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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醫傻后》第102章
第102章 不准離開我身邊

  雲禎見雲笑如此說,臉色才緩和一些,不過卻再也沒有說什麼,心底隱有懊悔之意,看到笑兒的疏離,更是難受,可是讓他放手,由著那個慕容衝出手,他一輩子都不會舒服。

  兩個人不再說什麼,吩咐了人去打探情況,押解雲墨的囚車現在到什麼地方了?

  雲禎手中有數十人,雲笑這邊有流星追月,還有驚雲和婆婆,她和婉婉兩個人,至於陌塵,雲笑阻止他參與到這件事中,另外為怕追月把這件事稟報給他主子,很多事,大家都避開了他,所以追月隱約知道出什麼事了,卻無從打探出來,他們究竟在做什麼事。

  峰牙關離東秦的京城,有一千多里遠的地方,囚車走得並不快,但雲墨已被押走幾天了,所以按腳程計算,也應該行了一半的路程下來,。

  雲笑和雲禎兩人帶著手下的一幫人,一路迎了上去,日夜兼程的趕路。

  最後得到消息,囚解已行到臨山鎮。

  這一晚,他們一行人守在臨山鎮不遠的大山裡,明日囚車必經過此地,他們只要牢牢的守著山腳邊的大道,必然會攔得囚車。

  夜色涼薄,月色如霜。

  高大茂密的枝葉,在夜風中偶有一兩片落地,飄飄悠悠,淺淺的月輝,從枝葉的縫隙穿透,照在雲笑微瞼目的臉上,斑駁迷離,她長長的睫毛覆蓋著璀璨閃光的眼睛,週身的冷漠,坐在一根粗壯的樹枝上休息,表面平靜無波,心下卻是波潮暗洶,哪裡還休息得了。

  不知道明日的情況怎麼樣?

  她心底隱有擔憂,那上官曜為人極端的狡詐陰險,既然讓人拿了爹爹,斷然不會輕易讓人劫得囚車,本來她是想讓慕容參與到這件事裡,至少勝算大一些,誰知道雲禎竟然反彈,還揚言要揭穿她的真面目。

  她只能瞞著慕容,不知道他好不好?上一次才和他說過,要他何事都要讓自已知道,可是這一次,自已竟然單獨行動,若是他知道,只怕又生氣?

  可是她有什麼辦法呢?雲笑低低的歎息,只能祈禱明日一切順利。

  這一路上,她一句話也沒有和雲禎說,有事也是讓婉婉傳話。

  夜越來越沉,霧氣越來越濃,繚繞在四周,不時有野獸的嘶吼聲,瑩瑩散光的綠色瞳仁,嗜血的冷寒瀰漫在林子裡,月影婆娑,碎了一地的月光。

  這一隊人全部都按照雲笑的命令,夜宿在樹上,以防夜晚有野獸的攻擊,雖然她們不怕野獸,但要保存實力,準備明天劫人。

  婉婉在雲笑身側不遠的大樹上,緊張的抱著粗壯的樹枝,聲音微微輕顫著。

  「主子,那綠瑩瑩的上下晃動的東西是什麼啊?」

  「狼瞳,它們聞到了人的氣息,所以會越聚越多,你抓牢了,別掉下去。」

  雲笑未睜眼,淡然的叮嚀婉婉,此次最不該帶著的就是婉婉,她不懂武功,雖然有音殺,可是行動仍然不是很方便,可是因為人手不夠,她只能把她帶著,幫幫他們這些人。

  「嗯,我知道。」

  婉婉的聲音裡,有濃濃的鼻音,雖然不斷的給自已壯膽,可是仍然有些害怕,那綠瑩瑩的晃動著的眼睛,可不是一個兩個,而是密密的一片,一想到下面有一大群狼等著,她的雙手下了死命的抱著樹枝,就怕自已掉下去。

  離他們不遠處的地方,追月躺在樹梢的最頂端,抬頭便可見月亮,星星耀眼,不時的閃爍著。

  追月的心情並不平靜,就在之前,他終於從驚雲哪裡打探出這一趟來要做什麼事了,竟然是劫囚車,他一得到這個消息,趕緊閃到了僻靜的地方,給主子發了信號,只是這裡離煙京已經很遠了,他們幾個行了三日,不知道主子明日能不能趕過來,如若趕不過來,一定要保佑他們這一行人平安無事啊。

  遠遠的樹林邊,雲禎睜著眼睛緊盯著頭頂上的綠郁微黃的枝葉,眼瞳深處隱有傷痛,他沒想到和笑兒之間變成眼前這樣,現在,他不禁懷念以前單純的相處,如若自已不心生魔魅,笑兒還是他最愛妹妹。

