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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萬魔戀》第10章
第九章

  藍氏企業的實驗室人員專注地站著,看起來不像是世界上一流的科學家,倒比較像是面對班長的戰敗士兵。那個班長正是傑登,他那刻薄的舌頭擁有的火力,就足以將他們轟得抬不起頭來,而傑登知道他愉快的笑容在過去三天來,已經到了爆發成部愉快的邊緣。「那麼,高登,」他說道,走過白色的瓷磚地板,遞給這個工程師最好一根香煙。「已經搜集了72小時的資料,分析各種理論,你們只能給我一個結論。」

  那個高大的蘇格蘭人聽了他的話後,不安地扭動身體。「是的,先生。那位小姐所騎的的確是一枝掃帚。」

  高登停了下來,眼睛一直看著地上。他的職員深吸一口氣,等著他大發雷霆。

  但當傑登終於抬起頭來看著他們著急得臉時,他的表情有如一隻鬥敗的公雞。「很好,回到你們的工作上吧。」

  隨著一陣離開實驗室的悉率的聲音,他們全逃回自己的工作崗位上,只剩下麥克從門邊站著的地方走出來,跟著傑登走進走廊裡。

  「國際刑警組織或是本地警方那兒有什麼消息嗎?」傑登問道。

  麥克搖搖頭,趕上他身邊。「戴隊長答應在星期五中午以前給我們一個答案。我們的小女巫現在怎麼樣了?」他故作輕鬆地問著隨著日子一天天的過去卻愈來愈糟糕的情況。

  「我怎麼知道,打從前天晚上我就再沒有見過她了。史文說她整個早上都在吃冰淇淋,看傑利-路易的電影。」

  「天啊!」麥克喃喃道。「她是個法國人呀!」他擔心地看著他朋友眼睛底下的黑眼圈。「你繼續睡在辦公室裡是一件很蠢的事,你知道的。」

  「問題不在於我睡在哪裡,因為我根本沒睡。」

  「至少你沒和她睡在一起。」麥克陰沉地地說道。「另一件父權的案子可會花上你不只一百萬。」

  傑登知道這無心的警告是在提醒他,愛蘭只不過是個無情的二流言喻,不該引進他胸口如刀割般的痛楚。他慢下腳步,詛咒了一聲。他已經在心中承受了一種特別的糾結,然後在「布明貸」百貨公司又幾乎無法呼吸。一旦他擺脫了那個麻煩的魏小姐,他向自己保證,他一定要叫助理替他預約一位有名的心臟科醫生。

  他沒注意到自己的表情洩漏了心事,直到看見麥克不安的眼神。「有什麼不對嗎?」麥克問道。

  「沒什麼比在辦公室裡有所作為更有效的治療辦法了。」傑登答道,在他唯一能找得到的地方尋求慰藉。「安小姐把我要的那些數據傳真給你了嗎?」

  麥克退縮了一下。「我正要找機會告訴你這件事,但恐怕安小姐傳真給我的唯一一樣東西是她的辭呈。她很幸運她的淚水沒有把傳真機弄壞。」

  「我昨天對她是有點嚴厲,打電話到她家給她,告訴她如果她一點以前能來的話,我就把她的薪水加倍。」

  「太遲了,有謠言說『全球詢問報』已經出了三倍的薪水給她,以交換獨家新聞。」

  那個講起話來輕聲細語,辦事極有效率的安小姐已經擔任傑登的私人助理超過五年了。即使他的嘴角浮起一抹苦澀的微笑,他還是希望自己不會對她的背棄感到驚訝。「我想每個女人都有她的價錢,即使是如此忠心的人,何況她還有生病的母親要養。寄一張優渥的退職金給她,然後再找介紹中心趕快派各替補的人過來。」

