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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晶秘語 第1集--第41集》第8章
正文 第四集(全文完)

 第五十二章暗殺

 接住吉蓮的是一個身著金色盔甲的威武騎士,騎著純白色的駿馬,吉蓮看不到他的臉,因為被金色的擋鐵覆蓋著,雖然如此,仍舊遮擋不住那高貴華麗的氣質,給人一種超脫塵世的感覺。騎士輕輕將吉蓮放下,在馬上微微弓身行禮:「記住,不到最後時刻都不要輕易捨棄生命,那樣做很悲哀。」騎士言畢,扯動韁繩,白色駿馬一躍而起……

 「去死吧!」阿爾修諾揮動利爪劃向阿魯的脖子……眼前一道耀眼的光芒閃過,地上的石頭被擊得粉碎,卻不見了阿魯的身體。「怎麼?」驚愕中他看見對面立著一個金甲騎士,腳踏白色駿馬,手裡抱著奄奄一息的阿魯。

 「你……你是什麼人?」

 「回去吧,這個人你不能殺。」騎士冷冷地說。

 「笑話,我阿爾修諾想殺的人還沒有能夠逃脫的。」

 「是嗎?凡事總有例外。」

 「少來這套,你知道多管閒事的代價嗎?」

 「離開吧,趁我還沒有和你交手的念頭之前。」

 「哈哈,哈哈哈……」阿爾修諾狂笑不止,「這是我聽過最好笑的話了。」

 「你很快就會笑不出來了。」騎士掉轉馬頭要離開。

 「想逃?!」阿爾修諾振動背後的翅膀一下子飛到騎士的前面,擋住去路。他揮動變身後變成的利爪,一條黑色的氣浪向著金甲騎士襲來,騎士停住馬,立在那裡一動不動。

 「這傢伙,是不是穿太重,都不動啊。」阿爾修諾嘲笑著,他的笑聲很快被喉嚨裡一口驚訝的濃痰塞住,「什……什麼?」

 他發出的氣浪在擊中騎士的金色盔甲之後居然毫無反應地消失掉。騎士抬頭望了望他:「還要交手嗎?」

 「這……這傢伙居然對我發出的強大魔法波熟視無睹,他的盔甲竟然完全抵消了我的攻擊,真是不可思議。」阿爾修諾這樣想著,然後大聲嚷道:「看來是我小看了你,這次不會了。」他在空中高舉雙臂,頭頂緩緩聚起一隻黑色的魔球,魔球漸漸膨脹,足有一人來高,阿爾修諾將巨大的魔球使勁擲去,魔球呼嘯著向騎士和他的坐騎衝擊過去,路過的地上帶出一條長長的淺坑。

 「他……居然還是不動……這傢伙瘋了嗎?」

 金甲騎士依然紋絲不動,只是他身後突然冒出一把閃著紫色光芒的半透明寶劍,寶劍自動騰空而起,像長著眼睛一樣立於騎士面前,騎士騰出提韁繩的手,接住懸空的水晶劍,劍尖直指呼嘯而來的魔球,整個動作的完成僅僅是一瞬間的事,水晶劍刺破迎面而來的魔球,而後,騎士鬆開握劍的手,那劍居然自己飛向懸於空中的阿爾修諾,直穿他的胸膛……

 「啊……」面對快入閃電而來的水晶劍,阿爾修諾根本無法躲避,就在水晶劍即將刺入其胸膛的剎那,突然雷電交加,飛沙走石,一片混亂,片刻之後,一切又恢復了平靜,只是阿爾修諾已經消失不見。

 「好快……」騎士自言自語著,他抬頭環顧著星空,「魔王……已經復活了……」

 「謝謝你救了我……不過你是誰?」阿魯問道。

 「我是誰你以後會知道的,作為幽羅殿的新一任大賢者,怎麼能輕易就死掉,會被人嗤笑的,你的力量對於魔法師來說雖然已經非常強大,但對於魔族巫師阿爾修諾來說,只是很普通的力量而已,只有完全領悟光之卷裡的奧妙,才能成為大陸上真正的頂級魔法師,我可等著這天的到來。」

 「等著這天的到來?」

 「你以後會明白我的意思的,現在,你應該去聖蘭多王國,找到風之騎士,他正輔佐著未來大陸的統治者陷入苦戰,以你的力量去幫助他們吧,順其自然,你以後會碰到想要尋找的宿命的敵人。」

 「宿命的敵人……你是指死亡大祭司那撒尼爾?還是魔王?」

 「年輕人,魔王不是一個人的力量所能擊敗的,在這個世界上,你不會是孤身奮戰,去吧,命運的大門已經向你敞開。」金甲騎士扯動韁繩,白色的駿馬像風一樣消失在夜色之中。

 「那傢伙是什麼人啊?」吉蓮湊過來問,「他好強大啊,身上那把紫色的水晶劍也很漂亮呀,第一次看到那麼好看的劍吶!」

 「難道……難道他就是師父所說過的水晶騎士?可是,如果是真的,他又為什麼要救我?還盡說些奇怪的話……」阿魯陷入沉思,突然他想起了什麼,「迪迪!」……

 「我……沒事的,貼幾副止痛膏藥就可以了……哎喲!」迪迪尖叫著把膏藥拍到身上。

 「話說回來,那時的你可真勇敢呀!」

 「那當然……哎喲!」

 「勇敢歸勇敢,不過沒什麼用處啊!」吉蓮在一旁捂嘴笑著。

 「啊……我想起來了,之前某人好像向阿魯表白來著。」迪迪反唇相譏道。

 「沒……沒有的事……」吉蓮漲紅著臉矢口否認,她低下頭偷瞄阿魯的反應。

 「啊……哦,有嗎?我也不記得了啊……」阿魯支支吾吾著,用手不停撓著後腦勺。

 「什麼?」帶領大軍趕到的洛瓦特得知先鋒瑞傑特損兵折將的消息後大怒,當即要將瑞傑特斬首以正軍法,麾下諸位大將苦苦哀求才赦免瑞傑特,留在軍中戴罪立功。

 「小國之兵竟然如此囂張,我不坦平聖蘭多,誓不歸國!」洛瓦特當即下令紮下營寨,第二天一早,全軍士兵飽餐一頓,然後浩浩蕩蕩向西特斯城進軍。行致城外不遠處,只見大隊聖蘭多人馬衝出城門,盡自向西北方向逃竄而去。

 這樣,洛瓦特沒有受到半點抵抗就輕易佔領了無軍防守的西特斯。

 「想必敵人畏懼將軍的大名和我軍數萬雄師,嚇得棄城而逃了吧。」部下向洛瓦特獻媚著,洛瓦特將軍愈發得意起來,他統領一萬五千人馬住進城裡,剩下的軍隊駐紮在城外。

 原來馬辛得瑞西米洛的囑咐,若是敵人大軍趕到而本方援軍未致的情況下,不可剛愎自用,安排守城將領率原部三千人馬,另外再撥七千軍士,共計一萬人佯裝畏懼而逃竄出城,而馬辛親自帶領三千軍士換上百姓的布衣混雜在平民之中,並在各處民宅屋內隱秘之處藏匿硫磺等引火之物,洛瓦特的部隊進入城中必然搶奪民宅休息,待至夜半,喬裝成平民的馬辛下令手下四處引燃民宅中的火源,熟睡中的列拜士兵被大火嗆醒,一片混亂,整個西特斯城火光沖天,哀號之聲不絕於耳。持短刀喬裝的馬辛及其部下又趁亂砍殺敵軍無數,隨後才隨在百姓之中一起逃出城門。

 城外的列拜國軍隊見城內火起,聖騎士羅倫斯等人立即率領大隊人馬趕進城來救火,尋找洛瓦特將軍的蹤跡。

 「將軍你沒事吧?」天馬騎士卡裡奧在原西特斯城政府官邸附近找到了蓬頭垢面的洛瓦特,他立即降落下來。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洛瓦特狂叫著。

 「將軍大人,我們中敵人的詭計了,難怪未做任何抵抗就放棄了此城,原來早有預謀!」

 如夢初醒的洛瓦特為自己的輕敵懊惱不已,他騎上卡裡奧的坐騎,背後生有一雙羽翼的天馬騰空而起,在空中俯視整個城市,一片火海茫茫。

 再說馬辛率手下逃至城外不遠處的密林裡,早已有之前佯裝出城的守城將領準備好馬匹等待。馬辛和眾人脫掉布衣,換上聖蘭多的軍服和盔甲,集合一萬多人馬向城外的列拜國駐軍營地偷襲而去。

 由於大部分駐紮城外的列拜軍士趕去城內救援和撲火,營寨內只剩下兩萬人馬不到,在毫無戒備的情況下,又被馬辛大軍從背後掩殺一番,損失慘重,待城內大將得報趕回救援之時,馬辛及其人馬早已離去。這一仗,殺死列拜軍近萬人,城外駐軍被偷襲又損失四五千人馬,加上之前瑞傑特被殲滅的近一半先頭部隊,原本六萬討伐大軍,尚未正式與對手交戰就已經只剩下四萬來人。諸將領在中軍帳中皆低頭不語,一段時間的沉默之後,洛瓦特一拳砸斷了面前的木桌。「我今中敵人火計,損失好多人馬,有何面目回去見女王陛下以及丞相大人,不滅此國,決不回朝!」遂整頓軍隊,棄了被大火燒盡的西特斯城,長驅直入,朝聖蘭多都城卡斯比亞逼來。

 再說瑞西米洛點齊三萬人馬,在半路與馬辛會合,兩軍合併共計軍士四萬有餘,馬辛兩次用瑞西米洛妙計大敗敵軍,己方僅損失千餘人。瑞西米洛大喜,在功勞簿上記下馬辛大名。

 這一日,瑞西米洛對眾將領說:「敵軍雖然被我軍兩次擊破,損失慘重,但主力尚存,而且論戰鬥力絕對在我軍之上,所以不可掉理輕心。今番探馬來報,敵人已經穿越馬拉森林,不日便會來到這裡,請各位做好隨時戰鬥的準備。」

 眾人點頭稱是。

 第三天,列拜國軍隊已經離聖蘭多營地不遠,洛瓦特下令軍隊就地紮營,並派使者前來下戰書。

 瑞西米洛展開戰書看了一下,對列拜來使說道:「回去告訴洛瓦特將軍大人,後天決戰!」

 來使得話歸去。回到本方中軍帳,洛瓦特急忙召見。「怎麼樣?」

 「敵主將回復,後天決戰!」

 「很好,辛苦了,你可以退下休息了。」洛瓦特揮手示意使者下去,「怎麼……為什麼不退下?」

 「小人還有一話稟告將軍大人。」

 「還有什麼事?」洛瓦特問道。

 原來那使者在許多年前曾經見過當時已經是列拜國傳奇人物的瑞西米洛,至今未忘記其容貌。「大人,小人今日得見敵軍主帥面目,想起了一個人。」

 「你能想起什麼人啊?」

 「就是曾經在我國為官的瑞西米洛。」

 「瑞……瑞西米洛?就是那個號稱軍神的瑞西米洛?!」不僅僅是洛瓦特,就連在場的所有軍官都露出驚訝的神情。「你的視力是多少?」

 「左眼1.5,右眼2.0!」

 「你真的看清楚他就是瑞西米洛?」

 「小人不敢胡亂確定,但可以肯定的是,此人長得極像瑞西米洛。」使者斬釘截鐵的說道。

 軍帳中一片嘩然之聲。「想不到被首相大人通緝多年的瑞西米洛居然去輔佐一個小國家。」……「難怪我軍連中敵人詭計,原來敵方大將是軍神瑞西米洛呀!」……不少人都露出驚恐之色。

 「沒……沒什麼可怕的,就算他是瑞西米洛又怎麼樣!」洛瓦特強作鎮定道,「縱使他有王佐之才,率領一幫烏合之眾也成不了什麼大氣候的,看我後天擒他於陣前獻給首相大人做生日禮物!」

 等眾人退去之後,洛瓦特擦了擦額頭的汗滴,他開始後悔當初誇下海口只帶幾萬就來征討聖蘭多,如今卻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瑞西米洛的用兵,雖然當初從未作為對手領教過,但當時軍事力量一直處於亞昆帝國下風的列拜帝國,通過瑞西米洛一場又一場的指揮戰役的勝利,逐步扭轉形勢,最終在密斯河決戰中擊潰不可一世的亞昆聯軍,當時還是小軍官的洛瓦特早就見識過瑞西米洛在幾次懸殊對戰中神奇般化險為夷的能力。

 「將軍大人好像一夜沒睡好啊。」第二天一早,來見洛瓦特將軍的天馬騎士卡裡奧在看到對方憔悴的容顏之後說道。

 「怎麼?我臉色很難看嗎?」

 「黑眼圈很嚴重啊,軍中又沒有女人,看來將軍大人是為瑞西米洛的事情在煩憂吧。」

 「實不相瞞,的確如此。」

 「大人休煩惱,我今早特地為此事來見大人的。」

 「難道你有……」

 「不錯!我有一計,能令大人無憂。」卡裡奧頗為得意地說道,「雖然我成為列拜國將領之時,瑞西米洛已經不在我國,不過對於這個一直被人們議論的傳奇人物還是略有耳聞的。我想,世人應該誇大了他的本領吧,以至於人們一聽到他的名字無不聞風喪膽。我聽說瑞西米洛擅用計謀,但本身的劍術極差,有道是文強則武弱,末將願在明日決戰之前,也就是今晚,潛入敵軍主將營帳,管他是不是瑞西米洛,取下頭顱就走,料此小國之中,一定沒有能奈何我天馬騎士的人,到時候他們只能目送我提著頭顱飛回本方大營,敵主帥既亡,次日的決戰一定無心戀戰,潰不成軍,到時候我軍趁勢掩殺,必定大獲全勝!」

 「好是好,只怕敵軍主將定有重軍把守,到時候你未必近得了其身。」洛瓦特對卡裡奧自信滿滿的計劃將信將疑。

 「將軍一定小看了我坐騎的實力,我那匹飛馬名為閃電,行動如風,等到敵方衛兵反應過來之時,敵主將早已一命嗚呼。」

 「真的有這麼厲害?」

 「噓……」卡裡奧將手指放進口中吹響口哨,只見眼前彷彿一道白光閃過,帶過一陣大風,將洛瓦特面前的桌几弄翻,將軍驚出一身冷汗。

 「剛……剛才是什麼東西?」

 「小人的坐騎呀!」

 「我怎麼只看到一陣白光掠過?」

 「這下大人相信我的話了吧?」

 「真是神馬,如果你今晚真的能刺殺敵方主將得手的話,我一定為你記上一大功!」洛瓦特不禁喜上眉梢。

 「謝將軍提拔,小人一定功成而回!」

 「我今晚在營帳中擺放美酒,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月色朦朧,瑞西米洛營帳的捲簾拉起一半,裡面是一張長長的桌几,上面燃著一根紅色的蠟燭,桌几上平鋪著一張專門繪製的克裡斯特大陸地圖,瑞西米洛此時正用羽筆在上面圈畫著什麼。卡裡奧向裡窺視著,見一中年獨眼男子,料想必定是瑞西米洛,於是從袖中滑出一柄寒光閃閃的匕首,直奔帳內而去。

 「瑞西米洛?」卡裡奧喚了一聲。

 瑞西米洛抬起頭,望了望他:「你是?」

 卡裡奧已經從對方的表情裡看到了想要的答案,眼前的這個人就是他要刺殺的敵方主將。「很好。」

 「我好像沒見過你。」瑞西米洛說道。

 「沒錯,這的確是我們第一次見面,也是最後一次見面。做個自我介紹吧,本人卡裡奧,列拜國第四將軍洛瓦特大人手下一員偏將,職業是天馬騎士。」

 「天馬騎士,難怪你能進入我的帳篷,這麼說,你是來殺我的?」瑞西米洛並沒有驚慌,多年被追殺的逃亡生涯已經讓他習慣了這種劍尖指喉的場面。

 「素聞你神機妙算,今夜見面也不過如此,你可曾算到自己的死期?」卡裡奧被可以一劍結果對方,不過洋洋自得的他似乎更願意對面前這個被神話了的人物諷刺一番。

 「你很無知。」瑞西米洛冷冷說道。

 「你說什麼?」

 「就算是占卜師也從來不算自己的生死,這樣的道理也不懂嗎?」

 「死到臨頭還嘴硬,你即將死在一個無知人的劍下,不知作何感想?」

 「不到親眼看見自己的鮮血流出來的那一刻,我是絕對不會認為自己會死的。」

 「我好佩服你樂觀的態度呀,果然不是一般人。」卡裡奧似乎已經膩味了這樣佔不到絲毫便宜的對話,他舉起手中的匕首,「只可惜你就快要……」

 「只可惜你已經錯過了殺我的機會!」瑞西米洛接過對方的話茬。帳篷外傳來士兵的叫喊聲,原來瑞西米洛故意逗卡裡奧講話,在他的桌几下,牽著一條連接隔壁帳篷的絲線,絲線的那頭拴著幾隻鈴鐺,是瑞西米洛專門用來對付敵方派來刺客的方法,剛才他已經用腳蹭動絲線,隔壁的士兵聞訊趕來。

 「抓住刺客,別讓他跑了!」士兵們大叫著。

 「哼!」卡裡奧冷笑了一聲,「你很狡猾,不過還是難逃一死。」說罷吹響口哨,他的天馬坐騎從空中俯衝下來,卡裡奧一下躍上馬背:「閃電,上!」天馬向瑞西米洛襲去,後面趕來的士兵根本無法追上,只能眼睜睜看著刺客舉著匕首衝向瑞西米洛……

 第五十三章飛鳥騎士參入

 眼看卡裡奧手中的匕首就要劃過瑞西米洛的喉嚨,卻聽得一聲巨大的鳥鳴,一把細劍彈開了卡裡奧手中的匕首。

 「什麼?」卡裡奧氣急敗壞地叫起來,「是誰?!」與此同時,他看見了對面騎著飛鳥的褐髮美女。「哦……原來是飛鳥騎士啊,怪不得能擋住我這麼快的劍!」

 「法拉,你保護軍師,這傢伙交給我來對付!」這時波吉斯騎著另外一隻飛鳥也趕了過來。

 「兩個啊!」卡裡奧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怎麼聖蘭多軍裡還有飛鳥騎士嗎?」

 「你運氣不太好,我也是剛剛歸順聖蘭多王國的。」波吉斯說道。

 「是不太好啊,煮熟的鴨子又飛掉了,早知道先把翅膀剁下來再煮了。不過既然不能靠運氣,那就以實力取勝吧!」

 「哼!」波吉斯冷笑一聲:「不是我不想和你交手,只是好像已經沒有這個必要了。」

 「嗯?」卡裡奧環顧四周,才發現周圍已經聚滿了士兵,近百名弓弩手一字排開,全部瞄準了他。

 「你有關節炎嗎?」波吉斯突然問。

 「哎?」

 「如果有的話,做一下全身針灸會有好處的吧。」波吉斯向後退去,弓弩手全都向前一步,耳邊傳來吱吱噶噶的拉弦聲。

 「呵呵……」卡裡奧用顫抖的笑聲掩飾著慌張,突然一扯韁繩,飛馬騰空而起……

 與此同時,無數支弓箭向他射去……

 「幸好我顛得快,不然真成刺蝟了。」卡裡奧長舒了口氣,「該死!沒想到對方軍營裡居然有飛鳥騎士。」

 「真要好好謝謝你,不然我就成那傢伙的刀下亡魂了。」瑞西米洛笑著對法拉和波吉斯說,「陛下已經赦免了你們,又怎麼會來這裡?」

 「我要報仇!」波吉斯的聲音有些哽咽,「格雷斯那傢伙派殺手找到我那些飛鳥騎士手下的據點,將他們圍住剿殺,只有兩人逃脫。我一定要親手血刃格雷斯這個劊子手,但憑自己的力量是無法復仇的,所以請求女王陛下讓我們加入和塔輪塔國同樣有著不共戴天仇恨的聖蘭多軍隊。陛下隨後就叫我們到前線來支援你,正巧碰到了剛才的事。」

 「那太好了,有了飛鳥騎士,以後很多事都將變得很方便,歡迎你們的加入!」瑞西米洛顯得很高興。

 「想不到我們從敵人變成了同事呀,以後還要請美女多關照哦!」弗蘭笑著走向法拉,伸出一隻手。啪的一聲,握住的卻是波吉斯的手,波吉斯笑著說:「這是一定的。法拉,對那種用奇怪眼神看你的男人,千萬不要和他們握手哦。」

 「啊?」弗蘭尷尬地笑了笑,「原來有人會吃醋呀!」

 「誰吃醋了,她是我的副官,我當然要保護她不被別有用心的傢伙欺負了!」

 「別有用心?喂,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我可是君子,君子哦!」弗蘭湊到波吉斯耳邊低語著,「你應該知道君子這個詞是什麼意思吧?」

 「哈哈,笑死人了,君子怎麼會長成你這個德性。別以為長得帥就可以到處去欺騙女性,告訴你,真正的好女孩是不會被男人的外表所迷惑的,她們在意的是我這種有內涵有安全感的男人,你聽懂了嗎?」波吉斯紅著臉嚷著。

 「上次……謝謝你了。」法拉走到弗蘭身邊對他說道。

 「法拉?!」波吉斯的眼睛紅得像兔子一樣,「你怎麼能和這種輕浮的男人說話?」

 「安靜點,老兄,我們只是普通的談話而已,你不要太敏感了好吧。」弗蘭終於忍受不了一旁打翻醋罈子的波吉斯,他對法拉說道,「你男朋友也太迂腐了吧。」

 「他……不是我男朋友……」法拉的臉上微微泛起紅暈。

 「啊……完蛋了……」波吉斯在一旁捶胸頓足,「我們認識那麼多年都沒見她臉紅過……」

 第二天上午,瑞西米洛和洛瓦特各自統領軍隊來到廣闊的戰場前對峙著,雙方主將單獨驅馬上前。

 「好久不見了啊。」洛瓦特大聲寒暄道。

 「十來年了吧,將軍現在是春風得意嘛。」

 「哪裡,怎麼能和你相比,想不到居然東山再起了,沒有殺死你真是首相大人的失策呀!你這樣的人,到哪裡都是我國的威脅。」

 「謝謝將軍的誇獎。」

 「不客氣,反正說客套話又不花錢。」

 兩人寒暄一番之後折回各自陣中,洛瓦特聚起手中的偃月大刀,身後八千騎兵出列,他將刀尖往前一指,八千騎兵同時扯動韁繩怒吼著朝敵陣衝去。

 這邊,瑞西米洛向旁邊的旗令官微微頷首,旗令官揮動手中令旗,聖蘭多陣中也湧出三千騎兵朝對方衝去。

 雙方騎兵的距離越來越近,在相距近百米的時候,聖蘭多的騎兵突然扯住韁繩,全部停了下來,他們將長矛架在馬背上,各自從身後取下弓箭,向著直楞楞衝過來的列拜國騎兵射去。

 猝不及防的敵軍騎兵被射得人仰馬翻,慌作一團,被射死摔死踐踏而死的不計其數。在連射三支箭之後,沒有落馬敵軍距離聖蘭多的弩騎兵約三四十米不到,這邊將弓弩全部丟掉,重新執長矛向已經損失大半的敵軍騎兵衝去,一片混戰之後,聖蘭多方騎兵大獲全勝。

 遠處觀戰的瑞西米洛頻頻點頭微笑,數月前,他精心挑選了三千名騎兵,讓他們苦練射箭,如今,這樣能遠射能近搏的弩騎兵果然起到了出其不意的效果,將令瑞西米洛有所顧忌的強大列拜國騎兵輕易擊潰。

 這邊,洛瓦特將軍見八千騎兵只剩下幾百員殘兵傷馬而歸,不禁勃然大怒,親自揮動大軍向聖蘭多軍衝殺過來。瑞西米洛這邊也示意人馬迎敵掩殺過去,近十萬人的大混戰在曠野上展開。

 雙方大將也互相敵住捉對廝殺。聖騎士羅倫斯對弗蘭,索塔架住了傑瑞特,波吉斯則騎上飛鳥和天馬騎士卡裡奧在空中大戰著。宮廷法師諾倫揮動魔杖不停發射著火球,騎著山羊的西奧多突然出現在他的面前。「哈哈!總算找到個會扔火球的傢伙,我們倆來比劃比劃吧!」

 敵方主帥洛瓦特則由馬辛挺槍敵住,馬辛的槍法極其嫻熟,雖然他沒有刻意追求過什麼騎士級別的升級,但面對身為帝國將軍的洛瓦特凶狠霸道的刀法絲毫不落下風,兩人就這樣大戰了五十來回合,洛瓦特見一時難以取勝對手,賣個破綻拖刀就走,馬辛殺得正歡,豈肯輕易罷休,加上面對敵軍首腦立功心切,哪裡想到會中計,提槍驅馬直追過去。

