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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梅成春》第1章
第一章

  任老爺死了,被人發現死在自家榻上。門窗完好,值錢的物事也沒有少,獨獨任老爺身上缺了那要命的寶貝根子,血染了一床,慘不忍睹。

  任少爺敲破了縣衙門口那面鼓,大大咧咧往堂上一坐,「一月之內你們查不出個究竟,少爺我讓人拆了你們的縣衙!」

  雲州在天朝的北面,廖縣在雲州北面的北面,廖縣下頭有個任家村,任老爺是村裏最大的主,村民種的地,喝的、用的水源,統統都屬任家的產業。

  任家霸居著窮鄉僻壤的一處,儼然土皇帝似的,故而出了這麽大的事,別說任家村,整個廖縣都沸沸揚揚。

  出事沒幾天,任少爺帶著一幫子人浩浩蕩蕩又到縣衙,把門口那面補過的鼓,捶得震天響。

  縣太爺手裏捏著官帽火燒屁股似的從側門連摔帶爬地趕了出來,官服都沒穿戴齊。這也難怪,這窮鄉僻壤的小地方,民風淳樸,百姓路不拾遺,夜不閉戶,連樁偷雞摸狗的案子都沒,更何況殺人放火?

  堂下的衙役彼此不齊地叫著:「威──武!」

  縣太爺在堂上坐正,一拍驚堂木,「堂下──」

  就聽「啪」的一聲驚堂木飛了出去,堂下一片哄笑。縣太爺咳了兩聲,以示肅靜。

  「堂下何人,為何見了本官而不下跪行禮?」

  任家少爺名霽宇,約莫雙十有三,身著曲水雲紋銀絲掐邊的寶藍色亮緞長衫,頭戴紫金攢珠束發冠,腰間是球路紋透雕金帶銙,相貌堂堂,衣飾考究,與身後看熱鬧的那群衣著簡單扮相淳樸的村人一比,格外刺眼。

  就見他背手而站,劍眉斜飛,俊挺的臉上寫滿倨傲與不屑,鼻子裏輕哼了一聲:「我爹給我捐了個承務郎,論品級,我還比你這個九品知縣高上一級,何來跪禮?」

  任家祖上是京裏的高官,功成身退後先帝賜了這裏一大片田地給他們任家,說來這縣衙也是建在他們任家的地頭上。

  經他這麽一說,縣太爺頓時偃旗息鼓氣勢去了三分,連忙賠笑道:「任少爺親臨,有何貴幹?」

  任霽宇挑著刀鐫似的濃眉看向他,彷佛正看什麽稀奇的玩意,然後撇開頭冷嗤,「呵!朝廷的俸祿就養了你們這些個只吃不做的廢物,少爺我到你這裏當然是讓你去抓犯人,難不成還請你去喝酒?!」

  「是、是、是。」縣太爺一連點頭,又忙著搖頭,「不是,不是……本官已經讓人去勘察了現場,仵作也正在驗、驗……任老爺的身……」

  「驗?!」任霽宇怒目一瞪,「我爹躺在你們縣衙的停屍房都躺了幾日了?驗,你們驗出什麽了麽?我現在就要把我爹領回去,好讓他入土為安!」

  縣太爺捋起袖子擦去額上的汗,「任少爺,這任老爺的死因還沒查出來,我們可不能讓您把任老爺帶回去。」

  「我就要帶回去……」眸眼一瞥,「你們誰敢攔我?」

  堂上堂下一片靜默。

  「我敢!」

  驀的一個清冷肅嚴的聲音自堂上傳來,眾人齊齊望了過去,縣太爺半個人已經躲在了案下,手往旁邊指了指。

  任霽宇一雙厲眸掃了過去,出聲的,是坐在一旁負責記錄的主簿先生。

  「依照本朝律例,擾亂地方,目無法紀,耽誤官府辦案,輕者杖懲,重者枷號。」主簿先生冷冷道來。

  任霽宇斜睨著眼將他從頭到腳看了一遍,而後朗聲大笑,「宋主簿,若是我沒有記錯,以你戴罪之身,似乎不配和本少爺說──『律、例』二字。」

  堂上那人修眉長眸,端鼻薄唇,面容很是清俊,又氣質儒雅,渾身透著書卷氣,只是左側臉頰上刺了兩行字端端地破壞了整張臉的俊氣,雖是有額角垂下的發絲遮擋,卻仍是蓋不住他刺配邊疆的案犯身分。

  建佑三年,原江州知府宋遙,瀆職忽守,涉私吞國庫、通逆謀亂,然念其及時悔過,供認不諱,免其死罪刺配雲州,終身不得再錄!

