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燁出現在了皇帝的寢宮中。

　　看到陛下，他便跪在地上哭訴道：「陛下，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請您不要告訴翼殿下！您殺了我也可以，無論您如何懲罰我，我都能接受。就懇請您不要告訴大殿下，我真的知錯了。」

　　看著燁聲淚俱下的樣子，皇帝陛下許久才說了句：「知道錯在哪裡嗎？」

　　「我不應該去幹涉殿下選擇人魚的權利，我沒有這個資格。」

　　「知道怎樣才算是個合格的副官嗎？」

　　「能為殿下分憂解勞、忠心不二……」

　　「那樣就可以了嗎？那我看暗部裡的任何一個人都能接替你的位置了。」

　　這下燁呆住了，難道陛下要解除他副官的職務嗎？

　　那還不如殺了他呢！

　　陛下看了燁一眼：「無條件的支持。只要是翼的決定，你就必須無條件的支持。這才是你應該做的，這才是皇帝的侍衛長兼副官的職責。

　　「判斷皇帝的決定是否合理，那是言官的職責，皇帝的副官所要做的，是讓皇帝的任何決定都成為合理有用的。現在的你完全不合格，如果你那麼想幫翼做正確決定的話，我可以把你調去當言官。」

　　「不，不用了，我明白了，我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我能力有限，但我會盡最大努力完成殿下的心願。」

　　「我可以再給你一次機會，但翼是不會給你機會的，你現在應該明白了吧。」

　　回想著這幾天，翼殿下因為林而發生的種種變化，燁心有餘悸的點了點頭。

　　「好！我就當這次的事沒有發生過。這件事只要他知道了，你們的信賴關係也就蕩然無存了。翼現在還是無條件的相信你，你所要做的就是無條件的支持他，你好自為之吧！」說完，做了一個退下的手勢。

　　等燁離開後，陛下的侍衛長進來輕聲問：「陛下，真的放過他嗎？」

　　「再監視他一段時間，確實沒有動作就放過他。翼現在很挫敗吧，林不會因為翼那點調情的手段和告白而感動的。看樣子翼還是不明白啊！明天讓翼到我這裡來一次，有些事需要我再教教他。」

　　第二天，翼還是很沮喪，這次的打擊對他來說真的是不小。

　　軍政部都籠罩在一種低氣壓下，幾份報告都被他打了回來，有點小錯就被罵得狗血淋頭。

　　那麼嚴厲的殿下是從來都沒有過的，所有人都戰戰兢兢，深怕又做錯什麼而挨罵。直到陛下傳令說要太子殿下去一次皇宮，警報才算解除。

　　來到父皇的辦公室，翼悶悶地問父皇：「您叫我來有什麼事嗎？」

　　看著兒子不爭氣的樣子，皇帝陛下罵道：「我告訴過你什麼？你是未來的皇帝，天塌下來都不能動搖。你現在算怎麼回事？那麼點小事，就繃了個臉，所有的情緒都寫在自己臉上，生怕別人不知道你心情不好嗎？你原來的自制力哪去了？」

　　「對不起，父皇。這次我真的是……」

　　「很挫敗是不是？你知道我當年被你爸爸拒絕了多少次嗎？沒幾個繁衍者一次就成功的。如果我也像你一樣，把情緒帶到公事上，那這個國家就廢掉了。」

　　「對不起！」

　　「孩子，父親知道你很喜歡林，他也確實是個不錯的人選，但林不是那麼好追的。」

　　「父皇，沒關係的，雷會理解我，他不喜歡林，不會阻撓我們的。」

　　「我就知道你不會滿足情人這個位置的。我就問你一個問題，你準備怎樣讓林接受你？」

　　「我會努力讓他看到我的心意。」

　　「那方法呢？再用昨天那種？」

　　翼沉默了，他覺得昨天自己好像是有點操之過急，他會慢慢來的，他會讓林慢慢愛上自己的。

　　這時皇帝陛下開口了：「我問你，如果有人用昨天那種方法對你，你會和那人結婚嗎？」

　　「怎麼可能？那太肉麻了，光想我雞皮疙瘩就起來了！」

　　「你也知道太肉麻了，你現在應該慶幸林的遲鈍，不然，他從今天開始躲你，你就完了。林是人魚，但在這之前他是一個比你更優秀的繁衍者，一個已經出色的做了十多年繁衍者的人，你以為你昨天下午的行為會讓他感動嗎？」

