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江湖
峰牙關的局勢終於穩定了下來,城內慢慢的恢復了人氣,一片和馨。
峰牙關的主將總算鬆了一口氣,如若失了峰牙關,只怕他們家九族皆滅,寫了奏折立刻上報朝廷。
雲笑一直待在雲府中,很少出來,城內對她的傳頌,便是出神入化,什麼俊美絕色,什麼醫術高超,最後傳遍了整個東泰,甚至其他觀看的兩個國家,也都知道了這麼一號人,一瞬間,平和的表像下,風起雲湧。
那經雲笑之手救治的孩子,最後好了,老婦人特地偕孫子過來謝恩,雲笑避而不見,她認為沒意義,但是老夫人仍然真誠的雲府門前磕了三個響頭。
一日,二日,三日
峰牙關的將士們都有些奇怪,這上官王爺怎麼不走啊,按理說瘟疫也解了,戰爭也結束了,這位金尊玉貴的王爺應該立刻帶人回朝去請功領賞才是真的,為什麼還待在這邊貧寒的地方。
上官霖住在驛館內,臉色陰驁難看,他幾次要見鳳官,都被他回絕了,越想越生氣,他一個堂堂的親王,竟然連一個小小的大夫都見不了,陡的站起身子在客廳裡來回的踱步,一直候在一側的木離和喬楚對王爺的行為,有些莫名其妙,為何王爺非要見那個鳳公子,人家躲著他,他現在惱羞成怒了。
難道王爺真的斷袖,他喜歡人家鳳公子,木離和喬楚眼睛睜大,兩個人都被駭住了。
王爺啊,你怎麼就變成斷袖了,好好的一個英武不凡,偉岸逼人的王爺,竟然成了斷袖,兩個人傷心哪。
可惜那上官曜並不知道屬下的傷心,仍然自顧憤怒著。
忽然廳外有屬下閃身進來,手上拿上了一封密信,恭敬的彎腰開口:「王爺,有密信。」
上官曜一怔,這密信除了宮中的來信,誰會在這種時候送信過來,立刻沉著臉一揮手,木離從那人手中接過密信,示意他下來。
「王爺,這是?」
上官曜已接過密信,撕了信口,看了起來,很快臉色難看,週身罩起了料峭的寒意,一動不動的立著。
木離和喬楚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小心的開口:「王爺,發生什麼事了?」
「是皇上,密令我們把鳳官帶回皇宮去。」
木離和喬楚一驚,面面相視,不明白皇上為何要讓鳳公子進宮。
上官霖的眼瞳深幽不見底,慢慢的浮起瞭然,難怪先前一直覺得鳳官之名有幾分熟悉,這鳳官仍是醫治太后之人,當時他曾聽一位太監提過,所以有些影像,卻一時記不起來。
可是太后已好,皇兄為何要讓鳳官進宮,難道是
上官霖睜大眼,因為鳳官利用太后之病,讓皇上廢后,這很明顯他是幫主雲王府,皇兄難道是想重懲鳳官,一想到這個,上官霖的心地便冷寒下去,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他不希望鳳官受到任何的傷害,可是此事?
皇兄已得到消息,知道他在峰牙關,如若自己徇私,只怕自己必受責難。
上官曜一番思量,最後沉著的一揮手:「走,去雲府。」
木離和喬楚相視一眼,跟上王爺的腳步,門外有隨從十名,一起往雲府而去。
風和日麗,鳥語花香。
雲府的後院獨立的小天地裡面,雲笑正愜意的躺在靠背椅上,椅上墊著柔軟的沉香墊,整個人慵懶的窩靠著,微闔上眼睛,肆意的享受著溫熱的陽光照射,細膩柔和。
經常照日光浴,皮膚細膩光滑有彈性,所以婉婉也受到了她的啟發,搬了一把躺椅,仰在另一側,陪著主子一起曬日光浴,中間擺了一張茶几,幾上吃的喝的應有盡有,那婉婉天性有些好動,時不時伸手摸了個東西,扔進嘴裡,邊吃邊感慨。
「這小日子太愜意了。」
遠處,流星和驚雲無語望天,天湛藍一片,幾朵稀薄的白雲,在風中輕悠的漂浮過去,溫暖的陽光從雲層內灑下來,好似千萬金細縷。
雖然天氣很美,可是這兩女人天天出來曬,也不怕曬黑了皮膚,還美其名日光浴。
他們不知道什麼叫日光浴,只知道女人害怕曬太陽,但這兩個是異類。
流星和驚雲面無表情的走出去,懶得理會這兩個人。
院門前,有雲府的管家領了兩個下人走過來,一看到兩個俊朗的男人抱劍而立擋住了去路,當下小心恭敬的開口:「上官王爺要見鳳公子,這一次來勢洶洶,老爺和公子都在前廳陪著呢,老爺讓鳳公子過去。」
流星挑眉,一側的驚雲撇嘴,這上官霖真是有臉沒皮的人,不會真是斷袖吧,看中了公子,一而再,再而三的纏著公子,要是他知道公子仍是?
