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1)
丁浩文雖然是前武林盟主,但因為和現任的盟主關係極好,是以江湖中的人仍然很尊重他,此時他一開言,早有人哈哈笑了起來,大聲的應和著。
「丁兄說什麼話呢,我們和丁兄還客氣什麼,今晚乃丁兄的大喜,我們一定要一醉方休。」
廳內附和聲一片,那丁浩文再次爽朗的笑了起來。
這時候,外面有管家圓滑的聲音響起來:「武林盟主到。」
一聲響,廳內瞬間安靜下來,上百號的人動作整齊利索,飛快的分站到兩邊,中間讓出一條道來,雲笑順著眾人的視線,往門口望過去,只見一道欣長高挑的身影走進來,身後跟著兩名手下,這男子修眉冷目,刀削斧刻的五官契合在臉上,瑩瑩光亮下,他的肌膚猶如滴水般的潤滑,墨色的眸子淺漾的笑意,但那笑卻未達到心底,只停留在表面,身上著一襲上好青衫,手中執著兩個銀光灼灼的圓球,一邊把玩一邊沉穩的朝兩邊點頭,姿態優雅慵散,但所到之處,皆是恭恭敬敬的。
這個男人只怕不簡單,雲笑暗念,不動聲色看著眼前的一切。
男子一走進來,今晚的主人,丁浩文便迎了過去,一臉的恭敬的笑意。
「盟主大人,你可來了,這一屋子的人可都在等著您呢。」
丁浩文倒是一個八面玲瓏的人物,把這個盟主大人一直領到上首最正中的位置。
大廳內,鴉雀無聲,誰也不敢多說一句話,只到最上首的人悠然的坐了下來,那分列兩邊的嘩啦一聲,全部合湧到一起,立在正中,朝上方的人行禮。
「參見盟主。」
聲音響亮穿透整個大廳,這瞬間,雲笑心內震撼極大,原來這就是江湖,在他們的天地裡,盟主擁有著至高無上的權利,這小小的天地裡,他的權利和殺傷力並不比宮中的皇帝差多少,相反的更肆意,因為他們沒有什麼牽制,有時候只憑一個道理便可置人於死地。
「大家不必拘謹,今日乃是丁盟主的大喜,都起來吧。」
這聲音冷然清淡,好似二月的輕風,既沒有過多的狠嗜,也沒有任何的柔和。
「謝盟主大人。」
眾人道了謝,便自由的分散開來,不似先前的吵嚷,似乎有了約束一般,三個一群,五個一黨的走到一起去談笑,而主人丁浩文自然陪著盟主大人說話。
今日的宴客中,有很多的女賓,提刀佩劍的江湖女子,生性豪邁潑辣,是以那熱辣辣大膽的光芒,直射向上首的男子,只可惜那男子眼皮動也不動一下,好似不知道這些女人的心思,害的多少人失望,卻又不死心的緊盯著他,
就盼望盟主大人開恩,能給予她們一個機會,不做盟主夫人,就是做小妾也是好的。
廳上的人都在說話,時不時的傳來爽朗的笑聲。
雲笑在角落裡靜靜的打量著那個男人,只見他時而輕撩滑落到胸前的墨發,時而隨意的變化一下姿勢,性感的唇角勾勒著笑意,可是那笑明眼的人,一看便知,是虛偽的客套,其實眸底已有些不耐,一隻手依舊把玩著那銀白的鋼球,那球,雲笑懷疑,恐怕不是單純的玩耍,應該是屬於暗器之類的。
那男子一邊附和著主人丁浩文的說話聲一邊抬頭朝雲笑的角落掃過來,即便隔著這麼多的人,他也知道有人在打量他,不是一般的女子的貪慕,而是研究,是誰膽敢如此肆無忌憚?墨色瞳仁一閃而過的冷寒,雲笑趕緊垂下頭,假裝望地望腳望左右,就是不瞄那個人,她初到貴地,可不想惹上不必要的麻煩,等到那眸光收回。
只聽見耳邊傳來女子興奮的聲音。
「天啊,盟主大人望我了。」
「哪裡望你,是望我好不好,也不看看你長的什麼樣。盟主大人會望你?」
雲笑錯愕的望過去,只見兩個長相秀麗的女子,正為了盟主望誰而爭執不休,真是有夠讓人無語的。
一側的婉婉探過半個身子,小聲的嘀咕:「主子,這盟主大人長得還真不錯。」
雲笑立刻玩味的開口:「要不要我把你送給他。」
婉婉立刻翻了白眼,無語的望別處,有時候她發現主子真的有點遲鈍,不是有點,是很遲鈍,她這話是為了她好不好,她一個小婢女,人家堂堂武林盟主怎麼會看中自己。