 洛瓦特逃了一段路程,見馬辛在後緊追不舌,暗暗得意,他悄悄從拴在腰帶上的布囊裡取出一條黑色細小的劇毒飛蛇,猛回身向馬辛面門擲去,馬辛在追趕中突然望見一個黑點向自己飛來,急忙閃身躲避,劇毒飛蛇落到馬辛的左腿上,用尖利的毒牙咬進肉裡。馬辛只覺得腿上一陣劇烈刺痛,緊接著頭暈目眩,渾身失去知覺摔下馬來。

 一旁觀戰的瑞西米洛看到馬辛忽然摔落馬下,一面派人將其拚死救回,一面下令鳴金收兵。

 而洛瓦特見一時不能取勝,又傷了敵方一員大將,便也下令軍士收軍回營。他知道自己的飛蛇劇毒,咬中即死,所以並沒有派人去搶奪馬辛。

 回到營寨,眾人以為馬辛已死,無不哀聲歎息。其中數索塔嚎啕得最凶。

 「索塔你不是和馬辛最合不來的嗎?」眾人覺得奇怪。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因為這傢伙的死這麼難過……眼淚根本控制不了就淌了下來……哇嗚……」

 「你不會是愛上馬辛了吧?」「原來索塔有這種嗜好啊?真是人不可貌相……」

 「你們在傷心什麼呀?」剛剛回營的西奧多問道。

 「馬辛死了……」

 「哦?我來看看……他並沒有死啊。」西奧多的話讓大家為之一振,「這是中毒後的一種假死狀態,再過半天的話估計就真的死了。」

 「唉……」聽完此話,剛剛振奮起來的眾人又垂下了腦袋。

 「不過,我有一種解毒藥,專治這種假死狀態,馬辛碰到我真是幸運吶!」西奧多笑著說。

 「真的?」琳達女王叫著,「那快救救他呀!」

 「遵命陛下!」……

 馬辛被眾人掰開嘴灌下西奧多用水溶開了的解毒藥,不一會,在一陣劇烈的咳嗽之後,馬辛居然慢慢睜開了眼……索塔趕緊扭過頭用袖子抹掉臉上的淚痕。

 正當眾人為馬辛的死而復活歡呼雀躍的時候,一個人走了進來,弗蘭首先看到了這個人,眼裡立即閃爍出激動的光芒。

 「是時候了卻我跟洛瓦特的恩怨了……」來人這樣說道。

 第五十四章風之巨魔

 光明與黑暗交錯的年代,在克裡斯特大陸廣闊的土地上,散落著傳說中的七本神秘魔法之書,這七本書代表著七種不同元素的守護力量,得到它們的人將通過書中充滿奧妙的咒語繼承這些力量,成為當之無愧的元素使者,大陸最強大的人之一。

 自密斯河會戰之後,經歷了二十年短暫和平的大陸再一次陷入即將爆發大規模戰爭的危機之中,這一切的導火索源於同屬於列拜帝國聯邦的塔輪塔王國偷襲玉蘭多王國的事件,之後發生了一系列的連鎖反應,對列拜國王奧丁司包庇其駙馬塔輪塔王儲格雷斯不滿的幾個列拜附庸小國相繼投奔亞昆帝國,而準備起兵征討的奧丁司臨行前突然一病不起,駕崩後首相胡哈爾勾結駙馬格雷斯篡改遺言,私廢太子賀沙而立公主米其亞為王位繼承人,由此引發了近一年的內戰,最終擁戴公主的首相胡哈爾方戰勝了擁立太子的國師塞魯方,列拜帝國重新統一,但從戰爭以後帝國已經開始漸漸由昌盛走向衰敗。而另一邊的亞昆帝國正以驚人的速度迅速崛起,大有取代列拜成為大陸上霸主國的地位,兩國的關係更趨僵硬,似乎很快就要到達劍拔弩張的地步,而此時,流亡的玉蘭多公主琳達在一幫能人的扶持下重新建立起聖蘭多王國政權,並在悄無聲息中不斷強大起來,吞併掉週遭許多小國,直至收復原來的祖國玉蘭多,終於引起了列拜國當權者的注意,帝國第四將軍洛瓦特主動請願率領五萬人馬前去征討,兩軍在聖蘭多王都卡斯比亞前的戰場上對峙著。

 聖蘭多軍營中。

 白天剛剛從卡斯比亞城趕來前線的女王陛下以及眾人正為救活受重傷的馬辛而高興時,軍帳中來了一位不速之客,不是別人,正是此前離開的召喚師伊恩。

 「老師!」弗蘭掩飾不住久別之後的興奮之情,衝上前去緊緊抱住了恩師。

 伊恩對這突如其來的一抱弄得不知所措,他先是猶豫了一下,然後輕輕拍打著弗蘭的後背:「別抱這麼緊,好多人,怪不好意思的……」

 「伊恩!」女王陛下也看到了他。

 「這傢伙……」瑞西米洛不滿地嚷著,「喂!需要你的時候消失的無影無蹤,現在跑來幹嘛?」

 伊恩掰開弗蘭的手臂,笑著走向老朋友:「難道現在你們就不需要我嗎?」

 「這傢伙是男人還是女人呀?」波吉斯在一旁困惑地摸著下巴,「看臉蛋很美麗,看胸部卻平平,很難猜耶……」

 「笨蛋,大名鼎鼎的召喚師伊恩當然是男的!」索塔在一旁罵道。

 「同樣是男人,為什麼樣貌落差那麼大吶?」

 「你……你在影射什麼?!」索塔紅著臉嚷著,「新來的,膽敢這麼沒禮貌!」

 夜晚,西奧多正在馬辛帳中替他敷藥,馬辛已經清醒了許多。

 「那老傢伙真卑鄙,居然使詐!」

 「怨不得人家卑鄙,只能怪你自己太大意,戰爭本來就是場爾虞吾詐的較量,你的想法未免太天真了。」

 兩人正交談著,突然帳外有士兵報:「陛下前來看望馬辛大人了!」

 「哦!」馬辛趕緊從床上坐起,慌張地問西奧多,「我的頭髮不是很亂吧?」

 「頭髮不是很亂,不過心跳倒是亂的很……」西奧多笑著。

 「參見陛下!」

 「恩……馬辛,你的傷口好點了嗎?很痛吧?」琳達關切地坐到床邊,掀起被單去看馬辛腿上的傷口。

 「啊……」馬辛漲紅著臉不知所云地答著,「謝……謝謝陛下關心……」

 「你有傷在身,還是躺下吧。」

 「哦不!怎麼能躺著和陛下說話,不瞞陛下說,我的腿已經沒什麼大礙了!」

 「真的假的?恢復得這麼快?」

 「當然,我的身體棒著吶!」

 「你好厲害啊!」

 「呵……呵……」馬辛撓著後腦勺傻笑著,「不騙陛下,我現在還可以跳繩吶!」

 「你是在開玩笑吧?」

 「當然不是!」馬辛立即叫人取來一根繩子,吭吱吭吱一連跳了幾十下,一旁的西奧多早已目瞪口呆。

 「好厲害哦,既然你已經沒事,那朕就放心了,好好休息吧,我回去了,西奧多,馬辛就拜託你了。」琳達女王走後,馬辛還抓著繩子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喂……人已經走了,你還在那發什麼癡呀,快回到床上,你當真不要命了,居然還跳繩,真服了你!」西奧多嚷著。

 「好疼……我動不了了,快扶我到床上!哎喲……」……

 「老實說,每個人做一件事都有動機,你留在聖蘭多軍中的原因就是陛下吧?」西奧多說道,「不過我要提醒你,你的幻想是絕對不會有結果的。」

 「我從來就沒有想過什麼結果,從來……我知道自己是什麼貨色,可是愛慕是一種無關地位身份富貴貧賤的純潔,以前我沒有對任何一個女人動心過,真的是很奇妙的感覺,第一次見到陛下時我的身體就好像被什麼東西擊中似的顫抖得厲害,是愛情嗎?我沒有把握確定,只是,突然有種想一直守護在她身旁的感覺,我會一直默默追隨著這種感覺,就算什麼也不可能得到,也沒關係。」

 「什麼也不可能得到,也沒關係嗎?」

 「西奧多……你加入聖蘭多的動機又是什麼吶?」

 「這個……」

 「不方便的話就不必講了。」

 「也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理由,只不過……」

 「我明白,很少有人會主動說出自己的動機,除了我這種會被毒蛇咬到的天真傢伙。」

 「老師,你不辭而別的這段日子都去了哪裡啊?」弗蘭替伊恩的酒杯裡斟滿酒。

 「去見了一個人。」

 「什麼人吶?」

 「一個對我來說最重要的人。」

 「對男人來說最重要的人一定是個女人吧?」

 「沒錯。」

 「老師這麼帥,您喜歡的女人會是什麼樣子吶?」

 伊恩泯了一口酒:「她既美麗又善良。」

 「好像男人都這麼形容自己喜歡的女人哎!老師為什麼不把她帶來?」

 「她喜歡呆在住的地方不出門。」

 「那她的皮膚一定很白了?」

 「皮膚?」伊恩苦笑著,「她已經沒有皮膚了。」

 「開……開什麼玩笑?」

 「我沒有開玩笑,已經死去好多年了,皮膚應該早就爛掉了吧。」

 「死……死了……」弗蘭驚訝地望著伊恩的臉,他彷彿看到了那掛在恩師清秀臉龐上淡淡的憂傷。

 「就算她現在只是一堆淒涼的白骨,我依然深切的愛著她,這一點直到生命的盡頭也不會改變。」伊恩修長的手指伸進胸口的衣裳裡,勾出一條掛著兩隻細長水晶塊的項鏈。

 「老師……」

 「哦,對了,你白天說有事情想請教我的,到底是什麼啊?」伊恩突然轉變了話題。

 「您知道,我有的那本叫什麼風之卷的魔法書,裡面有一頁的奧萊文,我完全看不懂,查了好多奧萊文字典,裡面都沒有這些文字的記載,是不是印刷錯誤啊?」

 「你取盆水來。」

 「水?」……

 伊恩讓弗蘭端著水走到帳篷外:「現在把水潑到地上,然後用樹支在濕潤的泥土上把這些看不懂的文字寫下來,記得寫深點。」

 弗蘭寫好後,伊恩用手觸摸著泥土上的字,他沉思了片刻:「這些是奧萊文中的禁斷文字,也就是諱字,普通的奧萊文字典上當然不會有記載。」

 「那您一定認識咯?」

 「很遺憾,我的眼睛看不見,所以我永遠不能認識這些字。」

 「為什麼,您不是用手指觸摸到了?」

 「奧萊文中的隱諱字母不同於其他文字,它沒有固定的念法,只能日積月累地不停用眼睛看,直到有一天,會看得能自然脫口而出這些字的讀法。」

 「什麼意思啊,不停的看就會自己念出讀法?哪有這樣的事!那要看多久才能看懂這些文字的念法?」

 「這要看各人的天賦了,有人也許只要半天,有人需要半個月,有人需要半年,有人或許一輩子也看不出讀法來,這就是這些文字的神秘之處,沒有靈感是讀不出來的。」

 「幹嘛搞得這麼麻煩!」

 「看來你還不知道禁斷咒語的威力,這段看不懂的文字很可能就是記載的最強風系召喚術語。」

 「最強風系召喚?」

 「作為一個混得還不錯召喚師,也只是在傳說中聽說過這種召喚術,在大陸的某處,長眠著風之巨魔科洛德,當有人念出咒語,就會喚醒可怕的風之巨魔。」

 「風之巨魔……有強大的洛姿神獸厲害嗎?」

 「如果你能召喚出風之巨魔,就算有再多的洛姿神獸也抵擋不住。」

 第五十五章神秘的女魔法師

 次日清晨,列拜國的軍隊在洛瓦特的帶領下早早前來搦戰,他滿以為馬辛已經中毒身亡,所以趁著對方士氣低落時前來挑釁。

 「讓弗蘭去迎戰洛瓦特吧。」伊恩對瑞西米洛說道。

 「那傢伙會用暗器傷人,我可不想再折一員大將。」

 「放心,那個傢伙的伎倆我怎麼會不知道,儘管讓弗蘭放心去,有我在吶。」

 隨著一陣鼓響,聖蘭多營寨的大門打開,弗蘭帶著五百名騎兵走了出來。

 「居然派了個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來,人是不是都死光了?」洛瓦特顯然沒有將臉上尚有一絲稚氣的弗蘭放在眼裡,他扭頭示意身後的一名騎兵長上陣。手執鐵矛的騎兵長應了一聲,扯起韁繩,雙腿一夾馬肚,逕直向弗蘭疾馳而來。

 弗蘭緩緩抽出寶劍也迎了上去。兩匹戰馬對衝著,越來越近,眼看就要相遇,騎兵長利用手中長矛的距離優勢,藉著強大的慣性凶狠地向弗蘭挺刺而去。弗蘭在矛尖即將刺中自己胸口的一瞬,身體像風一樣迅速側閃,同時手中的劍交叉架住鐵矛,像當初對付狂戰士一樣,順著光滑的鐵矛滑下去,騎兵持矛的手臂被鋒利的劍身削了下來,落在地上,他慘叫著被戰馬馱回本方陣營。

 「臭小子!」洛瓦特將軍顯然很生氣,他親自揮動長柄大刀前來應敵。弗蘭也不示弱,兩人在空地上廝殺了十幾回合。洛瓦特驚訝與對方身手的敏捷,就像飄忽不定的風一樣難以捕捉,雖然在力量上還有所欠缺,但速度上的優勢彌補了力量的不足,而且這種靈巧的打法相比洛瓦特這種力量型的戰士,在體力和耐力方面無疑更佔便宜。作為力量型的洛瓦特來說,當然不希望拖的太久,況且面對這麼一個被自己稱為毛頭小子的傢伙久攻不下,在面子上也說不過去,於是他猛砍幾刀,然後虛晃一下,扯動韁繩,騎著馬向一旁跑去。弗蘭因為馬辛的教訓,所以猶豫著該不該追擊,他回頭看了看喬裝在陣中的伊恩,伊恩正在向他頻頻點頭,弗蘭這才毫不猶豫地追了過去。

 洛瓦特用餘光瞥到弗蘭策馬追了過來,滿心歡喜地以為對方中計,於是暗暗騰出一隻手從腰間的布袋裡取出一條小飛蛇,看準機會一伸手向弗蘭撒去。

 緊繃著神經的弗蘭看見對方一伸手,就知道有問題,於是提前在馬背上側過身,哪知那飛蛇乃有靈性之物,看見弗蘭提前閃身,振動著小翅膀徑直朝弗蘭臉上撲去。

 「糟糕!」弗蘭在心裡叫著,側在馬背上的他已經無法再做任何移動,只能眼睜睜看著黑色的小東西朝自己的臉上飛來……這時,天空忽然傳來一聲嘶鳴,那是老鷹的叫聲,緊接著一雙利爪出現在弗蘭面前,一下夾住了飛來的毒蛇,老鷹撲騰著翅膀盤旋上高空,準備找個安靜的地方好好享受這一頓美味的大餐。

 伊恩召喚出的老鷹破了洛瓦特的飛蛇之後,對方大驚失色,弗蘭趁機指揮騎兵掩殺過去,敵軍向後潰散,弗蘭眼看就要追到慌張的洛瓦特,他舉起劍朝洛瓦特的後背刺去,突然眼前一片刺眼,一隻魔法光球彈開了弗蘭的劍,弗蘭漸漸穩住受驚的坐騎,定睛一看,不遠處站著一個身穿華麗披風的魔法師。

 「將軍大人,您沒事吧?」宮廷大法師諾倫對洛瓦特說道。

 「沒事……」洛瓦特滿臉通紅地回答著。

 「您暫且回營休息,這裡就交給我來應付吧。」諾倫扯動馬頭立於陣前,他將另一隻手中握著的短柄魔杖一揮,頓時在追趕己方人馬的聖蘭多騎兵前面出現一道燃燒著的火牆,將敵人的去路擋住。

 「我是列拜帝國宮廷大法師諾倫,有誰和我較量?」諾倫在火影中策馬徘徊。

 「真是囂張!」西奧多拍了拍山羊坐騎,剛要上前,卻被瑞西米洛勸住。

 「西奧多,你擅長的只是煉金術和回復以及治癒系的白魔法,去對付實力不俗的帝國宮廷法師有些勉強。」

 「你這話什麼意思……是看不起我嗎?」西奧多露出不滿的神情。

 「當然不是,只不過,現在有人比你更適合出戰。」瑞西米洛望了望旁邊的伊恩。

 「相比起咒語複雜的巫術,魔法更適合在快速激烈的對抗中運用。」伊恩笑了笑,「希望你不要誤會了瑞西米洛的意思。」

 「難得呀,居然肯替我說好話。」瑞西米洛對伊恩說,「那,就讓我們見識一下頂級召喚師的厲害吧,別太大意了,對方可是帝國的宮廷大法師哦。」

 「是你呀,很久不見了。」諾倫當然不會忘記破壞自己捉拿瑞西米洛功勞的人。

 「是上次那個手下敗將嗎?」伊恩嘴角泛起笑容,「你怎麼還好意思出來。」

 「不要得意的太早,上次我並不想盡全力去欺負一個瞎子,不過今天不同,這裡是戰場,我不會再讓你獨自囂張了。」諾倫騎的馬慢慢從火牆裡穿過,周圍閃爍出透明的水晶護罩使人和馬不受火勢的影響。「上次你也不過是僥倖破了我的三火球魔法而已,這回,我要讓你見識一下作為帝國宮廷法師真正的實力!」

 「你的廢話太多了,還是省點口水唸咒語吧。」伊恩並不想和對手做口舌之爭,他修長的手指在豎琴弦上一帶而過,大地彷彿地震般劇烈抖動起來,遠處濃煙滾滾,一個面相兇惡的巨人正抗著一棵大樹咆哮著奔跑而來。雙方陣營裡的軍士一陣騷動。

 「你以為召喚這麼個傻大個就能對付得了我嗎?」諾倫揮動魔杖,「讓你見識一下我最擅長的火魔法的威力吧……炎龍火山!」諾倫四周的大地突然燃燒起來,火焰足有三人來高,他在火焰的中央念叨著咒語,不一會,火焰騰空而起,在天上匯聚成一條粗大的火柱,火柱在風中呼嘯著朝伊恩召喚的巨人吞噬而去。

 「炎龍火山……」伊恩的額頭流下汗水,「想不到這傢伙居然會使用最強的火系魔法,他的實力真是太可怕了,雖然只是初級的炎龍火山,但足以將任何對手頃刻間化為灰燼。」

 剛才還氣勢洶洶的龐然大物,眨眼間已經消失掉了,只剩下一堆灰色的小土丘,一陣風吹來,骨灰四散飄開,好不淒涼。

 「哦哦……」列拜陣營裡的士兵傳來一片歡呼聲。

 「好……好可怕的火焰……」瑞西米洛眾人這邊面露恐懼之色地驚歎著。「伊恩這回遇到勁敵了。」

 諾倫微微喘了口氣,半得意半挑釁地望向對方。

 「很厲害啊,使用了最強的魔法居然面不改色,看來你的魔法底力很不錯。」伊恩誇讚著。

 「怕了嗎?我可不會因為對手說兩句好聽的話就手下留情的。」

 「你很自負,無知的輕狂往往會讓人付出代價的。」伊恩依舊保持著微笑,「雖然是最強火魔法,可你的魔力畢竟不是古魔法使的水平,也只能初級的炎龍火山而已,你不覺得自己有點得意過頭了嗎?」

 「什麼……」諾倫暗自咬牙切齒,「居然被這傢伙看出來了,雖然熟練掌握了炎龍火山的心訣,卻因為能力所限只能使出初級的魔法。這個瞎子,真的不能輕視。」

 「你剛剛讓我見識到了難得一見的最強火魔法,禮尚往來我也應該給你個驚喜的……準備大開眼界吧!」伊恩的長髮四散飄起,天色突然昏暗了下來,空中的黑雲裡悶雷滾滾,一道耀眼的光柱破雲而出,直射大地,光柱裡降下一隻巨大的魔獸,很像龍,卻比龍的身軀更龐大,更威武猙獰。

 「洛……洛姿神獸!」諾倫的表情驚恐萬分。

 「挺博學的嘛,洛姿神獸也被你看出來了。」

 「世上能比龍更龐大的怪物,一定是洛姿神獸了!」諾倫吞了吞口水,先後使出了火球、光刃、冰刺以及雷暴等不同類型的魔法,依然無法制伏凶悍的神獸。「難道真的無懈可擊,這……這傢伙到底懼怕什麼?」

 「洛姿神獸是聖屬性,普通的魔法根本無法威脅到它,這就是它的可怕和強大之處,像你這樣一個為君王效命的宮廷法師是不可能被傳授教會裡最高等的聖屬性魔法的,所以別妄想能擊敗洛姿神獸。」伊恩毫不避諱的直言道。

 「不……我不相信這世上就找不到可以與洛姿神獸相抗衡的力量了嗎?」

 「這個問題你思考的太晚了,在丘茲國水晶聖堂裡被祝福過的聖槍聖劍也能傷著神獸,可惜這些珍貴的兵器你是不可能擁有的,所以現在……」伊恩沒有說下去,他並不覺得殺人是多麼快樂的一件事。

 「不,我不想就這麼完蛋,榮華富貴還沒有享受夠,碰過的女人還沒超過個位數,不會的,我不甘心!」面對迎面而來的神獸,諾倫決定使出全部魔力一搏,他將所有力量都聚集在了巨大如隕石般的火球上,「去死吧!」火球射出,諾倫也因為體力透支倒在地上,嘴角沁出一絲血。

 一片火光之後,整個大地變得寂靜,之後突然傳來神獸的嘶叫,雖然軀體有些燒傷的痕跡,但看起來依然是那麼凶悍,諾倫的搏命一擊以失敗告終,他的脖子無力地垂在地上,等待著憤怒撲襲而來的神獸撕碎自己的身體,他知道自己已經盡力,所以現在,任對方怎樣都行。洛姿神獸忍著被灼傷的痛苦,朝著給自己帶來傷痛的人衝去,恨不得一下子就扎進對方的身體……

 天上緩緩落下一根潔白的羽毛,在瑞西米洛眼前飄過,他並沒有在意,片刻之後,一隻白色的天鵝突然從空中墜落下來,重重摔死在地上,這時的瑞西米洛猛然皺起了眉頭……

 而戰場上,一個身著純黑金屬盔甲的巨人劍士突然出現,並用手中巨大的重劍架住了神獸恐怖的利爪。

 「這是什麼?」伊恩用暗眼魔法捕捉到眼前出現的巨人劍士的身影,在他兩邊肩膀上,各自冒出一條長長的東西。「是蛇……蛇王查哈克?!」

 巨人劍士的肩膀上生出的是兩條粗壯的大蛇。

 「師父!是師父嗎?」諾倫驚喜地叫了起來。

 「哈哈哈哈……」空中傳來一陣毛骨悚然的笑聲,女人的笑聲。在紅色巨大披風的牽引下,一個魔法師打扮的光頭女人落在了一塊岩石上,她冷艷妖異,雙唇烏黑,枯萎如鷹爪般的雙手和其美艷的容貌毫不相稱,從她潔白的脖子裡正爬上一隻黑色的蠍子,當蠍子爬到臉頰處時,女法師突然伸出長長的舌頭將蠍子捲進嘴裡津津有味地咀嚼著。

 「能夠召喚出傳說中的蛇王查哈克,你究竟是誰?」伊恩問道。

 第五十六章禁斷的召喚

 「伊恩,不要以為這世上只有你一個召喚術士的存在。」對方冷笑著說,「就讓我赫露斯來會會你吧。」

 「赫露斯……克裡斯特大陸級別最高的女性大魔法師兼召喚術士,最擅長毒系魔法攻擊,由於長年練習毒魔法,導致雙手潰爛。」

 「挺瞭解我的嘛。」赫露斯將紅色披風向後一甩,「剛才似乎聽到你說沒有人能抵擋你召喚出來的洛姿神獸,現在我的蛇王查哈克似乎佔了上風,你怎麼說?」

 「沒想到你居然擁有傳聞中的沙漠之杖,並利用它成功召喚出了蛇王,的確讓我嚇了一跳,不過,雖然一條神獸對付不了蛇王查哈克,那我再召喚出一條就是了,洛姿神獸不止一條,而蛇王卻是獨一無二的。」

 「是嗎?早就聽說伊恩的厲害之處就是能夠同時召喚出三條洛姿神獸,不過恐怕你沒有機會召喚出第二條洛姿神獸了。」赫露斯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什麼……」話說到一半,伊恩的嗓子突然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渾身上下被不知何時冒出來的十幾條大蛇緊緊纏住,其中有一條繞上了他的脖子。

 「怎麼樣?不能說話的滋味不好受吧,這樣連召喚咒語也無法念出,手指也不能撥動琴弦,看你怎麼再召喚出另一條神獸。」

 伊恩沒想到對方居然趁和自己說話的時候偷偷放出那麼多條大蛇,此時的他已經被勒得臉色漲紅,無法動彈。

 「老師!」不遠處的弗蘭見伊恩被光頭女魔法師召喚出的幾十條大蛇纏住,急忙趕來救援,他利用風咒語配合劍揮舞出無數光刃,將伊恩身上的大蛇削斷,霎時間紅血漫天,無數截蛇身碎塊墜落在地上。

 「可惡的臭小子……」赫露斯對突然冒出來破壞她好事的弗蘭大為惱火,「我就送你們一起下地獄吧!」赫露斯將手中沙漠之杖插在地上,口中振振有辭……

 「師父,想不到您居然會來救我啊,真是太感動了……我的眼淚就快要撲究撲究掉下來了!」稍微恢復了一點體力的諾倫一把抱住了赫露斯的腿。

 「別煩我,沒看見我在唸咒語嗎……糟糕,剛念到哪了,笨蛋!都怪你,還得重念一遍!」

 沙漠之杖扎進土裡的地方漸漸擴散出一條裂痕,裂痕越來越長,向著弗蘭所在的地方蔓延過去……

 「這……這是什麼?」弗蘭看見自己腳下的土地就像乾涸的湖底一樣漸漸佈滿網狀的裂痕。

 這時已經念完咒語的赫露斯臉上泛起一絲令人恐懼的笑容,她將枯萎食指上尖利修長的指甲點觸在沙漠之杖頂端的蛇頭上,杖身泛起一種奇異的黑色光芒,地上的裂痕裡漸漸注入一股黑色的液體,液體慢慢流淌直至溢滿所有裂縫,漸漸的,土地變得濕潤鬆軟,泥土越來越稀爛,弗蘭感到自己的身體正在不斷下陷,他企圖邁開步子逃離這裡,卻發現自己的雙腳已經被泥土粘住,怎麼也拔不出來了。

 「無助嗎?恐懼吧?陷入我劇毒沼澤的人沒有一個能活著出來的,你,也不會例外的……哈哈哈……」赫露斯的笑聲依舊那麼毛骨悚然,「你的雙腿,你的身體,只要陷入的部分,很快就會爛掉,連骨頭也不會存在,很慘的死法吶。」

 「啊……」弗蘭喘著粗氣,他感到自己的呼吸越來越困難,胸口以下已經全部陷進赫露斯的劇毒沼澤裡,他的雙腿開始疼痛起來,難道真的如赫露斯所說,身體要被劇毒腐蝕掉了嗎?