  那天下午愛蘭躡手躡腳地走進頂樓的電梯時,她一點都不曉得傑登的人事問題。當她看見板子上的一大排數字時,忍不住發出一陣呻吟。

  要在這幢大樓裡找到一間圖書館可能得花上好幾個小說,甚至是好幾天的時間。可是她別無選擇,史文一點也不能給她任何關於他老闆性格的資訊,愛蘭小心翼翼的隨意按下一個按鈕,電梯開始下降時,她緊緊抱著肚子,雖然有傑登的再三保證,她仍然無法完全相信這個透明的管子不會將她送往無法逃脫的死亡之境。

  愛蘭在1樓毫無目的的走廊裡漫無目的地走著,她只得到無奈的聳肩和對她的一雙赤腳無禮的注視作為對她問題的回答。她幾乎開始想逃回頂樓的避難所裡看錄影帶,或是何史文玩一些遊戲。當她在一條無人的走廊上看見一個老黑人在拖地板時,她忍不住鬆了口氣地喊了出來。

  他對她露出微笑。「hi,甜心,你迷路了嗎?」

  「比你所想的還糟。」她承認道。「我想要到圖書館,難道二十世紀裡沒有人看書嗎?」

  他搖搖頭,悲傷地歎了一口氣,「比起以前來少多了,大部分的人不會看書,會看得人又只知道看電視。」

  愛蘭歎了一口氣,開始擔心她在尋找那另一個傑登---戴著金屬框眼鏡,有著羞赧笑容的男孩---到頭來只是白忙一場。「那這兒沒有圖書館了。」她的腦袋快速地運轉著,看看在這個奇怪的世界裡是否有別的選擇。「哪裡有歷史記錄?倉庫?照片?」

  老人搔搔灰白的頭。「也許在13樓的檔案室裡有。」

  「哦,謝謝你,先生!你真是幫了我一個大忙。」愛蘭踮起腳尖,在他的臉頰上親了一下,然後快速朝電梯跑去。她只希望13是她的幸運數字。

  愛蘭推開她在13樓所碰到的第一扇碰砂玻璃門,滿懷希望地嗅著皮革和霉味。當一個紅臉的年輕人從門的另一邊衝出來時,她差點連鼻子也被撞掉了,而他連說聲抱歉也沒有。

  她跳了開去,才發現自己闖入了一片混亂之中。男人和女人匆忙地走來走去,在玻璃的小隔間裡鑽進鑽出,手中揮舞著成疊的紙張,口中高喊著各種指示。這真是一個嘈雜的世紀!她嗡嗡的耳朵只聽得到一些對話的片斷。

  「『碎嘴子』的賀伯在3線,看在老天的分上,別把他接進來。」

  「迷你微處理器的兩極真空管股票剛下跌了15個百分點,我可不要去告訴他,這次該輪到你了。」

  「才怪,我昨天才告訴他的。」

  「有誰看到那個該死來拿狄蘭西檔案的信差嗎?他一個小時前就要了。天啊!我死定了。為什麼沒有人現在就射我一槍,然我解脫了呢?」

  這話是一個散亂不整的年輕女人說的,她額頭重重敲在她的辦公桌上,以強調她的請求。

  「對不起。」愛蘭低聲說道。

  那女人猛然抬起頭來,從掉落下來的髮絲間懷疑地盯著愛蘭。「你到底要做什麼?」

  雖然有點被她的無禮嚇到,愛蘭還是擠出一絲禮貌的微笑。「不知道你是不是可以指引我到---」

  「感謝上帝,我得救了!狄蘭西的檔案也是!」那女人跳了起來,抓住愛蘭的手,將她拖往一扇關著的門前。「你怎麼這麼晚才來?那可憐的小東西已經開始歇斯底里了,藍先生威脅要把她丟出窗外去。」

  愛蘭還來不及抗議,那女人已經打開門,將她推了進去。「這就是你一直在等的信差,甜心。」她用一種像在唱歌的聲音說道。「你真該買可以防水的睫毛膏的。」

  那女人在愛蘭身後用力關上門,留下她和一個紅著眼睛而周圍還有黑圈、正在啜泣不已得女人。

  這個房間要比向前的那間豪華,地上鋪著厚厚的地毯,還有一整片牆的窗子,然而愛蘭覺得它只是一個前室,因為無端的牆上還有兩扇桃花心木門。看到那道門,她忍不住打了個寒噤,說不出是期待還是恐懼。