正在大家說的熱切,各懷心思,然後盟主大人快忍不住打哈欠的時候,丁府的管家奔了進來,笑瞇瞇的朝著自家的主子開口:「老爺,花轎到了。」
頓時間眾人齊望向丁浩文,六十歲的人了,此時臉上笑得像一朵盛開的花兒,那高興勁兒,不比十七八歲的小伙子差多少,一邊和盟主大人打招呼,一邊奔出廳外接他的小妾去了。
等到丁浩文一走,廳內很多人滿臉不屑的神色,更有些人直接小聲的嘀咕起來。
「丁夫人真的命苦,怎麼會遇到這種男人呢,到老了竟然受這種罪。」
「是啊,聽說這位小妾懷孕了,所以丁浩文迫不及待的要迎她入府。」
「想當年,丁夫人可是蘇城的一朵花兒,而且為了幫助盟主管轄江湖中的事情,竟然練了一種陰柔的功夫,害的自己只生了一個孩子,便不能生育了,誰知道那個孩子後來夭折了,現在倒好,這丁盟主另娶,又有了孩子,和小妾郎情妾意起來,可是丁夫人卻成了孤家寡人一個。」
眾人無不扼腕痛惜,都是為那個神龍不見尾的丁夫人,今日從頭到尾都沒看到她。
府外隱有絲竹之音傳來,纏纏綿綿。
雲笑聽著身側的說話聲,再想起府門外熱鬧的場面,不由得心情沉重,這就是古代女子的悲哀,一生以夫為天,可是一旦天塌了,她可怎麼辦,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白日拱橋上見到的那個老婦人,那般傷痛,那般絕望,想必也是遇到了人生的一大劫難,雲笑正想得入神。
廳門外已傳來,丁浩文歡天喜地地笑聲,一路走了過來。
年過六十歲的丁浩文,再次迎來了人生的第二春,滿臉的紅光,春風得意。
今日他可是雙喜臨門,納妾得子。
他手上握綿花一朵,牽著柔媚的小嬌娘一路踏府穿門,迎進了大廳,廳內已有人笑嘻嘻的開了口。
「恭喜丁兄喜得佳人,再得貴子。」
屋內響起如雷似的笑聲,雖然不屑,但誰也不願意撕破臉皮,只恭維的奉上兩句,那丁浩文不知是被喜悅沖昏了頭,還是明知如此也不計較,畢竟今日是他喜得嬌妻,又得貴子的日子,所以一一回首。
「客氣客氣了。」
丁府的管家趨步上前,小聲的提醒:「老爺,吉時已到了,快拜堂吧。」
管家膽戰心驚,生怕接下來的事出意外,夫人此時沒動靜,不代表稍後沒動靜,雖然老爺把夫人關在了屋子裡,又給夫人下了藥,承諾只要今日一過,便給她解毒,但是夫人一向為人剛烈,只怕拚死也會鬧上一鬧的,所以這丁府管家,只覺得眼皮跳動,心裡不安。
可惜老爺竟然一點感覺都沒有,幾十年的夫妻,難道不知道夫人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個性嗎?
丁浩文聽了管家的話,立刻點頭吩咐:「好,拜堂。」
立刻有主持婚禮的司儀走到了大廳正中,舉起一支手,廳內一下子安靜下來,大家齊刷刷的望著正中的那個司儀,身著灰衣的司儀,摸了一下鬍鬚,眸底有些不甘願,這種事誰願意做啊,可是丁盟主於他有恩,既然張口了,他斷然不能推辭,但是做這種事,還真是良心不安啊,司儀不想多說什麼,清了清嗓子,簡單說了兩句開場話,然後直奔主題。
「拜堂儀式開始。」
丁浩文滿臉含笑,現在他也不計較這些,只想盡快把小妾迎進洞房。
「一拜天地。」
長長的聲音響起,逶迤綿延。
「二拜高堂。」
丁浩文的高堂不在,但是那位置上坐著的是當今的武林盟主,那男人眼瞳中一閃而過的冷寒,眼看著丁浩文直直的拜下下去,而他一提袍擺換了姿勢,假裝不經意的讓了開去。
「夫妻—」司儀念接下來的詞,可是這時候,只聽一道雷霆之喝響起,排山倒海的冷凌之氣,然後一團黑影閃過,瞬間擊滅了大廳之上兩盞紅燈籠,廳上一下子昏暗下來,只有四角吊著的燭火不停的閃爍著。
