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懲罰
暗黑的房間裡,輕風從窗前吹過,青芒灑進來。
端坐在床榻上的女人,沉浸在黑暗中,一動不動的望著窗外的月色。
想著先前看到的主子,心,一寸一寸的繚繞起來。
如果說先前她只是愛慕主子,見過他絕色的風姿後,她是瘋狂了起來,一睜眼,一閉眼,他的形象都會湧現在她的腦海中。
絕色,狂傲,霸氣。
男人具備的所有一切,在他身上發揮得淋漓盡致。
可是這個男人是嗜血的,如若觸到他的逆鱗,他是殺人不眨眼的,以前不知道他的逆鱗是什麼,現在終於知道了,就是那個女人,只要她們惹到那個女人,她就不會有好果子吃。
幸好有個慕大小姐在,自己出出主意就行了,凡是讓慕大小姐出面,所以即便宮主生氣,也不會殺慕容盈雪。
暗夜中,女子的本來嫵媚嬌麗的眼瞳,因為多了戾氣,而多了幾分猙獰……
早晨,清風和煦,五彩花開,繽紛璀璨。
明明已是秋天,別處落葉紛飛,可是這裡,竟然依舊溫暖,連花草都一片芬芳。
馨蘭院,仍是雲笑居住的院子,離慕容居住的風閣很近。
此時雲笑躺在床上睡得正香,秋天的輕風涼爽又舒適,從窗外吹進來,透過珠簾紗帳,輕拂著她的臉,使得她安然而睡。
忽然,一聲尖叫從隔壁的房間傳來,緊隨著還伴著好幾道刺耳的尖叫聲。
驚得睡夢中的人陡的動起來,不做多想,著一身白色的褻衣,披散著滿頭的烏絲,飛疾而出,閃進隔壁的正廳。
剛才似乎是婉婉的叫聲。
正廳裡,以婉婉為首,還有幾個在馨香院侍候的婢女,滿廳的亂跑,驚慌失措,一邊跑一邊尖叫,等到婉婉閃過去的時候,流星和追月也出現了,三個人一起站在門前往裡望。
只見廳裡,不知何時竟多了幾隻野生的老鼠,尖牙咧嘴地不時亂竄著,這些野生鼠不像家鼠,看到人感到害怕,它們是那種受了驚嚇會攻擊人類的,所以婉婉和幾個婢女才會尖叫不已。
雲笑臉色一沉,這裡怎麼會有野鼠出現,她們待了多日也沒看過,這慕大小姐昨兒個一回來,今兒個便出現了這種東西,還真讓人懷疑啊。
雲笑唇角一點,冷聲命令身後的流星和追月。
「殺死這幾個老鼠,小心別碰到它的牙齒和皮毛。」
「是,主子。」
流星和追月都是男人,又武功高強,對於這種野生鼠根本沒有懼意,所以身形一閃,背上的軟劍出鞘,劍氣揮發出去,幾道寒光閃過,幾隻野生老鼠便被殺了。
流星和追月記著雲笑的話,不碰那老鼠,用劍一挑往外面的空中一扔,揮起一掌劈去,把老鼠毀得乾乾淨淨。
兩個人回身走到雲笑的面前。
只見主子臉色難看陰驁,週身的冰寒,很顯然這鼠是人為的。
不過眼下她關心的是另外一件事。
「你們兩個過來。」
雲笑一聲吩咐,流星和追月趨身近前,雲笑清冷的吩咐:「以後沒有我的命令,你們不准現身。」
「是,主子。」
兩人相視一眼,抱拳,他們不知道主子什麼意思,但既然命令了,聽令行事,眨眼便消失不見了。
雲笑之所以如此叮嚀,她是想到了一件事。
陌如煙在雲水山莊內,她上次去刺殺自己的時候,曾看到流星和追月兩個人保護自己,如若再讓她看到這兩個人,她前後一聯想,必然會猜到她正是罌粟醫館裡的冷月。
現在她要以冷月之名進宮盜龍符,所以不能露出一丁點的破綻。
雲笑處理了這件事,回身再望向花廳,只見婉婉臉色蒼白,冷汗涔涔,再看那幾個婢女早就在她們三人出現的時候,昏了過去,只有婉婉一個人站著椅子上。
幸好這幾個丫頭昏了,要不然還真煩心。
雲笑走了過去,伸出手示意婉婉下來。
「好了,沒事了。」
女人天生都害怕老鼠,就是她這個醫術豐富,面對屍體都無所畏懼的人,有一段時期也很害怕老鼠,後來隨醫療隊下鄉,才徹底地治掉了這個毛病。
婉婉緩了一口氣,伸出衣袖抹汗,仍有些慌張的四下打量著,生怕從哪裡再冒出幾個老鼠來。
雲笑扶了她下來,輕聲安慰她:「沒事了,沒事了。」
婉婉點頭,總算放下心來,可是仍心有餘悸的拍著胸口:「這裡怎麼會有老鼠的,而且還這麼大。」
野山鼠比家鼠要大得多,想一隻剛出生的小貓似的,牙齒尖銳,身上經常被一種有毒的恙蟲叮咬,所以皮毛上合牙齒裡都有毒液,很危險。
雲笑的冷瞳裡驟起殺機。
慕容盈雪是你還是陌如煙的主意呢?竟然如此的急不可待,你以為我會輕易地放過你嗎?很好,那就看看咱們誰更厲害一些。
