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宋遙從禦書房出來,看了看天,月朗星稀,卻覺得自己好像忘記了什麽事。
禦書房內爆出一陣朗笑,接著淮王笑臉盈盈地也走了出來。淮王深吸了口氣,舒展了下坐久了有些僵硬的肩背,然後見了宋遙又是笑出了聲,手指了指他,「你啊……羽悠在的時候都沒讓皇上這麽頭痛。」
宋遙微微頷首,「下官是又說錯什麽了麽?」
淮王但笑卻不說,回身走了兩步又突然停下來,「天色還早,到本王府上陪本王用過晚膳再回去吧,無雙新譜了首曲子,還想讓你聽聽。」
聞言,宋遙欣然而笑,拱手作了一揖,「王爺盛情難卻,下官恭敬不如從命。」說罷,緊走了幾步趕了上去,而同時,心裏又燃起了一陣不妥,總覺得自己……似乎忘記了什麽重要的事情。
在淮王府用膳,無雙公子於一旁撫琴,美酒佳餚,仙樂繞梁,不覺間已過了三更。
公事繁忙,而忙裏偷閒的感覺甚好。宋遙難得這麽好的興致,回到府上時眉眼間還掛著淡笑。
「大人遲遲不歸,任老闆已經讓人來尋了好幾回了。」下人服侍他褪下身上的官服這樣說道。
宋遙的手浸在水盆裏,蹙著眉頭想,這麽急著找他有什麽事……?
「後天是我的生辰,記得早點回來陪我!」
宋遙眼前一亮,猛地想了起來。
那日喝了點酒,兩人都有些忘情失控,自己被任霽宇翻來覆去折騰了一宿,又乏又倦,偏他還不知足地要和他鬧,末了俯身在他耳邊說了這話,而自己早已昏昏入睡。
連忙取了布巾將手擦幹,「現在什麽時辰?」
「快四更了……」下人回說。
宋遙也不多想,急急取過便服,一邊穿著一邊往外走。
來到醉仙樓,夥計正在打烊,一見是他,忙欠身招呼,「是宋大人啊!我們老闆正在樓上等您。」
宋遙哎了一聲便往樓上走。
待到任霽宇的房門口,已有些上氣不接下氣。見房內亮著燈,便在門口整理了下儀容,然後輕聲敲門,裏面卻沒有反應。
宋遙皺了皺眉,再敲,仍是沒有什麽反應,推門,沒有閂上,便徑直走了進去。
門開同時一起溢漏進去的風,讓燭火跳了兩下,視線恍惚。
宋遙看見任霽宇正趴在桌邊睡著,一桌子的好菜還有一壺酒,筷子放在一邊還未動過。
宋遙心裏隱隱有些愧疚,想任霽宇忙了一整天還要等他,而自己……
任霽宇應該睡得很熟,剛才自己那樣敲門都沒吵醒他,便想他一定是累壞了,就讓他睡好了。於是動作很輕地取來一旁的衣服想替他披上,誰知衣服剛落下,任霽宇便懵懵地睜開眼。
「你來了?」任霽宇孩子一樣的揉了揉眼睛,「我等著等著就睡著了……有什麽大事?竟然要忙到現在?」
宋遙心虛,於是支吾其辭,「還不就是那些事情……你還沒有吃?」
任霽宇沒有懷疑,嘴裏不清地咕嚕了一句,似是抱怨,然後起身拉著宋遙要他坐,只是剛一靠近,卻是表情一變,皺起鼻子湊在宋遙頸邊嗅了嗅,「你喝過酒了?」
宋遙心知這下是瞞不住了,便只好老實說道自己在淮王府用過膳了。
果然,任霽宇聽完整張臉都垮了下來,不悅的神色立現於臉上。
「你忘記了?」任霽宇悶聲問道。
宋遙微微低頭,「抱歉……」他無意辯駁,確實是他忘記了,是他的錯,尤其在看到任霽宇等他等到這麽晚後更是愧疚。
方才在淮王府的愜意早已煙消,想自己在觥籌交錯的時候,任霽宇又是懷著怎樣的心情一個人在這裏默默等著。
他欠任霽宇太多太多,感情上尤是,雖然他也意識到自己對他的情,但大多數時候都是任霽宇在默默付出。堅持要他回京,然後打點了一切舍家棄祖地跑來京城,義無反顧。
