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快點登入,你們這些看小說都不登入就離開的。
登入可以幫助你收藏跟紀錄愛書,大叔的心血要多來支持。
不然管理員會難過。
《第一庶女》第57章
第057章 人工呼吸

  璃月將手撫到頭髻上,趁勢將手中的銀針拔了下來,穩穩篡在手心,不動聲色的盯著他。

  再次看了眼女子誘人的胸口處,男子輕喝一聲,右手霍地朝撕開女子胸口的白紗。

  與此同時,女子的銀針啪的一針紮在男子百會穴處。

  只聽「啊」的一聲,男子輕喝一聲,還沒看清,便覺得腦子一熱,攸地暈了過去。

  見沁驚羽暈倒,璃月趕緊將他抓緊,不讓他沉到溫泉裡去。

  心裡好緊張,他要侵犯她,也不用來不來就抓胸部吧?

  這個男人,能不能溫柔一點?

  哇,他好重,她吃力的咬著牙,還是拉不上岸。

  璃月急得額頭冒汗,偏偏男子倚靠在溫泉壁上的身子就快滑下去。

  突然,只聽「砰」一聲,他像塊石頭似的被栽進水裡,激起一陣陣水花,濺得璃月滿臉都是。

  「沁驚羽,你沒事吧?」璃月抹了把臉上的水花,眼看男子就要沉到水中,急忙撲通一聲跟著跳了下去。

  她不可否認,她是想擺脫這個男人。但,她不想殺了他。

  而且,要是他在自己身邊出事,整個沁陽人都會要了她的命的。

  想到這裡,璃月迅速栽進水中,雙手扶穩男子的身子。

  因為沁驚羽身材高大修長,身上肌肉結實,她根本拽不動他。

  如果這個時候有內力,那就好了。

  潺潺泉水中,璃月撲撲的吐出幾口水,瞇起眼睛看著面前雙眸緊閉已經昏厥過去的男子。

  她不是小心的,誰叫他想侵犯她,她只是保護自己而已。

  沁驚羽,你不要有事才好。

  璃月雙手扶穩男子的雙肩,看著面具下那雙緊閉的朱唇和星眸,內心隱隱浮起一抹自責感來。

  她現在是他妻子,雖然這是場政治婚姻,可他是一個有著正常需要的男人,想和她洞房也不是他的錯。

  「沁驚羽,你等等,我一定救你上去。」璃月猛地浮了水面,深吸幾口氣,又慢慢沉到水中。

  這個時候千萬不能把寐生他們引進來,不然他發現他們的王這樣,肯定會借此找她的茬。

  找雪兒和無心,又遠水救不了近火。

  如果一個人在水裡泡久了,沒有呼吸到氧氣的話,他馬上就會死的。

  如果才能給他氧氣?

  這個倒把璃月難倒了,快等不急了,她得趕緊救他才是。

  攸地,她嘩的一聲扯下腰上的絲質腰帶,用腰帶將男子的雙臂固定住,準備把絲帶把他拖上去。

  璃月一個矯健游到前邊,像魚兒一樣飛衝到溫泉岸邊,希望能把男子拖過去。

  她使勁扯了扯絲帶,因為浮力的原因,水底的男子悠悠被她扯過去一些。

  不行,如果一直拉不上岸,他真的會憋死的。

  難道上天真要亡她,要她出去叫人進來,然後被太后定個謀殺親夫的罪名?