雲笑唇角噙著冷笑,生怕婉婉害怕,所以她並沒有和婉婉多說什麼,只柔聲安慰她。
門外有沉穩的腳步聲響起,明明在十步開外,可眨眼便到了門前,冷嗜的聲音響起。
「出什麼事了?」
白色的錦袍好似一縷輕煙,更似一縷白雲,眨眼漂移到雲笑和婉婉的身邊,伸出修長如玉的大手執起雲笑的手,上下檢查了一遍,確定她沒事,才抬眸掃視了週遭一圈。
雲笑淡淡的開口。
「沒什麼,就是廳裡多了一個老鼠,婉婉和幾個婢女嚇壞了。」
抬首給了慕容一抹淺淺的笑,讓他安心一些。今日慕容要帶著爹爹畫的龍符圖紙,下山去打造這假的龍符,因為不能露出一絲一毫的蛛絲馬跡,所以他親力親為,雲笑不想讓他不安心,而且這些事她自己能處理。
一個小小的慕容盈雪,還有陌如煙,她還對付得了。
「老鼠?」
慕容沖的眉峰一擰,臉色變繃緊了,他豈會不知道,這雲水山莊不但有很多的暗道機關,還到處遍佈著毒花毒蟲,別說是老鼠,連個蚊子都很少,早被那些花草的香氣殺死了,這突然出現的老鼠,自然是有心人所為。
「可惡。」
慕容沖冷喝一聲,就待出去找慕容盈雪。
雲笑一伸手拉住了他的寬袖,袖口繡著幾朵流雲,清逸柔滑,細膩的觸感顯示這衣服乃是上乘的質料,裁剪得體,襯得他丰姿玉骨,即便罩著臉,仍是風華依舊。
「慕容,這點事交給我吧。」
她既然喜歡這個男人,就不會給別人染指,還有肖想,而且最重要的一點。
她要憑自己的能力對付這些可惡的女人,而不是躲在慕容的背後當一隻金絲雀,她不是也不願做那樣的人。
他們應該是比肩而行的。
慕容衝回首望著雲笑,只見她巧笑嫣然,粉目嬌艷,週身籠罩著一層自信。
自己的女人才是最美的,這是他最初看到她的時候,便感受到的,這小丫頭不管何時何地,都不受人威脅,而且很自信,好,既然她說行,他相信她一定行。
慕容盈雪該吃些苦頭,總是這麼刁蠻任性,將來該怎麼辦,狠起來完全不顧別人的感受,以往他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那是因為別人和他無關,他比較冷血的原因,但笑兒是他喜歡的人,如果再由著她胡鬧的話,越來越無法無天了,這莊園以往多少下人吃了她的苦頭,慕容沖眼神陡的黑暗,但願她昨晚挨了他一巴掌後,清醒一下,不要再存壞心,這樣也算明瞭他的一番心意,如若他昨晚不打她一巴掌,繼續由著她胡鬧,只怕笑兒不會放過她,慕容沖伸手從袖中拿出一張圖紙,遞到雲笑的手上。
「好,那你小心些,這是山莊的機關暗道圖,你看一下,別觸著什麼機關,我下山去了,很快便會回來。」
「去吧,去吧。」
雲笑揮手,然後眨巴著眼睛,故作風情的開口:「要記得想我喔。」
慕容沖心中浮起一股熱潮,恨不得狠狠地抱這丫頭親一下,不過現在廳內有人,這些是沒辦法做了,只能以眼神深深地望了一眼,然後轉身離去。
雲笑笑瞇瞇的目送他離去,等到那身影消失了,臉色籠罩一層淺薄的清冷,低首看手中的圖紙。
雲水山莊機關暗道的分佈圖,她這些日子以來,本就聽慕容說了一些,再看這些圖紙,心中已瞭然了,收起來圖紙,望向一側的婉婉:「你沒事了吧。」
「嗯,好多了。」
婉婉點頭,廳裡那幾個昏迷的小丫頭也陸陸續續地醒了過來,每個人仍有些後怕,小心翼翼地掃視,直到確定什麼都沒有,才放下心來。
「走了,去穿衣吃飯。」
雲笑一聲呼喚,婉婉跟著她的身後往一側的寢室而去。
雲水山莊的盈雪院,乃是老莊主特地為女兒建的,獨特雅致,一磚一瓦,比起別處來,造型更是完美,精細。
假山嶙峋,翠竹幽香,花草醉人。
大小相差無幾的鵝軟石鋪成的道路,直通向主屋,兩側更是栽種著數不勝數,名貴的花草,在早晨的晨霧中輕輕搖曳,香味馥郁。
主屋的正廳裡,此時正有兩個女人在吃飯。
一邊吃一邊滿臉笑容的說著話。
「你說會不會嚇死她們。」
慕容盈雪的眼裡放著光,得意地抿唇笑,斜睨著一邊默不作聲吃飯的陌如煙。
這女人什麼意思,一臉的不屑,似乎把她當成小孩子看。
「放幾隻老鼠嚇人,大小姐不覺得太幼稚了嗎?」
陌如煙說完一句,便適當地停住了,所謂話多了,自己倒霉,點到為止才是聰明人的做法。
不過她的話音一落,慕容盈雪氣得啪的一聲,放下筷子,陰沉沉的望著她:「你這麼說,怎麼不去做,是不是想害我被慕容哥哥打?」