廳內一陣唏噓,有人叫了起來:「丁夫人出來了。」
竟然是丁浩文的原配夫人,方才一出手便可知她厲害的手段,那一團黑影一閃而過,重新回到她的手上,赫然是一把上好的古琴,一身的黑衣,頭上卻繫上白色的縞素,長長的拖迤到地上,寒凌凌的立在門前,如地獄修羅,如鬼域夜叉,帶著毀天滅地的殺氣而來,怒目而視,那黑色瞳仁,隱有暗紅色的液體,竟是一行血淚。
廳中鴉雀無聲,人人驚懼,齊齊的望著那身著黑衣,披肩縞素的女子,一步一步的走進來,聲聲凌寒,字字如冰。
「丁浩文,我再此恭祝你二人奔赴黃泉,同生共死,祝你們死後纏綿恩愛,百世不離。
那縞素老婦人,淚流滿面,滿面血紅,猙獰而可怕。
堂上丁浩文氣急敗壞,臉色陰驁,一聲責難平地而起:「白如霜,你不要命了。」
昔日恩愛夫妻,今日刀劍相博,眾人只覺得愛如冷水,涼薄炎情。
大廳,沒人說話,有人望著丁浩文,不知道他如何處理此事,有人望向那老婦人,昔日蘇城的一朵嬌花,竟然得到如此下場,人鬼皆懼,只因她嫁錯了良人,選錯了路,可誰知,世上男兒皆薄倖,只不過別人沒有這丁夫人的決絕。
沉寂之中,忽然響起一道嬌呼,竟是今日的罪魁禍首,蘇城的名妓,丁浩文的小妾。
只見她一掀紅霞,露出嬌媚柔情的臉容,果真是個千嬌百媚令人惹愛的女人,只可惜那眼中沒有該有的慈善,只有一抹惡毒,偏還故作柔弱不堪,手捂心口的姿態,無力的開口。
「浩文,我怕。」
堂上眾人有一半想吐,眼神鄙視加不屑,還加上恨不得扇她兩巴掌,你怕啥,你怕你還搶人家的丈夫,你怕你還要八抬大轎迎進門,你怕你還敢當著眾目睽睽之下,故作嬌柔,引起人家夫妻爭鬥。
你她媽的就不是人,難怪人家說世上婊子最無情,卻原來是真的。
眾人蜚語,一通亂罵,不過誰也沒有出聲,這可是人家的家務事,而且這裡有盟主大人在,也輪不到他們開口。
那丁浩文一聽小妾恐慌的話,早緊張的拍她的手,柔聲哄勸著。
「別怕,有我呢。」
他這一聲,分明是在丁夫人的傷口上撒鹽,比殺了她還要讓她難受,眾人只見她身形陡的一提,手中的古琴一揚,擲了過來,帶著毀天滅地的凌厲,堂上眾人唬的紛紛倒退,自動的讓出一條道來,那丁浩文一抬首,和剛才的面容傲然天上地下的差別,掌風一凝,揚手便是強大的內力擊打出去,直射向那把古琴,可憐一把曠世古琴,眨眼便擊得碎如飛屑,紛紛揚揚如一場細密的春雨,延綿中滲透冷徹骨的寒意。
這把古琴仍是當日丁浩文為愛妻所覓,今日竟毀於一旦。
看來夫妻二人當真決裂如冰山斷裂,江水枯竭,永無緩和的可能了。
那一側剛迎進門的小妾,竟然愛意不斷。
「浩文,小心點,別忘了還有孩子呢。」
丁浩文回以一笑,當真纏綿恩愛,卻置另外一人於冰天雪地中,回眸已是冷酷無情狠戾。
「白如霜,你太不知足了,男人三妻四妾是正常,這麼多年我守著你一個人早就厭倦了,難道就不能娶一妾嗎?這世上男人三妻四妾是哼唱的,是你不正常,你個瘋婆子。」
白如霜仰天大笑一聲,眼中再也流不出半點淚水,那張蒼老的面容上,只剩下死水,眼瞳更是冰寒極致。
「丁浩文,你竟然有臉和我說這話,當日讓我習陰功,你是如何說的,一生只有我一個妻,這不是我逼你說的吧,男人重在承諾,如若當日你沒有這樣的承諾,我會習那不再能生養的陰功嗎?時至今日你不但納妾生子,竟然還給我下毒,好,很好,就讓這天下人看看你是什麼樣的東西。」
白如霜一番話出口,丁浩文的臉色驟變,廳內很多人的臉色都變了,誰也沒想到這丁浩文為了一個妓院裡的女人,竟然下了狠手對待髮妻,這男人當真狼心狗肺,枉為男人。
丁浩文被揭穿了底,不但臉色陰驁,殺機陡起,飛身而上,擊向白如霜,那白如霜即會坐以待斃,;兩個人從大廳之中殺到外面空曠的園子,眾人紛紛往外湧去看熱鬧,不知道丁浩文和夫人的武功究竟誰更勝一籌?
