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7章 東宮鬧鬼
昨兒個一夜飄雪,白日被陽光照射過,僅剩一些殘餘的雪,點綴著綠益的枝條,在清冷的月光下,晃曳出耀眼的光芒。
整個皇宮沉寂在冷冷的月輝裡,無聲無息。
忽然平地竄起一團白光,又快又穩,眨眼消逝不見了。
那白晃晃的光影,卻原來是一大一小兩個人,高大挺拔的男子,揚起白色的大氅,裹著一個嬌小玲瓏的人兒,幾個起縱,人已滑出去很遠,眨眼遠離了後宮,直奔和後宮有著高牆之隔的東宮。
東宮,乃是上官曜未登基之前的宮殿。
自從他登基為皇,這裡便冷冷清清的,除了一批灑掃打點的太監和宮女,再沒有一個正主子。
新皇還沒有血脈,更沒有賜封的太子,所以這東宮太子府便閒置了下來。
寒夜之中,東宮內,燈影迷離,一片淒涼,慕容沖和雲笑兩人落到一棵大樹上立定,遙望那雕樑畫棟,美不勝收的亭台殿閣,沒落在銀色的光芒中,琉璃屋頂,散發出栩栩的光輝,高大的門楣上龍飛鳳舞的寫著兩個大字『東宮』,一切是那麼的奢華,可是這奢華之中隱隱有些蕭條,暗淡。
雲笑不明白慕容沖為什麼要帶她來這裡,掉頭冷哼。
「不是說去鬧鬼嗎?怎麼到東宮太子府來了?」
慕容沖,長袍一甩,人已站到樹梢之上,那白色的狐毛大氅,在風中輕揚,像一道白色的銀浪,飄逸的墨發,飛舞出潑染的桃花,妖魅之中,竟橫挑出萬千的冷殺,週身寒意,下巴翹起,倔傲的弧線,一覽無遺。
今夜,他似乎和往日不一樣,往日雖然冷漠如冰,但偶爾也會柔和幾分,至少不像今日這般沉痛,似乎胸中有萬千的化不開的愁雲,生生的罩住了他,使得他整個人陷入絕望之地。
「你看?」
他聲一揚,冷魅的話響起,雲笑被打斷了注意力,掉頭往太子府上空望去,只見一個白色的,無頭無腳的屍身,提著一柄燈籠,在半空中飄過,陰寒的聲音響起來。
「還我命來,還我命來。」
雲笑噌的一下唬得汗毛倒豎,一把抱住身側的枝叉,驚恐的叫起來:「鬼啊。」
樹梢之上的人,一瞬間錯愕,週身的冷寒退去,戾氣盡散,緩緩降落到樹枝上,雙臂環胸,一雙冷瞳寒幽幽的緊盯著她。
這就是那個膽大包天,詭計多端的小丫頭。
有時候狡詐得像一隻千年的小狐狸。
有時候迷糊得像一隻可愛的小貓。
有時候精明得像一個獵人,有時候又膽小到像小老鼠。
究竟是什麼人能養育出這樣古靈精怪的一個女人,是他從來沒有遇到過的,即便有再大再痛的傷痕,經過了她的浸泡,都淡定了幾分,他的心總會迅速的還原,而不需要去殺人洩恨,她究竟是誰?
慕容沖雙眸深幽,耀了月色的光輝,幽暗,深不可測,唇角卻掛著邪冷的笑容,好似暗夜的修羅,就那麼一動不動的立在樹梢之上,定定的望著雲笑。
而雲笑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輕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
「不對,世上根本沒鬼啊,我這怕的是什麼啊,太丟臉了。」
一抬首便看到,對面一臉酷酷表情的男子,黑色的瞳仁中難得的散去了戾氣,取而代之的竟是一抹高深莫測,幽暗難明的光芒,清澈馥靜的望著她。
雲笑自覺失態了,想想剛才的小題大做,臉頰微燙,惱怒的瞪過去。
「慕大俠,看,我表演的很成功吧,你是不是好多了,其實吧,我知道那是你讓手下裝的。」
乾笑兩聲,典型的死要面子活受罪,不過剛才確實太恐怖了,雲笑掉頭再望過去,那白色的無頭屍影已不見了,但東宮府內已有很多太監和宮女被驚動了,此時燈籠晃動,在空蕩的殿門外連成一線,不時有膽顫的聲音響起來。
「不好了,剛才我看到鬼了。」
「無頭無腳。」
「哇,太嚇人了,」膽小的宮女直接哭了起來,整個人縮成一團,一班太監和宮女紛紛圍在一起,相互打氣。
「別怕了,說不定眼花了。」
「對,一定是眼花了,這東宮裡怎麼會有鬼呢,又沒有冤死的人,怎麼會鬧鬼呢,絕對不可能的事。」
「是啊,我們不必自己嚇自己了。」
誰知,他們的話一落,陡的刮起一陣旋風,燈籠全熄了,陰森森的氣息籠罩在四周,暗影叢生,眾人嚇得哇的大叫,四處逃竄,就在這時,那白色的無頭屍身再次出現了,一柄燈籠在半空飄過,隨之而來的是陰寒的話。
「還我命來,還我命來。」
「啊,啊,」殿門外的空地上,宮女和太監叫成一團,抱著頭四處亂竄,發出一聲一聲淒慘無比的叫聲。