流星揮手:「你去吧,我去稟報公子。」
雲府的管家不敢說什麼,領著兩個下人離去了,說實在的,雖然這幾個人長相俊美,可是身上的銳氣很盛,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人,所以這雲府之中,一般人不敢靠近這後院。
流星和驚雲返身而進,綠蔭之下,兩個女人仍然閉著眼,一點不知道外面的事。
尤其是主子,此時披散著一頭的墨發,那如雲似的三千青絲,傾瀉在靠墊之上,風吹過,烏絲輕拂,俏皮可愛,濃黑的墨發中,是一張秀美俏麗的容顏下,眉若柳,長長的睫毛更似一柄小扇,肌膚白皙得好似初雪,陽光照射下,好似塗了一層胭脂,嫣紅妖嬈,那粉紅的唇說不出的誘惑人心,此刻靜靜的睡在陽光裡,就好似一幅畫。
陽光,青湖,佳人如玉。
流星和驚雲雖然看得目不轉睛,驚歎不已,但他們可沒忘了上官霖在前面候著,而且那男人只怕有什麼事,連王爺和公子都驚動了。
「主子,有事了?」
流星走過去,沉聲開口。
雲笑陡的睜開眼,眼瞳清澈得比門前的青湖還透明,瑩瑩波光,晃動著瀲灩的光澤,櫻唇一勾,便是甜美的淺笑。
「怎麼了?什麼事?」
「上官霖領了人過來要見主子,聽說王爺和公子都過去陪著呢,王爺命管家過來請主子,讓主子立刻去前廳。」
雲笑眉一蹙,臉色暗沉,清澈的瞳仁忽爾罩上一層烏氣,凌寒而遍佈風雲。
來得好快啊,看來是宮中的人得了消息,她就知道這上官霖一定要奉旨帶她回京的,不過她即會理他,身子一動,懶懶的起身,站了起來。
婉婉也早已起身,走過來扶著她進去整容。
流星和驚雲守在門外,兩個人一時沉默無語,那驚雲天性愛說話,忍耐不住的開口:「你說,上官王爺為什麼又來,而且還來勢洶洶。」
房間裡,雲笑已收拾好,上下檢查了一遍,連小細節都不放過,說實在的,這易容太麻煩了,如果有一張易容的皮具就好,戴在臉上,誰也看不出來,也省卻而落不必要的麻煩,雲笑一邊想著,一邊動手用藥汁擦了手。
一切準備妥當,抬首吩咐一側的婉婉。
「你留在這裡吧,我和流星驚雲過去,上次上官霖已懷疑你了,這次若再認出你,必然是有麻煩的。」
「是。」婉婉點頭,還真怕見到上官霖,想起盜他玉珮的事,若是被這位上官王爺知道,只怕她就是再有兩個,也會被他給捏死了。
雲府的正廳中。
上官霖和雲墨面對面的坐著,兩個人一邊喝茶一邊等候,空氣中的氣息凌寒冰冷,廳內侍候著的下人,都覺得身上一陣抖索,雖然王爺和上官王爺都沒說話,看上去也很和諧,但是那隱隱的寒氣溢出來,還是讓人受不住,幾個侍候著的下人,小心的注意著場中的變化。
上官霖一杯茶終於喝光了,幾次瞄眼望向門口,都沒看到那該出現的人影,不由得火氣升起,這鳳官太惡劣了,他可是堂堂王爺,還奉了皇上的密旨帶他回京,他竟然如此托大。
就在上官王爺發著很,要把這該死的鳳小官剁了斬了的時候,某人出現了,一派的悠然,笑意盈盈,那大眼睛像盛了水一樣,所到之處皆潰不成軍,廳內劍拔弩張的三個人立馬站了起來,全都臉上掛著笑意,就是冷漠冷硬的上官霖,也鬆緩了三分,早把先前的憤怒忘了,此刻還生出了微微的痛,難道他真的要把鳳官帶回京城嗎?他猜不出皇兄帶他回去幹什麼,若是想害他,他難道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讓他害嗎?
這鳳官可是人才,不但醫術高超,而且心地善良,這幾日聽說醫治了不少峰牙關的百姓,如若皇上害鳳官的事傳出去,只怕?
