現在藏王之表妹,天朝文成公主之後

裔!」

  女王一聽,神情一變,未待仇蘭英翻譯,已急忙肅手謙聲道:「請起平身,有話歸座稟

奏!」

  雖然女王用漢語說了,仇蘭英照樣的用苗疆語言翻譯了一遍。

  全殿野人,十分震驚,立即「嗡嗡」的議論起來。

  那位國舅沉聲吆喝了一聲,全殿野人才安靜無嘩。

  女王一俟佟玉清叩首立起,立即親切的道:「我昔年曾出使西域多年,不知公主可還記

得貴國語言?」

  佟玉清一俟那位國舅用苗語說了一遍之後,立即用藏語與女王交談起來。

  江玉帆和陸韓朱阮四女,以及「悟空」「一塵」「風雷拐」等人,最初尚鬧不清客氣的

女王,何以突然向審問犯人似的問起話來。

  後來見佟玉清出去稟奏,而女王又特別用苗疆語言問話,才恍然似有所悟,必是為了

「摧毒簫」到了江玉帆之手,而江玉帆已是個有婦之夫,已不符合該國招為駙馬的條件,希

望對該國的國法尊嚴有所挽回,特的有此一問。

  由於大家想通了這一點,無不對佟玉清的機智之高,反應之快,而感到欽佩贊服。

  這時,女王和佟玉清的相互對話中,突見佟玉清在懷內取出那方在西域「血染大雪山」

時用過的龍鳳紫玉珮。

  女王一見佟玉清取出那方龍鳳紫玉珮,立即由她的錦墩上站起來,並用苗語說了幾句話!

  全殿野人官員及殿上戰士一聽,紛紛高呼,同時向佟玉清跪了下去。

  除了女王身後高擎鳳尾扇的兩個苗女沒有跪下外,連那位戴方帽子的老國舅也伏跪在龍

閣上。

  江玉帆等人一見,不便大剌剌的繼續坐著,也紛紛由錦墩上站起來。

  佟玉清先向兩側的文武官員還禮,才再度向女王伏跪謝恩。

  女王再向起立的國舅說了幾句話,國舅始命令全殿的人靜下來。

  這時,國舅已由龍合似的檯子上走下來,向著佟玉清,施禮恭聲道:「請少夫人把我們

莎莎公主交給您『摧毒簫』的經過,說一遍給敝國的文武官員們聽。」

  佟玉清頷首還禮,應了一聲,立即遊目看了一眼全殿的野人官員們,略微提高聲音道:

「諸位,現在請聽我把莎莎公主將『摧毒簫』交給我的經過,向諸位說明一下!」

  說罷略停,一俟那位國舅用苗語翻譯過後,立即繼續道:「諸位都知道,貴國的莎莎公

主是江少堡主的師姊,還有兩位師妹是華幼鶯和閻霄鳳兩位姑娘,而江少堡主的師母,就是

貴邦『仙霞宮』的先宮主『九玄娘娘』。」

  那位國舅一聽,趕緊向全殿的文武官員和戰士們翻譯了一遍。

  佟玉清繼續道:「江少堡主舉行婚禮時,曾派專人邀請『九玄娘娘』尉遲老前輩前去觀

禮,由於路途遙遠,江少堡主並不知道他的師母已經仙逝了,而貴邦的莎莎公主就率領著華

閻兩位姑娘,代表尉遲老前輩去了中原。」

  俟那位國舅翻譯後,佟玉清繼續道:「貴幫的莎莎公主,就在江少堡主婚禮的第二天,

就把貴幫的強人哈巴利行『駝背龍』,以及他的兒子哈巴達,為害苗疆的惡事說了出來。」

  說此一頓,繼續道:「由於江少堡主擁有一批俠肝義膽的朋友,專為除暴安良而成立的

『遊俠同盟』,加之與貴幫的莎莎公主乃是同師的師姐師弟,因而便斷然答應了前來貴邦,

為貴邦除害……」

  佟玉清一面說,那位國舅一面翻譯到此段時,立即引起了所有文武官員和戰士的歡呼。

  剛剛落座的江玉帆和「悟空」等人,立即站起身來,連連抱拳或拱手。

  佟玉清一俟歡呼歇落,立即繼續道:「當時,貴邦的莎莎公主,為了江少堡主率眾前來

方便,特將她攜帶在身上的『摧毒簫』交給了我來保管!」

  一俟那位國舅翻譯完畢,立即繼續道:「諸位想必都知道,沒有貴邦女王特賜的通

  行信物,很難在貴幫通行無阻。為了江少堡主遇到哈巴達或『駝背龍』時,隨地均可追

殺,甚至還可以請求貴邦百姓協助,是以才把『摧毒簫』留給我,也可以說是留給『遊俠同

盟』。」

  說此一頓,繼續道:「現在亂賊哈巴達已經授首,貴邦的滇宮寶劍也已經江少堡主奪

回……」

  高坐台上的女王一聽,立即將案上的「三光劍」拿起來舉了舉。

  佟玉清繼續道:「現在下一步的行動,就是剷除那老賊『駝背龍』了……」

  說至此處,全體野人官員,再度掀起一陣興奮歡呼。江玉帆等人一看這情形,知道「駝

背龍」給他們苗疆的殘害是多麼嚴重了。

  女王一俟歡呼完畢,立即用苗疆語言朗聲說了一段話。

  那位國舅立即用漢語大聲宣佈道:「女王有旨,江少堡主尚要前去征討強人『駝背龍』,

為了行動方便,決定『摧毒簫』仍暫由『遊俠同盟』保管!」

  佟玉清一聽此言,立即向上謝恩,同時,命令「鬼刀母夜叉」將「摧毒簫」當眾收起來。

  「鬼刀母夜叉」恭聲應「是」,即至跪在中央,雙手仍捧著玉簫的背劍少女身前,

  將「摧毒簫」恭謹的裝進原來陸麗莎莎留下的裝簫袋內。

  全殿文武官員和野人戰士一見,愈發相信莎莎公主的確是將「摧毒簫」用於通行證物之

用,而那位英挺俊逸,有如天上金童的江少堡主,並不是他們苗疆野人的駙馬爺。

  女王一俟佟玉清和「鬼刀母夜叉」等人歸座,立即用苗語說了幾句話。

  全殿文武官員和戰士一聽,再度掀起一陣歡呼。

  仇蘭英立即悄聲翻譯道:「女士業已降旨,馬上在後宮花園,設國筵款待我們『遊俠同

盟』,以示對我們為他們苗疆除害的感謝之意。」

  話聲甫落,女王已經站起,全殿文武官員和戰士們一聲歡呼,紛紛跪了下去。

  江玉帆和陸佟五女以及「悟空」等人一見,也紛紛跪了下去。

  一俟女王走後,那位國舅和另幾位老人和武將,立即過來引導著江玉帆等人向大殿的左

側走去。

  來至左側殿內,立即有十數苗女分列兩邊恭迎。

  那位老國舅一俟江玉帆等人眾進入殿內,立即躬身施禮,謙聲道:「少堡主一路行來,

倍極辛苦,請先在此稍歇,御筵備妥,再來恭迎少堡主暨五位少夫人及諸位男女大俠前去。」

  江玉帆和陸佟五女同時還禮恭聲道:「國舅請便!」

  「悟空」「一塵」「風雷拐」等人,也紛紛面向國舅抱拳拱揖,目送他和其他兩位老人

兩位武將走出殿去。

  傻小子「鐵羅漢」一俟那位國舅走出殿,立即高興的拍手跳著道:「女王好漂亮,俺第

一個先看到,她長得和陸麗莎莎姊姊一樣……」

  話未說完,朱擎珠已氣呼呼的向他身前走去。

  同時,生氣的嗔氣道:「哼,我還沒有揍你,你這個時候又得意忘形了。」

  話未說完,佟玉清已笑著道:「珠妹,你就饒了大聰弟吧,他又沒闖禍!」

  說罷,並向著朱擎珠暗遞眼神,看了一眼江玉帆。

  朱擎珠轉首一看,這才發現江玉帆,神情懊惱的坐在大椅上,正在那裡低頭不語。

  聰明如朱擎珠的人那還有看不出來的,江玉帆的內心氣惱,當然是為了方才在大殿上沒

有陸麗莎莎的芳蹤之故。

  因而,不自覺的脫口道:「說也奇怪,怎的沒有看到莎莎師姊和閻霄鳳華幼鶯兩位師妹

在?」

  阮嬡玲為了安慰玉哥哥,故意安慰的道:「看樣子女王還沒有讓莎莎師姊攝政的樣子,

所以她是不能坐在大殿上,我想,待會兒在國賓御筵上,她一定會出來與我們大家見面。」

  佟玉清和陸貞娘較清楚,只得含蓄的道:「如果她們三位果真在宮都,稍時晚筵上她們

三位一定會出來相見。」

  江玉帆一聽,立即抬起頭來,有些生氣的道:「黃繼成和馬德魁三人的信鴿就是證明,

她們一定在宮都……」

  佟玉清微微一笑道:「當然,莎莎師姊在宮都那是最好,如果不在這一半天也會趕回

來……」

  韓筱莉卻驚異的問:「姊姊,你是說莎莎公主不在宮都?」

  佟玉清淡然一笑,道:「可是,黃宮監他們也沒有肯定說莎莎師姊她們三位一定在宮都

呀?」

  如此一說,剛剛興起一線希望的江玉帆,再度陷入了懊惱失望之中。

  這時十幾個花衣苗女已獻茶完畢,而且,俱都靜悄悄的退到殿外去。

  「風雷拐」這時才恭聲道:「盟主……」

  江玉帆一聽,立即抬起頭來,期待的望著「風雷拐」,似乎希望「風雷拐」能給他個好

消息似的。

  「風雷拐」只得婉轉的道:「即使莎莎公主和華閻兩位姑娘時下不在宮都,至少她們在

二十幾天前曾來面謁過女王!」

  「一塵」道人立即贊同的頷首道:「那是當然,這一點我們可在女王未經我們自己介紹,

她已經知道我們盟主是少堡主,以及有五位少夫人和咱們『遊俠同盟』的組織而證明。」

  說此一頓,突然又看了一眼佟玉清,恭謹的讚聲道:「最令我們讚佩的,還是佟少夫人

的出班稟奏,否則,這件事不但使女王無法寬赦莎莎公主,很可能因此使她的儲位動搖!」

  如此一說,大家紛紛稱「是」。

  佟玉清謙虛的一笑道:「當時女王和那位國舅驗過劍後,卻以憂急的目光不停的看捧在

那位女武士手中的『摧毒簫』,小妹便心知有異了……」

  韓筱莉突然接口道:「那還不是為了玉弟弟已有了家室,不能招為駙馬的問題!」