這聲音很快驚動了巡邏的侍衛,留下的只有那些慘白了一張臉的太監和宮女,很多人跪伏在地上,抖個沒完。
為首的侍衛走過去,沉聲喝令:「怎麼回事?」
「有,有鬼啊。」
有膽小的人直接昏了過去,那些膽大的叫過之後,抱頭便逃,空曠的青石場地上,太監和宮女都跑沒了,只剩下一排侍衛,面面相覷,面面相覷。
「有鬼,怎麼可能?東宮這邊一向安穩,哪來的鬼啊,這些個無事生非的刁奴,真該好好收拾了,連這樣的話都說得出口。」
侍衛說完,領著人正準備轉身離去。
忽然,面前一張放大的臉,無聲無息的飄浮在他的面前,毫無血色,白得像一張紙的臉,紅紅的舌頭,眼睛沒有黑色的瞳仁,白色的……「啊,鬼啊。」
剛才嘲諷別人的侍衛,慘叫起來,四散鼠竄,眨眼逃出了東宮。
宮中,各處很快得到了消息。
上書房內,蕭殺冷寒,上官曜已聽了巡邏侍衛的稟報,臉色陰沉沉的,什麼都沒說,那稟報的侍衛退了下去,書房內,上官霖和宋淵面面相覷,最後同時開口。
「皇上,看來是有人在搗鬼,這東宮歷來清明,連個冤魂都沒有,哪來的鬼,這背後的人一定是最近頻頻惹事的人,臣等一定會徹查此事。」
上官霖和宋淵面有寒潭之氣,同時抱拳沉聲。
不過上首俊逸的男子,五官陰驁,眼瞳沉魅,唇角緊抿,好久沒有動作,似乎陷入了深思。
上官霖和宋淵沒等到皇上的示意,兩個人悄然抬頭望了一眼,只見皇上眉間緊蹙,不知道在想什麼,對於剛才他們兩個人的話,顯然也沒聽進去。
「皇上?」
上官霖再叫了一遍,龍案之後的人驀然回過神來,眼瞳冽厲,攸的射出精光,挑眉開口。
「你們說究竟是什麼人在宮中連番作怪。」
他們這幾個人可不相信什麼鬼怪神力,只能說背後的那個人太厲害了,叵心莫測,不知道他究竟想做什麼?還是?上官曜眼神閃爍,陡的胸中一窒,難以置信的睜大眼睛,那瞳仁中波光詭譎,驚濤拍岸……「皇上,臣建議派人監視著金華宮,臣有直覺,那暗處的人和傻後有牽扯。」
上官霖沉聲,宮中發生一連串的事,好幾件都扯上了那傻子,而且上一次那人分明是救了她。
「傻後,難道最近發生的事和雲王府有關,都是雲墨那個老匹夫搞出來的。」
上官曜重重的一捶案桌,眼瞳陡的凌寒萬分,眸光銳利得像刀峰一樣,令人不寒而粟。
「這個,臣弟不敢肯定,而且雲墨不像是那種老奸巨滑的人,可是這背後隱藏著的人,確實有保護那傻子,所以臣弟認為眼下還是派人監視著金華宮。」
「好,」上官曜點頭,掉頭望向宋淵:「立刻派侍衛監視著金華宮的一舉一動。」
「是,皇上,」宋淵走了出去,分派任務。
書房內,上官霖望著高處的皇兄,有些擔憂的開口:「皇上沒事吧。」
從來沒看過皇兄恍恍惚惚的樣子,剛才似乎有什麼困擾住他了,做為兄弟,上官霖自然是關心他的。
只不過他的關心落到上官曜的耳朵裡,卻引起了他的冷睇,眸光中是意味深長,難以言明的波動,好久才開口。
「最近宮中發生了太多的事,朕有點累了,皇弟還是抓緊時間查清這些事吧。」
「是,臣遵旨。」
上官霖恭敬的開口,準備退了下去,走到門邊又停住了,回頭欲言又止,上官曜緩聲詢問。
「怎麼了?」
「皇上難道沒懷疑過西門先生,自從他出現後,事情似乎更複雜了。」
上官曜瞳仁一閃,開口:「金華宮那邊有宋淵派人盯著,你派人給朕盯著清風閣那邊的動靜,如果一有風吹草動,立刻來稟報朕,朕絕不會放過那幕後的搗亂之人。」
「是,皇上,」上官霖領了命飛快的退了出去。
上書房安靜下來,大太監小亭子垂手立在皇上身邊,兩個小太監輕手輕腳的往金色的小銅鼎中添香,輕煙裊繞,香氣飄飄。
上官曜微瞼眼目,臉色有些蒼白,修長的身子一歪靠到軟榻上休息……而此時長信宮內,同樣的水深火熱。
本來已經安寢了的太后娘娘,聽了林安的稟報,從床上翻身而起,難以置信的張大嘴巴重複了一遍林安的話。
「你說東宮在鬧鬼。」
林安聽到娘娘的語氣急促,呼吸冰寒,越發的小心翼翼。
「是的,娘娘,有消息送過來,說東宮那邊鬧鬼。」
「這不可能,不可能,怎麼會鬧鬼呢?哪來的鬼?」
太后有些激動,拍著床榻上的錦衾,一迭連聲的重複,連帶的拚命搖著頭,黑色的瞳仁中竟然溢滿了珠光,在瑩瑩燈光之下,格外的耀眼。
「娘娘?」
林安沒想到太后娘娘如此反常,情緒似乎有些急燥,趕緊開口安撫娘娘。
「娘娘別擔心了,這世上哪來的鬼,一定是背後有人在做怪,皇上會查的,娘娘還是安心休息吧。」