上官霖想都不敢想,這時候雲笑已走到上官王爺的面前,施然的拖拳見禮。
「鳳官見過上官王爺,王爺別來無恙。」
一聽這話,上官霖的臉孔便沉了,別來無恙,他來找他幾次都被拒之門外,竟然還有臉說別來無恙,那深不可測的瞳仁中佈滿寒冰,正等待發作,那人已走過去,對著雲王爺和雲禎施禮。
「雲王爺,雲公子。」
「來,坐吧。」雲墨立刻示意他坐下來,抬首便望向站在一側愣神的上官霖,沉著的開口:「上官王爺既然執意要見鳳官,鳳官以來,不知道王爺有何事,請說吧。」雲王爺說完,便揮手讓廳內的下人退出去。
上官霖一聽,總算回過神來,他差點把正事都忘了,再怎麼樣先看看雲王爺和鳳官的意思,當下陰驁的坐了下來。
「皇上密旨,讓本王帶鳳官進宮。」
果然啊幾個人心中同時瞭然,雲笑半垂著頭,望著自己修長黝黑的手指,輕輕的把玩著,好半天一動不動,眼神中閃過凌厲。
雲墨早就心急了,他怎麼可能讓上官霖把女兒帶走,就是拼了這條老命,也不會讓他動手的,噌的一聲站起來,那雲禎怕爹爹露出破綻,趕緊伸出手按住他的大手,示意他稍安勿躁,這事笑兒一定會自有主張,現在的她可不比從前的他了。
這時候雲笑已站了起來,走到上官霖的面前,抬首,亮眸中閃著堅定的光芒,一字一頓的開口。
「王爺,如若鳳官不同意呢,王爺準備怎麼做?」
「本王責無旁貸,一定要把鳳公子帶進京。」
上官霖心內一顫,沒想到鳳官竟然如此鎮定,而且不為所動,雲笑慢騰騰的走到一側,陡的伸手去抽木離腰間的佩劍,飛快的指向上官霖,笑得耀眼至極。
「上官王爺,來,帶著我的屍體進宮去面聖,相信天下人都會知道,你們皇家是何等的卑鄙無恥,別的國家也算師出有名了,這等狠暴不忍皇帝,竟能為君。」
雲墨和雲禎沒想到笑兒竟然如此舉動,早心急起來,兩個人急急的站起身:「鳳官?」
鳳官一舉手阻止了雲墨和雲禎的話,雙瞳執著的望向上官霖,她知道上官霖雖然冷漠冰寒,但為人素來正直,最重要的是他不想皇帝背負不好的名聲。
「如若你動手制我,以我的能力,你們只能帶一具屍體回去。」
雲笑面色坦然,唇角隱有笑意,似乎談論天氣一樣,談著自己的生死,一點恐懼都沒有,恐懼的是身邊的這幾個人,人人小心的看著她,最後望向上官霖。
雲墨忍不住大喝。
「上官王爺,鳳官仍本王的恩人,如若她今日有一絲差池,本王將陪他共生死,就讓天下人看看你們皇室的冷血無情。
「還有我。」
雲禎出聲了,這時候流星和驚雲還有慕青慕白同時雙膝著地,沉聲而出:「還有我們。」
上官霖和木離等人愣住了,沒想到鳳官已如此深得人心,如若鳳官和雲王府的人都被皇室逼死了,天下必亂啊,這剛恢復寧靜的峰牙關,只怕就不安寧了,雖然西涼軍退出去。
面對這種種狀況,上官霖陡的站起身,長歎一聲,冷沉的臉色閃過暗流。
「罷,罷,今日之事就此作罷,本王接到消息時,鳳官已離開峰牙關了。」
「謝王爺。」
雲笑收劍一抱拳,謝過上官霖,回身把劍插進木離的腰間,一切做得那麼自然,絲毫看不出這個人剛剛曾拿著劍指著王爺,然後面不改色的脅迫他,現在竟然雲淡風輕,好似什麼事都沒有了。
「本王也謝過上官王爺了。」
雲墨緩聲,鬆了一口氣,但同時心地浮起沉重,看來笑兒不能待在峰牙關了,現在就算沒有了鳳官,只有笑兒,也是令人懷疑的,所以只有讓她離開這裡才是最安全的,可是想到女兒悄然離去,雲墨心頭百般不是滋味,他們團聚的日子還這麼少,又要分別了。
「好說,本王告辭。」
上官霖冷然的黑瞳望了鳳官一眼,似乎連日來只是想和他當面道一聲別,現在該走了,而且他不能再耽擱,否則皇兄一定會生疑的。
「禎兒,送王爺。」雲墨一揮手,雲禎走過來,恭敬的請了上官霖出去,身後雲笑清聲而出:「王爺,今日欠你一個人情,來日再還。」
上官霖離去,正廳之中,慕青慕白,還有流星和驚雲都站起了身,退了出去。
雲墨望著雲笑,伸出手拉她一邊坐了,心疼又沉重的開口。