  「我在找檔案室。」她囁嚅的說道。「你能不能告訴我---」

  離開那一台正在吐著紙的怪機器,那女人迅速繞過桌子,幾乎是哀求地抓住愛蘭的手臂,使得愛蘭根本沒辦法說下去。「噢,太好了,我還以為你一輩子都不會來了。」她害怕地看了那道門一眼,「他說我找的信差是從西伯利亞來的。」

  要不是立刻就明白她所說「他」的是誰,愛蘭一定會覺得這女人過度的驚慌很可笑。但她還來不及說些什麼,一疊奶油色的檔案夾就塞進了她的手中,她投降地歎了一口氣,先減輕這女人的負擔,然後在外面等真的信差來又有什麼關係呢?她不斷地遞檔案過來,愈疊愈高,直到愛蘭幾乎埋在它們後面。

  要不是那女人害怕地猛然轉過身,把其餘的檔案夾掉落到地板上,愛蘭也不會知道那扇桃花心木門打開了。

  不管在哪裡,愛蘭都認得出那種尖酸刻薄的語氣,裡面所隱含的警告意味令愛蘭的背脊發冷,「我親愛的何小姐,你知道你切斷了我兩個主要股票持有人的電話,把我的會計師關於尋找稅務上漏洞的建議傳真給了國稅局,然後又弄壞了兩部最好的電腦硬碟嗎?」他的聲音更輕柔了。「告訴我,僱傭不合格的人是你的介紹所得政策嗎?」

  「他是個魔鬼!」那女人哀嚎道,「我不幹了!」她哭著衝出房間,用力甩上門。

  雖然那疊檔案夾幾乎把愛蘭的全身都遮住了,但是遮不住散亂的髮髻、包裹著黑色褲襪的雙腿,以及不安地蠕動著的十隻腳趾頭,因此她仍然可以感覺到傑登審視的目光。她放下檔案夾,給他一個躊躇的微笑。

  「你!」他瞇起眼睛看著她身後,彷彿會發現史文在她背後出現。「史文到哪兒去了?假如他擅離職守,跑到健身房去,那他就…………」

  傑登本沒有把話說完,但愛蘭覺得有必要站出來替史文辯解,「他還在頂樓,看著歌劇睡著了。」

  傑登不敢相信地揚起眉毛。「歌劇?我不知道史文還有這麼高尚的嗜好。」

  「是一部叫做『指引之光』的片子,音樂本身沒什麼,但是他被劇情感到得掉下淚來。」

  「噢,那種歌劇。」

  傑登向她走近一步,但愛蘭站在原地,決心讓他知道她不會被嚇倒。她深吸一口氣增加自己的勇氣,卻發現差點兒被他古龍水的味道給嗆死。

  他傾身向前,鼻子離她只有不到一寸的距離,平時他淺灰色的睫毛幾乎都隱沒在金黃色的皮膚裡,愛蘭現在才注意到它們有多長。「你會打字嗎?」

  「不會,可是我會擠牛奶,清理魚肚,攪奶油,還會在布上繡所以的字母。」

  他一邊踱步和朝她眨了三次眼睛。「你知道嗎?這全是你的錯,要不是你騎著那根愚蠢的掃帚掉下來,媒體和記者就不會在我們的台階上紮營,藍氏企業的股票不會下跌,安小姐也會坐在那張桌子後面,而不是向一些小報透露我最私密的事。」他無力地看了手錶一眼,用手扒過一絲不紊的頭髮,直到看起來又像是當年的那個男孩。「再過半小時我們就可以不必再接電話了。」

  他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溫暖有力的雙手按住她的肩膀,將她拉向原本是何小姐坐的那張椅子那兒。

