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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晶秘語 第1集--第41集》第0章
正文 第一集

 第一章弗蘭的偶像

 在遙遠的克裡斯特大陸上最強大的亞昆帝國和列拜帝國之間的夾縫中,存在著一個很小的,以農牧業為主的國家,說是國家,其實是一座中等規模的城市,這裡就是被譽為水晶之都的丘茲城,對外號稱丘茲王國。

 如此不堪一擊的小國,卻在兩個最具野心的強大帝國中得以生存,甚至在克裡斯特大陸最動盪的年代裡始終保持中立而未曾沾染上任何戰爭的血腥和硝煙,源於二百年前被譽為史上最偉大的賢者,幽羅殿第三代魔法長老霍丁的一個預言:高貴的聖母水晶,隱匿於丘茲城的最深處,任何一個妄圖踐踏其神聖領土的侵略者,必將遭到滅亡的厄運,不管對方多麼強大,聖母水晶的使徒,將操縱殘酷的命運之劍,將其斬落紅塵之中。

 賢者霍丁一生說過九十九條預言,其中九十七條全部應驗,而關於丘茲國那近似詛咒的預言,至今沒有哪個野心勃勃的國王敢於挑戰它的真實性。

 而令這位歷史上最偉大的賢者蒙羞的那唯一一條失算的預言就是:我霍丁鄭重向世人預言,吾妻一定會為我生個兒子,繼承我超凡的魔法!

 結果,當他九十三歲高齡壽終正寢的時候,床邊圍滿了十三個哭成淚人兒的女兒,外加一條雄性草狗,除此之外,別無其他。

 克裡斯特大陸公歷417年,十九年前的那場十七國參加的密斯河會戰,最終列拜帝國領銜的藍帝國聯軍在付出了慘重的代價之後戰勝了亞昆帝國聖赤鳥聯合軍團,雙方在中立的丘茲城由丘茲女王盧比三世主持簽署了停戰協議,亞昆帝國將密斯河東包括小國洛達以及獸人谷一帶大片肥沃土地割讓給列拜帝國一派,當時雙方代表為亞昆國第一王子莫爾特(現已登基)和列拜國首相胡哈爾。

 後來有人統計了這場戰爭的數據,其慘烈程度讓人瞠目結舌。人員損失方面,戰勝方藍帝國軍:

 聖殿騎士二人

 大魔法師九人

 魔導士一百二十三人(黑白合計)

 元素魔法師三百六十人

 玫瑰劍士九人

 黑暗騎士十四人

 天馬騎士九十六人

 一等騎士二百一十一人

 重裝騎士四百六十二人

 見習魔法師一千二百人

 魔法劍士三百零五人

 普通騎兵一萬多人

 普通步兵四萬三千多人

 普通弓兵六千多人

 死囚兵一千多人

 合計死亡約六萬多人!

 聖赤鳥軍團:

 古魔法師一人(此人為阿德裡亞斯,在被藍帝國軍俘獲後拒絕投降而使用自爆魔法身亡,他也是克裡斯特大陸第一位在戰爭中死亡的頂級魔法師。克裡斯特大陸現有古魔法師十八人,其中列拜國六人,亞昆國五人,現為四人。剩下五人隱居,兩人下落不明)

 光明騎士兩人

 聖殿騎士六人

 大魔法師十七人

 魔導士二百零一人(黑白合計)

 元素魔法師五百人

 玫瑰劍士十人

 黑暗騎士十八人

 飛鳥騎士一百二十三人

 一等騎士五百二十人

 重裝騎士六百九十九人

 見習魔法師三千三百五十七人

 魔法劍士四百零五人

 普通騎兵兩萬多人

 普通步兵八萬多人

 普通弓兵一萬多人

 死囚兵一千多人

 合計死亡十多萬人!

 綜上所列,可以看出,代表軍隊核心能力的魔法師方面,亞昆帝國損失慘重,特別是未來將擔起重任的後備見習魔法師損失尤為明顯,這預示著未來幾十年裡,亞昆帝國產生的大魔法師概率要遠遠低於對手列拜帝國。

 戰爭後的各國都處在休養生息階段,短暫的和平給了人民生活的希望。而在不受戰爭干擾的丘茲國一所普通農舍的牛棚裡,我們的主人公賈斯廷*弗蘭,一位十七歲的英俊少年,正在幹著所有英雄成名以前都在幹的事——幫媽媽擠牛奶!

