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金死了?!」我感到一陣不安,畢竟大魔王都很能苟延殘喘。
「你看。」師父左手手掌在我眼前亂晃,兩個銅板大的紅疤觸目
驚心地躺在掌心。
師父嘆氣道:「藍金在危急時刻,將氣劍轉插向我急拍的手掌,
刺穿了我的掌心。」
阿義張大了嘴,問道:「所以咧?」
師父不再說話,眼神陷入深沉的困惑。
許久,師父搖搖頭,說:「今天就說到這吧。」
我跟阿義難以接受故事正逢精彩處,卻被生生停掉的事實,阿義
說:「師父,有話就快說!」
師父重重敲了阿義的腦袋,說:「接下來發生的事,實在令人
無法置信,也是世人將我當作瘋子的原因,所以〞〞」
師父擦乾滿臉的眼淚,說:「以後再說吧。」
那晚,師父就真的沒再提起那件虛無飄渺的往事,只是專心教
阿義行氣過穴,而我,則努力地將百步蛇、青竹絲、鎖鏈蛇的蛇毒
逼出體內。
過了一小時,師父搖了搖我,我睜開眼睛,掌中一片黑霧。
「這傢伙真有超人智慧?」師父疑惑地問著我,阿義訕訕地站在
一旁,想必完全無法領略行氣的奧祕。
「一開始都是這樣的。」我認真地說,師父只好站了起來,繼續
指點笨槌子阿義。
此後,阿義每晚都跟我一起練功夫,我們的成績隨著我們體內
不斷積聚的內力,一路下滑。不,只有我下滑,阿義則完全沒有下滑
空間。
過了幾天,在媽不能置信地摸著牆上的劍痕時,「窟窿」一聲,
我的房間正式剩下兩面牆。
冬天正式到了,夜夜,我體內自行運轉的內力行遍周身百穴,
縱然深夜寒風凜冽,我卻暖烘烘地入睡。要是功夫發揚光大,第一個
要倒的企業,就是賣棉被的。
過了兩個月,我終於在課堂上聽到阿義狂吼的聲音,他總算是
摸到竅門了。
「你們真是太卡通了,要不是我見過淵仔那一兩下,我死也不信
你們在練武功。」阿綸說。
我們也曾經叫阿綸跟著我們一起學功,但他一臉的沒興趣,不過
他倒是很好奇:我們何時可以將學校裡的蔣公銅像一掌打碎?
「還會冷嗎?」我抓著乙晶的小手,在攝氏十度的寒流中。
「不會你的內力好像越來越強囉?」乙晶笑著,酒渦好可愛。
「被妳發現啦?我好像真的蠻有天份的,至少,比唸書有天分。」
我說。
「你真的不想再唸書了?」乙晶常常這樣問我,表情頗為擔憂。
「我不知道,也許不會再唸書了,也許過一段時間再說吧。」我
總是苦笑。
面對乙晶這個問題,我常常會陷入一種困惑。
這樣無止盡地追求高強武功,在即將步入一九八七年的冬天,對
一個國一生來說,究竟有什麼意義?
師父若到處展示他驚人的武學造詣,早就是世界級的名人了,賺
的錢也一定又快又多,但他深信功夫的珍貴不在世俗虛名,而是為了
公理正義,就跟卡通人物一樣。
所以師父也禁絕我們將功夫展現給別人看,只說:「現在的世界
裡,真正懂得功夫的極其稀少,這都虧藍金斷送了當年江湖上的武學
傳承,不過這樣也罷,要是壞人也懂得武功,那黎民百姓就糟糕了。」
「所以會武功的就剩下我們,保衛國家救同胞就容易多了?」阿義說。
「沒錯,以後你們也要仔細挑選善良、仁慈、勇敢的徒弟,將維護
正義的責任一代代傳承下去。」師父摸著阿義的頭。
「嘿嘿,那我什麼時候可以開始除暴安良?我已經看幾個流氓很
不爽了!」阿義興奮地說。
「你那叫血氣方剛!」師父斜掌重敲阿義的腦瓜子,說:「要是
你胡亂施展功夫,我廢了你全身筋脈!」
「唉」我也忍不住說:「師父,現在的社會有警察,輪不
到我們行俠仗義的。」
師父輕蔑地說:「那些捕快跟賊人都是掛在一塊的,哪個朝代都
一樣。」
我跟阿義只能苦笑。〞〞
有一種東西,叫正義,
正義需要高強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