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傷逝
四人研究了一下路線。發現他們可以先同路一段時間。第一站是李雲河家,順便去他家做客,吃頓飯,休息一晚再接著走。他家就在連雲山脈附近,應該一個白天就能到達。第二站是平州,出了連雲山脈,以三人的腳程,大概半天就能到平州。
長寧會從平州回煙城,君無憂會從相反的方向回盛京。文煦沉默了片刻,還是打算先和君無憂去盛京看看再作打算。
四人在忘憂谷外,等待著黎明地到來。
天微亮後,李雲河便忍不住要出發了。由他帶路。四人小心冀冀地穿過連雲山脈。路上雖然遇上一些一、二階的凶獸,四人輕鬆俐落地便解決了,一路行來倒也輕快。
終日趕在日落之前走出了連雲山脈。
「啊!」李雲河縱聲大喊。聲音清澈綿長,急含喜悅之情。
叫其它三人都看著自己,李雲河解釋道,我們在外面打獵回來的時候都會這樣叫一下,告訴村裡面的人自己活著走出來的。
「啊!啊!啊!」三人也學他的樣子,縱聲大喊。感覺心情似乎舒暢了許多。
「終於走出了連雲山永了,真好!」長寧滿足地笑道。
「碰!」君無憂在長寧頭了敲了一記。「這都能令你滿足。以後我們要是一起站在大陸之巔,你還不要幸福得暈掉?」
還不待長寧自行檢討。文煦笑道,「我們會一起走向通往上界的路!」他虔誠地看著天空,充滿嚮往。
看著他二人堅定自信又嚮往地模樣,長寧亦湧起萬丈豪情,「那我們就在此約定。日後共同努力,一起踏入巔峰,一起追求上界之路!笑傲上界。」
上界啊?那個傳說中美麗又令人嚮往的地方,美如夢幻,物產豐富,強者如雲,精彩粉呈的上界啊!李雲河從未曾想過。可是看著自己的同伴,突然覺得那並不是遙不及的夢。「在此約定。共踏巔峰,共闖上界!」
落日的餘輝照在四個懷著夢想的少男少女們身上,為他們身上渡上一層淡淡的光輝。站在夕陽下也分外美麗,格外耀眼。
在李雲河的帶領下,四人很快來到李雲河出生的村子。
這是一個極其簡陋的村子。所有村子的建築加起來,竟不及長寧家的一半多。大概有四五十來戶人家。都是用山上的木材建的小木屋,少數人家有用籬笆圍個小院,種了些青菜。一路行來都沒見到田地,可能這附近經常會有野獸出沒,不適合種值農作物。
村子裡似乎沒什麼人,除了幾個孩子在一個大樹下玩耍。只有一個婦女坐在一邊洗一服。
「藍嬸。洗衣服啊!」李雲河看起來和那婦人很熟捻。歡快地打著招呼。
「河子!你是河子!」婦人先是大驚,然後扔下衣服快步走了過來,高興地大叫。「你這孩子,跑哪裡去了。你知道大家多擔心你。」
旁邊的幾個孩子也圍了過來,都高興地大叫,「雲河哥哥回來了!雲河哥哥回來了!」
「呵呵。」李雲河在眾人之間,又回覆許久沒見過的傻笑。
藍審打量了李雲河片刻,發現他看起來氣色比失蹤之前好得多,這才放心下來,「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果然不愧是我們村子裡最有出息的小夥子。更強壯了!」
「我奶奶她還好?我要回去看她老人家了。晚點去嬸子家看嬸子。」李雲河樂了一會,便對那位藍嬸說道。
歡笑聲頓時停了下來。孩子們臉上有些悲傷,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藍嬸。藍嬸的眸子也變得暗淡了。
「怎麼了?」李雲河感覺有些不對。
「哎。你回去看看。剛剛見到你一時高興,都忘了和你講。你奶奶快不行了。」藍嬸堅難地說道。
李雲河先是一愣。很快焦急地向一個方向跑去。
藍嬸丟下未洗完的衣服也追了過去。
長寧三人也跟在二人身後。
「奶奶!奶奶!您快醒醒。河子回來了!河子回來看您了!」
這樣悲傷低啞地聲音從未在李雲河身上聽過。
