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9章 陰謀
叫蕭寒的手下抱拳恭敬的走上來,彎腰沉聲稟報:「我們的人受到了襲擊,有一人被殺了。」
「什麼?」
幾道聲音同時響起來,其中上官曜的聲音最響,最陰驁,其次是上官霖,一臉的難以置信,飛快的抬眸望向身側的夜無昀,眼瞳幽深而凌寒。
什麼人竟然敢在皇宮裡大剌剌的殺人,而且還選在太后壽涎之日,這個人隱藏得好深,神不知鬼不覺的竟然殺了北太子燕昱的人,太子身邊的人,應該是很厲害的高手,竟然可以在毫不知覺的情況下,被人給殺了,這個人不簡單。
在場的幾個人心頭同時估量出這暗處之人的實力。
而這個人殺了燕昱的手下,分明是想挑起,東秦和北燕兩家關係交惡,這用心真是陰險啊。
上官曜和上官霖兩個人幾乎在第一時間便猜測出,這個人一定是宮中連番作亂的人,他究竟是誰?靠得他們如此近,卻隱藏得如此深。
兩雙深瞳嗜眸中,泛起狠戾殘狠,還有深深的疑雲。
大殿寂靜無聲,北太子燕昱臉色難看至極,邪魅的五官上罩著一層寒凌凌的青芒,細長的眉峰輕佻起,抖動了兩下,墨瞳中染了寒夜徹骨的冰花,高深莫測,緊抿著涼薄性唇的唇,好半天沒發出一句聲音。
一旁的公主燕靈最先反應過來,發出一聲驚呼,抬首望向蕭寒。
「他們在什麼地方?」
她指的是受傷的人,和那個死去的手下,蕭寒彎著腰,半垂著臉,雖然看不清他臉上的神情,可是那緊握在一起的拳,青筋遍佈,可見他心裡很憤怒,他們幾個都是太子的手下,一起來到東秦,沒想到竟然被人襲擊了,其中竟然還有人死了,蕭寒聽到公主的問話,沉聲開口。
「請隨屬下來。」
蕭寒說完,挺直腰板領先往外走去,燕昱和燕靈緊跟著他的身後往外走去,大殿內,燈光如水,暈黃中帶著一抹陰暗,皇帝上官曜陰沉著臉一揮手,王爺上官霖和夜無昀兩個人跟著他的身後一起走出去。
殿門前,立著一批太監,一看到皇上出來,趕緊跪下:「皇上?」
上官曜不發一言,逕自跟上前面的身影,上官霖和夜無昀緊隨其後,大太監小亭子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一點也不敢大意,趕緊起身,一揮手領著景福宮的幾個太監,打著燈籠跟上前面的身影。
夜,鬼魅陰寒,一絲兒光亮也沒有,先前的皎潔的月光躲藏在烏雲中,半空中連一顆星辰也沒有,陰沉沉的籠罩著一層寒薄的霧氣,寒風吹過,燈籠搖曳,斑駁迷離的蕭殺,暗處好似有一雙詭譎的寒瞳,緊盯住他們,令人心驚膽顫,不由自主的加快的步伐,緊隨著蕭寒的身後往前面走去。
穿過昏暗的長廊,然後轉過曲徑小道,便是一處園林,假山堆積,樹木傍依,雕花的宛廊外,一處青草地上,此時正圍著幾個人,不時有說話聲響起。
這幾個人正是北太子燕昱的手下,此時傷的傷,還有一人被殺了,其他幾個人正圍在旁邊檢查,看是否有救。
除了這幾個人,另外還有一些宮中的侍衛和太監,侍衛手中高舉著燈籠,關切的注視著受傷的幾個人。
幾個小太監遠遠的一看到有人過來,為首的人正是先前稟報的蕭寒,蕭寒的身後浩浩蕩蕩的跟著一隊人,其中身著明黃龍袍,滿臉陰驁,週身凌寒的人竟是皇上?