  不要,她還沒完成好多心願,更不想死得這麼冤。

  迅速游回男子身側,璃月緊張的深吸口氣,小臉變得有些微紅。小手輕輕捧起男子戴著面具的臉,顫抖的移到他那張極美的銀白面具上。

  要不要揭開他的面具?如果現在揭開,她就知道他到底長什麼樣。

  不行。

  第一,沁驚羽生性殘暴陰戾,如果她揭了他的面具,他肯定會勃然大怒,還是不要惹這些麻煩事了。

  第二,她不是那種趁人之危的女人,剛才她已經問過沁驚羽了,他說他的真容只給他最愛的女人看。

  那個女人明顯不是她,所以,她不想趁機偷看人家的秘密。別人不以真容示人,故意戴著面具,肯定有他的原因。

  所以,無論如何,她也不會偷看他長得什麼樣。除非有一天他主動給她看,她才會看。

  做人就像做生意那樣,一定要有道德,有誠信,這樣才會問心無愧。

  第三,這個原因她不想說。

  因為她害怕沁驚羽那佈滿汗管瘤一樣的臉,還有眼角到眉梢肆意縱橫的血紅蜘蛛網,如此醜陋的面容,要讓她給他做人工呼吸,她一定會忍不住吐出來。

  是的,要想給他灌輸氧氣,她就得在水底給他做人工呼吸堅持一會,再慢慢用絲帶將他一點點挪過去。

  男子面具下原本殷紅漂亮的朱唇已經漸漸變成淡粉色,如果一會兒變成白他,那他就沒救了。

  想到這裡,璃月再次深吸口氣,猛地捂緊鼻子,雙手緊緊抱著水中的男子,漂亮烏黑的大眼睛緩緩閉上,她朝他的朱唇緩緩親吻下去。

  璃月閉緊雙眸,柔軟的唇一接觸到男子,她便驚鴻的睜大眼睛,因為他的唇好冰,好涼,好冷,沒有一絲溫度。

  沁驚羽,你不要出事。

  璃月急了,嘴唇再次覆上男子漂亮的唇瓣,一口口往他嘴裡輸送空氣。

  兩人唇瓣相觸,他的唇瓣好軟,好香,讓她初嘗與人接吻的滋味。

  以前的向南,從來沒碰過她,因為她不讓。

  她如果不讓,向南是萬萬不敢碰她的。

  看著面前雙眸緊閉的男子,璃月再朝他口裡輸送些空氣。

  輸送完空氣,她迅速游到絲帶前方,猛地用盡一拉,將男子往前拉一些。

  等拉了幾步,她再將絲帶綁到岸上的柱子上,又迅速游回來,和剛才一樣朝他嘴裡輸空氣。

  緊緊吃了吃他柔軟的雙唇,璃月臉上早已沒了羞澀,她現在很緊張,好怕他就這樣一命嗚呼。

  接著,她在拉絲帶和朝男子嘴裡輸空氣之間一直來回三次,才將男子拉到泉壁邊緣。

  到了邊緣,璃月咬牙用勁,她身體瘦弱,本身力氣就小,也不知哪來的毅力,平時根本抱不起的重量,她竟然咬牙抱了起來。

  待沁驚羽的頭冒出水面,璃月又是一個咬牙,將他一點點拖上岸去。

  一將男子拖上岸,璃月迅速半跪到他身邊,用手輕輕拍打著他的臉。

  他中了銀針,要明天一早才會醒來。她現在只需要清除他肺部的積水即可。

  想到這裡,璃月雙手平放,輕輕放在他胸前擠壓一下。

  一下、兩下、三下……

  大約擠壓十幾下,他嘴角才溢出些清幽的水來,打濕了他的脖頸。

  再次覆上他的唇,她對他進行人工呼吸。

  終於在她的努力下,他體內大多積水全被擠壓出來,不過因為中了銀針,他仍然昏迷著。

  好不容易把沁驚羽扶上大床,璃月早已累得支不起身子。

  捶了捶酸疼的腰,透著窗外的月光,璃月看了看身上濕塔塔的衣物,再看了看床上一身濕衣的男子。

  算了,先別管自己,先幫他換下衣裳再說,不然讓他著了涼,他又會逼自己給他診病。

  璃月走到沁驚羽面前,看著他衣襟半敞,露出結實性感且線條漂亮的胸膛,喉嚨立即乾澀起來。

  再看看他漂亮白白的玉手,完美的下巴及殷紅的朱唇,璃月無法把他想像成一個醜八怪。

  隨手在衣櫃裡翻了翻,璃月找了件和沁驚羽身上一模一樣的月華白衫,她可不想讓他知道自己替他換了衣裳,不然,他一定會嘲笑她。

  慢慢閉上眼睛,璃月像盲人似的輕輕剝開沁驚羽身上的濕衣裳。

  沁驚羽身子太重,璃月只好一個咬牙,把他手臂處的脫掉之後,慢慢脫他背上的。

  突然,一個不小心,璃月把沁驚羽的腰帶給拉開了。

  當她瞪大眼睛,看到沁驚羽身上的……XX@@##¥¥%%時,迅速合上雙眼。

  好臉紅。

  鼓起勇氣,她嘩的一聲撕掉沁驚羽身上的衣物,又拿乾淨的新衣裳,慢慢套在沁驚羽身上。

  做完這一切,她的臉早紅得跟熟透了的蘋果似的,而且也累得筋疲力盡。

  幫沁驚羽蓋好被子,璃月找來一件鵝黃色的柳裙,走到閉封的窗台前,看了看窗外隱隱仍皎潔的月光,慢慢將身上的濕衣裳褪下。

  她面朝窗戶,將身上最後一件束胸褪下,露出完美修長、白玉無暇的美背,右手挑起柳裙,慢慢朝身上套去。

  等套好衣裳,璃月才走到床榻前。

  床榻很大,四周垂掛著朱紅色的帷幔,帷幔輕輕飄舞,如同飄落的秋葉,看得璃月有些呆住,真美。

  沁驚羽佔了左邊那大半,她只好爬到右邊去,獨自睡到角落裡,盡量不和他靠近。

  清晨,一縷微光慢慢射進寢殿,照在女子姣美若月的臉上。

  好重,什麼東西一直壓在她身上?

  璃月無奈的睜開雙眼,等她睜開迷濛的雙眼時,發現一簇烏黑的頭髮正蓋到她胸上。

  天哪,沁驚羽竟然壓在自己身上。

  璃月輕輕喘了口氣,看著上面正睡得香的男子,輕喊一聲:「喂!沁驚羽,你起來,你壓著我了。」

  「唔?」睡夢中的男子發出好聽的囈語聲,聲音懶懶的,軟軟的,雙手軟軟抱著身下的璃月。

  昨天拖沁驚羽拖得太累,她一倒下就睡著了,可沒想到,她會睡這麼沉,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他壓住的。

  「沁驚羽,你給我起來。」璃月被壓得手腳麻木,這時,她才迅速瞧了下兩人的衣裳。

  當她發現兩人衣裳完好時,才攸地鬆了口氣。

  此時,身上的沁驚羽已經微微睜開眼,當他看到身下的璃月,忙彈跳起身,一下子跳到地上。

  男子看了看身上完好無損的衣物,一雙俊眸陰冷瞇起,看向床榻上起身的璃月,「昨晚你把我扎暈了?」

  璃月不平不穩的穿好外衣,目光微轉,神情淡漠冷靜,「不是我。」

  她說得很平靜,無論他怎麼說,她都一口咬定不是她。

  「不是你?」沁驚羽星眸裡透著冷冷的幽光,難道他記性有那麼差,連這事都忘了?

  「我記得,昨晚我撕了你的衣裳,你就一針把我扎暈了。」沁驚羽一想到這裡,雙眸猶如噴出濃濃的火光,面前的女人膽大包天,竟然敢用針扎他。

  「王,你記性未免太差了。昨晚在你自己邊泡溫泉邊睡著,還是我扶你上的床。」璃月沒好氣的睨了沁驚羽一眼,坐到銅鏡前用木梳開始梳頭髮。

  看璃月說得如此篤定,沁驚羽眼底突然閃過一抹驚愕,再看了看自己完好的衣裳,他陰色攸地變得冰冷起來:「王后,昨晚你讓我穿著這身濕衣裳睡了一晚?」

  璃月眉眼微抬,眼底閃過一抹冰冷的暗芒,早知道不救他了,「怎麼?」

  沁驚羽緩緩點了點頭,右手緊緊捏成拳頭,目光森寒陰邪,身上隱隱透出一股濃濃的殺氣。

  無論他是被針扎暈的,還是泡溫泉泡暈的,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當時全身濕轆轆的,她竟然讓他穿著涼颼颼的濕衣裳睡了一晚,這樣的夜晚還有些寒冷,她竟然不怕他凍著,她太無情。

  她果然是風麟派來的奸細,根本猜都不用猜,事實明擺在眼前,她想害死他。

  先用銀針扎暈她,接著讓他這麼睡了一夜,他知道,她當然不敢明目張膽的害死自己,這樣她也脫不了干係。

  可她用陰招,讓自己身體受損,等自己身體一天天挎下去,她就可以向風麟交差了。

  陰險的女人!