太后聽了林安的話,心情稍微平復一些,低喃起來:「是啊,這世上哪來的鬼,一定是背後有人在搞怪,只是為何在東宮呢,林安,他為何要在東宮呢,而不是後宮?」
太后質疑的話響起,林安苦著臉,那是人家鬧鬼的人搞出來的,他哪裡知道人家什麼心思啊,不過東宮沒人居住,說不定那背後的人怕被人發現,所以才在東宮搞的怪,想到這,忙小心翼翼的開口。
「娘娘忘了,東宮原是皇上住的,現在皇上搬進了景福宮,那東宮就擱著了,現在沒人居住,空著,這不就給那些別有居心的人留了機會。」
「這樣嗎?真的是這樣嗎?」
太后又重複了兩遍,林安不知道今夜太后娘娘是怎麼了,整個人失魂落魄的,和往日的精明一點不符,而且總喜歡重複話題,這到底是怎麼了?
林安反覆猜測,也想不透其中的奧妙,最後只得作罷,小心的勸太后娘娘早點休息。
「娘娘,夜已深了,娘娘還是早點休息吧。」
寒風曉月,冷霜凝露。
金華宮後殿門外,慕容沖一收白色的狐毛大氅,放開手中的女子,酷酷的立在月色之下,那渾然的霸氣,溶在月色中,就像天地萬物間的主宰。
雲笑退後一步,凝眉望著他,滿目疑雲。
「為什麼,為什麼在東宮鬧鬼呢,而不是後宮的任何一處?」
她的話音一落,清晰的感受到慕容沖週身瞬間繃起一層殺氣,濃烈而厚重,但很快便壓抑了下去,大手一推,送她進了內殿門,冷魅的聲音響起:「有人來了。」
雲笑回首,只看得見一抹幽光浮過,殿外,一片清明,月光如水,灑在凝露石階之上。
不由得冷哼:「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貓膩。」
耳邊響起輕盈的腳步聲,婉婉衝了過來,拉著她趕緊走了進去。
「娘娘,流星和驚雲在等你呢?」
「嗯,等我,有事嗎?」
雲笑揚起眉,跟著婉婉的身後,一起穿過遊廊和垂花門,轉進了內殿。
只見殿內,流星和驚雲兩個人臉色凝重的站立在窗前,一看到主子回來了,趕緊走過來,恭敬的開口:「主子,金華宮外面現在有侍衛在監視,主子小心些。」
「侍衛?看來他們是懷疑到我的頭上了。」
雲笑揚起唇角,似笑非笑,既然他們動了,她們便靜下來,讓他們折騰。
「好了,既然人家動了,我們就安靜下來吧,最近好好休息一下,」雲笑笑得雲淡風輕,嫻雅可愛。
「是,主子,」流星和驚雲抱拳,兩個人同時應聲,然後離開,其實他們並沒有離得太遠,也就在金華宮的暗處,隨時保護著主子的性命。
只要有殺氣,戾氣,做為暗衛,第一時間便會感應到,所以即便離得遠一些,也可以確保主子沒事。
從此宮中安靜下來,金華宮表面上和樂融融,時不時的傳出來傻皇后的鶯歌笑語,雖然那笑語像天外飛來之筆,人人惘然,但卻知道這傻子活得別提多開心了。
這諾大的後宮中,除了她活得自在快樂,個個心情蕭條,警戒。
皇上聽了宋淵的稟報,那臉色一日黑過一日,週身的寒殺之氣,走到哪裡,都是遍地的冰霜,所到之處,寸草不生,人人心驚膽顫,恐慌莫名……太后自從哪一晚東宮鬧鬼之後,整個人落落寡歡,沒人的時候總是暗自垂淚,一改往日風光嫵媚的形像,憔悴了很多。
上官曜看太后心情沉重,每日省晨,必不可少,一來陪陪母后,二來開導開導她。
這樣數日過去,太后的心情逐漸開朗了很多,那一晚上的事,她也自動理解為,那暗處的人,是因為東宮人少,所以才會跑到東宮去鬧鬼,絕對沒有別的任何意義。
因為連番發生的事,宮中蕭殺冷寒,處處透著窒息之氣,人人小心以戒,各宮的妃嬪呆在各自的宮殿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太監和宮女連話都不敢多說一句,走路都小心翼翼的,似乎只要多說一句話,多走一步,便會惹來殺身之禍。
高大的宮牆之內,寂渺空蕩,好像成了一座死宮。
太后聽了林安的稟報,微微凝了眉,桃花眼眸瞼起,長長的睫毛掩蓋著銳利的鋒芒。
這時候,殿門外,太監的聲音響起來:「皇上駕到。」
上官曜高大明黃的身影走了進來,太后陡的睜開眼,望向那挺拔威武的人,笑意染上眉梢,雖說最近曜兒做的事讓她失望,但這幾日來,他一直盡心盡力的來開導自己,可見他心裡原是有她這個母后的。
一想到這個,太后的笑容更慈愛了,她覺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值了。
她還有曜兒不是嗎?