太監一發現皇上,嚇得撲通一聲跪下來。
「奴才見過皇上。」
有人領先開口,接二連三的人跪了下來,聲音齊齊的響起:「奴才見過皇上。」
而受傷的幾個人已發現了自己的主子,掙扎著欲起來跪拜:「屬下等見過主子。」
燕昱凝著眉,一揮手:「免了。」
他這幾個手下武功不凡,不說一等一的高手,但身手都是相當了得的,可是今兒竟然兩三個人受傷了,還有一個被打死了,身為北朝的太子,燕昱的臉色難看至極,腳步沉穩的走過去,一目掃過去,幾個手下的傷還不至於要了他們的命,只是有一人被殺了,這使得他臉色相當無光。
蕭寒一看太子的臉色,便知道主子心有怒氣,也不敢說話,垂首立在一邊。
公主燕靈一向心高氣傲,此刻見北朝的手下竟然都受傷了,很是生氣,生氣的同時,不忘責問上官曜。
「皇上,這是怎麼回事?堂堂大內皇宮,竟然讓兇手來去自如,還殺了我們北燕的人,這該如何交待。」
燕靈雖然喜歡上官曜,但喜歡是一回事,丟面子是一回事,身為北燕的人,她還有這份自覺,是以迫人的視線緊盯著上官曜。
上官曜臉色陰寒,週身的冷然蕭殺,寒凌凌的睥睨了一下那些跪著的侍衛和太監,殺氣十足的聲音響起來。
「宋淵呢?」
宋淵身為宮中侍衛統領,發生了這樣的事,竟然見不到人影,這讓他如何不生氣,上官曜的瞳底一片赤紅,唇角擒著嗜血的冷笑。
聽著皇上陰森森的話,幾個侍衛和太監忍不住戰顫慄了一下,其中一人趕緊稟報。
「稟皇上,宋大人領著人去追那些刺客了?」
「刺客?」
上官曜和上官霖同時叫了起來,彼此相視一眼,黑瞳中有難以置信,這隱藏著的人一直不顯山不露水的,這一次怎麼會露出破綻來的,既然能殺了燕昱的手下,又怎麼會讓人發現呢?兩個人心頭疑雲重重,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這時候一道冷然的聲音響起來。
「顯然刺客不是一個人,這些人怎麼可以在宮中來去自如?」
說話的人竟是夜無昀,一整晚都沒說一句話,這時候冒出一句來,卻是引人深思的話。
北太子燕昱俊逸的五官上,青芒更甚,瑩瑩冷瞳射向上官曜,涼薄的開口:「我們會等著曜帝,給我們一個交待。」
燕昱一說完,掉頭命令蕭寒:「把人帶走。」
幾個受傷的人掙扎著起來,相互攙扶著,而未受傷的兩三個人抬著那死去的手下的屍首,一行人掉頭離去,走在最後面的燕靈,回首望過來,眸光中有著難解光芒。
一行人,顯得很狼狽。
上官曜冷沉的聲音響起來:「來人,送北太子回驛宮。」
立刻有侍衛領了命跟上去,一眾人消失在夜幕之下。
上官曜緊擰起眉,犀利的眼瞳好似隱藏著兩柄鋒刀,嗜血陰狠,雙手背在身後,來回的走動,飛快的思索著今天晚上發生的所有事情,透毒害隱暗的詭異。
上官霖週身的凌寒,雙眸一眨不眨的望著皇兄,他知道皇兄的心中,此刻一定焦急,這被殺的人可是北太東北部的手下,他們若是不交人來,只怕北太子不會承認,那他們和北燕的關係就會緊張,到時候,可是三面圍困了,那就麻煩了,所以此次刺客事件一定要查出來。
四週一片寂靜,夜風吹過,寒徹骨。
忽然有整齊的腳步聲響起,很快一隊人出現在面前,竟是宮中的侍衛統領宋淵,領著一幫人飛快的現了身,一抬首看到皇上立在空地上,而那受傷的人和死去的人不見了,很顯然是被北太子帶走了,而皇上的臉色難看至極,緊抿的唇顯示他已瀕臨狂怒的邊緣,宋淵不敢馬虎,單膝著地跪下,一手支撐著地面,小心的稟報。
「稟皇上,屬下追蹤那刺客,發現那刺客進了清風閣,屬下不敢擅闖清風閣,正準備帶了受傷的人去見皇上。」
原來宋淵領了人去追那些刺客,一路進了清風閣,這清風閣乃是西門鑰先生住的地方,皇上曾下了聖旨,不准任何人打擾西門先生,是以他不敢隨便做主,準備稟報了主子再做打算。
上官曜一聽宋淵的話,好半天沒說話,墨瞳深不可測,唇角勾出冷寒的笑,一揮手命令:「立刻領人去清風閣搜人,另外把西門鑰抓到刑部的大牢裡嚴加看管。」
皇上的話說完,王爺上官霖以為自己聽錯了,用力的眨了一下眼,盯著皇兄的臉。
皇兄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抓了西門鑰,還把他關進大牢裡,他不是一直敬重西門鑰的才能,想重用他嗎?怎麼現在竟然翻臉無情了,還要把他關起來。
「皇上這是什麼意思?」
上官霖的話有些氣結,對於皇上的做事方法,他有些不能贊同,以前還能容忍,現在發現,他很多時候,為了目的會不擇手段,不知道是不是西門鑰惹到他頭上了,所以才會如此對待他,雖說刺客跑進了清風閣,也不代表西門鑰有罪,而是既然能輕易的殺了北太子的手下,必然是武功很高,怎麼會讓宋淵發現呢,這其中的端倪顯而易見,他不相信皇兄想不明白?
