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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子樓(美嬌娘之四)》第7章
第七章

  郎心如紙鳶,斷線隨風去

  他退一步,她總可以進一步吧。

  映冬天真的這麼想。

  成了妻子更能照應他的生活,或許過些日子他便會明自,她是真的對他好。

  有時想想,或許她是真的充滿私心。

  她不像其他姐妹,都遇到了與她們真心相愛的男人,她雖接手燕子樓,生意上的事仍是由莫總管或是陳叔出面,能遇上男人的機會自然少,更不用說她生得並不似其他姐妹們那般美麗。

  聽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是為人子女應盡的孝道,她該慶幸的是爹不是讓她嫁給一個她全然陌生的男人。

  「胡老闆,有沒有更涼爽些的料子?」

  房裡靠牆的地方擺了一張長桌,上頭堆滿了一匹匹的布料,映冬將手擱進布料裡,實際體會布料的舒適感。

  每年她總會到巧緞莊來替燕子樓的上上下下添衣裳,夏季選用透氣、舒爽的料子,冬日便選擇厚實點的。

  鏢局裡的男人個個粗手粗腳,衣裳總是這兒破那兒繃,在衣著上確實是不小的開銷,但楚家從不虧待下人,奴僕們很少願意離開楚府,因此,那日司徒然辭退了鏢局裡的一些人,才會引來那麼大的騷動。

  映冬倒是很訝異爹竟然不動聲色,似乎不打算插手這件事。

  今年,就算不替鏢局裡的人添衣,她仍想為夫君添置,因為這是她頭一回以妻子的身份替他打點衣裳。

  一旁打開的圓角櫥裡擺了滿滿的布料,胡老闆擱下從櫥櫃裡取出的布料,想了下。

  「前些日子從邕州運來一批苧布,重只數十錢,輕涼離汗。」

  「夠涼爽嗎?練武之人鎮日待在烈陽下,布料不夠涼爽很容易悶出病來。」

  「四小姐,你有所不知,古人曾云:『雪為緯,玉為經,一織三滌手,織成一片冰。』指的就是這料子的輕、涼、透氣,絕對適合。 這回苧布的織級有七升、十五升兩種,四小姐是要哪一種?」

  「兩種都取來讓我比較一下。」

  「我這就去庫房取樣布來。」胡老闆馬上到庫房去。這筆生意要是成了,可是不小的進帳。

  映冬走向窗旁的椅子坐下。稍早才下了場雨,如今雨已停,只剩舒爽的涼風伴著陣陣水氣撲面而來。

  小翠倒了杯茶擱在映冬手旁的方几上,遲疑許久才怯怯地開口。

  「小姐,既然姑爺不愛你管他的事,為何還要替他打理夏衣?」每回小姐總是拿熱臉去貼姑爺的冷屁股,委屈得不得了,她在一旁看了都想替小姐打抱不平。

  「只要讓陳叔拿給他時說是娘準備的,他會收下的。」

  我還是認為不用對他好!小翠不高興地在心底回嘴。

  映冬望著窗外。巧緞莊後院裡的竹林颯颯響著,風吹了進來,拂上她的面頰,卻無法拂開她眉間的愁緒。

  她心甘情願打理他的衣食,不論是成親前還是成親後。

  憶起司徒然對待她的態度總冷得像是藏雪的冰窖,許多次都狠狠地傷了她的心。

  「輕容紗、暗花紗、春羅、花羅,對了,還有毫州輕紗,這些我都要……爹,都買給我吧?」女人柔軟嬌嫩的聲音從臨房傳來。

  對方撒嬌的語氣,將映冬從心碎的回憶中拉回來。

  「你這孩子,知道這些有多貴嗎?竟然還要毫州輕紗?」

  「嗯——爹——」女子嬌嗔著道,「你只有我這麼一個女兒,從小就疼,玉嬋想要什麼都會買給玉嬋的,買幾匹布做些夏衣,難道爹不想看我打扮得美麗動人嗎?」

  一牆之隔的映冬露出淺笑,想著許久前,她也曾像那個女孩般,無憂無慮地撒嬌,央求著爹娘替她縫製新衣,因為她想穿給司徒然看……

  「是、是,誰教我就你這麼一個女兒,不疼你疼誰呢。買買買,你想買什麼布,做什麼衣裳都成。」男人的聲音裡帶著寵溺。

  「爹最好了。」

  女子指示夥計將她要的布料與衣裳的樣式記下,隨即聽見門扉打開又關上的聲響,夥計離開後,女子嬌柔的嗓音再度響起。

  「爹,這塊緞料如何?夥計說很適合裁成嫁衣,我想趕緊找師傅縫製,好趕得上我與司徒然成親時穿。」

  映冬如遭雷劈,一度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玉嬋,我明白你在初見司徒然時便喜愛他,但你真的因為想與他在一起而甘願做妾?你要我如何向你娘交代?」