  思緒沉沉漂浮,似睡非睡,就這麼一直煎熬著。

  早晨,天邊的青芒浮起,淡淡的煙霧深幽,潺潺的水聲輕流。

  遠處有水花四濺的白練,好似一片華麗銀色壯錦,近處有碧湖,朦朧而夢幻,岸邊是枝葉茂密的樹林,夾雜著五顏六色的小花。

  夜裡凶險的一幕,在白日煙消雲散,眼前的一幕是多麼的溫馨。

  這時候,大家都醒了,有人取出了乾糧,也有人去採了野果解渴。

  一時間,林子裡,人聲輕語,受驚嚇的鳥雀在半空中啾啾的飛過,其聲清脆悅耳,可是大家只覺得心頭沉甸甸的,今日不知道是怎樣的情況。

  雲笑和婆婆坐在不遠處的一塊乾淨的高垛上,輕聲細語的安慰她。

  「笑兒,我們一定會救了王爺的,你別擔心。」

  「嗯,只要他沒事就好,」雲笑點頭,想起先前雲禎所說的話,如若她膽敢讓慕容知道,就會讓爹爹知道,她根本就不是真正的笑兒,雲笑不由得苦笑,抬眸望過去,迎上一道黯然的視線,正是雲禎的眸光,雲笑飛快的轉首,也許她說出自已是千年後的靈魂時,雲禎便不再當自已是他的妹妹,而她一直把他當成親哥哥,這感覺很不好受。

  眾人吃了一點東西,便隱在茂密的枝林間,等候著。

  光線一點一點的移動,從東方升上來,雖是初秋,可是日光仍然很炎熱,晨起的輕風,竟然消逝無蹤,空中是沉悶的氣息,連一點的風都沒有了,每個人的臉上都流出汗水來。

  但這時候,誰也不敢亂動,因為一動便輕易露出目標。

  車終於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中出現了。

  最前面是兩小隊,約二十多個兵將,後面是並排而行的高頭大馬,馬後拉著的是巨大的鐵籠,籠中坐著一個手腳戴著鐵鏈的人,那人披頭散髮,囚衣上斑斑的血痕,甚是猙獰,雲笑一看到這樣的慘狀,整個人控制不住的血往上湧,腦海中浮現出那個俊朗偉岸的男子,即便已入中年,仍散發出成熟英挺的魅力,而現在這個人竟然成了階下囚,還如此的落魄。

  雲笑的眼瞳氤氳一片。

  不遠處的雲禎,也不比她好到哪裡,漆黑的眼瞳噴射著洶湧的火焰,狠狠的射向那些押解囚車的人,只要他們再靠近一點,他就不會放過他們的。

  一行人不動,雲笑和雲禎在最短的時間內,看清了眼前的狀況,押解的兵將一共有百十號人,這囚犯除了雲墨,另有兩個被押著,那兩人都受了重傷,一看他們的面容,雲笑便認出正是爹爹的手下兩員大將,慕青慕白二人。

  他們三人的武功,如若聯手,一般人根本不容易制住,所以說一定是內部出了叛徒,才會被出其不意的抓捕了。

  雖然有上百號人押解,可算是朝廷的重犯,可是雲笑總覺得哪裡不對勁,但是眼下已經沒時間多考慮了,慕青慕白二人現身,說明他們確實是被抓了,如果真的是這百十號人,他們倒可以劫了這囚車,就怕暗處另有人手。

  可是時間已容不得他們多想,囚車已滑過她們身邊的山道,雲笑一揮手,眾人飛躍而出,直撲那被押解著的囚車。

  雲笑冷冽的聲音響起來:「婉兒,立刻彈琴。」

  「是,主子。」

  婉婉一甩手,人已席地坐在山道邊的草地上,雙手輕按上琴弦,雲笑掉首命令跟來的人,屏息斂住戾氣,眾人運力消散心中的戾氣。

  如水的裊裊輕音響起,從山道中響起,直上九曲雲霄。

  婉轉輕靈的琴聲,繚繞在空中。

  押解囚車的一百號人沒想到半空竟然撲出來一隊人,一時間沒反應,等到回過神來,雲笑等人已躍至他們面前,耳光劍影,殺戳頓起,那一百號人,都是軍中精挑細選的人,本沒有如此弱,可是婉婉的琴,能魅惑人心,所以等到他們發覺的時候,週身無力,腦子迷幻,使得自已很快便身首異處。

  空氣中瀰漫著濃烈的血腥味,一行二十人左右,人人如猛虎下山,手起刀落,絲毫沒有憐憫。

  眨眼便有數十人倒下,其中為首的副將,立刻指揮剩餘的人團團的守著囚車,大聲的叫起來:「什麼人,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劫囚車?」

  也沒人理會他,繼續揮舞著利器,殺入陣營。

  他們人人臉上罩著一塊黑色的方巾,看不真切神容,所以不必擔心這些押解的人發現他們的身份。

  這些官兵眼看要瓦解,那為首的副將忽然一揚手,只見一支通天響發出去,吱的一聲,簌簌而來的衣袂飄飛的聲音,眨眼從半空飄過來一隊黑衣人,只是這些人沒有蒙臉,全都面無表情,從半空低飛而過,如一隻隻巨大的鴉雀,拈葉而過,一看便可看出這些人身手極端的厲害。

  眨眼間包圍了他們,而正在彈琴的婉婉被其中一名黑衣人飛起一掌擊飛了,連人帶琴如同破碎的娃娃,雲笑一看大驚,心疼至極,飛身而起,躍到半空,一伸手緊抱住婉婉,只見婉婉的臉色蒼白如紙,唇角溢出一抹血來,這一眼,雲笑便看出她受了很重的傷,控制不住的叫起來:「婉婉?」

  兩個已落到中間地上,婉婉睜開眼,那蒼白的肌膚映襯得那雙黑色的瞳仁分外的耀眼,她咳嗽了一聲,兀自笑了:「主子,婉婉真的好無能啊。」

  「不,婉婉,你不會有事的。」

  她斬釘截鐵的開口,伸手拿出丹丸,護住婉婉的心脈,自已站起了身,望著周圍層層進逼的黑衣人,這些人全都面無表情,連眼瞳都沒有波動,就好像是一個機械人,完全操控在別人的手上,雲笑一看,心驚不已。