「刺客跑進了清風閣,定然和西門鑰脫不了干係,宮中連番發生的事,如此隱秘,除了心計頗深的西門鑰,你認為還會有其他人嗎?」
上官曜大義凜然的訓斥上官霖,眼瞳冰冷,直射向霖王。
「西門鑰武功高深莫測,宋淵和宮中的侍衛只怕不是對手,皇弟還是和宋淵一起過去捉拿犯人吧。」
上官曜命令下完,也不看上官霖陰驁的臉,轉身領著一幫太監離去,身後,宋淵大聲的開口:「臣領旨。」
等到皇上離去,宋淵領著手下的侍衛起身,立於上官曜的身邊,小心翼翼的開口:「王爺,這事?」
王爺的心情一看便十分不好,雖然宋淵和上官霖關係不錯,但這種時候,可不敢多說什麼。
上官霖冷望著皇兄離去的方向,好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讓他親自去捉西門鑰,這種事大概只有皇兄做得出來,這西門鑰當初可是他命人千辛萬苦尋進宮來的,現在竟讓他去抓人,這讓他很難堪,雖然他也懷疑過西門鑰,但是今晚的事擺明了是個陰謀,他不相信以皇上的精明,會不明白這些。
一直站在上官霖身後看熱鬧的夜無昀,氣定神閒的走了出來,輕飄飄的扔下一句冷漠的話。
「活該,自作自受。」
說完領著自個的手下,一道從上官霖的身後走過去,直接出宮去了,理也不理上官霖。
夜色中,上官霖的臉黑得像鍋底,週身狂暴的冷寒,咬牙切齒的大叫:「夜無昀?」
可惜走遠了的人,理都不理他,倒是他身側的宋淵打了一個輕顫,往後退了一步,等候他的動作,好久才聽到上官霖一揮手命令:「走,去清風閣抓人。」
景福宮的書房內。
上官曜俊逸立體的五官上罩著一層冷霜,琉璃宮燈照著他的墨瞳,幽暗嗜血,唇角緊抿著,歪靠在書桌後面的軟榻上。
下首站著兩個精瘦高挺的男子,面無表情一動不動的立在書房內,等候皇帝的問話。
這兩個人正是上官曜的秘密暗衛,神出鬼沒,就是太后娘娘也不知道他藏了這麼兩個人,明月和明日。
「怎麼樣?那刺客究竟是什麼人?」
上官曜冷寒的話響起,他早已暗中把這兩個暗衛調進皇宮了,潛伏在暗處,留意清風閣那邊的動靜。
一身墨色錦衣的明月,恭敬的抱拳回話:「稟主子,屬下看到刺客有好幾個人,為首的人好像是太后身邊的人,一個名叫枷葉的女子。」
明月和明日身為皇上的暗衛,對於宮中的人瞭如指掌,是以認識太后身邊的枷葉。
「枷葉。」
上官曜的眼瞳暗下去,那個叫枷葉的女子,他是知道的,武功極厲害,一直幫母后做事,只是他做夢也沒想到,母后為了栽贓給西門鑰,竟然派她殺了燕昱手下,難道她不知道這樣做,很容易就會引起兩國關係的決裂,還是她認為,有西門鑰這個替罪羊,無論如何算交差了。
雖然現在他贊同她的觀點,殺了西門鑰,因為這個人不能聽己用,只能除掉,他已知曉他要除掉雲墨,若是把這件事洩露出去,他可就是天下人眼中的卑鄙的皇帝,而且他為人極端的聰明,留著他是個禍害。
但是一想到母后的自作主張,竟然為了除掉一個人完全的不擇手段,身為皇上的上官曜便不能視若無睹,一言不發,冷冷的揮手:「你們下去吧,別讓人發現。」
「是,主子。」
明月和明日應聲退了出去,書房內,上官曜微微閉上眼睛,只一雙細長的眉緊擰到一起,濃密的睫毛不時的顫動一下,顯示他並沒有休息,而是在想問題。
殺燕昱的手下,是枷葉領著人做的,很顯然是母后命令的,而其他人,只怕是葉傾天的手下,他一直唯母后是從,什麼事只要母后開口,他都會做到的,不問理由,不問是非?