  女子發出銀鈴般的笑聲。

  「爹放心,司徒然並不愛楚映冬。」

  「就算你這個小傢伙想嫁,也還得司徒然願意娶你呀。」男人的聲音裡充滿了疼寵。

  「爹請放心,若玉嬋猜測得沒錯,司徒然怕是迷上我了,若我開口要他娶我,他不會拒絕的。」

  隔鄰傳來門扉再度開合的聲音,巧緞莊的夥計似是取來了紋飾樣紙讓女子挑選,話題再度回到衣裳上。

  窗外竹林颯颯,幾隻小雀兒無憂無慮地在竹枝間跳躍,好不快樂,但映冬卻久久無法動彈,雙眼直視前方。眼眨也不眨,像讓人定住了般,臉上完全沒有血色。

  站在一旁的小翠見狀擔憂不已,剛才隔鄰廂房的談話,她也聽見了。

  映冬揪緊衣襟,胸口沒來由的悶痛不已,她卻哭不出來。

  「小翠,我有聽錯嗎?」

  「小姐……」

  映冬蒼白的唇揚起一抹縹緲的笑,輕揚的聲音裡有著滿滿的悲傷。

  「小翠,我明白他不愛我,也知道他會答應與我成親,是因為爹的關係,這一切我早就知道了,心裡也都有底,為什麼這個事實還懸能將我的心刺得好痛?」她望向小翠,眼神中透露著絕望,眸心又殘存著一絲希望。

  她究竟想從小翠那兒聽見什麼回答?

  所有人都早已用同情的眼神回答了她呀,只有她天真的以為總有一天他會愛上她,會明白她的好,知道她的心意。

  映冬痛苦地閉上眼,卻一滴淚也流不出來。

  一向愛哭的小翠終於忍不住掉淚。

  打從她進楚府成了小姐的貼身丫鬟至今,小姐與司徒然之間的事她最清楚,司徒然有時對小姐的態度,冷狠得好像小姐是他的殺父仇人,她有時真氣得想打他!

  「他真的……沒辦法愛我嗎?」映冬摀住臉,心碎地低語。

  ***

  早在一開始,映冬便知道這樁婚姻司徒然是迫於無奈,所以地她想盡一切方法彌補他,讓自己成為一個好妻予,希望他有一天能夠愛上她。

  她將燕子樓交給了他,他一掌權便將跟隨她爹多年的莫總鋒撤換,找來閔總管接手,雖然眾人對此皆不以為然,但她仍沒有再多說什麼,除了用順從他來彌補對他的虧欠,也是為了讓他在鏢局裡樹立起主子的威嚴。

  「咳咳!」那日從巧緞莊回來後,映冬的身子便不太舒服,吃也吃不下,鎮日懶洋洋的,連上鏢局的力氣都沒有,也就無法找他探問那日所聞之事。

  此時,小翠匆匆奔進房裡,說司徒然回府了。

  這是幾個月來他頭一回踏進宅子,映冬連忙從床榻上起身,披著繡襦往書房走去。

  踏上只有四級的石階,她來到書房外頭。

  房門半掩,她抬手想敲門,卻驀然想起他對她的厭惡,手就這麼僵在半空。

  司徒然與閔總管的對話,從半掩的門縫隱隱約約地傳了出來。

  「爺,北方邊地的屯田今年凶乾旱的關係,收成銳減,納倉後僅能換取十二引左右的引票,羌州的收穫也是如此,且邊境屯種商賈越來越多,往後換得的引票將會減少。」

  屯田?

  映冬疑惑地往門邊靠近,附耳傾聽。

  屋裡靜默了半晌才傳來司徒然沉穩的嗓音,隱約還有書頁被翻動的聲音。

  「那麼今年銷鹽的獲利就是這些嗎?」

  「是的。」

  銷鹽?映冬心裡的疑惑越來越大。

  燕子樓一向只接托鏢,從未經營過其他生意,何時有了屯田與鹽銷?