 「好了,討厭的傢伙已經除掉了,現在,繼續我們之間的較量吧。」赫露斯微笑著轉向伊恩,「讓我看看你最拿手的召喚絕活吧。」

 此時的伊恩內心矛盾重重,因為已經與諾倫戰鬥過一場,耗去了不少召喚法力,剩下的法力只能勉強再召喚出一隻洛姿神獸,可是他又不得不召喚出長腳飛鳥將身陷沼澤的弗蘭救起,如果一旦救了弗蘭,那麼自己的法力已經無法再召喚出洛姿神獸來對抗赫露斯強大的蛇王查哈克,那麼自己將必敗無疑,已經容不得多加考慮了,最終伊恩選擇召喚出長腳大鳥去救起沼澤裡的弗蘭。

 隨著一聲鳥鳴,一隻巨大的飛鳥出現在空中,與其它鳥不同的是,這隻鳥的雙腳很長,大鳥舒展著翅膀向身陷沼澤的弗蘭俯衝而去,就在它長長的雙腳夾起弗蘭的肩膀要將其救起的時候,一隻呼嘯而來的投槍扎進了大鳥的身體,大鳥慘叫一聲墜落在劇毒沼澤裡,不一會兒,一陣泡沫泛起,沼澤裡浮上一副已經發黑的鳥骨架。

 「該死!」伊恩朝擲來投槍的地方望去,聖騎士羅倫斯驅馬而來。

 「二對二,這樣才算公平!」羅倫斯冷冷說道。

 「弗蘭……」伊恩無能為力地望著自己的愛徒漸漸被沼澤無情地吞沒。就在這時,天空又傳來一聲嘹亮的鳥鳴,一位身材修長健美的女飛鳥騎士從沼澤上掠過,將滿身污泥的弗蘭拉了出來。

 「是你呀,法拉!」弗蘭彷彿活在夢裡一般,「我還以為自己死定了吶……哎哎,別鬆開呀……啊……」弗蘭被法拉撲通一聲丟到一窪水塘裡。

 「美女想的就是周全,先讓我洗洗乾淨再出來見人,真是太賢惠拉。」……

 「哼,算你命大。」赫露斯說道,「不過人在劇毒沼澤裡居然沒有被腐蝕掉著實讓我吃了一驚。」

 「啊嚏!」弗蘭打了個寒顫,「可能是劍上的黑蠱石讓我暫時抵擋住了毒素對身體的侵入吧。」

 「原來是這樣……接下來你們就不會那麼幸運了。」

 「這句話留給你們自己吧。」弗蘭走到伊恩身邊,「老師,讓他們見識一下兩條洛姿神獸的厲害吧。」

 伊恩一動不動。「怎麼了老師?」弗蘭困惑地問。

 「哈哈哈……幼稚的傢伙,他要是還能再召喚一條洛姿神獸出來也不會在救你的時候那麼猶豫了。難道還看不出來嗎,伊恩的魔力快用盡了,短時間內是不可能恢復的。」赫露斯得意地說道。

 「老師,這不是真的吧?」弗蘭不相信對方說的話。

 「是真的,別把我想的那麼強,要記住,大陸上厲害的人物比比皆是,只是你還沒見識過而已。」

 「那……那現在……我們……怎麼辦?」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咯。」伊恩看起來還是那麼鎮定,他輕輕撫動琴弦,悠揚的音樂聽不出絲毫緊張的感覺。

 「這傢伙,到底在搞什麼鬼,難道說他還有更厲害的招數沒有出?」聽著對方彈奏出美妙的樂曲,謹慎的赫露斯這時卻不敢輕舉妄動了。

 「恐怕是故作鎮定吧。」聖騎士羅倫斯有點按捺不住了。

 「不,他的琴聲井井有條,窮途末路的人是不可能彈奏出來的。」赫露斯阻止了準備衝上前去的羅倫斯。

 一段時間過去了。「那傢伙的個人演奏會到底要多久呀,我可沒心情聽下去了。」羅倫斯最終還是按捺不住,策馬挺槍衝了過去:「彈的什麼鳥音樂,你去死吧!」

 知道對手已經衝過來的伊恩突然停止了彈奏:「弗蘭……」

 「什麼?」

 「我是個二十年前就該死掉的人……」

 「你在說什麼呀,老師?」弗蘭似乎聽不懂老師的話,但他卻產生了一種不詳的預感。

 「我之所以活到現在,是為了你。」

 「為了我?老師你不要說什麼我其實是你失散近二十年的親生兒子這麼邪門的話吧,我……我可不會相信的。」

 「……我曾經答應一個人,會好好活下去。」

 「是上次你去見的那個已經死去的女人嗎?」

 「是的,其實從她死去的那一刻起,我就打算違背對她的這個諾言。」

 「老師一定很愛她吧。」

 伊恩緩緩睜開了眼睛,這是他第一次在弗蘭面前睜開自己的眼睛,失去神采的眼睛。「今天是我們永別的日子,除了她之外,你是我最親近的人,原本以為我不會再有親近的人了,所以,請記住我現在的樣子吧。」

 「永……永別……老師你在亂說什麼?」

 伊恩沒有再理睬弗蘭,他重新閉上雙眼,將胸口墜鏈上的水晶塊握在手中,越來越緊,砰的一聲,水晶塊被捏的粉碎。「若琳米亞……對不起,讓你等了我那麼久……」

 這時羅倫斯的長矛已經刺向了伊恩的胸口,讓他感到意外的是,對方居然沒有絲毫閃躲的意思。

 「老師!」弗蘭急忙用劍去擋住刺向伊恩的矛,可是太遲了。

 隨著噗的一聲,槍尖刺進了伊恩的胸膛,從後背透了出來。伊恩的嘴唇振動完咒語的最後一句後流出了殷紅的鮮血。

 大地傳來巨大的炸裂聲,一陣灰煙飄過,地上出現一個大坑,坑裡有只一人來高的石蛋。

 「這是什麼東西?」羅倫斯正在奇怪之際,石蛋居然顫動起來,越顫越厲害,蛋身繼而出現了許多裂紋,裂紋漸漸脫落,從裡面鑽出個半人來高面目猙獰的小惡魔。

 「你知道召喚出我的代價嗎?」小惡魔嗖的一下跳到身負重傷的伊恩肩膀上。

 伊恩吃力地點點頭。

 「那就好。」小惡魔拉了拉自己的嘴皮,他的嘴突然在一瞬間變得巨大,露出滿嘴尖利的牙齒,也就是短短一瞬間,將伊恩整個人都吞了進去。

 「老師!」弗蘭大叫著舉劍刺向小惡魔。

 「你!」小惡魔用手指指著弗蘭:「不要亂叫,他是自願被我吃掉的,剩下的事就交給我了,到旁邊歇著吧。」

 「胡說!哪有人自願被吃掉的!」

 「這就是召喚出我的代價,已經一百多年沒有人肯召喚我了,幸好他不是個肥婆,我最討厭吃肥肉了,會影響身材的。」

 弗蘭的劍舉在半空猶豫著沒有砍下去,他忽然想起伊恩之前說的那些告別的話。「難道是真的,老師用自己的身體召喚出這麼個奇怪的東西來?」

 「嘿嘿,看來你開始相信我了,這樣最好,我既然吃下了他,就一定完成他的願望,而他最不希望受到傷害的人就是你,所以,如果你對我動手的話會讓人很為難的。」

 「在那搞什麼名堂,弄出這麼個小東西來嚇唬人嗎?」一旁的羅倫斯不耐煩地嚷著。

 「你!很沒禮貌吶!打擾別人說話。」小惡魔的手指轉指向羅倫斯的坐騎,羅倫斯感覺自己身邊閃過像風一樣的殘影,緊接著自己就一屁股摔在了地上,身旁是一堆碎碎糟糟的馬骨。

 羅倫斯抹了抹額頭上流下的汗滴:「你……你到底是什麼怪物?」

 「鋼炙惡魔……禁斷的召喚獸,存在於另一個空間的恐怖生物,召喚者必須以自己身體為代價讓其完成自己的目的,想……想不到伊恩居然修得了召喚鋼炙惡魔的召喚咒語,更想不到的是,他居然肯犧牲自己將其召喚出來。」就連始終保持冷酷面容的赫露斯的臉上也露出了一絲寒意。「怪不得那撒尼爾大人要我小心應付,這些傢伙真的不能小看。」

 「不要叫我怪物,很難聽的名字。」

 「我身上有著堅硬的由比斯鎧甲,難道還怕你吃了不成?」羅倫斯很快鎮定了下來,他將血滋滋的長槍刺向鋼炙惡魔,「別想嚇唬到我,吃人的東西我見多了,你不過是動作快一點而已。」

 「不是快一點,是很快!」一道白光閃過,本來站著羅倫斯的地方已經替換成了小惡魔,而羅倫斯就這樣憑空消失不見了,小惡魔打了一個嗝,哇地一聲吐出一堆已經變形的鎧甲。「這東西真難消化,搞不好會便秘的,還是吐出來的好。」

 兩邊在場的士兵都驚惶失措地騷動著,他們從來沒見過這麼恐怖的食人惡魔,而列拜國的士兵們已經開始漸漸向後潰退。

 鋼炙惡魔抬頭望了望天空:「召喚時限快到了,得抓緊時間把那個光頭女法師給吃了啊。」

 「什……什麼?」赫露斯面如土色,她撩起紅色披風,忽的騰到半空中……

 「想逃?」小惡魔象閃電一樣追了過去。

 「查哈克!」赫露斯驚恐地叫著。巨大的黑甲劍士迎面擋住了小惡魔。

 「滾開,煩人的傢伙!」小惡魔迅速咬掉了查哈克兩肩上的蛇頭,查哈克在痛苦的狂叫聲中退去。

 「不!」赫露斯使用飛行魔法逃竄著,無奈小惡魔的追趕速度太快,很快咬住了她的靴子,她將靴子脫掉。一會,小惡魔又追了上來,一下咬住了她的披風,赫露斯趕緊脫掉了披風,人落到地上,用雙腳繼續逃跑著。剛跑了一會,小惡魔又躥了上來,咬住了她的法袍,赫露斯趕緊解開扣子,撕去身上的法袍,只穿著內衣奔跑著。

 「哇哦……」小惡魔眼冒紅心,吹了聲口哨,繼續凶狠地撲過去……

 已經窮途末路的赫露斯扭過頭看見鋼炙惡魔再次不依不饒地追了過來,她看準機會,向對方用盡所有法力一擊……

 霎時間,鋼炙惡魔被封凍在一塊巨冰裡,還保持著追趕的姿勢。

 「……」赫露斯停下腳步,抹了抹滿臉的汗珠,這時,巨冰噼裡啪啦地碎裂開來,小惡魔嗖地一下躍到赫露斯的身上。「我不假裝中了你的魔法,你還不會停下來呀。」

 「不要!啊……」赫露斯絕望的尖叫著。

 「放心,我不會吃你的,你身上的毒素太多了,味道很苦。我只會把你的身體撕碎,就這樣而已。」

 「那撒尼爾大人……對不起……」赫露斯臨死前呼喚著死亡大祭司的名字,然後身體被撕成了無數碎片……

 第五十七章為何而戰

 主將和魔法師接連敗下陣來,對方軍營中又冒出個吃人不眨眼的怪物,列拜軍隊軍心渙散,全線潰退。瑞西米洛趁機指揮軍馬掩殺,對落荒的敵軍窮追不捨。

 士氣高昂的聖蘭多士兵在瑞西米洛穩健的臨場調度下,將驚惶失措的列拜軍隊沖得支離破碎,首尾不得相救,很快被逐一殲滅殆盡,洛瓦特極其手下部將均死於亂軍衝擊之中,惟有飛馬騎士卡裡奧勉強突圍而出。至此,戰事基本結束,聖蘭多軍隊以幾乎相同的軍力戰勝了曾經不可一世橫掃大陸的列拜國藍帝國軍團,消息一經傳出,各國領主皆訝然,其中就包括列拜國的死對頭,亞昆帝國的莫爾特國王。

 數天後,聖蘭多都城卡斯比亞的城門大開,街道兩邊擠滿了夾道歡迎得勝歸來英雄們的市民。弗蘭一行騎在馬上緩緩進入城中。少女們將親手編織的花環套在自己中意的騎士脖子上。

 「呵呵……看來還是弗蘭最受歡迎吶!」瑞西米洛望著身上套滿花環的弗蘭笑道。

 「索塔你好像很不高興的樣子啊?」西奧多故意打趣著。

 「換做你能高興嗎?我的脖子裡涼颼颼的只串風,到現在一個花環都沒有吶!」索踏沒好氣地回答。就在這時,一隻花環意外地套在了索塔的脖子上。一旁的西奧多及眾人卻撲呲笑出聲來。

 那是一雙皺巴巴的枯手,年邁老婆婆的手。「年輕人,祝賀你平安歸來……」

 「謝謝……」雖然很失望,但索塔還是很禮貌地回答著對方。

 「也許老婆婆五十年前是位美女吧。」西奧多開玩笑著。

 「本來這束花環是給我兒子準備的,他和你們一起出征的,可是運氣不太好,沒能回得來……」老人的笑容裡閃爍著淚花,「唉……生兒子又有什麼用吶……」

 聽到老婆婆的訴說,索塔以及眾人的心情突然沉重了起來,是啊,活著回來的人固然幸運,那些死去的戰士吶?和他們朝夕相處幾十年的家人又將承受多大的思念和痛苦。

 索塔除卻嫉妒再次將目光望向滿身花環的弗蘭,在鮮花包圍之中的卻是一張憂鬱的臉龐,伊恩的死,對他來說是多麼大的打擊,在弗蘭的身上找不著一點喜悅的影子。

 而身後的馬車裡,馬辛默默躺在裡面聆聽著外面的歡呼聲,瑞西米洛雖然不斷向人群招著手,轉身時咳嗽的神情看起來又是那麼淒涼。

 「軍師……」

 「什麼?」

 「我們為什麼要戰爭吶?」

 「不可思議呀……」瑞西米洛聳聳肩,「這麼深奧的問題從索塔的嘴裡問出來,對不起,不是我不願意回答,我真的回答不了,戰爭,是從人類一出現在世界上的時候就開始了吧。有人說,戰爭是人類最大的瘟疫,這種瘟疫的病毒發源自野心吧。」

 「戰爭的目的又是為了什麼?做一件事總該有目的的吧?」

 「這……恐怕連發起戰爭的人都不知道為了什麼目的吧。」

 「怎麼會?更大的權利,更多的財富,更美的女人……總是有目的的吧。」

 「不對,這些只是發起戰爭的理由,並不是戰爭最後的目的,也許,戰爭的目的到最後只是一種自我虐殺和自我毀滅,儘管我們自己不願意承認,可是,戰爭帶來最大的,的確是傷害,無論勝利方還是失利方……」

 「那我們為什麼還要戰爭吶?」

 「這不,又回到一開始的問題了,還是回答不了呀。」瑞西米洛臉上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所以我們的下一代,下一代的下一代,還會為了解開這個謎而不停發起戰爭,直到……直到人類毀滅吧……」

 「愚蠢的人類,雖然我也是人類……」索塔將脖子上的花環摘下,扯成一段一段,用力拋灑在空中,「那就讓我們一起繼續愚蠢下去吧!」

 一直在馬背上沉默不語的弗蘭無意中在人群裡看到一個拄著杖的老人正朝他慈祥地微笑著,那是一張既熟悉又陌生的笑臉。好像回憶起什麼,沒錯!是在攻打瓦爾努拉都城尼格羅教導自己戰勝狂戰士馬爾留斯的那位劍術老人。

 「呀!弗蘭將軍!」一位羞紅臉的少女將用無數玫瑰花串成的花環套在了弗蘭的脖子上,當弗蘭再次望向人群時,老人已經消失不見了。

 夜晚,在提早離開慶功宴會的弗蘭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除掉威武的軍裝,他彷彿在鏡子裡看到自己從前的樣子,那曾經無憂無慮的少年。媽媽她還好嗎?好懷念那段不懂得珍惜的時光,總是在失去以後才能明白的道理,還少嗎?

 嘟嘟嘟……傳來清脆的敲門聲。

 「進來吧。」

 瑞西米洛推開門走了進來。

 「軍師?」弗蘭有些意外,「您也提前出來了?」

 「照理說應該我這樣的老頭出來,你這樣年輕有為的少年將軍留在那裡才是,真是的,居然比我溜的還快。」

 「我……沒有心情裝出那麼持久的笑臉……」

 「是啊,打仗立功的是我們這些浴血奮戰的軍士,慶功宴席上最活躍的卻是那些貴族文臣們,他們個個把自己珍藏許久的寶貝女兒帶來,為的就是物色一個好女婿吶,只可惜你走的太早,很多人臉上都掛著失落的神情吶!呵呵……」

 「我,還不想談戀愛……」

 「怎麼?已經有心上人了?」瑞西米洛笑著追問。

 「我也不清楚,可我們……」

 「發生了關係是嗎?」

 「……」

 「沒什麼好害羞的呀,記得我第一次也是莫名其妙就丟失掉的,現在想起來還有點迷迷糊糊的,不知道當時為什麼就控制不住忽然翻到她身上,也不知道對方怎麼就把我那裡放進去的,只知道當明白一切的時候已經太晚啦,哈哈!」

 「……軍師很黃吶!」

 瑞西米洛撲通一聲栽倒在地:「喂!我為了逗你開心,把自己這麼隱秘的事情都抖露了出來,卻換來你這麼『高』的評價,真是傷心啊……嗚嗚……」

 「對不起了。」

 「跟你開玩笑的。那個女孩。現在怎麼樣了?你可是將軍了,有沒有考慮迎娶人家,大丈夫做事要負責的哦!」

 「她……已經嫁給別人了。」

 「看來失戀不是某個人的專利呀。不說這些無聊話了,我今晚來是受一個人囑托的。」

 「誰?」

 「伊恩。」

 「老師?!」

 「沒錯。他臨死前那天晚上找過我,說自己明天很可能回不來,要我將一樣東西交給你。」

 「明知道這樣,那第二天你為什麼還要老師去迎戰?」

 「你冷靜一點,個人的生命是屬於自己的,他們有權自己選擇結束的時間,我很瞭解伊恩,他能堅持活到現在,已經是奇跡了。倒不是說他的身體有什麼不妥,只是你不知道他和那個女人有多相愛,對於他來說,死亡何嘗不是一種解脫一種重生。況且如果不是他犧牲自己,也許我們今天就不能這樣安逸面對著侃侃而談了。」

 「可是……」

 「我知道你們的感情很深,從伊恩留戀的話語中我也同樣看出來,他把自己畢生所鑽研出的召喚術語全部寫在這裡了。」瑞西米洛遞給弗蘭一本書,「他說希望你能熟練掌握,他就你這麼個徒弟,如果失傳的話,會很傷心的。」

 弗蘭顫抖著接過老師的遺物,眼淚忍不住墜落下來。

 「對了,伊恩的豎琴你帶回來了是嗎?」

 「在我這裡。」

 「改天我帶你去個地方,把豎琴埋在那裡吧。」

 「什麼地方?」

 「他心愛女人長眠的地方。不早了,我也該走了,可能是年紀大了的原因吧,最近早早的眼皮就開始下墜,整個人變得很貪睡。」

 「軍師!」

 「還有什麼事嗎?」

 「你……聽說過劍神都帕西洛這個人嗎?」

 「有過耳聞,那是在三四十年前叱吒大陸的強大劍士,不過,在三十多年前的一場決鬥之後突然消失了,從此再也沒有人見到過他。」

 「很厲害嗎?」

 「他是在魔騎士祖波克之前,大陸公認的最強戰士。為人和劍術都非常霸道,由於精湛無敵的劍技,在當時被譽為劍神,劍法的縝密無人能出其右,他有個習慣,在戰場戰勝對手後都要用自己的寬柄大劍將對手攔腰砍成兩截,所以他的敵人很恨他也很怕他。後來,傳聞他收到一封神秘的決鬥邀請函,狂傲的都帕西洛自己不會不去,就是那次之後,再也沒有回來。有人說傲慢的他被神秘而強大的騎士攔腰斬死,以自己最擅長對付敵人的方式被終結了生命,也有人說失敗後的他做了神秘騎士的僕人,從此沒有主人允許都不能再拋頭露面。誰知道吶,對了,你怎麼突然想起問這個人的?」

 「哦……沒什麼,只是好奇而已。」

 列拜國都城極羅齊斯,和卡斯比亞城完全相反,整座城池籠罩在一種壓抑的氣氛當中,幾十年從未戰敗的過的藍帝國軍,人們眼中的無敵雄師,竟然在勢均力敵的較量中被全殲,這的確是極大的諷刺和恥辱。議事廳裡,首相胡哈爾早已惱羞成怒。

 「這是恥辱,莫大的恥辱!如果不派大軍前去圍剿的話,帝國的顏面和威信將蕩然無存!」胡哈爾將桌子拍的砰砰作響。

 「那麼這次誰將帶軍出征?」一旁的格雷斯顯然要冷靜多了,「據我所知,敵方軍師就是當年列拜國有軍神之稱的瑞西米洛,也是您所仇恨的人。」

 「殿下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想說今天的失敗都是我間接造成的嗎?」

 「我可沒這麼想,只不過,當時若知道是瑞西米洛的話,就不該那麼輕敵的,說到底,洛瓦特只不過是有勇無謀的一介武夫,縱然有精兵良將,也難勝對方。」

 「這方面,我的確沒想到瑞西米洛會在那裡,不過就算他有再大本事,也抵擋不了帝國三十萬大軍的攻擊!」

 「沒錯!趁他羽翼未豐的時候一定要剷除殆盡。」格雷斯終於附和了胡哈爾的話,「那麼人選方面……」

 「臣願意前去,以洗洛瓦特慘敗的恥辱!」出列的不是別人,而是列拜國第一將軍兼帝國元帥的坎貝爾瑟,一位五十來歲身背無數榮譽和傳奇的長鬚軍人。

 「有大元帥親自出馬何愁敵人不滅?!」胡哈爾終於轉怒為笑。旁邊的格雷斯的嘴唇顫抖了一下,似乎在醞釀著什麼預謀。

 「大元帥,我撥給你三十萬人馬,等三個月軍糧籌備充足之後出發,有什麼意見嗎?」

 「一切聽首相大人的安排!」坎貝爾瑟微微彎腰。

 傍晚,列拜女王和夫君格雷斯的寢宮。

 「殿下,伊格森求見!」有士兵傳報著。

 格雷斯將謀士伊格森請至密室。

 「果然不出你的所料,胡哈爾決定派元帥坎貝爾瑟出征,伊格森你真是神機妙算啊。」

 「恭喜殿下賀喜殿下!」伊格森笑道。

 「怎麼又是這句話?」

 「帝國元帥坎貝爾瑟出征,極羅齊斯就沒有可以和西塞一較高下的人了,而且三十萬大軍遠去聖蘭多,殿下帶來的十萬駐軍更是無所畏懼了,這樣的話,想除掉胡哈爾這個眼中釘,最好的時機就要到來了……」