  「坐在這裡。」他說道,呼出的氣息騷著她頸後的毛髮。「不要動。這是電話,假如它響了,就把它拿到耳邊,然後說『喂』。」他示範道。「不管線的另一端是誰,都說藍先生正在開會,明天早上以前不接任何電話。如果他們堅持要和我說話,就說我不在這兒,告訴他們我生病回家了,懂嗎?」

  「是的,先生。」

  「要是在接下來的三十分鐘裡你一定得找我的話,就按這個按鈕,我就能聽見你所說的每一句話。」

  「是的,先生。」

  「還有,別再叫我先生了。」

  「如果你這麼說的話,先生。」

  傑登低咒了一聲,用力甩上門,力道之大,連牆上所掛的畫都為之震動了。愛蘭微笑著靠近椅子裡,兩隻腳繞到桌面上,心想她也許該利用這個機會好好地觀察一下藍傑登。

  雖然每次電話一響都會令她跳起來,愛蘭倒是發現她的工作並不難。她告訴了三個打電話來的人藍先生正在開會,兩個他下午離開了,還有一個叫做賀伯的難纏傢伙,她告訴藍傑登得了輕微的傳染病,不過明天早上會很樂意與他談話的。

  「對不起?」

  愛蘭轉身,看見一個女人站在門口,外面辦公室的混亂情況已經消退了。

  那女人緊張地扭著戴在她左手無名指上的金色圈圈。「我可以和藍先生說句話嗎?」

  愛蘭張開嘴又閉上,傑登沒告訴她又訪客時該怎麼辦。「對不起,」她最後真心遺憾地說道。「藍先生正在開會。」

  那女人歎了一口氣,圓胖的臉上露出一絲淒楚的表情。「是他叫你這麼對我說的,對嗎?我不怪他,我從來都沒有時間陪他,又怎能要求他在百忙中抽空來見我?」她挺起肩膀,轉身就離去,明顯地在驕傲與挫敗中掙扎。「告訴他有空時,打個電話給他母親。」

  「等等!噢,等一下!別走!」愛蘭叫道,從桌子後面衝出來捉住這個陌生女人的手。「我不知道你是傑登的母親。」

  那女人的手冷得像冰一樣,但她緊緊抓住愛蘭,就像在暴風雨的海上抓到救命的繩子一樣。愛蘭一直以為傑登是在孤兒院裡長大的,他母親的出現令她十分困惑,但是他們兩人的相似是勿庸置疑的。隨著年華的老去,她的金髮也許褪成了銀白色,但是一雙眸子仍舊如一池融化的白蠟般閃亮。她很年輕,愛蘭有點驚訝地發現,不會比她自己的母親老多少,如果她還活著的話。

  那女人的上衣和裙子看起來有些破舊,但是新漿過,嘴唇上還塗了一點口紅。她外表上刻意的修飾,莫名地觸動了愛蘭的心。

  她攔著那女人的手,想讓她安心下來。「進來等一下,我告訴傑登你來了,他會很高興看到你的。」

  那女人有點顫抖地笑道。「我希望我和你一樣有信心。」她有點困惑地看著愛蘭的一雙赤腳,但並非惡意。「我不以為我們見過,但你比以前那個在這裡工作的小姐友善得多了。」

  「我是新來的。」愛蘭答道,繞過桌子去按那個傑登指給她看得按鈕。她清了清喉嚨,用一種她認為合適的方式說道:「藍先生,你的母親來了。」

  接下來沉默了幾秒,愛蘭正要懷疑他是否有聽見她的聲音時,一句「等一下」發出來道。

  她們在尷尬的沉默中等著,愛蘭保持著又自信的微笑,傑登的母親則咬著下唇。當那道門終於打開時,愛蘭第一件注意到的事情是傑登已經穿上了外套,頭髮也梳理回原來的樣子,一絲不亂。