  佟玉清立即頷首道:「不錯,我當時突然也想到了這個問題,覺得只有我出面或許能挽

回這個尷尬的局面……」

  「風雷拐」贊同的頷首道:「不錯,第一,您是莎莎公主師弟的夫人,而且同為女兒身,

其次,便是您是西藏老王的孫女,同為一國的公主,也不失莎莎公主的身份,這樣,全殿文

武官員和野人戰士們也不得不同聲景仰,表示信服,因而也保全了他們苗疆的國法尊嚴。」

  話聲甫落,仇蘭英突然望著佟玉清,恭聲問道:「少夫人,莎莎公主和華閻兩位姑娘,

有沒有在宮都,我們何不問一問那些站在殿外的苗女?」

  江玉帆聽得目光一亮,不由關切的問:「她們肯說嗎?」

  仇蘭英略顯遲疑的道:「如果當著這麼些人的面問她們,她們一定不肯說……」

  話未說完,阮嬡玲已興奮的道:「蘭姊姊,那你就到殿外去問她們好了!」

  仇蘭英一聽,立即搖頭正色道:「不行,她們好多人在一起不會說實話!」

  佟玉清立即斷然道:「這要看莎莎師姊有沒有事先警告了,如果已經警告了她們,我想,

不管我們怎麼問,她們恐怕也不會說!」

  江玉帆立即不以為然的道:「智者千慮,總有一失,我們不妨請仇執事問一問,也許莎

莎師姊忽略了這一點,沒有交代她們。」

  陸貞娘當然瞭解江玉帆這時的心情,因而一笑道:「仇執事,你就想法子問一問她們,

我想,我們突然前來宮都,莎莎師姊很可能有些驚惶失措,如果那位國舅的出城相迎是她安

排的,這裡負責招待的幾個苗女,她可能一時無法顧及!」

  仇蘭英一聽,立即望著阮嬡玲,恭聲道:「少夫人,請您站起來一下,稍時跟我一塊出

去,我看只有用這麼一個法子了?」

  阮嬡玲嬌靨微微一紅,起身向仇蘭英身前走去,只見仇蘭英向著殿外一吆喝,立即奔進

來三五個花衣苗女。

  仇蘭英一見,立即伸出一個手指頭,同時說了幾句苗語。

  果然,其餘幾個止步退出,僅當前的一個苗女繼續向仇蘭英面前走來。

  仇蘭英一見立即望著阮嬡玲,恭聲道:「少夫人,我們走吧!」

  阮嬡玲不懂苗語,還鬧不清是怎麼回事,只得微蹙黛眉,神情迷惑的由後殿門走了出去。

  江玉帆和佟玉清以及「風雷拐」等人,無不神情迷惑的望著阮嬡玲和仇蘭英直出後殿門

的背影,只有背劍綠衣少女林琳抿嘴笑了。

  由於林琳的抿嘴偷笑,佟玉清等人才恍然大悟,原來仇蘭英是利用阮嬡玲「如廁」為借

口。

  大家心裹都明白,仇蘭英拉著阮嬡玲去,一方面是有個證人,一方面阮嬡玲性情溫和,

人較親切,有話也會照實說。

  當然,這並不是說佟玉清和陸貞娘以及韓筱莉會隱瞞什麼,而是他們三人的地位似乎崇

高,而有一種自然形成的威嚴。

  朱擎珠常有對莎莎公主不滿的言論,如果請她同去,萬一她命令仇蘭英有所隱瞞,她仇

蘭英勢必感到棘手為難。

  因而,她才決定請阮嬡玲扮演「如廁」的角色和證人。

  由是,大家也同時警覺到,仇蘭英也不失為是一個足智多謀的人物。大家有了這一想法,

因而也都不自覺的去看猛漢「獨臂虎」,似乎都在暗讚他有艷福,娶到這麼一個聰明艷美的

妻子。

  一俟阮嬡玲二人的背影在殿後門消失,大家立即收回了目光,一致望著江玉帆,似乎等

待他的爾後指示。

  但是,江玉帆卻有些懊惱的歎了口氣。

  「風雷拐」一看,急忙道:「根據女王降旨召見,而又設國筵招待以示對我們感激來看,

如果莎莎公主和華閻兩位姑娘都在此地,屬下以為,稍時她們三位一定會在國筵

  席上和我們大家相見。」

  「鬼刀母夜叉」和簡玉娥,兩人為了安慰盟主江玉帆,心裡雖然沒有把握,卻不得不笑

著道:「劉堂主說的對,屬下也是這樣想,只要莎莎公主和兩位姑娘在這兒,她們三位稍時

一定會參加女王親設的酬功筵……」

  話未說完,「黑煞神」已冷冷的問:「要是莎莎公主不在呢?」

  「鬼刀母夜叉」聽得一楞,接著瞪眼怒聲道:「這不是廢話嗎?公主不在她可怎麼個參

加法?」

  說話之間,越想越氣,不由憤憤的向著「黑煞神」的面前緩緩走去,同時,指著對方的

黑臉,切齒恨聲道:「你今天是不是餓瘋啦?做什麼事總得往有希望的方面想,心裡才會舒

坦高興,你這個混球卻專在人家的興頭上潑冷水……」

  話未說完,神情有些緊張的「黑煞神」,一見「鬼刀母夜叉」來勢洶洶,不由一面後退,

一面強自正色道:「本來就是嘛,凡事總不能光往好的地方想,也得想到壞的一面嘛……」

  禿子立即不高興的道:「芮歪嘴並沒有什麼不對,你們只知道討好盟主,騙盟主一時高

興,到了吃飯的時候,莎莎公主三人依然不見人影,盟主會更不痛快……」

第二十四章 傻小子國筵助興

  話未說完,氣得黃臉發青的「鬼刀母夜叉」,已怒目瞪著禿子,咬牙切齒的壓低聲音道:

「好哇,你這個禿仔子,你今天真是吃了豹子膽了,三番兩次和老姐姐作對……」

  禿子也嚇得神色一驚,正待說什麼,筒玉娥已望著他,埋怨道:「薛大姐和芮大哥談話,

你總愛插嘴,現在你又惹薛大姐生氣了,還不趕快陪個不是……」

  禿子有些懊惱的看了簡玉娥一眼,只得望著「鬼刀母夜叉」,心不甘情不願的道:

  「小弟錯了,以後不敢啦,行了吧?」

  「鬼刀母夜叉」見好就收,但卻又望著「黑煞神」,道:「你看,人家禿子老弟多聽話,

你要有人家的一半就念佛了……」

  話未說完,不少人笑了。

  江玉帆看了這些老部下們整天無憂無憂樣子,心情一暢,因而也笑著道:「好了,大家

都不要說了,莎莎師姊在不在,等仇執事回來就知道了。」

  而這時的仇蘭英卻不知道殿內的人都在大讚她足智多謀,她這時一面和阮嬡玲跟著苗女

前進,一面想著如何向前面引導的苗女開口。

  殿後是一片花園,種滿了紅白黃粉的美人蕉。

  仇蘭英心中一動,立即望著阮嬡玲,道:「少夫人,我們現在不能問起她們公主的事,

那樣她會突然提高了警覺,也就一問三不知了。」

  阮嬡玲則驚異的問:「那該怎麼個問法呢?」

  仇蘭英正色道:「當然是您由廁所出來後,佯裝觀花,再突然說幾句公主的名字,屬下

趁機向她打聽,使她毫無防範,讓她乍然來個措手不及。」

  阮嬡玲乃是冰雪聰明的人,一點即透,因而頷首一笑道:「這樣再好也沒有了!」

  說此一頓,突然又由衷的讚聲道:「蘭姊姊,我現在才知道你是一位多才多智,武功也

極高的女中豪傑!」

  如此一說,仇蘭英聽了自然高興,但也通紅著粉面笑著道:「少夫人,您千萬可別這麼

說,屬下那比得上您少夫人,嬌小可愛,心地善良,難怪盟主那麼喜歡您……」

  話未說完,阮嬡玲的嬌靨已漲得通紅,她不由機警的回頭看了一眼,突然壓低聲音道:

「蘭姊姊,你千萬不要胡說,玉哥哥最喜歡的是佟姊姊!」

  仇蘭英也正色頷首道:「不錯,盟主是比較喜歡佟少夫人,但盟主對您的喜歡與對佟少

夫人的喜歡多少有些不同,您沒有感覺出來?」

  阮嬡玲終究還年輕,這時一聽,立即羞紅著嬌靨,幸福的一笑,連連頷首道:「我體會

得出來,我體會得出來……」

  話未說完,前面引導的苗女已說了一句話。

  阮嬡玲和仇蘭英抬頭一看,前面已到了高大內宮院牆的一角,一問較為簡單的兩問小房,

就建在一株大樹下,和數十株美人蕉中。

  仇蘭英看罷,立即低聲道:「少夫人,那裡就是了!」

  說罷,即和苗女同時停下來。

  小房的門上一共插著兩盞明亮的紗燈,阮嬡玲順手取了一盞走進門內。

  仇蘭英趁機和苗女搭訕,但絕口不提陸麗莎莎和華幼鶯閻霄鳳三人的事。

  由於仇蘭英的苗語說的極為流利,那位苗女對她感到十分親切,而且,也覺得能和仇蘭

英交談是一種驕傲和榮幸。

  仇蘭英趁機指了指茅廁的門,故意慎重的說,裡面的阮嬡玲是江少堡主最喜愛的少夫人,

她的武功多麼高絕神奇,過幾天就要去為你們苗疆除害,去殺「駝背龍」去了。

  苗女一聽,十分高興,不自覺的說出,她們莎莎公主也曾這樣的告訴遇她們國家的文武

大臣們。

  仇蘭英驚異的「噢」了一聲,正待說什麼,阮嬡玲已提著燈籠出來了。

  阮嬡玲一面將燈插在門上,一面笑著問:「你們倆人談什麼,談得這麼高興?」

  仇蘭英立即興奮的笑著道:「少夫人,機會來了,是她自動的談起她們的公主陸麗莎

莎……」

  阮嬡玲一聽,神情也十分驚喜,因而也興奮的問:「她怎麼說?」

  仇蘭英立即愉快的道:「她說陸麗莎莎已經對她們的文武大臣們宣佈過了,她說我們就

要為她們苗疆除掉哈巴利行了!」

  苗女對陸麗莎莎和「駝背龍」的哈巴利行的名字似乎都聽得懂,因而不停的含笑點著頭。

  阮嬡玲驚異的「噢」了一聲,故意和苗女並肩前進,並親切的問:「我和你們的陸麗莎

莎公主是好姐妹,我們來了這麼久,為什麼沒見她來歡迎我們?」

  仇蘭英立即把阮嬡玲的問話翻譯了過去。

  豈知,苗女毫不遲疑的舉手一指西北方,同時正色說了幾句話!

  阮嬡玲一看苗女的神色和手勢,心知有異,不覺急切問:「蘭姊姊,她怎說?」

  仇蘭回答道:「她說陸麗莎莎不在宮都……」

  阮嬡玲聽得心頭一震,不由焦急的問:「那……那她在那裡?」

  仇蘭英凝重的道:「現在麗富行宮……」

  話未說完,那位苗女想是阮嬡玲很關切她們公主的樣子,醫而自動的又說了幾句苗語,

而且神情也十分凝重!

