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1章 廢后
馬車一路往皇宮疾駛而去,駕車的兩個人是內務府人,對於此次揭皇榜的人不報多大的希望,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兒,有什麼能耐醫治太后娘娘啊,多少名醫束手無策了,連宮中的首輔御醫張治德大人都被皇上打了板子,這個少年是看在那一千兩黃金的份上才進宮的吧,可也犯不著送死啊,現在已經沒人再敢進宮了。
馬車內,雲笑閉目養神,思慮接下來的方案,全然沒有外面駕車人的憂心,她想的是,治好那個老妖婆,一來自己可以出宮,二來那一萬兩黃金可不是小數目,一定要拿到手,至於那御醫院的位置,她是不屑一顧的,恨不得立刻出宮才好呢。
一側的流星手邊放著藥箱,滿心的憂慮,他從來沒看過主子會醫術,雖然有給別人下藥什麼的,也會鼓搗什麼藥,但是太后的病,多少御醫都束手無策,難道主子有什麼過人的本事,能醫治好太后,如若治不好,只怕少不得要挨上那個死皇帝的板子,這可怎麼辦?總之他是不允許任何人打主子的,大不了,到時候救了主子離開。
沉寂中,只聽到耳邊呼嘯而過的風聲,還有馬車外熱鬧的人潮聲,馬蹄聲揚起。
忽的,一道聲音響起來,雲笑眉開眼笑的問。
「流星,你看我這易容還成嗎?不會有人認出我來吧。」
流星認真的打量一番,濃眉星目,皮膚幽黑,雙眉中間畫著一彎月牙,俊秀中透出幾許俏皮,這樣子的她和之前,真的是天差地別,誰會想到一個傻子竟然化身成一代名醫,大模大樣的進宮來了。
流星目光如炬,打量了上面,再望下面,雲笑冷睇,想說,你小子是不是過份了,望哪呢,望哪呢,忽然就聽這傢伙開了口。
「破綻一。臉黑手白。」
雲笑一低首,果然啊,一雙如玉似得手和臉完全不相稱,可是她有上面辦法呢,來不及製藥了,只能用藥汁塗了臉,以後一定要服藥,全身黑的那種。
「我會注意的。」
雲笑自動放低了音調,也不去想人家先前的張望了,不過她剛一開口,流星又出聲了。
「破綻二,嗓音太尖細,像女子。」
雲笑下意識的一把摀住嘴,最後回過神來,現在緊張上面,無奈地開口:「好,我會注意這兩點的,還有嗎?」
最後流星上上下下的打量,確定沒問題了,點頭:「那就行了,不會有人認出來的。」
雲笑卻想著,以後出宮行走,她就該服全身黑的藥,還要吃那種嗓音暗沉的藥,這樣就沒問題了,一切搞定。
「好,記住了。」
外宮門前,內務府的馬車停住了,雲笑和流星聽到外面有說話聲,似乎是宮內的人和內務府的人在這裡交接,然後有人過來掀起了錦簾,恭敬的開口:「請下馬車。」
原來是四個太監,他們的身後跟著四個侍衛,一行人立於馬車之外,抬首掃視著馬車。
陽光灑下來,一道纖細的身影從馬車中走出來,陽光般耀眼,一臉春風似得笑意,璀璨的眸子耀了瀲灩的光芒,微黑的肌膚看上去很健康,而且俊美,但是他的年紀是不是太小了?
馬車外面的人同時浮上一個念頭,這麼弱不禁風的樣子,可怎麼禁得住那二十板子?
可是誰敢多說什麼,恭敬的立在宮門前,雲笑下了馬車,流星緊隨其後。
那流星一出現,宮門前的幾個太監和幾個侍衛,都有些寒磣得慌,這人怎麼看怎麼像那土匪,駭人的很,和他的主子是完全相反的類型,主子一臉的陽光,三尺之內皆有暖意,而他是三尺之內,如臨薄冰。
「頭前帶路吧。」
雲笑一揮手,壓低嗓音,聽上去有三分的暗沉,七分的清悅,倒也不讓人懷疑。
「請隨奴才們進宮。」
四個小太監同時恭了身,然後在頭前帶路,往宮內走去。
宮門內,有一頂豪華的輦車,輕紗飛揚,輦頂鑲嵌著貓兒眼,很是漂亮。
雲笑和流星上了輦車,輦車一路往長信宮而去,先前引他們進來的四個小太監和四個侍衛,緊隨輦車後面,一路直奔長信宮而去。