「笑兒,看來你不能待在這裡了。」
「是,爹爹,我即刻離開這裡,雖然上官霖放過了我,只怕別的人也接到了密旨,到時候就麻煩了,爹爹和哥哥要好好的生活,笑兒會給你們來信的。」
「嗯,一定要當心身體,如若遇到一個知你疼你的人,爹爹就放心了。」
雲墨感歎,雲家雖然眼下沒事,可是接下來呢,如若哪一天有事了,要是有人珍惜著笑兒,他也就含笑九泉了,否則只怕難以安心。
「爹爹。」雲笑沒有說什麼,眼裡罩上一層霧氣,這一陣子,他們相處得很愉快,是她來古代最快樂的日子,如若不是牽上皇上,她一定能安心的待在這邊關之中,如若有一日遇到一個真心相對的男子,終自一生,笑看雲卷雲舒。
父女二人正在廳內揮淚灑別,流星和驚雲皆心情沉重。
這些日子主子本來很開心,可是開心的時間太短了。
廳內,流竄著分離的愁苦,那雲禎已大踏步的走進來,清潭水眸揚起一層霧氣,腳步沉穩,藍衣恬淡,行雲流水的優雅,可是這廳內幾個人都看到他優雅背後的不捨。
「笑兒,哥哥送你出城吧,會雲王府去吧,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以後你要深居簡出,千萬別讓人知道你已經不傻了的事。
「謝謝。」雲笑轉身靠近雲禎的胸前,對於這個哥哥,她是真心的接納了,因為只有他知道是來自異世的一縷魂魄,就是這樣也接受了她這樣的妹妹。
雲禎摸著雲笑的頭髮,柔軟如綢,想到她要離開,心裡千般不捨,萬般難受。
以後後院中再也沒有那個慵懶如貓,娟在躺椅裡曬太陽的女子,他和爹爹該多寂寞啊,這些日子以來,笑兒帶給了他們很多的快樂,但現在她不能留在這城中,不管是什麼地方,絕對不是峰牙關,因為鳳官的事,再有陌生的人和雲王府牽扯上,別人很快便查出實情的。
「爹爹,我送笑兒出城去。」
「好。」雲王爺回身,面朝裡微仰首,不想讓別人看出自己的難受,身後腳步聲響起,直到走到了門口,才聽到那清悅的聲音響起:「爹爹,等過一陣子,我就來看你。」
說完人已走了出去,雲墨飛快的轉首,只看到一抹翩躚如蝶的身影拐了一個彎就不見了,那白色的袍角,如一抹消逝的流雲。
雲墨腳下一邁,緊走了兩步到門口卻停了下來。
「不。」雲墨大手緊握著門框,如若去送她,笑兒傷心,他自己也傷心,幽深的黑瞳遙望著天際,天邊一縷白雲,變幻莫測,遠遠望去好像一張女人的臉,雲墨輕輕的低喃。
姬玉,如果你在天之靈,就保佑我們的女兒,讓她從此之後開開心心的,遇到一個珍惜她懂她的男人,替我們守護她吧。
雲府的後院門前,一騎輕簡的馬車緩緩的離開,一路直奔城門口而去。
他們前腳剛離開,後腳雲府中又來了一個不速之感,竟是峰牙關的副帥豐立城,原來太后懿旨密調豐立城回京,並讓他帶鳳公子回京。
此番峰牙關解除瘟疫,西涼軍退回原處,這豐立城雖沒有多大的功勞,但是這麼大的戰事上,總要出來一個領功。
至於雲王府的人還沒有接到任何的消息。
志得意滿的豐立城,紅光滿面,此番回京,他必然會被重用,是以整個人很高興,對雲墨也是相當的客氣,他知道自己的功勞,全建立在雲墨的基礎上。
「見過雲王爺。」
「客氣了,請坐。」雲墨招待豐立城坐下,立刻有下人奉了茶上來。
豐立城一邊飲茶,一邊四下打量,並沒有看到想見的人,不由得失望,抬首見雲王爺有些心不在焉,微有些驚詫,雲墨這種狀況是很少的,不知道出了什麼事,但是他才懶得管別的事,只想把鳳公子帶回京去,信中太后說鳳公子仍是她的救命恩人,所以想重謝於他。
太后的恩人,他豐立城可得罪不起。
「雲王爺,不知道鳳公子現在何處?」
豐立城開門見山,也不拐彎抹角,鳳公子此番進京,只怕有不小的際遇,所以他以後要多仰仗他了,所以很是客氣。
雲墨眼瞳一暗,不動聲色的開口:「不知道豐副帥要見鳳官何事?」
「是這樣的,太后娘娘下了懿旨給臣,讓臣帶鳳公子回京,太后娘娘說,鳳公子仍是她的救命恩人,定要重謝於他,你說這不是他的造化嗎?」