　　「怎麼、怎麼會這樣？那我怎麼辦？我真的很喜歡他。」

　　「孩子，你現在要做的是把他當一個繁衍者那樣對待，讓他的心完全倒向你這邊，他是個可以為朋友兩肋插刀的人，你只要做到像他那樣對你就可以了。」

　　「那、那他還是不會嫁給我的，您是想讓我和他做一輩子的朋友嗎？我不要！我想讓他成為我的人魚。」

　　「孩子，不要激動！聽我把話說完。」

　　說著，皇帝陛下拿起了早就放在書桌上的酒，接著說：「酒有時候是種很好的藉口！不過在這之前你必須確認你們的感情已經好到你那麼做了，他也一定會原諒你，不然，你做了之後就無可挽回了。」

　　看著父皇手中的灑，翼開口問：「那我怎麼才能確定他能原諒我呢？」

　　「那就是你的事了，父親不能替你把所有事都做好的。我再給你個忠告，這裡有四杯酒，你都喝一下，告訴我感覺。」

　　把四杯酒都喝了一小口後，翼對皇帝說：「左邊兩杯是威利、右邊兩杯是雪拉。不過這杯雪拉的味道有點怪。」

　　說著，他拿起了其中一杯。

　　皇帝笑了笑說：「對了，這杯加了一點春藥，不過，加了春藥的不止這杯。左邊第二杯威利也加了，雪拉是你喜歡的，味道只要略有改變你就很容易感覺到。所以，就算用再無色無味的藥都不要選擇放在威利裡，因為讓他知道的話，你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這、這樣不好吧！就不能等到林以人魚的身份接受我嗎？」

　　「孩子，林成為繁衍者有十多年了，他成為人魚才多久？你覺得他要用多久才能有人魚的自覺？這個是最快讓他正視自己人魚身份的方法了。放心，他不會沮喪的！他是個很樂觀的人，想要就放手去做，如果一直這樣前怕狼後怕虎的，你就放棄他！」