她臉上的傷還沒好呢,而且惹得慕容哥哥心煩,只怕以後都不會再管她了,那她就連親人都沒有了,所以她才會不敢放開手腳去做。
陌如煙勾唇淡然的笑笑。
「我只是提醒一下,大小姐何必生氣呢?」
陌如煙的淡眉輕蹙了起來,昨兒晚上她就在想一件事,這女人究竟是誰?聽到宮主總是叫她笑兒,究竟是什麼人?還有莊內的這些人,其中一個上官王爺她是認識的,還有丞相司馬青雲,至於另外一個人雖然沒見過,可是喲寫印象,應該是京城裡面高官權貴。
昨晚上匆忙,沒有機會和上官王爺說話,以前雖說兩個人鬧過,不過自己可以藉著敘敘舊,想上官王爺打聽一些事。
陌如煙正想得入神,慕容盈雪因為她的話正在生氣。
這時候,從廳外走進來一個穿紅裙梳丫鬟髻的小丫頭。
一走進來便恭謹地稟報:「小姐,馨蘭院那邊有消息過來,聽說什麼都沒有,幾個老鼠被那個雲姑娘消滅掉了。」
陌如煙一臉我就知道的意思,凝眉深思,住在馨蘭院的那女人自稱雲笑。
陌如煙在煙京城待了幾年,對於這個名字很熟悉,人人津津樂道的傻後,似乎也叫這名字,難道她就是她?沒想到這女人根本不傻,不但不傻,怕還很厲害,要不然為何能瞞天過海的出了宮。
那麼那個坐在輪椅上,和雲笑很像的人就是當朝的雲王爺了。
雖然她沒參與到刑部劫獄的事件中去,但身為四大護法,還是有消息傳到耳邊的。
一個丞相,一個王爺,一個攝政王。
竟然齊齊的聚在雲水山莊,這些人究竟想幹什麼?
就算宮主想奪位,這些人為什麼聽任他的擺佈,難道就是因為宮主救了他們嗎?
陌如煙總覺得這其中隱藏著什麼秘密。
但是讓她說,又說不出來會有什麼事,不如稍後道上官霖那裡打探一下。
陌如煙正想得入神,不想慕容盈雪氣得大怒,把桌子上擺放的飯菜扔到了地上,發出了幾聲碎響,隨之臉色隱含的開口:「我就不信對付不了那女人。」
陌如煙回過神來,淡淡的小:「大小姐應該多利用莊園裡的東西,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覺,你把外面的東西帶進來,不是讓宮主知道這些事是你做的?若是那女人受傷,有你的好果子吃嗎?」
慕容盈雪立刻輕顫了一下,說實在的,她是很怕慕容哥哥生氣的,說到底,她在這個世上已沒有親人了,就剩下慕容一個人了,所以才會更想牢牢地抓住他,生怕被別人搶走了。
如果慕容哥哥挨著那個女人,他還會有心在自個的身上嗎?即便他不愛自己,至少她是他的妹妹,他還是關心她的。
可是昨天因為自己罵了那女人兩句,慕容哥哥竟然打了她一巴掌。
她可以想像,如果真的讓慕容哥哥娶了那個女人的話,她就失去他了,所以這種事她絕對不允許發生。
慕容盈雪緊握著手,俏麗的臉上滿是堅決,斬釘截鐵地開口。
「我知道該怎麼做,不用你多嘴。」
說完一甩手閃了出去。
身後陌如煙不以為意地挑眉,相對於她,慕容盈雪還是太嫩了。
眼下自己還是去跟上官王爺套套交情,看看宮主和這些人之間是不是有秘密。
曼妙的身影不緊不慢,施施然的離開奔了出去。
一大早的功夫,莊園裡的一半多人都知道莊主出去了。
慕容盈雪和陌如煙自然也不例外,全都知道了,這給她們接下來要做的事,增加了很大的信心。
陌如煙跟盈雪院的丫頭打聽了一下,上官霖居住的院子,然後便帶著兩名手下過去找上官霖打探消息去了。
雲笑自然知道這兩女人是不會放過她的,而且她正想回回她們,所以領著婉婉和馨蘭院裡侍候的兩個小丫頭在山莊裡轉悠,不想轉了半日也沒看到陌如煙和慕容盈雪的影子,倒把自個兒轉得腰酸背痛的,最後決定回去休息時,卻意外地看到慕容盈雪從轉首的垂花門走了出來,一台首,那真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慕容盈雪寒凌凌的怒視著雲笑,慢慢一步一步地走了過來。
雲笑掃視了一圈現在所在的位置,想了一下圖紙的方位,似乎這周圍有個機關,看了慕容盈雪真的存了害人之心,雲笑眼瞳越發的幽深,這女人一而再,再而三地來為難她們,看來不教訓是不行了,唇角勾出冷笑,定定的望著對面走過來的慕容盈雪。
只見這女人嬌俏的臉上因為憤怒,而有些扭曲,眼睛睜得很大,喘氣聲很重,看到雲笑和婉婉雲淡風輕的悠閒樣子,她就愈發的生氣。