 「母牛小姐,麻煩你快點,我和哈克他們還有個重要的約會吶。」

 「牟……」撲究~

 「這麼幾滴?雖然我很帥,但我們不是同類呀,所以不必害羞的,多來點個,快喲!」

 「弗蘭……」圍牆上冒出哈克的三分之一個腦袋。

 「哈克,等我一下,馬上就好……」

 「弗蘭,接住了……」哈克小心翼翼地從牆頭丟下一隻皮囊,是那種旅行時儲水用的。

 「什麼?」弗蘭撿起皮囊,裡面注滿了乳白色的液體,是牛奶。「好傢伙!你從哪弄來的?」

 「噓~~是從隔壁莫根家牧場裡偷來的。」

 「哦!哈克,我最最親愛的朋友,我都不知道如何感激你,再對著這頭母牛,我就要發瘋了!」

 弗蘭將牛奶倒入奶桶裡,剛剛好盛滿。

 「你如果真的感激我的話,就不要和我爭愛莉……」

 「我從來沒有過要和你爭愛莉的想法呀,她主動和我說話我總不能無緣無故把人家哄走吧?」……

 弗蘭和哈克愉快的走在丘茲城最繁華的國王大道上,到處都是叫賣聲,隨處可見不同種類的人,有拄著手杖的魔法師,有穿著華麗披風的劍士,還有身背嚇人巨斧的野蠻人……

 「好傢伙!你瞧那個野蠻人,他的肌肉就是我奮鬥的目標!」哈克激動的說,「弗蘭你吶?」

 「我?」弗蘭這才發現自己好像一點理想都沒有,「我不知道……」

 「真沒出息,你難道不想成為一名出色的勇士嗎?成為了勇士,就會有美人投懷送抱的。」

 「可是和平的丘茲城是不需要勇士的。」

 「爸爸說,遲早有一天,人們會漸漸懷疑起霍丁的預言,最終轉為徹底不再相信。」

 「可是不是我想成為什麼就能成為什麼的,必須要有個出色的師父呀,上哪找去?」

 「看!前面有個占卜師,我們去算命吧?」哈克拉著弗蘭向前跑去。

 路邊坐者著一個渾身裹得只露出兩隻蘭色眼睛的占卜師,他面前的占卜台上鋪著暗紅色的厚布,左邊擺著黑色的骷髏,右邊則是透明的水晶球。

 「我們要算命!」哈克說。

 「不是我們,是他,我對這個不感興趣。」

 「隨你的便。」哈克轉而對占卜師說,「我要算愛情!」

 「小兄弟,在我替你算出你的愛情之前,我想問個問題。」占卜師用很造作的深沉聲音說道。

 「什麼問題?我的出生年月日嗎?」

 「不是。你有錢嗎?」

 「啊?算命還要錢嗎?」

 「你以為我是義診的大夫嗎?」

 「真是的,有錢誰還來算命呀!」

 ……

 就在哈克和占卜師言語爭執的時候,無聊的弗蘭突然看見水晶球裡冒出個可愛的精靈腦袋,正朝他微笑的眨著眼……

 「啊!好可愛。」弗蘭不禁叫出聲來。

 「嗯?」占卜師望著弗蘭,「我穿了這麼多,你怎麼還知道我長的可愛?」

 「不是你,是它!」弗蘭指向那個水晶球。

 「啊!」占卜師趕緊把小精靈的腦袋摁了進去,然後把水晶球收進袖子裡。「下班了,下班了,對不起請讓一下,我要收工了。」他邊嚷邊迅速收好東西,轉身就走。

 「那個水晶球裡的小精靈好可愛,真的!」弗蘭衝著他的背影再次說道。

 占卜師突然停下腳步,用很嚴肅的口吻說道:「小兄弟,你眼花了吧,哪來的什麼精靈。」

 「奇怪,明明有個尖耳朵的精靈在他的水晶球裡,他為什麼不肯承認,這種事難道很丟人嗎?」我對哈克說。

 「不知道,反正我什麼也沒看見。」

 街道的角落裡,剛才的占卜師一個人在低聲嘮叨著。

 「你瘋了嗎?叫你不要出來,你想我們被人認出來嗎?」

 「我只是想和未來的光明騎士打個招呼。」

 「打什麼招呼,你熟人很多嗎?……光……光明……騎士?誰?那個要我幫他算命的小傢伙?」

 「不是,是他身邊的年輕人。」

 「你怎麼不早說,我得跟他要個簽名呀,等他成名以後就沒機會了。」

 「是你硬把我摁回去的,我什麼也沒來得及說呀。」

 「奇怪!為什麼與世無爭的丘茲國將來會出現光明騎士?」

 「笨蛋!你忘了嗎?霍丁賢者的預言就要過期了,每個預言的時限是兩百年呀!這就是你在魔法學院四年來的成果?打幾個爬行獸,剝幾張怪物皮,普通獵人也會做吧。

 虧你還是未來幽羅殿大賢者第十代候選人,你就是這麼出來修煉的嗎?你想丟盡你師父古魔法師奧扎大人的臉嗎?」

 「夠了!別太得寸進尺,我只是一時忘記了而已!」……

 「好威風喲!」哈克驚歎著。

 三個重劍士走在街道中央,身上的金屬發出磬吝哐啷的響聲,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弗蘭一向不喜歡這樣的重劍士,在他看來如此笨重的行頭,實在是有些譁眾取寵,真正劍法高明的人是不會把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來限制自己出劍的速度,恰恰相反,對自己的實力信心不足才會這麼做。

 「那小子還沒來嗎?」一個重劍士問。

 「哈哈……他是怕了吧。」

 「哼!敢在歌中如此侮辱洛瓦特將軍大人,卻不敢出來決鬥,可笑的人!」

 「你們以為我會忘記昨天的約定嗎?我只是去辦點事。來遲了一會而已。」聲音來自房頂,人群中傳來一片驚呼聲。好美的男子,看裝束應該是位吟遊詩人,大概三十多歲,修長的體形,淡蘭色的長髮一直垂到腰身處,他閉著眼,睫毛比女人的還長,要不是高高的個子和衣著打扮,實在看不出是個男人。

 「幹嗎總閉著眼睛,沒禮貌,進沙子了嗎?」一個劍士說道。

 「你去幹什麼了?」另一個劍士問。

 「去訂了三口棺材,給你們的。」吟遊詩人微笑著答道,依舊沒有睜開他高傲的眼睛。

 「是決鬥哎!有好戲看了。」哈克激動的叫著。弗蘭沒有支聲,目不轉盯的看著那個吟遊詩人,他已經被詩人那高貴的氣質和臨危不亂的姿態深深震撼,用崇拜這個詞都不過分。

 第二章愛莉的舞會

 「現在我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如果你向我們道歉並收回侮辱將軍的話,而且發誓永遠不再唱那首歌,我們可以考慮饒你不死。」一個重劍士狂妄地說道。

 「我也再給你們最後一次機會,滾回你們住的旅店去,並且把我買棺材的錢墊上,我可以考慮放你們一條生路。」

 「好大的口氣!幸虧你沒有口臭,不然街上的人全都會暈倒的!」一個重劍士說。「我看你是不到密斯河心不死啊,我就成全你下地獄的願望吧。」另一個重劍士高舉起巨大的鐵劍……

 「唉~」吟遊詩人無奈的歎了口氣,「神,請原諒我的罪過吧。」他剛準備撥動琴弦……遠處突然傳來一聲怒吼:「住手!」人群中佇立著一位鐵塔般的巨漢,約莫四十來歲,軍裝上閃耀的獅獸紋章,讓人一看就知道是列拜帝國的將領。

 「洛瓦特將軍大人!」三個重劍士立即彎腰行禮。

 「你們三個傢伙,不想活了嗎?要是我再遲來一步的話,你們就要躺在棺材裡了。」將軍說罷轉向吟遊詩人,「別來無恙呀,召喚師伊恩!看起來你過的還不錯嗎。」

 「哼!還不是拜你所賜,我的心靈召喚術才會如此精進。」那位叫伊恩的吟遊詩人語氣裡帶著憤怒與嘲諷。

 「是你自己不小心弄瞎了雙眼,怎麼能賴到我頭上。」

 「原來他是個瞎子呀!可惜……」弗蘭歎息著。

 「韋克*伊恩,著名的召喚法師。」哈克對弗蘭說,「據說他魔力全滿時能同時喚出三條洛姿神獸,好厲害的!」哈克之所以知道這些,是因為他有個在丘茲國魔法公會圖書館看大門的老爸,耳濡目染後常常回家後在飯桌上向兒子吹噓自己的見多識廣。

 「無所謂的,你愛在歌裡怎麼侮辱我都可以,我是個肚量大的人,不會和你一般見識的,我還有事,失陪了,希望以後不要在戰場見到你,我是個公私分明的人,到那時就不要怪我不念舊交了。」將軍回頭對三個重劍士呵斥道:「你們三個傢伙,我們來丘茲國是肩負著陛下的使命的,不是來這挑釁的,快給我滾回去!」

 「是……大人。」……

 「真掃興。」哈克滿臉失望,「本拉指望能看到一場精彩的決鬥,不過我敢打賭,那三個傢伙絕對不會是伊恩的對手,如果那個吟遊詩人真的是伊恩的話。」

 「弗蘭……」遠處傳來愛莉清脆的叫喚。

 「什麼?」弗蘭的表情變得痛苦起來,「這個麻煩的女人怎麼又出現了……哈克,我先閃了!」

 話剛說完,一個紅色長髮的美少女已經雙手叉腰的站在他面前了。

 「嗨……愛……愛莉你怎麼會在這,嘿嘿……真……真巧!」弗蘭撓著腦袋尷尬的說。

 「弗蘭!」愛莉粉紅臉蛋上的眉毛挑的老高,「又要走了?今天又是什麼理由?你家的母牛和隔壁家的大黃狗又私奔了?還是你媽媽又生病了?我就這麼討厭嗎?」

 「哦……不……不是。」弗蘭在心裡叫苦不迭,這時的他尚未意識到女人是個多麼可愛的尤物,在他眼裡,世上的女人都像老媽和愛莉一樣囉嗦又多事。

 一旁的哈克紅著臉自言自語著:「……愛莉……愛莉……她的胸好像又大了點……」

 「哈克,你一個人在嘀咕什麼?」愛莉問。

 「啊……沒……沒什麼……」

 「恩~」愛莉用食指頂著翹翹的嘴唇,這個樣子實在可愛,「明天是我十六歲生日,過了明天,我就是個真正的少女了……」說到此時,愛莉故意挺了挺胸,偷偷觀察著弗蘭的表情,可惜她失望了,弗蘭就像彭多斯山脈上的石頭一樣不解風情。

 「啊!愛莉明天過生日呀!」哈克叫道。

 「是呀!明天晚上父親要為我在莊園舉行一場生日舞會,你們一定要來哦。」

 「我一定準時來!」哈克興奮的說。

 「還有你!」愛莉用憤怒的口吻對弗蘭說,「到時候別再找什麼誰也不會相信的理由來搪塞我,如果你認為我們是朋友的話,就一定要來。」

 弗蘭只好點點頭。

 愛莉的父親是丘茲國一位很有地位的伯爵,六年前,還是小鬼的弗蘭和哈克翻入愛莉家的莊園偷吃葡萄,結果被愛莉候個正著,但善良的愛莉並沒有放家裡那條凶悍的大黑狗去咬他們,反而偷偷打開後門,放走了他們,從此以後,他們三人便成為了要好的朋友。

 回家後,弗蘭的媽媽,一位漂亮的寡婦,正在準備晚飯。「你回來了,我的寶貝兒子,今天的牛奶擠完了嗎?」

 「嗯!擠完了才出去的。」

 「明天不要出去玩了。」

 「為什麼?」

 「最近小偷很猖獗,聽說莫根家的牛奶被人偷了,明天你留下來看守牧場。」「哦……」弗蘭心虛地點點頭,「那……明天晚上我可以出去嗎?」

 「晚上?你想學壞嗎?」

 「不是的,明天是愛莉十六歲生日,她邀請我和哈克參加晚上的生日舞會。」「愛莉?!」老媽丟下手中的勺子,「是你上次帶來農場的那個漂亮小姐嗎?」「不是我帶回來的,是她自己非要來的。」