  半晌,他嘴角綻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冷意,穩穩坐在床榻上,指著玉案上的錦裳道:「過來,給孤王更衣。」

  憑什麼要她伺侯他?

  璃月心冷哼一聲,面上罩著冰冷的寒霜,渾身散發出濃濃的冷意。

  兩人身上的冷意不相上下,冷得可以把水凍成冰。

  「不更?好,孤王告訴他們,昨晚你想謀殺親夫。」沁驚羽輕咳一聲,紫瞳裡映著淡淡的落寞,雙眸犀利如冰,嘴角勾起一抹暗諷。

  「你明知道我沒有。」

  璃月突然吼出這聲,拽起玉案上的衣裳就衝過去披到沁驚羽身上。

  看在他昨晚昏過去這麼久的份上,她暫且不和他計較。

  一句「你明知道我沒有」,聽得沁驚羽滿眼霧水,他緩緩起身,自己迅速將衣裳套上,繫上腰帶。

  這話是什麼意思。他明知道她沒有,意思是他潛意識裡應該感覺她不是這樣的人。

  想到這裡,沁驚羽默然瞪了璃月一眼,看她氣惱的表情,應該不像裝的。

  難道,她真的沒有一絲想害他的意思?

  女人身上毒藥、毒針很多,他不會輕易相信她。不過他深信,他諒她也沒那個膽子敢殺他。

  突然,男子慢慢走到璃月身內裡,一雙美目四下打量著她,身形俊削修長,身上隱隱透著那股好聞的芳草香。

  璃月無畏的抬眼與他對視,目光鎮定淡漠,眼眸裡聚積著千年不化的寒潭,正要開口。

  突然,男子右手不懷好意的伸到她臉前,趁她不備,在她臉上使勁掐了一把,她正想發作,那只白皙玉手已經攸地收回去。

  「臉皮不算很厚,怎麼滿口謊言?」男子沒來由的淡啐一聲,瀟灑轉身,在璃月的驚愕中淡然離去。

  璃月摸了摸被掐紅的小臉,還好他沒怎麼使力,不怎麼痛。

  算了,她懶得和他計較,和沁驚羽這種不講道理的人計較,她會死很多腦細胞。

  璃月覺得好睏,正要再去睡個回籠覺,晴姑姑已經領人走了進來。

  璃月轉頭一看,雪兒、無心迅速躍過晴姑姑,兩人一左一右站在她面前。

  「奴婢給娘娘請安。」晴姑姑陰沉著臉,嘴角上是幾抹淡淡的紅印。

  璃月冷然看了她一眼,這麼輕的掌印,怎麼感覺有些假?

  被掌了嘴還能前來服侍的,晴姑姑可真厲害。

  而且,她還聞到晴姑姑臉上濃濃的胭脂味,可她臉上根本沒塗胭脂。

  只有一個原因,掌她嘴的都怕她,私底下將她放了,然後塗點胭脂在嘴角處偽裝掌印。

  連沁驚羽的話都敢違背,看來,她們的後台不小,至少也得是太后級別的人物。

  而且,沁驚羽平時素來不關心這些瑣事,她們只要弄點紅印在臉上,瞞過了眾宮女就行。

  「這麼早,晴姑姑領人進殿做什麼?」

  璃月淡然看向眾人,頭上金冠垂下來的珠簾遮住她漂亮的雙眸,顯得清冷淡漠。

  她聲音刻意壓得很低,所有暗芒全部蘊藏在眼底,此刻的模樣看起溫婉安嫻,沒有一國王后該有的威懾力。

  晴姑姑見王后模樣安嫻,更加肯定她是個好欺的主,目光攸地變得愈發冰冷:

  「娘娘,今天是每月一次的祭祖活動,太后規定,每月十五這天,所有家眷必須卯時前去宗廟結合,為先祖祈福上香。王后今日遲到,太后已經勃然大怒,命奴婢快傳娘娘去宗廟,王宮上上下下一百多名家眷都在等你。」

  既然必須卯時到,她為什麼不提前通知自己?

  璃月將一臉不悅暗藏心裡,昨晚她根本沒聽到晴姑姑的提醒。

  看來,太后動作頗快,她還沒在這過上一天好日子,各種刁難全都來了。

  她現在沒什麼實力,不宜和太后硬碰硬。

  既然不能來硬的,那就暫時來軟的吧。

  「不知晴姑姑何晚何時通知的本宮?」璃月美目收緊,一臉疑惑的看著面前的女人。

  晴姑姑冷冷揚頭,衣著妍麗無雙,和虹姑姑一樣打扮花枝招展,比雪兒等宮女高了好幾個等級。

  王后問話,她不僅沒有絲毫畏懼,還目光冰冷的與璃月對視,最後將目光移到雪兒身上,鏗鏘有力道:

  「回王后,奴婢昨晚已經提醒宮婢雪兒,至於她有沒有提醒您,這得問她了。」

  雪兒一聽,急忙失口否認,「昨晚晴姑姑並沒有通知奴婢今天有祭祖事宜,請娘娘明鑒。」

  一聽雪兒極力否認,晴姑姑美目囂張一挑,沉著臉道:「奴婢昨晚的確告知雪兒,今早有祭祖事宜,王后不信可以問虹姑姑她們,她們都可以為奴婢作主。」

  「不必了。」璃月冷然起身,眼底鋒芒暗藏,既然太后有心刁難她,她怎麼說都沒用,「帶本宮去宗廟。」

  看來,目前形勢還真不可觀,她就是不惹事,人家也會找上門來。

  好,既然如此,那就休怪她無情了。

  她們和她玩明的,她就和她們玩陰的,玩明的她不在行,玩陰的可是一流。

  穿過幾個迴廊,晴姑姑指著一間碩大的宮殿,冷然道:「王后娘娘,那裡就是宗廟,奴婢們領你進去。」

  雪兒和無心有些焦急的守在璃月身側,邊上的酒兒、寧兒則默然跟在璃月身後,不言不語,目光深沉得可怕。

  宗廟裡面通體懸掛著黃色的帷幔,帷幔上寫著「萬福朝宗」「吉祥如意」「心靜寧和」等佛家吉語。

  一走進去,璃月就看到站在宗廟前黑壓壓的一群人。

  在最前方,一身紅色錦裳、打扮得十分鮮艷的太后見她進來,眼裡立即蘊藏著無數冰冷,她身後的茵夢、綺玉等人也微微轉身。

  在場一百多個人個個皆怒視著她,她像她犯了不可饒恕的大罪似的。

  「大膽!」璃月一進去,太后就凶狠的冷喝一聲,「啪」的一聲拍了下邊上的玉桌,目光深沉可怕,一臉的威懾盛怒。

  原以為這聲大膽至少會把王后嚇軟,沒想到,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女子沉穩不迫、淡然走來。