「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竟然還賴在這裡,還不滾回去。」
慕容盈雪冷沉著臉叫罵,她今天一定要激怒這個女人,看她總是氣定神閒的樣子,搞的自己像個潑婦,她就一肚子的火。
這一次,雲笑連想都沒想,直接揚起了手甩給對面的女人一巴掌。
啪的一聲很響,陽光從郁蔥的枝頭灑下來,點點碎碎的光線照在慕容盈雪的臉上,雲笑準確無比的一巴掌打在她的右臉上,和左邊臉成了對稱圖,一左一右全腫了起來。
慕容盈雪沒想到這女人竟然敢在雲水山莊打自個兒,完全呆愣住了,而她身後的小丫頭也呆住了。
大小姐一向囂張跋扈,莊主雖然不理她,但至少也不會打她,昨兒個晚上聽說因為這女人挨了一巴掌,今天又被這女人打了一巴掌,她怎麼受得了,小丫頭小心翼翼地叫了一聲:「小姐?」
這一聲叫,把慕容盈雪三魂七魄給叫了回來,她摀住被打的臉,眼瞳瞪得銅鈴般大,昨兒個晚上自己被慕容哥哥打,她是認了的,因為自己不想得罪他,惹惱了他,從此後對她撒手不管了,沒想到今兒個竟然被這個賤女人打了,她怎麼甘心,慕容盈雪眼一黑,瘋了似地往雲笑身上撲過來。
她本來就會武功,來勢兇猛,帶著一股強大的飆勁,眼看著雲笑要被撞飛了出去。
慕容盈雪背後的那些小丫頭都有些喜悅,很想自個的主子教訓這長得不怎麼樣的女人,憑什麼霸佔著她們莊主,所以好幾道的眼光齊刷刷地緊盯著雲笑。
只見她明明站著未動,眼看著大小姐要撞了上去,卻忽地如鬼魂似的一飄,拉著身後的丫頭同時讓了過來,而慕容盈雪直直的把她們身後的兩個小丫頭撞飛了出去,足有五六米遠,而她自己直墜下去,死死地壓在了小丫頭的身上。
只聽到被壓的兩個小丫頭殺豬似的叫了出來,然後哀嚎聲響起。
「小姐,我的手斷了。」
「我的腿啊。」
這一撞雲笑絲毫未損,倒是是的慕大小姐跌了個狗啃泥,若不是小曼有肉墊墊著,只怕她當真是失了顏色,為她再添佳績了,除了兩個臉頰之傷,連門牙都要沒有了。
可憐兩個小丫頭被如此一折騰,一個手斷了,一個腿差不多也報廢了。
慕容盈雪掙扎著爬了起來,這次連說話都沒有了,手往身後一摸,一把亮光的軟劍便出來了,雲笑一推婉婉,淡然的開口:「婉婉,到一邊去。」
「主子。」
「沒事,這個不知道慕容用心的女人讓我來教訓教訓,為什麼就是打不醒呢?」
雲笑小臉蛋難得的顯得很認真,其實是故意氣慕容盈雪的。
果然慕容盈雪一聽她的話,早氣綠了臉,那短劍舞的密不透風,凌空撲來,直往雲笑身上刺去,嘴裡還哇啦哇啦的怒罵:「你這個臭女人,自以為是的女人,你別想嫁給慕容哥哥,我不會同意的,你別做夢了。」
「你說了有用嗎?」
雲笑冷笑,她並不出手,相反的是眼看著慕容盈雪的短劍刺到她的面前,她身形一偏,那利刃便從她的臉頰飄過去,劍氣撩動得髮絲飄逸,她身形後退兩步,依舊雙手環胸,定定的望著慕容盈雪。
慕容盈雪沒想到這女人如此厲害,又怒又急的情況下,只有意圖把雲笑往機關內逼近。
雲笑不動聲色,看著她凌厲的招式,步步往後退,似乎只知道躲讓,沒有還手的能力,那慕容盈雪大喜,似乎臉上、身上的疼痛,都不重要了,如影隨形的緊跟著雲笑,眼看著她一腳踏進了機關之內,那慕容盈雪大喜過望,短劍凌空而起,不刺雲笑,反而是直飛了出去,擊向雲笑身後的一棵青松,枝葉晃動著,隱約聽到嘩啦一聲響。
雲笑身下的土層飛快的分開,而一瞬間的時間,雲笑身子一動,快如閃電,眨眼躍到慕容盈雪的背後,抬起一腳把慕容盈雪給踢了進去,那分裂開的機關,竟是個圓形的深坑,坑裡一下子冒出來無數根的竹尖,齊刷刷地直對著慕容盈雪的臉,她唬得臉色大變,這一下去,自己的容貌全部得毀了,而想要施展輕功迴旋上去,幾乎不可能,因為當初爹爹設定這個機關的時候,就是想讓敵人無隙可逃,他哪裡知道有一日會害到自個兒的女兒,慕容盈雪陡的變換下墜的姿勢,身形一轉,只能保住臉了,而她的屁股結結實實的被洞中的二三十根竹尖給刺中了。
啊,啊。
慘絕人寰的尖叫聲,飛出雲水山莊,直上九霄。
一時間雲水山莊內守護莊園的護衛全部都驚動了,只見長廊上,小徑上,飛奔而至的身影,從四面八方的湧來。
而洞口之上,慕容盈雪的小丫頭扒在洞口上,慌張的叫起來:「小姐,小姐?」