  這些人是死士。

  死士,一生下來便被放在密封的空間裡,訓練他殺人,服用各種提升內力的丹丸,不但武功高強,而且全無血肉之情,和山中兇猛的野獸差不了多少。

  沒想到此次一下子來了這麼多的死士,可見那人是下了殺手的。

  雲笑掃視一圈,心沉到谷底,望著身邊的這些人,婆婆,流星,追月,驚雲,還有受了重傷的婉婉,如果拖延下去,只怕她就會沒救了,看著她強撐著的笑臉,雲笑眼瞳中終於滑落了一滴眼淚,落在婉婉的臉上,婉婉心疼的伸出手:「主子,我沒事,你別擔心。」

  從頭到尾,雲笑都沒有看雲禎一眼,如若今天這些人裡,死了一個人,從此後,她不會原諒雲禎。

  直到此時,雲禎才感受到深刻的悔意,不是因為怕死,他死不足惜,可是卻連累了笑兒和爹爹,他心知肚明,如若今天這裡死了一個人,笑兒都不會再原諒他,可是眼前,原諒不原諒都不重要了,他們能不能活著都是問題?

  押解囚車的人往後退去,那些黑衣人反而逼近前,中間團圍了雲笑等人,還有兩輛囚車。

  雲禎慢慢的往後退,靠近前面的囚車邊,心痛的叫了起來:「爹,你沒事吧?」

  那一直垂著頭的人,慢慢的抬首,雲笑一揮手,身側的流星和追月上前,迫人的視線緊盯著對面的黑衣人,雲笑卻慢慢的往後退,想看看爹爹好不好?

  正午的陽光從枝頭晃動著,閃爍刺眼,雲笑微瞇了一下眼,看見囚車上本來艱難坐著的人,忽然動作神速的站起來,翻手從衣袖中摸出一柄利刃,對準雲禎刺了過去,而這時候雲禎只顧著傷心,竟全然的沒有注意到囚車中的變化,雲笑尖叫一聲,撲了過去,一步推開雲禎:「哥哥,小心?」

  那囚車中的人,根本就不是雲墨,而是一名兵將假扮的,本來想殺了雲禎,沒想到被雲笑一推,那利刃直接刺進了雲笑的肩胛,血色飛濺,白衣斑斑點痕,雲笑身子一退,疼得她眉緊蹙起,身子晃了一下,扶住馬車站定,而週遭的人同時叫了起來。

  「主子。」

  「笑兒。」

  所有人都驚得臉色變了,雲禎呆住了,沒想到囚車裡的人竟然不是爹,而是別人的一幕煙霧彈,用慕青和慕白做引子,他們的目的只不過是為了抓住自已。

  而笑兒既然惱他,為什麼要救他,就讓他死了不是更好嗎?

  「笑兒,」雲禎衝了過去,離得雲笑一步之遙站定,他不敢靠前一步,怕看到她厭惡他的神情,心痛難受,剛才看到笑兒為他擋刀,他的心幾乎停了,這電光火石的一瞬間,忽然明白一件事,不管笑兒是別人,還是他的妹妹,他都不希望她有任何的意外,他只想她活著,永遠的活著。

  「你這是何苦呢?」

  雲禎痛苦的開口,他寧願傷到的那個人是自已啊。

  雲笑抬首,蒼白的臉色閃過一抹淡若虛無的淺笑,縹緲得就像抓不住的一抹雲彩,雲禎忽然想起,笑兒本就是一抹來自異世的靈魂,她會不會再回到原來的世界中去。

  那麼他和爹爹再也沒有了她,這一刻好恐慌,原來是笑兒給他們帶來了真正的安定,如若不是因為她,真正的笑兒死的時候,他們該多傷心呢,哪來以後的種種快樂,還有爹的開心。

  是她,挽救了雲家,可他做的是什麼事啊?

  「也許這是我欠你吧,你對我的疼愛,對我的關懷,我不能眼睜睜的眼著你被別人殺。」

  雲笑說完又咳嗽了一下,她蒼白的臉色,使得那些關懷她的人,心都碎了,這時候,只顧盯著她,誰也不去關注外面包圍著黑衣人了,婉婉躺在地上,掙扎著坐起來,叫了一聲:「主子,你沒事吧,快服下止血的丹藥。」

  雲笑聽了她的提醒,總算反應了過來,飛快的拿出一顆止血的丹丸服下去。

  這時候,外圍的黑衣人已往上攻,而他們這些人裡,有兩個受傷了。

  流星和追月已和那些死士打起了來,因為對方的人手太多,而他們幾個太少了,很快便被人衝散了,雲笑本想給對手下毒,可是現在不論是風向,還是場地都不對,而她因為失血,頭越來越暈,眼看便要不行了,雲禎再也忍不住衝過來,欲扶住她。

