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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萬魔戀》第9章
第八章

  曼哈頓的夜空閃亮得一如新切割的鑽石,光芒萬丈,卻毫無暖意,傑登將蘇格蘭威士忌舉到唇邊,一雙疲憊的眼睛盯著它看,桌上的數字鍾無聲地指著即將來臨的午夜。

  「女巫出來的時刻。」他喃喃自語道,甜苦參半地舉杯。

  別人也許會把他內心的空虛當成是寂寞,可是在老早以前,傑登就已經學會了將他的孤獨當成是一種懲罰。

  疲於和媒體大玩捉迷藏遊戲,還有攝影師裝作是清洗玻璃的工人,突然出現在他的套房外面;他一把愛蘭交給史文後,就將自己關在私人辦公室裡。發現新鮮空氣非但沒有令他的頭腦更清明,反而使它一片混沌,令他很不快。他逮到自己在責罵助理,對著這一季的報告打呵欠,然後因冷颼颼的冷風而發抖,而這冷氣是他堅持要調在他感覺最宜人的華氏72度的。

  但史文帶關於他詳細地記載了魏小姐一舉一動的報告時,傑登將它一把搶了過來,迫不及待地找出她施展詭計的證明,而現在那張紙皺巴巴地躺在他滿出的字紙簍旁的地上。

  出乎傑登意料之外的是,愛蘭並未和同謀約在某個地方見面,甚至沒有藉故上廁所或是打電話來引開史文的注意力。史文提到她唯一有異的舉動是在一架直升飛機飛過上頭時,嚇得鑽進一個剛好開著的下水道入口。

  傑登搖搖頭,喝乾威士忌站起來,不情願地接受這一天是個失敗的事實。他只能期待明天能較有收穫。如果他的科學家們不能給他足以證明愛蘭是個騙子的證據,那麼也許他的私人偵探團可以。

  他走進黑暗的客廳裡,幾乎踩到一個史文和愛蘭晚上用來打發時間的彩色遊戲盤。

  「大富翁?」他低語道。

  他可以瞭解人支配的慾望,但是玩這種不能真正所取高額的旅館住宿費,或是讓你對手破產的遊戲有什麼意義呢?

  他的房門開了一道窄縫,透出一小道光線。他帶著敵意地看了房間一眼,更加厭惡目前佔據它的人,害他在自己的套房裡都得踮起腳尖走路。

  他正要走去按電梯時,一陣模糊的啜泣聲傳了過來。

  傑登僵住了,手指停在亮著的按鈕上。他只想回到辦公室的那張柔軟的沙發上,好好地睡一下覺。

  在無助的憤怒和想逃開的慾望之間掙扎,他慢慢放下手。當然任何一個會計算相對數的獨立變數的男人一定要安慰一個哭泣的女人。

  畢竟,解決問題只是一個邏輯的過程,提出可以被接受的理論,然後提供可行的選擇。她也許只是輸了一盤「大富翁」,或是為了他沒有聽從她的抗議,而硬買了那些紀梵希德衣服。

  傑登走過去打開臥室的門。

  愛蘭坐在他的床的中央,眼睛盯著電視機上不自然的藍光。傑登鬆了一口氣,毫無疑問的,她是在沉迷在麥克喜歡的那些煽情影片---愛的故事,或是往日情懷。當孤兒院裡較年長的男孩們因他為巴比的母親去世哭泣而嘲笑他後,傑登就發誓不再讓自己的感情受到外力的左右。

  他正要退出,但一種憐憫又將他引入房中。愛蘭沒有發現他的存在,剛好給他一個觀察她的機會。

  她坐在兩條腿上,大腿上放了一缽的爆米花。她剛洗過,還濕著的頭髮用兩支領帶夾隨意地在後腦勺盤了起來。他的一件絲質睡衣鬆垮地掛在她嬌小的身體上。黑色的,當然,他乾澀的注意到。

  幾個空的錄影帶盒散落在床上,他偏過頭去讀上面的片名:「鐘,書本,和蠟燭」、「我娶了一個女巫」、「逃向女巫山」、「來自東方的女巫」。他不可置信地搖著頭,就算是那個頭腦不靈光的史文,也應該看得出這種不尋常的現象,而把它寫進他的報告中才是。她也許是在學習劇中的演員是如何扮演女巫的。

  看著她用垂下的衣袖擦拭鼻子時,他不情願地浮起了一絲微笑。她不像他所認識的大部分女人那樣,不會邊哭邊害怕弄花了自己的睫毛膏。如果待得太久,他懷疑自己會看見她拉起床單來寧鼻涕。

  一串淚珠滑下她的臉頰,她難過得歎了一口氣。

  「愛蘭?」他輕聲說道,皺巴巴的床單和昏黃的燈光似乎令「魏小姐」聽起來太過正式。

  她求助地看了他一眼,睫毛上還掛著淚珠,使得她的眼睛看起來更大了。他發現她一直都知道他在那裡,但因為太投入影片中,而不去在意。「你看見了嗎?壞心的桃樂絲把一棟房子砸在那個可憐的女巫身上,那個什麼也都不知道的小東西只想著自己的事情,然後就四處飛濺了。」