雲墨瞳仁冷然,幽深無波,太后什麼樣的人,他比一般人清楚,從當年到現在,每一步棋都下得很精心,她那樣的人會對鳳官重謝嗎?只怕是別有用心。
「鳳官已走了,恕本王無力。」
「什麼?」豐立城吃驚不小,陡的站起身,手中的茶水因為他急促的起身,潑了出來,濺了一身,不過她卻不管這個,只關心那鳳公子什麼時候離開了雲府。
「今兒一早,他就來向本王辭行,離開峰牙關回去了。」
豐立城一聽,立刻放下了手中的茶盅,急急的抱拳:「那本帥告退了,後會有期,雲王爺。」
不過心裡卻浮起一句,只怕永遠無期了,雲王府和皇室之間的事,他是很清楚的,雲墨能在邊關擁有一席之地已屬不錯的,怎麼可能還有機會回京。
雲墨看著豐立城離去的背影,整個人陷入了沉思,這太后和皇上搞什麼名堂,為什麼先後要調鳳官回京,如果是殺她,斷然不會如此急促,還先後派了兩路人,雲墨百思不得其解,指得做罷,想到女兒此刻已離開了峰牙關,心裡沉重無比。
笑兒啊,一定要幸福,如若有一天,爹爹看到有一個良人,珍你惜你,爹爹此生無憾了。
輕風吹拂,柳絮飄飛,郊外古道旁,停著一輛簡約的馬車,有一人倚在馬車邊,藍袍緩帶,風輕撩起袍擺,飄逸萬分,那墨發像天上的雲彩,恬雅的五官,眉輕展,笑意掛在唇角,嘴裡含著一根青草,一派悠哉的神情,說不出的雅致,竟是一個儒雅奪人眼目的公子。
這公子不是別人,正是送雲笑出城的雲禎,一身的優雅,慵懶隨意的靠在馬車邊,一雙深幽的眼瞳,盛滿了碧水清波,隨意的掃向不知名的地方,暗芒隱隱。
這時候,馬道之外奔來一匹高頭駿馬,馬上之人一看到他,陡的一拉韁繩,馬嘶溜一聲停了下來,揚起塵土飛揚。
飛揚的塵土之中,嗆了一臉灰的雲禎,依舊笑得雅氣逼人,揚了揚手中的草根,和馬上之人打招呼。
「木離,好巧,在這裡遇到了,你家主子呢?」
說完煞有其事的往後面望了一眼,然後揚了一下如霜裁過的眉。
木離高坐在馬上,飛快的翻身下馬,四下張望並沒有看到任何的身影,只有一個雲禎,家還有一個駕車的車伕,兩個人正奇怪的望著他,再沒有別人。
王爺派他暗中跟著那鳳公子,他便守在雲府後院,一路尾隨過來,沒想到竟然被雲公子用了一招金蟬脫殼,失去了鳳公子的消息。
「雲公子,好巧。」
木離尷尬的笑了笑,臉上的那道疤痕,在如水的陽光裡,微微有些猙獰,不過臉色卻一閃而過的暗紅,跟蹤人家,卻被逮了個正著,他還真沒有做過這麼丟臉的事,而且他是在不理解王爺,明明同意放了鳳公子,卻又暗下派自己跟蹤他。
難道真的是喜歡上了那鳳公子,木離一臉的糾結。
雲禎點頭:「是啊,真巧,那我們就此別過吧。」
他一扔手裡青郁的草根,灑脫的拭身上了馬車,冷淡的聲音響起來:「
走吧,回城。」
「是,公子。」馬車伕應了一聲,飛快駕車掉頭,身後木離錯愕的望著遠去的馬車,剛才雲禎掀簾之時,他看了馬車,確實空無一人,看來那鳳官早就離去了,不由得歎息一聲,翻身下馬,凝視著越來越遠的車影,還是回頭追上王爺,稟明情況吧。
遠去的馬車上,雲禎掀簾望向那一望無垠,碧綠的草叢,古樹蓊鬱,野花遍佈。
笑兒保重,為何剛離別,便如此愁悵,彷彿一顆心不在自己的身上了,想起她的巧笑嫣然,想起她的聰慧燦爛,想起她的詭計多端,這樣一個集萬千輕靈的女子,只怕誰都移不開視線。
馬車漸行漸遠,只到一輛精緻的馬車穿身而過,駕車的人黑色的斗篷,黑色的錦衣,在風中輕揚而過,眼神間一剎那的交會,已瞭然明白。
這駕車的人仍流星,他另駕一車,緊隨其後,換了公子的馬車,這樣就可以避人耳目,躲開了不必要的麻煩。
大道上人影全無,這時候,草叢中站起來三個人,為首的正是雲笑。也就是人人尋找的風管,身後是婉婉和驚雲,三個人動作神速的走到馬車邊,躍身上了馬車,那流星韁繩一拉,馬車飛快的離開。
馬車內,婉婉探過身子望向雲笑:「主子,現在我們去哪兒啊?」
