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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遺玉》第333章
第三四一章 說實話

「嘶——」麗娘猛吸了一口氣,有些手忙腳亂地舉起那枚金色的錢幣,對著紗燈前後翻看之後,猛地扭頭衝著盧智道:

「這是誰給你的?!」

盧智不答,看著低頭沉默的房喬,伸手在自己右側鎖骨往下一寸處,輕點了兩下,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錢幣還在,人,自然也在。」

麗娘在看到他的那個簡單的動作後,又聽了他的話後,那一瞬間,臉上可謂是五顏六色,又驚喜交加,遺玉奇怪地看著這個頭臉沾染了血跡,又髮髻凌亂的女人捏著手裡的錢幣,臉上流竄著掙扎之色。

足足等了半盞茶的功夫,在遺玉的驚訝中,衡量了得失後,麗娘狠狠咬了下嘴唇,竟然緩緩轉過身,衝著房喬跪了下來!

「老爺,芸娘的死,還有大夫人小產,是我動的手腳。」

遺玉訝然,這女人剛才寧願撞牆還是死鴨子嘴硬,怎麼說認便認了?再看房喬總算是有了動靜,他抬起頭,這不到一盞茶的沉默間,他卻彷彿老了十歲歲,滿臉倦怠的他,撐著泛起紅絲的眼睛,盯著麗娘,嘴巴張了張,卻沒擠出半個字。

他自己猜到是一回事,可聽她親口承認又是一回事,此刻再看她頭臉上的血跡,剛才那為正名去撞牆尋死之舉,顯得如此蒼白可笑,做了十三年的夫妻,他自以為對她瞭若指掌,可這一刻,竟是覺得她是如此的陌生。

盧智看著房喬頭頂髮髻上的玉笄,手指纏弄著遺玉的一縷髮梢,語氣帶些責怪道:

「我既讓你說實話,便是已經清楚你的所作所為,可房大人糊塗著呢,你這樣講的不清不楚的,倒像是我在逼迫你了,這樣可不行,說詳細些。」

遺玉雖然知道他剛才丟給麗娘的錢幣必有蹊蹺,可聽他這麼拐彎抹角的話,還是雲裡霧裡,不過她的疑惑並沒維持多久,就變成了驚愕,只因手裡緊緊捏著那枚錢幣的麗娘,就像是被盧智的話魘住了一樣,靜默片刻後,娓娓道來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

「當初我和芸娘被你接回京城後,暫住在京東別院,芸娘同院中一名護院侍衛生了私情,兩人本打定了主意私奔,可安王卻在留宿別院時候,強佔了她的貞潔,芸娘心灰意冷,私奔一事就暫且按下,這件事我身在別院時候便隱有察覺,後來老夫人將我二人一同接回府中,我無意撞破了芸娘和那侍衛私會,她才將事情原委都告訴了我,我便心生懷疑,追問之下才得知,她在同安王醜事之後,便同那侍衛有了肌膚之親,她肚子裡的孩子,八成是那侍衛的。」

遺玉瞠目結舌,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裡聽到的,芸娘那個女人,她肚子裡的孩子,不是安王的!?那房喬在安王的接風晚宴上,為了平息安王怒火,對盧氏母子的所作所為,豈不是成了最大的一個笑話!

比遺玉更要震驚的,是愣愣地看著麗娘,連眨眼都忘記的房喬。這屋裡最平靜的,當屬作壁上觀的面具男子,和事前已經從韓厲的書信上知情的盧智,他唇角一勾,道:

「很好,繼續說。」

麗娘垂著頭,不敢去看房喬此刻是怎樣的臉色,但說出去的話就像是潑出去的水,心知就算是她今日不講,也總有一天會被揭破,心中惦唸著那枚錢幣來歷的她,心一橫,便繼續道:

「芸娘是個痴人,她心知自己同那侍衛的事一旦被揭穿,早晚都是個死字,只怕連累了那個男人,便央求我幫她隱瞞,後來,我便藉著這件事,讓她寫了那封遺書後,在安王的接風宴上,陷害了大少爺,投湖自盡。」

這算是講完了一樁,房喬的臉色已經不能單單用難看來形容了,盧智道:

「再把你曾對我娘做的事,告訴房大人。」

這次麗娘倒是乾脆了,簡單兩句話,就交待了個清楚:

「大夫人之所以會小產,想來應該是她還在府中時候,服用了我偷偷換掉的湯藥的緣故。」

她說完便飛快地轉身看著盧智,帶些央求,道:「我都交待清楚了,你快告訴我,這錢幣?」

「不急,驚喜要留在後面才好。」他鬆開遺玉的頭髮,對房喬道:「房大人,你可是聽明白了,想你自作聰明了半輩子,到頭來卻被這麼個並不算聰明的女人糊弄。今晚之事,你就不必謝我了,權當是咱們十三年前父子一場,我孝敬你的。」

孝敬?這話說得簡直就比直言譏諷更加難聽,房喬將盧智的話聽在耳朵裡,屋裡明明已經放置了火爐,他卻打心眼裡生出一股子涼意來,今晚這兄妹兩人的言行舉止,就彷彿是在臘月裡澆了兩桶井水在他頭頂,冰涼刺骨,卻也讓他清醒十分。