 「媽媽很喜歡她,你們什麼時候結婚呀?」

 「媽媽!」弗蘭怪叫了起來,這就是他至今仍覺得女人好煩的原因。

 「衣服……衣服……衣服!」房間裡遍地撒滿了衣服,弗蘭老媽還在衣櫃裡用力刨著,「啊!有了,就是這件!」她掏出一件潔白的男式襯服。

 「這是你老爸生前我最愛看他穿的衣服,可惜他只穿過一次,在升級為魔法劍士的儀式上……」弗蘭老媽替弗蘭扣上最後一個紐扣,「……簡直像極了那個笨蛋!我兒子會是舞會上最帥的男人!」弗蘭老媽一直都用笨蛋這個字眼稱呼他爸爸,一直到丈夫死訊傳來的那一刻,老媽還在罵著笨蛋。不知怎的,弗蘭覺得媽媽的眼裡閃過一絲回憶的淚光。他還記得老媽一年前喝醉時說的話:「我只愛過也只愛你爸爸那個笨蛋,我把自己的心都交給了他,當他死時,我的心也作為他身體的一部分死去了,只是如果拋下你去見他,他一定不會原諒我的,我和那個笨蛋的愛情是包括時間在內的任何東西都無法摧毀的……」

 第二天傍晚。「啊!弗蘭……我都認不出你了,像個王子!」哈克由衷的讚歎著。「少廢話,我現在覺得渾身彆扭,連撓癢癢都覺得不順手……你幫我抓抓背上那塊地方……」

 愛莉家莊園裡燭光輝煌,來的都是些王公貴族有頭有臉的人物。

 如老媽所言,弗蘭成了眾少女追逐的對象,不過,很快形勢就逆轉直下了。前三個大膽邀請他做舞伴的女孩,現在無一例外的都在瘸著腿走路。

 「我都說過我不會跳舞,她們非說不要緊,結果你看……」弗蘭向哈克訴苦著。「那我們吃東西去吧。」哈克提議道,「那邊擺了各種水果點心,有些見都沒見過。」

 「好啊!」……

 弗蘭左右開工,不停的往嘴裡塞東西,突然……「哦~~」他表情痛苦的彎下腰,轉而跪在地上,說不出話來。

 「怎麼了?噎著了?」哈克趕緊拍打弗蘭的後背。

 在弗蘭低頭痛苦時,眼前忽然出現一雙套著美麗水晶鞋的玉腳,潔白的長裙,弗蘭沿著裙擺向上望去。是愛莉!今晚的愛莉象換了個人似的,好美!散發著以前弗蘭從沒發覺過的成熟魅力,他在痛苦中朝愛莉擠出一絲笑容。

 愛莉卻朝他頭上報以一拳!「混蛋弗蘭!你就不能用刀叉嗎?就不能表現得文雅有修養一點嗎?」

 弗蘭喝了口哈克遞過來的水,緩了片刻:「我又不用和那些貴族打交道,學什麼禮節修養呀!」

 「萬一你以後要常和這些人打交道吶……」愛莉說這話時,臉上泛起淡淡紅暈……

 第三章風之神殿

 人群忽然一陣騷動……「是列拜國的人。」「是他,藍帝國軍第四將軍洛瓦特!」

 「好威武喲。」……

 「將軍大人!」愛莉的父親迎了上去,「真是蓬蓽生輝呀……我還以為你有事不能來了吶。」

 「怎麼會?伯爵大人,事情辦的很順利,所以我也有時間了,讓我看看你漂亮的女兒吧。」

 「哦……當然,愛莉,到這來!」愛莉被父親喚去。「快叫洛瓦特叔叔,他是爸爸的朋友,列拜國的大將軍……」

 弗蘭在遠處看著,然後轉身對哈克說:「看來我還是不適應這種場合的氣氛,我們到花園去吸點新鮮氧氣吧。」

 花園的噴泉下,皎潔的月光照射在大地,有一種很幽清的感覺,房子裡的喧嘩聲聽起來有點遠了,弗蘭在台階上坐下,不知為何,他想起了白天遇到的那個叫伊恩的人。

 而哈克,則盯著噴泉上的半裸女神像發呆。

 不遠處走來三個人影,漸漸清晰,是那個將軍的三個重劍士手下,他們今晚倒沒穿的那麼多,不過換了紳士服的三人,愈發顯得難看了。

 「嘿!你沒看見那個貴婦在朝我拋媚眼嗎?告訴你,我今晚就要去爬她房間的窗戶。」

 「得了,她臉上的皺紋比北方荒地裂的還要厲害,你就這品位?」

 「你們兩個,整天就知道女人,難怪劍術那麼差勁,要是我們能升級成魔法劍士,昨天也不至於那麼狼狽的走掉了。」

 「別提昨天,一想起來,我就生氣,嗎的,誰知道他會是召喚師伊恩呀,我先去小個便……」

 這個重劍士來到噴泉旁,撩起衣服孜孜孜的撒起尿來。

 弗蘭正想的起勁,突然聞到一股難聞的異味。

 「喂!」弗蘭說道:「你怎麼能這樣,這裡是廁所嗎?」

 重劍士的身體抖了兩下,然後望向弗蘭:「嗯?你是在和我說話嗎?」

 「我是在和這尿的主人說話,你不是嗎?」

 「喲!小鬼,你想找死?」

 「你做錯了事,反倒理直氣壯?」雖然對方比弗蘭高出半個頭,他卻毫不退縮。

 「喂!兄弟們,過來,這有個找茬的傢伙!」

 弗蘭覺得好笑,吵架還要幫手,何況這傢伙比自己魁梧得多。

 「什麼事?」那兩個傢伙趕來,「這個小鬼怎麼了?」

 「臭小子居然敢教訓我,知道我們是什麼人嗎?我們是列拜帝國藍帝國軍中號稱主力中的主力的第四集團軍第八騎士團第五炊事班的惡劍士三人組!怎麼樣?尿褲子了?」

 這三個傢伙還真會扯,弗蘭強忍住笑心想,乾脆自己也現編個,於是說道:「你以為就你們有來頭嗎?我也是哦……」

 「哦?說來聽聽?」

 「我是神秘之城丘茲水晶之都第四大隊第五農場第三捨弗蘭家族第二代傳人人稱擠奶小霸王牛見愁的賈斯廷*弗蘭……」

 「乖乖!居然比我們的名號還長,小子,有你的!廢話少說,我們今天給主人面子,不在這裡鬧事,有種明天中午在城東踏踏酒吧門口的空地上決鬥!」

 「明天就明天,誰怕誰呀!」

 「好,明天我們等著你,不來的是孬種!」

 回家的路上。「弗蘭你不會吧,明天真的要和那三個傢伙決鬥?他們可是藍帝國軍的正規軍人呀,而你卻連一點劍術都不會呀!」

 「我也正犯愁吶,不知當時怎麼那麼衝動,在氣頭上就應承了下來……」弗蘭愁眉苦臉的說。

 「乾脆明天不去吧,反正也沒人知道的。」

 「這樣好嗎?我總覺得很丟人。」

 「總比喪命要好吧。」

 「恩……」弗蘭決定明天不去赴約。「反正我又不是什麼英雄……」他自言自語著。

 從愛莉家莊園到弗蘭和哈克居住的東村大約有十幾里的路程,這其間要穿過一座不算太長的怪石林,弗蘭他們小時侯經常在此捉迷藏玩,不過晚上,還是讓人有些害怕的。

 哈克不停吹著顫音很重的口哨。「弗……弗蘭……」

 「什麼?」

 「你還記得那次嗎?就是我們在這裡捉迷藏的時候,有一次你躲的好隱秘,直到吃晚飯我們都沒找到你,後來回去告訴你媽媽,最後全村人在一塊很大的石頭下找到了昏迷的你……」

 「那次嗎?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我躲在大石頭眼裡,好像聽到有個人在說話,說什麼我的騎士,你終於來拉之類的奇怪話語,之後當我醒來時已經躺在家裡的床上了。」

 「啊!」哈克叫了起來,「那裡有紅光!」

 「哪裡?」弗蘭定睛望去,「真的哎,一定是呱呱切拉!」(註:呱呱切拉為克裡斯特大陸上一種酷似小狐狸的動物,能發出嬰兒般可愛的聲音,在晚間時尾巴會發出紅色的光芒,一直是貴族小孩的寵物,在市面上價值二十個銀幣)