愈小微瞼眉靠在軟榻的長毛墊子上,一動也不動,就在婉婉和驚雲以為她什麼都不會說的時候,她淡淡的勾唇而笑:「我們就四處遊山玩水吧,何必要急著去哪,難得有這樣的時光。」
「是,主子。」
婉婉和驚雲一聽她的話,早高興極了,遊山玩水啊,這真是太好了。
馬車一路往西,途徑雲城,然後又經過小寒山,最後一拐往南而去,聽說南部的風景很美,多出沒江湖人士,何不到江湖去玩玩。
十日後,他們一行人已置身於南部的蘇城,蘇城雖然不大,但景色優美,小橋流水,古院深巷,奇花奇草。
細雨霏霏中,打了青花油傘的美人,從橋上而過,自成一道風景線。
幾個人住了一家臨河的客棧,打開小葉窗,窗外無數小舟,穿行在重重的雨幕中,細雨像千絲萬縷的細線,披掛在天上人間,輕河中,泛出淺淺的氤氳,濛濛的霧氣籠罩了整座古城。
美不勝收。
雲笑輕靠著小窗,端著一杯香茗,悠閒的品茗,眼神迷濛而悠遠,定格在那如煙似霧的空氣中,岸邊隱約可見的楊柳,在細雨中,越發的青郁迷人。
「主子,這裡還真不錯呢。」
「嗯。」雲笑點頭,回身坐在房間的一側軟榻上,淡淡的開口:「如果現在彈一首古曲,還真不錯呢,可惜我不會彈。」
雲笑陷入沉思,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慕容沖,他彈琴的時候,高雅飄逸,白衣勝雪,烏絲如墨,溶在月光之中,好似踏塵而來的謫仙,就連吹奏的曲子也帶了一股飄渺離塵之味,遠在九天之上,讓人無限的神往。
忽然,一道悠揚飽經滄桑的琴聲響起,雲笑一怔,回過神來,那婉婉早已衝到了窗前,探頭望出去,只見細雨之中,遠方一座拱橋,橋上此時坐著一老婦,那老婦一身黑色的衣服,神容凝重,一尾琴搭在腿上,她就那麼淡了起來,悠揚凌厲的琴聲從指間流竄,夾雜真很深的怨氣,琴音陡的拔高,似驚濤駭浪,似重重深淵,一路直殺雲霄。
雲笑已走到婉婉的身邊,隔著雨幕望過去,淺淺的歎息。
「那個人一定很痛苦,琴是人的心,心情愉悅的人,彈出來的琴聲也是歡欣的,幸福的人彈出來的琴也是幸福的,反之,痛苦的人,彈出來的琴也充滿了怨氣,這琴聲不但有怨氣,還有殺機。」
雲笑剛說完,琴聲戛然而止,兩個人同時望出去,哪裡還有人影,只見那橋上空空如也,有人漫不經心的穿過那拱橋,方纔的一幕好像只是她們倆的幻像。
「人呢?不會是眼花了吧。」
婉婉嘀咕,雲笑笑著搖頭,往內走去,剛才的老婦,雖然不起眼,只怕是身懷絕世武功的人,所以才會眨眼消逝不見。
蘇城的雨真是說怪就怪,下了一天的雨,在傍晚的時分,竟然說收就收了,天空好似被水洗過的,明潔湛藍,最後的一絲殘陽,似血一般的灑在了澄清的河面,好似踱了一層胭脂,說不出的艷麗。
婉婉早歡呼起來:「太好了,主子,總算不下了,我快悶死了,晚上的時候,我們去逛街吧,來了有幾日,還沒有真正的逛過夜市呢,我聽樓下的小二說,蘇城的夜,就像耀眼的寶石,璀璨奪目,好玩的好吃的,應有盡有。」
雲笑笑望著這丫頭,看來確實是憋壞她了,真不知道在皇宮的那一段時間,她是怎麼熬過來的。
現在的雲笑沒有易容,婉婉也沒有整裝。一切以自然為主,但是雲笑仍然女扮男裝,是一盒俊美逼人的小公子,而婉婉的穿著不像那麼華麗,趨向於婉約柔美。
「好吧。」
雲笑終於鬆了口,流星推門進來,身後跟著驚雲,手裡端著托盤,還有店小二,也端了一個托盤,兩個人走到桌邊,把飯菜一一擺好,一二恭敬的開口:「客官請慢用,小的先下去了,有什麼事情請吩咐。」
「有勞小二哥了。」
婉婉笑瞇瞇的開口,那小二面不改色氣不喘,對於長相柔美的婉婉一點感覺也沒有,因為這蘇城最多的就是美人,才子佳人的溫柔鄉,婉婉這樣的姿色,在蘇城隨處可見,所以還不足以引起別人的驚歎,這裡不是邊關。
小二退了出去,幾個人在房間裡用了飯。
婉婉一邊用飯一邊興奮的說話:「流星,今兒個你們出去聽到什麼好玩的事沒有?」