太后招了招手,柔聲開口:「曜兒,過來。」
「是,母后,」上官曜應聲,大踏步的走過來,踏上高階,坐在太后的鳳椅邊,俊逸的五官上,眉似彎月,目似朗星,說不出的尊貴,他,天生就該是帝皇之身的。
「曜兒,母后有件事,想和你說。」
「好,母后請說,」上官曜的聲音低醇而有力,抬眸望著母后,母后老了,眉宇間難以掩蓋的疲倦,還有那發自內心的滄涼,雖然她看上去開朗了很多,但是他知道,有些事,她放在心底,隱藏得很深,所以他不想讓母后傷心。
「宮中最近太冷清了,接二連三的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母后想辦個活動,讓大家放鬆一些。」
「好,新年將至,母后可以下懿旨,准許各宮妃嬪在宮中賜宴,接見各家的誥命夫人。」
「這主意好,」太后立刻點頭贊同,笑望著上官曜,曜兒做起事來,頭腦確實睿智,這朝堂上的事,相信他會很快入手,只是,太后眼底一閃而過的犀光,曜兒可不能動夜府啊,那可是他最大的支撐點,如若他連這個都搞不懂,只怕便輸了一著先機。
「另外,上元節乃是母后的四十五歲的壽涎,朕準備給母后大肆慶祝一番,除卻宮中的戾氣。」
上官曜的話音一落,太后眼瞳閃過欣喜,難得曜兒還記得她的壽辰是上元節,不過眼下宮中接二連三的發生事情,還是不要了吧,太后眼瞳閃過擔憂。
「曜兒有這份心,母后就知足了,至於壽辰,什麼時候不能做,眼下宮中還隱藏著神秘的人,還是查出這個傢伙要緊。」
「母后放心吧,兒臣已派了霖王爺和宋淵在宮中徹查,相信很快便會有結果的,所以母后不必憂心。」
上官曜英俊的五官上,渲染著冷酷無情,瞳底是嗜寒。
太后抬眸望他,先前的欣喜,竟生生的被衝散了,曜兒啊,你是我生的,我即會不瞭解你,你是想藉著母后的壽涎引出那幕後的人,不是嗎?
曜兒啊,你再也不是從前那個正直單純的曜兒了,皇權真的如墨薰心啊,把我的曜兒變成這樣了。
太后胸腔波濤翻滾,一口氣憋在心裡,眼中潮濕一片,但生生的忍住了,沉聲:「好吧,就按曜兒說的辦吧。」
太后懿旨,後宮妃嬪,新年祭祖之後,可賜宴各府的誥命夫人。
皇上緊接著下了聖旨。
上元節乃太后壽涎,各宮妃嬪可表心意,為太后做壽。
這一連串兩件喜事,一下子衝散了宮中的冷寒之氣,各處喜氣洋洋,熱鬧起來。
尤其是各宮的妃嬪,想到新年可見到各自的家人,不由得喜上眉梢,她們這些妃子,一入宮門深似海,平常沒有聖旨,不得隨意接見家人,現在太后娘娘下了懿旨,無疑於天上極樂,人人興奮,而上元節又是太后壽涎,皇上下了聖旨讓她們為太后準備賀禮,到時個,各府的誥命夫人,必然進宮,這又是一次和家人團聚的機會,所以這些妃嬪別提多開心了。
相對於別人的開心,雲笑卻開心不起來。
因為這兩件於她,只不過是提醒她,爹爹和哥哥遠在千里之外的峰牙關,他們正在和西涼軍奮力作戰,而宮中這些算計他們的傢伙,卻在自得其樂,眼瞳忍不住轉深。
「流星。」
「是,主子,」流星應聲而落,站在主子的面前,只見主子少見的認真,那俏麗的容顏之上,布著寒霜,一些兒的笑意都沒有,這樣子的她是極少見的,平時的她總是喜笑顏開,令人猜不透她心中所想的,但現在的她,卻給人一種冷蕭之感,一眼便知道,她極度的生氣。
「有爹爹的消息嗎?他們是否到了峰牙關?」
雲笑算算時間,他們差不多到邊關了,現在開始和西涼軍交鋒了嗎?