  司徒然拉開桌案後的椅子坐下,閒適地將手肘放在扶手上。

  「也就是說,投放在屯墾糧田的成本與換得引票售賣食鹽的利潤越拉越近了。既然近幾年糧田收成不佳,那麼明年就按朝廷開出的招商榜文進行收購軍需物,屯田暫以養田的方式耕種,待其他糧田不夠滋潤時咱們再開始播耕。」

  每年朝廷除了讓鹽商以糧食換取鹽引,再以鹽引到指定之處換取食鹽販售外,還會出示榜文招商,榜文裡會清楚寫著所需物資,只要將物資送到指定地區,就能進行報中、守支與市易。

  「邊境的土地本就不夠肥沃,近幾年在降霖減少的情況下,還繼續進行播種,土地裡的養分很快便會耗盡,種出來的糧質不佳,產量也會減少,再加上一些商人開始移往邊境種植,減少運糧換鹽的路程,若咱們的糧田這幾年休耕,以報中方式收購軍需物,雖然獲利沒有屯田多,但幾年之後邊境開始屯種,加上期間收購軍需物所累積的人脈,便能輕鬆獲取厚利。」

  此時,一陣暈眩讓映冬雙腳站不穩,碰到一旁的柱子。

  這細微的聲音驚擾了房裡的兩人,閔總管立即推開門,銳利的眼神在看見門外的映冬後瞬間收起。

  「夫人。」他必恭必敬地換上堆出來的笑意,「夫人有事找爺嗎?」

  「我……我是想,夫君既然回府了,想問問看要不要替他準備些熱食過來。」她尷尬地苦笑,「我是否打擾到你們了?」

  「不、不,夫人請進,奴才正要離開。」閔總管側身,示意她進入。「爺,是夫人。」

  「讓她回去。」

  映冬人才剛踏進屋裡面對司徒然,立即聽見他下逐客令,她的身子僵了下。

  「但是爺……」

  「我說了,讓她回去。」坐在桌後的司徒然,姿勢雖然閒適,卻面無表情,聲音冰冷。

  「沒關係,我……」

  「呃,爺,夫人的臉色不太好,先讓夫人在屋裡稍坐一會兒,我這就去喚小翠過來服侍。」閔總管轉身對映冬點了下頭,隨即不等主子答應便快步離開,順手將門帶上。

  映冬只能苦笑看著閔總管離去。

  她明白閔總管是一番好意,雖說他是司徒然的人,卻對她頗為友善。

  司徒然問道:「你來做什麼?」

  「我……」你想納妾是嗎?她想問,卻開不了口,害怕聽到他的答案。

  他擰了了下眉,隨即露出諷笑,起身向她走去,逼得她跌坐在椅子上。

  「想我了?」

  將手撐在椅子的扶手上,他俯身與她對視,另一手輕佻地解開她領口上的梅花扣。她羞紅了臉,按住他的手,但他輕易地將她的手揮開,繼續解笫二顆。

  「不要在這兒……」

  「在這兒有什麼不行?連書庫咱們都撒野過,這兒可比鏢局裡的書庫乾淨、舒適多了。」司徒然的手指隔著銀白肚兜按壓著雪丘的頂端,立即聽見她呼出的驚喘,「這麼敏感?」

  「不要這樣,我不是……我真的只是想來看看你……」映冬挪動俏臀,掙扎著閃躲他的侵襲,身子卻不爭氣地在他觸碰的那瞬間便有了反應,被他的手指隔著薄布揉轉的尖端馬上硬挺。