原來白日雲笑讓流星和驚雲到街上去打聽,看看這蘇城有什麼趣味,是以婉婉一直纏著他們兩個要聽有趣的事。
流星翻了白眼,動也不動一下,繼續自己吃飯的動作,他不說自有人說,果然那驚雲,笑嘻嘻的開口。
「聽說今晚蘇城有一戶姓丁的人家納妾。」
「這算什麼趣聞,這豪門大戶的誰家不納妾啊,再正常不過的事。」婉婉冷瞪著驚雲,感覺他是搗亂,故意說這些給她聽的。
驚雲不急不躁,笑嘻嘻的繼續說:「可是那人已六十歲了,納一年芳十八的小妾。」
「啊。這不是糟蹋了那姑娘,可憐的女人啊,那老頭子太壞了。」
婉婉一聽,立刻義憤填膺起來,又是拍桌子又是怒罵。
一桌子的人都奇怪的看著她,婉婉不明所以的開口:「難道我說的不對嗎?」然後掉頭望向雲笑,一臉的哀切:「主子,可憐的是我們這些女人,男人個個都不是好東西。」
流星和驚雲一臉的莫名其妙,好好的怎麼罵起他們來了,好吧,這女人向來會抽風,懶得理會她,這時候雲笑伸出手來拍拍婉婉的手,示意她稍安勿燥,驚雲的話還沒說完呢
「婉婉,驚雲話還沒說完呢。」
「啊,還有啊?」婉婉張大嘴巴,驚雲眼明手快的夾了了排骨,塞住了她的嘴巴,然後滿意的看著這個女人指手畫腳,面紅耳赤的掙扎著,耳朵總算清靜了,然後繼續方纔的話題。
「這小妾仍是青樓名妓,自願嫁給這六十歲的丁浩文,這人是前武林盟主,家財萬貫,在蘇城算是一方豪傑,那小妾揚言,必須八人大轎抬進丁府,否則免談,沒想到丁浩文竟然同意了,三千兩銀子贖了那小妾的身,今晚正是他娶妾之日,想必蘇城一半以上的人都會去,一看看熱鬧,二來捧捧場。」
「可憐了他的原配夫人。」
雲笑歎息,天下間向來是女人為難女人。
這小妾年輕貌美,什麼人不好選,偏要嫁給丁浩文成這樣的垂暮之人,而且狂妄的令人討厭,不就是長得美一點,再美也改變不了青樓的身份,低賤的妓子罷了,雲笑暗念,忽然想起白日看到的那名老婦,心頭竟多了一抹說不出的感覺。
這時候,婉婉已拿掉了嘴裡的排塊,正呼哧呼哧的喘粗氣,眼睛瞪得圓圓的,好半天才心痛的開口。
「主子,這下賤的女人真可惡,我就想看看她長得究竟是什麼樣子,竟然如此可惡,不知道那個可惡的老頭有沒有夫人,說不定他夫人死了。」
雲笑眼神一暗,竟鬆了一口氣,是啊,說不定那夫人已經死了,就算丁浩文想娶妾也沒什麼,現代的那些年輕貌美的大明星,都嫁五六十歲的老頭子,有錢就好辦,何況是古代,納妾是再正常不過了。
不過她這想法沒維持多久,就破滅了,驚雲一臉惋惜的搖頭。
「沒有,那夫人還健在呢,聽說和丁浩文打了一場,這夫人年輕的時候,也是蘇城有名的美人,聽說武功也是及高強的,這麼多年兩個人一向恩愛,現在發生了這種事怎麼受得了,所以今兒個晚上,大傢伙去多半是看熱鬧的。」
雲笑坐在燈光裡,臉色陰晴不定,本來她不是個愛看熱鬧的人,可是心底似乎總有些不安,或者說有一道叫囂的聲音,還有橋上聽到的那首殺戮極重的琴聲,這一切的一切,都讓她想去看看熱鬧,或者真有些什麼需要她幫助的,她揚起臉,淡淡的開口。
「算了,我們也不吃了,今晚去看看熱鬧吧,你們知道丁府在什麼地方嗎?」
驚雲一聽主子的話,早嘿嘿笑了兩聲,連連的點頭,放下手裡的筷子,一臉的得意。
「主子,我就知道你是愛看熱鬧的人。」
雲笑徹底無語了,而流星和婉婉同時看向驚雲。
這傢伙當著主子的面也敢說話不打草稿,愛看熱鬧的那個人是他吧,他把這件事說得如此曲折迷離,可歌可泣,不就是為了讓主子去看熱鬧嗎?現在竟成了主子是個看熱鬧的人。
啪的一聲,驚雲挨了一下,流星和婉婉同時的開口:「活該。」
雲笑已站起了身,揮了揮手吩咐下去,:「走吧,反正今兒晚上人多,也不知道誰是誰,我們帶份禮物就是了。」
驚雲一邊揉頭一邊飛快的拉開門,一摞兒精美的禮物盒提了進來,諂眉媚眼的開口。
「主子,小的早就替你收拾好了。」
房內三人望天,逕直走出去,誰也不看他一眼,留他提著一盒兒的禮物盒跟在後面,一邊走一邊叫。