 「我們一定要捉到它,玩膩了還可以賣錢!」哈克說。

 「我覺得我們捉到後,應該把它給愛莉,你看今晚別人都送了項鏈之類的貴重禮物,而我們,只帶了兩張去吞東西的大嘴巴……雖然愛莉不會介意,但自己總有點過意不去……」

 「好啊,那就趕緊捉吧,別讓它跑了。」

 經過一翻圍追堵截,可憐的小東西被逼到一塊大石頭根下。

 「哈哈!看你往哪跑!」

 「哈克,你在這看好防止它溜掉,我來捉!」

 「好!」

 ……

 弗蘭猛的撲了過去,呱呱切拉忽然靈巧的一閃。不好,弗蘭心中大叫,眼看腦袋就要和大石頭親密接吻,他本能的閉上眼……

 「弗蘭!弗蘭!」哈克尖叫著,「你在哪?」他親眼看到就要撞上石頭的弗蘭突然消失掉了。

 「奇怪?腦袋怎麼沒有痛的感覺?」弗蘭睜開眼,發現自己身在一個泛著藍光的巖洞裡。這是哪?弗蘭頭上頂著個大問號到處轉悠著。

 「什麼破洞?連個安全出口都沒有……」恍惚之間,他突然看到了那只呱呱切拉出現在前方,正在咭咭嗚嗚的嘲笑他。

 「混蛋!這是什麼地方?你的家嗎?裝潢的挺不錯呀。」

 「唧唧……」呱呱切拉笑了一聲,然後向一個洞眼裡跑去。

 弗蘭趕緊追了上去,他在想是這小東西把自己帶進來的,它一定知道出去的路。

 「捉到你,我非剝了你的皮不可!」弗蘭剛衝進洞眼裡就呆住了……

 他的眼前出現了一座雄偉的地下宮殿。

 「好美喲!」弗蘭摸著宮殿門口巨大的怪物雕像的腳趾頭,抬頭看到了宮殿的最頂端用奧萊文書寫著一個巨大的「風」字。(註:奧萊文為克裡斯特大陸最古老的象形文字,傳說七百年前大陸還未四分五裂時,克裡斯特唯一的統治者魔法皇帝托司坦亞同神一族通信時用的文字,曾被譽為最美最高貴的文字,只不過現在已經被人用濫,有的小餐館的菜單上也是用書寫的最彆扭形狀的奧萊文)

 「這是我看過的最飄逸的奧萊文字體!」正在感歎之時,宮殿的大門突然緩緩打開了。

 「奇怪!沒有人開門呀。」弗蘭四處觀察著大門,「難道這門也裝了自動感應器?」

 在實在看不出什麼名堂的情況下,弗蘭好奇而又小心翼翼地走進了宮殿……

 哐當!!大門突然關上了。四周牆壁的火把突然接二連三的亮了起來,呼……呼……

 一共十二隻火把,全部亮起來後,弗蘭才發現裡面好小。

 「不會吧……外面看起來那麼壯觀,裡面才和我的房間差不多大?」

 最正面是一個魔壇,說是魔壇,其實只有四級台階,還有一個石頭支架,上面擺著一本舊的發黃的古書。魔壇的正面牆壁上是一塊形狀怪異的石刻。

 「這石刻的樣子好像在哪見過……」弗蘭自言自語著,「哦,對了,我的教科書裡有一張克裡斯特大陸的地圖,就是這個樣子!」地圖上四散分佈著風、水、光、雷等自然標記,在風之標記的地方,就是丘茲國所在地。

 「好奇怪。」弗蘭發現在列拜國都城極羅齊斯城上有一個骷髏標記,和其他標記不一樣的是,骷髏標記已經失去了光澤。

 弗蘭又轉向石架上的書本。「風之卷……」他默默念著書面上的字,突然一隻飛蟲迷進了他的眼睛,他用左手去揉,而右手去掀開書面……以至於書面上的一行小字他沒有在意到:不想活的人請看下頁!

 弗蘭揉完眼睛繼續望向書本,這一頁寫道:萬物隨風……萬事隨風……萬念隨風……

 你已經通過了勇氣的考驗,書的主人,你可以帶著它回家了!

 「回家?什麼考驗呀?奇怪的書。」

 書在弗蘭的眼前漸漸浮起,懸在半空,弗蘭本能的接下了書。這時,在石刻地圖上的風之標記也失去了光澤……

 第四章男子漢的覺醒

 丘茲國上空掠過兩片如雲般的陰影。「看吶!」有人叫著,「是龍騎士!」

 人們紛紛仰起頭,驚呼著……

 「特拉,你看到了嗎?」

 「還沒。」特拉拍了拍龍頭,「再飛低點吧……啊!切拉,那個占卜師的體形好像阿魯呀!」

 這時在地面上的阿魯也看到了頭上盤旋著的龍騎士。

 「是那兩個傢伙,特拉和切拉,他們怎麼來了?」阿魯說。

 在他的袖子裡傳來精靈的聲音:「一定幽羅殿出什麼大事了,不然奧扎長老不會輕易派出龍騎士來找你的。」

 阿魯立即用手指向天空,發出一個綠色的魔法光球,光球在空中劃出一道美妙的弧線落在城外一座荒涼的山頭上。

 「是阿魯!他也看到了我們,他用信號魔法指示我們到那個山頭去等他。」兩位龍騎士很快便降落在山頭上。片刻之後,一個藍色魔法漩渦出現在他們面前,阿魯從裡面摔了出來。

 「好疼!混帳迪迪,我說過多少次了,我在魔法漩渦裡瞬間移動時別亂咯吱我,看到我狼狽的摔出來很有趣嗎?」

 迪迪是那個水晶精靈的名字,此時他正咯咯笑個不停。

 「哈哈!阿魯,每次看到你總是被那個淘氣包折磨的夠嗆!」特拉笑著說。

 「你得意什麼?上次是誰和迪迪賭錢連衣服都輸了個精光,還是我好心借了片療傷藥草的葉子給你遮羞回去的。」阿魯沒好氣的拍打著身上的塵土,說道,「而且你到現在還沒還給我一片藥草吶!」

 頓時特拉臉漲的通紅不再說話。

 「行了,說正事吧。」切拉過來打圓場道,「奧扎長老要你立即回幽羅聖域去!」

 「出什麼事了?」

 「發生了大事件,好像聽說是幽羅殿禁地密室裡代表黑暗之卷和風之卷的蠟燭兩天內相繼都熄滅了……」

 「這……這就意味著……」阿魯的表情驚異,「……能夠支配黑暗力量的骷髏騎士和支配風之咒語的光明騎士不久就要出現在大陸中了。」

 「也許沒有那麼快,他們至少也需要一個成長的過程……我們的話帶到了,希望你立即回去,特拉,走吧。」特拉所騎巨龍的翅翼撲騰起漫天風沙,然後呼嘯而去。

 「呸……呸……」阿魯揉揉進了沙的眼睛,吐掉了嘴裡的青草,「混帳特拉,居然使小動作來報復我,回去後有你好看!」他取出一張移動之卷,默默念起咒語……

 「笨蛋!」迪迪罵道,「又用移動之卷,你就使用自己的瞬移魔法嗎?這麼懶,以後怎麼成大器呀!」

 「我的瞬移魔法等級太低了,傳不了那麼遠呀!」

 「那就多傳幾次!」

 「你想累死我嗎?」

 「現在吃苦等於將來享福!笨蛋!」

 ……

 弗蘭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出來的,只是覺得手中接到書的那一刻身體變得飄飄然,之後睜開眼時就已經到了石林中,陽光讓才從洞裡出來的他難以適應。怎麼回事?弗蘭記得明明還是晚上,在洞裡的時間也不過一兩個鐘頭而已。

 當弗蘭趕回家時,媽媽正在和村長等人說著什麼,她的臉色很憔悴,一定是一夜沒睡。

 「媽媽。」弗蘭叫了一聲。

 「弗蘭!」老媽的表情異常興奮,但轉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憤怒和一根老粗的木棒。

 ……木棒起!「你死哪去了!」……木棒落!「啊?」……木棒起!「居然一夜沒回來!」……木棒落!「哦!!」……木棒起!「你知不知道,別人有多擔心!混蛋!」……木棒斷!!「蛙~~~~!!」