慕容盈雪早昏了過去,哪裡有半點反應。
雲水山莊的管家和四大護法之一的西門鑰,領著一幫護衛衝了過來,團團地包圍住洞口,一看眼前的情況,早心中瞭然,立刻吩咐了小丫頭讓了開來,西門鑰飛快地伸手撕下了袍擺,手腕一抖,那布條想軟劍一樣直垂進洞底,如蛇般的纏上了慕容盈雪的腰,再一使力,人便提了上來。
此時再看慕容盈雪,只見她滿臉的蒼白,冷汗直流,雙頰腫得可怕,連唇都失去了血色,屁股上鮮血淋淋,順著羅裳滴了一地。
西門鑰一伸手抱著慕容盈雪往她的院子閃去,沉穩地命令:「快,去大夫過來。」
莊園內便有現成的大夫,那管家應了一聲,飛奔而去。
西門鑰轉過垂花門之時,忍不住回首望了一眼站立在原地的雲笑,那眼神複雜深邃。
兩個被慕容盈雪撞傷了的丫頭,也被人帶下去救治了。
其餘的那些侍衛和丫鬟,看著雲笑的眼裡,皆有些驚懼,他們知道大小姐一向刁蠻慣了,此次總算遇到狠人手了,這個女人只怕比她更厲害,如若以後嫁給莊主,他們這些人不是更倒霉?一時間誰也不敢有所動作。
直到雲笑雲淡風輕地揮了揮手,沒事人似的。
「都散了吧。」
自己當先領著婉婉往回走,想起剛才慕容盈雪所受的傷,唇角動了一下,微微有些無奈,也許這莊園內很多人怪自己,可是慕容盈雪的這種完全沒有顧慮的害人心性,難道不懲罰?也許莊園內的人看慣了,無所謂了,單身若是慕容成了皇上,將來弄出人命還能由著她嗎?那時候該如何處置這樣的事?所以她才會出頭重創她,但願她受些教訓,認真的想想,如若今日不是自己,換做別人,那麼只有遭她毒手的餘地,難道那些人就該死嗎?
可恨,不過看在她爹爹曾救了慕容的份上,只要她從此以後不來招惹她,她便饒了她吧。
雲笑一路默不作聲地會馨蘭院去,婉婉忍不住生氣的開口:「這個女人心真毒啊,若不是主子習過穿雲十六步的輕功,再加上慕容公子給過主子圖紙了,今兒個非中招不可,那慕容盈雪是心知肚明下面是什麼,若是別人不察,輕的面容全毀,重的只怕性命不保了。」
「算了,不說她了,倒胃口的人,看來我們要盡快離開這裡。」
雲笑挑了挑眉,望著碧藍的天際,但願早點雲開日出,那麼她們已經就可以重見天日了,相比於感情,她還是更渴望自由啊。
「嗯。」
一主一僕輕悠悠地回她們居住的馨蘭院去,對於剛才發生的意外,就好像忘了似的。
可是這剛剛發生的一切,通過兩個丫鬟變本加厲的描述,整個莊園的人都知道了雲笑根本就是個惡婆娘,來欺負他們大小姐的,莊主也變心了,小姐好可憐啊,一下惹人討厭的慕容盈雪,在這一刻變成了可憐的受害者,引起了眾人的同情。
不過這山莊內發生的一切,雲笑根本懶得理會,她回到馨蘭院睡覺,對於外面天翻地覆的變化,理都不想理,只等慕容的龍符一到,她就進宮去,這裡雖然山美環境美,可是有這麼一個極品義妹,真的讓人興致全無,不管怎麼樣,她是慕容的義妹,這是改變不了的,慕容是她爹爹救的,也改變不了,所以她才會饒過她,但願以後井水不犯河水,但這似乎很難。
傍晚的時候起來,卻有客來訪。
竟然是霖王爺上官霖,這些日子下來,兩個人還是第一次單獨見面。
雲笑奇怪的望著端坐在下首的上官霖,這男人依舊冷沉,黑色的錦袍,繡金邊薔薇,很張揚霸道。
上官王爺雖然霸道凌厲,但比起慕容來,又少了一份嗜血殘狠和鐵血手腕,以及做事的睿智與細緻。
慕容身上所具備的都是經過烈火的煎熬磨礪出來的,不是人與生俱來的,不管是誰,大概寧願不要那樣的經歷和痛苦吧。
「不知道王爺來見我是為了何事?」
雲笑示意上官霖喝茶,自己端了一杯香茶輕啜起來。
清香裊裊,廳內燭光忽明忽暗的閃爍著,婉婉安靜悄然的退到門前守著,不知道這上官王爺神秘兮兮地幹什麼,婉婉一頭的霧水,自從主子讓流星和追月隱身之後,這兩傢伙基本上不出現,所以只有她親自守著門了。
上官霖端起白玉青瓷杯,大掌輕輕地掀起茶蓋,那熱氤之氣升騰,他的手心全是汗水,似乎連身子也感覺到燥熱,這是他第一次和她單獨在一起,心裡有些緊張,都快把該說的話忘了,咕咚一大口茶喝了下去。
雲笑有些好笑,這上官王爺還真是有趣,雖然外表看上去極冷,其實內心卻純如處子,這樣的人值得好女人來對待。