 「分析的太好了,具體的計劃還要勞煩你了,我現在就秘密冊封你為塔輪塔王國第一軍師,等獨掌列拜國大權的時候再正式舉行冊封儀式。」

 「謝殿下!」……

 伊格森走後,格雷斯臉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殿下開心了,可有一個人卻不怎麼高興吶!」格雷斯背後突然傳來聲音。

 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僥倖戰勝祖波克的西塞。

 「是西塞啊,你有什麼不高興嗎?現在大陸最強戰士的稱號已經屬於你了。」

 「哼,我才不在乎這些,殿下難道忘記了我們當初的約定?」

 「約定?……哦,實在是抱歉,因為事物繁忙,一直沒有時間告訴你,我怎麼會忘記吶,莫蘭王妃是吧,我已經命人將其軟禁在鐘樓裡了,今晚她就是你的了。」

 「那,謝謝殿下了。」西塞的感謝說的很生分。

 「西塞!」

 「殿下還有什麼事?」

 「這件事做得稍微低凋一點,怎麼說她也是前國王的妃子。」

 「……」西塞沒有回答,而是一甩披風消失在門外。

 「這傢伙……」格雷斯的臉上一副又愛又恨的表情。

 第五十八章逃婚者

 暗淡的月光透過鐘樓的窗戶撫摸在莫蘭王妃美麗而憂鬱的臉上,這位列拜帝國前國王的遺孀正淒涼的坐在床上,旁邊站立著跟隨了她十年的侍女。這位忠心耿耿的侍女可以說是王妃唯一的知己,然而,王妃唯一的朋友在這一刻,突然一聲不吭地倒下了。

 一位身材魁梧戴著面具的神秘人就站在王妃面前,莫蘭王妃並沒有驚叫,反而很安靜的看著眼前的面具人,彷彿和對方熟識已久。

 「你來了。」王妃淡淡說道,「終於來了。」

 面具人的身體微微抽搐了一下。「你知道我是誰?」

 「我不知道,或許,你已經不是我認識的那個人了。」

 「從一把有毒的匕首插入身體的那一刻起,我就不再是原來的那個人了。」

 「我知道是你,是你回來了。這段時間,我總是重複著同一個夢,一個從地獄走來的男人,用他那有力的雙手緊緊掐在我脖子上,直到我就快喘不過氣才鬆開……」

 「那麼,是誰背叛了誰?」西塞將一把已經生銹的黑色匕首擲在地上。

 「背叛?」王妃臉上掠過枯澀的笑容,「當匕首插進你身體的那一刻,我才發現,自己並不愛那個男人,所有說過的話,只不過如同快樂時的呻吟一樣毫無意義。」

 「那男人真是個可笑的傻瓜。」

 「如果當時的我有現在這麼勇敢的話……」

 「人生裡沒有如果,就像我們現在這樣面對著,誰又能想到?」

 「你是來復仇的?」

 西塞點了點頭,此時他覺得自己的頭顱比戴著盔甲時還要沉重。他將握成拳頭的右手鬆開,地上的黑色匕首被吸回到手中。「不要怪我……」

 「不會的……」莫蘭王妃主動撲向西塞,當她的身體接觸到對方的瞬間,痛苦地皺起了眉頭……潔白的長紗裙漸漸染紅……她在痛苦的表情中擠出微笑:「……當匕首插進你身體的那一刻,我才發現,自己是多麼深愛眼前的男人,我唯一有過的男人,可是一切都已經無法挽回了……」

 西塞臉上的面具顫動著,莫蘭美麗的脖頸無力地垂在他的肩膀上。「對不起……我們的孩子在……」順著莫蘭目光最終凝固的方向,西塞看到了一隻精緻的小木箱,他緩緩放下她的屍體,打開木箱,裡面是一塊巨大的冰水晶器皿,器皿裡面是一個幾個月大小的死嬰,渾身沾滿了血污。咣的一聲,器皿從西塞手中滑落,地下滿是血紅色的碎肉和水晶碎片。這時他的耳邊傳來熟悉而低沉的聲音:「現在的你,除了仇恨,已經沒有其它情感了,這樣的狀態實在太美妙了。能夠支配黑暗的人,盡情釋放你心底的怨氣吧……」

 寧靜的子夜傳來一聲巨響,極羅齊斯城東的那所鍾樓坍塌成一片廢墟。

 「阿魯,難道你真的相信那個騎士說的話,要跑到玉蘭多去?」吉蓮問。

 「我也不知道,可是知覺告訴我,也許,他的話可以相信。以他的實力,何必要費神編造謊話來陷害我?」

 「那個騎士到底是誰啊?真的好強大,擁有古魔法使實力的阿魯都無法戰勝的傢伙,他居然根本都不放在眼裡!」

 「難道就是傳說中的水晶使徒?」

 「不!他絕對不會是水晶使徒!」迪迪從阿魯的衣兜裡探出腦袋,「首先,水晶使徒是不會救別人的。其次,水晶使徒從來不騎任何動物,憑借自身強大的魔法,他甚至能夠懸浮在空中。不要以為背著水晶劍的傢伙就是水晶使徒。」

 「那……那傢伙到底是什麼人?」

 「誰知道吶,至少現在看來,不會是我們的敵人。」

 「如果有這樣的敵人,那實在是太可怕了。」

 「天色已經漸漸暗下來,前面好像有煙霧升起,一定有可以投宿的村莊吧。」……

 村莊入口的石碑上刻著水月村幾個字。阿魯、吉蓮和謝拉三人走進村莊,村口的老槐樹下,十來個小孩各自搬著一個小板凳坐在那津津有味地聽一位長者講故事。

 「……嗚哇……魔王終於復活了……光明騎士克裡弗佳和光明賢者霍丁在眾人的輔助下終於戰勝了大魔王,魔王不甘心地被封印在火山裡,等待著下一次的復活……好了,故事講完了,你們有什麼問題嗎?」

 「長老,要是……要是光明騎士和光明賢者沒有打敗魔王,那怎麼辦啊?」

 「這個問題問的好,要是沒有打敗魔王的話,你們就不能坐在這裡聽長老給你們講這個故事咯,小笨蛋……」

 「長老,那……魔王結過婚了嗎?」

 「咳……魔王不結婚的,但他有很多魔族的少女供他享樂……」

 「不結婚,那他有孩子嗎?」

 「傳聞說魔王有個女兒的。」

 「他的女兒漂亮嗎?」一個小孩問。

 「笨蛋!」另一個小孩罵道,「魔王的女兒能漂亮嗎?」

 「既然魔王沒有結婚,那他怎麼會有女兒?」

 「雖然說不結婚,但可以有一夜情的啊!」

 「咳……喂,坦丁你這個小鬼,這些話從哪學來的?!」長老呵斥道。

 「長老,什麼叫一夜情呀?」

 「咳……咳……這個,等你們長大就會明白的……」

 「又是這句話,到底還要等多久才可以長大呀?好無聊哦。」……

 「哦!」長老抬頭看到了阿魯一行,「流浪的旅人們,水月村歡迎你們!」

 「謝謝,長老,請問去村裡的宿屋往哪走?」

 「我帶你們去吧。」熱情的長老將他們領到村裡的小旅館裡。「女兒,有客人來了!」長老沖櫃台裡叫道。原來是他家開的旅店,難怪這麼熱情!

 一個胖胖的中年婦女打著哈氣從櫃台底下探出腦袋,她懶洋洋地望了一眼阿魯三人。「一間、兩間還是三間?」

 「當然不是一間,沒看見我是女生嗎?」吉蓮沒好氣的說。

 「那可不一定,現在女孩子可開放著吶!」

 「人家是正經女孩啦!」吉蓮大聲說著。

 「誰知道,你臉上又沒寫著。」

 「你這是做生意的態度嗎?」

 「行了,我們要兩間房,這位小姐一個人住。」眼看就要吵起來,阿魯趕緊打圓場。

 「要有浴室的!」吉蓮補充著。

 浴缸裡,一條筆直的小腿伸了出來,吉蓮一邊哼著小曲一邊擦拭著全身。突然小旅館門口傳來喧鬧聲,然後是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不斷傳來咚咚咚的敲門聲,過了一會,自己房間的門也被敲響。

 「誰呀?」吉蓮裹起一條毛巾將門打開一小點縫隙,還沒看清對方的模樣門就一下子被撞開了。闖進來幾個身著輕盔甲的劍士,跑到房間裡就一通亂翻。「有沒有看見一個金髮的年輕人……」為首的劍士問吉蓮,「男的。」他補充著。

 「沒有。不過,你們到底是誰?跑到別人房間招呼都不打一聲就亂翻一陣。」

 「我們是海頓王國的皇家劍士,奉命追趕一名……被通緝的犯人,務必要在天明前追回犯人。」劍士頭目望見浴室的門半掩著,「這裡面……」

 「那是我洗澡的地方,怎麼會有男人進來。」吉蓮一下子擋住了官兵的去路。

 「對不起,任何地方我們都不能放過!」

 「不行!我說不行就是不行!」

 「那就只好不客氣了……」劍士頭目都身邊的手下命令著,「強行進去搜查!」

 「是!」……

 「你敢?」吉蓮取起弓箭拉滿弦對準了劍士頭目的眼睛。「我們的距離很近,射出來的話你根本無法閃躲……」

 雙方就這樣劍拔弩張地對峙著。忽然,一隻手伸出來捏住了箭頭,將弓慢慢壓了下來。「阿魯?」

 「對不起。」阿魯衝劍士微微躬身,「不是我們有意冒犯,只是這位小姐的脾氣有些古怪,你們儘管進去搜查吧。」

 「幹嘛要放他們進去?」

 「人家是奉這裡國王的命令追捕犯人,你不要亂耍性子。」

 「隊長,搜查過了,裡面什麼都沒有!」有士兵報告道。

 「一定是往前面的山谷逃去了,趕緊追!」……

 官兵走後,吉蓮還在發著牢騷,她房間門口已經賭滿了圍觀的人。吉蓮這才想起自己身上只裹著一條毛巾,香肩玉腿全都被別人看了去。

 「小姐,你的房費要再加五枚銀幣。」女店主在門口說道。

 「什麼?」吉蓮一下子蹦了起來,「不就洗了個澡嗎?水費有這麼貴?」

 「洗澡倒也沒什麼。」女店主冷冷說道,「只是你為什麼要把我後院的玫瑰花摘光丟到浴缸裡。這五枚銀幣是花的價錢。」

 「這……」吉蓮自知理虧,只好默默無語。

 「這個死肥豬還真是精明,采她幾朵花都被發現了。」吉蓮回到浴缸邊,用手摸了摸水,「還好不是太冷。」

 「好像不止採了幾朵吧!」浴缸裡忽然冒出一個面目清秀身材瘦弱的年輕男人來,「噓……不要叫。水面上已經浮滿了花瓣,至少也有三十朵吧。不過,還得謝謝這些花瓣,讓士兵們看不到我躲在水裡。」

 「你!你是什麼人?」吉蓮杏眼圓瞪。

 「我就是他們所說的犯人,不過我可沒犯什麼罪。」

 「那,他們為什麼要追捕你?」

 「我是逃婚出來的。」

 「逃婚?」

 「我叫華特,父親是海頓國一位聲名顯赫的貴族,因此國王陛下將他的女兒許配給了我。」

 「放著好好的公主不要,你逃什麼婚呀?」

 「現實不是童話,不要以為只要是公主都長的很漂亮。」

 「原來你是嫌人家醜。」

 「也不全是,我喜歡自由自在的生活,出生在貴族家庭那些條條框框就已經讓我受不了了,如今要是娶了公主的話,我的一生就這樣完蛋了。」

 「儘管我不喜歡你,但更討厭強迫的婚姻,愛情是要兩情相悅的,你走吧。」

 「謝謝了。」華特行了一個貴族式的鞠躬禮轉身向外走去,剛打開門,正好和阿魯撞了個滿懷。「哎呀!」

 「你是?」阿魯驚訝於吉蓮的房間裡走出一個濕漉漉的男人。

 「對……對不起。」華特的臉色微微泛紅,急急忙忙向外走去,卻一頭撞在了空氣牆上。「魔法牆壁?」

 「你是什麼人?這裡是我朋友的房間,還沒有解釋清楚的話別想走掉。」

 「阿魯!」聞聲趕來的吉蓮失聲叫道。

 「吉蓮你……」阿魯看了看還穿著一條毛巾的吉蓮,又看了看濕著身子的華特。「難怪你剛才拚命也要守住浴室的門,對不起,看來是我來的不是時候。」說完轉身就要離開。

 「啊!」吉蓮在後面大聲叫著,「阿魯你誤會了,我不是你想像中的那種女人!」……

 「……事情就是這樣子,我只是借吉蓮小姐的浴缸躲了一小會而已。」

 「你那麼嚮往自由自在的生活,可知道,你逃走後,你的父親該如何面對海頓的國王?」阿魯說。

 「父親是海頓國的世襲大族,陛下頂多是責備幾句而已,這點我一點也不擔心。」

 「你這樣一個文弱的富家子弟,能適應得了風餐露宿的生活嗎?」

 「呀啊……」樓下突然傳來女人撕心裂肺的尖叫。

 「出什麼事了?難道有魔物出現?」阿魯眾人趕緊跑到樓下。

 廚房裡,胖胖的女店主呆呆站在那裡,右手食指血淋淋。

 「怎麼回事?」

 「我……我半夜肚子餓,想到廚房切點牛肉吃,蠟燭太昏暗,結果把自己的手指削掉了,好疼啊……」

 「斷掉的手指在哪裡?」華特走上前去,順著女店主所指的方向看到了桌子上的半截手指,他將斷指拿起,「把右手給我。」華特將女店主的斷指碰在斷口處,自己的右手心漸漸發出綠色的光芒,光芒沐浴著女店主食指斷開處,不一會,光芒又漸漸消失,而女店主的手指竟然奇跡般癒合了,看不出任何受過傷的痕跡。

 「真是太神奇了!」吉蓮在一旁驚歎著。

 「沒什麼的,我父親要我從小學習魔法,可我對那些傷害人的魔法一點興趣也沒有,所以學的全是治癒系的白魔法,十幾年下來已經十分精通了。」

 「是我看錯你了,但憑這個本事,你也能獨自生活了。」阿魯笑著說。

 「真的?」得到阿魯誇獎的華特臉上再次泛起了淡淡的紅暈,「那我能和你們一起結伴而行一段時間嗎?第一次出遠門,還有很多經驗要和你們學習的。」

 「這個……」

 「當然可以啦,真是太好了,以後就算受傷,也不用怕了,連請大夫的錢都可以省了哎!」吉蓮開心的應承了下來。

 看見吉蓮答應了人家,阿魯也沒有再說什麼。

 第二天,整裝完畢的眾人準備上路了。當阿魯他們走到村口的時候,卻看見幾百名騎士擋在路上。

 為首一個年輕英俊的騎士勒馬上前:「追了一晚也沒追上,果然還是躲在這裡。公主殿下,不要使性子了,跟我們回去吧!」

 「公主?」驚訝萬分的阿魯和吉蓮同時望向身邊的華特。

 「……荷斯……我不要,不要回去,我才不要嫁給自己不喜歡的人吶!」華特突然用不同於之前的女人聲音叫嚷起來。

 第五十九章愛的勇氣

 「喂!你到底是男人還是女人啊?」吉蓮沖華特大聲叫嚷著。

 「放肆!竟敢對公主殿下這麼說話!」騎士在馬上呵斥道。

 「荷斯……他們是我的朋友!」華特望向吉蓮,「對不起,並不是故意要騙你們,我的真名叫華沙,是海頓王國的公主,因為父王逼迫我嫁給一個不喜歡的人,所以才離家出走的,因為女孩子的打扮會帶來很多不方便,我只好把自己弄成現在的樣子。」

 「華沙公主,和這些平民交朋友有失您的身份,還是請上馬跟我們回去吧。」年輕的騎士示意手下牽來一匹漂亮的棗紅馬。

 「我不回去!死也不回去!」

 「公主殿下,請您考慮一下我們的立場。如果你拒絕回去的話,那我們只好……」

 「怎麼?難道還要把我捆回去不成?」

 荷斯從懷裡掏出一封皮囊信:「這是國王陛下的親筆命令,不惜代價也要將公主帶回去。」

 「不,好不容易才逃出來的,說什麼也不回去,除非取消婚約!」

 「呼……」荷斯望著天空長舒了一口氣,片刻:「那恕下臣無禮了。」

 「你……你想幹什麼?」華沙公主向後倒退著。荷斯策馬來到她面前,一下子挽起公主的細腰將其虜上馬。「放開我,混蛋荷斯!」公主的小手拚命拍打著荷斯的盔甲。

 「我們回去!」荷斯一手夾著掙扎的公主,一手勒轉馬頭……

 「放開她!」

 「什麼?」

 「我讓你放開她!」吉蓮拉滿弦將弓箭瞄著荷斯,「聽不到嗎!」

 「哼……異鄉人,我勸你少管閒事。」荷斯繼續走著,並沒有理會吉蓮的威脅。

 嗖的一聲,吉蓮鬆開了執弦的手,箭如閃電般射向騎士。荷斯的右手迅速放開韁繩,用手臂上的鋼護腕彈開了箭。

 「好……好快的動作……背對著我居然還能彈開箭……」吉蓮的眼睛瞪得老大,不過很快又笑起來,「既然能彈開我的箭,那好……」她從背後一連抽出三枝箭,同時拉上弦。「我倒要看看你有幾隻手。」三箭齊射向對方……

 荷斯抽出腰間別著的細刺劍,一道銀白色的光弧劃過,三枝箭斷成六截墜落在地上。

 「什麼?!」

 「哼……就憑你是擋不住我的。」荷斯冷冷笑道。

 「臭男人,你說什麼?!」

 「不是嗎?就算是五枝箭一齊發來也無濟於事,你這種程度的話。」

 「混蛋!」吉蓮伸出手又要往後背上取箭,卻被阿魯攔住了。「讓我來吧,你都不過他的。還是讓我來領教一下他的玫瑰十字劍法吧。」

 「哦?」荷斯臉上掠過一絲驚訝,「居然能看出我劍法的來歷。」

 「很簡單啊,當你揮劍時,我看到了胸口下的玫瑰十字紋章,那是密尤特斯家族才有的紋章,想不到他的後人居然在海頓國。」

 「原來是這樣,既然看出來了,還不躲開。」

 「我並沒有阻止你們啊。」阿魯笑著說,「只要你們走的了。」

 騎士的馬頭象撞到牆一樣彈了回來。「奇怪,前面明明什麼都沒有,怎麼就是走不過去?」眾人議論紛紛。

 「魔法障壁!」荷斯掉轉馬頭,將公主交給旁邊的副官。「我真的不想傷害任何人,不過,你們做得實在太過分了,那就休要怪我無情了。」荷斯再次緩緩抽出刺劍,在胸口交叉劈了兩下,不知從哪裡飄下兩片鮮紅的玫瑰花瓣。

 「你閃開。」阿魯示意吉蓮和謝拉離開他魔法的輻射範圍,「玫瑰十字劍法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破空十字斬!」

 對手的劍筆直地刺向阿魯胸口,阿魯緊鎖雙眉緩緩旋轉魔杖,攪出一片星雲般的魔法漩渦。

 「星雲魔法盾……」衝刺中的荷斯自言自語著,「哼……沒關係,我的玫瑰劍能夠刺穿四層星雲氣流,量他有大魔法師的法力也擋不住。」

 荷斯的玫瑰劍在離阿魯胸口一指長的地方噶然而止。「什麼……」無論荷斯怎麼用力也刺不進去。

 「很危險吶,幸虧我的魔法盾的星雲氣流是五層,真是出乎我的意料,想不到十字玫瑰劍法這麼厲害。」阿魯微笑著抹了抹額頭的汗滴。

 「囉嗦的傢伙,既然以力量不能穿透你,那就讓你見識一下,十字劍法最可怕的速度吧……玫瑰金刺,破碎的風暴!」

 漫天落下無數的玫瑰花瓣雨,宛如鮮紅的血滴從天而降,花香裡彷彿隱隱嗅到血腥的味道。阿魯站在花瓣之中,密密麻麻的花瓣並沒有遮住他的視線,運用透視魔法,他清晰地看到荷斯的劍正從右邊穿過花瓣刺向自己。阿魯嘴角微微上翹,朝右邊發射了一隻魔法光球,光球輕易便擊中了荷斯,然而荷斯被擊中的身體突然消失掉。

 「糟糕……中計了。」阿魯暗自念叨著,「是分身術,該死!」這時一道殘影從他左邊閃來,荷斯的玫瑰刺劍深深扎向阿魯的後背……

 耀眼的光芒四射,玫瑰花瓣在白色中碎散消失……「什麼看不見了!」荷斯用另外一隻手臂遮擋在眼前,當光芒漸漸淡去,放下手臂的荷斯發現本來就在前方的阿魯已經消失不見,他感覺背後有人在緩緩靠近自己,當他準備扭頭回望的時候,紫色寬大的袖口裡探出的一根手指點在他肩膀上,指尖接觸的瞬間,荷斯被彈射出十幾米,狠狠摔落在地上。

 「可惡!」荷斯擦拭著嘴角沁出的血絲,用盡力氣想要站起來……

 阿魯將右手高高舉起,忽的產生出一隻燃燒著紫色火焰的火球,控制火球的右手慢慢劃向荷斯躺著的方向……

 「不要……啊……」華沙公主慘叫著倒在荷斯身上,被火球擊中的背上一片焦黃。

 「什麼……」阿魯被眼前的景象懵住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華沙……你為什麼……為什麼要替我擋住……」荷斯直呼著公主的名字。

 「我不願看見你受到任何傷害……」

 「你真傻,我不會有事的,你的身體那麼脆弱,怎麼能抵擋得住火球的攻擊。」

 「我害怕,害怕你會死去,如果你死了,我一個人該怎麼活下去……」

 眼前的一幕,不光是阿魯一行,就連隨荷斯一起前來的騎士們也都驚呆了。這兩人,明明就是一對生死相許的情人。

 「父王要把我許配給別人,你怎麼都不吭一聲?」

 「我有什麼資格,只是一個騎士隊長,國王陛下一定不會同意的。」

 「我是為你才逃婚的,你應該比誰都清楚,為什麼你還要帶我回去……」

 「我是一個騎士,我的使命是效忠國王,執行陛下下達的任何命令。」

 「現在,大家都已經看到我們的關係了,你還回得去嗎?」

 「我……」

 「我實在看不下去了!」吉蓮突然大叫起來,「你們那麼相愛,為什麼不一起私奔?要知道,私奔好浪漫哦!這樣的機會我盼都盼不來吶!」

 這時,騎士中那位副官突然站了出來。「荷斯隊長,發生這樣的事,你讓我們這怎麼向陛下交代?」

 「你……」荷斯用詫異的眼光望向他的副官。

 「現在你居然把公主攬在懷裡調戲,我們都看到了……」副官的眼裡閃過一絲奸詐的笑意。

 「哼……我明白了。」荷斯依依不捨地放開手中受傷的公主,「我跟你們回去領罪就是了。」

 「那最好。公主殿下我們會一起帶回去療傷的。來人,把罪人荷斯捆起來。」

 「不行!」吉蓮再次拉起弓箭對準了副官,「現在,不僅公主不能帶回去,他也得留下。」

 「哦?」副官輕蔑地瞄了一眼吉蓮,「小姐,你的箭法我們已經領教過了,就不要再拿出來現眼了吧。」

 「哼,剛才只是不想傷人的普通箭法,現在才是真正的魔法弓箭,專門對付你這樣的小人的。」弓箭夾帶著火焰如流行般射向騎士副官,那傢伙來不及閃躲,應聲墜馬。

 「現在……」吉蓮對其他騎士說道,「不識趣的傢伙已經趴在地上了,還有誰想和他一樣親吻大地的,儘管放馬過來吧。」

 騎士們交頭接耳了一陣,相互點了點,然後都掉轉馬頭離開了。

 「我……我現在已經成了海頓王國的罪犯了……」荷斯苦笑道。

 「那正好,更加堅定了你們私奔的決心了吧。」吉蓮說。

 「還好我並沒有打算要他的命,所以剛才的火球只是對公主造成了輕微的灼傷,沒有什麼大礙的。不過,你那樣做也太危險了,怎麼可以不顧一切去擋住火球啊!」阿魯輕聲責備著華沙公主。