  太后見她臉上毫無懼色,風瞇立即不悅的冷瞇,「大膽王后,你可知罪?」

  又是下馬威。

  璃月朝太后拱手拂了拂禮,一雙美目暗藏冷芒,面上則謙和淡然,婉約輕道:「母后,璃月不知所犯何罪。」

  這個時候還能如此沉穩,太后有些搞不懂面前的女人了,她態度始終謙和,令她抓不到半點把柄。

  可是,她有個活生生的把柄抓在手裡,還怕南宮璃月不認罪。

  想到這裡,她冷眼睨了睨面前從容不迫的女人,盛怒道:「好,你不知道所犯何罪,就由哀家來告訴你。」

  太后說完,美目一洌,目光森寒如刃,冷聲道:

  「都說國有國法,家有家規。進了沁家的門,你就是沁家的人,必須孝敬長輩,聽夫君的話,安守媳婦規矩。這裡可不是昊雲,不是你想怎麼就怎麼的。宮裡人人都知道,每月十五都要來宗廟祭拜先祖,不能遲到,不得喧嘩,必須誠心誠意。你一來就遲到,已經犯了大不敬之罪。按律該打三十大板,打到見血為止。」

  太后一說完,邊上的茵夢等都驚呼一聲,要打三十大板,還得打到見血為止,太后好狠。

  太后一向陰險毒辣,手段詭譎,所有人都很是怕她。

  在太后面前,整個沁陽國沒有人敢多說一句,除了王。

  邊上的茵夢等已經嚇得瑟瑟發抖,生怕此事波及到自己身上,眼裡的得意也收斂不少。

  不過一向得太后寵愛的東方瑾兒,則不懷好意的盯著璃月,面上雖然沒什麼嫉惡如仇的表情,心底卻對璃月恨之入骨。

  「母后明鑒,兒媳初來乍到,不知道沁陽有祭祖禮節。」璃月說到一半,微垂眼瞼,繼續恭順的道:「兒媳來自昊雲,承蒙皇上親自賜婚,皇上給兒媳如此天大的福澤,兒媳竟然如此疏乎,只顧著照顧夫君,把祭祖一事給忘了。母后,此事是璃月的錯,您要打要罰,璃月全都認了。」

  璃月說完,重重彎下腰,情詞懇切的朝太后拱身又行了個大禮。

  眾人看璃月誠懇的態度,不由得瞪大眼睛,本以為她會羞愧難當,或者嚇得當場軟到地上,亦或氣沖沖的和太后頂嘴。

  沒想到,她竟然恭謙的向太后認錯,雖然嘴上在認錯,說的話卻句句在理,透著淡淡不可反駁的王后威儀。

  她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都頗有大家風範,令人不得不折服。

  一看璃月這樣,太后也變得滿腹疑惑,不知道她打的什麼主意。

  邊上的驚雅翁主見王后態度婉約,面上早就對她抱以同情,便朝璃月露出個和藹的微笑,一溜煙跑到她身邊,親切的拉著璃月的小手,轉頭看向一臉疑惑的太后:

  「母后,誰能無過呢!昨夜是王嫂的新婚之夜,難免和王兄太過恩愛,忘了祭祖這件事。再說,祭祖這事不是需要姑姑們提醒嗎?晴姑姑、虹姑姑明知道王后會遲到,卻不提前通知王后,也不知道她們安的是什麼心。」

  驚雅翁主瞪了晴姑姑一眼,繼續道:

  「做王后的奴才,事事不為王后作想,反而讓王后遲到,誤了正事。王嫂初來乍到,難免有好多禮儀不清楚,所謂不知者無罪,再說她孤身一人,身邊沒有個貼心的人提醒她,一時疏乎也屬常情,說不定王兄太愛王嫂,抓著她不放她來呢?依兒臣說,沒有及時提醒王嫂的晴姑姑、虹姑姑才是真正該罰的人。母后您說對嗎?」

  沁驚雅說完,臉上立即露出個可愛的微笑,笑意盈盈的看向太后。

  璃月見她如此模樣,心裡也明白七、八分。

  看來,這個驚雅翁主很得太后寵愛,不然也不敢在太后面前插話。

  而且她說話很有分寸,溫和中不失禮儀,有理有據又不失威嚴。

  這麼一說,太后臉上的神色更為複雜,而邊上的晴姑姑、虹姑姑,早就「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朝太后急急磕頭道:「求太后饒命,都怪奴才沒按時提醒王后,還望太后責罰。」

  驚雅翁主都這麼說了,她們還不快求饒,一會有她們的好果子吃。

  驚雅翁主為人直率單純,是宮裡朋友最多的人,她不僅深得太后喜愛,和王的關係也很好,所以大家平時都很尊敬她。

  璃月萬萬沒想到,這個王宮竟然有人肯站出來替自己解圍,這個沁驚雅,小臉紅撲撲的,烏黑的眼睛輕眨,很可愛,給她的初次印象不錯。

  不過,知人知面不知心,她得慢慢觀察一番,再行決定。

  聽了沁驚雅的話,太后收起眼裡的複雜神色,她是堂堂一國之後,說出去的話便再也收不回來,如果她現在饒了王后,以後如何在宮裡立威?