 弗蘭獨自趴在自己的小木床上呻吟著,為了使微腫的屁股不再受到刺激,他懶得亂動,不過這樣實在無聊,於是他想起了懷裡揣著的那本叫風之卷的奇怪古書,隨手取出,翻了起來。

 可是才翻了幾頁就傻眼了,全是些高深的奧萊文,他那一點水平根本無法閱讀。弗蘭將書本甩到了床的另一頭。但他很快又撿了回來,因為他想起小時侯亂翻書櫃時,好像看到一本封面上寫著騎士物語的奧萊文辭典,據說是爸爸留下來的遺物,也許有用。

 弗蘭忍著疼痛來到書櫃旁,翻到了那本已經落了很多灰的厚厚大書。他重新趴回床上,翻開辭典,卻見裡面夾著一封信,更奇怪的是,信封上署著「給我親愛的引以為豪的兒子賈斯廷*弗蘭」

 「什麼?」弗蘭好奇的打開信,迫不及待地閱讀起來:我的親愛的兒子,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應該已經成人了吧,因為你能看懂信了,如果你真的看到這封信的話,很不幸,我一定已經死了很多年了。

 我每次活著回來時都會把信從書裡取出,而每次戰鬥去時,又會把信放進去,這已經是第七次這麼做了,不知為何,總有種不詳的預感,可能是我太在意你們母子了吧,不管怎樣,你長大了,你媽媽一定很辛苦,所以,當你成為男子漢的那天,如果你還未意識到這點,那就當做從今天起成為了一個真正的男子漢,你應該學會替媽媽分擔生活的苦累了。

 有句話我一直猶豫著該不該寫,最終我還是決定寫了,那就是,我希望我的兒子能和我一樣,不!要超越我很多,成為一個偉大的劍士,克裡斯特大陸的英雄,但我知道,這樣是對你媽媽最大的傷害,她已經失去了我,如果再失去你的話……不過,作為男人,必須承擔起為理想奮鬥的義務,所以你既要成為英雄,又不能死去,這樣才配得上出色這個詞,如果你是個言出不行的膽小鬼的話,我會很傷心的。

 人的一生就像密斯河一樣彎彎曲曲,像彭多斯山脈一樣高低不平,你需要做的是在彎道時握緊你手中的舵,在低谷時抓緊手中的每一寸突出的岩石,只有經歷過許多彎道才能體會大海的寬廣,努力攀登才能在頂峰傲視大地。

 作為一個不成功的丈夫,不成功的老爸,不成功的劍士,實在沒有資格說太多的話來訓導你,一切人生的悲歡離合要靠你自己來經歷體會,我說的就這麼多了,這是我的奧萊文騎士辭典,對你的成長或許會有所幫助,永遠愛你的爸爸KISS……

 弗蘭沉靜了很久,他不知道爸爸對他有這麼大的期望,他感到萬分慚愧,自己實在是沒有想過什麼偉大理想,連擠牛奶都沒什麼耐性的自己……

 他翻動著辭典,發現風之卷裡有一行的字符和字典這頁的單詞好像一樣,他記下了音標,並把那句話的所有不認識的單詞都查了一遍。花了很長時間,終於整理好這句話的讀音,雖然只是厚厚風之卷裡很短的一句話,弗蘭卻感到了巨大的成就感,他從未發現,原來研究魔法書對自己來說是如此有趣的一件事。

 他興奮地讀起那句話:「……」

 ……

 「啊~~~~~~~~~!!」窗外傳來媽媽的尖叫。弗蘭趕緊跑到窗前望去,原來外面刮起了好大的風,媽媽正捂著裙子不讓風吹起……

 弗蘭打開窗,奇怪,明明那麼大的風,自己為什麼一點感覺都沒有……

 「牟……」窗前突然飄來家裡的那只奶牛,整個牛居然浮在了空中!

 「嗎呀!」弗蘭被突如其來的牛臉嚇了一跳,他這一嚇之後,外面的風轉眼就停了。

 「牟……呀!!」他聽到奶牛墜地的聲音,窗台上濺起幾滴奶汁。

 接著傳來咚咚咚上樓梯的腳步聲,一定是老媽回房間換褲子穿去了,弗蘭想。

 當——正午十二點的鐘聲敲響了,弗蘭突然想起了昨天和那三個重劍士的決鬥約定,他又想起了父親的話,自言自語著:「光明磊落,言出必行……這是騎士條約第幾條來著?不行,我不能再讓爸爸蒙秀了,這關係到弗蘭家族的尊嚴,我得去赴約,屁股再疼也要去!」

 第五章無霜騎士與第八使徒

 位於彭多斯山脈最高的雪巖峰上,佇立著一座不屬於任何一個國家的宏偉神廟,這座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被冰雪懷抱白雲繚繞的宮殿,就是萬人景仰膜拜的幽羅大神殿,最接近神域的地方。

 窗前,一位拄著龍頭魔杖的白鬚老者正緊皺眉頭的深思著。

 「無霜騎士……無霜騎士……真的就要發生那樣的事了嗎?」魔法長老奧扎自言自語著。

 「師父!師父我回來了!」阿魯興奮地衝了進來,卻被門檻絆了腳,一個踉蹌摔去,袖中的水晶球飛出……「不好!」阿魯大叫著。

 奧扎迅速揮動魔杖,一陣銀浪飄來,水晶球安然無恙的落在地上。

 「笨蛋!」迪迪衝著阿魯尖叫道:「你想讓我無家可歸嗎!」

 「阿魯……」長老歎了口氣,「你粗枝大葉的性格什麼時候才能改掉呀……時光不等人,叫我如何將重任委託於你。」

 「沒錯!」迪迪的氣還沒消,「他是我見過的有史以來最蹩腳的大賢者候選人!」

 「蹩腳?」阿魯爬起後揉了揉自己扭傷的腳,「我可是除霍丁長老以外第二個在二十三歲就榮升為元素魔法師的人,比一般人整整提前了十年喲!」

 「這還遠遠不夠!」奧扎的語氣非常嚴肅。

 「師父……」阿魯從師父的表情看出,真的發生了不一般的事。

 「很不幸,因為你出生在一個即將發生動盪世事的年代,短暫的和平將成為歷史,所以你必須比之前任何一個時代的幽羅殿魔法長老都要出色!」

 「是的師父!我一定努力修煉!」阿魯激動的挺起胸膛保證。

 「我要你一年內成長為大魔法師!」

 「是的師父!我一定在一年內……」阿魯頃刻變成駝背,「一年??大魔法師??師父,你說錯話了吧?」

 「我沒有說錯,是大魔法師!」

 「哦~~」迪迪也驚歎了起來,「通常成為大魔法師的人,至少也要五十歲以上呀,阿魯現在才二十四歲,整整打了五折,乖乖!要是買魔杖時有這種折扣就賺拉!」

 「師父你想殘害青少年嗎?你居然要拔苗助長?難道你又發明了什麼激素魔法,要用我做試驗?」

 「混帳東西!我什麼時候亂在你們身上試驗新魔法了?」

 「不是吧,兩個月前還拿我實驗什麼臭氣魔法來著,說是能驅散敵人,害的三個星期沒有女孩子同我說話……」

 「那次純屬意外,要知道,每發明一個經典的魔法背後,不知有多少個失敗的魔法半成品呀,你以為做任何事都是那麼簡單的嗎?」

 「可……可我該怎麼訓練才能在一年內升級成大魔法師吶?您以為做任何事都是那麼簡單的嗎?」阿魯從來不和師父頂嘴的,可是這次,他覺得師父的要求太過分了,根本就不可能,除非有人肯犧牲生命將自己的魔法傳輸給他,那人還必須是古魔法師的級別,這樣的事當然不可能發生。

 「問的好!」奧扎長老高舉雙臂,從天上掉下一打長長的經卷,砸在阿魯的頭上。

 「這是什麼?上廁所用的卷紙嗎?這麼多夠我和迪迪用好幾個月了……」

 「笨蛋!這種齷齪事扯上我,泡妞時就不帶人家了,我們水晶精靈族是不干排泄這種噁心事的!」迪迪沒好氣的罵道。

 「什麼卷紙?沒禮貌!這是師父在你外出修煉的幾個月時,專門為你制定的魔鬼式訓練大法,哦不!我怎麼能以那個孽障的名字來命名我的發明?應該叫天使式訓練大法,你拿回去看看,明天就開始照著上面的方法開始訓練吧。」