 「愛可以讓脆弱的人變得勇敢吶。」吉蓮沖阿魯罵道,「你呀,連這個道理都不明白嗎?大木頭!」

 「我們快走吧,說不定海頓國王新派的追兵正在趕來的路上吶。」謝拉提醒著,「一切等出了海頓國界再說吧。」

 「嗯,謝拉說的對,我們還是先離開這裡吧。」

 第六十章失落的友情

 「好舒服啊……」弗蘭從床上慢慢坐起,「好久沒有這麼安穩地睡上一個長覺了。」

 侍從端上一杯熱咖啡。

 「罕斯,現在是中午了吧,去把窗簾拉開。」

 「好的主人。現在還是早上。」

 「早上嗎?我怎麼覺得睡了很久,肚子也好餓。」

 「您是睡了很久,因為已經是第三天早上了。」

 「什……什麼?!這麼說我昨天一天都沒有醒?」弗蘭猛地跳下床,「糟糕,忘記上朝了,陛下一定會怪罪的。」

 「不用急,主人。陛下昨天晚上已經來過了。」

 「來過了?那,那你怎麼不叫醒我?」

 「是陛下不讓我叫的。」

 「那陛下有沒有說什麼怪罪的話?」

 「沒有,女王陛下只是一個人安靜地坐在床邊很久。」

 「很久?」

 「嗯。陛下還摸了摸您的鼻子。」

 「鼻子?」弗蘭伸手碰碰自己的鼻子。

 「還幫您把嘴角流出的口水擦掉。」

 「口水?」弗蘭嚥了咽喉嚨。

 「陛下還把手伸進被子裡,邊摸邊紅著臉說好長……」

 「好長?」弗蘭下意識地護住下身。

 「接著陛下便吩咐我取來一把剪刀……」

 「剪刀?!」弗蘭大失驚色,「快拿把尺給我!」他接過尺轉過身……「還好,沒有變短。那陛下要剪什麼?」

 「剪您被子上的線頭啊,線頭拖出來好長一截,陛下親手替您剪掉,真是很關心您吶!」

 「原來是線頭啊……」

 「哦,對了,陛下還要我轉告您,從今天算起,給您十天假期,想去哪就去哪,不必通報。」

 「假期?!真的?」弗蘭興奮地叫起來,「這麼說還有九天,可以回家看看了。那軍師他們吶?」

 「也一樣。聽說軍師和西奧多約好去仙湖釣魚了。」

 「太棒了!罕斯,替我準備一匹強壯的好馬。」

 「好的,不過主人,您這是要去哪呀?」

 「罕斯,你聽說過這麼一句諺語嗎?」

 「您別拿老實巴交的罕斯開玩笑了,罕斯什麼都好,就是沒上過學。」

 「人常說,富貴不還鄉,猶如窮浪蕩。我這是要回家看看老娘去啊。」

 一匹白色的駿馬如閃電般疾弛著。年輕的騎者不斷揮舞著手中的馬鞭。「駕……駕!媽,我回來了,兒子回來了,您過的還好嗎?」

 丘茲國丘茲城。聖母水晶安息的傳說之地,不受戰爭干擾的這裡,一切都顯得那麼安靜祥和。

 回家的路對弗蘭來說,既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夜夜夢見,陌生的是已經好多年沒有走過。

 熟悉的房子映入眼簾,激動的弗蘭從馬上一躍而下,都顧不得拴好韁繩,一個箭步衝向大門。

 咣!兩隻交叉的鋼矛攔住了弗蘭的去路。

 「這裡不可以進去,快走開!」身穿普通鐵甲的士兵惡狠狠地說道。

 「為什麼?這裡是我家!」

 「你家?小子,這謊話扯得太離譜了吧,這房子的主人是個漂亮的寡婦,誰不知道。」

 「我……我是她的……」

 這時屋子裡面忽然傳來摔碎碟子的聲音。「滾!快滾開,都說過我不會答應的……」緊接著一個身穿絢麗法袍的中年男子灰頭土臉地走了出來,守在門口的幾個士兵也跟著撤走了。

 弗蘭趕緊走進屋子。弗蘭的媽媽,正用手指撥順著有些凌亂的頭髮,看的出來,她很生氣。

 「……媽……」曾經在夢裡大聲呼喊的名字,直到見到那一刻,卻怎麼也喊不出來,弗蘭的嗓音低沉而沙啞。

 年輕漂亮的寡婦緩緩抬起頭,眼睛裡漸漸閃耀起神采:「弗……弗蘭?」

 「媽媽!是我!」

 「弗蘭……」總之,發一場千年大水是肯定難免的啦……

 「媽媽,剛才那些是什麼人啊?看起來像官兵。」

 「沒什麼。」

 「媽你不要瞞著我啊,到底有什麼事?」

 「真的沒什麼。」

 知道無法從母親嘴裡得到答案,弗蘭只好不再追問,他找了個借口:「我出去買點好酒好菜,馬上就回來啊。」

 其實弗蘭是去找哈克,他曾經最要好的朋友。也許,在他口裡可以打聽到什麼。

 「弗蘭?!」哈克見到弗蘭的時候也很吃驚。

 「怎麼?不想我嗎?」

 「想,當然想!」

 「有多想?」

 「想得不得了!你……你這些年都去了哪?」

 「一言難盡呀,今天晚上到我家來吃飯,我再慢慢告訴你。」

 「弗蘭……」

 「什麼?」

 「你變了,變了很多。」

 「誰又不是在改變吶!」

 「是啊,又有誰不會變吶……」

 「對了,我媽媽,她這些日子過得還好嗎?」

 「你剛逃走的時候,庫森伯爵大人不斷派人來騷擾伯母,後來還將她帶到監獄去了幾次。」

 「你什麼時候對愛莉的父親如此尊敬起來,還叫伯爵大人?」

 「這……」

 「算了,後來我媽媽是怎麼擺脫這個麻煩的?」

 「有一次伯母被帶到監獄時,正好被盧比女王的表兄哈蘭斯公爵看到,哈蘭斯大人對你母親一見鍾情,於是向愛莉的父親施加壓力,讓他不再騷擾伯母。雖然逃過了這一難,可是哈蘭斯公爵卻天天纏著你母親,要伯母嫁給他,可你母親說什麼也不答應,已經好多年了,癡情的公爵不斷讓人來求親,剛才還有人看到宮廷法師迪穆垂頭喪氣地走過去,八成又失敗了。」

 「原來是這樣……」弗蘭低頭沉思了片刻,「記得晚上來我家吃飯哦,我先回去了啊。」

 「你晚上肯定在家嗎?」

 「嗯,記得來啊!」

 「會的,我一定會來的……」望著弗蘭的背影,哈克用奇怪的口吻自言自語著。

 「好香哦……還是媽媽的手藝最棒,好讓人懷念的味道,終於又能嘗到,就算死一百次也值得了。」

 「胡說什麼!快去準備好盤子,哈克說不定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嗯!」

 「記得先洗手。」

 「啊?」

 「就知道你改不了這個壞習慣,幸虧我及時提醒你。」

 「媽媽……」

 「什麼?」

 「對不起……」弗蘭從背後一把攬起媽媽纖細的腰肢。

 「幹什麼啊……好癢!」

 「我愛你……永遠愛你……請您記住這句話,雖然我只說這一次……」

 「……」一滴晶瑩的眼淚落在了湯裡,年輕漂亮的母親趕緊抹了抹眼睛,「你學壞了,什麼時候也會說這些肉麻的話了?」

 「我只對您一個人說過。」弗蘭拿起湯勺,舀起鍋裡的一匙湯,表情甜美的泯了一口,裝出很陶醉的樣子,「恩……媽媽眼淚煮出來的湯就是鮮呀……」

 「要是騙女孩子的時候嘴巴有這麼利索就好了,跟老媽說有什麼用。」

 「我會的,不過前提是那個女孩子要象媽媽一樣漂亮賢惠。」

 「臭小子,什麼不好遺傳,偏偏遺傳你老爸油腔滑調的壞毛病。」

 「爸爸的夢想,我一定要替他實現!」

 「恐怕你永遠也實現不了了!」砰的一聲,大門被狠狠踹開,十幾個士兵闖了進來。「賈斯廷*弗蘭,三年前從監獄裡逃走,居然還敢回來!」為首的士兵頭目說道。

 「我根本就沒有犯什麼罪,是庫森伯爵徇私。」弗蘭反駁道。

 「是你犯法還是伯爵徇私,跟我們回去自會有評斷,總之你越獄是不爭的事實!」士兵口氣強硬的說。

 「你們和伯爵都是一夥的我怎麼會不知道,要我跟你們回去,那是不可能的事。」

 「那,就不要怪我們不客氣了。」士兵頭目抽出寶劍下令道,「把拒捕的罪犯給我拿下!」眾人一擁而上,想要縛住弗蘭,卻被弗蘭全部輕易擊倒。

 「以為這幾個人就能夠制住我了嗎?真是可笑。」弗蘭語氣輕蔑。

 「弗蘭……」背後突然傳來熟悉的聲音。

 「哈克?你……你在做什麼?快放開我媽媽!你瘋了嗎?」

 「我沒有瘋。」突然出現的哈克將劍架在弗蘭母親的脖子上,「快放下你的劍,不要讓我說第二遍。」

 「你怎麼了?我們是好朋友啊!」眼前的情形是弗蘭做夢也想不到的,「難道這些人都是你通風的?」

 「沒錯!我們曾經是好朋友,不過現在已經不是了。」哈克的語氣冰冷。

 「為……為什麼?」

 「從你和愛莉上床的那一刻起,我們就不是朋友了。」

 「哈克……」

 「這件事在你逃離丘茲城之後被傳得滿城風雨,而愛莉的婚約也被對方取消了,幾個月後,愛莉懷孕了,伯爵大人不許她要這個孩子,可愛莉堅持要生下來,因為過度的哀傷和思念,愛莉最終流產了,虛弱的她從此一病不起,直到去年一個下著大雪的夜晚,她帶著無盡的思念離開了世界,直到臨死的那一刻,她還在呼喚著你的名字。那時候,你在哪裡?當她背負著不貞名聲的時候,你在哪裡?當她挺著虛弱的身體要堅持生下你的孩子的時候,你在哪裡?當她在失去孩子的巨大痛苦中的時候,你又在哪裡?你不是我的朋友,我沒有你這樣不負責任的朋友,將所有的傷痛丟給母親和深愛你的女人,自己卻遠走高飛了事的男人,不配做任何人的朋友!永遠不配!」

 「愛莉……她……」弗蘭腦海中浮現出愛莉美麗的身影和那晚的初夜……

 「等我將來出息了,一定回來娶你……」

 「弗蘭……」

 「怎麼,你後悔了?」

 「不!我一點也不後悔,永遠也不會後悔,只要有你那句話,就算馬上死掉也不後悔……可是……」愛莉突然摟緊弗蘭的脖子,狠狠咬了一口,「我要你永遠都記住我,無論發生什麼事情……」

 「……徘徊在心靈深處的孤獨呀,像一把無情的利刃在我的胸膛穿梭遊走……

 ……只是有時候,流淚比流血更叫人痛楚,當初愛的暖風撩開少年心動的羅帳……

 ……我能看見那必定哭泣的結局,正在不遠處偷偷張望,伺機撲上,狠狠咬住不放……

 ……請不要忘記那道愛情的傷痕,在你失落的時候……

 ……請不要忘記那道愛情的傷痕,在你榮耀的時候……

 ……請不要忘記那道愛情的傷痕,在你愛上另一個人的時候,因為她,曾經為你付出過青春……當你愛上另外一個人的時候……

 歲月改變的容顏下的那顆為你跳動的心呀,是無法改變的……

 那曾經擁有的浪漫的夜晚,將會在誰的心田永駐,又會在誰的心田漸漸消失褪去……

 請忘記那道愛情的傷痕,當對方的心在另一條愛河裡蕩漾時……」

 弗蘭的眼圈紅了,任憑爬起的士兵將他捆綁起來,沒有做任何反抗。在被押過哈克身邊的時候,他哽咽著說道:「愛莉……她葬在什麼地方……我想去看看……」

 「不必了,即使她已經死去,我也不會讓她再遇到你,只要永遠見不到你,她就沒有那麼痛苦……」哈克的表情出奇的冷淡,他緩緩放下弗蘭母親脖子上的刀,「伯母,對不起了。」

 同樣的牢房,幾年前弗蘭曾經無助地蹲在同樣的角落裡。哀傷浸遍他的全身,整整一夜,弗蘭都沒有合眼,直到清晨的第一屢陽光從監牢小小的天窗外透射進來,弗蘭下意識地皺了皺眉頭。「當初的我,為什麼要逃走吶?怎麼完全沒有考慮到別人將會承受的傷害,自己就這樣一走了之,媽媽,愛莉,被自己拋棄的人,又會怎樣?」弗蘭的臉上泛出苦澀的笑容,自嘲的笑容。

 吱噶……牢房的門被打開,一個牢役丟下一句話:「你可以走了。」

 弗蘭抬起頭用佈滿血絲的雙眼望著那扇打開的牢門,卻沒有邁出去的慾望。最終他還是慢慢站起,一步一步走了出去,他要去追問哈克,愛莉的墳墓到底在哪裡,無論如何,還願也好,懺悔也好,一定要見到她。

 監獄大門口,哈克用輕蔑的笑容望著他:「你可好了,總是那麼幸運,身邊有那麼多肯為你犧牲的女人。」

 「什麼意思?」

 「沒什麼。」哈克伸了個懶腰,轉身離開時丟下一句話,「別忘了參加你母親的婚禮,水晶大聖堂,還有一個小時就要開始了……」

 「你說什麼?」弗蘭大聲追問著。

 「哼……」哈克頭也不回地走開了,全然沒有理會弗蘭的叫喊。

 第六十一章沉睡的水晶少女

 雄偉的水晶大聖堂,裡面供奉著水晶聖母的雕像,每逢丘茲國的顯貴有什麼隆重或重要的儀式,必定選擇在威嚴神秘的水晶聖堂裡舉行,這裡和極羅齊斯城的千年祭壇並稱為克裡斯特大陸上兩處神賜的遺產。

 當弗蘭匆忙趕到水晶聖堂的時候,他媽媽正身著潔白美麗的婚莎挽著一個中年男子的手緩緩邁向大聖堂最深處的水晶燭台,燭台的後面就是高大威嚴的水晶聖母雕像。

 「不可以!」弗蘭衝向燭台,擋在了媽媽和主婚的神官之間。「絕對不可以,如果媽媽是為了救我而被迫嫁給這個男人的話,我說什麼也不同意!」

 參加婚禮的人群一片嘩然……

 「你以為你是誰!」從媽媽口中說的話讓弗蘭大為意外。「為了撫養你長大成人,我一個寡婦吃了多少苦,流了多少淚,你知道嗎?現在你終於可以自己照顧自己了,卻還要阻擋媽媽去追求多少年來嚮往的幸福,這是一個兒子該說的話嗎?」

 「媽……」

 「我累了,已經不想再過那種苦日子了,我要穿華麗的衣服,夏天拿著折扇在花園裡悠閒的散步,冬天坐在溫暖的火爐旁撫摸著可愛的小狗,不必再為每日三餐吃什麼擔憂,也不必擔心臉被廚房的煙霧熏得又黃又皺,這樣的生活,你卻要阻止我去享受,有這樣的兒子嗎?」

 「可是……可是……死去的爸爸又算什麼吶?」

 「那活著的我又算什麼吶?」

 「……不,我知道您還深愛著爸爸,也根本不想嫁給眼前的男人,都是為了我,這種婚姻的交易是不會給您帶來幸福的!」

 「太遲了……我已經在高貴的水晶聖母面前宣誓成為他的妻子了。」媽媽的態度很堅決。

 「水晶聖母算什麼!」弗蘭高聲嚷著,「和媽媽的幸福比起來,那只不過一堆沒用的石頭!」

 人群再次一片嘩然,從來沒有人敢如此蔑視偉大的水晶聖母,而且是在水晶聖堂裡。

 「如果……如果聖母水晶的雕像被破壞掉的話,那媽媽的宣誓也失效了吧。」弗蘭舉起劍,慢慢朝雕像走去……

 「那傢伙瘋了!」……「天吶,他會遭到報應的!」……「我的神吶,快制止眼前無知的年輕人即將犯下不可饒恕的罪吧。」……

 來到神像面前的時候,一旁的神官早已嚇得躲到一邊。弗蘭握緊手中的,嚥了咽吐沫,緩緩抬起手臂……

 「住手!」隨著一聲清脆嘹亮的呵斥,眾人皆惶恐地伏在地上……身著一襲藍色水晶長紗裙的盧比三世女王邁著雍容華貴的步履走了進來,已經人到中年的女王的笑容看起來依然那麼美麗慈祥。

 「年輕人,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我……知道!陛下,但我不得不這麼做。」

 「你確定冒著褻瀆神靈的罪名就能拯救你的母親了嗎?」

 「不知道,但只要可能,我什麼方法都要試試。」

 「你可要考慮清楚,你即將擊碎的是創造克裡斯特大陸的水晶聖母的神像。」

 「陛下是來阻止我的嗎?」

 「……」女王收起臉上迷人的笑容,「不!你愛怎麼做就怎麼做吧,我只是提醒你在做之前要考慮到後果。」

 女王的話也讓在場人都大吃一驚。

 「我已經考慮得很清楚了,如果母親認為她必須為自己所做的承諾負責任的話,那我只有毀掉聆聽她承諾的神像。」

 女王輕輕歎了一口氣:「那你就做吧,我不會派人阻止的,不過請記住,做過的事是不可能再回頭的。」

 「陛下!您怎麼都不將這個瘋子抓起來?」「陛下您要跟著他一起瘋嗎?」「神呀,快看看這些人都做了什麼啊!」……

 盧比女王並未理睬眾人的抱怨,她的心裡現在只想著自己寢宮的牆壁上那句世代流傳下來的預言:即將卷如黑暗漩渦的克裡斯特大陸,英雄的少年手握神秘的魔法之劍,鼓足勇氣,擊碎萬人景仰的聖母神像,揭開與黑暗勢力的戰爭序幕……

 在眾人的尖叫聲中,弗蘭揮舞長劍用盡全力劈向神像……他半跪在大聖堂的紅地毯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汗水漸漸流淌了下來,其實弗蘭的心裡還是很忐忑的,擊碎聖母的神像,是需要極大勇氣的,如果沒有母親的原因,他是絕對做不到的。

 整個大聖堂裡像死一般寂靜無聲,時間彷彿定格在神像摔碎的那一剎那,好像有呼吸和脈搏跳動的聲音,越來越清晰,來自地下,又或者來自四周,總之整個聖堂裡都充滿了奇怪的聲音,又突然,那樣的聲音在一瞬間消失掉,又恢復了死一般的寂靜,可沒過多久,又從無法判定的方向傳來詠歎的聲音,讓人聽了不禁毛骨悚然,音域越來越廣,彷彿幾千人同時在沉吟……漸漸地,大地開始顫抖起來,越來越厲害,牆壁上的石灰開始剝落,隨後是裂開的小石塊,細小的柱子已經開始坍塌……人們在驚恐中逃離水晶聖堂……

 沒過多久,整個雄偉的水晶大聖堂完全坍塌成為廢墟,揚起的塵土讓逃出的人們嗆得咳嗽不斷,當煙霧漸漸消散,人們驚訝地發現,在大聖堂的廢墟上居然冒出了一塊巨大的水晶,像小山丘一樣,微微泛著淡藍色的透明水晶裡居然封凍著一個人,一個閉著眼睛的美麗女人,她的頭髮像銀絲一樣閃亮,披灑在全身,遮住了裸露著完美身體上的乳房以及小腹以下。

 驚呆的人們情不自禁地紛紛走向那塊巨大的水晶,水晶裡的神秘少女又是誰?

 「這就是你們所說的偉大的水晶聖母嗎?」弗蘭用嘲笑的口吻說道,「我們能指望這樣一個睡著的人帶給我們幸福和保佑嗎?她能看到世道的淒涼嗎?她能聽到經受戰爭折磨的其他國家那些正經歷著苦難人們的呼喊嗎?看清楚了,她只是一具沉睡著的少女軀殼而已。」

 啪的一聲,弗蘭的臉被媽媽狠狠扇了一巴掌,這是母親第一次打他的臉。「混蛋,你這個畜生,為了自己,你知道你將斷送丘茲國多少年來的和平安定生活嗎?我怎麼教出你這麼個自私的兒子來!你滾,我永遠不想再見到你,就算神像碎了,我也一樣會遵守和公爵的婚約的,你死了這條心吧!」

 「媽媽……」弗蘭覺得這一巴掌比在戰場上受到的任何傷都痛,被媽媽這麼一說,救母心切的他才恍然醒悟,自己做了一件多麼可怕的事,可是,後悔已經無法挽回一切,他這時才明白盧比女王忠告的含義。

 千里外的森林裡,身著金色盔甲身背水晶劍的神秘騎士突然從馬上摔了下來。「難道……」騎士迅速翻身上馬,「可怕的事情終於發生了。」無翅的神馬騰空而起,向著丘茲城的方向趕去。

 丘茲城出現神秘水晶少女的事情很快傳遍大陸,大賢者霍丁的預言已經沒有人再畏懼,離丘茲國最近的幾個國家紛紛派兵前來爭奪傳說的沉睡少女,因為也許她就是尚未甦醒的聖母水晶。

 大陸開始混亂起來,各國的君主開始暴露貪婪自私的本色。

 丘茲國南邊的巴德王國與東面的色倫王國因為近水樓台的原因,他們的軍隊首先達到了丘茲國,兩軍在丘茲城郊外展開戰鬥,最終八千人馬的巴德軍隊戰勝了四千人的色倫軍,順利進入丘茲城,由於一直受到預言保護的丘茲本是一個小國,軍隊總數不過一千,幾乎都沒有什麼抵抗就被巴德王國攻陷城池,而丘茲女王也在這天失蹤了,她的寢宮被一把大火燒掉。

 巴德王國將軍賀魯斯意氣風發地策馬於巨大的水晶前,一揚手中的馬鞭,指著水晶下令道:「給我將水晶敲碎,把裡面的美女取走!」

 「是!」有幾十個士兵拿著鑿子來到巨大的水晶旁邊,剛要開工,卻見眼前白光閃過,士兵們都被擊倒在地。

 「滾開!不許碰水晶,否則就是死!」弗蘭站在他們面前說道,他要行動彌補自己已經無法彌補的過錯。

 「那傢伙不想活了嗎?」賀魯斯示意身後的十幾名騎士上前。

 弗蘭揮舞手中的萊因之劍,銳不可擋,很快十幾匹空馬跑回賀魯斯的身邊。

 「哼,不錯,有兩下子,不過,即使你再厲害也……」賀魯斯將身後的一百多名騎士全部派上去攻擊弗蘭。

 「該死……太多人了,一把劍根本就顧不過來。」弗蘭緩緩後退著。馬蹄帶著煙霧四起,一百名巴德國騎士將弗蘭團團圍住。弗蘭原地轉著圈,一時束手無策。

 「上!」騎士中有人叫道,所有圍住弗蘭的騎士挺著長矛向他刺來,根本無法閃躲。

 「冰霜之刃!」弗蘭旋轉著揮舞手中的劍,冰系守護神密羅修斯特在劍裡運動自己的冰系魔法於劍刃上,配合著弗蘭發出的無數風系白刃射向四周的騎士,由於密羅修斯特強大的冰魔法,那些普通騎士根本無法抵抗配合物理攻擊的魔法,全部被冰封住手腳無法動彈,眉毛上結滿冰凌。

 「好機會!」雖然騎士被封凍只有短短的幾秒鐘,對於漸漸熟練運用疾風魔法的弗蘭已經足夠了,如旋風般的殘影劃過,一百顆頭顱紛紛落地。

 「什麼?!無法相信……」荷魯斯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百人斬……這裡怎麼會有這麼厲害的傢伙,他到底是誰?」

 弗蘭半跪在地上喘著粗起,一瞬間爆發出巨大的能量解決掉一百名敵人讓他的體力處於暫時的真空狀態,如果對方再迅速發起攻擊的話,他幾乎已經沒有抵抗的能力了。

 「是這樣嗎?雖然連斬百人,他似乎也已經元氣大傷了。」狡猾的賀魯斯自言自語著,「也好,我就親自出馬解決他,讓別人認為我輕易就能戰勝這麼厲害的傢伙,一舉兩得吶,我真是個天才啊。」想罷,賀魯斯雙腿一夾馬肚,「他太厲害了,看來只有我出馬了!」邊說邊舉著雙頭釘錘向力氣盡失的弗蘭撲來……

 第六十二章神秘人的忠告

 賀魯斯的釘錘眼看就要敲到弗蘭脆弱的腦殼上……

 「就這樣了嗎?是對我無知和自私的報應嗎?」已經無力防禦的弗蘭不甘心地閉上雙眼。賀魯斯的釘錘揮舞到一半,卻不再落下來,他的表情驚訝,動作也隨之僵硬,不光是他,在場所有人都目睹了眼前發生的奇異景象。