  但是,如果直接拖王后去打板子,一定會給自己惹些不必要的麻煩。

  王后如此誠懇的認錯,如果她還糾著此事不放,亦或罰她受刑什麼的,一定會引人詬病。

  說不定沁驚羽會因為此事找自己的茬,雖然她不知道她倆相處得如何,但是現在她是驚羽的妻子,要是真的下手打她,沒有足夠的理由,那是服不了眾的。

  她雖然狠毒,可也不想讓在場眾人以為自己蠻不講理。

  如果剛才王后囂張的和她爭吵,那她就有理由處置她,可是,她竟然沒有,可見她城府極深,現在竟讓她臉色微紅,有些下不了台。

  不過,憑她的手段,要懲罰一個人,要麼讓她死,要麼讓她生不如死。

  只打對手幾板子,對自己來說未免太小兒科了,而且這種懲罰也不狠。

  她得等,等到個有利的時機,抓住王后的把柄,給她來個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又做得不動聲色,這才是對付敵人最好的辦法。

  看來這王后心思通透,聰明機靈,是個值得用計的對手。

  這樣的姑娘,如果能為已用,對她來說將是最好不過。如果不能為已用,只有狠狠除掉。

  想到這裡,她美目微轉,目光幽深的看向璃月,不緊不慢道:

  「晴姑姑她們事情太多,記不住一樣無可厚非,就罰她倆一月俸祿。至於王后,無論是不是疏乎,王后還是遲到了。這樣吧,昭郡王妃近日碰到一個難題,不知王后能不能解答,如果王后能解答,哀家就免你這三十大板,如果不能,那哀家只有按律處置,誰求情都沒用。」

  太后思索一下,得意的看向璃月,如此刁鑽的難題,別說璃月,就是王宮裡所有人、乃至全天下都沒能人解決。

  難題?璃月心裡有些打鼓,早就知道這老妖婆沒那麼好心放過她。

  果然,現在又出難題刁難,擺明想給她個下馬威,順便鞏固自己太后的地位,不想讓自己凌駕於她之上。

  璃月心底是滿滿的不屑,面上則溫和有禮的道:「不知母后需要兒媳解答什麼難題?」

  見璃月態度如此,太后臉上才浮現一抹自信高傲的神采,把目光看向綺玉,淡然道:「綺玉,你來告訴她。」

  綺玉朝太后盈盈下拜,走到璃月面前,又朝她拜了拜,面容安嫻,不平不淡的道:

  「妹妹,姐姐一向主管後宮帳房之事。每月沁陽、昊雲、北齊、西涼、後周各沁家商舖都會將帳本一一呈上,由姐姐算好以作記錄。王宮一向用各色的瑪瑙、玉石、珍珠等放到玉盤裡,以作珠算之用,本來一向嚴格保管,怕人將玉珠打亂。但是,前幾天姐姐不小心將玉盤打翻,裡面的瑪瑙、玉石全部灑了一地,姐姐原本算好的帳目又亂了。這不,因為那五百本帳本,姐姐已經多天食不下嚥。」

  綺玉頓了頓,有些難受的看了眾人一眼,自責的繼續道:

  「五百本帳本原本已經算好一半,可是玉盤裡的玉珠被打亂,原有的帳目又化為烏有。現在還差一天就到交帳給各商舖的時候,如果重新擺好玉珠,再一本一本的將帳本上的帳目加齊算好,就算所有宮女出動幫忙,一晚上也最多能計算十來本。妹妹你說該如何辦,才能將五百本帳本的帳目算好。」

  璃月聽得有些頭暈,怎麼這麼複雜,難道,古代沒有算帳方便的算盤嗎?

  想到這裡,她微微看向綺玉,淡然道:「敢問姐姐是用什麼計算帳目的?」

  「珠盤啊。」綺玉想都沒想便開口回答。

  「能否讓璃月看看,何謂珠盤?」璃月不解的看著綺玉,她真不知道這個東西。

  眾人聽了璃月的話,紛紛大吃一驚的看著她,綺玉更是疑惑,「珠盤是用來計算帳目的,上至八十老人,下至三歲孩童,人人都知道,為何妹妹你不知道?」

  璃月愣然,她只知道算盤和計算器,不知道什麼瑪瑙、玉石做的珠盤。

  看到璃月驚訝的反應,太后心裡終於繼續澎湃起來,原來這南宮璃月真是個什麼都不會的花癡小姐,連珠盤是什麼都不知道,可見她以前真是個傻子。

  除了是傻子之外,她想不到什麼人會如此愚笨,連珠盤都沒聽過。

  邊上的青郡王妃茵夢立即得意的推了推丈夫沁滿,捂嘴輕道:「連珠盤是什麼都不知道,真是笑掉大牙。」

  「珠盤就像生活中的紫、米、油、鹽,沒想到堂堂王后竟然不知道,真是丟死人了。」

  「我還以為王后有好厲害,會彈琴,會跳舞,沒想到竟然如此無知。」

  「王后家可是銀城數一數二的商戶世家,天天算帳都得用珠盤,她竟然連這都不知道,該不會在撒謊?」

  「可看她的模樣,的確不知道,可能就像傳言所說的那樣。出嫁之前的王后是個傻子,後來為了拋棄她的宣王一頭撞到石頭上,一醒來腦子就好了。腦子好不代表立馬精通珠算什麼的,所以不知道珠盤也屬正常。」

  「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吧!王后才德竟然如此拙劣,實在丟盡沁陽的臉。大家別指望她了,還是齊心協力和綺玉姐姐把帳算好,看能不能趕在明日日落之前計算出來。」

  所有人你一言我一語,言語之間全是對璃月的不屑。

  原以為她是個有點才學的才女,沒想到骨子裡仍是個狗屁不通的草包,連珠盤這麼普通的東西她都哪些驚訝,也別指望她能幹出什麼事來。

  看來,這三十板子是挨定了。

  依太后的性格,不打得她皮開肉綻就不叫太后。

  眾人正議論得歡暢,太后突然冷咳一聲,將手高舉道:

  「你們怎麼能小瞧哀家的兒媳婦?兒媳婦來自昊雲,南宮家世代經商,雖然她不知道珠盤是什麼,不過骨子裡肯定有商人的天賦。王后,你跟綺玉去景親王宮,先看看什麼叫珠盤。哀家只給你一天的時間,如果到明天落日之時你還沒有將帳算好,哀家只好依律打你三十大板。」

  說到這裡,太后突然將音調變緩,陰陽怪氣的安撫道:

  「王后,不要怪哀家心狠,作為後宮之主,哀家必須說到做到,言出必行,以後才能更好的治理後宮。國有國法,宮有宮規,哀家也是沒辦法才如此,來祭拜過先王,就隨綺玉下去吧!」