  正在這時,遠處一聲如雷的怒吼,好似響徹九宵的驚雲。

  馬蹄聲如踏浪而來的狂風,飆起層層的灰塵,眨眼翻滾而至,那騎得最快的馬匹之上,一人白衣勝雪,銀色的面具,在栩光之下,散發出瑩瑩蝕骨的冷寒之光,他黑如寶石的眼瞳,翻騰著嗜血戾氣,眸底是深邃的幽光,深不可測,卻在觸及正中一人白衣之上的血跡時,好似瘋顛,馬上一個騰空,人已如一隻白色的靈鳥,穿透層層的濃霧之林,飛奔而至,直撲到雲笑的身側,連帶的一掌翻飛出去,擊到雲禎的身上,把他打飛出去。

  他的大手一伸,如天神降臨,緊緊的抱住雲笑,只見她臉色慘白,滑落到他的懷中。

  「笑兒,笑兒,你怎麼樣?」

  慕容沖面色遽變,冰冷凶殘的眼睛,握緊一隻手,指尖青白,青筋暴突,陡的一掉首,怒瞪著受了傷的雲禎。

  「你這個混蛋,你在做什麼,為什麼做事不動動腦子?」

  雲禎臉色慘白,受了傷的他,還能說什麼,而且慕容沖打他的這一掌還不夠重,他恨不得自已把自已捶死了,可是爹爹現在在什麼地方?還有眼下所有人都還被圍困著,不過幸好,慕容來了,笑兒和她的手下不要死了,雲禎蒼涼的苦笑,看來他做什麼事都是失敗的。

  慕容沖的吼聲,使得雲笑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一眼便看到緊抱著自已的人,他一向深不可測,波瀾不驚的黑眸,此時罩著傷痛,心疼,濃烈得讓人的看一眼,便能感受到他心底的痛。

  「慕容,你來了?」

  雲笑扯唇淺笑,毫不意外,他會出現在這個地方,她就知道他會來的。

  慕容沖一看到雲笑醒了,一雙寶石般深沉,冷情的眸子裡,是深不可測幽光,霸道的叫起來:「如果不是你受傷了,我真想打你一頓屁股。」

  這話於幾百人面前,雲笑還是鬧了個大紅臉,這人,怎麼就能不分場合呢,不過心裡很甜,伸出手摟著他的脖子,窩在他的懷裡一動不動,當天地萬物即將化為烏有的時候,她只有一個念頭,就是想和他在一起。

  後面緊隨而至的馬蹄聲響起,從馬上騰騰的飛躍出數道人影,都是神龍宮手下的大將,數十人如凌空而飛的蒼鷹,驕健萬分,這其中還有雲笑熟悉的人,北太子燕昱竟然來了,一身絳珠色的華麗錦袍,張揚得如一道風,週身的狂妄傲慢,緊隨他身側的,還有緲緲青衣的夜無昀,他的臉色依舊蒼白,可是眼裡的關切卻假不了,直到確定雲笑沒事了,他才放下心裡,警戒的盯著四周的黑衣人。

  還有上官霖,更是義不容辭,週身的凌寒,斧雕細琢的五官上,是嗜血的戾氣,沉著的一揮手,命令:「上,一個都不留。」

  他身後的一眾人如死神降臨,鋪天蓋地的直撲到那些死士中。

  同一時間,雲笑身側的人都動了,加入了打鬥,雲禎不顧身上的傷,衝了上去,一掌拍開那囚車的門,狂怒的拽出裡面的人,凌厲的刀鋒無情的刺穿那人的身體,先前他只是太傷心,覺得對不起笑兒和爹爹,所以才會大意了,此刻想到笑兒所受的傷,他只想把此人千刀萬剮了。

  慕容沖抱著雲笑,衝進黑色的陣營裡面,左手一個,右手一個,強大的殺氣,鋪天蓋地的峰湧而至,雲笑忙出聲:「慕容,讓我下來。」

  要不然他放不開手腳,有他們這些人在,她相信,此次他們可以躲過一劫了。

  可惜慕容沖根本不理會她的話,兩手輪流抱著她,一邊攻擊對手,一邊沉聲命令:「從現在開始,你不許再離開我身邊了。」

  「你?」

  明明是霸道得要死的命令,可是雲笑卻感到心頭很甜蜜。

  一句話也沒說,婉婉也有專人保護了,雲笑總算放下心裡,她心裡有些惶惶的,頭暈暈的,慢慢的靠到慕容的胸前,像一隻無力的貓。

  「慕容,我睡會兒,好累。」

  「笑兒,別睡,笑兒,給我說話,這樣我才有精神殺了這些人。」

  慕容沖一瞬間有些害怕,大聲的命令,雖然知道她不會有大礙,可是仍然害怕,尤其是看到她身上那件被血染了的長衫,想到若是他們再來晚一些,他的笑兒就會不見了,香消玉焚,這是世上最殘忍的事了,那麼他要江山,要皇位何用。