 巨大的水晶表面不斷產生著裂紋,越來越密,直到全部破碎,被封凍在裡面的少女不知何時已經甦醒睜開了美麗的眼睛,紫色如水晶般剔透的雙瞳閃耀著羞怯,有點恐懼的望著周圍的一切,彷彿第一次來到世界一樣。像

 「天吶……她……她醒了……」人們驚呼著。

 「快……快抓住她!」呆楞了半晌的賀魯斯突然恍然大悟地嚷著:「別讓別人搶跑了寶貝!」他已經忘記了弗蘭,帶領手下朝少女湧去。少女被眼前發生的一切驚住了,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眼裡滿是困惑和畏懼。

 「休想……」弗蘭拼盡最後的力氣想要保護甦醒的少女,「不管你是誰,是我把你帶到這個危險的地方的,我一定不能讓那些無恥的傢伙帶走你……」

 賀魯斯第一個衝到少女的面前:「哈哈……我還是第一次抱起這麼漂亮的裸體女人吶。」他把釘錘掛到腰間,雙手將少女攔腰抱起,掛在肩膀上。「回國請賞去咯。」

 「放開她!」弗蘭拚命阻止著,無奈尚未恢復力氣的他被賀魯斯身後的士兵們踹倒在地上。「不許走……」弗蘭吃力地朝賀魯斯的背影方向爬著。

 被賀魯斯背在肩上的少女用奇異的眼神望著眼前這個拚命叫喊的年輕人,也許,她能明白他是為了救她才這樣的吧。「啊……」少女突然不停叫著別人聽不懂的話語。

 「怎麼?這麼漂亮居然是個啞巴,真是可惜啊。」賀魯斯邊走邊說道。

 「啊……」少女忽然從賀魯斯的肩膀上掙脫掉,拚命朝弗蘭面前跑去。白嫩的小腳踏在聖堂的廢墟瓦礫上居然絲毫未損,她跑到弗蘭的身邊,然後蹲下,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同弗蘭對望著,弗蘭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因為對方的身上依舊一絲不掛。

 「好大的力氣呀,真看不出來。」賀魯斯出現在背後,「看來長的帥就是有女人緣吶。」他惡狠狠地抽出腰間的釘錘,「可惜死人再帥,臉色也很難看的。」

 弗蘭吃力地將少女推到自己身後,目光堅定地望著賀魯斯:「你敢再靠近她的話,我會讓你死的很慘!」

 「喔哈哈哈……這是我本世紀聽到的最好笑的笑話了,就憑現在的你。我只要一隻手就可以把你像小雞一樣拎起來。」賀魯斯的話剛說完,突然發現自己的雙腳已經離地。「什……什麼?」

 少女用一隻手抓著賀魯斯的盔甲接口輕而易舉地提起了他。

 「不可能……」滿面羞容的賀魯斯怪叫著,「我怎麼能夠被一個不穿衣服的啞巴女人這樣提起,真是奇恥大辱。」

 「好……好大的力氣,你的飯量一定很大吧……」弗蘭驚訝地說。

 少女將賀魯斯丟出老遠,然後扭頭望著微笑著。

 「你笑了,好美呀……不過現在不是欣賞美女的時候,我的力氣已經恢復了一點,快逃吧!」弗蘭向對方伸出右手。

 「?」少女疑惑地望著他。

 「把你的手給我,我們一起逃跑。」

 少女這才心領神會地將自己的左手交給弗蘭的右手。「好的,你應該跟得上我的腳步吧?」弗蘭不放心的問。少女點點頭。「那好,我們出發了,抓緊咯……」弗蘭的話還未說完,少女已經牽著弗蘭的右手飛快地跑了起來……「啊!」

 「哇……嗚……」弗蘭倚在一棵大樹旁不斷嘔吐著,「咳……咳……你是練長跑出身的嗎……咳……」

 少女焦急的朝他揮著手,催促著弗蘭。

 「還要跑呀,媽媽哎,不行不行,我要休息一會……太累人了,我寧願被抓到也不跑了!」……

 傍晚,流淌的小溪邊,弗蘭撈起一把清澈的溪水潑在臉上,「好舒服呀,我以為自己快死掉了,就算是馬也沒這麼辛苦吧。」這時他發現少女正坐在一塊岩石上洗著白皙的小腳。

 「喂!你不會吧,人家在這裡洗臉,你怎麼能在上游洗腳!」

 少女困惑地望著弗蘭生氣變形的臉。

 「算了算了……看見你一副無辜的表情我就心裡一陣泛酸。」弗蘭擺擺手說道,他把自己的上衣脫下披在少女赤裸的胴體上,「雖然髒了點,總好過沒有。」

 少女再次用疑惑的眼神望了望身上的衣服,然後用尋找答案的表情望著弗蘭。

 「你的智商是不是一直停留在五歲呀,聽好了……」他用手指了指少女豐滿的胸脯和小腹下面,「記住了,女孩子這兩處是不可以輕易給別人看的,更不可以讓別人隨便摸,只有遇到自己喜歡的人可以。明白了嗎?」

 少女點點頭,然後抓起弗蘭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處望著弗蘭吃吃笑著。

 「唉……」弗蘭的手象觸電一樣彈開,「看來你好像沒明白。對了,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吶,我叫弗蘭……哦,我忘了你不會說話的,那我就叫你水晶吧,這個名字很適合女孩子也很好聽,可以嗎?」

 少女點點頭。「難道你只會點頭嗎?」

 少女搖搖頭。「原來不是的啊,那我以後就叫你水晶可以嗎?如果滿意這個名字的話就點頭,不樂意的話就搖頭。」

 少女點點頭。

 「那好,現在我們練習一下,以後我一叫水晶你就要理睬我哦,明白了嗎?水晶!」

 少女點點頭。

 「水晶!」

 少女笑著點點頭。

 「真不錯,水晶!」

 少女又點點頭。

 「臭狗屎!」

 少女搖搖頭。

 「哈哈,沒有上當呀!」

 少女笑著指了指弗蘭。「什麼?你的意思是我是臭狗屎?」弗蘭問道。

 少女點點頭。

 「才不是!臭狗屎都沒有我臭,呵呵!」……

 弗蘭和水晶在天黑之前來到了一座小鎮,走在鎮上的時候,路人都朝他們投來異樣的眼光,也難怪,一個赤膊的男人和一個只穿著男人上衣的女人,活像是被人捉姦在床然後匆忙逃跑的野鴛鴦,想不成為焦點都很難。

 他們走進了一家名叫星星不愛月亮的小旅店。弗蘭對櫃台裡的店住老頭說道:「麻煩兩間單人房。」

 這時水晶突然搖起頭,向店主豎起一根手指。

 「一間就夠了?」店主驚訝地問道。

 少女點點頭。

 「哦,知道了,那我替你們找間隔音條件好的。」店主朝弗蘭壞笑著眨眨眼。

 「不……不是的,您誤會了,她是一個人睡害怕才要一間房的……」弗蘭接過鑰匙慌忙解釋著。

 「我明白!我明白!」店主還是一副壞笑的樣子。

 「唉……你明白才怪吶……」弗蘭歎著氣。

 夜晚,弗蘭獨自在窗前望著星空,此時的他滿腔愁緒。「本來是一個人去渡假的,沒想到帶個女人回去,那些傢伙一定又要廢話了……媽媽也不認我了,其實現在想想的確是自己不對,那個公爵對媽媽那麼癡情,爸爸又死了那麼多年……砍倒了神像,幾萬丘茲國人民從此不能再安寧的生活下去,我的罪孽還真是深重啊,弗蘭呀弗蘭你什麼時候才能長大啊!」弗蘭回頭看看已經躺在床上睡著的水晶,「這個女人,還沒有睡夠嗎?」這時,窗外閃過一個影子。

 「誰!?」弗蘭從窗口追了出去。

 旅館後面的小樹林裡,藉著暗淡的月光,弗蘭看見一個高大的劍士背對著他站在那裡,身後的水晶劍在月光的反射下熠熠生輝。

 「你來了,弗蘭。」對方並沒有回頭。

 「你是誰?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我是誰並不重要。」水晶騎士慢慢轉過身,「你身邊的那個少女,你最好離開她。」

 「為什麼?」

 「因為她會給你帶來災難與不幸。」

 「就這樣嗎?」

 「還不夠嗎?」

 「我不會離開她的,首先是因為我才把她帶到這個危險世界的。其次,她什麼事都不懂,一個人很危險。」

 「我明白你的心情,只是,你好像還不清楚,她有多麼可怕。」

 「可怕?這個詞一點也不適合她。」

 「那是因為你被她迷人天真的外表所迷惑。」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不需要明白,只要照我的話去做就可以了,趁著現在,她熟睡的時候,趕緊離開她!」

 「對不起,沒有搞明白的話,我是不會這麼做的。」

 「那你決定砍倒聖母神像的那一刻,難道都搞明白你那麼做的意義了嗎?」

 「……」弗蘭一時無語,「不管怎樣,不管你說的話多麼有道理,在確認她絕對安全之前,我都不會離開她的,那樣不負責任的離開,我做不到!」弗蘭說這話的時候,腦海中浮現出愛莉痛苦的表情,在她流產的時候,在她病危的時候,自己沒有在身邊,這樣的教訓,一次足以讓弗蘭銘記終生。

 「你真的這麼想的話,我也無話可說。」

 「怎麼?想用武力解決了嗎?」弗蘭冷笑著。

 「對你?」水晶騎士也笑了,「以後會有機會交手的,等你變得足夠強大的時候。我要走了,記住我的話,以後你遲早會為今天的決定後悔的,而且是非常非常的後悔。」水晶騎士吹響口哨,然後一躍上趕來的白馬,很快消失在夜幕中……

 窺視著下面發生的一切的水晶默默從窗口處回到床上,繼續閉上眼睛……

 第六十三章難以接受的條件

 次日清晨,弗蘭幫水晶買了一套農家女的布裙。

 「嗯,看起來很合身吶。」嘴上這麼說,弗蘭在心裡卻驚歎於水晶的美貌,雖然是最普通的布衣,穿在她的身上卻仍舊散發出不可掩蓋的高貴氣質。她到底是誰?弗蘭有時也會自問,從她的出現以及神秘騎士的告誡,發生的種種跡象都表明她絕對不是普通人,那她又會是誰吶?水晶聖母?太年輕了吧,而且還一副不諳世事的天真模樣,彷彿墮落凡塵的天使。

 「喜歡嗎?」弗蘭問道。水晶微笑著點點頭。

 三天後,弗蘭帶著水晶回到了卡斯比亞城,走到城門口的時候,遠遠就看見瑞西米洛和西奧多在爭吵著什麼,兩人同時抓著一條巨大的魚,誰也不肯放手。

 「這魚是我釣到的,所以應該讓我拿著去大家那裡炫炫。」西奧多揪住魚尾說道。

 「沒有我幫忙拉,你的釣線早就斷了,功勞應該算在我頭上,所以應當由我來拿給大家看!」瑞西米洛扒著魚頭毫不示弱。

 「你瞧那是誰?弗蘭將軍也回來了啊!」瑞西米洛突然指著西奧多背後說道。

 「少誆人,誰不知道你詭計多端,想騙我,可沒那麼容易。」西奧多顯然不相信。

 「是真的,他身後還跟著一個……」瑞西米洛忽然鬆開了魚頭,長長歎了一口氣,「算了,不和你爭了。」

 「為什麼啊?」西奧多對瑞西米洛態度轉變之快大感意外。

 「你不覺得我們很幼稚嗎?為了一條樣子丑巴巴的痞子魚爭得面紅耳赤,看看人家弗蘭,釣了一條美人魚回來,那才叫本事吶!」

 「真的?」西奧多這才回頭望去,「……有時候這小子的作風還真是氣死人吶!」

 「喲,弗蘭也放完假回來了呀,你身後的漂亮小姐不打算給我們介紹一下嗎?」瑞西米洛半開玩笑地說道。

 「哦……是軍師,還有西奧多。你們玩得開心嗎?」

 「還湊和,不過弗蘭,不要故意迴避我的問題呀。」

 「哦……這位姑娘啊,她是我的……」

 「表妹?」瑞西米洛接過話茬。

 「你怎麼知道?」

 「得了吧,她要是你表妹我以後都倒著走路。」瑞西米洛笑道。

 「這傢伙……」弗蘭的額頭沁出幾滴汗,「果然瞞不過他,一路上好不容易才想到表妹這個借口,還沒說出口就被拆穿了,鬱悶哎……」

 放假後的第一天早朝,眾人的精神似乎特別好,早早來到大殿下,等待著女王陛下的駕臨。不多久,琳達戴著新打好的紫金王冠表情威嚴地來到王座邊,她並沒有坐下,而是掃視了一下殿下的大臣武官們,然後才緩緩坐下。

 「越來越有帝王的架勢了呀……」西奧多低聲說著。

 這時宣旨官在殿上出列,攤開女王的詔書念了起來,主要是獎賞了戰爭期間的有功之臣,還有就是正式任命瑞西米洛為聖蘭多的首相。

 「謝陛下!」瑞西米洛臉上只是露出淡淡的笑容,「臣還有一事相奏。」

 「首相大人請說吧……」

 「臣同西奧多在放假的時候去了列拜國邊境的仙湖,名為釣魚,實則探聽敵人戰敗後的動態,果然不出臣之所料,列拜國內大為惱怒,不久即將派大軍前來,望陛下及早防備。」

 「……你所說的大軍是多少萬?」

 「據說是五十萬,據臣推測,真實人數可能在三十萬左右。」

 「聽起來,我國好像很危險了,軍師依你所見,我們的勝算是多少?」

 「我國現有兵馬總數約十萬不到,去除各路駐紮的守軍不算,能夠調度迎戰的大概有八萬人馬。陛下如果想聽勝算……以臣的推斷,我軍必敗無疑,沒有一點勝算!」

 瑞西米洛的話引起一陣嘩然……「總該有點勝算的吧,哪怕只有一兩成!」索塔嚷道。

 「完全沒有,一兩成都沒有!」瑞西米洛說的很堅決。

 「你豈不是說要我們立即投降算了?」傷勢恢復得差不多的馬辛說道。

 「你們都想錯了,戰場上的事還可以在戰場外輔助解決的。」瑞西米洛神秘一笑。

 「軍師難道已經有了什麼退敵妙策?」女王陛下問道。

 「沒有!」瑞西米洛依然用他那獨有的乾脆風格回答著。

 「那我們該……」

 「陛下,以我們現在的軍力財力根本無法和強大的藍帝國軍抗衡,上次戰勝洛瓦特只是因為對方的輕敵以及少謀寡略,加上一點點的運氣而已。所以想要抵擋由帝國第一將軍大元帥坎貝爾瑟,以及其手下十幾名聖騎士和數十名大魔法師,取勝的希望基本為零。」

 「請切入正題吧……繞了一大通廢話。」西奧多打著哈氣說道。

 「我這是在把形勢分析給大家聽吶。如果你們覺得無聊的話,那我就把想法直接抖露出來就是了。北方的亞昆帝國是唯一能同列拜國相抗衡的國家,甚至在最近在國力上大有超越列拜帝國的勢頭……」

 「軍師的意思是……要朕向亞昆國求援?」女王問道,「人家會無緣無故幫助你嗎?」

 「我想亞昆帝國也一直在尋找這樣一個機會吧,打敗列拜國,成為大陸的霸主。」

 「事到如今,也只有試一試了。」女王沉吟著點了點頭。

 四天後,聖蘭多派出的快馬使者趕到了亞昆帝國都城多利加城,莫爾特國王在大殿上接見了女王的使者。使者呈上女王的親筆求援信,並大致陳述了所求之事。

 四十出頭的莫爾特國王,身材健碩,留著兩撇富有魅力的小鬍子,深陷的藍色眼眸中投射著剛毅,國王將左肘架在王座的扶手上,左手撐起下巴沉思著,嘴唇不停和手指上的戒指蹭來蹭去,許久:「朕派兵幫助貴國,對自己有什麼好處吶?」

 「我們女王說了,只要陛下答應出兵援救我國,有什麼要求儘管提出來,珠寶或是黃金都可以。」

 「朕要……」莫爾特國王再次陷入沉思,「……這樣吧,朕不要貴國的財寶,相反的,還打算送給貴國十箱黃金,十箱珠寶,你看如何?」

 「啊?」使者有點弄糊塗了,「恕小人愚昧,陛下的意思,小人不太明白。」

 「你當然不明白,因為朕還有個條件沒有說,這也是朕唯一的條件。」

 「什麼條件?很難做到嗎?」

 「一點也不難,只要貴國的女王點一下頭就可以了。聽說貴國的女王天生麗質,而且尚待字閨中,朕想要迎娶貴國的女王,這樣兩家結親,我國也可以名正言順的派兵支援貴國了。」

 「啊……」使者頓時目瞪口呆,「這個……這個……必須容小人回國通報一下……」

 「你回去吧,希望貴國女王能考慮一下朕的建議。」

 「好的……」使者慢慢退下。

 「哦對了,麻煩你轉告一下女王陛下,朕的身體硬朗的很,生理機能也很正常,這點請放心。」莫爾特國王補充著。

 卡斯比亞城。

 「什麼?!要陛下嫁給這麼個糟老頭,這怎麼可能?!」聽完使者的通報,眾人中馬辛首先激動地叫了起來。

 「也不至於叫糟老頭吧,人家不過四十一歲而已,正直男人的壯年期吶!」瑞西米洛反駁道。

 「軍師這麼說是因為自己也已經過四十了吧……」馬辛沒好氣地說。

 「不過說實話,對方的要求也太過分了一點,一個是二十未滿的如花少女,一個是整整大一輪的中年男子,怎麼看也有點不妥。」索塔也談到了自己的看法。

 「年齡不是問題,只要合得來就行了。」西奧多說道,「再說男人大一些也很正常,而且這樣做可以保住辛苦打下的江山的話,還是值得的。」

 一時間,眾說紛紜,有反對的,也有贊成的。琳達在王座上聆聽著各人的意見,而她最想聽到看法的人——弗蘭,卻一句話也沒有說。

 「弗蘭,朕想聽聽你的看法。」女王終於鼓足勇氣開口問道,也不管別人會怎麼猜了。

 「我嗎?」弗蘭指指自己的鼻子,「我沒什麼特別的看法,只不過,我曾經聽別人說過,亞昆國的莫爾特國王是位賢明的君主,在他的治理下,亞昆帝國正在不斷復甦,甚至會比密斯河會戰之前更強大,而且也不過四十歲出頭,我認為,如果能換來聖蘭多的安寧的話,這樣做也許是值得的。」

 「退朝!」琳達突然毫無預兆地從王座上站起,拂袖而去……眾人皆莫名其妙,除了微笑著的瑞西米洛。

 「死弗蘭笨弗蘭……哼……」琳達在房間裡發著脾氣,花瓶等擺設被她摔了一地。

 「首相大人求見!」門外有人通報著。

 「陛下哭了?」瑞西米洛見到女王后問道。

 「沒有的事。」

 「哦,是臣猜錯了,不好意思。陛下的左臉上還有沒擦乾淨的鼻涕。」

 「不是鼻涕呀,是眼淚。」琳達解釋著。

 「哦……那還是哭過了。」

 「你……」女王這才知道自己上當了,「是啊,我是哭了,那又怎麼樣,有誰說過不允許沒事哭著玩的?」

 「陛下就不要隱瞞了吧,在臣的面前,其實我很早就看出來陛下對弗蘭心有獨鍾,只可惜……」

 「只可惜什麼?」

 「只可惜陛下的芳心暗許遲遲未得到對方的回應,說一句陛下不愛聽的話,弗蘭雖然有時愣頭愣腦,但對陛下的情意不可能沒有察覺,遲遲不作回應,很可能因為陛下並不是他所喜歡的女孩子。」

 被情字遮住視線的琳達在瑞西米洛毫不客氣的回答下,終於有所清醒。「弗蘭他……真的對我一點意思也沒有嗎?軍師你那麼聰明,看出來了嗎?」

 「恕臣直言,弗蘭將軍對您的感情就像兄妹一樣。」

 「可我真的很喜歡他,很早以前,當我還是公主的時候就喜歡著他,為什麼他不喜歡我。」

 「他很喜歡陛下啊,但這種喜歡不是愛,幾乎每個人都會有過這樣的傷痛,能碰到一個你既愛他,而他又同樣愛你的人,真的是件不容易的事,所以,當遇到這樣的人的時候,千萬要珍惜,人一生也許就只有這一次機遇。」

 「我該怎麼辦?難道真的要嫁給一個年齡比自己大一倍的男人嗎?」

 「臣認為,這樣做值得。莫爾特國王的確是一位賢明的君主,脾氣也很好,他一定會很疼您的,如果陛下肯嫁給他的話。當然,他要迎娶陛下也並非一見鍾情,況且他還沒有見過您,只是聽說過您的容貌和為人的評價而已。我的想法和莫爾特國王的一樣,認為兩國君主的結合是一種雙贏的局面,受到打擊的只有列拜帝國和您的仇敵塔輪塔國。」

 「……」琳達咬著嘴唇沉思著,「我還需要時間好好考慮一下……」

 「在臣告退之前,臣還想最後說一句,請陛下謹記:如果想在政治上有所成就的話,就必定要放棄所有感情因素,這是千古不變的帝王銘句。」

 瑞西米洛走後,琳達坐在窗口不斷回想著眾人的意見,以及弗蘭和瑞西米洛剛才的話。直到太陽落山,月亮上山,這時她突然站起,大聲叫著:「來人,備車!我要去弗蘭將軍的住處!」

 第六十四章剷除異己

 「老闆!這套衣服多少錢呀?」弗蘭走過服裝店時看見一身很漂亮的紫色長裙,於是停下來問價格,「真不錯,衣服的顏色很配她的眼睛。」弗蘭拙劣地翻弄著裙子,卻裝出很內行的樣子,害怕老闆宰他。

 「咦?老闆!這裡怎麼有兩塊補丁呀?換一條呀!」弗蘭在衣服胸口的反面發現兩處他認為不妥的地方。

 「哪裡?」老闆走過來。

 「喏,這裡還有這裡,補丁打的還挺對稱。」

 「這……這不是補丁呀,這兩處是胸貼來著。」

 「胸貼?」

 「就是說裡面不穿內衣也照樣可以穿這件裙子,不必擔心尷尬的地方會透出來。」

 「尷尬的地方?」

 「就是這個呀!」老闆指了指自己胸口兩點處。

 「哦……」弗蘭恍然大悟。這時從試衣間裡走出一個身材窈窕的褐髮美女:「老闆,這衣服多少錢呀,我要了!」

 「哎?是你呀,法拉!」弗蘭看見法拉穿著一身長長的卷邊白裙,突然忍不住大笑起來。

 「你……你笑什麼呀!」法拉被對方突如其來的大笑搞得不知所措,漲紅著臉罵著。

 「哈哈哈……想不到你這樣的男人婆也喜歡穿裙子呀,是不是要約會去?呵呵……記住,要是談不來也千萬不要打人家哦……哈哈哈……啊……」弗蘭捂著被法拉一拳砸中的肚子痛苦地呻吟著。攻擊還沒完,憤怒的法拉拎起裙子抬起大腿,朝著弗蘭又是一記踢腿……「哎喲……」弗蘭的鼻孔裡飄出兩絲血帶,「看……看到了……是紅色的……」

 「流氓!」法拉踢完腿才想起,今天穿的是裙子而不是平時的皮褲,「你再亂看我挖了你的眼睛!」

 「餓……」弗蘭滿眼圈圈倒在地上,委屈地說道,「大姐……我是說看到了自己鼻子流出的血……你以為是什麼……內褲嗎……冤枉呀,我什麼都沒看到,要不你重踢一次?」

 「啊……嗚……呀……拉……餓……救命!」

 「女王陛下駕到!」當琳達走進弗蘭的住處時,弗蘭的僕人罕斯趕緊迎上前,跪倒在地:「恭迎陛下,弗蘭將軍有事出去了,不過應該很快就回來了。」

 「那好,我就在他的房間等他。」琳達直接走近弗蘭的寢室。

 「陛下……」

 「嗯?」琳達回頭望著罕斯。

 「沒……沒什麼……」等女王進去之後,罕斯掩面偷笑著:「嘿嘿主人……活該,誰叫您腳踏兩條船的,好啊,現在大風大浪就要來了,看您怎麼辦……」

 琳達一個人走進弗蘭寢室,她發現弗蘭床上的羅帳被放了下來,還微微抖動著。琳達悄悄抽出身上的配劍,慢慢走到床邊,然後猛地掀開羅帳……一張美麗燦爛的笑臉,女人的臉呈現在琳達面前。以為是弗蘭回來的水晶也嚇了一跳。