上官曜越想臉色越暗,自己究竟要面對多少人,這皇權之上,多少漩渦,心頭狠戾頓起,他一定會逐步走向權利的中心,這好不容易得來的皇位,即容他人染指半分,眼瞳陡的張開,一片赤紅,朝外面冷喝:「小亭子。」
小亭子在外面飛奔而進,惶恐的跪下:「皇上。」
「休息。」
「是,皇上,」小亭子鬆了一口氣,原來皇上只是要休息了,唬了他一跳,趕緊過來侍候主子回寢宮休息……夜黑黑沉沉的,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
除了幾縷幽光從長廊透射出來,再沒有其他的光芒了,雲笑領著婉婉秀秀,還有小元和小昭,一起回金華宮。
一路上,不時有太監和宮女穿過,雲笑笑嘻嘻的一臉詭秘,唬得那些太監和宮女立馬規矩的站在一邊,恭恭敬敬小心翼翼,雙眼瞄著地面,絕不亂瞟一眼,生怕惹禍上身。
最近這位傻後的光榮事跡已傳遍了整個後宮,連皇上和太后都敢對付的人,她們這些小角色,還是遠離三尺之地。
雲笑一臉純良無害,眨巴著水靈的眼睛,瞄瞄這個,瞄瞄那個,最後好心的放過了這些宮女,領著幾個手下走過去。
等到她一走,身後的幾個太監和宮女同時鬆了一口氣,揉肩甩臂的一副很辛苦的樣子,其中有一個小太監不忘提醒幾位:「快走吧,皇后不會再回來吧。」
那幾個人像後面有狼追,一溜煙似的逃竄了,而雲笑還沒走出幾步遠,無無的還聽了那小太監的話,不由回首,宮燈的暗芒照在她的臉上,幽暗不明,只唇角掛著笑意。
婉婉在一邊扶著她,小聲的開口:「娘娘,我們回去吧,夜已經很深了。」
雲笑點頭,一行人迅速的順著長廊往金華宮而去。
已經亥時了,夜很深了,一行人回到金華宮內,婉婉和秀秀侍候著娘娘進寢宮休息,其他兩個太監回去休息,今晚不是他們兩個當值。
寢宮,雲笑轉動了一下眼睛,揚起一抹笑臉,望著正給自己整理頭髮的秀秀,柔聲的開口:「好了,秀秀下去休息吧,今晚是婉婉當值,留下她侍候著我就行了。」
「是,娘娘,」秀秀福了一下身子,已經把雲笑一頭烏黑的髮絲打散了,柔順的披散在肩上,看上去格外的水靈。
秀秀領了命下去,婉婉轉身繞過屏風,出去查看殿門外是否有人偷聽,而寢宮內,雲笑悅耳的聲音已響起來。
「流星。」
一道黑色的流光閃過,流星應聲落在她的面前,恭敬的候在一邊,等候雲笑的問話。
「事情辦妥了嗎?」
原來今兒晚上雲笑一方面去參加壽宴,另一方面,命流星暗中去襲擊北太子燕昱的手下,然後故意逃進清風閣,這樣好嫁禍給西門鑰,爹爹和哥哥領兵去了峰牙關,這其中一定有那個西門鑰的事,所以她絕對不能無動於衷的原諒那個男人,是以才會借計陷害他,也許他不會輕易的被除掉,但是依皇帝多疑的個性,一定會懷疑到他的頭上,那麼他一定會明白,自己所幫非人,乘早離開這裡。
「主子,我沒有動手。」
流星誠實的稟報,事情出現了意外,他沒有動手,因為有人動了手腳。
「嗯,」雲笑挑眉,先前燕昱一臉難看,皇帝連接下來的花燈謎都沒有猜,便遣退了所有人,她以為是燕昱的手下出事了,沒想到流星卻沒動手,看來是別人動手了。
那麼會是誰搶先她們一步動手了。
「有人動手了,而且不是一個人,好幾個人,殺了燕昱的一個手下,還打傷了他們幾個人,然後有人闖進了清風閣,那幾個人似乎也想嫁禍給西門鑰。」
流星說完,雲笑臉色凝重,認真的思考是誰還想為難西門鑰,最後想到了太后,西門鑰留下,對太后來說是一個很大的威脅,因為皇帝早晚會對付夜家,所以太后才會想殺了西門鑰,一定是這樣的。
「好了,你下去吧。」
雲笑揮手讓流星下去,自己端坐在繡橙上,打量著鏡中的自己,清麗的面容,墨發如絲隨意的披散在肩上,映襯得她眼大鼻挺,清純可愛,對於自己的這副容貌,她還是挺滿意的,雖不是最美的,可卻是惹人憐愛的,雲笑的唇角勾出笑意,一笑臉頰浮起酒窩,巴掌大的小臉蛋透著酒醇的芳香。
輕盈的腳步聲傳來,從屏風後面繞出一道身影來,正是婉婉,逕直走了過來。
「娘娘,休息嗎?」
雲笑抬眉,巧笑嫣然,如暗夜曇花,驚人的魅惑,正待說話,空氣中,忽然籠罩著一層涼薄的氣流,她的眼神陡冷,這冷若冰霜的氣息,來源於某個暗處,這寢宮之中來了不速之客,嫩白如玉的手輕盈的梳理著墨黑的烏絲,眼光透過妝台上的鸞鏡,四下掃視?