  堂下的人多少認得宋遙,原來只道是朝廷下放來修築邊防的犯人。但都疑惑著長得如此清秀斯文,舉止又文雅得體,看起來好像滿腹學問的人,會做什麽做奸犯科之事?

  看起來就是很好欺負的樣子,便猜測也許是被人陷害背了冤罪。於是見了他頂著一副單薄的身子在那裏勞役,很多人看不下去。

  在這種艱苦地方勞役的多是脖子上架了一柄刀的死囚,山匪賊寇居多,突然間來了個讀書人,這讓他們這群八字不識一個的粗人多少懷了些望而遠之的敬意,又先入為主的覺得人家是被冤的,於是明裏暗裏總是替他多擔著一些。

  連專門負責給犯人送飯的大嬸也總在私下多塞個饅頭,碗底藏上幾塊肉給他。

  後來從邊防的軍士那裏聽說,原來這人可不是什麽簡單的犯人。

  他曾是哪個州的知府,私吞了朝廷撥下來修繕堤壩的銀兩,結果連年失修的堤壩沒能擋住兇猛水勢,害得一個城的人淹死在洪水裏。不僅如此,他還串通了某位王爺打算造反,那些私吞下來的銀兩就是為了招兵買馬之用的。

  這麽一說,眾人紛紛對他另眼相看,沒想到看起來這麽老實的人竟是個貪官賊臣!

  落草為寇多半是被逼上梁山的,不乏有就是因為貪官污吏奸臣佞賊而落得家破人亡的,於是那些人的態度也由敬意轉為蔑視,甚至是帶著幾分仇恨的,逮著機會便想方設法侮辱於他。

  但是那個人還是一如既往低著頭沈默幹活,略顯削瘦的身影暴露在北方粗獷的環境裏,在烈風飛沙下依然身韌如竹,彷佛外界的謾和毆打針對的都不是他。

  半年前,廖縣爆發了一場瘟疫,眼見著染病的人一個個死去,村裏的大夫皆都束手無措。就在這時,眾人眼裏那個罪大惡極的死囚站了出來,說知道如何醫治。

  大家都不願信他,於是他自己去和那些染病的人待在一起,十幾隻藥罐搗騰著亂七八糟的藥材,沒想到幾日後,那些人真的開始康復起來,眾人才相信他並沒有說謊。

  待到瘟疫過去,他又自己回到勞役的地方,默默搬著石頭。縣裏的人有些過意不去,縣衙的主簿先生也在那場瘟疫裏死了,縣太爺想他既然做過知府,主簿這點小事總該能做,便向駐地的軍士將他討了來,反正朝廷隔了那麽遠,管也管不到這裏。