 「可是師父……」

 「你敢違抗師命?」

 「哦……不!我知道了……」阿魯轉身要走。

 「阿魯!」

 「還有什麼事嗎?」

 「希望你能理解師父的嚴厲,因為時間不多了,不出三年,整個克裡斯特大陸將完全陷入混戰中……」

 「整個大陸?」

 「當黑暗之卷被取,邪惡必定席捲整個大陸……」

 「黑暗之卷?七神卷之一的黑暗之卷?」

 「沒錯!現在風之卷也已被取,我相信,其它的水之卷,地之卷,雷之卷,火之卷,光之卷也會相繼被取,這樣,傳說中的七使者將會代表不同的國家戰鬥。」

 「那……那豈不是真的天下大亂了?」

 「可以這麼說,反過來也可以認為是好事。」

 「好事?」

 「在經歷了六百年的分裂後,克裡斯特大陸也許會迎來她第二個征服者!」

 「你是說魔法皇帝之後第二個統一整個克裡斯特大陸的人就要誕生了,會……會是誰吶?」阿魯的額頭流下激動的汗滴。

 「任何一個國家的王子都有可能,無論這個國家強大或衰微,只要他有這個宿命!」

 「宿命……」阿魯聽到這個高貴的單詞時內心早已熱血湧動。

 「而能夠輔佐皇帝的人就在這七使者之中,他(她)將當之無愧的成為繼克裡弗佳之後第二位無霜騎士!」

 「無霜騎士?!」阿魯驚歎。

 這時迪迪從水晶球裡摔了出來:「喂!奧扎小子,藥水可以亂喝,話可不能亂說哦。」

 迪迪當然有資格叫奧扎長老小子,因為他已經在水晶球裡生活了二百多年了。

 迪迪接著說:「你見過無霜騎士克裡弗佳嗎!我可見過,他是當時世界上唯一一個敢揪賢者霍丁鬍子的人,就這樣,霍丁還得對他客客氣氣滿臉堆笑。」

 「哇~~」阿魯是這裡唯一沒有資歷插嘴的人,他只有在旁聽時偶爾哇一聲。

 「我還見過一次克裡弗佳拔劍,真讓我終生難忘。那次他同時對付兩個黑暗騎士和一個天馬騎士,你知道他只用了幾劍?」迪迪得意的問,好像自己就是克裡弗佳的外甥一樣。

 「黑暗騎士,而且有兩個?!外加天馬騎士,他要同時對付空中和地面的攻擊?至少也要三劍吧,想刺中天馬騎士可不是件容易事。」

 「這麼說阿魯猜三劍了?你吶?」迪迪問奧扎長老。

 「哎?」奧扎推脫道,「猜謎是你們年輕人玩的遊戲,我就不用摻和了吧。」

 「是怕猜錯了丟你堂堂幽羅殿大賢者的面子吧?」迪迪不饒人的說。

 「才不是!」奧扎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好!我說一劍,他一定是一劍就把那三個斯串起來了。」

 「不可能吧?想一劍穿透兩個黑暗騎士??」阿魯質疑道。

 「是不可能,哈哈!你們一個也沒猜對!」

 「難道是兩劍?」

 「還是錯!這個答案你們可能永遠也猜不出,一劍也沒有!」

 「喂!迪迪你玩什麼神經,腦筋急轉彎呀?」

 「真的是一劍也沒刺,他只是把劍抽出時習慣性的喊了一聲口號,『無霜不冰!』就把他們嚇跑了。呵呵,原來他們並不知道自己面對的就是無霜騎士克裡弗佳!」

 「真的假的!那以後豈不是叫一聲無雙不冰就萬事OK了?」阿魯說。

 「是啊!後來那個時代最流行的語言就是這話,以至於是人是鬼拿把銹劍比試前都大叫一聲『無霜不冰』,有趣的是,在一次劍客大群毆時,有十幾個劍士拔出劍時同時大叫著無霜不冰,然後他們自己都楞住了,之後互相大笑起來,結果架沒打成,大家倒成了朋友一起喝酒去了。」

 「這麼厲害?」

 「是啊。所以說,請不要隨便拿無霜騎士出來嚇人!」迪迪矛頭直指奧扎。

 「可是這句話不是我說的,而是你的第一位主人霍丁大賢者。」奧扎辯解道。

 「那就更不可能了!」迪迪嚷了起來,「霍丁從沒說過這個預言。」

 「他是沒說過。」

 「那你還這麼說?」

 「他把自己第一百個預言寫在幽羅殿秘室的牆上了,當黑暗之卷的燭光熄滅,其他使者也會相繼出現,克裡斯特大陸將在統一之前經歷一場巨大戰爭的磨難,而七使者中的無霜騎士將成為唯一一位能與第八使徒相抗衡的人……」

 「第八使徒?是什麼傢伙,聽名字好像很厲害。」阿魯問。

 「第八使徒……」迪迪的臉色蒼白,嘴唇不自然的抽搐著,「那傢伙比魔鬼還魔鬼!」

 奧扎長老解釋著:「是七使者之外特例獨行的第八位使者,由於他的力量遠遠凌駕於其他使者之上,被區別稱為使徒,這就是你們都知道的水晶聖母的使徒,所以只有當七使者中戰勝其他使者的其中一人吸收了六位戰敗使者的力量後才能與之對抗。」

 「水晶聖母?那顆被譽為克裡斯特大陸心臟的水晶?」阿魯唏噓著,「我剛剛就從丘茲國回來,說不定第八使徒就在那偷偷看著我吶,說不定還是在我解手的時候……」

 「所以……阿魯,你只有在一年內完成大魔法師的修煉,才有可能在盡量短的時間裡成為古魔法師,歷史的舞台就要拉開戰爭的帷幕,你必須在神祐的幽羅殿裡加緊修煉才行,你的宿命也將降臨了。」

 「是的師父!」

 「阿魯!你離開之前,我還要問你,你覺得今天的我有什麼特別嗎?」

 「特別?」阿魯望了望長老,「沒有啊?難道師父抹了香水?」

 「沒有就好,你可以走了。」

 目送著阿魯離開後,奧扎長老掀起自己的鬍子看著……「還好他看不出來,昨天練習火球魔法時居然不小心燒到自己的鬍子,看來不服老不行了。這小子真的可以嗎?在一年內成為大魔法師……的確太難了,難道真的需要我那麼做才……」

 丘茲城內,踏踏酒吧門口的空地上,一個瘦小的身影在風中瑟瑟發抖著。

 「怎麼還沒來?真希望他們永遠別來……」弗蘭正在以矛盾的心情等待著那三個重劍士來赴約,他覺得自己好累,一直站了很久,不爭氣的屁股又不能坐。

 不遠處的房頂上,那個叫伊恩的失明召喚法師正在擦拭著自己的豎琴,嘴角不時露出神秘的笑容……

 第六章辛酸纏綿夜

 在離踏踏酒吧不遠處的角落裡,三個重劍士正注視著弗蘭。

 「他已經站的夠久了,想必已經沒什麼力氣了,我們可以上場了吧?」其中一個問。

 「看樣子應該是吧,好,我們上去!」真是三個卑鄙的傢伙!