  仇蘭英一聽,立即緊張的望著阮嬡玲,焦急的道:「她說莎莎公主病了!」

  阮嬡玲聽得嬌靨一變,脫口驚「啊」,愈加關切的問:「可知道是什麼病?」

  仇蘭英立即望著苗女問了一句。但是,那位苗女卻凝重的搖了搖頭。

  仇蘭英只得望著阮嬡玲,失望的道:「她也不知道。」

  阮嬡玲卻望著仇蘭英,焦急的問:「那麼閻霄鳳和華幼鶯兩位師姊呢?」

  仇蘭英立即望著苗女問。

  那位苗女卻毫不遲疑的再度舉手指了指西北方,並點了點頭說了兩句苗語。

  阮嬡玲立即會意的望著仇蘭英,問:「她可是說也在麗富行宮?」

  仇蘭英頷首道:「是的,華閻二位姑娘都在行宮陪著莎莎公主!」

  話聲甫落,距離側殿後門已經不遠,只見簡玉娥正站在後門下面向著這面張望。

  仇蘭英舉手一指,繼續道:「少夫人,我們快去吧,簡執事在那裡找我們了。」

  阮嬡玲一聽,立即加快了步子,便她仍關切的問:「蘭姊姊,快問她一下,麗富行宮距

離這裡大概有多少裡地?」

  仇蘭英急忙問了苗女一句,但苗女卻搖了搖頭。

  恰在這時,簡玉娥已催促道:「少夫人,蘭姊姊!快,那位國舅已來催駕了!」

  阮嬡玲和仇蘭英應了一聲,加速步子,登階走進殿內。

  進入殿內一看,發現那位國舅果然站在殿前階上,而江玉帆和佟玉清等人,大家都站在

殿內等候她和仇蘭英了。

  阮嬡玲一看,立即不好意思的笑了。

  江玉帆本來極想問一問阮嬡玲得到的結果,但那位國舅已等了一會了,只得先向著國舅

一拱手,歉聲道:「累您國舅久候了!」

  老國舅也客氣的一笑道:「不礙事,少堡主請吧!」

  說罷側身肅手,並引導著江玉帆等人,沿著大殿一側的通廊,逕向後宮走去。

  江玉帆隨著國舅前進,很想找機會問一問阮嬡玲。

  但是,所經之處,燈火明亮,警衛林立,無法回頭向阮嬡玲開口。

  不過,他聽得見,陸佟韓朱阮五女,已在他的身後,低聲議論起來。

  江玉帆雖然聽不清她們說些什麼,但根據她們的話音急促來看,顯然是感到驚愕和意外。

  繼而一想,心中不由一驚,暗道:「她們為什麼交談不施展『傳音入密』?而要這樣低

聲竊議?」

  心念及此,他恍然似有所悟,必定是有什麼不可讓他知道之處了,是以,立即施展「傳

音入密」的功夫,沉聲問:「玲妹,你問的結果如何,為何到現在還不對我說?」

  阮嬡玲一聽,想是吃了一驚,略微遲疑才施展功力回答道:「四位姊姊正在問我,我還

沒有抽出時間來告訴你!」

  江玉帆立即道:「現在你可以說了!」

  說罷,耳畔也傳來阮嬡玲的不安聲音道:「陸麗莎莎師姊和華閻兩位師姊,前些時候的

確來了宮都……」

  江玉帆立即問:「那麼現在呢?」

  阮嬡玲幽幽的道:「據那位苗女說,莎莎師姊已去了行宮……」

  江玉帆驚異的「噢」了一聲問:「什麼行宮?」

  阮嬡玲道:「聽說是女王避暑之處,名叫麗富行宮……」

  江玉帆繼續關切的問:「那個麗富行宮在什麼地方?距離此地有多遠的距離?」

  阮嬡玲回答道:「那個苗女只知道是西北方,多少裹地她從來沒聽說過……」

  話未說完,陸貞娘已傳音接口道:「如果她從來沒聽說過行宮的距離,我看她所指的方

向也未必正確。」

  江玉帆深覺有理,因而默默的點點頭。

  這時已穿過了數座大殿和精舍院落,前面已到了一道高牆宮門前,由於傳來不少野人的

議論,知道那座宮門內就是設筵的後宮花園了。

  佟玉清一看,立即傳音道:「玉弟弟,稍時和女王飲筵時,不妨以師弟關注師姊的情誼

向女王打聽一下莎莎師姊三人的下落,我想女王一定會說的!」

  江玉帆本來抱著極大的希望,希望在酒筵上看到他思念已久的陸麗莎莎和閻霄鳳華幼鶯

三人。

  如今聽說她們三人都在麗富行宮,自然感到極大的失望。

  這時一聽佟玉清如此提議,不由傳音問:「若是女王也這麼說呢?」

  佟玉清毫不遲疑的道:「那就是莎莎師姊她們真的不在此地!」

  江玉帆有些懷疑的問:「你不認為女王有所隱瞞?」

  佟玉清毫不遲疑的道:「君無戲言,絕對不會,她雖然不是中原上國的當今天子,但也

是苗疆的一國君主,你放心,盡可大膽的問,女王一定會答覆你!」

  江玉帆一聽,精神一振,勇氣大增,因而他也聯想到,一個宮中苗女,未必盡知內宮的

各種大事,說不定莎莎公主已趕回來她們還不知道呢!但是,他江玉帆卻不知道,陸佟五女

為了安定他的情緒,並沒有把陸麗莎莎害病的事說出來。

  這時,大家已走進了中央宮門,而那位國舅也用苗語說了幾句話。

  江玉帆等人一看,竟是一座大花園,花園中植滿了各種鮮花,一座燈火通明的觀花廳,

就在緊臨大荷池的邊緣。

  大荷池的荷葉大而油綠,在明亮的燈光照射下,閃閃發光,十分好看。

  尤其那些淡紫、粉紅、雪白、米黃,以及鮮紅的花朵,更是艷麗奪目,十分可愛。

  當然,荷池中也有枯黃敗裂的荷葉,但卻沒有枯萎敗謝的花朵,所以看來仍不礙觀瞻。

  這時,大觀花廳上已站滿了苗疆國的文武大員,觀花廳的四周,也站滿了佩刀持矛的短

甲戰士擔任警戒,似乎防備有什麼歹人偷襲。

  在觀花廳一角,坐有十數花衣苗女,這時俱都摯起手中樂器開始嗚奏他們的迎賓曲。

  由於一些文武大員已開始迎下廳來,江玉帆等人也立即加速了腳步。

  只有走在最後的傻小子「鐵羅漢」,好奇的走至荷池邊,伸手摸了一下油光水滑的綠荷

葉。

  因為,他自從長這麼大,還沒有見過這麼可愛而綺麗的荷花。

  但是,他摸了一下之後,神情十分驚異,正待摸第二下,朱擎珠已用「傳音入密」的功

夫,嬌叱道:「大聰弟!」

  傻小子聽得大吃一驚,急忙站起,趕緊跑進了行列裹。

  這時,大家已登階入廳,只見廳內最中央設著一張黃綢桌案,上面已擺好一付金盃玉箸。

  江玉帆等人一見,知道那是女王的位置,因為那張桌案的後面,僅放著一張錦緞龍頭太

師大椅子。

  其餘兩邊的桌子,分成八字形,也早擺好了銀質杯箸和碟皿。

  在國舅的引導下,江玉帆和陸佟五女依序入席。

  「悟空」「一塵」「風雷拐」等人,則在江玉帆的身後第二列桌上就座。

  對面的苗疆大員,也依序入席就位。

  一俟雙方坐好,無數花衣苗女,在悅耳的樂聲中,各托銀壺菜盤,魚貫進入廳內。

  酒菜上好,苗女退出,奏樂的十數苗女中,立即響起一陣清脆的銀鈴聲。

  銀鈴聲一響,所有就座的人紛紛離位恭立。

  江玉帆等人知道女王就要來了,是以也紛紛離座,退後兩步而立。

  這時,江玉帆等人才發現鮮紅的絨毯上,每個人的腳前都放著一個黃緞錦墊。

  就在這時,廳後門前的高大屏門突然開了。

  同時,一個人用苗語,一個人用漢語,高聲朗唱道:「女王駕到!」

  朗唱聲起,對面的文武大員已紛紛的跪了下去。

  江玉帆等人自是不敢怠慢,也撩起衫擺,跪了下去。

  一陣腳步聲響,接著是錦緞磨擦發出的「嗦嗦」聲音。

  江玉帆等人知道女王已到了,正在落座。

  果然,接著是女王親切的命令聲音,輕微的道:「讓他們請起!」

  話聲甫落,方纔那兩個高唱的人,立即朗聲道:「請起,平身入席!」

  江玉帆聞聲起身,立即躬身走回自己的坐位前。

  他一直微躬上身,不敢抬頭,靜候降旨賜坐。

  只聽身側前方的女王,已向著他肅手含笑,以親切而慈祥的聲音道:「江少堡主請坐,

五位少夫人請坐!」

  江玉帆的目光已能看到女王錦緞金繡的衣袖,和她纖纖細長的左手,是那麼細膩嫩白,

一些也看不出是個中年婦人的手。

  他這時一聽,急忙和五位愛妻,同時恭聲道:「多謝女王陛下賜座!」

  說罷,躬身上前,謹慎的坐下去。

  對面的苗疆文武大員,也同時恭呼一聲,紛紛向前坐了下去。

  接著苗女上來滿酒,立即有一陣柔和甜美的酒氣瀰漫全廳。

  「黑煞神」和「獨臂虎」等人一聞,真是垂涎三尺,恨不得馬上一口喝下去。

  但是,看看桌上比鴿子蛋還小的銀杯,又都不禁暗自搖頭了。

  一俟滿酒完畢,女王立即嫻靜親切的說了聲:「請!」

  江玉帆知道女王賜酒了,趕緊和五位嬌妻將銀杯端起來。

  飲酒之際,江玉帆目光本能的覷目去看女王,一看之下,渾身不由一戰,險些脫口輕

「啊」,頓時呆了。

  這並不止江玉帆一個人感到意外,就是陸佟五女看了正座上飲酒的女王也驚得不知飲酒

了。

  坐在江玉帆身後席上準備替江玉帆翻譯的仇蘭英,這時一看他們賢夫婦六個人都楞了,

也不由向中央獨坐的女王覷目看去。

  一看之下,仇蘭英也不由吃了一驚!

  因為,方才頭戴皇冠,身穿龍袍的苗疆女王,已換了一身錦緞繡金常服,而最令江玉帆

和陸佟五女及仇蘭英感到驚異的,卻是她摘下皇冠,而挽上一支含珠飛鳳金步搖。

  尤其,她雲發高挽,鬢插珠花,使人無法看清她那幾縷華髮,加之她又刻意的薄施脂粉,

淡掃蛾眉,加上她那襲綴滿珍珠寶石的錦緞繡金鳳衣,那份雍容華貴,原就十分美好的面龐,

這時看來更美了。

  俗話說得好,「燈下觀美人」,這話再恰當不過了,這位苗疆女王,的確仍是一個極為

動人的大美人。

  由此可以證明,當初她身為公主時,不知顛倒了多少苗疆的青年公子哥兒。

  江玉帆的驚訝卻不在此,他的發呆發楞,是因為幾乎認定女王就是陸麗莎莎師姊的大姊

姊!