  宋遙也沒有拒絕,就在縣衙當起了主簿。

  說是主簿其實閑得厲害,廖縣太平安靜,幾十年才出個大案,沒想到偏就讓他碰到了,對方還是這裏的土皇帝。

  堂下一片啞然。

  宋遙看著任霽宇,眸眼清明,神色平靜,「任公子既知宋某乃戴罪之身,估計也該知道宋某落案之前的身分,論說本朝律例,多少還沒忘記。」

  見任霽宇臉色難看得厲害,便給了他一個臺階下,「任公子當初給了一個月時間,現在還剩大半月,任公子不妨靜等,縣太爺定會還任老爺一個公道的。」

  任霽宇冷哼了一聲,「如果到時破不了案呢?」

  「任憑處置。」

  「好!」任霽宇俊臉一冷,手指著宋遙的鼻子道,「到時候就算哭爹喊娘都沒人來幫你們!我們走!」

  任霽宇說完,一揮手,帶來的人跟著他潮水似的走了,圍觀的鄉親也漸漸散去,縣老爺愣在椅子上背心濕了一大塊。

  這叫什麽事?任家要怎麽就讓他怎麽去好了,偏偏要和任家的人作對。這下好了,到時候如果破不了這案,說不定連烏紗都保不住。

  縣老爺心裏一把苦淚。

  是夜,宋遙正在房內整理案宗,聽到門被敲響。自接下主簿的工作,他便就住在縣衙裏,平時鮮少與人往來,這麽晚不知是誰,於是有些奇怪。

  開門,縣太爺正站在外頭。

  「大人。」宋遙躬身行了一禮,正要讓開門讓縣太爺進屋。

  縣太爺擺了擺手,「我就和你說幾句話。」

  宋遙點點頭,洗耳恭聽。

  「宋遙啊,我知道你心不壞,就是太直了。」

  「大人,我……」

  縣太爺制止了他再說下去,「就拿今天的事兒來說,任家是什麽來頭?方圓百里都是他們的地兒,連我都要讓他們三分,你這麽硬杠上去可知後果會如何?」

  「大人說的是,只是任老爺死因蹊蹺,宋遙擔心他們將屍體帶回去是急於毀屍滅跡,故而……」

  縣太爺拍了拍他的肩,「那場瘟疫,你雖然救了大家,但你畢竟還是戴罪之身,凡事莫要強出頭,否則誰也保不了你,我的話你好好想想。」

  望著縣太爺走遠的背影,宋遙不自覺地抬手伸向自己臉上被烙上金印的地方,只是手指剛觸上,便像被燙了似的縮了回來。

  第二天,宋遙剛一開門就被一身華服氣焰囂張的任少爺堵在縣衙門口。

  「我要看我爹!」任家少爺伸出一條胳膊橫在宋遙身前,微仰著頭傲慢看向還站在臺階上的宋遙說道,口氣不容半點回拒。

  不用升堂的時候,宋遙只是穿了平時的衣服,素衣葛衫卻襯得整個人更顯清俊。宋遙斂眸看了看任霽宇,然後點頭走下臺階,「你跟我來,我正要給你看樣東西。」

  沒想到他這麽爽快就答應,任霽宇呆了一下,回過神來,見宋遙已經走出了好遠,緊走了兩步跟上去,一路到停屍房。

  還未走近就聞到陣陣異味,任霽宇嫌惡地抬起袖子遮住鼻子,宋遙遞了塊熏過檀香的帕子給他,「用這個比較好。」

  推門進屋,房間中央的長桌上白布遮著什麽高高隆起,宋遙走了過去將要掀開白布,動作一停。「屍體放久了會有些變樣,你要有心理準備。」

  還不待任霽宇反應過來,就聽「嘩」的一聲,白布被撩開。說是要有心理準備,卻根本不給他時間猶豫,任霽宇被眼前的情景一下給嚇懵了,接著胃裏就開始翻江倒海,捂著嘴沖到門口連連幹嘔。

  雖是自己的親爹,但是放上了幾日,屍體已有些浮腫,皮膚泛黑,表面佈滿了屍斑,說不上的噁心與恐怖。

  「變成怎樣都是自己的親爹,兒不嫌母醜……」宋遙的話裏聽得出嘲諷的意味。

  任霽宇用袖子抹去嘴邊的穢物,回頭狠狠剜了眼那個面上沒什麽表情的人,也是確實,宋遙臉上蒙著熏了檀香的帕子,只一雙眼睛露在外頭,當然不可能看到他是什麽表情,但是纖長的睫毛撲簌撲簌的,掩映著眸子裏的星光點點,卻是好看極了。

  正看得出神,那人轉過頭來,略微不解地看他,「吐完了?吐完了就過來。」

  任霽宇正了正脖子,走過去,辯解道,「死人我也不是沒見過,但是我爹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因為他被人下了毒。」宋遙平淡答道。