雲笑忽然笑得有些不懷好意,似乎看到將來的自己有事可做了,這慕容手下多少青年才俊啊,她這個閒人當然沒事管管閒事了,對面的上官霖在緊張過後,頭皮有些涼颼颼的,自從遇到這女人他就沒有過好事,先是在宮中被當做一個傻子樣的耍了,然後在峰牙關一別,因為欣賞她的為人,甚至於害自己懷疑是斷袖,可是後來她又變成了冷月,自己當她兄弟一般,到最後才知道這女人竟然騙了他一次又一次,本該怪她的,也發狠從此後理都不理她。
可是真正等到她遇到事了,卻又不能坐視不管,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
上官霖咳嗽了一聲,端正好自己的態度,認真地掃視了雲笑一眼,然後開口叮嚀她。
「陌如煙今日來見我,悄然打探了你的事,這個人你還是防著她點吧。」
想到這個女人竟然騙了自己,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很厭惡,和雲笑的欺騙感受竟然不一樣,因為雲笑是無意為之,走到什麼境況說什麼樣的話,而她是特意的騙了他的,還給他裝出要嫁給他的樣子,知道昨兒個晚上,他才真實的見識到她是想嫁給皇兄,也就是她的主子,當初根本就是個計謀。
自己真是小看了她的心眼,所以一聽到她打探雲笑的事,便把她給攆了出去。
本來不想理會,而且相信以雲笑這樣的心性,未必被那個女人給害了,可是心裡的擔憂使得他一定要叮嚀他她一遍才放心。
現在這莊園裡,皇兄不知,所以他更要當心,以防有小人害到她。
有句話說得好,君子易躲,小人難防啊。
「我知道,這個女人我會防著的。」
雲笑淡然的開口,她沒什麼事落在她手裡,否則一定要她生不如死,眼裡冷光灼灼,陰寒無比。
上官霖點了頭,看一眼從門外灑進來的月色,慢慢地起身:「那我回去休息了。」
他和她待在一起,總有些不自在,既然事情叮嚀完了,他也該回去了。
雲笑起身送他,一直到門前,淡然的挑眉:「謝了。」
前面走遠的人影,唇角勾出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原來她也會說謝字,這感覺真好啊,抬頭看天,月光被烏雲遮住了,清輝陰暗,星星璀璨耀眼。
雲笑送走了上官霖,正準備回房,便看到鵝鵝卵石鋪成的幽徑盡頭,隱有人影晃動,待到細看,竟是哥哥雲禎推了爹爹過來了,雲笑趕緊迎了上去從哥哥手裡接了過來,推著爹爹往正廳裡走。
「爹爹怎麼過來了?」
雲墨抬首,側過頭來望著雲笑,雲笑知道他一定有話要說,便停住了身子,走到雲墨的面前蹲了下來,臉頰擱在他的腿上,睜著眼睛望著他:「怎麼了,爹爹?」
雲墨伸出手撫摸著她的秀髮,喜悅在眼底流動,看著這樣慧人靈巧的女兒,他真的很欣慰,可是想到她要進宮去,不由得多了一些為人父的擔心,說實在的,每一次遇到事情,讓女兒出面,他真的很愧疚。
「笑兒,爹爹是不是很自私,這一次又同意你出面做這種事。」
雲笑一聽,便知道雲墨話裡德一聲,他是擔心自己進宮的事,忙搖頭笑了起來:「爹爹不是說相信我嗎?」
「可是作為爹娘的即便在相信,也會擔心的,笑兒,這是為人父母者的心哪。」
「我不會有事的。」
雲笑錚錚的開口,是的,這麼多人等著她的好消息呢,她怎麼會有事,相反的她要把這件事漂漂亮亮的完成,讓慕容拿回皇位,只要慕容拿回皇位了,她們雲王府的人才會自由,要不然一直處在這種情況下,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笑兒,爹爹只是擔心你。」
雲禎溫潤的開口,雲墨點頭,用力的緊握著雲笑的手:「今兒個的事,爹爹聽說了。」
這時候他的俊朗成熟的臉上一層憂鬱,眼瞳深處流淌著很深的不放心。
「雖然太子殿下身份尊貴,又深愛著笑兒,可是爹爹只希望笑兒或者一份平凡的感情。」
雲墨想到了自己的身上,如果他當時沒有區夫人,那麼又怎麼會委屈了姬玉呢?
現在慕容是太子,將來是皇上,到時候後宮的佳麗,只怕不在少數,笑兒還會擁有現在的快樂嗎?作為父母的他,只希望她獲得一份單純的快樂,而不是夾雜了任務的不快樂。
單是這雲水山莊內,怕是有好多人愛慕這位主子,有很多人還沒看過他的樣貌。
想想昨天晚上,慕容盈雪和陌如煙的狂熱,就知道笑兒以後面對的有很多麻煩,也許開始可以保持著,難道能維持一輩子嗎?