輕風拂過,寢宮內點燃的宮燈,眨眼全熄了,黑漆巴拉的什麼都看不到,而且眼睛一時適應不了,雲笑警戒的起身,身子往屏風邊閃去,背面靠著屏風,只能三面受襲,而她伸出手揮動著,阻止有人靠近,她可不是那些武功高強的人,可以夜視,而這個藏身在暗處的人,一定武功高強。
另一側的婉婉也感受到了異樣,早緊張的叫起來:「娘娘,你沒事吧。」
人已往這邊摸過來,她的眼睛也一時適應不了,只能摸識著往雲笑身邊挨近。
這時候,雲笑的眼睛已適應了殿內的黑暗,見婉婉四處摸,伸出手想拉她一把,忽然一道冷寒的氣體罩住了她整個人,一條修長的手臂一伸攬住她的身子,一個一百八十度的旋轉,抵著她依舊靠在屏風邊,而這次,她緊緊的靠在一個男人的懷裡。
這個男人緊挨著她,靠在屏風邊,整個寢宮都是寒颼颼的冷氣,就連挨著自己的這具身子都是冷的,一點兒溫度都沒有,噴出來的呼吸也是冷的,連帶靠近他的雲笑,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想起了冰天雪地中,那個千年不化的冰凍。
但是她聞到了熟悉的香味,不由得蹙眉,這男人又搞什麼名堂,多久前,她才看到他褪去了冷漠,恢復了幾許的溫和,眼瞳中是肆意飛揚的慵懶,但今晚,他竟然這麼冷,比第一次他殺她之時更冷,難道是發生什麼事了?
雲笑念落,沉聲責問。
「你搞什麼?」
身後的人低沉冷硬的聲音響起:「我只想找個人靠一下。」
那剛毅凌寒的話中,竟有濃濃的悲傷,幾乎用盡了全力,萬千的滄涼中,毀天滅地的絕望。
「你發生什麼事了?」
雲笑感覺今晚他似乎與往常不一樣,責怪的隱忍了下去。
但是身後的人卻再也沒有說一句話,而是用有力的手臂緊摟著懷中的小身軀,讓她溫熱氣息,融進自己冰涼沒有一絲溫度的心中。
對面的婉婉聽到有人說話,眼睛也能適應了,一下子看到主子被人擄在一邊,立刻緊張的開口叫起來:「你誰?快放開娘娘。」
她的話落,咻的一聲落,燈亮,一道黑影落定,冷沉的話響起來:「快,放了主子。」
而同一時間,雲笑身子一鬆,身後的人已離去,而她只來得及看見一抹明藍的衣袂,不由得詫異,他從來沒有穿過白色以外的衣服,而今夜竟然穿著一襲明藍的衣服,而她的手中粘綢一片,帶著難聞的血腥的味道,低頭望去。
那紅觸目驚心,竟然是一手的血。
他受傷了?雲笑閃過疑慮,她想不出那樣高深莫測,厲害無比的他怎麼會受傷了……抬頭朝打開的窗戶望去,屋外黑漆漆的一片,流星,早緊追著他而去。
婉婉看到她手中的血,不知道是誰的,早嚇得臉色慘白,尖叫著撲過來:「娘娘,怎麼樣,是不是他動的手?」
「不是,是他受傷了。」
雲笑搖頭,鎮定的走到一側去洗手,邊洗手邊想事情。
慕容沖怎麼會受傷呢,他的身手她是知道的,這皇宮之內,應該沒人傷得了他,這身上的血究竟是他的,還是別人的?
婉婉拿了白棉布站在一邊候著,見主子淨了手,趕緊遞了上來,同時心裡放鬆了下來,原來這血真的不是主子的?
雲笑擦淨了手,冷冷的想著,本來這件事和她無關,而且那個男人和她交情還沒有好到,需要她替他憂心的地步,可是一想到剛才他話裡濃濃絕望,還有身子裡徹骨的寒,雲笑便做不到漠然無視,何況還有這血,如果是別人的,倒也罷了,可是如若是他的,他受傷了,落到上官曜的手裡,還有命嗎?
「走,我們出去一趟。」
「啊,這時候出去幹什麼?」
婉婉驚呼,睜著大眼盯著主子,今天晚上宮中詭異莫測,她們還是小心一點的好,待在這寢宮之中,差點都有事了,還出去嗎?
「剛才那個人好像受傷了,如果他落到上官曜的手裡,只有死路一條,所以我想找一圈看看。」
「娘娘,那個人關你什麼事啊,我們不需要理會,讓他被皇帝抓去好了,反正兩個都不是什麼好人。」
婉婉翻白眼,堅定著自己的立場,但是雲笑黛眉一凝,臉色有些難看。
她認為,這世界上,隨便哪一個都比上官曜好得多,他根本是個卑鄙無恥,下流冷賤的男人。
何況她和慕容沖是同一線的,所以她不能眼看著他落在上官曜的手中。
「你去不去,不去我一個人去。」
雲笑說完,人已往外走去,宮燈之下,她披著一頭墨發,被風撩起,舞動得像潑墨,妖魅盛艷。
纖細的背影堅定的往外走去,婉婉一看,哪裡還敢多說什麼,趕緊跟上前面的身影,一邊走一邊絮絮叨叨的說著:「主子,真是拿你沒辦法,好吧,陪你一起找他了,不過要不要等流星回來呢?」
雲笑清悅的聲音立刻響起來:「不等他了,我就怕他們打起來。」
如果是以前,她想都不用想,因為流星是追不上那個男人的,但現在他受傷了,若是被流星追上,兩個人打起來可怎麼辦,這裡可是深宮大宛,如若被發現,兩個人都倒霉,而她不希望他們任何一個人落到上官曜的手中。
「快走。」
雲笑聲落,人一溜小跑的順著通廊往北跑去,以往她們好幾次都是從這裡溜出去的,現在已經熟門熟路的了,就是雲笑這小路癡,也記得牢牢的了。
兩條纖細的身影無聲無息的從金華宮溜了出去,而殿內所有當值的太監和宮女,還一直以為主子在寢宮內睡覺呢?