那小妾也奔了出去,一路上有那不小心的人故意撞了她一下,或者推她一下,她怒目而視,掃了一圈,竟無人理她,大家早一哄而散。
走在最後面的是雲笑喝婉婉還有流星幾人。
婉婉忍不住小聲的嘀咕:「那丁夫人不是今日彈琴的老婦人嗎?」
雲笑點首,接受到身後一束探究的視線,回頭遙望,只見那武林盟主動也不動,眸光中是一閃而過的異動,身側有人在他耳邊低低的說著什麼,他微點了下頭,自然的看向別處。
屋外有人發出一聲驚呼,雲笑站在廊下望去,只見那老婦人臉色慘白,豆大的汗珠子往下滑,一隻手緊摀住一條手臂,鮮血一滴滴的滴下來,身子搖搖欲墜,似乎不堪重負。
原來丁浩文不但武功高,暗器使得也好,剛才出其不意的扔出一枚銀釘,中了老婦人的手臂,擊得她踉蹌幾步後退站定,緊望著丁浩文,仰頭朗聲而笑。
「丁浩文,我就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從此之後恩斷義絕,如若我有一口氣在,必報今日之仇。
她一說完,拭身而走,人群中發出一片唏噓之聲,只見那小妾衝到丁浩文的身邊叫了起來。
「浩文,快殺了她,要不然她會回來報仇的,到時候......」
丁浩文忙安撫懷中小佳人:「沒事,我會保護你們母子二人的。」
說完,不動聲色的瞟了身側一眼,那管家像得到什麼啟示似的,悄然而去。
雲笑看著這一切,掃視了身側的流星一眼,悄聲而語:「走,我們去看看。」
「是,主子。」
一行人悄無聲息的順著長廊往丁府的一角退去,而園子裡丁浩文已揩著小妾,抱歉的對著前來觀禮的眾人致以歉意。
丁府雖然大,但是要出去很容易,雲笑和流星驚雲幾個人很快翻出高牆,一路往前奔去,不知道中毒的丁夫人怎麼樣了?
月冷如水,清冷的月光瀉了一地。
幾個人搜索了一圈,並沒有看到丁夫人的身影,最後以為那丁夫人逃走了,正想離開,不想卻聽到不遠處傳來一聲凌寒的冷喝。
雲笑一揮手,命令流星過去。她們緊隨其後而去,只見高牆之下,一圈身著黑衣的人團團圍住一人,想必正是那丁夫人,而這些黑衣人一定丁府養的打手,竟然能夠對當家的主母做出這種事,可見這些奴才平日沒少做壞事。
為首的黑衣人哪裡理會丁夫人的怒罵,早一揚手中軟刀,耀出一層銀色的光芒。
流星一踢腳下的石子,石子挾風帶雨,飛疾出去,啪的一聲打在那軟刀上,火花四射,那人被震得虎口發麻,手中的刀光噹一聲落地,與冷夜之中透出詭異莫測。
那被困的丁夫人費力的睜開眼,只看得見刀光落地的迷影,人已陷入重重的黑暗中,昏迷前,唯有一個念頭,我不想死,我想報仇,我要殺了丁浩文這個混蛋。
十幾個圍困這丁夫人的黑衣人,一看到有人阻擋了他們辦事,早嘩啦一聲散了開來,以包抄的形式向雲笑他們圍過來。
雲笑喝婉婉往後退一步,是以流星和驚雲要想短時間內取勝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雲笑退到牆邊,一伸手拉過婉婉,兩個人飛快的溜到丁夫人的身邊,只見丁夫人的連勝罩上一層黑冰,顯然是中毒所致,雲笑飛快的查看丁夫人中了何毒,卻發現那銀釘其實是餵了毒,所以丁夫人的這條手臂算是廢了,最重要的是眼下若是不廢了這條手臂,只怕毒發身亡。
天邊有暗雲重重,星星稀薄,刀光劍影,火花不時的飛濺出來,人影交錯著,一時之間難分勝負,而她們今晚根本沒帶藥箱出來,幸好她身上有銀刀和一瓶解毒藥丸,先救一時之急。
雲笑念頭一起,立刻從腿邊的短靴中抽出鋒利的短刀,命令婉婉撕掉了丁夫人的一隻手袖。
只見一隻手臂已黑了,從傷口處散發出惡臭的味道。
雲笑一插手,不想有一個黑衣人竟讓偷襲她們兩個女人,婉婉飛起一腳踢了過去,雲笑手中的銀刀已飛疾出去,銀芒如冰,滑過那黑衣人脖頸,只見他睜大眼睛難以置信的盯著眼前的男人,看上去手無縛雞之力,不明白自己為何就在死在他們的刀下了。
其實若不是他的輕敵人,雲笑根本不可能致他於死地,只是因為他先入為主,以為這兩個人沒什麼能力,所以反被一刀斃命。
雲笑收拾了黑衣人,回首,眼神一暗,手起刀落,骨頭整齊切斷的聲音,乾脆利落,臉色平靜無奇,只有瞳底有微微的心疼。
本來昏迷過去的人,此刻竟然痛打無以復加的醒了過來,一睜開竟看到自己齊肩而斷的胳膊飛了出去,而那持刀的少年一臉的鎮定,丁夫人一雙黑瞳升騰熾熱的狠戾,雲笑並不會理會,輕盈的拿出隨身而帶的丹丸塞進去丁夫人的嘴裡,沉聲而語。
「銀釘上有毒,你這條胳膊沒了,至少還有命在。」
丁夫人一聽,原來這少年是救自己的人,鬆了一口氣,整個人陷入了黑暗中。
雲笑掉頭命令身側的臉色發青的婉婉:「來,把裙子撕下來,給她包紮傷口,要用力一點,要不然只怕沒命了。」
抬首望過去,只見流星和驚雲仍然和那些人纏鬥在一起短時間只怕分不出勝負,雲笑站起身一握手中的銀刀,黑色的血散發著濃濃的腥臭之味,直往流星和驚雲的身邊走去。
婉婉大驚,飛快的一伸手拉住他:「公子,你要做什麼?」
「殺人。」
說實在的,她只救過人,沒殺過人,所以有些緊張,但這些可惡的人如果不殺掉,他們幾個根本走不了,而丁夫人必死無疑,雖然她和自己沒關係,可是看到她所受的苦,她只想讓她活著。
婉婉他、一聽主子的話,早嚇白了臉,主子不會武功,雖然會耍一把刀,而且舞得滴水不漏,可是她真的不會武功啊,這些人可都身手不凡,若是她受傷了怎麼辦?