  由於女王穿著常服,而又細心的化樁了一番,而使江玉帆愈加渴望一見曾經和他一夜纏

綿的師姊陸麗莎莎。

  女王淺淺飲了少許的酒,放下金盃,卻發現江玉帆正望著她發呆,因而迷惑的將兩道黛

眉立時蹙在了一起。

  江玉帆悚然一驚,頓時警覺失態,因而急忙低下了頭。

  這時,陸貞娘,佟玉清,韓筱莉,以及朱阮二女一看這情形,深怕女王怪罪下來,俱都

暗吃了一驚。

  但是,上面高坐的是一國的女王,不是一般平凡人物,可以隨便搭訕遮擋這個尷尬場面。

  就在江玉帆低頭,五女驚急的一剎那,高坐在上的女王已黛眉舒展,微一頷首,含笑親

切的問:「江少堡主……」

  話剛開口,江玉帆趕緊欠身恭聲道:「陛下!」

  女王繼續含笑親切的問:「小女莎莎此番前來宮都,曾把你和她的親密關係向我稟奏

過……」

  江玉帆有點作賊心虛似的,一聽「親密關係」,頓時想到了那夜和陸麗莎莎絕峰練劍的

一幕!

  是以,心頭一震,不禁有些不安的惶聲應了兩個「是」,頭垂的更低了。

  陸佟五女一見女王和夫婿談起話來,緊張的心情也自然平靜下來。

  因而,她們一聽「親密關係」,則自然而然的想到了他們都是和華天仁老前輩學藝的事。

  果然,女王一俟應「是」後,繼續含笑道:「聽說你和小女莎莎,雖然都是華天仁老先

生的徒弟,但你們卻一直沒有在一起,可有此事?」

  江玉帆一聽,這才恍然想起,同一個師父的師姊師弟,當然算是密切的關係,只是女王

加上個「親」字,也許更顯得親切。

  他心裡雖然在想,但嘴卻沒忘了恭聲應「是」。

  陸佟五女雖然知道女王問的是師姊師弟的關係,但誰又敢說,女王不是有意暗示江玉帆,

她已知道了他和陸麗莎莎絕峰練劍那一夜的纏綿旖旎之事呢?