　　「不、我不放棄他！父皇你教我的方法我記下了，不過我還想用我自己的方法再努力一下，還是不行的話，我會考慮父皇您教我的這個方法。」

　　皇帝陛下笑著點了點頭。

　　離開皇宮後，翼一直在想父皇說的話。

　　難道他真的要用這種方法才能得到林嗎？

　　之後的幾天再去看林時，他時刻注意著林的言行。

　　確實如父皇所說，林有興趣的全是些冷硬的粗線條東西，翼照父皇說的送了模型、槍械專業書等給他，確實受到了林的青睞，林和他的談話更多時候更像是損友了。

　　翼基本上天天都到雷那裡去看林，除了第一、二次有點不自在，之後就很習慣的每天下班便去看林。

　　由於大伯天天上自己家，小曦已經很熟悉翼的到來了。

　　翼一開始也覺得小曦像個電燈泡似的，但每次外出林都會帶上小曦，時間一久翼也就不覺得怎樣，他開始幻想自己和林婚後如果有了孩子，一家人是不是也是這樣的情景呢？

　　直到一天，翼又邀請林去餐廳吃飯，雷和管家正好都不在家，林便習慣性的又帶上了小曦。

　　小傢伙第一次在大庭廣眾下吃飯，顯得很興奮。

　　當然那天在那家高級餐廳訂了位吃東西的人更興奮。有人魚，而且是一大一小兩個人魚來吃飯。

　　翼覺得自己和林相處的這三個月臉皮真的是厚了不少，原本在那麼多人的注視下吃東西自己一定渾身不自在，現在則可以完全無視了。

　　只要林喜歡，他就什麼都能做到，林既然想要到這家餐廳，他就訂位子陪他吃。

　　如果是以前，他一定會包下整個餐廳等林的，不過，現在他明白林並不喜歡這樣，而是喜歡像一般人那樣吃飯揍熱鬧。

　　兩人旁若無人的用餐聊著，小曦一開始還是很興奮地看著、吃著，不過小孩子的興趣都是三分鐘熱度，一會兒小傢伙開始覺得無聊了，不停地甩著魚尾，又扭著身體拉林的衣服。

　　林和翼正聊得開心，也就沒注意到小曦的不自在了。

　　「寶寶想出去玩，叔叔帶寶寶出去玩！」小曦對林叫著。

　　「叔叔前面不是帶你出去玩過了嗎？現在先等叔叔吃完啊！等下再說哦！」林安撫道。

　　小傢伙的要求被間接拒絕了，於是回頭看向翼說：「大伯帶寶寶出去玩，大伯沒帶寶寶出去玩過。寶寶吃飽了，寶寶要玩！」

　　翼也想再和林多坐一會兒，便說：「小曦乖，今天就別玩了，大伯今天有事和叔叔談，下次再出去玩啊！乖！懂事！」

　　一聽沒得玩了，小傢伙一下子咧開嘴大聲哭叫道：「不要啊！大伯不帶寶寶出去玩啊！大伯是強姦魔！強姦魔！哇——」

　　翼聽小曦猛地爆出那麼一句，整個人都呆掉了。

　　他、他什麼時候成強姦魔了？這……這是怎麼回事？

　　林聽到這句話，心中大嘆口氣，手撐著頭，心想這下事情搞大了。

　　他回頭對小曦說：「小曦乖，叔叔和大伯帶你出去玩啊！」說著一把抱起孩子，示意翼結帳走人。

　　現在他已經顧不了自己這樣的行為可能帶給孩子的影響了，他只知道現在不走，事情鬧大了，翼就算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

　　翼也知道事情不妙，餐廳裡大部分人的注意力原來就都在小孩子身上，現在孩子爆出那麼句，他絕對要倒霉了！

　　翼丟下錢帶著林和小曦就走，林和翼兩人都是一臉的嚴肅，只有小傢伙特別高興。他現在覺得強姦魔這個詞特別好用，每次只要自己一說就有得玩了。

　　三人才到餐廳門口就被人包圍了，還是晚了一步啊！人魚保障協會、高級警督和貴族院代表都到了。

　　貴族院代表上前對翼道：「太子殿下，請您和我們去警局走一趟，把有些事情解釋清楚！對您和這位人魚閣下都有好處。」

　　林和翼看這架式知道這次是逃不掉了，有人直接向最高警視廳報警了，林在心裡把那個多管閒事的傢伙，從上到下罵了個遍。

　　警督和貴族院的人要求林和小人魚先回家，翼則和他們回警局。這時林要求叫家裡的管家把孩子帶回去，自己和翼一起去警局解釋這件事。

　　林的要求令包括翼在內的所有人都大吃一驚。

　　在林的堅持下，兩人一起去了警局，林趁眾人不注意時低聲對翼說了句：「什麼都不要說，保持沉默就行了，一切有我！」

　　到了警局，翼對高級警督的訊問一句不答，他也確實不知如何回答，對於小曦為什麼叫自己強姦魔，他自己也不知道。

　　那孩子是怎麼回事？他明明什麼都沒幹過，最多就是三個月前強吻了林一次，那樣就要被叫強姦魔嗎？這算哪門子的事啊！

　　一小時後，有個警督進來對翼說：「殿下，您可以走了！事情我們都明白了。」

　　翼莫名其妙地走了出去，經過那警督身邊時，那人忍不住對翼說：「殿下，您真好命，那個人魚竟然可以為您做到這個地步，能那樣袒護您！」

　　翼呆了下，不知那傢伙說的是什麼，到了門外看見林已經在他的車裡等他了。

　　上了車，翼好奇地問：「你和他們說了什麼？那麼快放了我。還有，小曦怎麼會學了那麼句話的。」

　　「呵呵！不好意思，剛來那陣子不小心這麼叫了雷那小子，正好給小傢伙聽見了，問我什麼意思，我就告訴他不帶他出去玩的人就叫強姦魔。鬼知道那小傢伙記性那麼好，我都快忘了，他還記得。」