  以前是為了父皇,現在是為了要讓心愛的女人成為全天下,最受人敬重的女人,這是他的動力。

  雲笑被他的吼聲驚醒一些,不滿的嘟嚷。

  「慕容,專心對付別人,別受傷了。」

  「那你說話,一說話我就認真了,要不然我會受傷的。」

  慕容沖沉著的開口,他的話落,順手又解決了一個死士,雲笑歎息,費力的睜著眼睛,無奈的開口:「你啊,真狡辯,好吧,我給你說話,你要把這些壞人全都殺光。」

  「好。」

  兩個人,一個說話,一個殺人,分工合作。

  場上所有人都被眼前的畫面渲染了,這永恆的一幕,將永遠的沉浸在別人的心底,即便是不甘心,也會真心給他們祝福。

  血氣瀰漫在山林古道旁,陽光是氤氤紅色,迷了所有人的眼,大家只顧著殺殺殺。

  斷肢殘臂,不時的發出去,刀器相撞發出叮咚的聲音,還有鈍器磨擦的刺耳聲,火花四射中,不時有罵人的聲音響起。

  這一群人裡,很多人都有厲害的身手,再加上實踐經驗豐富,所以行動收放自如,那些死士雖然蠻拼硬幹,可是和這些人一比,立馬現出一面倒的形勢來。

  他們的致命傷是沒有經歷過戰鬥,這是他們出關來第一次任務,所以出手生硬,防範意識太差只知道硬拚,而慕容沖這些人中,每一個都精明得像條蛇,很快便殺了一大半的死士,還剩一半的人,面面相覷。

  這時候,林中響起了一道古怪的竹笛之音,這聲音一響,那些死士,像被操控的木偶人一樣,直往後退,眨眼不見蹤影,而押解囚犯的兵將,更是唬得臉色大變,落荒而逃。

  慕容沖等人也不追趕,因為除了笑兒和婉婉兩個人,還有不少人受傷了,這些人需要盡快醫治。

  神龍宮的人中就有精通醫術的,所以一等到那些死士退了下去,即有人上前救了慕青慕白二將。

  大家轉移了一處乾淨的地方,開始給受傷的人救治。

  雲笑並沒有受多大的傷,只是因為先前連著趕了三日的路,再被刺了一刀,失血過多,而昏迷過去了。

  之前她自已服下了止血的丹丸,現在只要處理一下傷口,以免發炎什麼的,另外大夫也給她服了一些提神的丹丸,過不了多久她就會醒過來。

  不過在處理肩胛傷口的時候,起了一點小小的衝突。

  慕容沖不准大夫處理,自已親自動手來給她清洗傷口,上藥,然後包紮,這其中從頭到尾臉色都黑沉沉的,包紮一下,抬頭便瞪向不遠處的雲禎一眼,以示自已的心底有多憤怒。

  週身冷冽嗜血的殺氣,如若不是念著他是雲笑的哥哥,估計這雲禎早就沒命了。

  這讓在場的每個人,都知道一件事,這位慕大俠是相當寶貝那女人的,所以他們所有的人最好悠著點,離那女人遠點,別自找麻煩。

  雲禎望著眼前的一切,不由得苦笑,他心底湧起釋懷。

  這個男人確實愛笑兒啊,比他的濃得多深得多,他該為笑兒高興不是嗎?

  雖然感覺有什麼東西被奪走了,可是相比於先前的恐慌,他倒寧願她活得好好的,開開心心的。

  夜無昀站在雲禎身邊不遠處,看他蒼白的臉上,有無力的笑,夜無昀不解其中的意思,以為他看妹妹被別人霸佔著不舒服,緩緩的走過來,輕輕的開口。

  「他只是心疼她受傷了,你別怪他。」

  雲禎一抬首,看到這煙京人傳得很厲害的無昀公子,經過一場打鬥,他的臉色不比他好看多少,一向冷漠的人,此刻眼瞳難得的浮起了暖意,連整張俊雅的面容,都溫潤得如暖玉,光澤灼灼。

  「嗯。」

  雲禎看到夜無昀,有點同病相鄰之感,沒想到他們兩個,都成了階下囚,這是什麼世道啊,不由得苦笑,點頭示意夜無昀坐下來。

  兩個人臨水而坐,靜靜的望著澄清的湖面,似一面清光琉璃鏡,光滑無痕,美麗妖嬈。

  等到給所有受傷的病患治療完,天色已不早了,慕容沖指揮著眾人分批離開,回頭在山莊內會合。

  一隊由上官霖帶著,裡面有受傷的婉婉和雲禎等人。

  另一隊由神龍宮的掠花帶領,裡面有受傷還沒好的燕昱和夜無昀,另外神龍宮的一部分人隨行保護他們。

  至於慕容沖,自然是和雲笑,流星和還有驚雲等人一處。

  一共是三路人馬,分頭而行,這麼多的人,只怕很容易成為別人的目標,所以只能分成小股而行,眾人議定在山莊會合後,兵分三路而行。

  紛紛往神龍宮郊外的莊院,他們要等慕青慕白二將醒來後,打探王爺的情況,方能制定接下來的計劃。

  馬車輕輕的晃動著,廂內柔軟的長榻上,鋪著長毛刺繡的軟毯,那白色中勾勒出紅色鮮花的毯子,映襯得雲笑臉色蒼白,她臉上的面具,已被慕容拿掉了,露出她本來嬌俏逼人的面容,可是此刻那張臉上,一點笑容都沒有,陷入在沉寂中,慕容沖伸出手緊握住她,讓她輕倚在自已的胸前。

  雲笑慢慢在車的顛晃著醒了過來,神思恍惚,好長時間才反應過來,自已是在一輛馬車上,一輛裝潢豪華的馬車上,車內一點不昏暗,一角吊著一顆大大的夜明珠,照耀著車內的情景,一個長方形的軟榻,佔了一半的位置,此時這軟榻上鋪著柔軟的被褥和長毯。