  所有人都知道王后完成不了,她當然亦如是。

  不過,直接承認王后辦不了這事,自己又叫她去辦,最後如果王后被罰,她一樣不能服眾。

  唯一的辦法就是明面上對她態度緩和,再誇她兩句,認為她有機會辦成此事。

  這樣的話,如果她辦不到,她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處置她。

  不給王后點板子嘗嘗,以後說不定會竄到自己頭上去。

  「是,母后。」璃月這聲母后叫得是咬牙切齒,她將內心的不滿拂平,眼底暗藏鋒芒,站到太后身側。

  祭祖儀式非常嚴瑾,所有人都得誠心跪拜,雙眸緊閉,以示虔誠。

  這時,晴姑姑、虹姑姑立即跑過來教璃月如何祭祖,在眾人合手祭祖上香之後,璃月才跟著她們從蒲團上起來。

  好不容易祭完祖先,眾人才鬆了口氣。

  璃月心底冷冷思忖,祭祖只是個儀式,每年有兩、三次足矣,何須月月都要參加。

  這樣不僅耗費人才、物力、財力,還會使參加祭祖的人心生怨懟和不滿。

  試想,誰願意大清早的爬起來在這裡磕磕拜拜,燒香唸經,瞇著眼睛來祭祖,祭得進去才怪。

  如果王宮由她當家,她一定廢除這些封建無用的規矩。

  不,如果王宮由她當家,她一定讓太后領頭,每天領著敵對自己的王妃們來祭祖,由她的人進行監管,她自己則呆在廣離宮睡大覺。

  祭完祖,璃月拜別太后之後,跟著綺玉去了景親王宮。

  一臉純真的沁驚雅也要跟著去,綺玉也不阻攔。

  一路上,沁驚雅抱著璃月的手,和她聊東聊西,一臉的好客歡樂。

  璃月則不平不淡回之,如果沒瞭解清楚,她斷然不會和她深交。

  沁驚雅不時摸摸璃月鵝黃色的紗裙,不時又直朝她眨眼睛,而身側的綺玉,則擺著一副大家閨秀的貴閣王妃模樣。

  綺玉走路不急不徐,模樣淡漠冷清,神情中隱隱還有些不可攀的高傲。

  她是王宮管帳簿的人,又是太后的得力助手,平素就算再溫婉嫻雅,被那麼多人如此追捧,肯定也少不了驕傲自大。

  帶著璃月走到景親王府,景親王和親王妃和璃月互拜禮後,便站在一旁看好戲。

  按理說,璃月是王后,她不用給他們拜禮。

  但是,她作為王后的同時,也是小輩,小輩給長輩行禮也是必須的。

  走到一間由二十名宮女、二十名侍衛把守的金貴大殿前,綺玉將璃月、驚雅翁主領了進去。

  一走進去,璃月便看到裡面金光閃閃的金子和珠寶,還有許多疊得老高的帳本,裡面有十名宮女在整理那些帳冊,個個神情肅穆,模樣清俊,皆是沁陽一等一的才女。

  綺玉指了指中間一張大玉盤散亂的翡翠玉珠等,歎口氣道:「這就是珠盤。裡面擺著用線串起來的玉珠,每十個數中間穿插著一隻不同顏色的玉珠,這樣計算起來方便很多。但是……」

  見綺玉說得這麼複雜,璃月頭都聽大了,直接插話道:「郡王妃不必再說,璃月雖然不太懂計算之法,但這是太后之命,無論如何璃月都得試一試。」

  「既然如此,姐姐明日等你的好消息。」綺玉眼角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算計,慢慢退出房間。

  現在,這間廂房裡只剩下璃月、雪兒、無心、酒兒、寧兒、驚雅郡主和十名才女。

  璃月一一掃了掃那些藍色的帳本,見裡面每一頁結尾都有那一頁的總數目。

  而一本帳冊約有五十頁,如此這樣的話,五百本一共有二萬五千頁。

  只要把這二萬五千頁上的數目加起來,不就是總數了嗎?

  如果真這麼簡單的話,綺玉也不用找她了。

  聽才女說,最後還得將裡面不同商品的價格盈虧各算出來,沁陽國五百間商舖,裡面經營得有絲綢、大米、玉米、珠寶等物,而每一頁記錄的都不一樣。

  要不這一頁是玉米,另一頁是大米,這樣算起來難度頗大。

  這裡只有十進位制值,計算方法複雜且落後,而且太大的數字計算不了。

  但是,這一切都難不倒商業天才璃月。

  這珠盤的擺放模式,不就是後來的算盤嗎?只是她們不懂六十進位制的算法,只能局限於小數目的計算。

  璃月悄悄湊近雪兒,朝她小聲耳語幾句,雪兒立即懂事的跑出房間,去尋璃月需要的材料。

  璃月一邊埋頭思索,一邊和沁驚雅聊天,而窗外,經常有各個宮派來看好戲的人,那些宮女偷偷摸摸的,在外邊笑一陣後就悄悄離開。

  過了兩個時辰,時辰已經到午時,才女們見璃月坐在榻上睡覺,而不開始計算帳冊,個個立即心急如焚起來。

  如果王后不開始計算,明天要是完不成太后的意旨,她們也會跟著受累的。

  都火燒眉毛了,王后怎麼還睡得著。

  美人榻上的女子將頭仰起,漂亮精緻的小臉微微泛紅,昨夜拖沁驚羽累死她了,她好想美美的睡一覺。

  突然,外面傳來一陣不緊不慢的腳步聲,看守的侍衛正要高呼,男子玉手輕抬,示意他們別鬧。

  男子一雙美目清冷逼人,俊削英挺的走進大殿,後面跟著寐生、殘紅等貼身護衛。

  「王……」無心看著進來的高大男子,準備跪下行禮。

  沁驚羽忙冷揮大手,所有人立即噤聲。

  待他提起玉靴走到睡得正香的璃月面前,眼眸間立即蕩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睡得這麼香,難道她不怕那三十大板?

  睡夢中,璃月發現自己正在床上睡得香,突然,一張醜陋無比的臉浮在面前,嚇得她啊的一聲驚叫起來。

  夢中一驚叫,現實中的璃月也陡地彈了起來。

  當她看清面前滿眼驚愕的沁驚羽後,立即沉穩的在心底順氣。

  怪不得夢裡面都夢見了醜八怪,原來是沁驚羽在搗亂。

  如果不是他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自己美美的夢會被打斷嗎?