長信宮門前,柳枝泛青芽,枯木挑春,陽光如水的灑在層層石階之上,幾個太監和宮女面如死灰,一片哀淒之色,太后娘娘重病,她們這些做奴才的怎麼開心得起來,不管怎麼樣,跟在太后身邊活著,可比一般地方活得自在一些,若是太后死了,他們這些人未來有什麼樣的境況,可誰都不知,想到渺茫的前途,這些人越發的傷心欲碎。
豪華的輦車停在殿門外的青石廣場上,四個小太監一起走上前,恭敬的開口:「公子,到了。」
幾個人心底似乎都不忍心,可是既來之則安之,是死是活,都是這位小公子的命啊。
雲笑從輦車中下來,引來幾聲驚歎,殿門前守著的太監和宮女皆露出震驚之色,沒想到這一次來得大夫,竟然這麼年輕,而且長得如此俊美,可是這樣俊俏的人兒,待會兒竟然要挨板子了,每個人都替雲笑惋惜,只有雲笑一個人笑意盎然,一柄上等朱紗扇輕敲著手,風流倜儻,邪魅不凡,隨意的掃過太監和宮女的面,那些宮女心中竟生生的多出一絲旖旎,這麼個俊俏的人,偏還如此風雅,其中有宮女甚至生出想法,真想讓這公子趕快離開這裡,不要自找死路了。
但是一道清冷冰寒的聲音響起:「主子,走吧。」
再抬頭,眾人生生的倒退一步,唬得趕緊垂下頭來,這後面的手下可真是駭人,怎生的跟個夜叉似得,還是那種最難看的夜叉,這樣俊俏的人竟有這麼一個無鹽手下,真是給身份打了折扣,眾人心中估摸著,不過雲笑卻揚起了笑臉,沉醇的聲音響起來。
「走吧,有勞公公帶路了。」
「跟奴才進來,」石階之上的人飛快地在前面帶路,雲笑和流星跟著他的身後一路往長信宮的內殿而去。
長信宮她是來過的,並不陌生,但是寢宮卻是從沒進過的,這長信宮的構造和金華宮的構造相似,都是正殿和內殿連在一起的,是以,經過了大殿,踏上長廊,一路往內殿而去。
內殿門前,此時小心翼翼的立著一溜兒面如死灰的太監和宮女,身子簌簌發抖,好似風中的殘葉,雲笑挑眉,不動聲色地望著,這時候,忽的寢宮之中,響起一聲陰驁嗜血的怒吼:「沒用的東西。」
話音一落,飆風頓起,忽的一個東西撲通一聲被扔了出來,其中還雜夾著細細的吟聲,待到細看,卻發現竟是一個年邁的御醫,鬍子都白了,顫抖著掙扎著要站起來,無奈剛才被扔傷了,爬起來又栽下去,可就是這樣,仍然沒有逃過惡運,因為寢宮之內想起了一道冷喝:「把剛才的混賬拉出去打三十板子。」
這話音一落,那年老的御醫直接眼一翻昏了過去,可即便他暈了過去,那些太監也不敢徇私,走了上去,架起那老御醫準備去打板子,雲笑一看,如若真打,這人只有死路一條,趕緊一舉手,沉聲:「慢著。」
她一收先前的笑意,神色間罩了冷寒,眼瞳是嗜殺,冷睨過去,那些小太監唬得一跳,趕緊鬆了手,那老御醫掉到地上去。
這時候,寢宮裡面的人已聽到了外面的說話聲,早已憤怒了,陡的大喝。
「什麼人?」
一個小太監飛快地衝過去稟報,有人揭了皇榜進宮來了。
小太監的話一落,雲笑只聽到裡面響起急切的聲音:「快,宣進來。」
連責怪的話都忘了說,此時這來的人就好像一個救命稻草一樣。
雲笑唇角挑起冷笑,眼瞳一閃而過的利光,不卑不亢,不焦不急,慢慢的走進了寢宮,流星警戒的守在殿門前。
雲笑走進寢宮,等到人站定,早已揚起了一抹笑臉,定睛打量這寢宮。
果然奢華至極,雕百花的琉璃屏風,四角吊著鳳凰燈,栩栩如輝,金色的銅鼎中燃起牡丹香,輕風拂動沙曼,飄逸如風,大開的窗外,竟有翠竹數棵,真是既貴氣又雅致,一看就知道這老女人會享受。
雲笑把目光移動床上的女人身上,只見幾日未見,這女人臉色瘦弱,蒼白如紙,那鬢邊竟生了幾縷白絲,長長的睫毛掩蓋著嫵媚的眼睛,那唇也是蒼白毫無血色的,可就是這樣病入膏肓的女人,依然有著柔弱而無力的美,如若不是知道她所做的那些事,真的讓人一見便憐惜萬分。
雲笑感歎,到底是美人啊,果然與平常人不一樣,至於房間裡的另外一個人,她看都懶得看一眼,這男人她只想吐他三口,再無其他。