但願此次旗開得勝,爹爹的戰神名望絕對不是浪得虛名,所以上官曜打的如意算盤只怕落空,而且這個男人只怕有第二手,如若爹爹一落敗,必然從附近的城池調派兵馬過去抵抗西涼軍,他絕對不可能讓峰牙關落到西涼國手中,如若峰牙關一敗,最少失兩個番國,那他豈不是成了敗國之君。
「稟主了,我們沒有任何王爺的消息。」
雲笑一怔,眼裡閃過不贊同,她必須要掌握爹爹的消息。
「驚雲。」
雲笑叫,她本來讓驚雲留在身邊,是準備對付宮中這些人的,但現在爹爹他們的性命比任何人都重要,何況宮中除了流星陪著她,還有一個慕容沖,那傢伙的手下可是很多能人的。
「是,主子。」
「你不需要留在宮中,從現在開始,你留在京城裡,立刻和爹爹的手下取得聯繫,把峰牙關的全部戰況傳給我,我不希望他們有危險。」
流星和驚雲感動,主子真的是很有孝心的一個人,不虧王爺為了她,花費了十多年的時間來培養他們兩個,他們父女二人的感情真的讓人敬重。
驚雲領了命出宮,留在京城,等候峰牙關的戰況。
流星依舊守在主子的身側,他是絕對不可能離開主子一步的,因為王爺十年栽培他的任務就是,不能讓主子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除非他死,否則,絕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到她……新年至,各宮熱熱鬧鬧,忙忙碌碌,只有金華宮冷冷清清,外面還有侍衛監視著,做什麼事都不方便。
雲笑的心情別提多鬱悶了,不過流星卻為她帶來了好消息。
峰牙關,爹爹首戰告捷。
這真是大快人心啊,連日來的蝕氣,一散而光。
「真是太好了,流星,爹爹果然不一樣啊。」
雲笑在內殿踱步,粉艷的小臉蛋上布著濃濃的笑意,兩個小巧的酒窩俏麗甜美,大大的眼睛像黑色的寶石一樣耀眼。
流星和婉婉皆受到了她的感染,兩個人笑了起來。
「總算有件開心的事了。」
「是啊,這可比一般的事讓人開心呢,」雲笑贊同的點頭,抬首望向流星:「讓驚雲繼續注意峰牙關的戰況,雖然首戰告捷,但西涼並不弱,而且上官曜只給了爹爹五萬兵馬,西涼有多少兵馬未可知,但看皇帝給出的人數,那西涼便可猜出東秦的內部不和,是以一定會捲土重來。」
「屬下回頭去辦。」
流星先閃身離開,雲笑掉頭望著婉婉。
「賞,今兒個這可是喜事一件,金華宮所有的太監和宮女都有。」
「是,娘娘,」婉婉領了命走出去,纖細的背影婉約動人,雲笑不忘叮嚀一句:「你那一份別忘了,別替我省。」
「知道了,」婉婉大聲的笑著回應,人已繞過屏風,走了出去。
內殿中,雲笑想著爹爹的首戰告捷,嘴角有掩不住的笑意,這可真是大快人心的事啊,最近的事太鬱悶了,幸好有這麼一件喜事。
雲笑轉身趴到軟榻上,屈著兩條腿輕輕的晃動著,好不逸意。
忽然有強大的氣體罩在四周,臉色一變欲翻身而起,一隻手飛快的按上她的肩,但更快是一道銀光竄過,那手一掀回擊過去,兩道強大的波光相撞在一起,只聽得一人倒退兩步,方立定。
雲笑望過去,只見內殿中,分立兩人。
一人狂霸邪狂,不是慕容沖又是何人,此刻一雙瑩瑩冷瞳中,泛起嗜血的殺氣,緊盯著對面執劍的人,流星。
流星氣息不穩,內力修為與慕容沖相比,稍遜一點,不過卻並未受傷,可見他的功夫也是相當厲害的。
慕容沖涼薄妖魅的唇角一勾,便是冷寒的殺意,沉醇的聲音響起:「你是何人?」