  「hi,蘭達。」他冷冷道。

  愛蘭退縮了一下,要是她敢這樣直呼她母親的名字,她一定會因為這種大不敬而掌嘴的。

  「hi,傑登。」那女人卑微的回答令愛蘭更加地驚訝。

  傑登看了一下表上的日期。「這個月你來早了,對嗎?才29號而已。」

  「求求你。」那女人囁嚅道,用力地扭著戒指。「我們可以到裡面說話嗎?」

  愛蘭屏住氣,害怕傑登會狠心到拒絕他母親的要求,而他以一種嘲弄的姿態朝那道門一指。在關上門之前,他很不高興地瞥了愛蘭一眼,目光之冰冷令愛蘭奇怪自己的頭髮怎麼沒有結冰。

  她坐回椅子裡,鬆了一口氣,傑登的聲音從桌上的那個盒子裡傳出來時,她又坐直了身子。「要來杯威士忌嗎?」

  他母親低低的回答幾乎被冰塊倒進杯子裡的聲音給淹沒了。

  礙於良心,愛蘭伸向盒子上的按鈕,決定在這場私人的對話繼續下去前,將它關掉。她也許會偷看一個人的私人物品,但是從事聽他和另一個人最私密的談話劇就…………

  「這次又怎麼了?蘭達?」愛蘭縮回手,被傑登語氣中的疲憊震動了。「過期的保險費?太常去賭馬場?還是丹尼的考試又失敗了?」一陣皮椅的嘎嘰聲,愛蘭可以想像他靠在椅子裡,優雅的手指端著酒杯的樣子。

  蘭達的聲音聽起來異常的沉重。「你不必如此冷酷,你可以問問我又是怎麼過的。」

  「我們都知道問題不在於『你好嗎』而是『要多少』,那又何必多此一舉呢?」

  他母親啜泣著。「你至少可以和善一點。」

  「抱歉。」傑登的聲音硬得像正在切割的鑽石。「我母親並沒有給我任何地家教。」

  蘭達開始令人心痛地低泣,愛蘭忍住淚水,等著傑登安慰他母親,就像她被直升飛機嚇倒時的那樣。

  但他的聲音發出來時,它並未因滿懷感情而軟化下來,卻是充滿了絕望。「老天,蘭達,拿我的手帕去。你每個月所拿的錢至少還買得起面紙吧?」

  愛蘭聽見一陣刮擦的聲音,彷彿是椅子被推開了,然後是傑登,他的聲音聽起來更陰沉了。「別再對我大吼大叫,告訴我什麼是錯的。」

  愛蘭在椅子裡猛然轉身,想像他也在望著外面匆匆而過的陌生人群和街道的寂寞景象。

  「是艾倫,她懷孕了。」他母親說完後是好長的一陣沉默,長得愛蘭幾乎要以為盒子壞了,要不是蘭達又接著說下去,「她是我的寶貝,你知道的---才只有17歲,她得到春天才畢業,而那個男孩…………呃,你知道那個年紀的男孩是什麼樣子的。」