絲絲冷氣四溢,寒意籠罩,一直坐在椅子上的上官曜打量著走進來的這個揭皇榜的人,沒想到竟是個十三四的少年,這樣的人竟然想醫治母后,多少御醫束手無策,他有什麼本事可以起死回生,上官曜俊逸的五官上布著憔悴,眼瞳中滿是紅色的血絲,此時看著雲笑的背影,心頭再次浮起嗜殺,若非顧慮自己的名聲,他早就想殺死這些沒用的傢伙了,打了板子,算是輕待他們了,而這一個如果再像前面幾位,他絕不會輕饒的。
上官曜大手緊握,青筋遍起,陡的一捶高幾,那高幾應聲而碎。
雲笑唬了一跳,飛快地掉頭望著這瀕臨瘋狂的男人,頭髮有些凌亂,眼神嗜血,整個人憔悴不堪,看著這樣子的他,她沒有一點的同情心,如果可以她想大笑三聲,這不能怪她心狠,實在是這男人太可惡了,他和她的仇結,非一日之寒。
「皇上,可以饒過那御醫嗎?他已去了半條命了。」
上官曜因為心急,揮了手命令出去:「讓那東西滾回去。」
外面的人鬆了一口氣,好險啊。
「現在我可以為太后診脈了嗎?」
雲笑不慍不怒,臉上始終保持著笑容,暖意溢出來,淡定的望著上官曜。
上官曜一怔,揮了手,臉色越發的難看,這少年竟然一點畏懼都沒有,坦然若視,這是以往那些進宮的大夫所沒有的,這個人似乎胸有成竹,難道他有所把握,上官曜的胸腔一緊,很疼很疼,陡的站起來,吵嘎的聲音響起。
「你是誰?」
「鬼手鳳官。」
雲笑本來想說雲笑,可是眼下這雲姓可是個大忌,所以她還是另用一名吧。
「鬼手,」上官曜愣了一下,心底升騰出一絲希望,既叫鬼手,自然意指醫術高超,那麼他一定可以救自個的母后,上官曜好像看到了希望,大手一揮,沉聲命令雲笑:「給太后診脈吧。」
雲笑不去看他,心底重重的歎息一聲。
既愛她,何苦為難她呢,那天晚上的事,只怕上官曜也有制她一著的打算,有些事他是心知肚明的吧,現在又後悔,何苦呢,不過由此看出,這上官曜和太后的母子之情倒是蠻深的,如果不是生在皇宮,只怕他們倒是一對相敬相愛的母子。
一番思量,人已坐了下來,伸出手搭上太后的手臂,輕輕號脈。
脈虛無,細弱,若有似無,氣息已經很淺了,如若再不治,只怕就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她,雲笑望著那張不失嫵媚的臉,在心底偷偷的嘀咕,如若不是為了出宮,你即有活命的機會,老天給你一次機會,希望你珍惜,從此以後好自為之,如若再有下一次,只怕沒這麼好運。
她暗自嘀咕完了,站起身恭敬的立於一邊,低眉善目,一臉的鎮定,看不出究竟是治還是不治。
身後高大的男人,心急的一步執起她的手,冷沉的問:「怎麼樣?有救嗎?」
雲笑低頭,第一反應便是,髒!趕緊抽出手來,卻發現拿手嫩白得實在不像一個男人的手,十足的女孩家纖纖玉指,只可惜執她手的男人全身心都在床上的太后身上,所以並沒有察覺異狀,雲笑鬆了一口氣,掩了手施禮,淡淡的開口。
「其實也不是沒救,但是皇上要答應鳳官兩個條件,鳳官一定會讓太后娘娘醒過來。」
「條件?」上官曜蹙眉,臉色罩上戾氣,凌寒的黑瞳深不可測的一池墨水,陰森森的開口:「你跟朕談條件,你不怕朕?」
「皇上乃明君,而且揭皇榜,可是天下人有目同睹的,皇上難道想言而無信嗎?」
雲笑說第一句的時候,自己都有點汗顏,心裡不住的念叨,老天啊,原諒我說了謊話,趕明兒個,我一定多吃素少吃葷,你老人家大人大量,千萬莫怪,莫怪啊。
「好,朕答應你,只要你救醒太后,朕就讓你進御醫院,賞萬兩黃金。」
上官曜面上笑得和善,眉眼瀲灩,心裡卻另有打算,若是他進了御醫院,就是他手下的人,那黃金可能是她的嗎?而且若不想讓他好過,就像捏死一隻螞蟻一樣容易。
雲笑微瞼目,這男人可能不知道,當他心裡想惡毒的事情時,那眉眼猙獰三分,平添了幾分兇惡,而剛才,他一定在算計她,她會蠢到讓他算計去嗎?笑得如暖陽一般,露出一排整齊潔白的牙齒,就在上官曜以為她欣喜若狂的時候,陡的擲地有聲的開口。
「一、廢后,二、黃金。」
斬釘截鐵,一點不拖泥帶水,不過卻讓上官曜的希望落了個空,眼神不由浮起疑慮,還有戾氣。
這少年為什麼要廢后,那傻子和他有什麼關係不成?