 「你是誰?」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琳達大聲呵斥著。

 看到琳達的水晶,表情比對方更驚訝,她失魂落魄地逃開了。

 「你回來!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吶。」琳達氣呼呼地衝出房間,「罕斯!」

 「小人在!」罕斯一頭磕在地上。

 「那個女的是誰?」

 「據弗蘭大人說是他的表妹……」

 「表妹?」

 「表面上是妹妹……」罕斯添油加醋道。

 「混蛋弗蘭!我們回去!」琳達吩咐護衛回宮。走到門口的時候剛好看到弗蘭回來。

 「好疼吶,她居然玩真的,牙都鬆動了。」弗蘭一抬頭,發現琳達就在眼前,趕緊跪下:「陛下什麼時候來的?臣真的不知道,還請恕罪!」

 「弗蘭!我……我已經決定了,我要嫁給亞昆國王!」

 半個月後,亞昆國都城多利加。大禮堂外的萬人廣場上,彩旗飄揚,亞昆帝國國王的第二次婚禮正在這裡舉行著,他的妻子就是最新崛起的聖蘭多王國年輕美麗的女王琳達,身著潔白婚紗的女王牽著亞昆國教皇的手緩緩走向在大禮堂門口等待著的莫爾特國王……

 「好無聊哦……原來結婚就是這樣子的啊。」西奧多打著呵欠說著。

 「那你以為結婚是什麼樣子?」瑞西米洛反問道。

 「就是女人往床上一躺,男人往女人身上一撲,然後點點點點點!」

 「點點點點點是什麼?」

 「就是省略號呀。」

 「你那說的是逛窯子,不是結婚!難道精靈都不結婚的嗎?」

 「當然,我們是自由交配,交配完之後就自由分手,沒什麼好留戀的。」

 瑞西米洛聽了之後默默無語。

 「神之寵子莫爾特,你願意當著偉大的眾神之神之面迎娶琳達嗎?」

 「我願意!」

 「神之寵女琳達,你願意當著偉大的眾神之神之面嫁給莫爾特嗎?」

 「我願意……」

 「現在我僅代表主神的名義宣佈你們的結合將是完美的,眾望所歸的。莫爾特,請盡情且深情地親吻你美麗的妻子吧。」

 莫爾特撩開罩在琳達臉上的透明白紗,湊近她美麗而憂鬱的臉龐,用自己的嘴唇壓住了琳達柔軟的嘴唇,琳達的眼睛閉起的同時,流下了一滴晶瑩的淚珠,這是她在世上的最後一滴眼淚,從此以後,她發誓拋卻一切感情……廣場上聚集的成千上萬的亞昆國人民同時歡呼起來……

 亞昆國國王和聖蘭多女王結婚的消息很快傳到極羅齊斯城,格雷斯王儲得知這一消息的時候正在和米其亞女王共進晚餐,失魂落魄的他一下子丟掉了手中的刀叉,砸在盤子上發出刺耳的響聲。

 「怎麼了?」米其亞奇怪的問道,「那兩國結親真的有那麼可怕嗎?」

 這才發覺自己失態的格雷斯點了點頭,重新拾起刀叉,卻再也沒有心思下嚥美味的食物,因為那個讓他唯一心動的女人被別人娶走了。

 克裡斯特大陸公歷421年秋,列拜帝國大元帥坎貝爾瑟率領三十萬藍帝國軍遠征聖蘭多王國。具體軍力配置如下:槍兵十萬,刀兵十萬,騎兵五萬,弓箭兵五萬,大小將領千餘名,聖殿騎士二十一人,大魔法師十八人,規模之龐大,僅次於當年的密斯河會戰。大軍分為前後兩隊,浩浩蕩蕩向聖蘭多境內進發。

 早有守軍探馬將列拜國進軍的消息飛速報往已經回到卡斯比亞的琳達女王。於是她向自己的夫君莫爾特國王求援,莫爾特國王命血斧騎士愛瑞克森率領十五萬人馬前去支援,不日即將趕來。

 另一方面,當大元帥坎貝爾瑟大軍出發後的第三天,一場陰謀正在格雷斯王子謀士伊格森的策劃下秘密展開。

 這天傍晚,首相胡哈爾接到格雷斯派來的人的傳話,速去女王和格雷斯寢宮,有要事相商。並沒有任何懷疑的胡哈爾很快便趕到了女王寢宮外的接待廳。這時走來一個女僕,對胡哈爾說道:「格雷斯王子請首相大人去密室會面,請跟我來。」於是胡哈爾跟隨著女僕進入了寢宮深處,就在一個拐角處女僕突然轉身不見了。

 雖然胡哈爾橫行朝野,但他也是第一次進入女王寢宮深處,一時迷失了方向,無奈只好向著女僕消失的道路繼續前進。走了沒多久,來到一處散發著淡淡香氣的房間。

 「王子殿下?」胡哈爾輕聲呼喚著,房間裡的屏風背後有煙霧飄出。「格雷斯殿下是您嗎?」胡哈爾鼓足勇氣走了過去,眼前的景象讓他大吃一驚,米其亞女王正赤身裸體地躺在撒滿花瓣的玉石池裡沐浴著。被熱氣熏得臉色微微發紅的女王,顯得格外妖嬈,似乎有點犯困的女王此時漸漸睜開了眼睛,卻發現胡哈爾一雙佈滿血絲的眼睛正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的美麗勻稱的身體,呆滯片刻後,女王本能地大叫起來:「啊……你,你幹什麼?」

 「陛……陛下,您誤會了……」這時胡哈爾也幡然醒悟,「是格雷斯殿下要老臣來的……」

 正在他辯解的時候,不知從何處突然冒出近百名刀斧兵,團團圍住了胡哈爾,為首的將領正是格雷斯。「胡哈爾,你……你做什麼?想不到你居然……」格雷斯顧作驚訝地說道,他迅速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女王的身上。

 「我……我沒有,是您要我來這裡見……哦……」胡哈爾這時忽然明白了眼前發生的一切全是對方一手策劃的。「格雷斯你陷害我!」

 「不要狡辯了,胡哈爾你色慾熏心,竟然企圖對我的妻子,列拜帝國的女王陛下圖謀不軌!」

 「哼,欲加其罪,何患無辭。陛下,老臣只求陛下看在老臣多年忠心耿耿為國效力的份上,將我暫時收押,請各路大臣聯合會審,查明真相,以還老夫的清白。」胡哈爾對米其亞女王叩首道。

 米其亞女王此時也心生猶豫起來,她覺得胡哈爾雖然膽大,也不至於這麼沒頭腦到來調戲自己,想到這,方欲開口說話,一旁卻傳來丈夫的呵斥聲。

 「如今被逮了個人贓俱獲,你還想抵賴,來人吶,將老賊拿下。」原來格雷斯聽從伊格森的叮囑,千萬不要讓其有申辯的機會,因為憑胡哈爾在朝野的勢力,很難將其定罪,事情拖久的話,會露出破綻。

 眾刀斧兵上前要來縛住胡哈爾。

 「我乃列拜國三朝首相,誰敢捆我?!」胡哈爾沒想到自己傲慢的性格反倒成為別人殺他的理由。

 「好啊,胡哈爾你居然當著女王的面如此囂張,造反之心昭然若揭,你們聽好了,如果罪犯拒捕的話,直接就地正法!」事態一直按照伊格森事先預測的方向順利發展著,而這些刀斧兵並不是列拜士兵,而是一個月前就安排混進來的塔輪塔士兵,所以,他們根本不理睬胡哈爾的叫囂,在捆綁其的時候,胡哈爾稍微反抗了一下就被一擁而上的刀斧手剁成了肉泥。

 米其亞女王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今天的她才發現自己的丈夫是一個多麼殘忍的人。「沒事的……」格雷斯將女王攬入懷裡,然後抱回臥室,用男人特有的方式安慰著花容失色的妻子,情慾之事帶來的短暫快感能讓人瞬間忘卻剛剛受到的痛苦和刺激。

 胡哈爾的就地正法給整個列拜國朝野帶來了極大的震撼,很多人都明白這只是格雷斯剷除異己的計策而已,可是十萬塔輪塔精兵虎視眈眈駐紮在城外,讓許多人敢怒不敢言,加上胡哈爾並不怎麼得人心,那些臣子們很快發揮了他們牆頭草的作風,迅速向女王丈夫方靠攏。格雷斯害怕前方征討的大軍收到胡哈爾死訊會做出什麼不利的事情來,迅速安排使者帶著大批珠寶黃金以及美酒食物前去犒勞大軍。

 使者回來後向格雷斯通報了前方軍隊的情況,軍心還算穩定,但由於大元帥坎貝爾瑟在得知胡哈爾的死訊後,當晚即將帥印懸掛於軍帳之中,帶著幾名親信不知所蹤了。現在失去首腦的大軍暫時駐紮在離聖蘭多邊境不遠的賀蘭大草原上,等待這邊的發落。

 「哼,真是個腐朽的老傢伙,連家人都不要了。」格雷斯想到對方雖然不識抬舉,但也沒有煽動士兵造反或投降敵人,所以也就沒有為難元帥坎貝爾瑟的家人。他徵求了伊格森的意見,覺得現在是抓住這三十萬人馬大權的最佳時機,於是親自領著本國的十萬大軍趕到賀蘭大草原與無人領導的軍隊會合,稍做休整幾天後,親自控制住大軍權利的格雷斯指揮軍隊按照原計劃朝聖蘭多進發。

 由於亞昆國的援兵尚未到達,對方的人馬又達到了令人恐怖的四十萬,瑞西米洛不敢冒險應敵,下令軍隊放棄了邊境幾座防禦工事比較薄弱的城池,全部主力駐紮在離卡斯比亞城五十公里的山腳邊,以逸待勞,順便等待著十五萬援軍的到來。

 第六十五章使者出現

 數天後,血斧騎士愛瑞克森帶領十五萬聖赤鳥軍團趕到了卡斯比亞城外。短暫的寒暄之後,這位號稱最強斧騎士的巨漢在瑞西米洛的安排下將軍隊駐紮在離聖蘭多大軍相距不到十公里的地方,兩軍白天以煙為號,夜間以火為信,遙遙相對,如果哪一方首先遭到攻擊,另一方就會前來救援。

 沒過幾天,魔人先鋒艾美亞帶著五萬人馬首先趕到,他見對方軍隊分成兩邊相對駐紮著,形成互相救援的態勢,不敢輕易出擊,只是在一處空地上將軍隊駐紮下來,靜候己方主力大軍的到來。

 瑞西米洛見對方先鋒非常謹慎,不敢輕易進軍,於是沉思出一條計策,要先消耗掉敵人一些兵馬。他知道自己如果派兵攻擊的話,自認人數不佔優勢的對方必定向後撤退,於是安排弗蘭領三千持刀步兵,身著黑色布衣,滿臉塗上鍋灰,趁著夜色潛至敵軍後方,但不攻擊,只待敵人後退撤軍時候伏擊對方。

 一切安排妥當,已經是子夜時分,算好弗蘭的人馬肯定已經就位後,瑞西米洛下令馬辛帶領三千騎兵前去衝擊敵營。

 一時間,鑼鼓喧天,人聲鼎沸。在睡夢中的艾美亞得知敵軍前來襲營,趕緊應戰。由於天色灰暗,並不清楚對方劫營人馬有多少,艾美亞在慌張中指揮人馬向後方退去,這樣就不會有多少損失。當退到弗蘭埋伏的山谷之時,弗蘭指揮部下掩殺,突然被一幫來歷不明的黑臉人劫住廝殺,驚魂未定的塔輪塔士兵軍心渙散,四下潰逃,艾美亞見已經無法控制局面,只好棄了人馬獨自施展遁地術逃走了。

 這一仗,五萬先頭部隊損失過半,殘兵在潰逃途中集結,之後遇到了隨後趕來的列拜大軍。

 得知先頭部隊慘敗的格雷斯大怒,要將拋棄軍隊獨自逃回的艾美亞梟首正法,被眾人苦苦勸住。

 伊格森說道:「其實這也不能完全怪他,只能說瑞西米洛這隻老狐狸太狡猾了,在軍隊人數少於他的時候,你幾乎不可能逃離他的算計……想起來很可笑吶,當初密斯河會戰的時候,他在列拜國一方,而我則在亞昆國那邊,只可惜我的計策被當時性格懦弱不敢冒險的亞昆國王拒絕了,我和瑞西米洛就這樣錯過了較量的機會,今天,我們互換了一下立場,又面對了,這次,我一定不會再讓這樣的機會白白溜走。」

 「戰勝瑞西米洛,我就全靠你了。」格雷斯對他說道,「放心,我會絕對信任你的。」說完他安排使者前往敵營將自己親筆下的戰書交給瑞西米洛。

 另一邊,瑞西米洛接到戰書後,看了一遍,然後用鵝毛筆在上面批下了,後天會戰的字,交還給使者。

 第三天,雙方大軍出列。瑞西米洛遠遠觀察到敵軍行動井井有條,陣行錯落有秩,並不會因為移動而呈現出散亂的現象,不僅讚歎著:「想不到塔輪塔國的格雷斯如此年輕卻這樣擅長排兵佈陣,這場仗看來很難打呀。」說罷,右手一揮,背後閃出一排人馬,左右兩翼各有一千騎兵,中間是三千弓箭兵,弓箭手後面緊緊跟隨著三千槍兵,緩緩向戰場中央移動著。

 第一次看到如此奇怪陣形的格雷斯表情驚訝,擔心地問道:「這……這是什麼怪陣?」

 「殿下。」伊格森微笑著說道,「這個叫做黃蜂陣,若不考慮後果一味衝上去的話,將會造成巨大的損失。哼,不愧是瑞西米洛,這麼奇異的陣形也擺的出,我敢說世上識得此陣的人不超過十人。」

 「不超過十個人?」

 「是的殿下,這個陣形可怕的地方就是大部分人都沒有見識過,所以不知道該這麼防範,但如果一旦你熟悉此陣的攻擊套路的話,就很簡單了。」伊格森臉上閃現出得意的笑容,「那傢伙,想不到已經熟練操練出了這個陣形……殿下請看,該陣兩翼是機動力極強的騎兵,中間第一排則是攻箭手,當對方弓箭攻擊的話,我方如果一味蠻沖,那將會造成很大的損失,我方如果原地躲避,而此時兩翼的騎兵將從側面趁機突擊而來,形成夾擊衝陣的情形,當雙方陣形人馬再靠近一點的話,弓箭手將自動後退,長槍手挺著長矛衝擊而來,顧及到長槍兵的同時,討厭的騎兵又會肆無忌憚在兩側甚至我軍背後橫行霸道,根本無法抵禦。」

 「好可怕的陣形!」格雷斯驚歎著。

 「但要能熟練演練出此陣才能發揮出我剛才所說的效果,既然瑞西米洛敢在這麼重要的時刻派出來,我想一定被他操練得很熟練了。」

 「那……該怎麼破?」

 「殿下您就看好了吧。」伊格森神情詭異,「恐怕瑞西米洛做夢也想不到這裡有一個和他同樣深諳此陣的人吧,這就是他即將失敗的原因。毒刺還需毒刺破,請殿下速派兩千強弩兵和三千長盾兵供我驅使。」

 當三千長盾兵抵擋如雨般的弓箭襲擊的時候,瑞西米洛示意兩翼的騎兵趁機突進,誰知伊格森早已安排好隱藏在長盾後面的突然出現,借助慣性無法回頭的聖蘭多騎兵大都被射下馬來,失去騎兵的黃蜂陣自然失去了應有的效果。

 遠處的瑞西米洛見狀大驚失色,慌忙下令撤陣。而對面,伊格森縱馬出列,向著瑞西米洛微微鞠躬,行了一個問候禮。

 「是他……沒錯!是他,我說怎麼有人明瞭我陣形的攻擊方法,原來是他,這場仗越來越難打了。」眾人第一次看到一向自信的瑞西米洛在戰場上皺起了眉頭。

 「殿下……」伊格森對格雷斯說道,「現在敵軍士氣低落,您可以安排一輪進攻了。」

 「是嗎。」格雷斯抽出腰間的寶劍,向著天空一指。身後的馬蹄聲越來越密集,大批騎兵向著聖蘭多軍營裡衝擊而去。

 「該死的!」瑞西米洛罵道,「真是麻煩的傢伙。」眼看聖蘭多軍士們士氣低落,面對對方氣勢如宏的鐵甲騎兵衝擊,紛紛不由自主地向後退著。

 就在無計可施之時,忽然東北角上殺聲四起,一票驍勇的騎兵與列拜軍相衝擊著,一面大旗上的赤鳥標誌格外顯眼。為首一員猛將,正是戴著牛角頭盔的血斧騎士愛瑞克森,他揮舞著巨大的血斧如入無人之境,所到之處敵軍連肉帶甲被砍碎,巨大的血斧砍下的瞬間還帶著閃電一樣的霹靂,被擊落的肉體碎塊散發著難聞的焦味,這一切使得列拜士兵心驚膽戰。

 「二十多年前,聖赤鳥軍團被列拜國的藍帝國軍擊敗,失去了大陸最強軍團的稱號,那時候因為沒有我們,現在,我們要用自己的鮮血奪回失去的榮耀!」愛瑞克森大聲呼喊著,亞昆軍隊的士兵們在主帥身先士卒的鼓舞下士氣高漲,氣勢銳不可擋……

 受到聯軍的支援和感染,這邊的聖蘭多軍已經從驚慌中緩過來,再次投入到反擊中。而一度佔盡優勢的列拜軍方面卻陷入意想不到的苦戰之中。

 在遠處看得真切的伊格森不僅驚歎著:「當年才十來歲的愛瑞克森在亞昆國就是小有名氣的大力神童了,想不到長大後的他如此驍勇無敵,真是令人畏懼的對手啊!」他轉身對格雷斯說道,「殿下,請暫時下令撤軍吧。」

 「為什麼?」

 「對方的血斧騎士實在太強大了,現在,我軍的士氣已經被他一個人給打下去了。」伊格森這樣解釋著。

 「不必撤軍,殿下……」一個聲音從後面傳來,西塞提著韁繩策馬上前道,「那傢伙……好像還不錯的樣子,就請殿下把他交給我吧。」

 「西塞……如果沒有你,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吶。」格雷斯大喜道。

 「駕!」黑暗劍士西塞趨馬直奔血斧騎士愛瑞克森的方向而去。

 「對方看起來很強的樣子……」格雷斯低語著,「艾美亞!」

 「在!」

 「利用你的遁地術去暗中幫助西塞。」

 「知道了殿下。不過……」

 「怎麼?」

 「殿下不是覺得那樣做不光彩嗎?」

 「……」格雷斯漲紅臉罵道:「哪那麼多廢話,上次的敗仗我還沒治你的罪……」

 「知道了,我立即去幫忙就是了。」艾美亞一頭鑽進土裡消失掉了。

 正殺得起勁的愛瑞克森在劈掉眼前一個騎兵的時候,突然停住了馬蹄,他已經感覺到了,一股強大的殺氣正直奔自己而來,這種殺氣,他以前從未感受過,愛瑞克森向著殺氣傳來的方向扭頭望去,一個全身耀眼手執巨大斬劍的銀甲騎士正向自己趕來,他的臉被毫無表情的面具遮擋著,看起來更加神秘。

 兩人就在相距十米不到的地方這樣對峙了一會。西塞首先緩緩舉起劍慢慢指向對方……

 「哼!」愛瑞克森朝對方空劈了兩下巨斧。馬嘴裡傳出呼嚕呼嚕的聲音,馬蹄不停摩擦著地面,片刻之後,兩人似乎充滿默契一樣幾乎同時策動馬匹,朝對方狂奔而去……

 火花,耀眼的火花,響聲,刺耳的響聲,雙方的兵刃都是那種巨大無比的類型,碰撞的瞬間,彷彿火藥一般炸烈出巨大的能量,四周靠得近的騎兵都被從馬上震飛。

 短暫的喘息之後,重新調整好對戰姿勢的兩人繼續面對著,眼裡都閃爍著欣賞對方的光芒。

 「你的名字?」

 「西塞!」

 「難怪,原來就是戰勝魔騎士祖波克的神秘劍士。我叫愛瑞克森。」

 「血斧王的後裔,血斧騎士愛瑞克森,果然名不虛傳。」

 「今天,我們兩個當中要有一個成為名副其實的大陸最強戰士。」

 「而另一個則要從這個世界上消失掉。」

 「呵呵……」愛瑞克森爽朗的笑聲突然停止了,因為他從馬背上摔了下來,地上出現了一個大土坑,魔侏儒艾美達手裡的短斧上還滴著馬腿的血。

 「卑鄙的傢伙!」失去戰馬的愛瑞克森大聲罵著。

 「謝謝你的誇獎,我感覺自己做的還不夠,以後會加倍努力的。」艾美達厚臉皮地笑著。

 在遠處觀察到一切的瑞西米洛趕緊命令身邊的士兵去通知戰場上的弗蘭前去支援以一敵二的愛瑞克森。

 「二對一,現在誰的勝算更多一點吶?」艾美亞露出他恐怖尖利的魔牙奸笑著。

 「錯!應該是二對二。」弗蘭及時趕來,「這麼有趣的戰鬥怎麼能錯過吶。」

 「哼!」艾美亞顯出兇惡的樣子,「我們又見面了,這次我要把你撕成碎片,帥哥!」

 「那就試試看誰將成為碎片吧,醜男!」

 「嗷……」艾美亞怒吼著揚起手中的魔斧。

 就這樣,擁有黑暗之卷的西塞與擁有大地之卷的艾美亞即將與掌握風之卷的弗蘭以及掌握雷之卷的愛瑞克森展開一場呼風喚雨的大戰。

 第六十六章暗雲湧動

 「看起來很有趣的對決,我還有從來沒有經歷過這樣的雙打比賽吶。」愛瑞克森調侃道。

 「那兩個傢伙,一高一矮,活像是表演喜劇的搭檔。」弗蘭取笑對方道。

 「你們一壯一瘦,不也一樣!」艾美亞沒好氣地說著。

 「吵架是女人的專長來著。」西塞冷冷說道,「男人之間應該用手中的武器說話……我和拿斧子的傢伙捉對,你們兩個又矮又瘦的傢伙自己看著玩吧。」說罷舉起斬月劍向失去坐騎的愛瑞克森衝去。

 「什麼叫兩個又矮又瘦的傢伙?這傢伙的嘴巴還不是一般的臭,難怪要戴著面罩。」弗蘭生氣地說道。

 「是啊!」作為敵人的艾美亞這次站到了弗蘭這邊。

 「愛瑞克森,騎我的馬,反正那個侏儒也不騎馬,所以我用不著。」弗蘭跳下馬,將坐騎拍到愛瑞克森面前。對方翻身上馬道了一聲:「謝了!」

 「記得不准在騎的時候放屁哦。」弗蘭補充道,話剛說完耳邊傳來呼嘯的風聲,艾美亞已經攻了過來。弗蘭的動作之快是艾美亞沒有想到的,他未料到當初那個不能戰勝自己的毛小子,居然會變得如此強大。

 「哼!」艾美亞跳到一邊,擦了擦額頭的汗滴,「進步很快呀,是我小看了你,看來不拿出點絕活是難以取勝了。」他的嘴唇顫動起來,默默念著咒語,「……卡卡塔亞!」頓時分身為三個魔人。

 「又是上次那套,該死,怎麼才能分辨出誰才是真身?」弗蘭目不轉睛地盯著三個一模一樣的艾美亞,不敢有絲毫大意。「右邊的那個是真的……」弗蘭耳邊傳來熟悉的小精靈蒂娜的聲音,於是他毫不猶豫地揮劍砍向右邊的魔侏儒。

 「啊……」手臂被刺傷的艾美亞恢復成為原來的一個人,「不可能!你……你怎麼分辨出來的?」

 「很簡單吶,因為有百分之三十三點三三三蒙對的概率嘛。」

 艾美亞撲通一聲栽倒在地。「算你狠!」

 「現在,你已經沒有伎倆可耍了吧,那麼,輪到我出招了。」弗蘭旋轉著手中的劍向魔侏儒攻擊去,眼看就要擊中他,那傢伙卻猛地一猛子扎進了土裡。

 「什麼?這傢伙是鼴鼠嗎?」說出鼴鼠二字的時候,弗蘭想起伊恩老師留給自己的召喚之書有著關於地下魔物的召喚咒語,於是念起咒語,召喚出地魔,把艾美亞從地裡逼了出來。

 「救命啊西塞老哥!」艾美亞逃到西塞的身邊,「我頂不住那小子了,還是和你在一起並肩作戰吧。」

 「滾開,累贅!」西塞毫不領情。

 「喂,你這個過河拆橋的傢伙,當初要不是我暗中幫助,你怎麼能戰勝魔騎……」

 「好了好了,我們並肩作戰好了。」西塞趕緊說道,生怕被愛瑞克森聽出來。

 「二對二,講究的是配合,哈哈,你們等死吧!」艾美亞大笑了起來。

 「剛才還喊著救命吶,你還真是樂天派。」西塞已經受不了這傢伙了。

 「兄弟,你解決戰鬥的速度很快吶!」微微喘息著的愛瑞克森誇獎著弗蘭。

 「是對手菜而已。你這邊怎麼樣?」

 「這傢伙很難纏的。」

 「是嘛,看出來了。」弗蘭望了望西塞,握緊手中的劍……

 「喂!這就是你所謂的默契配合?看好你的斧頭,老是在我頭上蹭過,怪嚇人的。」西塞罵著艾美亞。

 「不好意思啊,因為我太求勝心切了。」艾美亞不斷向西塞鞠著恭敬著禮。

 「算了,你閃一邊去。」

 「什麼意思?難道你決心拋棄我了?不要啊……」

 「你好煩,這兩個人都交給我對付吧,你別添亂就可以了。」

 「西塞老哥你好強!」

 「哼,太小瞧人了。」聽到西塞這麼說,愛瑞克森氣憤地說道。

 「到此為止吧,遊戲已經結束了,我不想再陪你們玩下去了。」西塞的語氣傲慢。

 「你這傢伙,說什麼吶!」愛瑞克森將血斧豎在胸前,「你的態度太讓人厭惡了……雷神霹靂斬!」巨大的血斧四周攜帶著劈劈啪啪的藍色電光向西塞砍去。

 巨大的轟鳴之後,西塞所站的地方炸開了一個巨大的深坑,卻不見了他本人。

 片刻,西塞從空中落下。「怎麼,連墳墓都給自己挖好了嗎?」

 「這……這傢伙,居然輕易躲過了我的血斧斬,毫髮未傷,好可怕的對手……」愛瑞克森暗自驚歎著。

 「輪到我出招了。」西塞說話的時候,他的腳下開始不斷產生黑色的濃煙,越來越多,越來越濃,漸漸瀰漫在他周圍,黑煙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身著盔甲的骷髏劍士,如寶石般發綠的眼珠骨碌骨碌打轉著,最後將視線停留在愛瑞克森的身上,然後向著他一步一步走去。