  傑登嘶啞的笑聲令愛蘭不寒而慄。「她打算像你一樣把孩子丟在某人的台階前,還是用更一勞永逸的方法來解決?」

  「她想留下孩子,你不瞭解我的艾倫,她是個好女孩,傑登,她只是犯了一點錯。」

  愛蘭大聲哭了起來,淚水不斷地滑下她的臉頰。

  「她會是個好媽媽的,兒子,我知道她會的,如果她有些錢可以使事情變得容易的話…………拜託…………別讓我求你…………」

  傑登的唯一回答是從抽屜裡拿出紙來,啪的一聲丟在桌上,然後在上面寫著什麼。「拿去,告訴她我為她願意負起她小小的…………錯誤。」

  蘭達對傑登的大方倒抽了一口氣。「噢,兒子,你對我們真是太好了。要是你肯讓我帶艾倫到這兒來見你,她一定會用雙臂給你一個最大的擁---」

  傑登打斷了她的話,「31號那天別再來了,我會叫我的助理寄張支票給你。」

  蘭達手中捏著一張長方形的紙從門內出來時,愛蘭還在看著窗外。從漸漸暗下來的玻璃窗裡,愛蘭可以看出那女人已經把嘴唇裡的胭脂都咬光了,只剩下顫抖而蒼白的雙唇。

  「晚安,小姐。」蘭達赧道。「謝謝你的幫忙。」

  一聲小小的「晚安」是愛蘭唯一能說的話。

  天完全暗下來的時候,她還坐在椅子上,知道自己應該在傑登出來前,回到頂樓的套房裡去。她想像得到要是他發現她闖進了他內心的痛苦時,將會又多恨她。

  但當她站起來時,一股比恐懼更強的力量促使她走向那兩扇桃花心木門。

  傑登並沒有開燈,他站在窗前,一隻手端著一隻半空的酒杯,另一隻手插在褲袋裡。他已經脫下外套,領帶也扯鬆了。看到她的身影映在窗戶上,他瞇起了眼睛,彷彿她是一個闖入他獨處的陌生人。

  「它一直在閃。」

  「什麼?」愛蘭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他指了指他桌上的一個小盒子---一個和外面房間一樣的盒子,上面一個小小的綠燈正在閃著。「通話器,當它打開時就會閃。」

  愛蘭感到一陣羞愧,而她所做的事沒有借口,只得厚著臉皮撐下去。「如果你知道我在偷聽,你為什麼不制止我?」

  他聳聳肩。「何必呢?你會排隊將我的悲慘故事賣給媒體。我現在就可以看見報上的標題了---一百萬小子被自己的母親勒索。」

  愛蘭雙手撐在他的桌緣,他諷刺的話比她所願意承認的更令她惱怒。「我在別的地方看見你是在孤兒院長大的。」

  「所以你就以為我是個孤兒?就像是孤行淚或是其他那些浪漫的垃圾?很抱歉,讓你失望了,而孤兒院也收容私生子的。」

  愛蘭退縮了一下,但傑登的表情不為所動。也許這個字眼並不像她那個時代,是個誣蔑的字眼。她還記得當在路易廣場的那些孩童知道她有媽媽,而沒有爸爸時,那種不友善的言詞,傷人的蔑視,以及冷冷的目光。

  「你的母親一定很年輕。」她柔聲說道,想要對這個女人寄予同期,但發現在他僵冷的表情下,這完全是不可能的。

  「17歲,就和她的寶貝艾倫一樣。」他啜了一口威士忌,「我想她說服自己,把我送走是正確的,卻從不知道聰明而害羞的孩子其實要的不多。」

  愛蘭想叫他不要再說了。他也許可以看起來不帶一絲感情地說著一個故事,但他毫無感情的自白卻刺傷著她脆弱的心。

  「我恨那些寫這些訪談的人,他們當然全都很客氣,令人痛苦的客氣,那只會令人更加地難受。」

  她不自覺的向他靠近。「你母…………蘭達後來怎樣了?」

  「她把衣服上繡著名字的我丟棄在孤兒院的台階上後,就從高中休學,嫁給了一個建築工人,搬到紐約一幢有三個房間大的大房子裡,然後撫養了三個取了藍領階級名字的孩子,像比爾,丹尼…………還有艾倫。」

  愛蘭一直都希望有手足可以陪伴她的孤獨。「所以你有弟弟和妹妹?」

  傑登猛然轉身,臉上惡毒的表情令她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不,是我母親友其他的孩子。」

  愛來的手指因想撫摸他安慰他的渴望而顫抖著,但在她付諸於行動之前,他又戴回了冷若冰霜的面具,警告她不可妄動。

  她把雙手按在大腿上,以免背叛自己的心事。「你是怎麼和你母親重聚的?」

  他坐在她對面的桌緣。「『重聚』,真是個感人的字眼。」他嘲弄得笑正顯露出相反的意味。「因為我從未被收養,我的名字就一直未曾改過,蘭達要找到我並不難。她三年前打電話來說要見面,那天下午我取消了所有的約會,穿上最昂貴的西裝,等著她來。」