「為什麼要讓朕廢皇后。」
「理由很簡單,東秦的皇上乃人中龍鳳,而皇后卻是個傻子,你知道天下有多少人暗地裡笑話嗎?民間有可怕地流言,雖然我只是一介大夫,可是一想到皇上竟然娶一個傻子為後,就心悶生氣,所以此次進宮為太后醫病,這第一條就是廢后,必須廢掉傻子皇后,皇上可選一個母儀天下的女子為皇后,這樣我們東秦就不會丟了臉面。」
雲笑冠冕堂皇的一番話,上官曜並不全信,皇后傻不傻關他一個賤民什麼事,眼瞳精光有神,濃黑的眉間竟有一枚彎月,更是為他增添了幾許神秘。
難道他是雲墨派來的,想接那個傻子出宮。
雲笑見上官曜臉色閃爍了幾下,久久沒有出聲,眼瞳微微有些暗,淡然的開口:「皇上不答應嗎?」
「你不怕朕讓人殺了你。」
「第一,你未必殺得了我,第二,我進宮來的時候,已經交待了後事,如若我出不了宮,明日天下人便會知道皇上乃是一個背信棄義的小人,到時候東秦可就亂了,為了一個小民做出這種犧牲犯不著吧。」
雲笑並不懼怕,揚眉笑了起來,胸有成竹,看她如此睿智,光彩逼人,上官曜越來越氣悶,為何感覺這少年技高一籌。
「皇上不同意就算了,只怕太后娘娘挨不得,如果在下估計不錯,最後還有幾個時辰,這幾個時辰不醒過來,只怕大羅神仙也救不了太后。」
「你?」上官曜指著雲笑,他做夢也沒想到,有一日會被一個乳臭未乾的少年如此夾持,眼裡閃過狂濤駭浪,一觸及發的怒氣,但是最後他卻笑了,因為他想到這件事中,他未必沒有好處,可以乘機擺脫掉那個傻子,天下人也不會算到他的頭上,只會說他有孝心,最後所有的責任都到這個少年的頭上了。
「好,我答應你。」
上官曜乾脆的開口,雲笑可不相信空口無憑的事,抬眸面笑不笑的開口:「好,皇上下旨廢后吧,還有讓內務府把十萬兩黃金兌換成銀票,我好帶著。」
「你?」上官曜咬牙,為何他就是被這少年吃得死死的,臉色陰驁難看極了,每一次落子,都全都轉機,被他控制得牢牢的。
「來人,」
上官曜一聲令下,殿門小亭子奔了過去了,小心的打了千,他不知道這個揭皇榜的少年能不能醫治太后,總之一直到現在都沒什麼動靜,倒是寢宮之中,冷寒的氣流不斷的翻滾,越來越濃,小亭子輕顫著等候皇上的命令。
「立刻擬旨,太后病重,鬼醫進宮,朕為救太后,下旨廢后,深表哀痛。」
小亭子詫異的挑眉,廢后,這大夫好古怪,為何要讓皇上廢后,這和他有什麼關係啊,趕緊領旨:「是,奴才這就去辦。」
說著往後退,剛退到屏風邊,皇上的凌寒的聲音再次響起來。
「立刻宣旨內務府,準備十萬兩的銀票送過來。」
「快點,要不然太后若是有個三長兩短,可就是你們這些奴才的責任。」
雲笑笑瞇瞇地接了一句,可就是這一句,卻帶著毀天滅地的殺機,小亭子腿一軟,差點沒栽到地上去,週身的冷汗,為何這個少年可以笑得如此無害,可是做出來的事卻是最狠戾的,令人汗毛倒豎,小亭子連忙應了聲。
「是,奴才領旨了。」
飛快的退出去,內殿,上官曜咬著牙,鐵青著臉色,指著床上的人,冷冷的開口:「現在可以開始了吧。」
「現在是皇上可以開始了,至於鳳官,要等內務府的銀子到了,才會施針的。」
雲笑不緊不慢的開口,笑得越發的燦爛,看著這個男人吃癟的樣子,她週身的汗毛都張揚的叫囂著,完全忘了害怕,難怪有很多人喜歡報復了,原來如此的暢快。
不過乘這男人頻臨瘋狂之前,及時的收斂起笑,一本正經的開口。
「皇上,太后娘娘乃是心死,在下不知道她身上發生了什麼事,不過卻知道她心已死,全無生還的意志,所以才會使所有人束手無策,現在皇上要做的就是不停的在她身邊說話,皇上乃娘娘最疼愛的兒子,想必娘娘一定念著皇上,如果她還有什麼重視的人,也可以一併叫來,輪番的喚她,說往日的事,這樣可以喚回她的意志,只有這樣才有辦法下針。」
上官曜驚奇睜眼,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言論,不過也沒時間理會了,凡是有一點希望,他都不會放棄,要不然以後的日子裡只怕他的心永遠不會平復了。
「好。」
上官曜走到床邊坐在床沿之上,伸手握著那越來越瘦弱,越來越無力的手臂,聲音沙啞的開口:「母后,我是曜兒啊,是曜兒錯了,不該惹母后傷心,母后你醒醒吧,還記得你以前是多麼的疼愛曜兒,難道今時今日母后不要曜兒了嗎?」
皇帝說得聲情並茂,眼中升騰起蒙氣,緊握著太后的手,上演著一幕母子親情。
而雲笑卻悠然自得,坐到皇帝先前坐的位置,不屑的挑起唇角望著上官曜。