「公子,別去。」
婉婉早撲了過來,抱住雲笑的腿,堅決阻止她的行動。
正在兩個人爭執不下的時候,皎潔的月光被大片的黑影遮住了,眾人抬頭,竟是幾個面無表情的人,動作迅速,來去如飛,一看便知這些人伸手極厲害。
那些人一出現,一揚手中的兵器,便飛身而上,竟然是對付那十幾個作惡多端的傢伙的。
雲笑錯愕收回手中的銀刀,淡然的笑。
看來也有人和她一揚,看不得丁浩文這老混蛋所做的事,所以幫助她們了,看到這些出現的人,雲笑鬆了一口氣,立刻蹲下身,和婉婉一起處理丁夫人的傷口,等到她們處理好了。
身邊的打鬥已結束了。
十幾具屍體倒在一邊,血氣沖天,流星拭身奔過來,一伸手扶起丁夫人,關心的詢問一側的主子。
「沒事吧。」
「沒事,走吧。」
雲笑揮了揮手這時候,驚雲已閃身去拉來了馬車,幾個人迅速的把丁夫人搬上了馬車,帶回客棧去。
等馬晨漸行漸遠,一株高大的樹木上斜依著一個青衫男子,如炬的黑瞳中,閃過一抹狡黠的笑意,真有意思,竟然在這裡看到她了,不知道他可知道?
雲笑為了不驚動客棧的人,自己和婉婉從正門而進,卻吩咐了流星和驚雲揩著丁夫人從不遠處的拱橋上,落到她們的房間外面的柳樹上,再進屋。
房間內,燈火爆起,圓形的木桌上,整齊的擺放著各式東西,藥爐,酒精,丹丸,還有銀針和手術刀。
雲笑先給丁夫人服用了止血的丹丸,然後打開她的斷臂,仔細的處理傷口,以防發炎感染就麻煩了。
那森森白骨,浸染著血染,恐怖而猙獰,婉婉從來沒有看過這樣的場面,早噁心得衝到一側的窗邊,大吐特吐了,就是流星和驚雲這樣的暗衛,也看得頭皮發麻,手腳冰冷,可是再看自個的主子,小巧的五官上只有認真,仔細和執著,絲毫沒有所謂的害怕、恐慌,主子果然不一樣。
不愧為名滿天下的神醫啊。
雲笑處理了傷口,上了藥包紮好,然後用銀針刺穴,調節丁夫人暴戾的神經,她失血過多,不宜再生氣憤恨,只會加重病情罷了,最後給她再服了止毒的丹丸,出了那根銀釘有毒,丁夫人的體內也被人下了毒,今晚她可是拼足了一條命去的,大概是抱著必死的決心的。
一切收拾妥當,雲笑站了起來,臉上滿是沁涼的汗珠子,婉婉臉色慘白的走過來,見丁夫人神色安詳了很多,傷處也包紮好了,心裡才算落了地,可是光用想,還是忍不住喘氣。
「你們兩個在門外守著吧。」
雲笑吩咐流星和驚雲,等到兩個人下去,自己走到一邊去淨手,整理身上的血衣,掉頭吩咐一直木然立在床邊的婉婉。
「把我的衣服找件給丁夫人換上吧,她身上那件衣服上全是血,太難聞了。」
「是,主子。」婉婉回過神來,小心翼翼的過去給丁夫人換衣服,雲笑則自己翻了件衣服換上。
月光透過半敞開的窗戶照射進來,灑了一地的光芒,那紗絹一樣朦朧的色彩照在外面的河水上,隱約有小舟穿行,一左一右的兩盞燈籠好似一對晶亮的眼睛,指引著船隻前行。
屋子裡很安靜,除了婉婉翻騰丁夫人身子發出的聲音,再無半點聲響。
忽然客棧樓下響起了說話聲,而且很吵雜,雲笑眉一蹙,暗叫一聲不好,只怕是丁府的人,那丁浩文不會真的趕盡殺絕吧,這男人真的禽獸不如了,可眼下要把丁夫人帶走,要是讓她再落到丁家的那幫人手裡,肯定沒命。
雲笑和婉婉同時望向門外,流星和驚雲已推門進來,一臉的冷謹。
第79章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2)
「不好,有人進來了,很顯然是丁府的人,現在怎麼辦?還是帶丁夫人離開蘇城阿布,我們殺了丁家的十幾個人,留下來只怕有麻煩。」
「好,帶丁夫人走吧。」
婉婉已收拾好了藥箱,流星上前扶著丁夫人,驚雲伸手拉著她們兩個,現在只能從後窗而出。
幾個人剛離開,房門就被撞開了,十幾個人手執明晃晃大刀的丁府手下闖了進來,一看房間裡什麼也沒有掉頭望向身後的店小二,惡言冷語。