 「喂!小子挺準時的嘛,是不是想急著投胎呀?」那個尿尿劍士首先發難。

 「我們本來是想只派一個人和你決鬥的,但這樣你一定會覺得受了侮辱,所以我們決定三個人一起上!」他高高揚起手中的大劍,「可惜今天是陰天,不然一定讓你瞧瞧我斬神劍的奪目光芒!」

 另一個重劍士在旁低聲提醒著:「喂……你前幾天不是說給它取名叫斬妖劍的嗎?」

 「呵呵是呀……」尿尿劍士撓撓頭,「這不神比妖更厲害嘛,所以就改名叫斬神劍了。」然後轉向弗蘭:「小子哎,我最恨長的帥的人了,你受死吧,吃我這嫉妒一劍!」

 這傢伙的劍速並不快,但對於弗蘭這個毫無武功的毛頭小子來說足夠致命了。弗蘭赤手空拳的躲閃著,心中直罵卑鄙,連根樹枝都不讓他撿。

 完了!弗蘭在接連躲過了兩劍後終於因為失去平衡而摔倒……

 天空傳來一聲嘶鳴,一隻火般燃燒著的大鳥呼嘯著穿透了重劍士手中的大劍,頃刻間折成兩截。

 「啊!!」重劍士張著嘴巴,手持斷劍定格在那裡,許久……「我的斬神劍呀……

 55「

 「如此卑鄙的對付一個手無寸鐵的少年,你不覺得羞恥嗎?」召喚師伊恩從房頂上跳下來,「我們上次的決鬥好像還未進行吶,真不像話,總該有個先來後到吧。」

 「什……什麼?」三個傢伙退縮了幾步。「這傢伙明明是個瞎子,怎麼比正常人看得還清楚?按他的墜落路線圖來看,應該是落到屋簷下的那泡狗屎上才對,怎麼在落地前一瞬間輕盈地繞開了?」

 「孤陋寡聞的傢伙,你們不知道暗眼魔法嗎?」

 「暗眼魔法……聽說使用者無須視覺投射物體的倒影,而是直接由心來感受到物體的存在,並且能在夜晚行如白晝……可是,那可是大魔法師才能使用的上級魔法,你這麼年輕……」

 「所以說你們孤陋寡聞呀。廢話少說,決鬥吧!」伊恩故意揚起手中漂亮的豎琴,「剛才那只召喚火鳥只是最初級的,你的那個斬神劍也太脆弱了吧,幸虧沒有用更高級的召喚術,不然會白白多浪費許多魔力。」

 「哼……」尿尿劍士一聲冷笑,「兄弟們,我想召喚師伊恩一定沒有傳說中那麼厲害,今天打敗他,我們揚名天下的機會到了!」

 ……沒有回應……

 「嗯?」他轉回頭發現兩個同伴早已沒了蹤影。「太過分了,你們兩個傢伙上廁所也不叫上我……」遂鼠竄而去。

 「的確有兩下子,穿如此重的鎧甲還能跑這麼快,看來經常這麼做。」伊恩嘲諷著。

 「謝謝你。」弗蘭走了過來,「我叫賈斯廷*弗蘭,就住在丘茲城,如果沒有你的話,我可能已經沒命了。」

 「小鬼,沒有本事就不要亂逞強,你想讓父母擔心嗎?決鬥是騎士之間的事,你只不過是個什麼都不會的小鬼,以後別幹這種衝動的傻事了。這不叫勇氣,勇氣是由實力、智慧和膽識三者組成的!」

 「我死去的父親是位魔法劍士,他對我寄予了很大的期望,我不能讓他蒙羞。我知道自己很差勁,所以……」弗蘭撲通一聲跪在了伊恩面前,「請收我做學徒吧!」

 突如其來的一跪讓伊恩有點不知所措,半晌:「開什麼玩笑?我從來沒有這種念頭,我連四十歲都沒到,收了徒弟會讓自己覺得變老了。」

 「請收我做學徒吧,我什麼苦都願意吃!」弗蘭用膝蓋向前挪了兩步。

 「真是個難纏的傢伙……」伊恩眉頭緊皺,「你怎麼還不明白,我就算要收徒也不會收你這種一點魔法基礎都沒有的傢伙,你想讓我累死嗎?」

 弗蘭無話可說,他的確對劍與魔法一竅不通,從小媽媽就讓他遠離這些東西,可能是不想讓他重蹈老爸的覆轍。

 「還是回家吧。」伊恩露出勝利的笑容,「我也要趕往歌手酒吧參加一個吟遊詩人的聚會了。」

 望著伊恩漸漸遠去的背影,弗蘭心中焦急萬分,怎麼辦?這麼好的拜師機會錯過也許就不會再有了。他不收不懂魔法的人!弗蘭忽然想起了風之卷裡的那句話,他還沒有忘記怎麼念,會有用嗎?沒有別的辦法,只有試試了……

 「召喚師伊恩!」

 伊恩疑惑的轉回頭。

 「……」弗蘭衝著伊恩默默念出那句話。

 週遭頓時狂風大作,毫無防備的伊恩被捲起摔出老遠的地方。不好!弗蘭見狀趕緊跑了過去。

 「你……沒事吧?」弗蘭擔心的問。

 伊恩迅速爬起,拍打著身上的塵土,臉上全是憤怒的陰影,他氣急敗壞地吼著:「你不覺得讓我這樣的美男子狼狽的摔在地上很失禮嗎?我說過了,不會收你的,快回家吧!」

 他真的生氣了,弗蘭道了歉然後沮喪的離開了。

 直到弗蘭從視線中完全消失之後,伊恩才顯露出驚異的表情:「剛……剛才這是風系魔法,這個明明什麼都不懂的小子怎麼會風之咒語?難道……真的如古魔法師休沙那所言,我注定要……」

 夜晚。弗蘭望著月光照射下的那本《風之卷》,簡直太神奇了!他至今不敢相信這樣一本魔法書會出現在自己面前。「沒有師父也可以的,我可以……只要有那本奧萊文辭典,辛苦一點也可以,我決不能爸爸失望,我要讓他的夢想在我身上實現……」

 「弗蘭……」窗外傳來女人低低的呼喚聲。

 「愛莉?」弗蘭驚訝萬分,這麼晚了,愛莉來自己家幹什麼?

 弗蘭走到窗前,愛莉身著昨天晚上舞會上的那襲長裙,在月光下顯得千嬌百媚。

 「弗蘭……開門……」

 弗蘭小心翼翼地打開門,隔壁房間裡傳來媽媽輕柔的鼾聲。

 愛莉直接走進了弗蘭的房間。

 「愛……愛莉……」弗蘭總覺得今晚的愛莉有些怪怪的。

 「弗蘭……」愛莉的笑容裡難掩淡淡的憂傷,「可以對我笑笑嗎?」

 「哎?」弗蘭有些莫名其妙,但他還是照做了,微微翹起了嘴角,可愛的笑容……

 「笑久一點吧……我想多看一會……」

 弗蘭的樣子漸漸僵硬,再迷人的造型擺久了也會膩的,他終於忍不住問道:「怎麼了?愛莉……這麼晚,這樣不太好吧?」

 「弗蘭!」愛莉突然撲到他的懷裡。

 「愛莉?」弗蘭有點不知所措,但沒有推開愛莉,他感到胸中有種奇異的力量在湧動,這種美妙的感覺,不斷推動他的雙臂向愛莉的後背攬去,直到完全合攏。難道這就是人們常說的愛的魔力?弗蘭在愜意中抽空想道。

 擁抱著愛莉,他感到自己的身體將要融化般無比舒暢。從何時起,他的目光漸漸被愛莉美麗的雙唇引去,他感到自己的唇和愛莉的唇之間彷彿有一根隱藏的線在越拉越緊,直到如磁石般相互吸附在一起……

 如海水般湧動的潮聲,如魚兒般從海面歡暢的躍起,如海鳥般衝刺過碧波上的叫聲……

 床邊的地上,愛莉美麗的長裙和弗蘭普通的布衣揉堆在一起……

 床頭的枕上,愛莉美麗的秀髮和弗蘭平庸的短髮混雜在一起……

 「愛莉……」弗蘭用自己粗糙的腳底輕蹭著愛莉光滑的腳面,「等我將來有出息了,一定來娶你……」

 「弗蘭……」愛莉的眼裡閃爍著晶瑩的淚光。

 「怎麼?你後悔了……」

 「不!我一點也不後悔,永遠也不會後悔,只要有你那句話,就算馬上死掉也不後悔……可是……」

 「笨蛋!你在幹什麼?!」突然傳來媽媽的大叫。嚇的弗蘭褲子都要掉了,哦不,他現在沒穿褲子……

 許久沒有動靜……

 「呼~~~」弗蘭長喘了口氣,「是在說夢話呀……一定又夢到爸爸了……」

 「弗蘭……」愛莉突然摟緊弗蘭的脖子,狠狠咬了一口,「我要你永遠都記住我,無論發生什麼事情……」

 「好疼!」

 「後天……我就要離開丘茲國了。」

 「什麼?為什麼?」

 「父親把我許配給了列拜國洛瓦特將軍的兒子……就是昨天舞會上的那個軍人……」

 第七章命運之旅的開始

 弗蘭家外的草叢裡,十幾個劍士正默默埋伏守侯著。

 「漢斯……你說伯爵為什麼要我們等他們出來時再捉住那小子?」

 「笨蛋……難道伯爵希望我們看到愛莉小姐的身體嗎?」

 「那為什麼不在小姐和那小子睡覺前抓了他?」

 「那樣伯爵才可以名正言順的抓他呀,而且,有了侮辱小姐這條罪責,伯爵就可以殺了那小子,他一死,小姐就就只有安心嫁到列拜國去了。」

 「哦……是這樣啊,我說漢斯……」

 「什麼?」

 「這麼說可能不太合適,不過我們的主人可是真奸詐呀!」

 「我早就看出來了,所以在他手下做事一定得小心點……」

 「嗯!」

 ……

 天微微亮的時候,弗蘭偷偷的送愛莉出門。

 「他們出來了……我們現在就上嗎?」……

 漢斯拉住了對方:「噓~~你就不能等等嗎?怎麼忍心打斷這麼感人的場面。」

 「愛莉……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可是我不能帶著你遠走高飛,因為我要替死去的爸爸照顧媽媽……我……」