夜越來越深,該休息的人早休息了,偶有當值的太監和宮女也都坐在石階之下打磕睡,精神抖擻的侍衛不時的摸著劍走過。
雲笑和婉婉兩個人小心翼翼,輕手輕腳,漫無目的亂轉,盡量挑選人少的地方走。
不知不覺中,竟然走到長信宮來了,一路之上既沒看到慕容沖,也沒有看到流星,不知道這兩男人跑到什麼地方去了?
寒夜很冷,衣著單薄,手腳凍得冰涼,婉婉呵著氣兒,隱在假山後面,小聲的嘀咕:「娘娘,太冷了,我們回去吧,已經差不多醜時一刻了,再待下去天都要亮了,我們兩個人非凍死不可。」
雲笑探出頭來,四下掃視一圈,週遭一點動靜都沒有,黑漆漆的蒼穹,好像一快巨大的布幕,沉沉的壓下來,繁星消逝不見了,陰暗詭異,夜已經很深了,而且她也出來找過他了,算是盡心了,若是他真的出什麼事,她也算問心無愧了。
雲笑點了頭:「好,回去吧。」
婉婉一聽主子同意回去了,早高興的笑了,掉頭隱身準備從假山後面繞出去,這時候,竟然有一道細柔的聲音傳來。
「快進來。」
雲笑和婉婉心驚,面面相覷,兩個人飛快的抬首望過去。
宮燈搖搖晃晃,燈影朦朧,隱約可見長信宮西北的一道小門輕輕的打開,頎長高挑的身影閃身進去,那小門光噹一聲落了鎖。
雲笑立於假山後面,滿面驚疑,這深宮之中怎麼會有男人進來,而且似乎還熟門熟路的,這個人究竟是誰?竟然敢長驅直入長信宮,太后是多麼精明強勢的一個女人,怎麼會允許人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偷情,而且這長信宮內的人誰敢這麼做啊,雲笑一番前思後想,忽然眼瞳睜大,發出一聲輕呼,那個人不會正是太后吧。
那麼嫵媚嬌艷的一個女人,看她光鮮亮麗,怎麼少得了男人的滋潤呢,雲笑念落,一時不知道該做什麼,怔怔的站在原地,一旁的婉婉緊張的開口:「娘娘,我們還是回去吧,這件事傳出去,只怕我們要倒霉。」
「怕什麼?」
短短的一剎那,雲笑已有計謀,飛快的拉了婉婉一把,冷聲命令:「你現在立刻回金華宮,流星一定回來了,馬上讓他過來,我有事讓他去辦。」
「娘娘呢?」
婉婉緊張的問,她走了,娘娘怎麼辦?