  而她便睡在這柔軟的床榻上,身側有人緊擁著她。

  雲笑眨巴著眼睛,望向那一動不動,緊盯著她的人:「慕容,謝謝你。」

  看來她們是脫險了,真是太好了,忍不住開口問:「沒出什麼事吧?」

  慕容衝開始磨牙,一怒之下摘掉了臉上的銀色面具,露出他那一張絕色的容顏,肌膚凝滑,目光深幽,氤氳悠遠,狹長的眉峰輕佻了一下,薄唇邪勾,冷魅中隱有怒意升起,清潤溫釀的聲音沉沉響起。

  「你說,是不是該打,為什麼不給我送信?」

  「我是?」

  雲笑眨眼,她是想去找他商量的,可是雲禎,但現在她什麼都不想說了,如若說了,只怕慕容和雲禎之間的仇更大了。

  雖然生氣雲禎所做的事,所說的話,但他倒底是雲笑的哥哥,又是雲王爺的兒子,即便他不承認自已,她也不能抹殺掉他。

  「慕容,當時太急了,我一急便忘了去找你了。」

  雲笑伸出手摟著慕容的脖子,現在她是知道了,只要她一撒嬌,慕容就沒辦法生氣,這就是書上所說的柔能克剛吧。

  果然,她一撒嬌,慕容沖便是一臉的無奈,先前憤怒的眸光,怒意淡然隱退,湧起的卻是心疼,立體完美的五官,罩著一層清絕的姿態,白色的寬袖繡半枝蓮的雲袖揚起,輕輕的擦了雲笑臉上的一絲灰塵,動作溫柔細緻,嘴裡卻忍不住呵責。

  「以後只許待在我身邊,別到處亂跑了,一離開便惹事兒。」

  明明是抱怨,但她聽得甘之如殆,心裡暖暖的,用力的點頭:「嗯,好。」

  至於以後做的事,以後再說嘛。

  不過她心思一起,頭頂便射來一記陰冷的寒光。

  「別動什麼歪主意。」

  「我知道,慕容,」雲笑是徹底無語了,現在這男人根本就是她肚子裡的蛔蟲,為什麼她一有什麼心思,他立刻便知道了呢。

  雲笑鬱悶的想著,慕容沖好笑的抿緊唇角,一瞬間,眉眼如畫,白衣勝雪,肌若冷玉,那粉唇水光澤澤。

  這絕色姿容,連女子都自歎不如,可是卻該死的沒有一點的脂粉氣,相反的冷峻之色罩在週身,疏離冷漠,還有那收自如的霸氣,黑色的眼瞳隨意的一掃,便是嗜血冷肅的戾氣,懾人心魂,使人不敢輕易多說句話。

  可在他一低首間,卻蕩出另一樣的風情,滿臉的輕輝,波光瀲灩的黑眸,唇角是清絕的淺笑,讓人恍神間,似乎聞到了花開的幽香。

  如酒,如歌。

  「慕容真是一個妖孽。」

  雲笑笑起來,伸出手觸摸他的臉,這樣的出色的人,竟然那麼深愛著她,這讓她恍若這是一場夢。

  「不知道是誰比較妖孽,」慕容低迷的笑語,車廂內全是輕暈的柔媚。

  先前自已得到消息的時候,正好和夜無昀還有燕昱在一起,那兩個男人一聽到這丫頭遇到了危險,便義不容辭的跟他來了,想想那兩個人,一個是冷漠疏離之人,一個是狂傲不可一世的人,兩個同樣出色的人,可偏偏聽到她有危險時,便不顧一切,他們兩個人身上的傷還沒有好呢?

  可見他們笑兒是多麼的有魅力啊,慕容感歎的同時,越發的加深了先前的念頭,從現在開始,他要牢牢的守著她,和她在一起。

  不給別人留一點的空隙,這是他長久以來的生存之道。

  兩個人輕聲細語的說著話,馬車一路往京城奔去。

  因為擔心雲墨的情況,所以雲笑堅持,馬不停蹄的奔波,幸好一路上有慕容細心的照顧,雲笑的傷竟然好得很快,並沒有因為日夜兼程,便有所加重。

  兩日後,他們到了京城郊外的莊園,順著曲折婉延如蛇的山路上山。

  很多人已迎在門前,雲笑和慕容沖一到,便得到了消息。

  慕青和慕白二人已醒了,確定了雲王爺確實被那些人抓了,開始的時候一點預兆都沒有,他們三個人便被防不及防的抓了,雖然有很多人準備救他們,但是王爺阻止了,因為兩幫人打起來,正好給了西涼軍空子,那些人一定會乘虛而入的,他被抓前,唯有一樣請求,就是封鎖自已被抓的消息,千萬不能讓西涼軍知道這件事。

  正因為他的要求,所以這件事一直秘密行動著,沒人知道王爺已被抓了。

  流星得到的消息,也是峰牙關內一個和他常聯繫的人,偷偷發出來的,否則大家還蒙在鼓裡呢。

  莊園的大廳,上首坐著慕容沖和雲笑,下首兩邊分坐著雲禎,上官霖,夜無昀和北太子燕昱,還有神龍宮的掠花護法,和落日護法。

  這落日護法,面罩一拿,雲笑便發現,這人竟然是自已在客棧裡救過的那一位老者,沒想到他竟然是神龍宮內的人,難怪慕容可以輕易的冒充他的名進宮,不知道他那時候怎麼會那麼落魄?