  只見女王繼續親切的含笑問:「聽你方才在前殿述說的話意,你好像一直都沒有見遇華

天仁老先生似的?」

  江玉帆的心情已漸趨平靜,這時見問,立即欠身恭聲道:「是的,陛下!」

  話聲甫落,女王已慈祥的笑了,同時親切的道:「你不要太拘禮,自然說話,聽你莎莎

師姐說,你們賢伉儷六人,劍術精絕,已是中原極著名的劍俠,此番前來,為敝幫除害,乃

是指日可期之事!」

  江玉帆和陸佟五女,同時欠身恭聲道:「陛下誇獎,實不敢當,『駝背龍』乃為非作歹

之徒,人人得而誅之,除惡敉亂,乃本同盟份內之事,不敢領陛下褒獎……」

  話未說完,女王已笑著道:「你們太客氣了!」

  說話閭,已向著對面的文武大員揮了一個手勢。

  那些文武大員一見,立即放下手中酒杯,紛紛熱烈鼓掌,嘴裡並愉快的說著苗語。

  坐在江玉帆身後的仇蘭英,立即低聲道:「盟主,他們向您和五位少夫人感謝!」

  江玉帆和陸佟五女自然明白那些文武大員的意思。

  是以,也急忙綻笑拱手,以示答禮。

  於是,女王舉起金盃,雙方人眾,相互乾了一杯。

  略微進食後,佟玉清見夫婿仍沒有向女王詢問陸麗莎莎的意思,因而面向女王,欠身恭

聲道:「啟稟女王陛下,為何未見莎莎師姊前來一同飲宴?」

  如此一問,江玉帆立即拾起頭來,而且,以期待的目光看著女王。

  陸韓朱阮四女,以及「悟空」「一塵」「風雷拐」等人,也都停杯向女王看去。

  女王見問,自然的一笑道:「你們的莎莎師姊前幾天才去了行宮,還有華閻兩位姑娘也

在那邊!」

  江玉帆一聽,這才證實阮嬡玲聽來的消息是確實的,而根據女王的表情眼神看,女王也

是實話實說。

  陸貞娘也關切的問:「不知那座行宮距此多遠,可否派那一位官員前去請她們三位回

來……」

  話未說完,女王已親切的一笑道:「遠並不遠,僅兩個時辰的路程,不過莎莎恐怕不能

前來……」

  江玉帆聽得神色一驚,不由脫口問道:「請問陛下,為什麼不能來?」

  女王依然含著親切的微笑,自然的道:「因為她前幾天病了……」

  江玉帆聽得大吃一驚,俊面立變,脫口一聲輕「啊」,不自覺的幾乎站起來。

  女王看得十分動容,立即以慈祥寬慰的目光,望著江玉帆,親切的笑著道:「不礙事,

不必耽心,過幾天自然會好的……」

  說話之間,同時以寬慰的目光又看了陸佟韓朱阮五女一眼。

  江玉帆這時也明白了方才陸佟五女在他身後何以悄聲議論的原因,想必就是聽到陸麗莎

莎生病,而企圖不讓他知道的緣故。

  但是,他卻忍不住望著女王,焦急的問:「晚生等可否前去行宮探視一下莎莎師姊的病

情!」

  豈知,女王竟毫不思索的一笑道:「當然可以!」

  江玉帆一聽,神情驚喜,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女王竟會這麼爽快的答應他們前去。

  因而,他也愈加相信愛妻佟玉清的判斷是對的,身為一邦之主的女王,絕對不會說話不

實。

  當然,這時他更覺得一路行來,大家都錯怪了陸麗莎莎師姊。

  因為,她既沒有事先設法阻止他們前來也沒有暗中交代隱密她們的行止,而女王更毫不

考慮的答應他們前去。

  但是,就在他心中高興之際,卻見女王以自然的神態,轉首向著那位老國舅說了幾句苗

語。

  江玉帆一看這情形,心頭一緊,暗自焦急,又耽心那位國舅說什麼阻止之話,而壞了他

前去行宮之事。

  他本想回頭問一問仇蘭英,但又覺得這是一個極為失禮的動作。

  就在他不知如何之際,女王已回頭向他望來,同時,含笑親切的道:「我已吩咐國舅,

請他率人帶領你們前去!」

  江玉帆一聽,大喜過望,直到五位嬌妻齊聲向女王謝恩,他才知道急忙拱揖欠身。

  由於女王的笑意,江玉帆的心情是既興奮又激動,也像吃了一顆「定心丸」似的。

  話頭已告一段落,大家繼續吃菜飲酒。

  女王似乎很想知道陸佟韓朱阮五女的身世和家庭,由於她已知道了第一位佟玉清的身世

了,是以又望著陸貞娘,含笑親切的問:「這位少夫人的原府是姓……?」

  陸貞娘見問,趕緊一欠身恭聲答道:「陸,大陸的陸,也就是陸麗莎莎師姊的那個『陸』

字……」

  女王聽得一笑,立即會意「噢」了一聲,而她那個「噢」字,餘音拖的特別長,顯然是

覺得很巧合。

  只見她繼續親切的問:「府上是那一個世家?」

  陸貞娘欠身恭聲道:「百丈峰飛鳳谷……」

  話未說完,女王的身軀一震,面色立變,不自覺的震驚失色道:「百丈峰?」

  陸貞娘看得神色一驚,心智立動,頓時想起了她失蹤多年的二叔。

  這時一看女王的神色,不由故意的問:「陛下可是昔年去過中原……」

  話剛開口,女王已強自鎮定心神,搖首一笑,道:「沒……沒有……沒去過……」

  這時,對面的苗疆文武大員,俱都停杯不飲,停箸不吃了,個個聚精會神的注視著他們

女王的神情交談。

  由於那些文武大員們的茫然和迷惑,斷定他們絕大多數不懂漢語。

  而且,更有一些人用驚異憤怒的目光向著陸貞娘瞪視過來。

  女王的神色變化,使得席間氣氛突然不和諧起來。

  佟玉清看了這種情形,立即在桌下用腳碰了陸貞娘一下,以示阻止,令她不要再問了。

  但是,陸貞娘卻覺得二叔失蹤多年,至今毫無線索,她雖然看到了對面文武大員的神情,

但她卻不願就此失掉這個機會。

  是以,她心中一動,特別綻唇一笑,而露出一付極愉快的笑臉,恭聲道:「貞娘此番前

來,尚有一事稟奏陛下……」

  女王的神色似乎鎮定多了,因而一笑道:「有話盡請講,但不知什麼事?」

  陸貞娘恭聲道:「多年前,我二叔陸天豪前來苗疆,至今未見他返回中原……」

  女王一聽「陸天豪」,神色再度一變,但旋即一笑,未待陸貞娘話完,已舉手一指那位

老國舅,道:「少夫人如果是尋找失蹤的二叔,不妨請向國舅打聽,凡外族男女進入本邦,

如和本族發生衝突,或逕被本族擒獲,均送交國舅處發落!」

  陸貞娘一聽,知道女王不願再談這件事。

  但她根據女王的神情變化,女王以前確實曾與她的二叔陸天豪有遇一段不平凡的往還。

  女王特的向她說明可找那位老國舅,也很可能是暗示她,這件事可向國舅打聽。

  因而,她決定明天那位老國舅帶他們前去行宮探望陸麗莎莎時,再伺機向他打聽。

  就在她心念間,女王已向著國舅低聲說了幾句話。

  緊接著,那位國舅恭謹頷首,並略微起身向著廳外揮了揮手。

  江玉帆和陸佟五女循著方向一看,只見立有兩個身材苗條,面貌嬌好的花衣苗女,並肩

走上廳來。

  兩個苗女登上廳階,立即伏跪在地上,並向著女王恭聲說了幾句話。

  那位老國舅,直到女王含笑頷首,才起身望著江玉帆等人,拱手笑著道:「江少堡主暨

五位少夫人,以及諸位男女大俠,均是中原一流俠義高手,武功個個驚人,現在敝幫有兩個

宮女,雖無絕技在身,但卻具有一身輕如鵝毛的輕身功夫,現在就要在諸位面前,班門弄斧,

以博一笑!」

  如此一說,果然引起了「黑煞神」「獨臂虎」,禿子啞巴傻小子等人的注意,俱都伸長

了脖子向廳外望去。

  江玉帆和陸佟五女早已注意了兩個苗女的眼神,由於她們的炯炯眼神,輕功是有一些根

基,但絕不會像那位老國舅說的那樣「身輕如鵝毛」。

  豈知,那位國舅競舉手一指廳階下的那片大荷池,繼續笑著道:「現在,她們倆人要為

各位貴賓表演一項絕技,名為『蜻蜓撼』,要在那些荷葉上縱躍如飛!」

  「悟空」等人一聽,俱都暗吃一驚,因為他們之中,除了盟主和五位少夫人外,能在荷

葉上縱躍飛馳的人,恐怕沒有幾人。

  但是,江玉帆和陸佟五女,雖然感到有些迷惑,卻也不敢不信。

  因為,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以貌取人,失之子羽,那位國舅既然已公開宣佈,

當不是欺人之談。

  是以,都以真誠自然的神態和目光,望著伏跪在廳外階口上的兩個花衣苗疆少女。

  只見那位老國舅說罷,立即又望著兩個苗女說了幾句苗語。

  兩個花衣苗女一聽,立即應了一聲,並叩首起立,轉身向階下荷池前走去。

  「悟空」等人一看,的確暗暗吃驚,他們的確沒想到,苗疆還有輕功如此高絕的少女。

  因為,在他們的想像中,苗疆之中,除了陸麗莎莎公主外,恐怕再難找到比她武功再高

的女子了。

  豈知,現在竟有兩個苗疆少女的輕身功夫,竟不比陸麗莎莎公主遜色多少,怎能不令他

們震驚?

  大家心念間,那兩個苗疆少女已在荷池的兩逞站好。

  只見兩個苗疆花衣少女,同時一聲嬌叱,嬌軀凌空而起,雙雙縱落在大池中央的兩個較

大荷葉上。

  緊接著,嬌軀一轉,雙雙面向廳內,就以童子拜觀音之勢,向著女王合什一躬!