 「哼,嚇唬人嗎?讓我拆散你的骨頭!」愛瑞克森揮動血斧砍向骷髏劍士,將其擊成一堆碎骨。然而,才一會,碎骨又重新復合成為骷髏劍士……

 「活見鬼,這煩人的不死系怪物!」連砍十幾次,那骷髏都一遍遍重新復合,愛瑞克森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再次向骷髏砍去,然而這次他卻沒有砍中,那骷髏居然讓開了愛瑞克森的斧子。「什麼?」

 「你以為他會永遠傻傻地讓你砍嗎?前十幾下只是讓你放棄警惕,然後出其不意地閃過已經沒有戒備心的你,現在你的身體破綻完全暴露在他面前了……」在一旁輕鬆抱臂觀戰的西塞得意地說道。

 「這傢伙……」力量巨大的一斧劈空使愛瑞克森失去了重心,骷髏劍士揮動手中的劍無情地砍下來。

 咣的一聲,弗蘭的劍架住了對方武器的去路。「你們好像忘記我的存在了,我覺得有必要站出來提醒一下的。」

 「哼!就算是你也無法擊敗我的骷髏劍士。」

 「是嗎?」弗蘭一劍朝骷髏砍下去,將其擊得粉碎。

 「就這樣嗎?他很快就會復活的。」西塞訕笑著說道。

 「不會了。」弗蘭大聲呼喚著,「馬辛!快使出你的火神槍!」

 「我來了!」馬辛揮舞著手中的銀槍,槍頭帶著炙熱的火焰扎進骷髏的碎骨頭裡,在其復合之前將骨粉燒成灰燼,很快被吹散在風中。

 「該死!」西塞罵道,「你,你還有你,你們三個,死定了!」

 「三對一,死翹翹的人應該是你才對!」弗蘭、馬辛還有愛瑞克森揮舞著各自的武器同時向西塞攻擊而去。

 「再多幾個也無濟於事!哈啊……」西塞大叫著,渾身的銀色盔甲被身體震得粉碎,露出可怕的身體……

 「什麼?這傢伙是……」弗蘭等人在看到對方的身體時都愣住了。

 「現在知道了吧,我的身體不是肉做的,所以你們永遠也殺不了我的。」西塞慢慢取下面具,然後將纏在臉上的裹布慢慢扯了下來,那是一張扭曲的,沒有皮膚,直接能看到面部肌肉和顴骨的臉,恐怖的臉。「你們很幸運,第一次看到我的真實面目,現在,我要將你們統統殺死,風之卷、雷之卷、火之卷,當我集齊其它六本魔法卷文之時,就能喚醒真正的水晶使徒,然後再戰勝水晶使徒,獲得水晶聖母賜予的力量,到時候,就算是魔王,我也不再畏懼了,世界就會被我征服,你們都會成為我的奴役,我……」

 「設想得很美呀,只可惜是癡人說夢。」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幽羅殿大賢者最年輕的古魔法使阿魯,「對不起,各位使者,光之使者來遲了點,你們不會介意吧。」

 「都齊了呀!」西塞突然笑了起來,「看來今天是個不尋常的日子吶,說不定就是水晶使徒出現的日子。不過,水之卷的使者……」

 「在這裡!」阿魯身後的華沙公主站了出來。

 「你?」連阿魯也嚇了一跳。

 「呵呵,真的齊了哎。六位使者中,唯一一個不會武力,只擅長恢復和治癒魔法的水使者原來是位美女呀。」艾美亞說道,「不過,大家的意見好像不太一致,照現在的情形來看,我和西塞是二對五,很吃虧吶。」

 「這樣也好,省得一個個去尋找那麼辛苦,不想死的把你們的神卷交出來之後離開吧。」西塞對眾人說道。

 「有人很喜歡做夢吶。」阿魯笑著說,「看旁邊的士兵們殺得熱火朝天,我們七個人卻在這裡開會,有點過意不去吶,所以……」

 「所以該動手就動手吧。」弗蘭接過話茬。

 遠處的山丘上,水晶騎士注視著戰場上那群擁有魔卷的人在命運的安排下聚集在了一起,可是他們並不知道自己此時有多危險。「七位使者終於全都聚集在了一起,儘管他們還有著敵意,或善良,或邪惡,或各懷心事,但他們畢竟是牽動大陸的命運之弦……可是,這樣實在太危險了,不,也許我擔心的事正成為即將上演的事實,我有著很不好的預感,難道,真的要出現了嗎?……魔王的子民組成的大軍,還有對人類懷有深深仇恨的獸人,以及被神明唾棄的死亡大祭司和他的黑暗法師們,只要將七位使者和未來大陸的主人聚集在一起消滅,再利用七魔卷合併後的呼喚,水晶使徒記憶的復甦,最終憑借魔王,獸王和大祭司三者的力量戰勝使徒,獲得水晶聖母賜予的力量……如果事態真的這樣發展下去的話,眾生的劫難就要來到了嗎?世界上將永遠不再有人類的存在了嗎?」

 此時,天邊一角的暗雲漸漸湧動起來……

 第六十七章結束,還是開始?

 暗雲不斷從天邊擴散而來,漸漸瀰漫住晴朗的天空,陽光被無情的遮蔽,天色一下變得昏暗起來,遠處傳來隆隆的轟鳴聲,所有人都停止了戰鬥,凝視著彷彿世界末日到來時一樣的可怕情景。遠處,長有翅膀飛行在空中的魔族,騎著白牙巨獸的獸人族,還有在空氣中若隱若現的黑暗法師,正朝戰場湧來。

 「是魔族,魔族的大軍攻上來了……」「還有好多獸人和黑暗法師……」

 戰場上的人類開始惶恐起來,在這樣的時刻,當面對人們共同的敵人魔族的時候,人類不得不自覺聯合在了一起。

 「魔族……」格雷斯沉吟著,「這一切彷彿早已安排好的圈套,人類早早就注定要陷落進去,我的野心,看來暫時要擱置一邊了。」說罷,格雷斯將寶劍再次高高舉起,大聲呼喊著:「各位將士們,魔族已經出現了,讓我們掉轉兵刃,朝向人類共同的敵人!」

 與此同時,聖蘭多和亞昆國的人馬也一樣停止了廝殺,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凝望著漸漸湧過來的魔族和獸人聯軍。一場近百萬軍馬的人魔大戰在廣闊的平原上展開,譜寫著血與肉交織的宏偉篇章。

 「看來我們的糾紛要暫時告一段落了。」西塞望著遠處蜂擁而來的魔族說道。

 「這小子終於說了句人話呀。」馬辛揮了揮手中的銀槍,「向魔族敗類們展現我們人類實力的時候到了。」

 「應該不算是意外情況吧,當七個使者同時聚集在一起的時候其實是最危險的時候。」迪迪從阿魯的衣服裡鑽出半個腦袋說道,「也許,魔王等待這個時機很久了。」

 「你說的沒錯,我們是等很久了,而且等得很不耐煩!」魔族巫師阿爾修諾手執叉戟出現在空中,「魔王大人早就想把你們一網打盡,再將你們各自擁有的神卷集合起來,召喚出水晶聖母的考驗者,水晶使徒。只要戰勝水晶使徒,本來就很強大的魔王將得到水晶聖母賜予的力量,那時侯,就連神也不必放在眼裡了。」

 「你是在做夢吧!」

 「就不許美夢成真嗎?」

 「大家小心,這傢伙很強的!」與其交過手的阿魯提醒道。

 七人合力也無法戰勝強大的阿爾修諾,全部敗下陣來。「哈哈哈……想不到傳說中的七位元素使者如此的不堪一擊,真是很無趣的較量吶。現在,就讓一一取走你們身上的魔法卷書吧。」

 「想見到水晶使徒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就憑你這樣的小人物還不配!」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腳跨白馬身著黃金甲的水晶騎士。

 「又是你?」阿爾修諾額頭上流下汗滴,「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總在關鍵時刻壞我的好事?」

 「你很想知道我是什麼人嗎?」水晶騎士當著眾人的面揭開了臉上的面具,銀白色的長長鬍鬚飄灑下來,一張佈滿皺紋的老者的臉。

 「克……克裡弗佳?!你……還沒死?」阿爾修諾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的使命就快完成了,接替的人選已經出現,在這之前,讓我先送你一程吧,二百年前沒能殺死你的遺憾,今天一定要實現。」

 「什……什麼?」阿爾修諾的眼裡充滿了恐懼,因為他知道自己絕對不是水晶騎士的對手。惶恐的他已經等不及尚未趕來的魔王救援,扇起三隻巨大的魔翅……

 「想要逃?」水晶騎士抽出背後的水晶劍朝對方擲去,水晶劍刺穿了阿爾修諾的翅膀,讓他從空中摔了下來。

 「不……不要殺我……我還不想死……」口吐綠色血液的阿爾修諾不甘心地說著。

 隨著天空一道閃電劈下,身著巨大黑色披風的死亡大祭司那撒尼爾出現了,他笑著望向阿爾修諾:「對不起,我來遲了,沒能救到你。」

 「你……」

 「差點忘了告訴你,我是故意來遲的。雖然我很感激你將我的頭顱和身體找到,讓我再次復活,不過你始終是魔王的手下,就算我們聯手戰勝了人類,之後,我們還會成為敵人的,這世界只能有一個征服者。」

 「卑鄙的傢伙……」

 「彼此彼此。」那撒尼爾說完這句話,用手掌對著地上的阿爾修諾,一片火焰騰起,可憐的魔族巫師就這樣化為了灰燼。

 「傳說死亡大祭司心狠手辣,今天總算見識到了。」看見那撒尼爾殺死自己的盟友,連水晶騎士也感到很驚訝。

 「人人都懼怕你無霜騎士,我那撒尼爾可不怕,我可是擁有一半吸血鬼血統的不死祭司。」

 「我很樂意同卑鄙的人交手,戰勝這樣的傢伙讓我很有成就感,我知道你的厲害,廢話就不多說了,看招吧……無霜不冰!」水晶騎士的劍上竄出一條白色的冰龍,朝著那撒尼爾呼出白色的極度冰霜,很快就將對方凍結在巨冰裡。

 「你們當中還有力氣的人……快,很快堅冰就要破碎,快趁他擺脫堅冰束縛之前用你們最大的能量將冰擊碎!」水晶騎士大聲對個個身負重傷的七使者嚷著,「我的坐騎和我的腳已經中了他強大的石化魔法,動彈不了了。」

 「我……」弗蘭艱難地爬了起來,拾起自己的劍,用盡最後一絲氣力朝著巨冰砍去,巨大的冰塊在瞬間支離破碎,死亡大祭祀的身體隨著冰塊的碎裂,也迸成許多塊。

 「找到並拾起他的頭顱,拴在自己的腰間,千萬別讓其碰到自己的身體的任何小碎塊,不然的話,他又會復活的!」

 剛巧那撒尼爾的頭顱滾落到弗蘭的身邊,弗蘭一把揪起透露上的頭髮,將頭顱緊緊別在腰間的皮帶上。

 「很……很好!」水晶騎士丟過來一個精美的小木匣,「這是我從教會帶來的神咒之盒,快我頭顱裝進去。」

 弗蘭照對方的話將頭顱關進了盒子,合上蓋子的一瞬間,盒子上的咒文閃爍出白色的光芒,之後怎麼也打不開了。

 一旁的戰場上,休沙那和齊格等古魔法使也出現在戰場上,加入到對抗眾多黑暗法師的戰鬥中。

 「做的很好。」水晶騎士抬頭望了望陰霾的天空,「魔王很快就要趕來了,以我們現在的力量根本無法和他對抗。」

 「那……那怎麼辦?難道眼睜睜看著魔王帶領著魔族佔領人間嗎?」阿魯不甘心地說道。

 「現在唯一有可能打敗魔王的方法……」水晶騎士沒有說下去。

 「你倒是說完呀。」

 「這個方法很冒險。」

 「有多冒險?」

 「就是將你們的各自的神卷取出放在一起,召喚出覺醒的水晶使徒。魔王為了得到水晶聖母賜予的力量,必定要和水晶使徒交手。」

 「水晶使徒和魔王,哪個更厲害?」

 「誰知道,可是一旦魔王取勝的話,本身就已經很強大的他,再得到水晶聖母賜予的力量的話,恐怕就永遠沒有人能夠封印他了。」

 「如果我們不將神卷放在一起的話,等魔王來到的時候不一樣要搶走神卷嗎?」

 「不一定,如果已經沒有對手能夠與他再抗衡的話,他就沒必要戰勝水晶使徒得到更強大的力量,而是將神卷永遠收藏起來,讓別人也得不到這種力量,以後就沒有人能將他再封印起來了。」

 「來了來了……」馬辛指著天空返起的滾滾濃煙激動地叫著。

 「魔王來了應該恐懼才是,你是不是腦子嚇出毛病了?」愛瑞克森罵道。

 「人家是第一次看見魔王嘛,當然有點興奮,要知道,不是每個人都能見到魔王的。」

 「喂!你是追星族嗎?多大歲數的人了。」……

 魔王從天而降,紅色的瞳孔裡散發著憤怒的光芒:「是誰殺死了我的巫師阿爾修諾?是誰?」

 「不關我們的事,是你們自己人鬧的內訌。」艾美亞獻媚道,「魔王大人,你身材好棒,常去哪家健身房呀,我叫艾美亞,我也有一半魔族血統吶!」

 魔王沒有理財魔侏儒的套近乎,他掃視了一下受傷的眾人,然後視線在水晶騎士的身上停留了下來。「喲,這是誰呀,原來是許久沒見的克裡弗佳騎士大人呀,謝謝你上次給我服的安眠藥哦,我在火山裡一睡就是幾百年,想不到你還沒死呀,你的搭檔霍丁吶?沒有他你永遠也不可能再次擊敗我了,這七個沒用的傢伙,對你沒什麼幫助的。」

 「可惡,不把我們放在眼裡,大家取出神卷呀!」馬辛大叫著第一個把火之卷拋了出來,在他的鼓動下,其他使者都把自己的神卷拋了出來,當七本神卷堆積在一起的時候,忽然產生了熊熊大火,將神卷燒得乾乾淨淨。

 「不是吧?這樣就完了?」阿魯說道,「是誰說七本神卷堆積在一起能召喚水晶使徒的?結果卻……」

 「都是馬辛的錯,誰叫他那本是火之卷,現在所有神卷都被燒掉了,誰來賠呀!」

 「哈哈哈……愚蠢的人們,預言不見得都是真的,這個道理都不懂嗎?」魔王狂笑起來,「也許世上根本就沒有什麼水晶使徒的存在。現在,我親愛的水晶騎士,你的腳好像變成石頭了,一時半伙看來是不能恢復了,很遺憾,本來想和你公平較量一次的,想想也沒必要,上一次不就是你和霍丁一起對付我一個人的嗎?」

 「我知道總會有這一天的,我已經活太久了,這樣的使命實在是太辛苦了,終於可以解脫,也不是什麼壞事吶。」水晶騎士微笑著閉上眼睛。

 魔王的利爪象閃電一樣劃過,水晶騎士的頭顱墜落到地上,過了好一會,失去頭顱的屍體才漸漸倒下,湧出血來。英雄已逝,落英紛紛……

 一雙套著水晶靴子的修長美腿在克裡弗佳的頭顱面前停下了腳步,纖細的手指拾起英雄的頭顱,然後走到屍體的旁邊,將頭顱放在脖子處。

 「水晶……」弗蘭驚訝地叫了起來,「你怎麼到這裡來了,快回去,好危險的。」弗蘭要去攔阻少女,卻撞在一堵透明的水晶牆上。「什麼?」

 水晶用陌生人的眼光回頭冷冷望了一眼弗蘭,全然沒有了臉上那曾經的天真稚氣。

 「女人……」魔王摸著下巴望著對方,「這架勢不像是來投懷送抱的,難道她就是水晶使徒?」

 水晶邊走身上的衣服邊自行脫落,幾十塊水晶甲冑從四面八方湧來,自動合併到她的身體上,很快,一個手執法杖英姿颯爽的水晶女武神呈現在魔王面前。

 「果然,那個傳言是真的,這世上真的有水晶使徒的存在,那好,就讓我把水晶的力量也一起收歸囊下吧!」

 水晶使徒和魔王的戰鬥令人眼花繚亂。一旁的弗蘭目瞪口呆,他怎麼也想不到那個天真爛漫的少女竟然在同世上最恐怖最強大的魔王交手著。就在這時魔王將水晶使徒右肩的水晶甲擊碎了,漸漸落了下風的水晶使徒邊抵擋魔王的進攻邊後退著,兩人所到之處,飛沙走石,土崩地解。

 形勢越來越危急,一旁焦急觀戰的弗蘭按捺不住,吃力地舉劍去幫忙,這時,其他使者也加入了戰鬥,由於水晶使徒的確強大,加上其他使者的參入戰鬥,魔王變得吃力起來,儘管這樣,他還是先後擊敗了西塞、馬辛、愛瑞克森等人,只剩下阿魯和弗蘭苦苦支撐著,華沙公主在不遠處不停替兩人回復著體力和魔法。

 魔王一個閃身避開眾人,大聲念著奇怪的咒語,不一會,變成為半身巨魔的最終形態。

 「他……他的下半身哪去了?怎麼由一小縷尾巴一樣的輕煙代替了。」阿魯奇怪的說道。

 變成巨魔形態的魔王足有原來的幾十倍龐大,弗蘭和阿魯漸漸抵敵不住,這時水晶使徒突然抓起弗蘭飛到幾十米之外。

 「喂!怎麼就剩我一個人啦!」阿魯叫嚷著,「談戀愛也要挑個適當的時候啊!」

 「我來幫你!」吉蓮不知從哪找來一隻巨大的弓弩車,將幾十根投槍裝在前面,「阿魯快讓開!」幾十支巨大的投槍直接射向魔王。「Bingo!」然而沒高興多久,吉蓮發現射出的投槍在碰到魔王身上的時候全部都折斷了。「啊?」

 「水晶……」弗蘭不知道對方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將自己拽出戰場。

 「殺了我!」水晶說道。

 「你會說話了哎!」弗蘭興奮地叫起來,但很快就發覺了不對勁,「等等,你剛才說什麼?」

 「殺了我!」

 「你瘋了?為什麼?」

 水晶搖搖頭。

 「為什麼呀?」

 「只有殺了我,你才能得到真正的水晶力量,才能夠和魔王相抗衡。」

 「不!我做不到。」弗蘭拒絕了水晶的要求。

 「小心背後!」水晶突然說道。弗蘭以為魔王追了過來,扭頭望去,當他回過頭的時候突然感到自己握劍的手被什麼外力拉拽著。「不要!」弗蘭覺察到了什麼,大叫了起來。一切都太遲了,他的劍已經深深扎進了水晶的腹部,鮮紅的血流淌了出來,水晶的雙手還握著劍身。

 「不要啊!」弗蘭撕心裂肺叫喊著。

 水晶微笑的嘴角沁出一絲鮮血,她的笑容一直凝固在弗蘭的眼睛裡,腦海中回憶著她在人世短短十幾天裡最不想忘記的片段……

 「你的智商是不是一直停留在五歲呀,聽好了……」他用手指了指少女豐滿的胸脯和小腹下面,「記住了,女孩子這兩處是不可以輕易給別人看的,更不可以讓別人隨便摸,只有遇到自己喜歡的人可以。明白了嗎?」她點點頭,然後將弗蘭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笑著。

 弗蘭趕緊將自己的手從水晶胸口挪開:「唉……看來你還是沒有明白。」……

 「我明白的……你的話,只是你不明白,我就是因為喜歡你才這麼做的呀……雖然我的使命注定了自己的生命會很短很短,可是我一點也不後悔來到這世上,因為就在這短暫的生命裡,我也戀愛了,當我從水晶裡走出來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人就是你,為什麼,為什麼那麼多的人,我第一眼看到的會是你?為什麼,為什麼結束我生命的人也是你?為什麼,為什麼在離開的時候最捨不得的人還是你?為什麼,為什麼我的心啊,像水晶一樣容易破碎……你會記住我嗎?你會忘記我嗎?還是你自己也沒有把握,該記住還是會忘記……像風一樣吹過耳邊的愛,又有誰能長久記住?再見了,我愛的人……」雖然一個字也沒說出口,雖然弗蘭永遠也不會聽到這些話,水晶還是帶著眷念的微笑用力推開了他和他手中的劍,任由自己的身體和水晶甲一起爆裂消散在空氣中,沒有留下一點可以尋著的痕跡……

 悲痛中的弗蘭感到自己渾身被注入了一股巨大的能量,讓自己輕易就能舒展出各種動作,憤怒中的他怒吼著將寶劍刺向魔王。

 「那……那小子,繼承了水晶力量的他,突然間變得好強大,動作快到難以用眼睛捕捉……」魔王惶恐的自語著。

 用萊因魔金鑄造的神劍深深扎進魔王的頭頂天靈處。

 「被……被他的劍紮住了頭頂,糟糕,動彈不了了……」魔王驚恐的嚎叫起來。

 「……」這時的弗蘭突然念出了召喚風之巨魔的咒語,巨大的風魔咆哮而來,將魔王的皮膚撕得支離破碎。

 「啊……」痛苦中的魔王身體顫抖著,「沒用的,雖然暫時傷到了我,但我也是同樣擁有不死身體的!」

 「阿魯,快上去念動封印之咒,失去這個機會可能就真的完蛋了。」迪迪對阿魯大叫著。

 「哦……」阿魯衝上前配合著弗蘭,在他劍插入魔王頭頂的地方,念動封印術,帶著神秘力量的奧萊文從阿魯嘴唇裡振動出來,鑽入了魔王的大腦。魔王的身體在慘叫中漸漸萎縮……「愚蠢的人類……我會再回來的……不要以為我再次被封印你們就能安寧地生活下去……其實真正的魔王還活著,而且就在你們當中……哈哈哈……」

 「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弗蘭在看著戰場上無數人類和魔族以及獸人的屍體,不禁感慨萬千,他開始厭惡戰爭起來,所以決定不再回到聖蘭多軍中。同時他又想起了魔王被封印前的話「真正的魔王還活著,而且就在你們當中……」到底是什麼意思?

 弗蘭和阿魯將眾人的屍體埋葬好,阿魯拍了拍手上的灰塵:「朋友,以後有什麼打算?」

 「反正不想再去殺人了。」弗蘭擦了擦水晶騎士留下的盔甲和面具,穿戴了起來,「我的使命才剛剛開始,我要一直繼續下去,直到接替我的那個人出現……」

 天空中,一位女飛鳥騎士從頭頂掠過……

 克裡斯特大陸公歷424年,格雷斯兵敗於密斯河,自殺身亡。聖蘭多女王滅掉了塔輪塔和強大的列拜國,426年,其丈夫莫爾特暴病而亡,女王囚禁了亞昆太子,並繼承了其丈夫的王位。431年,大陸除聖蘭多帝國外的最後一個國家海玫修王國宣佈歸降聖蘭多,自此,琳達女王統一了全大陸,完成了很多男君主都無法完成的夢想,432年,加冕克裡斯特大陸皇帝桂冠,464年,女王駕崩,在她統一大陸後的幾十年裡,漸漸開始濫用刑法,任人唯親,獨斷寡行,脾氣暴躁,作風越來越殘忍,人們的生活再次變得苦難起來。

 「真正的魔王還活著,而且就在你們當中……」真正魔王其實就是那些充滿野心發動戰爭的人。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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