  不過雲笑也懶得問以前的事,眼下是如何救出爹爹才是正事。

  慕容沖週身罩著冷光,深幽的瞳仁在銀色面具的輝映下,越發的漆黑,好似深潭中的一塊磁鐵,讓人看一眼,便吸附到其中。

  他的眸光掃視了一圈,沉釀的聲音響起。

  冷且寒。

  「既然人落到他們手裡,那麼我們就要劫牢,在計劃未周詳前,任何人不得擅自行動。」

  慕容沖這話就是衝著雲禎說的,說完斜睨了過去,這一次雲禎沒有說什麼,這兩三日過後,他似乎沉澱了很多,和從前一樣淡然恬靜,一動不動的聽著。

  其餘的人對於他的話,自然是沒有異議的。

  「夜公子和燕公子還是安心養傷吧。」

  在莊園裡,慕容沖沒有洩露燕昱的身份,只以公子相稱。

  夜無昀和燕昱微點了一下頭,這種時候,講究的就是團結,不能擅自行動,否則就會壞事,稍有腦子的人都會知道的,因此兩個人不反對。

  慕容沖又望了望一側的雲禎和上官霖。

  「你們兩個去打探情況,記住切不可暴露身份。」

  雲禎和上官霖沉著的點頭,算是應了,不過上官霖很擔心雲墨,緩緩的開口:「上官王爺會被關在什麼地方呢?」

  雲笑想了一下,目前只有兩個地方可能。

  「我想,一,可能在刑部的大牢,這樣的案子必須由刑部和兵部連同重刑司三部會審,二,可能在兵部,或者在重刑司內,因為這兩個地方有重兵把守。」

  「嗯,笑兒說得對,很可能就是這三個地方,所以我們著重打探這三個地方,我和笑兒去兵部和刑部,你們兩個去重刑司查探,如若有重刑犯,必然增派人手。」

  「是。」

  雲禎眼神深幽,對於這慕容,似乎又認識得更深一層,這個人究竟是誰,一直罩著臉,做事睿智精明,大局方針更是一絲不苟,很有帝皇之風,又有大將的沉穩。

  上官霖和雲禎領了命便帶著人閃身離去。

  慕容沖吩咐其他人該休息的休息,該治傷的治傷,都散了吧。

  雲笑又吩咐了婆婆和驚雲回酒樓去,以免陌塵心裡不安,亂了陣腳,露出蛛絲馬腳,兩個人應聲,便被人送了下去。

  慕容沖和雲笑帶著幾個手下,準備去京城查探雲墨現在在什麼地方?只要一查清確切的位置,他們便要劫牢,臨離開山莊的時候,雲笑去看了婉婉,婉婉已經好多了,一看到她,便有些激動。

  「主子,你沒事吧?」

  雲笑搖頭,伸出手摸著婉婉的頭,當時她真的好害怕婉婉會出什麼意外,在她的心目中,婉婉等同於她的姐妹,她不希望她有一丁點的意外,她還等著把她嫁出去呢。

  「我沒事,我要和慕容下山打探我爹被關在什麼地方?你一定要安心養傷。」

  婉婉知道主子是跟慕容衝下山,心裡便放心得多:「你去吧,我沒事。」

  兩個人分別後,雲笑和慕容衝下山,一來摸摸情況,二來想見她爹爹一面,想到他此刻所受的罪,雲笑心裡很難過,沉甸甸的,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慕容沖拉著她下山,輕聲的安慰她:「沒事,你別擔心,兵部有我們的人,很快就知道他被關在什麼地方了?」

  沒錯,兵部尚書藍清倫是他們的人,所以不用擔心兵部的事,如果真的被關在兵部,便好辦多了,不過恐怕事與願違。

  一行人下山,進了城,天色已晚了,正好去藍府。

  藍清倫自從當上了兵部的尚書,風光無限,高大的府門也顯得格外的氣派。

  朱紅鐵環門,石獅坐鎮,門前有守衛數人,高門深戶,奢華無比。

  可這一切都是表相,藍清倫其實只是慕容沖救回來的人,天賦極高,而且會武,為人極有義氣,自從慕容沖救了他,他誓要報答他的恩情,便成了神龍宮四大護法的弄影公子。

  弄影公子是私下裡的身份,明面上,慕容沖花了巨資給他在京裡謀了一個小官,一路花錢結交,然後慢慢的爬到了兵部侍郎的職位,現在終於如願以償的得到了尚書的位子。

  藍府,很靜。

  慕容沖揩著雲笑從後院進去,穿亭過閣,分外的熟悉,一路直奔藍清倫的書房,書房內隱隱燈光亮起,一道瘦挺的身影映在窗欞上,藍清倫正伏在案前看書,聽到門外有輕叩門的聲音,忙出聲:「進來。」