今日這般痛聲楚楚,難道太后醒了,母子二人就親密無間了,一點縫隙都沒有了,利慾熏心,只怕這皇權之下依然衝突,如若真的心疼太后,就要牢記今天的痛楚,以後盡量減少衝突,不需要現在的假惺惺的。
雲笑一邊想一邊伸出手端起身邊的茶盅,正想喝,一下子想起這是上官曜的茶,眼瞳陡暗,冷笑一聲,順便吐了一口口水進去,別怪她小孩家氣,不吐她心頭不痛快。
上官曜越說越動情,繼續著自己的母子戲,雲笑百無聊賴的四處打量著寢宮,這寢宮確實華麗,而且佈置得很有品味,可見床上的老女人確實是個蘭心慧質的人,也許年輕的時候,心思並沒有這麼狠,不過這深宮就是一缸染墨,什麼人不被染黑呢。
雲笑忽然發現一件事,諾大的宮殿內,竟然一個太監和宮女沒有,看來是被上官曜憤怒得趕出去了,地上還有狼藉的碎物。
上官曜聲音沙啞的說這話,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彎腰俯身,竟貼著太后的耳邊小聲的嘀咕著什麼,雲笑豎起了耳朵細聽,可惜一個字也聽不到,因為她沒有內力,所以耳朵的聽力沒有那麼靈敏。
不知道這死皇帝神神秘秘的搞什麼名堂,雲笑冷睇著他,那背影挺直如竹,說實在的這男人皮相倒是不錯,可是空有皮相有什麼用,那心思太歹毒了,貓狗,都有漂亮可愛的皮相,可是它們只是一個畜生,而人與畜生的差別,就在於人有內在美,心地善良,純明,要不然和一個畜生有什麼差別。
時間慢慢地流逝,上官曜不停地在太后耳邊說著,聲音越來越沙啞,最後累了,蹙眉掉頭來望著雲笑,冷沉著臉,陰驁的畜生。
「可以了嗎?」
雲笑望了一眼床上的女人,說實在的,臉色確實好一些了,看來她是聽到了皇上說的話,身體引起了共鳴,可是還沒達到所要的效果,雲笑搖了搖頭:「繼續說。」
「什麼?朕。」
上官曜指了指雲笑,再指了指自己,他現在恨不得殺了這個滿臉笑意,黑坳坳的少年,可是一想到母后的病,只能忍了,連日的操勞,再加上未吃多少東西進去,他已是極端的疲累了,真的沒勁力再說什麼話了,只能用眼睛狠狠的瞪著雲笑。
雲笑不以為意的聳了一下肩,淡淡地挑眉:「皇上可以叫別的人啊,難道太后只牽掛你一個人嗎?」
她的話一落,上官曜挑眉想了一下,立刻朝外面開口:「來人。」
立刻奔進來四五個太監和宮女,撲通撲通的跪下來,輕顫著開口:「皇上。」
「立刻去把平安帶過來。」
平安乃跟著太后二十多年的人了,她是太后當年從夜家帶出來的丫頭,感情可說深厚得像姐妹,那一晚太后昏迷過去,其中有一部分就是因為平安被打了,她既氣憤又心疼,急怒攻心才會昏迷,因為心底的意念,害怕平安被打死了,由此對上官曜失望絕頂,所以才會昏迷不醒吧,雲笑猜測著,觸目望去,只見其中兩個宮女飛快的起身:「是,奴婢這就去叫平姑姑。」
兩個人退出去,其他的幾個太監不敢動,上官曜揮手:「都起來吧。」
這幾個人鬆了一口氣,便在殿內候著,等待差遣。
那一晚平安被打三十大板,杖刑司的人不敢把她打死了,是以下手並不重,可就是這樣,平安也只剩一口氣了,好在上官曜並未阻止給她醫治,所以經過御醫的救治,精神恢復了一些,可是想到太后娘娘病重,她便不肯再合作,茶飯不思,整日哭泣,是以並未大好,整個人仍然虛弱至極,連下地走路都不能,一直趴在床上,不過幸好她平日為人極好,又是長信宮的大姑姑,因此有兩個專門的人侍候著她飲食起居。
平安聽到小宮女的稟報,說皇上讓她過去,掙扎著吩咐那兩個小宮女架著她下地,強撐著往寢宮而來。
一進寢宮,也不顧皇帝在場,撲到大床邊,放聲大哭,這一次根本不要皇帝命令,她便如數家珍的說起從前的點點滴滴。
「娘娘,你可別扔下平安啊,平安跟著你二十多年了,從很小的丫頭就侍候著娘娘,從前娘娘長得不但美,而且對奴婢像姐妹一樣,那時候奴婢就發了誓,終生不嫁,侍候著娘娘,娘娘,你聽到平安的說話了嗎?娘娘,你醒過來啊……」
聽到平安的話,雲笑微微動容,說實在的,平安是個忠僕,對太后始終不離不棄,由她的口中知道,太后也不是一無可取,只是因為環境吧,後宮,如若她不吃人,只怕被人吃,有時候,是一步一步逼出來的。
雲笑正前思後想,這時候,一道身影悄然的從殿門外閃進來,看著房間內的動靜,一句話也不敢說,手裡捧著一道明黃的錦帛還有銀票之類的東西。
雲笑一看到他出現,不由得笑了,也不管寢宮之內哭得撕心裂肺的平安,只盯著小亭子,柔聲問:「銀票帶來了。」