 「沒關係的……」愛莉遮住了弗蘭的嘴唇,「……這就足夠了……只要你有過帶我逃走的念頭就足夠了……哪怕只是一閃而過的念頭……我就已經感到很幸福很滿足了……」

 愛莉頓了片刻,「可是……可是我不甘心。不甘心這一點點的幸福,不想就此滿足……我不甘心以後只能幻想你未來的樣子……」

 「漢斯……你哭了?」

 「胡說……是汗來著……我們該上了!」

 十幾個劍士一擁而上,擒住了弗蘭。

 「漢斯!」愛莉叫道。

 「對不起,小姐,是伯爵大人的吩咐。」

 「父親……」

 伯爵家的書房裡。

 「父親你放了弗蘭吧,是我主動去找他的,不關他的事。」愛莉央求著。

 庫森伯爵,愛莉的父親,這個冷酷的男人面無表情的坐在巨大的椅子上:「愛莉,我很愛你!你是我唯一的女兒,所以你必須要嫁給將軍的兒子,這關係到我們家族的未來。」

 「我已經答應你了,為什麼還要抓弗蘭?」

 「為了你不再中途變卦,我只好殺了他,雖然他是無辜的,那又怎麼樣?監獄裡無辜的人多的是,而外邊到處是作惡多端的罪犯,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弱肉強食。」

 「你連你的女兒都不相信?」

 「我誰都不相信!」

 「媽媽當初也是這樣被你懷疑她不忠才氣憤的離家出走的嗎?」

 啪的一巴掌……愛莉捂著臉哭著跑開了……

 伯爵雙手撐在桌子上使勁捶了一拳:「那個女人……為什麼……要離開我……」

 陰暗潮濕的牢房裡,弗蘭蜷縮在角落凝望著從很小的天窗外投射進的一道光柱,他看到光柱間無數的塵埃在漫無目的地飄蕩著,此時的自己,何嘗不是一顆渺小無助的塵埃。

 「嘻嘻嘻……」突然傳來一串銀鈴般的笑聲,是一個拇指般大小的精靈,呼扇著如蜻蜓般透明的羽翼朝弗蘭飛來。

 「你是誰?」弗蘭驚訝的問。

 「噓~~」美麗的精靈說道,「攤開你的手心……」

 弗蘭將手掌展開,精靈慢慢的落在他的掌心,雙手叉腰望著弗蘭。

 太神奇了!弗蘭將手掌高舉仔細端詳著這個可愛的小尤物。

 「我叫蒂娜,是個叢林妖精,在外面玩耍時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吸引,所以就飛了進來。」

 「神秘的力量?」

 「恩……就是……哦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弗蘭。」

 「弗蘭……弗蘭……」妖精反覆念叨著,「原來就是你呀,哇唧哇唧庫侖吧……」

 「哎?你在說什麼?我沒聽清楚……」

 「我的意思是……呀!有人來了,我得走了,下次再告訴你,嘻嘻嘻……」

 「喂!」……

 這時牢房的天窗外傳來悠揚的琴聲和悅耳的歌聲……

 「……徘徊在心靈深處的孤獨呀,像一把無情的利刃在我的胸膛穿梭遊走……

 ……只是有時候,流淚比流血更叫人痛楚,當初愛的暖風撩開少年心動的羅帳……

 ……我能看見那必定哭泣的結局,正在不遠處偷偷張望,伺機撲上,狠狠咬住不放……

 ……請不要忘記那道愛情的傷痕,在你失落的時候……

 ……請不要忘記那道愛情的傷痕,在你榮耀的時候……

 ……請不要忘記那道愛情的傷痕,在你愛上另一個人的時候,因為她,曾經為你付出過青春……「

 聽著聽著弗蘭彷彿看到愛莉微笑著走來,就在一夜之間,愛莉的溫存讓弗蘭長大了,他再也不是那個天真無邪無憂無慮的少年了,再也不能回頭,歲月如激流般帶走了他的少年時代,命運第一次在他的面前展露出真實的殘酷的姿態。

 恍惚之間,眼前出現了一個藍色的魔法漩渦,弗蘭凝視了很久,終於鼓足勇氣走了進去,他感到渾身的不自在,不久,重重摔在了自己的房間裡。

 是誰?是誰在暗中幫助自己嗎?第一次坐魔法漩渦讓他感到頭暈目眩,甚至想吐。媽媽不在家,她一定知道發生的事了,此時肯定在為他的自由奔波著,直到自己要離開的這一刻,他還在讓媽媽替自己操心。弗蘭痛苦的低下頭,很快監牢的看守就會發現自己逃走的事,沒有時間,要盡快逃離丘茲城,來不及和媽媽道別,弗蘭收拾了一下,把風之卷和辭典也一併帶上。

 在門口,他最後留戀的張望著自己從一出生就住著的房子。「媽媽!我一定會回來的,我以一個真正騎士的名義發誓,到時候,誰也不能再欺負你!」弗蘭猛的扭頭就走,任淚水飄散在風中……

 遠處的一棵大樹上,伊恩的臉上依舊掛著那美麗而神秘的笑容……

 四天後,弗蘭來到了魔法王國玉蘭多的一個邊陲小城,這裡因為臨界於列拜國和塔輪塔國三個國家的邊界而成為一個不大不小的貿易集散地,所以街道上各式各樣的人都有。

 弗蘭驚訝的望著路上像是野獸的腳爪留下的印記。「是獸人的腳印嗎?我只是聽說過,還沒真正看到過一個獸人吶。」弗蘭激動的想著。

 「滾!!」從一家叫做「叮叮噹噹」的鐵匠鋪裡飛出一個人來,不!應該是被扔出來的,看起來像是在飛。醜陋的侏儒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呸!」朝鐵匠鋪啐了口吐沫,「不識貨的傢伙,告訴你這是偉大的聖騎士帕尤拉曾經用過的寶劍,居然不相信!恩?」侏儒忽然發現了站在自己面前的弗蘭。

 「小兄弟,你想買劍嗎?你這樣的年紀應該做著成為偉大騎士的夢吧?我這有把好劍,要看看嗎?」

 弗蘭點點頭,這幾天一路上他都是小心翼翼的避著怪物,可是這不是長久之計,有把劍防身還是必要的。

 「太好了,還是你識貨!」侏儒從摔倒的地方撿起一把和他一樣高的銹跡斑斑的破劍。

 「這是劍嗎?」弗蘭疑惑地問,「我還以為是樹枝吶。」

 「這當然是劍,而且是聖騎士帕尤拉生前用過的愛劍!」侏儒眼裡閃過一絲詭異的笑容,「不過是帕尤拉小時侯玩耍時用的劍。」

 弗蘭苦笑的歎了歎氣:「多少錢?」

 「一百個銀幣!」

 「什麼?」弗蘭轉身就走。

 「別走!你要是真心想買的話,五十個銀幣也行!」

 ……

 「那二十五個銀幣,不能再低了!」

 ……

 「十個銀幣,我不活了!」

 ……

 「就一個銀幣,行行好,買了吧!」

 ……

 最後弗蘭得意洋洋的擁有了這把破劍。而那頭,可憐的侏儒悲憤的望著手中半個硬麵包歎息著:「總比沒有強……555……」噶嘣咬了一口,眼中流下一滴辛酸的淚水,「臭小子,這麵包還是過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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