雲笑笑得狡詐,陰暗的開口:「我在這裡監視,看看他走沒走,別到時候落了一場空。」
「啊,這多危險啊,奴婢不放心,而且我們管她這些事幹什麼?」
「去吧,這是對付那老妖婆的好機會,想到她曾下藥害我,我就該回她一禮。」
雲笑斬釘截鐵的說著,揮手沉下臉命令婉婉,只要她一有這個表情,就表示她的主意已定,婉婉也不敢說什麼,而且就算她說了,主子也未必理會她,所以趕緊站直身子準備去金華宮找人,不過沒忘了叮嚀雲笑。
「千萬小心點,別出去,就藏在這裡。」
「嗯,小管家婆,我知道了,」雲笑揮手,不忘嘟嚷了一句,等到婉婉走了,趕緊把身子隱伏下去,攏在黑暗中,一動不動,心裡念著,她才不會那麼傻呢,自動上去送死,只有婉婉這個小丫頭才會擔這種心。
婉婉因為擔心自個的主子,一路飛奔回金華宮去。
流星剛回來,不見了主子,正準備出去找她們兩個呢,此時聽到婉婉上氣不接下氣的說,主子有事讓他做,早一把拎了婉婉往長信宮而來。
流星一靠近,雲笑便感應到了,早從假山後面探出半邊身子來,揮了揮手:「我在這裡。」
婉婉看主子沒事,心口的一塊巨石落了地,可是想到自個被這傢伙像拎一件東西似的拎來拎去的,忍不住狠狠剜了他一眼,隨之喘著氣開口:「主子,你有什麼事讓他去做。」
雲笑招了招手,一臉的神秘,流星趨身近前,她俯身在他的耳邊嘀咕了幾句,隨之揮了揮手:「快去,人還沒走呢,千萬別讓他溜了。」
「是,屬下立刻去辦。」流星一閃身不見了,這裡婉婉不知道主子讓流星去做什麼了,心裡很好奇,忍不住開口追問:「娘娘,你讓流星去做什麼了?」
雲笑斜睨過去,只見這女人一臉的好奇,眨巴眨巴著眼睛等著她來給她解答,雲笑一臉的好笑,撇了一下嘴,不關痛癢的開口:「走吧,不是要回去睡覺嗎?」
說完當先一步往回走,那婉婉愣住了,呆在原地都忘了動彈,雲笑走了兩步,回首望著她,淺淺的笑:「難道現在不冷了。」
婉婉回過神來,緊走兩步,追上前面的身影,小聲的追問。
「娘娘,你告訴奴婢一聲嘛,這話能憋死人的,真的。」
雲笑呵呵笑兩聲,最近沒為難這丫頭,一邊走一邊小聲的說:「其實沒什麼,我讓流星去引人了,別忘了今天晚上剛剛發生了刺客事件,你說那些侍衛會不會把流星當成刺客呢。」
兩個人腳步輕快的往金華宮走去,因為走的是偏僻的幽徑,所以不擔心被人發現,這宮中婉婉已經摸了個遍,很輕易的便領著雲笑回了金華宮。
其實雲笑做的事很簡單,只是讓流星到侍衛統領宋淵面前晃了晃,因為先前刺客的事,宋淵一定高度重視宮中的巡邏,一看到宮中有人,一定會追蹤,流星一路逃往長信宮後殿,那宋淵雖然不敢直接追拿,但是一定會派侍衛包圍長信宮,然後去稟報皇上,皇上聽了這種事,絕對不會坐視不管的,這樣想來,今兒個晚上,倒成了兒子捉母親的奸了,真有意思。
想到最後,雲笑笑了起來,今晚該睡個好覺了。
「娘娘,早點睡吧,天快亮了。」
天確實快亮了,雲笑打了一個哈欠,眼皮快粘到一起去了。
今天晚上,可真是忙忙碌碌的一晚上啊,困得很快睡著了,而婉婉也有些累了,拿了被褥鋪在軟榻上睡了,她和別的奴才不一樣,當值的時候,主子允了她睡在軟榻上,所以當值時並不累……景福宮。
寢宮,小亭子飛快的走進去,隔著朱色紗帳,隱約可見裡面的人正在睡覺,呼吸均勻,墨發披散在刺繡鸞枕上,像潑墨的桃花。映襯得五官立體而個性,長長的睫毛掩蓋著璀璨的眸子。
小亭子看到皇上睡得正香,哪裡敢叫喚他,遲疑了一會兒,正準備退出去,那當值的小太監分跪在明黃雕花的龍床邊打磕睡,陡的一睜眼,看到亭公公遲疑不定的立在屏風邊,不由得小聲的詢問。
「亭公公怎麼了?」
「沒事,」小亭子輕噓了一聲,生怕驚醒皇上,皇上最近睡眠不好,心情也不好,貿然的驚醒他,只怕沒有好果子吃。
兩個小太監噤聲,回頭掃視了一眼床上的人,不敢再說什麼。
小亭子輕手輕腳的退出去,剛走了兩步,便聽到床上傳來淡然冷漠的聲音:「什麼事啊?」
原來看不起早就醒了,一直未動作,既然小亭子進來,必然是有事稟報,要不然他也不敢打擾他休息,是以上官曜才出聲詢問,以免漏了什麼重要的事。
小亭子一聽到皇上的聲音響起,緊走兩步奔進來,撲通一聲跪下,小心翼翼的開口:「稟皇上,是宋大人派侍衛過來稟報,說有刺客闖進了長信宮,可是長信宮是太后娘娘的地方,他們不敢擅自做主,請皇上定奪,宋大人說怕刺客傷到娘娘。」