  不得已,璃月禮貌的朝男子拂了拂身,溫婉如玉的道:「臣妾給王請安。」

  叫著硬是不順口,「臣妾」、「王」。

  如果他是大王,要稍微順口些吧?

  可惜,要是敢叫大王,風麟不趨勢揮兵南下,端了沁陽才是。

  沁驚羽收回眼中的笑意,目光變得冰冷犀利,他淡然睨了璃月一眼,不屑的輕啐一聲,「這麼晚了還在這睡覺,你等著受罰吧!」

  璃月目光平淡,臉上不慍不火,輕聲回道:「夫君這麼希望臣妾受罰?」

  沁驚羽淡淡掃了璃月一眼,突然將嘴角邪惡的勾起,淡淡笑道:「你如此精明,三十板要不了你的命。」

  言下之意,她該多打幾十板?璃月嘴角扯起一抹冷冷的輕諷,「你巴不得我挨打吧!」

  沁驚羽聞言,又輕咧嘴角發出淡笑,笑聲溫文雅致,沁有心脾,極是好聽。

  聽得在場的才女微微臉紅,個個都害羞的輕瞟向他。

  她們的王是如此的神秘,害得每個人都想一探究竟,看看那張漂亮面具下究竟是張怎樣的臉。

  她們的王樣很有性格,脾氣陰晴不定,暴戾陰邪,可是身形高大俊削,品味獨特。

  騎馬是英姿飛揚,吃飯時優雅淡然,說話時簡潔有力,微笑時清潤好聽。

  這樣的人中之龍,就算是個醜八怪,她們也認了。

  「孤王如此和善,哪有你想的那麼卑鄙。」沁驚羽輕哼一聲,轉頭指了指身側的一干宮女和太監,朝璃月輕笑道:「明天如果算不完,你就只有挨三十大板。不過,孤王可以派人幫你,你隨便挑幾個人打下手。到時候,如果你能完成三成,孤王會替你向太后求情。」

  璃月眉梢微抬,轉了轉眼珠,眼裡閃過一抹狡黠。

  如果這事牽扯上沁驚羽,會不會好些?

  她知道,就算明天自己計算出來,太后還會想別的法子對付她。

  如果直接牽上沁驚羽,明天把帳目交到太后面前,她也無話可說。

  打定主意,璃月也不推辭沁驚羽的「好意」,將目光放到寐生、殘紅等人身上掃了掃。

  殘紅一臉高傲,眼裡對璃月是濃濃的不屑譏諷,好像現在她要高人一等,璃月要低人一等似的。

  璃月將目光掠過殘紅,最終停在寐生身後的幾名宮女身上,「就她們吧。」

  她一說完,五名宮女當場走到邊上站定。

  沁驚羽身邊的宮女都是識得字的才女,璃月只隨便挑了幾個。

  沁驚羽有些好奇,清洌鳳眸,玉手指向後邊的殘紅道:「你怎麼不選她?殘紅能詩會畫,精通計算之術。」

  璃月輕笑一聲,直接無視一臉陰沉的殘紅,淡然輕笑:「本宮要的是奴才,不是趾高氣昂的貴夫人。」

  「你……」殘紅立即羞愧出聲,右手握緊劍柄,恨不得一劍宰了一臉輕笑的璃月。

  璃月直接將她狠狠無視,目光看向身側五名宮女,沉喝道:「你們幾個過去,和她們一起清理帳冊。」

  「是,王后。」宮女們跟著無心走了過去,倒是挺有禮貌的。

  看著殘紅氣憤的表情,沁驚羽原本就很淡漠的瞳孔變得更加冰冷,雙眸裡涔出陰冷的寒光,目光直視殘紅。

  殘紅見王眼眸微變,立即恭敬的將頭低下,手一直按著那柄寶劍。

  「寐生,走!」沁驚羽冰冷說完,極為不悅的轉身離開,殘紅則迅速跟了上去。

  等沁驚羽走後,璃月再查看了一下帳冊,見雪兒裹著包東西進來。

  等所有監視的人走了,璃月才和雪兒走到窗戶邊,兩人將包裹裡的黑色珠子和銀錢拿出來,還有一個訂好的烏木木框。

  眾宮女不解的看著璃月,紛紛盯著她手中奇怪的東西。

  翌日

  不知不覺,一夜很快便到,太后領著眾王妃一一會見過各國使臣,將他們一一送走後,愜意的去荷花池邊賞荷。

  親王妃、郡王妃、翁主們齊齊站在太后面前,個個都甜言蜜語的巴結太后。

  最得人心的還屬東方瑾兒和沁驚雅。

  沁驚雅是瑞親王的二女,因瑞親王與太后走得近,她也一樣。

  她年紀太輕,沒經過什麼大事,為人很單純。

  無論太后王妃,她都一視同仁,對誰都好。

  東方瑾兒則一臉憂鬱,臉色蒼白像犯了病似的,一雙小手握緊白絹,不時輕咳兩聲,一副嬌憐的模樣。

  太后一見東方瑾兒這副可憐的模樣,心也跟著揪了起來。

  姐姐就生了這麼個獨苗,她不疼愛誰疼愛。

  「太后,您猜猜,今天下午王后能算好帳目麼?」茵夢笑饜如花的看著太后,低眉順眼的道。

  太后心底輕哼一聲,明面上則淡笑道:「怎麼說南宮家也是經商世家,哀家相信王后能辦到。」

  「是啊,如果辦不到就有好戲看了。三十大板,可不是吃素的。打板子的侍衛那麼狠,恐怕一、兩板就得見血。」邊上庶出的沁鶯也跟著插話,討好的看著太后。

  太后不屑的睨了她一眼,抬高眉梢道:「哀家只是按規矩行事,身為一國之後,如果不做好表率,以後如何服眾,如何領導眾人?哀家只是鍛煉一下王后,讓她以後多注意禮節罷了。」

  言下之意,她很想放了王后,可是鐵釘釘的宮規在,她也沒辦法。

  而且,她還是出於好心,要鍛煉一下王后。

  別人聽不出,這些常年跟在她身邊混的王妃還聽不出?

  「咦!要不咱們打個賭?如果王后完不成任務,你們都得答應我一件事。」一旁的敗家子沁滿朝眾人扯唇輕笑,這裡除了她,全是女人,當眾人將目光移向他時,他臉上突然有絲愧色。

  要不是妻子茵夢使勁拉著他來巴結太后,他一個大男人至於落人白眼嗎?