  「這張嘴不老實,但身體可是知道自己要什麼。」

  司徒然的手從肚兜底下伸進去,慢慢地往上攀爬,她的衣擺因為他的動作而向上翻捲。他一手握住柔軟的豐盈,食指惡意地上下撥弄頂端的蓓蕾。

  映冬連忙按住他的手,眼眶因為身體被他輕佻的撫摸而泛紅。

  「求你不要這麼對我。」

  「如何對你?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他冷哼一聲,捏握住手中光滑的軟嫩。

  「我知道逼你娶我是委屈了你,但是別這麼對我,好像……好像我是個……花娘。」

  她眼中哀愁的瑩光讓他的眉微擰了下,收起嘴角邊的輕笑,放開了她。

  「你想成為花娘,我還沒那興致娶這樣的女人。」

  見她咬著唇瓣可憐兮兮的模樣,他心底暗咒一聲,眉皺得更緊,看來像是極為生氣。

  司徒然離開她身旁,不再看向她,「回房去。」

  映冬拉整衣裳後站起身,雙腿卻因為他剛才的觸摸而微顫。

  「你一定要這麼厭惡我?難道不能試著瞭解我嗎?」她話還沒有說完,便腿軟地往下倒。

  他快一步接住她的身子,摟抱住她的腰,讓她坐在他的腿上。

  兩人靠得極近,近得能聽見對方的呼吸,鼻尖幾乎碰觸到彼此的。

  他一直清楚映冬不似她其他姐妹那般艷麗、嫵媚,但她五官清麗,身上有著令人無法忽視的雅致氣息,肌膚白暫如雪,不管冷暖天候,雙頰總是泛著桃花般的絳色。

  她的眸子黑而明亮,小巧的菱唇他品嚐過,是這麼的柔軟香甜,軟若無骨的身軀他肆意蹂躪過……她的輕喘、嬌吟,還有濕熱的幽徑……

  明明知道自己深受她吸引,他卻只能以避而不見來躲著她,至少不與她同床而眠,以此控制自己想擁抱她的衝動。

  「不要討厭我。」映冬哀求道,睜著盈淚的眼看著他。「我是你的妻子,求你不要厭惡我,將我推離得遠遠的,好嗎?」

  司徒然的唇在離她極近之處停了下來,驀然扶起她站穩。

  「回房去。」他走向桌案,坐回椅子裡,取來擱在左側的冊子翻閱。

  見他再度將她推得遠遠的,她的心微微抽痛,抓著手絹的指節揪得泛白。

  「若你要回鏢局去,記得別讓馬車跑得太快,以免危險。」

  見他沉默不語,映冬以為他會像往常一樣不回她話,轉身正要踏出房門時,他的聲音卻在身後幽沉地響起。

  「我今晚不回鏢局了。」司徒然抬起頭,看見她臉上毫不掩飾的欣喜,心房因此震了下,隨即壓下急促的心跳,迴避她的視線,冷硬地道:「我在書房裡過夜,別再來打擾我了。」

  「好。」

  她笑著回答,悄悄地退至門外,將房門關上。

  至少,他願意待在這座宅子裡,縱使仍分隔兩處,但終歸是進步,她該滿足了。

  ***

  映冬離去後,閔總管再度回到書房。

  「爺。」

  正望著窗外沉思的司徒然聞聲回過頭。「閔叔。」

  「爺,剛才奴才立即派人通知邊地屯田,讓他們準備進行休耕。」

  「記著,告訴農家們,休耕期間,還是會給予他們工薪,但不會給足,若願意的人便留下。」

  「是。」

  司徒然驀然發出冷笑。

  「不過,我倒是沒想到叔叔這麼快就開始變賣嚴家祖產,將北方邊地的屯田一塊塊地售出,這相隔還不到十年的光景呀。」

  「若是老爺還在,嚴家絕不是此刻的景況,依老爺的性子,就算資金短缺,必須賣物籌資,也絕不會動祖業一分一毫。嚴家在交到二老爺手上的頭一年便開始出現資金缺口,那時二老爺便將腦筋轉到屯田上,幸好這會兒讓咱們先下手為強,否則嚴家祖先攢下的家產就要拱手讓人了。」

  「幸好閔叔你及時找著我,我才曉得府裡的情況,來得及籌到足夠的銀兩趁叔叔急著拋售時以賤價買下。」

  閔總管一臉愧疚。「但總是對楚家過意不去,咱們腦筋可是動到他們身上,若不是金德銀號那批白銀,咱們還湊不足數呢,只是這無本生意還是讓奴才心中有些不安。」

  「會還的。」司徒然想起那次劫鏢,劍眉攏了起來,「那日出現的第三方人馬,查到是誰了嗎?」

  那日劫銀之事,是他與閔叔策劃,若不是聽聞嚴家家敗,祖產開始拋售,他也不會做出這種忘恩負義之事。

  只是,策劃周全的事怎會突然殺出程咬金,還意圖置他於死地?

  「是雙鷹幫。」

  「雙鷹幫?」他憶及那塊玉牌,上頭也是兩隻老鷹。難道會是同一夥人?

  「雙鷹幫出沒在呼和浩特一帶,專門劫掠商隊,只是奴才還沒有查清楚為何他們會千里迢迢跑到河間來搶劫燕子樓的車馬。」

  「白銀誰不愛?」

  「但呼和浩特一帶也常有做完生意後運有滿車銀兩的車馬,掠奪他們不是更容易些?」

  司徒然皺起眉頭。

  閔總管的話說中了他心裡的疑問,若是如此,那日突然出現的第三方人馬便是衝著他來的了?

  是誰想要他的命?

  楚德威是兇手的可能性早已被他排除,若楚德威真是當年殺害他爹娘的兇手,又為何要將他帶回楚家?直接一不做二不休地將他殺死便成,但楚德威不僅將他帶回府,更吩咐陳叔要盡力照顧他。

  這幾年的相處,他亦探清了楚德威的性子,楚德威樂天知命,最愛的便是與四位妻子到處遊山玩水,更不用說他還將女兒許配給他……

  這麼一來,一切都大白了。

  「閔叔,你認為,我死了對誰有好處?」

  「這……難道是……」閔總管愕然地看著司徒然.只見他露出一抹冷得比人覺得骨子裡發寒的淺笑。

  「是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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