睡在床上的上官曜陡的睜開眼,黑色的瞳仁深不可測,一閃而逝的冷光,陡的翻身起來,那墨發如水一般的披散到肩上,臉上陰驁難看,冷沉地開口:「過來侍候朕起來,你們這些混帳東西,如若太后出了什麼事,有你們好果子吃。」
三個太監一聽,止不住的打起寒顫,小亭子腿腳發軟,仍撐著起身走過去侍候主子起來,隨便穿了錦衣,墨發用錦帶攏起。
「走吧。」
上官曜心急的命令,小亭子和兩個不太監忙緊跟著他的身後往外走,殿門外,有兩個侍衛候著,一看到皇上出來,趕緊單膝跪地,一手著地,恭敬的開口:「稟皇上,宋大人在那邊候著呢?」
「走。」
一聲令下,人已往外走去。腳步沉穩有力,動作迅速,領先往長信宮那邊走去,連轎子都不坐,生怕母后發生什麼事,要說感情,上官曜和自個的母后感情確實好,雖然有分岐,但他從未希望母后發生什麼事,此事知道那邊的險狀,早心急火焚了,領著幾個人浩浩蕩蕩的往長信宮那邊而去。
不大一會兒的功夫,上官曜已領著一幫人奔到了長信宮外面,兩名侍衛把他領到西北角的偏門邊,此時黑壓壓的站著一群人,鴉雀無聲,全體陷入沉寂,正悄然的等候皇上。
為首的正是宋淵,此時一看到上官曜,趕緊走了過來,沉著的指著西北的高牆,悄聲開口稟報:「稟皇上,刺客從這裡進去了,屬下本想進去,怕驚動太后,惹得太后震怒,如若不進去,若是傷著太后怎麼辦?」
上官曜此時也不多想,心中只擔心刺客會傷到自己的母后,早一揮手沉著臉命令:「還不進去,從高牆而進。」
說完,自己身形一展,便飛身而進,宋淵不敢大意,一揮手緊隨著皇上的身後而進,那些侍衛一個接一個的拭身進去了,剩下的是景福宮的不會武功的小太監,提著熄了光的燈籠立在外面。
高牆之內,曲欄幽徑,寂靜無聲,陰暗無光的夜色下,上官曜沉著的一揮手,領著人往前閃去,宋淵生怕皇上出什麼意外,趕緊搶先兩步提刀在前面引路,一邊走一邊警戒的望著四周,而身後一幫侍衛,人人提刀隨行,悄然無聲。
可是四周除了沉寂,還是沉寂,絲毫看不出有刺客侵入的詭異,上官曜不禁挑了眉,疑惑閃過黑瞳,這是怎麼回事?
一行人走了不算遠的路程,便看到長信宮的後面的偏殿,瑩瑩亮著燈,燈光暈暗,透過白紗窗格子隱約洩出來。
上官曜奇怪的挑眉,長信宮的偏殿很少有人,這麼晚了,是誰躲在這裡?眼瞳閃過凌寒,腳步停了下來,宋淵不明究裡,見皇上停住腳步,一揮手,所有的侍衛都停了下來。
「皇上?」
上官曜沉著臉,挑了鳳眉,冷凝著神色,好半天才開口:「回去。」
宋淵一怔,不知道皇上怎麼了,身後的那些侍衛面面相覷,誰也不敢開口說話,皇上先前不是害怕太后遇刺嗎?現在怎麼要回去了。
「可是那刺客?」宋淵不放心的開口,上官曜眼瞳幽深,陰暗不明,他的心中已有隱約模糊的影子,心底浮起燥動的寒氣,不過卻知道自己此刻該做什麼,不待宋淵繼續開口說話,凌寒的開口:「回去吧。」
「是,皇上,」誰敢抗議,宋淵一揮手,那些侍衛齊齊的掉頭,準備離去。
可是這一幫人,再輕盈的動作,在寒夜之中,還是帶來了幾許詭秘的異聲,一聲清冷的嬌喝聲陡的響起:「什麼人?」
說話的人走了出來,站在石階之上,寒夜之中,衣袂翩飛,冷冷的直視著外面的一幫人。
雖然沒有燈光,但是這些人都是行武出身,眼光敏捷。
所以那冷喝的人,觸目所及的便是皇上和一幫侍衛,早唬得撲通一聲跪下來,輕顫著開口:「皇上。」
這時候,即便上官曜有心離去,眾目睽睽之下,也不好直接離開,如果他離去,這些侍衛已經認出石階之上的女子,正是太后娘娘身邊的宮女枷葉,如果自己回去,是不是說太后有不好的事情呢?
所以上官曜一舉手阻止了身後侍衛的動作,自己冷凝著一張臉,烏瞳嗜血的冷氣,腳步沉穩的往前走,一直走到枷葉的面前立定,想到今兒個晚上,枷葉一連串做的事情,上官曜怒從心氣,一腳狠狠的朝枷葉踢去,隨之是陰驁無比的話:「你們這些刁奴,是不是欺上瞞下,做著見不得人的事?」
枷葉哪裡敢躲閃,生生的受了皇上一腳,只踢得氣悶難受,掙扎著起身跪下,依舊恭敬面無表情的開口。
「皇上恕罪,奴婢該死。」
其實枷葉心裡明白,當著這麼多侍衛的面,皇上這麼說,於太后娘娘的清白是有好處的,自己只能承受著。
「立刻帶我進偏殿,看看究竟是什麼樣的刁奴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