  慕容沖和雲笑一現身,他倒是吃了一驚,忙站起身迎了過來。

  「出了什麼事?」

  如若不是出事,主子怎麼會親自過來,藍清倫把兩個人領到書房一角坐下,恭敬的開口詢問。

  雲笑打量了一眼藍府的書房,和前門不一樣,這裡很簡潔,除了必要的書架,圖書,並無他物。

  這一路行來,她發現藍府的下人也少,看來這藍清倫倒不是個奢侈貪圖享受的人。

  「兵部有沒有什麼重刑犯關起來?」

  藍清倫立刻搖頭,眼神深幽如潭,一聽到主子的話,不由得挑了眉,那黑色的瞳仁閃爍著栩栩的光輝。

  「昨天,皇上下了旨,讓兵部派出重兵配合刑部,一定要嚴加防守,我派了手下去做這件事,以為皇上怕那出逃的夜無昀救夜思源等人,而下的聖旨。」

  慕容沖和雲笑相覷一眼,然後掉頭沉聲開口:「遠在邊關的雲王爺被秘密的押進京了。」

  「什麼?」

  藍清倫顯然被驚到了,臉上立刻罩上一層冷光,幽寒涼薄。

  一襲淡藍色的錦袍,袍擺輕盈的劃過,在室內來回的踱步。

  「那麼讓兵部派兵,並不單純是因為夜家,而是因為多了一個重刑犯。」

  雲笑肯定的點頭,想到爹爹果然被關在刑部的大牢裡,恨不得立刻飛過去看他怎麼樣了?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我想見我爹爹,藍大人有辦法嗎?」

  雲笑清冷的開口,眼瞳閃著冷光,陰驁狠厲。

  上官曜,你給我等著,這筆帳,我會和你算的。

  「這?」藍清倫挑起眉,這種事頗有些難度,因為一個處理不好,很可能會暴露自已的身份,不由得掉頭望向主子,四年來的努力和精心佈局,總不能因為一個雲墨而犧牲掉吧/。

  不想慕容沖卻對著他點了點頭,唇角一挽,冷魅之聲而起。

  「你按排一下吧。」

  他一開口,藍清倫不再說話,但是雲笑知道藍清倫顧慮的是什麼,害怕他們的計劃被打亂了,確實,沒人會想到爹爹這時候竟然被抓了,如果冒然行動,會影響整個佈局,現在慕容讓藍清倫幫她,但是她即能害他們,所以雲笑沉聲。

  「你可以要求夜審夜家的人,我們幾個人扮成你的手下,混在你的身後,等到你們把人提走,我們留下來,其餘的事情我來處理,不會輕易露出馬腳的。」

  雲笑說出計劃,藍清倫贊同的點頭:「好。」

  幾個人火速的離開藍府,往刑部而去。

  天黑沉沉的,看不到半顆星辰,半空籠罩著一層霧氣,樹影婆娑,枝葉斑駁。

  看來老天也是幫助她們的,雲笑輕歎。

  她和慕容還有流星等人穿了普通的兵服,跟在藍清倫的身後,往刑部而去。

  慕容拿掉了面具,易了容,是一個很尋常的人,擺在人堆裡很難讓人發現的那種。

  雲笑沒想到他會易容,而且看上去不錯。

  刑部牢房,十步便是一隊兵將,不時的有人走動,戒備盛嚴,裡外多少層兵將把守,倒是最裡面的兵將少了很多。

  藍清倫連同刑部侍郎等人,把夜思源從牢房裡提出來,那人一路罵罵咧咧,倒是給了她們不少的便利。

  慕容和雲笑還有流星等人,慢慢的退到最後面,等到前面的人全走了,陡的躍起,貼在牢房的屋頂上,如一隻隻爬行的壁虎,一動不動的依附著牆。

  遠遠的仍然聽到那夜思源叫囂的聲音,大都是罵藍清倫的。

  什麼混蛋,王八蛋,什麼見利忘義,什麼不要臉的傢伙,總之怎麼難聽怎麼來。

  守兵的幾個牢卒小心的掃視了牢房一眼,確定沒人了,才鎖了門走出去。

  慕容沖和雲笑等人無聲息的落地,站在長長的通道上,打量這刑部的大牢,暗沉無邊,火把插在牆壁上,照得那牆壁上斑駁的血跡,格外的紫黑,還有各種刑具,顯得猙獰而恐怖。

  一行幾個人輕手輕腳的一路往裡走,夜家的人關在最外層,他們剛才是看過了,根本沒有雲墨的影子,那就說明,他被關在裡面了。

  刑部的大牢,裡外多少層,越往裡走,越陰森恐怖,血腥味濃烈。

  雲笑看著昏暗陰森的牢房,腳步千斤重,一步也走不了,最後慕容一伸手抱了她,往裡面走。

  幾個人分散開來,一間間的找。

  重刑房,基本都是空的,夜家人也只不過關在外面的牢房裡。

  忽然一道咳嗽聲傳來,流星在對面,飛快的叫了起來:「快,這裡有人?」

  慕容沖身形一閃,奔了過去,雲笑緊張得雙手用力的緊掐在一起,不知道一向偉岸英挺的爹爹會變成什麼樣子,她幾乎不敢去看他了,可是卻不能不去。

  隔著昏暗的燈光,幾個人立在牢門之外。

  隱約可見牢內一人,穿著白色的囚衣,正端端正正的坐在牢裡,即便身為囚犯,可依舊保有軍人的硬朗堅挺,雖然他的鬢髮很亂,臉很髒,衣服更是凌亂不堪,還有一條條的鞭痕,手腳全部都被鐵索鎖著,可是那傲然立於牢中的姿勢,沒有一點的恐懼,畏縮,相反的挺直了脊樑骨,一臉的大義凜然。

  這人不是雲王爺又是何人?

  只見他咳嗽一聲之後,微瞼目,似乎在休息,對於牢門外的響聲,並沒有太在意,直到雲笑緊抓著牢門,一聲輕喚:「爹爹?」

  牢中人陡的睜開眼,黑瞳射出懾人的光華,緊盯著門外的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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