「不是說兩個客人嗎?人呢?」
「我不知道啊。」店小二莫名其妙的翻白眼,那為首的男人飛起一腳,踢翻了店小二,這時候已有手下四處搜索,忽然有人從打開的窗戶,看到遠方滑過拱橋的身影,不由得大叫起來:「快他們跑了,追。」
一言落,身形一展躍了出去,緊隨其後的人一個接一個的追了出去。
僻靜的街道上,月光如影附隨,細雨過後,青石板路,又滑又溜,稍不留意便會摔跤,婉婉已連摔了好幾下,雲笑掉頭望了一眼身後緊追不放的丁府家奴,趕緊掉頭吩咐扶著自己的流星:「你扶著婉婉吧,我沒事。」
流星領命,一伸手扶了婉婉,又趨步上前扶了雲笑,飛身往前面奔去。
驚雲扶著丁夫人,一路狂奔,緊隨著她們的身後,一路撇足了狂奔,無奈那丁府中的人個個身手不錯,而流星和驚雲手中都有人,輕功施展不開,是以眼看後面的身影越逼越近,而他們的馬車還在客棧裡。
不過天無絕路,就在她們以為躲不過的時候,大街上忽然疾馳而過一輛豪華的馬車,馬車飛馳閃過來,眨眼停到她們的身邊,一人高坐馬車,冷漠的聲音響起來:「快上來。」
流行指著婉婉和主子一閃躍上來,驚雲也拉著丁夫人躍上了馬車。
身後那一批惡奴依然不放鬆的一路狂奔,忽然從街道兩邊的高樹上飛身而下十幾人罩著臉的黑人,一揮手圍攻上去,不時傳來慘叫聲。
婉婉忍不住呸呸了一聲,還罵了一句。
「活該。」
雲笑卻蹙了眉,今晚的事太蹊蹺,先是有人幫助她們久了丁夫人,本來以為是因為同情丁夫人,但現在看來全然不是這麼回事,好像人家是有意幫她們的,可是究竟是誰呢,安的什麼心啊?!
真的是同情丁夫人,還是別有用心。
雲笑百思不得其解,只聽到馬車呼嘯著從街頭飛過,不知道這馬車要駛向何處,驚疑的抬首望向流星,流星低眉輕聲。
「沒事,好像是出城。」
出城?雲笑腦眉一低,出城倒不失為一個好主意。
蘇城是江湖人的天下,那丁家在蘇城可是眼線頗多,如若留下,麻煩更大,能夠出去是最好不過了,可是究竟是何人幫了她們呢,幫丁夫人還是幫她們,按理應該是幫助丁夫人的人。
馬車噠噠的奔得很快,一個時辰後,便到了城門口,當值的門卒一看有馬車過來,早冷喝一聲:「什麼人?半夜三更的出城。」
那駕車的漢子一揚手中的令牌,那人立刻什麼話都不說,一揮手身後十幾個人飛快的打開了城門,吱呀一聲,月色瀉了一地。
馬車飛奔而出,一口氣奔出去約三十里地,方才停了下來。
那駕車的人一躍而下,幾乎同一時間,雲笑和流星驚雲也躍了下來,三個人沉著的打量那幫了他們的人。
高挺的身姿,略有些瘦,一張過於平凡的臉讓人看不出有什麼特別,但是在他開合之間,那雙眼睛分外的銳利,這人只怕功夫極厲害,他為何要幫她們呢。
「敢問閣下是何人,為何要幫助我們逃過此劫。」
「在下是奉主子之命,送各位出城,各位走吧。」
原來這才是一個手下,只不過他背後的主子為何要幫助他們呢,雲笑挑眉,抱拳。
「替我謝過你家主子,請問你家主子是何人。」
「伊玉軒,主子說了,公子不必困擾,有緣會再見面的。」
那人一說完,施展了輕快飛奔而去,眨眼溶在夜色之中,雲笑有些茫然,這伊玉軒為何幫助她們,而且聽手下的口氣,分明是為了幫助她,可是她不認識此人啊。
正想的入神,身側的驚雲已發出一聲驚呼。
「主子,這伊玉軒就是現任的武林盟主。」
武林盟主伊玉軒,雲笑不由自主的想起今天晚上看到的那個人,一個優秀的男人,而且她可以確定自己肯定不認識他,他卻為何要幫助她呢,雖然有困惑,不過既然說以後會再見面,她也別多想了,到時候會知道的,眼下還是盡快離開蘇城這一帶才是真的。
「走吧。」
依舊和之前一樣,流星和流雲輪流駕馬車,而她們兩個女人在馬車裡照顧丁夫人。
丁夫人足足昏迷了兩天也沒醒過來,雲笑擔心她就此行不過來,不是傷勢問題,她的傷口已結疤了,也沒有流血,但是她心裡的滄桑,何人能救呢。