  「下毒?」任霽宇驚聲叫了出來。

  「對,被下了毒……」宋遙執起任老爺子的手,示給他看,「指甲發黑,還有皮膚不自然的泛黑。」取過一根銀針隨意一紮,銀針前端也變成了黑色,「只是這毒性遍佈全身,但是胃裏卻沒有……」

  「這又說明了什麽?」任霽宇問道。

  「毒並不是下在食物中的,很有可能是長期接觸某樣帶有毒性的東西,日積月累,毒素積聚了一定時日,最後才發作出來。」依然還是平淡的口氣,說的卻是駭人的真相,令人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任霽宇垂眸思忖,視線落在他爹光裸的身子上,胯間那物被人連著底下的囊袋一起割了,留下個碗口大的傷,遂指了指,「那我爹的……那個,為什麽被人……」

  「所以這就是奇怪的地方,既然下了毒又為什麽還要多此一舉……?」宋遙用白布重新將屍體蓋上,將手上的污穢洗淨。

  兩人走出了停屍房,任霽宇取下臉上的帕子,神情較之於早上已收斂了不少傲氣,轉而帶著幾分敬意,向宋遙拱手,「宋主簿,昨日是我無禮,我爹還要勞煩你多費心。如能儘早找出害死我爹的兇手,任家一定重金酬禮。」

  宋遙斜過頭看他,「我翻過廖縣這些年的卷宗,你們任家仗著自家的財勢,苛刻田稅,強搶民女,地匪惡霸能做的都做全了,不能做的也都做了,算不得什麽好人。就算受害人告到了縣衙,案子也被壓下來到最後不了了之……

  「不知道你爹這算不算是現世報?」

  「你!」任霽宇先還帶著敬意的臉上頓時扭曲,一股怒火竄上來,撩起拳頭要打,正對上宋遙目光炯然。捏了捏拳頭,一咬牙。

  「別忘了,你自己也不是什麽好東西!一個月內你查不出兇手,我統統要你們好看!」說罷怒氣衝天地甩袖而去,撞到了路邊的水果攤,梨啊蘋果滾了一地。

  擺攤的女孩也不敢多言,蹲在地上默默地撿,髒了的往衣服上蹭蹭,然後小心翼翼地放好。宋遙低下腰,將滾落到腳邊的梨子撿起來,走過去遞給她。

  「給。」

  女孩抬頭,接過那梨子,漾開一抹甜笑,然後見那梨子上磕破了個口子,不自覺地露出可惜的表情,猶豫了下然後伸手遞給宋遙,「碰壞了的就沒人要了,送給你好了,這些都是自家種的,可甜了。」

  宋遙接過那個磕壞了的梨子,「這麽小就自己出來做生意?」

  女孩低著頭認真地收拾著攤子,「娘病了,要靠這些錢請大夫買藥……」

  聞言,宋遙摸出幾枚銅錢放在她攤子上,然後拿著那梨子轉身走了。

  任老爺既是被人下毒,又是長期的慢性毒,於是任宅裏的人都有嫌疑。

  宋遙帶著人上任家要搜查宅子,聽到下人通報,任霽宇很爽氣地同意了讓管家先給他們引路,待到他趕過去的時候,宋遙正一個人在他父親的房裏東翻西找。

  素衣淡容,遠遠地便能隱約感受到縈繞他一身的煥然清氣,明明是戴罪之身,卻並不怎麽讓人覺得討厭,就算那天在停屍房門口出言不遜,任霽宇也沒有多放在心上。見他那樣認真,任霽宇便抱著手臂靠在門框上看他忙碌。

  宋遙注意到有人過來,抬起頭用一雙清亮的眸子看了看他,然後又低下頭去一聲不響地翻找起來。

  房間裏還維持出事那天的樣子,桌上擱著一個藥罐,宋遙揭開罐蓋查看了下,然後問他,「你爹被害前,身體上可有隱疾?」

  任霽宇一下沒聽明白,走了過去,看了看那藥罐,恍然。

  「我爹也年過半百了,幾個月前剛納了房妾室,估計是怕自己心有餘而力不從,就讓人熬的虎鞭鹿茸之類的吧。」

  宋遙沒有出聲,藥罐裏的藥汁已經幹了,他從裏面揀幾根藥草遞到鼻子底下輕聞。

  任霽宇看著他輪廓筆挺的側臉,撚轉著手裏的藥草似陷入深思的神情,室外的光線柔和均勻地鋪在他身上,整個人彷佛籠著一圈金光,可以清晰地看見他臉上細細的絨毛。自額角垂下的幾縷發絲柔順地貼著臉頰,想是故意留著用來掩遮臉上的金印。