室內一片安靜,兩人都不言語,任霽宇顯然是在生氣。
許是受不了這屋內的壓抑,任霽宇取過桌上的酒壺給自己斟了一杯,狠狠灌下去。喝完將杯子重重往桌上一放,眼裏有些血絲。
「宋遙,你說你究竟把我擱在哪里?公事繁忙我不敢擾你,只抽了空了才匆匆見上一面,我從不向你抱怨,因為這是我選擇的……但是今日……」
他叫他宋遙,而非遠之,想來真的是氣極怒極。
而這一席話,說得宋遙更加理虧。
等待的滋味他不是沒有嘗過,那種酸澀的心心念念的煎熬比起滾釘板的萬針鑽心,更難受,更痛苦……
一個傷在身,一個痛在心……
便默默走過去,手覆上他的手,「宋遙今生負你的……無以為報,忘記了這麽重要的事確是我不對。然,君付以真心,餘不曾虛以假意……宋遙所言若有一字虛假,願遭天打雷劈!」
宋遙的聲音輕輕緩緩,卻字字重如千鈞,覆在任霽宇手上的手,手指削瘦而纖長,輕輕抖顫著。
任霽宇心知宋遙的臉皮有多薄,平時開開玩笑都能臉紅個半天不褪,更別說床笫之間,無論多歡愉,都是刻意隱忍的。而現在他說出這樣話……
其實他根本就沒睡,站在窗口見遠處一抹人影匆匆而來,才趴在桌上裝睡了,想逗他一逗,但在他靠近時聞到了他身上的酒味才有些慍怒,而宋遙卻又老實,一問便什麽都說了,這才由小怒轉為大怒。
若是公事便也罷了,偏偏是去淮王府吃晚飯,淮王府有誰他能不知道麽,那個曾經占了他多少心思的無雙公子。
而眼下宋遙那幾句話讓他心裏稍許平衡了些,但仍是堵著一口氣。抬頭看看,宋遙一副知錯認錯的乖樣,又忍不住想要欺負,便道,「那今夜我說什麽你都願聽?」
宋遙想想,然後點頭,「你是壽星,都聽你的……」
於是任霽宇勾了勾嘴角,「你可願意為我做?」
宋遙先是一愣,然後明白過來他話裏的意思,霎時臉紅到脖子根,卻不反駁,只是低下頭伸手來解任霽宇的腰帶。
床笫間,向來是任霽宇主動,花樣百出的也是他,宋遙常是默許地陪著他玩,但很多事,心裏遐想過無數次,卻從不敢提出,比如所謂的「替他做」。
任霽宇是坐著的,所以宋遙解開他的衣裳後便跪在他腿間,鬆開他的褲頭,握住他垂軟著的物事,湊了上去。
宋遙第一次這樣做,只覺無從下「嘴」,男性的氣息縈繞在鼻端,宋遙腦海裏回憶著任霽宇是如何做的,伸出舌頭在前端舔一下,而後整個納入口中……
任霽宇身體一震,旖旎狎思一朝實現,怎不令他興奮,一低頭,便見衣容整齊的清俊男子俯身在他雙腿之間,動作生澀的舔弄著他腫脹的欲望,極大的反差,又極是淫靡的畫面讓任霽宇整個熱血賁脹,底下那話兒登時生龍活虎猙獰起來。
宋遙吞吐的動作間,齒尖時不時地碰痛異常敏感的地方,但被整個納入溫熱的口腔裏時卻又讓任霽宇舒爽如登仙境,不多刻便如個性事青澀的毛頭小子那樣泄了出來。
不同以往的美好餘韻,耳邊卻傳來猛烈的咳嗽聲。睜開眼,便看見宋遙坐在地上,一手撐著地面,一手捂著嘴,身前地面上噴濺了不少白濁的液體,卻是他直接在他嘴裏泄出來讓他嗆到了。
任霽宇一陣心疼,低下身正要替他拍拍順氣,不想宋遙正好抬起頭來……
嫣紅的唇,嘴角還有未拭去的殘液,不知是羞還是咳的,雙頰染著淡淡的粉,襯得他臉上的金印彷佛融化了一樣,而那雙清眸,蒙得一層水霧,水濕水潤的,如一汪潭水那般碧波蕩漾……
任霽宇看著,然後癡了,伸出去的手逕自拽著他胳膊,然後拉著他走到床邊,胳膊一甩將宋遙扔了上去。
宋遙以為接下來便是一場急風驟雨似的歡愛,可誰知任霽宇沒有貼上來,反倒是在床頭櫃裏翻找著什麽。