「喂,你們來個人幫我提一下,提下。」
可惜沒有一個人理會,全都直接無視這麼一個人。
蘇城的夜晚真的很美,明淨的天空像琉璃一樣透明,街道邊,掛滿了各種各樣的燈籠,遠遠近近的望去,就像一道明晃晃的長龍,燈光迷濛中,那隨處可見的攤販,不時的吆喝著,大街小巷中,香車寶馬川流不息,人影攢動。
空氣中瀰漫著胭脂的香味,不時的聽到青樓楚館中,傳來嬌媚膩味的聲音。
「爺,快進來玩啊,奴家在等著你呢。」
那酥軟嬌膩的聲音直鑽入人的心裡,令人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馬車內,雲笑抬首望向流星和驚雲,稀奇古怪的看了一通,最後好奇的問了一句。
「是不是男人都喜歡這種調調的女人。」
「主子,你想到哪了。」這兩個傢伙難得一次的異口同聲,神色極其的嚴肅,似乎雲笑瀆讀了他們的自尊,一側的婉婉忍不住叫出聲。
「得了吧,你們,難道不是男人嗎?」
驚雲一聽婉婉的話,早怒目相向了,馬車內頓時響起一陣辟里啪啦,好像燃炮竹的聲音,唇槍舌戰正式開始了,而早已聽慣的雲笑,竟能在這舌槍彈雨之中,安然的闔上眼睛閉目養神,對於這一點,流星佩服不已,而他實在受不了,直接一躍拭出去,坐到車伕的身邊去了。
馬車行駛了一段路程,停了下來,外面的流星的聲音響起來。
「主子,到了。」
一聲響,車內陡的安靜無比,然後是驚雲歡天喜地的聲音:「到了啊,快,別遲了,熱鬧看不到了。」
典型的惟恐天下不亂者,人家只怕正愁雲慘霧呢,他卻在這裡歡天喜地的看熱鬧,這一次雲笑冷冷的怒視了一眼,驚雲立刻警覺的住口,一個字也不敢再說,三個人一先一後的下了馬車。
丁府,燈籠高掛。
高大的門楣上,蒼勁有力的兩個大字「丁府」那朱紅高大的宅門,一看就知道有些年月了,門前一對采球的石獅,氣勢軒昂,威武不凡,這裡就是前武林盟主的家。
果然和別處不一樣。
府門外,人來人往很是熱鬧,數不清的高頭大馬,香車寶馬,賓客絡繹不絕,門前有一長溜的下人,為首的人大概是丁府的管家,玲瓏萬千的分派人手招待客人。
在這樣的人家當管家,想必早就練成了八面玲瓏的手段,要不然即會待得了。
一撥撥客人被引進去,又來了一撥撥的人,雲笑一眼望去,只見這些人中多是佩刀持劍的人,這裡大概就叫江湖了,果然和別處不一樣啊。
幾個人走了過去,跟隨著一眾人的身後往裡走去。
其實今晚的賓客,這管家很多都不認識,只知道收禮單,把客人迎進去,所以當雲笑領著人走過來的時候,那管家吩咐了身後的人:「來把客人帶進去。」
立刻的兩個小廝模樣的人走過,接了禮遞上去,自己回身恭敬的對著雲笑施禮:「客人請隨我進來吧。」
雲笑一抱拳,並未多說什麼,跟著那小廝的身後一路往裡而去。
一路上只見人來人往,不時的相熟的人抱拳打招呼,然後勾肩搭背,一副兄弟情深的模樣。相揩而進,隨便可見這樣的場面,再看那些賓客中竟然有很多佩刀揩劍的女紅裝,英姿颯爽,灑脫利落。
丁家果然財大氣粗,這座大宅子不但佔地廣闊,而且佈置地錯落有致,恢宏大氣的前廳,一眼望去黑壓壓的人,足有上百號,那些說話既響亮又粗野,典型的江湖人風範,不過因為人太多,有點鬧哄哄的感覺,雲笑蹙眉縮了一角,一點也不惹人注目。
忽然聽到大廳正前方傳來一聲宏亮的聲音。
「感謝各位今日來參加丁某的納妾之喜,待會兒大腕的喝酒,大口的吃肉,如若有招待不周的地方,千萬莫怪啊,」
明明人多吵雜聲很大,但這人一開口說話,大廳之內立馬安靜了下來,雲笑雖然沒有內力,不懂武功,但從這人剛才剛勁有力的說話聲,仍隱約知道,這說話的人內力渾厚,功力不凡,就是這一手就顯示出他老當益壯,應該就是今晚的要納妾的主人丁浩文,也就是前武林盟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