第三天,馬車行駛到一座三面靠山的小鎮子,幾個人找了一家客棧,吃了些東西,並研究了一下,接下來該去哪裡。
這南部活動的多是武俠人士,那丁夫人仍是前武林盟主的夫人,只怕別人很輕易的便認了出來,最後雲笑決定回京。
所謂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那上官曜只怕做夢也想不到,她膽敢大大方方的回京,這次回京,她不用鳳官的名,誰又會知道呢,先在煙京城內找個地方,給丁夫人養傷,等好了傷再做打算。
主子命令一下,其他人也就附和的份了。
不過丁夫人總算醒了,婉婉一開口,那丁夫人的眼眶便罩上了恨意,嗜血般紅艷,猙獰獰的開口。
「以後別叫我丁夫人,我痛恨這個姓,這是我永生的恥辱。」
雲笑趕緊輕喚了一聲,柔和如風。
「婆婆,一切都過去了,沒事了,你不會有事的。」
這低柔的像風像雨一樣細膩的話落到丁夫人,不,婆婆的耳朵裡,她一下子哭了,身體上,心裡上的創傷,在這一刻爆發,在這一刻爆發,她哭得像個孩子似的。
雲笑伸出手摟著她,心裡很酸,一個女人到這種地步算是最悲哀的事,失去了所有的一切,自己卻人老珠黃。
馬車裡很安靜,只有婆婆的哭聲,一側的婉婉也陪著她落淚,馬車無聲無息的行駛著。
婆婆哭累了,便恢復了清冷,望了望自己斷了的手臂,這隻手臂幸好是左臂,她還有右手,相比於那些傷害,這斷了一個手臂根本算不了什麼,抬眉冷冷的望著雲笑。
「你叫什麼名字?」
雲笑愣了一下,本來想說個假名字,但想到婆婆被人傷害,心底就不願意再傷害到她,逐斂眉輕語。
「雲笑。」
「就這樣也能闖蕩江湖,難為你了。」
婆婆微瞼上眼睛,似乎很累了,想想也是,她流了那麼多的血,又受了那麼大的刺激,怎麼可能不累呢,什麼東西都沒吃,幸好她一路之上都有餵她保命的丹丸,才會沒事。
婆婆臨睡的時候,慢騰騰的開口。
「我的東西送你了,裡面有一對羊皮面具,別糟蹋了。」
這老人家一說完,便翻身睡了,動作中扯痛了傷處,疼痛蹙眉,也不吭一聲,可看出是個剛強的人,想到如此剛強的人剛才哭得像什麼似的,雲笑心情很沉重,一側的婉婉動作神速的把先前給婆婆換衣服,看到的錦袋拿出來,遞到主子的手裡。
那繡飛鳳展翅的錦袋中,裝著一對羊皮面具,一張是男子的,一張是女子的,這兩張羊皮面具,不但精美,而且透氣性能好,細膩超薄,和人的皮膚一般無二,甚至比人的皮膚還好,吹彈可破,滑若凝脂,婉婉一看,早愛不釋手了,左摸摸右摸摸,十分不捨,雲笑瞄了她一眼,說實在的,在煙京這麼大的地方,她和婉婉是最醒目的目標,這兩張羊皮面具,可算解了她們的麻煩。
雲笑掉頭望那睡著了的人,緩緩的開口。
「婆婆,謝謝你。」
說完,伸手遞了一張給婉婉:「這個送給你吧,婉婉,以後在煙京行事,外面還是小心點,有了這張羊皮面具,好辦多了。」
婉婉一看雲笑送了一張給她,早開心的笑了起來,小心翼翼的接了過去,收好,兩個人齊望向睡在床榻上的婆婆,睡夢中,她不自覺的流淚了,兩個人的心都很沉重,一路往煙京城而去。
馬車不緊不慢的行了有十日,才在傍晚的時分,駛進了煙京城,熱鬧的街道上,一如既往的繁華。
駕車的流星頭上戴了一頂黑色的斗篷,驚雲和她們一起坐在馬車裡,婆婆也隨意的靠在馬車內的軟榻上,不過一直閉著眼睛,經過這十日的調養,她的傷已無大礙,只是心裡的傷只怕永遠也治不好了,所以她的臉色永遠冷冷的,一點表情也沒有,對於受了這麼重創傷的她,雲笑和婉婉自然心疼,也不計較她的態度,依然叫得親熱。
「主子,現在去哪兒啊?」
驚雲笑著問,眼下也不敢隨便住店,若是遇到什麼不該遇到的人既不是麻煩,所以一時拿不動主意。