  「可怕的小矮人。」愛蘭低聲說道,撩起床單的一角拭去新湧出來的淚水。「我就知道它們會站在那個可惡的桃樂絲那邊。」

  傑登感到一陣暈眩,眼睛只瞪著她,好像是第一次看見她,表情彷彿那棟房子是砸在自己的頭上,而不是那個不幸的小女巫。傑登從未碰見過如此心軟的人,會為了「綠野仙蹤」裡消失的女巫掉淚。

  平常的他一定會哈哈大笑,但此時他只想將愛蘭擁入懷中,低下唇吻去她臉上的淚痕,用舌尖打開她顫抖的雙唇…………

  他發著抖拿起遙控器,將電視關掉。「女巫師邪惡的,」他平板地說,「她本來就該死。」

  他把遙控器丟在床上,轉身走開,說服自己他在愛蘭眼中看到的一閃而過的恐懼只是他的想像。

  整個山坡上被上百支火炬照得如白晝一樣亮,愛蘭向後退到了開著一張大嘴的深淵,她寧死也不願面對從黑暗中踉蹌走出來的野獸。

  野獸緩緩走向她,沒有生命的眼睛從空洞的眼窩中投射出黃色的光芒,一隻冰冷的抓住劃過她的喉嚨。當她從哈小姐只剩骨頭的臉前退開時,自喉嚨深處發出一聲尖叫,恐懼遮住了她的視線。

  「等等!」山頂上傳來一聲大叫。

  李牧師在月光強側臉站著,黑色斗篷在他腳下飛揚。控訴她的人群紛紛往後退,直到留下她一個人站在池塘邊。

  李奈特一隻手指指著她顫抖的身軀,只說出毀滅性的一個字眼,「女巫!」

  她躍入水中,但在黑濁的水吞噬她以前站在峭壁上的男人脫下帽子。月光照著他的頭髮,形成一種純然的金黃色,灰色的眸子因而朦朧。在冰涼的水淹過她的頭以前,她所聽到的最後一個字是藍傑登嘲弄的笑聲。

  「聖母啊!」愛蘭喘著氣大叫,在床上直挺挺地坐了起來。

  急於想要揮去噩夢中停滯不去的沼氣,她掀開被單跳下床,不小心將一卷錄影帶的盒子揮落到地板上。

  她原本希望能從這些驚人的迷你戲劇中得到這個社會對於女巫的看法,沒想到這些錄影帶只帶給她更深的迷惑。在「我娶了一個女巫」中,新郎對新娘持著有趣的容忍態度,而在「鍾、書本,和蠟燭」裡,男主角活在害怕女巫咒術的恐懼中,在「逃向女巫山」中,兩個孩子因為有趣地能力而遭到迫害,最令人不解的是「東方來的女巫」,根本就站在魔鬼那一邊!想起他們扮演撒旦時的猥褻樣子,愛蘭再一次漲紅了臉。

  在床畔縮成一團,她摟著藉著的絲質睡衣搓著手臂。雨點開始打在玻璃上,似乎沒有辦法躲開人工造成的冷空氣。水中墳墓的冰冷彷彿還牢牢地糾纏著她。

  想起臥室隔壁寬大的起居室裡有一座壁爐,愛蘭朝著那個方向走去,窗簾已經拉起來,只剩下一盞燈還亮著,以一種說不出的舒適感包裹著她。

  壁爐兩側放著兩盆半齒植物,愛蘭赤腳踩在爐邊的大理石地板上好像踩在冰塊上一樣。她隔著黃銅爐架探頭看著裡面,發現它的裡面和外面一樣乾淨,連一點灰燼或是木頭的影子都沒有。她抬頭,打算自己來生火,結果卻發現它窄小的出口已經堵住了。

  她發著抖站直了身子,又困惑又生氣,冬天已漸漸接近了,沒有人能抗拒在潮濕的秋天裡生起一爐火而得到的愉悅感受。看到一個插了一大束花的黑色陶瓶又令她高興起來。她把花瓶從爐台上拿下來,臉埋進花朵裡,又立刻抬起頭來,因為她碰到的不是芬芳的柔軟花瓣,而是粗糙的質感。

  她把花瓶放回爐架上,眉頭皺得更深了。花是用線織出來的?被填塞住的煙囪?打不開的窗戶?他根本不認識的女人的照片?藍傑登的生活全都是人工製造出來的幻影嗎?或者他週遭的空虛只是他自身的反應?

  女巫是邪惡的,她本來就該死。

  他冷酷的話一直盤踞著她。她如何能知道他光潔的外表下所隱藏的是一顆男人脆弱的心,或是和苦哀草一樣又乾又苦?