　　翼聽了全身脫力又問：「你就那麼和那群傢伙解釋的？他們相信了？」

　　「怎麼可能和他們說這個。這種事你和你弟會信，其他人根本不會信的，我編了個理由搪塞過去了。」

　　「你說了什麼？」

　　翼直覺反應這個理由不會是什麼好理由。

　　「呵呵！我說你是我情人，我和你玩強姦遊戲，估計被小孩子聽到了。你等那一小時就是去調醫療檔案的時間。我告訴他們打架不可能傷到屁股的，那個傷是我們之前玩遊戲弄的，不好意思去看，後來我打架傷了頭順便一起看的。」

　　翼看著林徹底無語了。

　　他現在算是明白剛才那警督話裡的意思，真想直接找個地洞鑽下去算了，任他的皮這陣子被鍛鍊得再厚，也覺得自己沒臉見人了。

　　林回到家就看見管家抱著小曦理都不理自己，黑著張臉帶著快睡著的孩子回房了。雷那傢伙則不知道跑哪兒去了，估計那死小子也沒膽責問他今天的事。於是，林用最快速度回了自己房間。今天他累了，可沒精神在這兒再和管家吵一架。

　　此時的翼在家裡看見了雷，他第一次覺得雷是那麼的礙眼，只要想到林住在雷家裡，自己就有說不出的懊惱！

　　雷上前說：「大哥，你和林上將已經到那個地步了嗎？」

　　翼先是一呆，馬上明白雷指的是哪件事了。

　　還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啊！雖然他和林什麼都沒有，但仍沉默不語，他心中還真是希望他和林能有點什麼呢！而且，今天的事明顯就是林保護了自己，讓他覺得自己這個繁衍者窩囊透了。

　　雷看翼沒反駁，哭喪著臉：「大哥，為什麼都已經到這個地步了，他怎麼還死賴著我，不和我離婚啊！從你三個月前天天來我家，我就覺得他和你有戲，為什麼你們都發展到這地步了，他還不放過我？大哥，你想想辦法讓他和我離婚啊！你也不想以後你們的孩子和我一起住吧……」

　　聽到這，翼爆發了：「你以為我看他住你家裡我好受啊！什麼不放過你？我三個月前就和他告白過了，他當我在開玩笑！還有今天的事，你兒子害我差點吃牢飯去，他為了救我，面子、裡子全不要了，你還那麼說他。再說我像是會玩那種遊戲的人嗎？你動動腦子好不好？」

　　雷看著激動不已的大哥，忙說：「大哥！你、你別激動！我說錯話了，我錯了還不行嗎？你順順氣。」

　　翼也意識到自己有遷怒的嫌疑，靜下心來對雷說：「今天的事讓我心裡有點堵，所以……」

　　「大哥，沒關係的，我明白。林上將到現在沒和你結婚的意思，你心裡著急。」

　　「不能再拖了，林的名聲已經毀了，我們也不小了，他都快三十了，以後生孩子也會有困難的……」

　　雷在旁邊輕聲嘀咕著：「他的名聲哪有你毀得徹底啊！幹嘛每次做事都要給自己一堆藉口……」

　　第二天，林和翼的事就上報了，不出半天整個星際網路上全是相關的報導。各種各樣的花邊新聞都有，傳到後來連太子和情人搞ＳＭ的小道消息都來了。終於，頓其拉皇室第一大醜聞算是出爐。

　　這時的老皇帝也有點頭痛。

　　他是希望眾人把目光集中到皇室，可以繼續他下一步計劃。但是自己的大兒子竟然給他來那麼勁爆的一出，而且，在大庭廣眾下發生，他壓都壓不下去。

　　他已經動用了不少力量了，但事態還是稍微超出了他的掌控範圍。不過還好，還不至於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