雲笑抬眉思索了一下,住店是絕對不可能的,最好買一處僻靜的院子,可是這麼晚了,到哪裡去現買院子,還真有困難,一直沉默不出聲的婉婉,忽然開口。
「要不去我家吧,主子還從來沒去過我家呢,我們那個地方別人很難發現的。」
雲笑一聽,有些遲疑:「婉婉,我不想給你家惹麻煩。」
「有什麼可麻煩的,總共就兩三個人,我和弟弟,還有一個婆婆。」
「那好吧。」
雲笑點頭,示意婉婉靠近座駕前,指示流星如何駕車,自己則坐在一側凝眉思索。
軟榻上,婆婆微微瞇起了眼睛,瞳底是瞭然,淡淡的開口:「你們不會是在這裡惹了麻煩吧。」
雲笑揚起淺笑,一時不知道如何開口,不過麻煩,確實是惹了,而且還是很大的麻煩,一露餡只怕就有生命危險,不過她總不好告訴婆婆吧。
「是有點。」
這一次婆婆沒有像往常一樣愛理不理的,挑了下眉,定定的望著她,十分的不解。
「沒想到你一點武功沒有,竟然敢在江湖上闖蕩,還真是膽大妄為啊。」婆婆感歎的同時,想起自己年輕的時候,一想到那些,不由就想起了丁浩文那個混蛋,眼瞳陡的青鬱鬱的罩了一層雷霆狂怒,丁浩文,你和那個小妾別想安安分分的過日子,那丁家有我一半的功勞,而現在竟然被別的女人霸佔了,而你竟然敢攆我走,好,很好,我會回來了結此仇的。
「婆婆,我們不想過去的事了,對嗎?」
雲笑淡淡的開口,那週身充滿嗜血的女人陡的回過神來,望著雲笑關心的眼神,心裡一熱,從這雙純明的眸子可看出,這是個好孩子啊,可惜一點武功都沒有,還是她的救命恩人,若不是她,她就死不瞑目,現在有一口氣在,她就一定會報仇,報了仇後,她就是死,也知足了。
「嗯。」婆婆冷哼一聲,並未說話。
雲笑又接著開口:「你看,我們有好幾個人,以後我們都會關心你的,你別想過去的事,我想惡有惡報,早晚有一天他會自食苦果的。」
她想起了那個小妾陰狠毒辣的眼神,一看便知不是個尋常的角色,只怕那丁浩文要自吃苦果的。
婆婆沒再說什麼,但心裡知道,眼前的這些孩子都是好孩子,是她的福氣遇到了這些孩子,但是她個性剛硬,做不來那些柔軟的一套,如果自己的那個孩子還在,一定和他們一樣,長得如此的出色,也如此的善良。
流星很快照著婉婉的指示,駕駛到一處僻靜的街道,慢慢的停了下來。
婉婉一躍而下,顯得有些激動,馬車內的人都搖頭,不過雲笑知道她想念親人了,笑著由她去。
雲笑隨後下車,然後扶著婆婆下車,驚雲最後面下來。
婆婆除了一個膀子不方便,其他的並沒有什麼不便的,不過右手仍在,所以行動上並無大礙。
天黑了,月亮輕盈的爬上了半空,月白如霜,眼前是一處算不上豪華,但很有年份的宅子,這宅子似乎很大,遠遠的望進去,竟然一眼望不到頭,雲笑有些詫異,初見婉婉時,以為她們蘇家是落魄潦倒沒法過日子了,現在看來,卻不是那麼回事,這樣的宅子要值不少錢呢,而且周圍都是些有年份的宅子。
月光下,婉婉用力的拍門,並對著裡面劈里啪啦的一聲吼。
「小狗子,你姐姐我回來了,想我沒,快給姐姐踢兩腳。」
身後一大片的人瞬間被雷倒忙,這叫什麼招呼方式,這有夠特別的。
不過這蘇家的大門很快的打開了,隨著一個瘦挺靈活的身影奔出來,那婉婉竟真的直直的踢過去一腳,直踢得少年鬼哭狼嚎,然後一臉錯愕加痞痞的開口。
「姑娘,你叫錯門了吧,不過沒事,在下樂意奉陪。」
說完還做了個撩人的姿勢,可是他這一擺,下面是接二連三的狠揍,順帶罵聲不斷。
「小狗子,你個該死的,連你姐都敢調戲,你不想活了,看我不打得你滿地找牙。」
姐弟倆當街打了起來,追得滿地亂跑,那叫小狗子的少年抱頭鼠竄,這時候終於知道自己調戲錯了對象,竟然真是他們蘇家那個母夜叉的姐姐了,這女人沒事變這麼漂亮幹什麼,能怪他調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