  她在佈置高雅的套房裡踱步,希望能找出一些關於他性格的特徵的證據以證明她的噩夢只是心中恐懼的反應,而不是一種警告。

  整個沙龍好像是故意佈置成用來保護它主人的秘密似的,奶油色的壁紙、地毯、以及長沙發上沒有染到一點別的顏色。沒有溫暖的被褥可以在下雪地冬夜裡依偎,桌上沒有散放著皮封面的書,好暴露出他的喜好或私下的感情。也許他根本就沒有感情,愛蘭心想。這個想法令她沒來由的感傷起來。

  她信步走到一張東方風味的寫字桌前,拉開一個抽屜,不理心中升起的一股罪惡感。

  她只找到一堆刻有藍傑登姓氏的奶油色文具,下面的抽屜則是一排排不同顏色和式樣的筆。愛蘭歎了口氣,也許她一直都忽略了最明顯的事實,也許沙龍裡的空洞就已經明白地指出藍傑登的性格勒。

  也許他只是個有潔癖的男人,一個痛恨自己例行的生活受到任何干擾的人。她的嘴角露出悲傷的笑容,假如真是如此,他一定非常討厭她,以及她不尋常的來臨所造成的混亂。

  她正要把最下面的抽屜關上時,有個什麼東西卡在裡面了。她手伸進裡面,拉出一本皺巴巴而用十分光滑的紙印成的小冊子。她的心跳略微加快,令她感到興奮的兵不是小冊子本身,而是因為它被忽略地塞到抽屜的後面的方式。

  「富比世?」她低語道,撫平光滑的封面。「199511」

  令她心跳加速的並非用大寫字母印成的陌生標題,而是其下的肖像。她很快就發現到那並不是畫的,而是一張照片,就和梳妝台上的那個女人的照片一樣,不同的是,這張照片中的人並非是個陌生人。

  這是藍傑登,就和她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一樣,敞著沒有扣上的背心,襯衫的扣子也開到領口,一隻手隨意地擱在大腿上,眼中閃爍著鋼鐵般的光芒。

  藍傑登---是百萬小子還是抄金融的高手?

  照片底下的那行字將她從沉思中喚回到現實,她不耐煩地翻著雜誌直到找到另一張傑登的照片,這是他坐在一張擦得發亮的長桌一頭拍的。攝影師所選的角度令他看起來十分有力,但也非常孤獨。

  愛蘭急於讀裡面的文章,因此摸索著身後的長沙發坐下來。也許這次她可以多瞭解她迷一般的主人了。裡面許多現代的用語令她十分困惑,但她努力將一些傑登的生活片斷拼湊出一個可辨認得。

  文章裡對他早年的生活提得很少,只說他是在波士頓一家孤兒院長大的。愛蘭感到一股憐憫之心油然而生,雖然她想起傑登知道的話一定會因此而恨她的。

  196年,也就是他22歲那年,他賣出了一項電腦微處理器的專利,這種處理器處理處理速度非常快,令當時普遍使用的36電腦顯得停滯不前。在3年之內,他把他的發明投資到5家公司裡,然後再把它們吞到自己的公司裡。愛蘭打量著一張傑登少有的微笑照片,併吞是什麼意思?她生氣地皺起鼻子,這就好像在讀外國童話一樣。

  翻過一頁,她大聲讀道:「當有許多人不承認他們敬佩他在這個高度的競爭世界裡快速崛起的同時,藍傑登傳奇的冷酷也為他帶來許多敵人。」文章在引用一段他的眾多批評者之一的話中結束(他要求富比世不要刊出他的名字,以免遭到報復):「這個**養的渾蛋所碰到的每一樣東西都會變成黃金,好像他有什麼超能力一樣。他似乎把他的靈魂賣給了魔鬼還是什麼的。」

  愛蘭慢慢放下雜誌。身為這種謠言的受害者,她知道它的作用有多厲害,然而她還是忍不住機零零地打了個寒顫。

  她又翻到另一頁,然後十分挫折地發現她不懂什麼叫做cpu,什麼叫做「主機板」,只好看看旁邊所附的照片:傑登正要踏上一輛長長的黑色的,但是並沒有馬在拉的東西,他正要去一個叫做票據交換所得地方。她很奇怪後面怎麼沒有牛或豬之類的動物。傑登著燕尾服,對挽著他臂彎的女郎微笑,然後女伴又換成了一個迷人的金髮女郎。愛蘭突然感到一陣陌生的心痛,隔著絲質睡衣輕撫著自己微圓的小腹,生平第一次感到自己太胖了。

  她翻到下一頁,卻發現它不見了---並非如她所願的是整齊地割下來,而是一把撕下的,留下一道鋸齒狀的邊緣。一股奇怪的涼意掠過她的全身,但當她看見最好一張照片時,又感到一股暖意。

  傑登穿著一件寫著mit的寬大上衣,銳利的眼睛幾乎全都藏在一副厚厚的金屬框眼鏡後面。一綹頭髮掉落在他的眉毛上,愛蘭心不在焉地撫著這一頁,想把它撥開。他看起來這麼年輕,這麼靦腆---他的笑容羞赧而猶疑,然而對未來充滿了自信。她仔細看著,但是看不出一絲如同他現在那種嘲諷和危險的樣子。

  她讀著下面的字,再度哀歎自己識字的不足,她把冊子抱在懷裡,發誓第二天早上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史文,要他解釋上面那幾個字到底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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