上官曜聽到她的話,猛的一掉頭怒瞪著她,不過他在雲笑的身上可看不到絲毫的懼怕,相反只看見他笑得很灑脫,清朗略有些低沉的聲音響起:「鳳官在等銀票,既然銀票到了,鳳官該給娘娘施針了。」
其實她已經看到太后有些反應了,此時施針,她定然可以醒過來,這樣,她就可以順利出宮了。
不過臨走的時候,一定要帶著十萬兩的銀票,還有雲王府的那些金銀細軟,她可不會把那些東西留給宮中的這些傢伙。
上官曜墨瞳陰暗,閃著嗜血之氣,本想一掌劈了這個膽敢挑釁他的賤民,可是一聽到雲笑後面的一句,生生壓下了怒火,不過那眼瞳憋得赤紅一片,喘氣聲越來越重,吐出來的氣息,冷冽異常。
「小亭子,立刻把十萬兩的銀票交給這位鳳公子。」
小亭子利落的把十萬兩的銀票遞到雲笑的手中,雲笑確認無誤,眉開眼笑的點頭往床邊走去。
身後上官曜的眼瞳黑得像古井的黑水,陰暗難明,唇角一挑,便是冷笑:「如若鳳公子醫不醒太后,可別怪朕?」
這一次他絕不會像前幾次那樣,只打三十板子,而是讓他死無葬身之地,竟然敢一再的威脅他,他可是當朝的皇上,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什麼人威脅過他,這可是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
雲笑回首,眼睛晶亮,坳黑的皮膚襯得牙齒很白,自信的笑掛在唇角上。
「這一點鳳官還是有把握的。」
「那就好,」上官曜沉聲坐到之前的位置上,心頭怒火熾熱,寒瑩瑩的冷盼著雲笑,恨不得在她的背上等個洞出來。
而一直伏在太后身側哭泣的平安,聽著上官曜和這位少年的對話,才知道這少年竟是揭皇榜進宮的大夫,知道這大夫能救太后娘娘,平安立刻止住了哭聲,掙扎著讓到一邊去,跪在地上。
「大夫,你一定要救救娘娘。」
「我會盡力的,」對於平安,雲笑做不到狠心,她覺得平安身上有難能可貴的品質,雖然她同樣做過很多壞事,可是她是一個忠僕,這身上就佔了一個忠字,人不可能十全十美,不過佔了一樣,就值得人敬重了。
雲笑坐在一邊,朝門外喚了一聲:「藥箱。」
流星立刻提著藥箱從外面走了進來,他一走進來,寢宮內的人便唬了一跳,那上官曜瞇起眼睛,危險的光芒緊盯著流星,這男人身上的氣息顯示他不是一般的人,而是一個高手,沒想到一個賤醫,竟然有著這麼一個精銳的手下,這不能不讓人懷疑,上官曜想起宮中連番出的事,西門玥,還有那暗處的人,包括上次長信宮的事,也是因為進了刺客,才會驚動到他,現在想來只怕是一個套,而那個刺客又是誰?
這鳳官到底是何人,難道是雲王府的人。
不過眼下還不宜驚動他們,醫好母后的病要緊,稍後?上官曜的瞳仁陡的嗜血起來,陰森森的笑意漫延在唇角之上。
雲笑的注意力已集中在太后的身上,隨手打開了藥箱,取出銀針,對著太后開始施針。
寢宮之內一片靜謐,誰也不敢多說一句話,都很緊張的盯著這施針的少年,他臉上的神情是那麼的專注,眼瞳晶亮,櫻形的唇角掛著自信的笑意,這少年真的很俊美,尤其是他醫治病人的時候,帶著一抹神聖不可侵犯的光芒。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
床榻上的人臉色竟然紅潤了一些,這時候大家的一顆心提到了嗓心,太后娘娘沒事了嗎?一旁的平安竟然小聲的啜泣起來,她是激動得愣不住哭了,就連上官曜也激動的站在雲笑的身後,緊盯著床榻上的母后,連日來蒼白的臉色竟然慢慢的染上了些氣色,呼吸似乎比先前長了些,沒想到這個鬼手竟然真有兩下子,比起御醫院的那些御醫,不知道要強多少倍。
雲笑瞄了一眼床上的人,心底歎息,她其實是不想救這個女人的,無奈要想安心出宮,只能救她了,其實這個女人並沒有什麼大病,只不過是氣血攻心,一時刺激過度才會昏迷不醒,而她是清楚內幕的人,知道她是被上官曜給氣到了,只要上官曜不停的念叨著從前的事,她就會醒過來。
那些御醫哪裡知道其中的內幕,即便開對了藥方,一時也救不了人……
紮了最後一針,床上的女人動了一下,寢宮內的所有人都湊到了一起,發出驚呼,眾人齊聲的叫了起來:「太后娘娘。」
雲笑剛收了針,那上官曜但急不可待的一伸手提起她,扔到了一邊,自己坐在床邊,握著太后的手大聲的呼喚:「母后,母后,你醒了?」
床上的人輕蹙眉,動了一下唇……