  多少有些好奇,想看清楚那金印到底是什麽,任霽宇忍不住伸手過去捋開那幾縷發絲。

  「瀆職忽守,通逆謀亂……刺配雲……」

  啪!

  宋遙將他的手揮開,退了兩步,眼裏噙著戒色與驚慌,像一隻受了傷的獸,正用一對明亮清澈的眸子神情緊張地看著他,彷佛再有近一步的動作就要一爪子拍上來一樣。

  明明沒有什麽威嚇的作用,還有一眼就能察覺到的驚惶,卻還要強撐著讓自己看起來很強勢。

  任霽宇像得了有趣的物事一般看他,那種踩中了對方痛腳的感覺令他心情很好地嘴角微翹。

  「之前的傳言都是聽聞的,若不是親眼所見,我還真想像不出你竟有這麽大的本事,通逆謀亂……通逆謀亂……」他反復咀嚼著這四個字,笑道,「就是不知道你『私通』了哪一位?

  「他還真是無情無義,就這麽看著你被定罪刺字被流放到這種地方……啊,我明白了!這叫──丟、卒、保、車!」

  宋遙抿了抿嘴唇,神色難看地扭開頭,藏起被烙了金印的那半邊臉,「任老爺的房間都檢查過了,不知道在下能否看一下任少爺的房間?」

  「請便。」任霽宇微側身,做了個「請」的動作。

  任霽宇住的地方離任老爺的房間很遠,屋內陳設不多,但傢俱擺設的用料和工藝都十分考究。任霽宇領著宋遙進屋,一一打開櫥櫃門,落落大方地讓他查。

  櫥櫃裏除了日常衣物,便是些不堪入目的春宮圖冊,角落裏還有個錦盒,宋遙取了打開,卻是一排由小到大的玉勢。耳旁傳來任霽宇輕笑的聲音,而宋遙神色無異地將那東西放回原處。

  翻到任霽宇的床榻,在床頭的暗格裏又摸出些亂七八糟的玩意,還有個瓷瓶。宋遙將瓷瓶取了出來,倒出瓶子裏的藥丸聞了聞。

  任霽宇湊上去道,「這可是讓人從京城帶來的,一粒便能讓人欲仙欲死上了天一般,宋先生感興趣的話正好拿回去試試,再貞節的烈婦、再清靜無欲之人,吃了這,也管保她下一刻春色無邊,浪蕩多情。」

  宋遙塞上那瓷瓶,將瓶子拿在手裏看了看,而後對外頭高聲道,「來人!」

  隨同的衙役陸續走了進來,宋遙揚了揚手裏的瓶子,「任少爺涉嫌下毒謀害生父,物證在此,先將人帶下去收押。」

  「什麽?!」任霽宇一個驚愣,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為什麽要誣陷我?」

  宋遙沒有理他,見那些衙役猶猶豫豫不敢上前,口氣堅冷,「你們愣著做什麽?還不將任少爺拿下?」

  衙役上前要綁任霽宇,被他掙開。

  「你們誰敢動我!」他滿臉怒色,手指著宋遙,「你昨天還和我說,毒不是下在食物裏,現在又為何說是我下的毒?」

  「在下並不曾記得有和任少爺說過這樣的話,任少爺既然限定了時日,那此案自然是越早了結越好。」宋遙不管他,說完便一手負於身後昂首向外走去,清冷平淡卻擲地有力的聲音命令道,「將他拿下,收押候審!」

  「宋遙!你這個混蛋!你算什麽狗東西敢讓人動本少爺?!誰敢綁我?」

  不顧任霽宇在他身後的叫囂,宋遙跨腳走出他房間,臨走時,回頭向任老爺那間廂房的方向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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