片刻後回過身來,將什麽拋給宋遙,「你自己……做給我看。」
宋遙低頭,自然不會不認識那落在床上的碧玉盒子裏的是什麽。
見他面露難色,任霽宇便想是自己的要求過分了,但他沒想到的,宋遙咬了咬下嘴唇,然後開始脫自己的衣裳……
任霽宇心裏暗暗一笑,便靠上床欄看著他。
宋遙顯然是窘著,但仍是動作緩慢而仔細地將身上的衣衫解了下來,然後是下身的衣物……白晰的肌膚裸露在光下,湊近了仔細看才能看到看似無瑕的皮膚上有一點一點淺淡的紅痕,斑駁如花,平添妖嬈。
宋遙解了衣裳,然後微微朝著床內,手指沾了玉盒的膏脂就要往身後那處探,卻聽到任霽宇的聲音。
「轉過來……讓我看清楚……」任霽宇說這話時已覺口乾舌燥,又想看看宋遙會如何,便強壓下了撲過去將他拆吃入骨的衝動。
宋遙一愣,然後抬頭看任霽宇,眼神裏有幾分可憐和乞求,見任霽宇無動於衷,眼神黯了幾分,然後挪動身子面向任霽宇,打開腿……
所有的隱蔽在燭火下暴露無遺,胸前的紅蕊,緊實的小腹,腹下柔密的草叢,以及微微抬頭頂端滲出液體的分身……
宋遙沾了膏脂的纖長手指探到身後私密的地方,穴口緊閉。宋遙閉上眼,手指按了上去,按壓了兩下,接著幾乎是狠心地刺了進去。
「嗯!」宋遙提起頭悶哼了一聲,雙眸緊閉,睫毛輕顫,眼角水光流轉。
任霽宇只覺腦海裏轟的一聲,似燃起一團火,將所有的神智燒得一乾二淨。
手指突入突出,漸漸潤滑,宋遙閉著眼睛又加了根手指,喘息漸重。
眼見那一處泛著誘人的顏色,像嘴一樣張合著吞下宋遙的手指,任霽宇再也忍耐不住,傾身上前將宋遙推倒床上,張嘴咬上他的唇,腰下緩緩將自己的欲望沈進他體內。
柔軟如綢的內壁纏上來,緊緊裹住粗硬腫脹的欲望。任霽宇由心底歎出一聲滿足,卻見宋遙大睜著眼睛看著他,眼裏水氣氤氳,就要哭了出來一樣。
任霽宇湊下去歉意地親了親宋遙的眼角,身下緩緩退出,享受那種緊窒糾纏的感覺,然後又重重地頂撞進來,宋遙皺起眉頭,伸手在他胸口上胡亂推拒。
顯然宋遙對於任霽宇那種要求也是氣的,但卻是忍著不發。
這種關鍵時候,他在他身體裏,他含著他,兩人還鬧著彆扭,多少有些奇怪,但還有種說不出的情調在裏面。
任霽宇溫柔地動著,撥開宋遙臉上的頭髮,又去親他的鬢角,臉頰,嘴唇。
「好啦,往常任我怎麽求你你都不肯做的事,今日就當遂我一次意,往後再不迫你了……」
宋遙不出聲只是撇開頭,又被任霽宇用手扳回來,不容抗拒的,兩人火辣辣地親在一起。情火越燒越烈,宋遙也再顧不得許多,任情欲如潮,將他拉入顛覆起落。
次日天濛濛亮,酒樓的夥計攔下了匆匆前來尋人的宋府下人,指指樓上,擺擺手,示意不要去打擾。
宋府的下人抬頭望望樓上,然後會意地笑,「待會差人到宮裏告一聲假,就說宋大人今日抱恙,不去上朝了……」
而此時樓上房內,宋遙背靠著床頭坐在床上,半個身子埋在被褥裏,一臉倦容又幾分慵懶,眼角滿含春意。任霽宇則披著長衫坐在榻邊,一手端著一個正騰著熱氣的湯碗,另一隻手握著箸,卷著麵條輕輕吹涼,然後遞到宋遙嘴邊。
宋遙搖了搖頭,卻抵不過任霽宇的堅持,張嘴咬了一點,細嚼慢嚥。任霽宇勾起唇角輕笑,自己吃掉了筷子上剩下的面,又湊過去貼上宋遙的唇舔掉他唇上的麵湯。
一室的安逸和恬然,兩人共吃一碗長壽麵……情思如水,無聲流轉,彷如有細語低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