「爹爹你放心吧,我不會讓自己委屈得。」雲笑笑了起來,如果真的到了她不快樂的一天,她會痛痛快快地斬斷情緣,人生不是只有情之一字,也許會傷心,會流淚,會痛苦,但那都是人生的必經之路,她嘗過了快樂的滋味,如果真的有嘗痛苦的時候,也會坦然接受的,所以爹爹用不著擔心。
「如果慕容膽敢讓我不開心的話,我相信,會讓他永遠也找不到我的。」
雲笑的大眼睛裡閃著執著,布著堅定。
雲墨和雲禎噗嗤一聲笑了起來,雲墨直接伸手點著她的腦門兒,憐愛地說:「到那時候,可要有消息給爹爹,你知道我最牽掛的就是你了。」
「行。」
三個人笑了起來,在夜色之中分外的愉悅。
雲禎的溫潤如水的眼睛,在黑夜裡閃耀著想天上的星星,望著這樣的雲笑,真的很開心,看來有時候親情更重要,至少在笑兒傷了心的時候,最願意回到的仍然是他們的身邊,而不是別人。
這一點他很知足了,低首望著爹爹。
「好了,這下該回去了,天色不早了,昨晚上就沒睡會,今天該早早的睡了,笑兒是不會有事的。」
雲笑一聽雲禎的話,就知道爹爹昨天晚上沒睡好,一定是熬夜繪了圖紙,再加上擔心她進宮的事,所以竟然一夜沒睡,忙催促著他回去。
「今天一定要睡得安安穩穩的,爹爹的任務可很重呢,等到龍符盜來以後,爹爹的腿一定要盡快復原,這樣就可以推那個皇帝下位了,我們一家人就重見天日,自由自在了。」
「嗯,好,爹爹一定會盡快復原的。」
雲墨跟女兒保證,然後掉頭吩咐了兒子推著自己回去,他確實累了。
雲笑目送著他的離去,直到他們的影子消失不見,才轉身往回走,一邊走一邊欣賞月色下的景致,朦朦朧朧中,一切都是唯美的,四周霜露輕凝,潤澤明光,好似罩了一層輕紗,說不出的心曠神怡,仰頭深呼吸,張開雙臂,秋天的夜真的很舒爽。
忽然身遭的氣流起了波動,雲笑離開皺了眉,收回雙臂,站定了身子,對著角落裡陰暗的地方開口。
「既然來了,還不現身嗎?」
這來的人身上沒有殺氣,所以她才會坦然,要不然早喚人了。
只見一道身影從遠處的假山之後一個飛躍,腳尖在綠色喬木之上輕踮,幾個騰空,便落到雲笑的面前。
這人功夫確實不錯,長袍輕蕩,似水如煙。
待到他落定,雲笑才看清楚,這人是西門鑰,她曾經救了一次的西門鑰,這個人深夜過來幹什麼?
一直以來,她總有一個感覺,這人對她並不十分的友善,至少和掠花公子,弄影公子比起來,他對自己只是客氣而已。
「不知道先生深夜過來,意欲何為?」
雲笑雙手抱胸,冷冷的望著對面的西門鑰,只見她身著一身潔白的逶迤裙,煙霞輕紗搭在手臂上,烏黑的頭髮披散著肩上,在月色之中,被清輝籠罩著,就好像一塵不染的月下仙子。
西門鑰輕輕地歎息,這丫頭確實有讓主子動心的本錢,可是?
「好,既然姑娘如此說,那麼在下就不客氣了。」
「好,請說吧。」
雲笑掉頭緩緩地順著鵝卵石往一側走去,卻不是回主屋的位置,而是往馨蘭院一側的花園走去,慢悠悠施施然的,完全是出來散步的神情,根本沒有吧西門鑰要說的話當回事。
西門鑰心內微顫,這個女人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冷寒,令人膽顫心驚,他跑這一趟,似乎錯了,可是既然來了,他不說出一個道理來,也對不起盈雪小姐。
「姑娘雖然深得宮主喜愛,但是也不能整盈雪小姐,害的小姐受了那麼重的傷。」
西門鑰一出聲,雲笑便喔了一聲,輕輕地一捋搭在手臂上的白色煙紗,煙紗在風中輕飄,如雲似霧,飄渺若仙,連她的臉,她的神容都是縹緲虛無的,唇角是淡的似水的笑,很冷。
「原來西門先生是為慕容小姐討說法來了。」
「是。」
西門鑰一咬牙,很乾脆的應聲:「雖然雲姑娘深得宮主的歡心,但是要知道宮主的命可是老莊主救得,老莊主臨死的時候,宮主曾答應了老莊主,要一生一世照顧小姐的,所以小姐是不會離開宮主的,所以雲姑娘應該和小姐好好相處,以後共同扶持才是。」
西門鑰話音一落,雲笑不由得笑了起來,清悅得好似銀鈴,可是四周的冷意越來越濃烈,侵蝕到認得骨子裡。
她笑夠了,陡的停住,回身淡然的望著西門鑰。
「西門鑰真會說笑話,我忘了告訴你一件事,今生慕容只會娶我一個妻子,這是他說過的。」
西門鑰怔住了,沒想到宮主竟然允了這樣一個承諾,這怎麼可能,他將來是東秦的皇帝,難道後宮只有一個女人,這想法真是驚駭世俗,如果說為了這個女人少納一些后妃,他是相信的,可如果說是一個,他是真的被嚇到了,就算不去別人,可是他答應了要照顧小姐一輩子的,難道出爾反爾?