他沒想到雲笑身側竟有人盯著,這人似乎還是保護著她的,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流星氣息一定,收劍站好,並不理會他,倒是望向一側的雲笑,上下打量了一遍,見主子並未受傷,抬首正準備說話。
雲笑卻已開口:「流星,你下去吧。」
「是,主子。」
流星遲疑了一下,退下去,他知道主子雖然笑得可愛,看上去很無良,其實是個陰險腹黑的傢伙,尤其討厭人質疑她的話,所以他即便不放心,也不敢有所表示,閃身消失。
內殿中,雲笑掉頭望向慕容沖,這傢伙一出現就惹事,臉色不禁有些臭。
「慕容大俠,你幹什麼?」
慕容沖修長挺拔的身形一動未動,週身罩著冷寒,寒潭幽眸淡淡一瞥,霜雪般冷冽,白色的束腰錦繡長袍,寬大的袖擺和袍擺,刺繡挑勒起半枝蓮,陷有寒香而來,腰間別著一柄玉骨絹絲扇,端的是優雅高貴,靜逸如水,皎若明月。
銀色的面具襯得眼瞳更加深幽而凌寒,緊盯著雲笑,執著的再開口。
「剛才的人是何人?雲王府的手下。」
「要不然你以為是誰?」
雲笑的臉色有些難看,冷睨了這傢伙一眼,莫名其妙的出現,莫名其妙的發脾氣。
不過她的話落,慕容沖的唇角一勾,明顯的放鬆了一些,凌厲如刀鋒般的眼瞳,幽幽化為芏泉,清澈瀲灩,潤潔璀璨,身形一動,香風飄過,修長的大手已拉著她往外閃去。
雲笑掙扎,可惜那手好似鉻鐵沾上她似的,怎麼也甩不開了,溫熱滾燙,陣陣暖流從掌心蘊出,直浸入她的心房。
「慕容沖,你幹什麼,放手啊。」
雲笑不知道,這傢伙要帶自己去哪裡,一抬首,兩個人已繞過屏風,往外走去,迎面撞上走進來的婉婉,婉婉一伸手擋住去路,臉色不善的開口。
「你把娘娘帶到什麼地方去?」
她說這話的時候,聲音有些輕顫,不過仍然鎮定的阻止慕容沖的動作。
外面天色已暗了下來,誰知道這位神龍宮的宮主要帶主子去哪裡,這傢伙不但神出鬼沒,而且心狠手辣,雖然之前幾次都沒有傷過主子,可誰知道他什麼時候變態,害到主子。
所以婉婉即便害怕,也不退縮。
「滾開,」慕容沖沉魅的聲音炸開,雲袖一揚,一陣勁風盪開,婉婉被拋了開去,好在沒用什麼內力,她只摔了一跤,掙扎著又爬了起來,欲衝上來再擋住慕容沖的去路,雲笑怕她受傷,忙喝止。
「婉婉,我沒事,你留在殿內候著。」
「是,主子,」婉婉應聲,單手輕撫住屏風,惱恨的瞪著慕容沖,看著這廝大搖大擺的拉著主子便走,恨恨的跺著腳:「可惡的東西。」
聲落,耳畔響起贊同的聲音:「確實可惱,這傢伙狂得跟什麼似的,真想抽了他的筋扒了他的皮。」
婉婉一回首,流星酷酷的靠在屏風一側,似笑非笑的冷睨著她。
「你在啊,為什麼不阻止他的動作?」
「主子的命令不能不聽啊,」流星走到一邊狀似無奈的坐下一來,婉婉撣了撣身上的衣服,挑了一下唇角,不屑的開口:「怕是你技不如人吧,主子是怕你受傷吧,還不快跟上去,以防他傷到主子。」
婉婉臉色陡變,冷瞪過去,怒吼起來。
流星斜睨著這女人,第一次發現,這女人雖然沒武功,膽子倒挺大的,剛才竟然敢出手擋住慕容沖那殺手,若不是看在主子的面子上,只怕她此刻早被卸屍分骨了,還能大聲吼他,流星回給她一眼,身形一閃,緊隨著主子的身後而去。
夜幕,華燈輕染,皇宮內外,不時的傳出歡聲笑語。
雕樑畫棟的殿堂樓閣,翹卷如雲的琉璃瓦簷,月色的光華,鋪上輕薄的紗絹,朦朧婉約。
慕容沖揩著雲笑快若閃電,一路直奔皇宮之北,披星載月,快若白芒,眨眼即過,越冷宮,往人煙僻靜的地方而去,冷宮最後面,竟然是一片密林子,枯枝殘葉,不時的搖曳著,星光瀉了一地,斑駁迷離。