長寧等人也快速走到小木屋內。一進門就可以看見房間內唯一的一張床上躺著一個乾枯的老婦人。灰白的長發被人整齊地梳在腦後。穿著一件洗白了的棉布群,旁邊放著一張破舊的棉被。
君無憂走了過去,拉開李雲河,用手探了探老婦人的脈絡,臉色變得沉重起來,神情有些恍惚,「老太太已經燈枯油盡了,如果不是有一股信念一直撐著,只怕早就去了。」
君無憂取出一顆丹藥,放到李雲河手裡。「這是一枚增元丹,一般普通人吃了可以十壽十年,但老太太如今服了也只能支持一個時辰。」
「嗚……嗚……嗚。」李雲河哭得像個孩子。
長寧等站在屋內的人也有些受不了,眼睛有些發酸。
哭完之後李雲河將丹藥化在水裡,將老太太扶起,親手喂到她嘴裡。
很快丹藥就見效了。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中。老太太地雙眼慢慢睜開。先是一陣迷茫。
「奶奶,我是河子呀。河子回來了。」李雲河勉強扯著嘴露出笑容,聲音輕柔,唯恐驚到老太太。
「河子回來了,河子回來了。」老夫人的目光漸漸柔和清明起來。拉著李雲河的手,笑得格外燦爛,「我就說你這小子定會回來的。奶奶可算把你給盼回來了。」
「都是河子不好。河子以後天天守著奶奶。」李雲河看著老太太燦爛的笑容,心中格外難受。
「傻孩子。***身體,自己還能不清楚。奶奶就要去了。如今你也長大了,奶奶也放心了。」老夫人看著半年沒見成熟了不少的李雲河大感欣慰。
長寧三人和藍嬸見時間已經不多,便悄悄地退了出去。留些空間給他們祖孫二人靜靜地說會話。
藍嬸去找村長等老人來見老太太最後一面。
「當年我母親也是這樣一隻等到我回去才肯閉眼。」君無憂出來後,找了塊石頭疲憊地靠在上面,似乎已沉浸在回憶之中,眸內泛著悲傷之色,一動不動地看著遠處地天空,整個人身上瀰漫著蒼涼的氣息。
長寧和文煦向他看去。正想出言安慰,又聽他繼續說道。
「我們君家的丹藥放眼整個大陸也是數一數二的。我娘卻那麼年輕就去了。叫我怎麼能不恨!」憂傷的聲調,還帶著憤恨。
「我才是君家長房的嫡長子。憑什麼那個人的兒子卻享受著原來屬於我的一切?我不甘心,我一定要奪回這一切。」君無憂不甘地低吼。
「我一定要堂堂正正地回到君家,讓那些幾次三番害我的小人看看。我還好好的活著,而且以後還會活得更好!到時候我不會殺了他們,我會讓他們在旁邊看著,看著我掌握君家大權。踏入強者之列。讓他們永遠活在擔憂害怕之中,直至死亡。哈哈!」他雖然在笑,聲音卻透著悲愴。
「父親一定會看得出,我才是他最優秀的兒子!最有能力的那一個!比那個只會在他母親懷裡撒嬌的小子強一百倍。」他說到父親二字的時候,隱隱竟有淚花閃現,還有深深的濡慕之情。
「你知道不知道她有多可惡。她剛來我們家的時候,比我母親對我還要好。可是當她有了自己的兒子後,卻幾次想殺了我替她兒子清路。可笑我還一直不忍對她下手。」雖然君無憂如此說,聲音卻有些顫抖,臉上透著濃濃地失望之色。
「總會想起,當初她對我溫柔的笑。那時候父親常來看我們,和我們一起玩笑。那時候我們多麼幸福啊!為什麼要有後面所發生的一切?」有些緬懷又痛心疾首的語氣,令聽者的心也忍不住泛起波濤。
……
雖然替他難過,可長寧和文煦都沒有說什麼。現在他們只需要靜靜地聽他說就好了,他只是需要發洩。
直到君無憂累了,躺在那裡不再說話。長寧掏出帕子,遞給君無憂,「喏,哭。哭出來就會好些了。等你回到京城以後,無論如何的痛都必須笑著去面對。」
長寧相信,他並不會一直這樣下去。他只有些觸景傷情,又有些近鄉情怯。也許他並不是他所想的那麼恨他們?
他只是更渴望親情。
文煦怪異地看了長寧一眼。顯然對於她的行為不理解。
君無憂卻坦然的接過帕子,無聲的哭泣。猶如迷路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