「我不信,那麼小姐呢?」
「慕容會給她找個好人嫁了啊,一輩子衣食無缺,幸福快樂難道不是照顧一生一世嗎?」
「你,你!」
西門鑰一句話說不出來了,他是被這女人驚到了,眼底一閃而過的狠光,可惜卻在聽到雲笑接下來的話時,全身顫慄,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我給先生講個故事吧。」
雲笑慢悠悠地踱了兩步,然後停下身子望著暗夜之下開得爭奇鬥艷的花兒,一朵朵像婀娜多姿的美人,在夜風中,輕輕地搖曳,翩然起舞,而她如水的聲音緩緩響起。
「從前有個人看到一條蛇凍僵了,這個人很可憐這條蛇,便把它帶回家去保暖,後來這條蛇活了,竟然反過來咬了這個人一口。」
西門鑰開始聽得有些不耐煩,不明白這女人大半夜的給他講這些幹什麼,眉越攏越深,眼神深幽,緊盯著她,等到她講完了,正想開口說什麼,雲笑忽然調轉身子望過來。
「先生就是那條蛇。」
西門鑰一下子如雷擊中了,渾身上下被氣得顫慄起來,他不就是找她理論一番嗎?怎麼就成了一條蛇,冷血無情的蛇,意指自己忘恩負義,不知道他西門鑰承了她什麼恩,什麼情,會被她比喻成蛇。
「你!」
這女人根本是氣死人不償命的傢伙,看來還真是欠缺教訓,真不知道宮主看中她哪一點了。
雲笑已從花園中走過來,順著鵝卵石往主屋走去,經過西門鑰的身邊的時候,他的手陡的一口,真想一招結果了這女人,可是這時候她再次輕飄飄地扔下一句話:「當初若不是客棧救你一命,你連活著的資格都沒有了,還有本事在這裡大義凜然?」
她話落,看也不看西門鑰一眼,冷冷的從他的面前飄過去,可就是這一瞬間的話。
西門鑰陡的鬆手,震驚,錯愕,難以置信,最後恍然,撲通一聲跪下,哽咽著開口:「西門鑰該死。」
遠處雲笑淡淡地扔下一句:「還是讓你們大小姐安分些吧,我已是給了她一個面子,而且如果她一直存了害人的心,你說將來不是讓慕容為難嗎?難道真的出了人命也由著她不成。」
腳下生風,眨眼失去了蹤影,但看她的輕功,只怕剛才就是他出手,也未必成功。
如果剛才一擊下去,他就真成了那條忘恩負義的蛇了。
原來他是鳳官,當日他雖然隱約見她一次,見她臉色黑乎乎的,看不真切本來的面貌,但那雙精亮的眼睛還真有些相像,而且若不是她,也沒人知道客棧自己被救的事。
聽店小二說,當日她不但給他醫病,還給店小二一大筆銀兩,才把他醫好的,沒想到自己竟然做出這種事來,真是羞愧啊。
月色下,西門鑰滿臉的愧意,一動不動地跪著,想著這叫雲笑的姑娘,她不但是雲王府的千金,還懂得醫術,救了自己,最重要的是上次小姐領著人去鬧罌粟醫館時,自己救了她,聽她說起,宮主喜歡冷月公子當時他就奇怪了,宮主的秉性他是知道的,喜歡一個人是實屬不易怎麼還一下子喜歡兩個人了,現在前思後想一番,原來那鳳官,冷月,都是雲笑一個人啊。
盈雪院中,慕容盈雪已經醒了過來,其實她只是疼昏了,並沒有什麼大傷,都是皮外傷,臉頰上的,還有屁股上的,可是一想到自己所受的傷都是那個叫雲笑所賜予的,她就恨得肚也痛胃也痛,恨不得把那個女人千刀萬剮了。
聽侍候的丫頭說,西門叔叔去找那個丫頭了,她不由得燃起了希望,但願西門叔叔幫助她狠狠地教訓那個女人。
這四大護法中,只有西門叔叔是雲水山莊的人,也是當初爹爹的手下,自從慕容哥哥籌建神龍宮,西門叔叔便待在他手下當了一個護法,慕容哥哥對西門叔叔還是很客氣的,如若西門叔叔重傷了那個女人,想必他沒辦法怪到她頭上。
慕容盈雪打著如意算盤,心裡高興極了,身上的疼痛似乎也減了不少。
一聽到門外小丫頭的說話聲傳進來,便心急地叫起來:「西門叔叔,快進來,快進來。」
只見西門鑰臉色有些難看,眼神不敢望向床榻上的慕容盈雪,可惜這女人滿腦子想報復雲笑,全然沒注意西門鑰的神情。
「怎麼樣,西門叔叔有沒有狠狠地教訓那丫頭,有沒有嘛?」
西門鑰抬首望了慕容盈雪一眼,說實在的,慕容盈雪確實是被老莊主寵壞了的,從小不管她要什麼,老莊主都依了她,因為沒娘的孩子可憐,可是誰知道把她寵成了這副德性,其實真講究起來,宮主喜歡雲姑娘這事根本不怪人家雲姑娘,宮主一直把盈雪當初妹妹的,或許連妹妹都算不上,他那樣冷漠的個性,只不過是欠著一份情罷了。
「盈雪,聽叔叔一句話,你別和雲姑娘斗了,她其實是,其實是……」
「是什麼?」慕容盈雪一聽到西門鑰的話早怒了,尖叫起來,本來就臃腫的臉,更難看了,只露出一條縫來,射出寒冷的光。
「她其實是雲王府的千金,你記得上次去鬧事的地方嗎?罌粟醫館中的冷月公子,其實也是她啊,她一個人能開出那麼大的一家醫館,足以說明她的聰明。」
「冷月?她竟然就是冷月?」
慕容盈雪徹底的呆了,她沒想到這女人如此有本事,在煙京城內開了一家聞名的醫館,要知道煙京城內,可不是一般人混得下去的,而她不但混得好好的,竟然還混得相當不錯。
屋內一片冷寂,屋外光影交錯,遠處一道高大茂密的樹木,輕影暗動,有人悄然離去,沒落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