這時候,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太后的身上,雲笑使了一個眼色給流星,流星心領神會,立刻提了藥箱,兩個人悄無聲息的往外退,一直退到殿門外,門外候著幾個太監,這些人也不敢阻止他們,沒聽到皇上的命令,他們不知道什麼情況,哪裡敢阻止這兩個人離去。
雲笑和流星動作利落的出了長信宮,上了殿門外的豪華輦車,笑著吩咐人。
「送我們出宮吧。」
輦車之上,駕車的太監一時摸不著頭腦,見雲笑笑得開心,不疑有她,駕了車直奔宮外面而去。
等到輦車行了一段路程,雲笑望著流星,小聲的說:「此時不走,更待何時,你以為那皇帝會讓我們出了宮。」
兩人嘻嘻一笑,流星已伸手揩了雲笑,掃視了一圈四周,確定無人,早迅疾的閃身離開,而駕車的小太監竟然毫無察覺,自顧不緊不慢的駕車往宮門外而去。
寢宮內,太后娘娘終於醒了過來,無力的眨動著眼睛,望著圍在自己身側的人,張了張嘴想說話,可是一個字沒說出來,等到看清楚身邊的皇兒,想到他所做的事,無聲的流淚,掉頭望向裡面,不看上官曜。
上官曜沉默,垂首不語,一旁的平安,早哽咽著開口。
「太后娘娘,奴婢來看你了,皇上幾日來茶飯未進,整個人瘦了一圈,娘娘不是最疼皇上嗎?千萬別再生氣了,你這樣讓奴婢還怎麼活啊。」
平安的話音一落,太后掉過頭來,望了一眼上官曜,皇兒確實瘦了一大圈,再看平安紅腫的眼睛,一時間五味雜陳,不知道說什麼,只望著他們滾動出淚花。
上官曜一看到母后望著自己,那眸底依舊是疼寵的光芒,又是內疚,又是高興,掉頭朝身後叫了起來。
「鳳官,快,看看太后是否還有大礙。」
「鳳官?」
一連叫了兩遍也沒人應聲,這時候,大家才感覺到有些不對勁,趕緊掉頭望過來,哪裡還有那揭皇榜的人,早就失去了蹤影,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啊,太監和宮女大驚失色,撲通撲通的全跪了下來,顫抖著開口。
「皇上?」
上官曜隱沉著臉,今日母后剛剛醒過來,而且這些人都是長信宮的太監,若是責罰只怕母后傷心,而且於事無補,現在最重要的是抓住那個鬼手的傢伙,真的太狡猾了。
「小亭子,立刻去追回來,不准他們離宮,太后的病體還沒痊癒呢。」
「是,皇上。」
小亭子應聲站了起來,領著兩個小太監飛快的閃身追了出去,一路詢問,才知道那大夫領著手下上了門前的豪華輦車,讓人把他們送出宮去了,小亭子心急如焚,立刻調來了四名侍衛,飛速而去,務必要攔住那輛輦車,把人劫住。
侍衛盡心盡力的趕了過去,在那輛輦車未出宮門的時候攔住了,可是車內並沒有人,幾名侍衛臉色大變,只能復旨。
寢宮內,上官曜另下了命令,宣御醫院的御醫們即刻過來為太后開藥。
御醫心驚膽顫的過來,發現太后娘娘竟然醒了,心底有著難以置信,不過娘娘醒過來,開藥就好多了,立刻開了方子命了人去抓藥,另命人即刻取了大補的養生丸,給太后服下,連日來只靠一些藥物維持,一口食物未下肚,太后此時極虛弱,連話都說不出來。
太后娘娘服了養生丸和御醫開的藥,又累得睡著了。
這時候小亭子進來稟報。
「皇上,那人已經走了。」
「什麼,」上官曜的話裡是隱隱的寒氣,飛溢出來,籠罩在寢宮內,小亭子和殿內的太監和宮女誰敢多說一句話,垂首小心的望著地面,等候皇上的指示。
「立刻去金華宮宣旨,還有此事不可驚動太后娘娘,如若有事傳到太后娘娘耳朵裡,朕絕不會輕饒。」
上官曜怕惹得母后生氣,若是再昏過去,只怕那人未必肯進宮來。
至於那傻子皇后,他是絕對不想留的,留著他讓天下人恥笑嗎?這一次正好藉著鬼手的手,等到廢了皇后,張貼皇榜召告天下,那麼世人只能怪這個可惡的鬼手,而他只是為了救母后的性命罷了。
「是,奴才這就去辦。」
小亭子領著一幫人離去,寢宮內,其他人依然跪著,上官曜看也不看這些人,連日來的折騰,他真的很累了,母后已無大礙,他也放心了。
「好好侍候太后娘娘,不能出半點的差錯。」
「是,奴婢領旨。」
上官曜領了景福宮的小太監回去休息……
長信宮內,雲笑已回來,換回了衣服,正坐在寢宮的梳妝台前整理頭髮,秀秀已下去了,婉婉一邊給她打理頭髮,一邊詢問。
「娘娘,怎麼樣?皇上會下旨廢后嗎?」
「很快吧,」雲笑冷笑,緊盯著鸞鏡理自己的鬢髮,那個男人巴不得休後呢,現在有這麼一個機會,即有不為而之,只不過這為,還另藏著隱機吧,雲笑心底閃過思慮,上官曜,只怕你連一個傻子都不放過吧,此次借了鬼手的名,廢了皇后,後面會不會暗中殺了傻子呢,你這個人一向心胸有些狹隘,不知道我猜得對是不對呢?