「你為什麼要那麼做?」房喬嘴裡半天才擠出一句硬邦邦的話來,對著麗娘道。

麗娘背對著他,一邊想著盧智所說的「驚喜」,一邊無奈地自嘲一笑,道:「這還用問麼,我的心在你身上,你的心卻在那人身上,老爺,你糊塗了,只要是女人,哪個又沒有妒心,我妒她能佔了你的心,這才會做出那些事。」

其實事情就是這麼簡單,在男人看來微不足道的緣由,卻是一個女人能夠變得陰險狠辣的全部原因。

房喬撐著地面站了起來,低頭盯著跪坐在地上的麗娘,想到當年的作為都成了荒唐,想到自己嫡妻長子曾經被眼前這人下毒手,對這不久前還磕得頭破血流的女人,哪裡還有半點憐意,他面容一陣扭曲後,終於忍不住,失聲厲斥道:

「妒心?因為妒心,你便將芸娘之事瞞了下來,藉著她的手,陷害了我的長子?你便膽敢對嵐娘下毒,害我的骨肉!同樣是身懷六甲,你卻能去害那兩個孕婦,你怎麼那麼狠的心?嵐娘一樣善妒,可她為何就不曾做過半點傷害你們的事?因為她心地善良!而你,是你心腸太過歹毒,不要拿妒心來當做藉口,虧我這麼多年善待於你,當年發現你同韓厲有關,沒有殺了你——將你留下,當真是我這一輩子最大的錯!」

若說房喬的死穴,就是韓厲,那麼麗娘的死穴,便是盧氏了,聽到她心心唸唸的男人,此刻拿她同盧氏作比較,一口一個她善良,自己歹毒,頭上的疼痛,還有拳頭裡膈的手心發麻的錢幣,都在提醒著她,自己曾經為這個男人付出了多大的代價,耳邊轟隆隆地迴蕩著他那最後一句話,一個寒噤從脖頸蔓延到全身,待那股子冷意從腳尖退散後,她目光一詭,「唰」地一下便從地上站直了身子,轉身面向怒髮衝冠的房喬,嘶聲力竭道:

「我歹毒、我狠心?房喬,這世上最沒資格說這句話的,便是你!你才是那個真正沒有心的男人,全天下還有比你更狠心的人嗎!我跟著你十三年,小心翼翼地伺候你和你母親,可你又是怎麼待我的!你讓我名不正言不順地跟著你,當了十幾年的妾,你當我不知道你為何會突然提我為平妻嗎?!那是因為你母親逼你再娶,你怕別人佔了盧氏的位置,才將我放到了檯面上!盧氏善良?你別忘了那具連私秘密處的痣點都一模一樣的女屍!我是心腸歹毒,可我的身子,比她乾淨!」

「啪!」

「不許侮辱她!」

遺玉有些傻眼地看著一刻鐘前還抱在一處的夫妻兩人,此刻卻像是仇人一樣大罵出口,沒等她聽明白麗娘最後兩句話,便見房喬一記響亮的耳光,抽在了正在發癲發狂的麗娘臉上,將她整個人都扇倒在地。

盧智唇角一牽,看著眼前的這場鬧劇,目光閃動,眉眼間儘是惡趣味,面具男子看著眼前的亂子,搖搖頭,嘴裡發出一聲低不可聞的輕嘆。

麗娘本就因為先前的撞牆受了傷,被他這麼一打,當即兩眼花白,頭暈腦脹地伏在地上,而房喬則是在摑掌之後,神情僵硬地看著自己變紅的手心。

嘈雜的客廳安靜了半晌,突然響起了女人逐漸變得清晰的笑聲,幾人同時看向伏在地上,肩膀微顫的麗娘。

「呵...呵呵,哈哈哈...十三年,十三年!我這是為了什麼,是為什麼啊!哈哈哈!」

遺玉目光沉沉地看著趴在地上又哭又笑的女人,為了什麼?為了一個本來就不屬於她的男人,耗盡心思和手段,那顆並不她身上的心,始終不會駐留。

盧智將房喬的神情一點不落地收進眼中,閉了閉雙目,將這些留在腦海中,方才松開了環著遺玉的手臂,走到那對夫妻之間停下,看了一滿眼血絲面部肌肉已經僵硬的房喬,撩起衣擺,在麗娘身邊蹲下,伸出兩指撥弄著她凌亂的發髻上快要墜落的滴翠步搖,聲音帶著誘惑,低低問道:

「後悔嗎?」

「呵呵...後悔?」麗娘不知是答,還是自問了一句,緩緩扭頭,哭花的臉上,看不清喜悲,卻很是淒慘。

盧智這是頭一次正眼瞧她,卻也只是看了這麼一眼,便收回了目光,仰頭衝著神情恍惚的房喬,露出一抹輕笑,用著這屋裡人都能聽見的聲音,道:

「房大人,我的話差不多都說完了,本是該送你們離開,不過我先前說過,還有一個驚喜要送給你們,希望你看了,不要太過高興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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