  茵夢聽了丈夫的話,立即捧場的拍手道:「好,打賭。我賭王后算不出來,她連珠盤是什麼都不知道,肯定算不出來了。」

  「我也賭她算不出來。」

  「我賭王后一定挨三十大板。」

  所有人你一言我一語,個個都賭璃月做不到。

  「我賭王后算得出來!」突然,一陣嬌喝聲從人堆裡傳來,眾人忙將目光移到說話的人身上。

  見是沁驚雅,有的不解,有的敵視,但大多數面上是微笑著的。

  太后不悅的輕眸鳳瞇,驚雅怎麼總幫著那女人。

  見太后神色有些不悅,沁驚雅忙輕笑道:「母后,你們個個都賭王嫂輸,沒有人賭她贏,那誰來輸錢呢?」

  一聽此話,太后樂得輕笑起來,原來這孩子還會些小心思,真精明,有自己兩成功底。

  時間一晃,很快到下午,眼看落日就快西斜,太后眾人在遊覽了一遍御花園後,終於全都坐到荷花池邊歇息。

  「咦!時辰快到了,王后也該來了吧?」太后不悅的看了看眾人,神色冰冷森寒,一張朱唇紅如鬼魅,陰冷嗜人。

  「哼!她肯定不敢來了,來了也是三十大板。」茵夢不屑的冷笑一聲,朝太后諂媚道:「太后,要不先把打板子的侍衛叫過來。」

  太后思索一下,心裡和茵夢想的一樣,面上則一言不發。

  茵夢見太后不說話,知道自己的建議管用,急忙招來宮女,命她去叫侍衛。

  不一會兒,十名手持大板的侍衛恭敬的走了過來,紛紛立在柳樹下邊。

  個個神情肅穆,似乎天生就是為了打人而存在。

  不一會兒,遠處一簇酈影迅速朝這邊走來,茵夢一看,立刻得意的叫道:「太后,王后和姐姐來了。」

  太后目光陰冷,看著一臉淡漠的綺玉和沉穩淡定的璃月,心底是得意的冷笑。

  現在還走得如此沉穩,一會兒挨了板子,才知道什麼叫沉穩,什麼叫淡定。

  綺玉和璃月並排上前,兩人齊齊朝太后拜禮,「參見太后。」

  「平身。」太后似笑非笑的看著璃月,慢悠悠的道:「綺玉,已經一天了,不知道王后有沒有將帳目算清。」

  璃月掃一眼身後端著一隻玉盤的雪兒,神情不驕不躁,一臉淡然。

  綺玉微微頷首,恭敬朝太后道:「回太后娘娘。綺玉也不清楚,這事還得問妹妹。聽聞妹妹昨晚忙了一整夜,只睡了半個時辰,又起來忙到現在,這麼辛苦,應該有點成就才是。」

  連綺玉都不知道?

  太后冷笑一聲,要是她真的算出來了,肯定早就用鑼鼓大肆宣揚一番。

  直到現在綺玉都不知道,只能說明一個問題,王后根本沒算出來。

  再次冷眼看了看後邊威武挺立的侍衛們,太后臉上的笑變得更加猖狂了。

  茵夢也著急的吞了顆葡萄,用手絹胡亂擦了擦嘴,抓住時機道:「王后,做不到就要受罰。既然早知道做不到,昨天何必答應呢?可惜現在已經太遲了。」

  「王后,早知如此,何必當初?侍衛們隨時準備,三十大板可不是輕鬆活。」景親王妃了跟著符合。

  「呵呵!」太后故作無奈的輕笑一聲,為難的道:「兒媳婦,不是哀家不幫你,你看這麼多人都看著,你就受點苦。你放心,哀家會囑咐他們下手輕些。」

  說完,一雙原本還在笑的眼睛突然轉為冰冷,臉上的笑瞬間也跟著收回,取而代之的是一臉深森,「既然王后做不到,休怪哀家無情。來人,給哀家打!依照宮規,三十大板,一板也不能少。」

  太后一聲令下,邊上的侍衛攸地大喝一聲,正要衝出來。

  突然,璃月朝太后露出個淡漠的微笑,雲淡風輕的道:「慢著!母后,璃月還沒說話,您怎麼能篤定璃月沒算清帳目?」

  太后不屑的輕哼一聲,驕傲自恃的道:「王后別說大話,否則再加三十大板。」

  「兒媳不敢。」璃月輕潤說完,臉上仍舊不驕不躁。

  跟太后這種易怒的女人爭鬥,她只需要臉上帶笑即可。

  她深信,一臉燦爛的微笑,比刀子似的雙眸更氣人。

  璃月懶懶說完,當著眾人的面,將雪兒後中玉盤上的紅綢揭開。

  紅綢一揭開,所有人便看到上面有一張宣紙。

  璃月將宣紙取出來,交給綺玉,淡笑道:「母后,沁家一共有五百間店舖,分別經營大米、絲綢、鹽業、珠寶等物,璃月已經將各種帳目的盈虧一一寫在宣紙上邊,還有五百本帳冊加起來的總數,也在上邊,還請太后過目。」

  璃月淡淡說完,後邊坐著的王妃們全都瞪大眼睛,像看稀罕物似的看著她,她們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和不相信。

  看了璃月一眼之後,又疑惑的將帶探討的目光移向綺玉手裡的宣紙。

  當綺玉打開宣紙,看到上面的帳目時,突然嚇了一跳,神情也跟著驚慌起來。

  接著,她把宣紙遞給太后。

  太后驚奇的接過宣紙,一看,眼睛也瞪得老大。

  只見宣紙上寫著五百本帳冊的總數目:七千四百七十八點五三萬兩黃金。

  下面,便是各種商品的盈虧計算。

  每種商品的計算都算得十分精確,上面還作了圖方便大家瞭解。

  下方是一連串關於商品的數字,寫事整齊清楚,看得太后大吃一驚。

  「王后,你是怎麼做到的?」太后將宣紙合上,雙眸犀利冰冷,冷喝一聲,眼裡全是滿滿的不相信。

  璃月還未回答,茵夢立即接口,「太后,別聽她的,該不會是王后自己胡亂編造的數字吧?」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