  江玉帆和陸佟五女看得眉頭一蹙,覺得這兩個苗女的起飛身形及下落姿勢,看來均非正

宗輕功,但她們卻能佇立荷葉上不墜落水內,的確令人感到迷惑。

  說來,她們下落之時,嬌軀微晃,腳下的荷葉僅輕輕微抖而不下墜,實在也很難得了。

  但是,看在「悟空」憨姑,「母夜叉」,以及「黑煞神」和「獨臂虎」等人眾的眼裡,

卻俱都忍不住高聲喝采,同時不自覺的拍起手來。

  那位國舅一見,立即起身拱手含笑道:「此乃席間餘興,旨在博諸位貴賓一笑。」

  話聲甫落,荷池上的兩個苗疆少女,嬌軀一個曼妙的旋飛,逕向七八尺外的另一片荷葉

上縱落下去。

  江玉帆看得目光一亮,發覺兩個苗疆少女,所縱落的位子,雖是相反的方向,卻是同一

個距離,而又都是相似的位子。

  陸佟五女雖覺蹊蹺,但卻看不出門道,是以,五女只是蹙眉而笑。

  緊接著,兩個苗疆花衣少女,又在其他荷葉上旋飛一陣,才一陣嬌叱,雙雙飛上池邊,

向著廳內的女王跪了下去,並說了一句苗語。

  女王頷首一笑,表示讚許。

  那位國舅立即揮手說了句苗語,似乎命令兩個苗女退下去。

  「悟空」和「獨臂虎」等人,少不得又是一陣鼓掌和熱烈喝采。

  對面的那些文武百官,見「悟空」等人喝采,也跟著吆喝鼓掌起來。

  江玉帆和陸佟五女,身為主賓,在禮貌上也輕巧的拍了幾下掌心。

  就在兩個苗疆少女叩首謝恩,起身站立的同時,豈知,傻小子「鐵羅漢」,竟起身朗聲

道:「女王大娘,這有啥稀奇,俺張大聰也要在荷葉上面蹦跳一陣博您老人家的歡心……」

  說話之間,竟一扭一拐的走向了席前。

  江玉帆和陸佟五女看得大吃一驚,再想阻止已來不及了。

  朱擎珠可不能讓傻小子當著女王的面出醜,正待說什麼,上面的女王已望著傻小子慈祥

的含笑道:「很好,今天是大家飲宴,一切均是不拘小節,你能為大家助興,我很高興!」

  朱擎珠見女王已經降旨允許,不便再加阻止。

  但是,她怕女王不知,事後鬧了笑話,會惹女王生氣,覺得必須有所解釋。

  是以,急忙起身恭聲道:「啟奏陛下,張大聰頭腦愚笨……」

  話剛開口,傻小子已望著女王,正色道:「女王大娘,您可以問問莎莎師姊,她也最疼

俺,俺這個大聰弟,一點兒都不傻,俺一點兒都不笨!」

  說著,舉手一指自己的大頭,繼續道:「女王大娘,您看,俺的腦袋都比他們的重了四

五斤,俺還會笨?」

  朱擎珠一看這般情形,心中更是焦急,不由望著女王,惶急的道:「女王陛下,請您

看……」

  話剛開口,女王已望著她,滿面含笑的伸手示意她坐下,並親切的道:「我知道,你請

坐下!」

  說罷,立即又望著張大聰,含笑問:「張大俠,你自信能在荷葉上縱躍如飛嗎?」

  豈知,傻小子竟毫不遲疑的點點大頭道:「女王大娘您放心,俺絕對可以,而且,比您

那兩位花衣姑娘還棒!」

  說此忽然一頓,突然又似有所悟的正色問:「女王大娘,您可知道俺的祖師奶奶是誰?」

  女王一聽,故表驚異,失聲一笑,又鄭重的問:「是那一位高人?」

  傻小子神氣的一晃大頭道:「就是大名鼎鼎的『金狒盲尼』,輕功冠絕天下的『無憂』

老師太,您別看她老人家的兩眼全瞎,走起路來看不見啥,但她老人家施展起輕功來,雖在

『金刀峽』的天險絕巔上,依然是縱馳如飛,如履平地……」

  江玉帆見女王的神情有點迷惑,深怕她也當齊東野語來聽,那就對一代神尼失敬了。

  是以,急忙起身,向著女王施禮躬身,正色恭聲道:「啟稟陛下,張大聰說的『無憂』

老師太,即家母朱綵鸞的恩師,賤內朱擎珠的師祖,張大聰的稟奏,確是事實,並無半句虛

言……」

  話未說完,女王早已悚然一驚,連聲抱歉的道:「我相信,我相信!」

  說此一頓,突然又望著江玉帆和朱擎珠,驚異的問:「那位張小俠他的輕功……」

  話未說完,那邊的傻小子已急忙搶先道:「大娘您放心,絕對沒問題,不過俺得先摘下

俺腰裡的這對七八十斤的大鐵錘。」

  由於傻小子的發話,女王立即向他望去,同時含笑頷首道:「當然可以!」

  朱擎珠看了心裡格外生氣,而且也氣江玉帆沒有出聲阻止傻小子下去。

  只見傻小子「鐵羅漢」,取下了腰上的一對八角大鐵錘,向著女王一抱拳大聲道:

  「女王大娘在上,小侄就獻醜了!」

  女王臉上一直掛著親切慈祥的微笑,對傻小子的胡亂稱呼看來也未放在心上。

  這時一聽,立即含笑頷首道:「好,我們都在等著欣賞!」

  傻小子一聽,十分得意,轉身向廳下奔去。

  「悟空」「一塵」「獨臂虎」等人吞了,俱都驚呆了,他們甚至在懷疑這是否是事實。

  因為,據他們所知,在「遊俠同盟」中,上自盟主,下至執事,這些人中,傻小子的輕

功是最蹩腳的一個。

  但是,就在他們神情震驚,格外迷惑,俱都瞪大了兩眼望著奔向池邊的傻小子時,傻小

子已到了池邊,並回身向著廳上躬身行了一禮,神態十分滑稽。

  大家一見,不少人失聲笑了。

  就在大家失聲而笑的同時,傻小子已轉身一縱逕向方才兩個苗疆少女落足的荷葉上落去。

  「黑煞神」和「獨臂虎」等人一見,每個人的心頭一緊,一顆心幾乎由口腔裡跳出來。

  因為,他們幾乎敢肯定的說,傻小子向下一落,必然是「嘩」的一聲,水花高濺,圓鼓

鼓的身體沉下池內。

  是以,「悟空」和「銅人判官」等人,也隨著傻小子身形下落之勢,俱都驚得張口發呆,

不自覺的欠身探首,幾乎站起身來。

  就在大家心頭一緊之際,傻小子的矮胖身體已縱落在中央大荷葉上。

  豈知,竟然微微一晃的立在荷葉上,並沒有掉進池內。

  「悟空」和「獨臂虎」等人一看,這時才真的呆了!

  「黑煞神」尚揉揉眼睛,自語道:「他奶奶的,俺是喝醉了還是在做夢?」

  話聲甫落,傻小子已身形一旋,飛身而起,又向另外一個荷葉上縱去。

  落身之處,也正是方才兩個苗疆少女停身的位子。

  這一次身法極為滑稽好笑,是以,對面的文武大員俱都忍不住拍手大笑了。

  「銅人判官」和啞巴禿子,以及「黑煞神」「獨臂虎」,這時也不由讚佩的拍掌喝起好

來。

  傻小子「鐵羅漢」,更是得意,因而身法也越旋越快,飛騰縱躍,真的令那些文武大員

們看得有些眼花撩亂了。

  江玉帆和陸佟五女一看傻小子越旋越快,有些得意忘了形,因而也頓感不妙。

  朱擎珠由於內心較清楚,不由急忙起身,大聲道:「大聰弟……」

  話剛開口,只見在油綠荷葉上飛馳的傻小子,一腳已踏上了中間一片較枯的荷葉。

  江玉帆大吃一驚,陸佟五女也心頭一緊!

  只見傻小子「啊呀」一聲,接著「噗通」一響,水花高濺中,荷葉上的傻小子頓時無蹤!

  也就在水花高濺的同時,席間一灰一紅兩道快速人影,已如飛射出,直向荷池中撲去。

  朱擎珠這時也悚然一驚,急聲嬌呼道:「他不諳水性!」

  女王一聽,也驚得急忙由御座上站起來。

  就在大家震驚急呼的一剎那,池中已冒起了「咕咕」水泡,傻小子顯然在水池底上大灌

油瓶。

  「刷刷」兩聲入水輕響,兩道飛射而出的快速身影,以極優美輕捷的身法已縱入水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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