慕容沖長袍一揚,人已往林中最高最壯的一棵大樹落去,順手把雲笑放在粗壯的枝叉上。
雲笑陰沉著一張臉,俏麗的瞳仁注滿了怒火,緊抿著唇,好半天才開口:「慕容沖,今日你若不找出一個正當的理由,我絕不會饒過你的。」
黑燈瞎火的,擄了人便走,這行為和一個土匪差不了多少,不過這神龍宮的人本來就是個江湖宵小。
慕容沖並沒有因為雲笑的惱怒而生氣,相反的氣定神閒,悠然自得,華彩動人的黑色眼瞳似星辰璀璨,唇角勾勒出波光瀲灩的笑意,個性的下巴微微揚起,就像一幅美麗的雕塑,那銀色精緻的面具映襯得他長身玉立,俊美不凡,即便看不到真正的面容,也可以想像得出一副傾國傾城的風姿。
曉月朗星,通的一聲響。
絢爛的煙花爆開,五顏六色的漫延在夜色中,雲笑睜大眼,驚奇的望著那紛揚而下的煙花雨。
極度的震撼人心,銀色的光輝,燦爛奪目的煙花,輝映到一起,壯觀而美麗。
「好漂亮的煙花啊。」
雲笑忍不住低喃,巧小嫣然的臉蛋上,有著奪目的神彩,黑色的眼瞳中綴滿了五顏六色的光華。
「送你的。」
耳邊響起磁性如酒醇的聲音,於寒夜之中,就像一首動聽的歌曲,難能的可貴,難能的悅耳。
這連日來所受的蝕氣,終於煙消雲散了。
她做夢也沒想到,慕容沖如此心思,知道她最近以來的鬱悶,還送了她這麼一個意外,這煙花綻放的一剎那,是如此的燦爛而奪目。
是的,新年以來,她心裡一直鬱悶難平,太后下了懿旨,各宮的妃嬪可以在宮中賜宴給府中的誥命夫人,可是雲王府沒有人,爹爹和哥哥在峰牙關和西涼軍打仗,而雲王妃也被休了,所以她成了宮中最淒涼的一道風景線了。
相較於金華宮的冷清,其他宮殿越發的大肆熱鬧,每日歡聲笑語不斷,這對她是個刺激。
雲笑抬首望著暗夜中,那滿天的煙火,月光穿透斑駁的枝葉,映照在她的臉上,漾起瀲灩的光芒,笑意溢在唇角。
「謝謝你了,真漂亮。」
慕容沖的一雙寒潭星瞳徑直的落到她的身上,看著她滿臉的神彩,唇角難得的勾勒出一絲優美的弧度,兩個人依著枝叉,一起望著星空之下,不時升騰起來的耀眼光華……正月十五,上元節,乃太后的壽涎。
此次壽涎,除了朝中的大臣,以及各府的誥命夫人,進宮祝賀,聽說北燕的太子和公主趕來了東秦,為太后送來了賀禮,此刻這尊貴的客人正住在驛宮之內,待到傍晚時分,便會進宮參加壽宴。
一大早,宮中到處充滿了歡樂的氣氛。
長信宮內,太監和宮女忙忙碌碌,到處裝扮一新,大紅鮮艷的燈籠掛得到處都是,紅色的彩綢,折疊出火紅的花朵,層層垂掛在宮簷之下。
壽宴安置在長信宮的千秋殿,到處是花團錦簇,流光溢彩。
身著華衣的宮女和太監穿梭在其中,一片忙碌,不時的聽到太監總管林安的聲音響起。
「這裡,快,整理一下,還有這邊。」
相對於長信宮的歡騰忙碌,金華宮內,冷冷清清,安靜無比,雲笑斜歪在軟榻上看書,身側的秀秀和婉婉不時的拿眼瞄她,看她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秀秀忍不住走過去,開口詢問。
「娘娘,今日太后娘娘壽涎,各宮的娘娘都過去道賀送禮,娘娘要不要過去。」
雲笑正看得入神,聽了秀秀的話,忍不住笑出了聲:「你認為我過去合適嗎?」
今日太后壽涎,不說普天同慶,可朝中的大員也紛紛進宮道賀了,更有那北燕的太子和公主進宮來了,她一個傻子過去幹什麼?不是自找沒趣嗎?不過?