兩個人正說著話,秀秀已從屏風邊繞了過來,喘著氣過來。
「娘娘,亭公公過來宣旨,娘娘過去接旨吧。」
「好快啊,」雲笑笑著起身,一旁的秀秀不知道娘娘這話是什麼意思,愣愣的望著主子,倒是婉婉伸出手扶著主子往外走去,秀秀緊隨其後,一行人出了寢宮,等她們一走,流星便動作利落的收拾起東西,主子有令,凡是雲王府的東西,皆帶出宮,一絲一毫也不留給這些人。
大殿內,亭公公手捧明黃的錦帛,靜候著雲笑的出現,看到傻後走出來,眸底一閃而過的憐憫,不過他可不敢抗旨不遵。
婉婉和秀秀兩個人挽著主子,齊齊的跪下來,金華宮的太監和宮女也全部奔了過來,齊刷刷的跪了一片。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雲墨之女雲笑,乃愚鈍之人,有礙東秦國母形象,即日起廢后。」
聖旨一下,金華宮的太監宮女有人目瞪口呆,有人鬆了一口氣,有人欣喜若狂,終於不用侍候這傻子了,也有人哭了起來,而婉婉不忘配合一場,一邊伸手去接聖旨,一邊哭得哀聲切切。
「娘娘啊,你好命苦啊,竟然被皇上廢掉了,傻又不是你的錯,誰不願意生得既聰明又伶俐的,可偏就你生成個傻子,娘娘啊,王爺不在京城,我們這可怎麼辦啊?」
淒慘無比,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可謂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而旁邊有人陪著她一起哭,這陪哭的人自然石秀秀和小元小昭兩個太監,他們知道皇后並沒有傻,今時今日,竟然被廢了,皇后被廢了,他們可怎麼辦啊,大殿上,四個人哭得傷心欲碎,一聲高過一聲。
宣旨的小亭子蹙了一下眉,不忍心的開口:「待會兒會有輦車過來送你們出宮,雖然雲王爺前往峰牙關去了,但是雲王府中仍有一些老僕,你們回雲王府去吧。」
「謝謝亭公公,」婉婉抽泣著開口,等到小亭子轉身往外走,有響起了她的哀痛聲:「娘娘啊,你咋這麼命苦啊,竟然遇到這件事啊。」
大殿內,除了他們幾個知道內幕的人仍然在哭,其他的宮女和太監早站起來,直奔殿外,各自散了去謀自己的生路了,哪個理會他們。
雲笑抬眸掃了一眼婉婉,然後掉頭望向身側的另外三個人,秀秀和小元,小昭,淡淡的開口。
「你我主僕一場,今日我要送你們幾個字,千萬切記,否則你們可能連性命都保不住了。」
雲笑說著停住口望著秀秀和兩個太監,三個人止住哭聲望著她,不知道娘娘要說什麼?
「娘娘請說。」
「我不傻的事,不管誰問千萬別說出去,如果說出去,當日小荷的下場可就是你們的下場。」
不是她要為難他們,而是宮中的那些人不會放過她們的。
秀秀點頭,可是想到娘娘要離開了,再次傷心的哭起來,眼淚一滴滴的滾落出來,好似透明的水珠,我見猶憐。
「娘娘,你可以讓皇上知道你不傻了,這樣皇上就不會廢后了,你也不用離開這裡了,奴婢不想離開娘娘。」
秀秀哀聲切切,雲笑伸出手摸了她的頭,微微的開口:「秀秀,我們主僕一場,將來有緣,我一定會帶你們出去。」
「娘娘。」
三個人再哭,大殿上陷入了生死離別的愁緒,淒涼暗淡……
殿門外,有太監走進來,是景福宮的人,一走進來,便挑起眉不耐煩的開口:「好了,起來吧,快走吧。」
這勢利的傢伙,一看到傻後被廢了,可惡的嘴臉立馬顯出來了,冷冷地瞪著她們,示意她們快點離開,皇上還等著消息呢。
婉婉惱怒的瞪了他們一眼,扶著雲笑起身,摸著眼淚和秀秀她們告別,跟著太監的身後往外走去,秀秀哭著望著她們離開的身影,融在蒼茫的暮色之中,漸漸的離去了,越發的傷心,陡的站起身追了出去,身後的小元和小昭也緊跟著起身,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