  「她沒來嗎?」愛蘭深吸了一口氣,害怕最糟糕的事情發生了。

  他回答前,把杯子舉到唇邊,喝了一大口。「噢,她來了,準時兩點鐘到。一開始我們有些尷尬,正如你能想像得到的,而我們努力平和的說說話。你看,我都決定要原諒她了,我說服自己,她不應該再承受更多的痛苦了。畢竟她不要我的時候還只是個小女孩,一個犯了一項『小錯誤』的好女孩。」

  愛蘭的手指因憤怒而握拳,氣那個女人竟然讓這個男人覺得自己只是她不經意的行為下的產物。

  「蘭達不停的說著她的第二個家庭,她的丈夫厄爾,他在一次工作的意外中傷了背,從此就殘廢;她的最大的兒子比爾,一心一意想進常春籐名校,但成績又不夠好到可以申請;她十六歲的丹尼,得了精神分裂症,被法庭強制送進一家昂貴的療養院。」

  愛蘭很容易就可以想像得到傑登坐在這張桌子後頭,隨著他母親一句又一句背棄了他內心的話而愈來愈冷漠。

  「同時她也承認了自己的一項弱點---每天下午到賭馬場去下注,因此我知道她和以前一樣並不想要我,她只是想要我的錢。」

  輪到愛蘭站起來看著窗外。她看著窗外城市的燈光,傑登才不會看見她眼中閃爍的淚光。她立刻就知道他一定不會願意接受她的同情的,她只能給他她的憤怒。

  「要是我,我是不會給她任何錢的。」她恨恨地說道。

  傑登從桌緣站起來,對愛蘭的激動感到驚訝,他沒料到她會有這種反應。他一直很安於自己一個人,沒有任何人的支持,打從他生下來的那一天起就是如此。

  然而愛蘭站在那裡,穿著黑色褲襪,黑色的衣服,赤著一雙腳,準備要和任何擋住他的路的巨龍作戰,甚至是他軟弱而公寓心計的母親。他的胃因某種不可抗拒且危險的感情而縮了起啦。

  「那你要怎麼辦?對她下咒語?」傑登故意輕快地說道,好緩和兩人之間的緊張的情緒,但當愛蘭忽然轉身面對他時,她的怒氣仍然旺得可以點起一把火。

  「我會把她丟到大街上,我會叫她別再踏進我的地方一步,不管是她自己,還是她那些小雜種。」

  「女巫。」他喃喃道。

  愛蘭的眼神黯淡下來,他懶懶地笑笑,用手托住她細小的下巴。「你這個美麗的小女巫。」

  突然間,傑登不再對威士忌感興趣,而是渴望品嚐她的唇。他的兩腿之間升起了無法遏抑的慾火令他臉上的笑容褪去。

  「別再那樣看我。」他命令道。

  「什麼?」她低語道,對他眨眨眼。

  「一副我是甜筒,而你已經一輩子沒吃過甜食的樣子。」傑登握住她下巴的手更用力了,拇指撫著她顫抖的下唇。「你現在知道我所有的秘密了,也許我也該讓你說出一些你的。」傑登觸到她頸部的悸動時,她的所有要說的話語全化成了一聲歎息。她的腹中燃起了甜美的火焰,在他指尖挑逗的愛撫下,幾乎要變成熊熊烈火。就是那個膽大妄為的李奈特,也不敢如此親暱的碰觸她。

  李奈特的威脅和警告沒有打倒她,然而傑登只親吻和愛撫他的肌膚就征服了她。

  「不!」愛蘭掙脫他的懷抱,向後退到桌子前。

  他伸手拉她,低聲道,「愛蘭,別…………」

  她沒聽見他沙啞的請求,只是害怕在他眼中的映影看見自己微弱的意志。她逃了開去,知道就算這樣做,也掩飾不住自己的愚蠢。她已經洩漏了自己最危險的秘密了,那個她第一眼看見藍傑登時,就一直努力隱藏起來的秘密。

  他母親也許並不想要他,但是她---魏愛蘭---卻毫無疑問的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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