雲笑臉色一暗,想到此刻身在前線領軍作戰的雲家人,拚死守護著峰牙關,可是那上官曜竟然只給他們五萬兵馬,而他們倒好,竟然在宮中大肆歌舞起來,完全不管前方將士的生死,一想到這個,雲笑的眼瞳便溢滿了寒氣,涼颼颼的。
婉婉徹了茶過來,恭敬的立在一邊,揚起輕盈如水的笑臉,淡淡的開口。
「娘娘,那邊熱熱鬧鬧,要不我們去看看熱鬧,娘娘可是皇后。」
雲笑一聽,這話也對,她可是皇后娘娘,既然她不開心,有理由讓那幫子人開開心心嗎?而且她既然要出宮,總要找一個合適的理由出宮吧,不能一直困在這深宮之內。
「嗯,等那邊的人差不多到了的時候,我們也過去湊湊熱鬧。」
「行。」
婉婉高興的點頭,一旁的秀秀總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覺,雖然這話題之前是她提起的,可她只是單純的想讓皇后過去給太后道聲賀,卻沒想到皇后什麼時候那麼好心,何況她是一個傻子,去了只會添阻,何況現在雲王爺和雲公子正在前方作戰,皇后的心裡一定很恨太后和皇上,怎麼會真心給太后道賀呢。
是夜,千秋殿被佈置一新。
絳紫紅的紗曼輕逸的垂掛著,金鼎中燃起牡丹的香味,大殿正中八根漢白玉柱上,鑲嵌著十二顆琉璃燈,散發出瑩瑩如玉的光輝,簇簇鮮花插在青瓷花瓶中,花團錦簇,流光溢彩。
瓊漿玉液,美酒佳醇,流水一般的呈上來。
空氣中混合著花香,酒香,還有美食的香味。
上元節,本是民間喜慶的節日,是以這千秋殿內,吊了各種各樣喜慶的花燈,上面題了稀奇古怪的燈謎,皇上有旨,今夜除了歡慶太后娘娘的壽涎,宴後可猜燈謎,猜中了有獎。
聖旨一下,各宮的妃嬪,皆歡欣不已,早早打扮了盛裝出席,最近宮中一連竄發生了好幾件事,大家都覺得壓抑,難得的今日上元節可以為太后做壽,又可以猜燈謎為樂。
而且聽說,此次壽宴,那北朝的太子和公主一併進宮為太后娘娘參加宴會。
傳聞北朝的太子燕昱,邪魅狂放,神彩逼人。
既然北朝的太子和公主前來東秦為太后做壽,今夜一定熱鬧非凡,皇上一定會讓霖王和煙京第一公子夜無昀作陪,如此算來,這些宮中的妃嬪,即便不能為所欲為,也可以一飽眼福,是以這宴席,比往常的宮宴更熱鬧三分。
天色暗了下來。
朝中大員紛紛攜眷參加,千秋殿很快熱鬧起來。
宮燈搖曳,三個一群,五個一黨,湊到一起鑽研起花燈之上的燈謎來,不時的竊竊私語和嬌笑之聲傳來。
浮光流影中,很多盛裝而來的千金小姐,不時嬌羞的抬首掃視宴席之上的名門公子。
其中最引人眼目的是親王上官霖,不但身份顯赫,而且人品卓越,一身藏青色的長袍,腰束金錢盤絲帶,垂七彩宮絛,風彩翩翩,使得很多大家閨秀臉紅耳熱,不過這位引起噪動的霖王爺,卻一身的冷漠,使人退避三舍,只和煙京的第一公子,夜無昀互相寒暄,兩個人走到僻靜的地方,去討論著什麼。
宴會上另一個引人注目的自然是煙京第一公子,夜無昀,他是當朝皇上的表哥,太后的親侄兒,還是德妃夜素雪的同胞兄長。
夜公子,一向低調行事,很少出席這些宮中的盛宴,今日之所以參加,想必是皇上下了聖旨。
今夜的宴席,上官曜下了聖旨讓一干大臣攜眷參加,其實是另有目的。
雖然東秦和北燕交好,但是也僅限於表面,這種表面現象,很輕易便可以瓦解的,此次母后壽涎,那北燕的太子和公主前來,想必和他一樣動著別樣的心思。
聯姻是目前最好也最直接的辦法,但是本朝沒有公主,所以只能動起北燕公主的腦筋。
是以,他下了聖旨,讓上官霖和夜無昀參加了此次的宮宴。
只要公主看中了他們其中的任何一人,便會下嫁到東秦來,那麼東秦和北燕至少要平和三十年……夜色越來越濃,琉璃宮燈,把千秋殿照得如同白晝,空氣中是馥郁的香氣。
大殿正中鋪著大紅色鳳穿牡丹的氈毯,兩邊擺放著一溜兒的紫檀木桌椅,椅上鋪著刺繡團墊和靠墊,矮桌上設著透明的琉璃盅,擺著紫紅的雕漆攢盒,盒中是各式御宴糕點。
早到的官員和家眷已陸續歸位,在各自的席位上落座,和靠近身邊的人說著新奇的話題,不時有爽朗的笑聲響起。
直到大殿門口,太監的一聲唱喏響起。
「皇上駕到,太后娘娘駕到,賢妃娘娘駕到,淑妃娘娘駕到。」
當先一人,正是一身明黃龍袍,貴氣逼人的皇上,墨發用紫金冠束起,臉如冠玉,長身玉立,信步走了進來。
他的身側,緊隨著嫵媚雍容華貴,一身喜氣的太后娘娘,一身硃砂紅的華衣,映得肌膚越發的細膩,她的身側並列二妃,清雅逼人的賢妃娘娘和沉穩內斂的淑媛娘娘,一左一右的攙扶著太后娘娘走了進來,後面浩浩蕩蕩的跟著一群妃嬪。
在座的官員紛紛攜眷起身,恭敬的彎腰,朗聲:「參見皇上,太后娘娘。」
太后清悅的聲音響起:「從位卿家平身吧。」
「謝皇上,太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