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潛伏爪牙忍受第二節佳人有信
可是一直到了夕陽西沉,鄧海東明臺的火焰依舊是一片幽藍。
青銅鼎內的藥草已經燃盡,三叔公在二爺的指點下,趁熱將藥草的余燼全部收入一只金甌之中,這是下一次的鼎火底料。而站在一邊的族公鄧世平有些擔心鄧海東會因為今天下午的進展而變得失去信心,所以他在那里安慰著他,隨口說著一些長青當年修煉時的耗時等等。
鄧海東卻沒如他所想的那么頹廢,很無所謂的笑了笑,說了句什么羅馬不是一天建成的。又把鄧世平給堵的亂想了半天。最終老頭只能不去管這個家伙,安排了平三明日前往城中準備為藥庫補充藥材。
這時的鄧海東卻已經去纏著了鄧長青。
作為當年的兵王,他的空手格斗以及短兵格斗水平毫無疑問,領先了這個訊息不發達的時代內武者太多的。可是關于十蕩十決的長槍大戟這些戰場兵刃,他就差了太多了。鄧長青和長遠兄弟兩個,長青善于斗氣,長遠善于短打廝殺。不過斗氣加于長兵之上后,長青卻是當之無愧的族內第一好手。
一桿大槍現在就橫在鄧海東的手中,他正在好奇的把玩著。
指著烏黑發亮,但隱隱有螺紋的槍身,鄧長青給他講解道:“取東木之核心,陰干后外纏曼陀藤條,油中三年,日下三年便成此……”
“六年就做了這么一根破玩意?”鄧海東覺得無法理解,大槍在他手中一抖,嗚嗚有聲,意念到處槍尖隨即綻出一朵幽藍的火光。
正要為愛槍和他講個一二三出來的鄧長青一驚,轉眼想起這怪胎斗氣已經通靈,槍火流光自然運轉自如,也就不奇怪了,不過他可記得破玩意這三個字,不滿之下鄧長青對他道:“如何能說是破玩意,六年寒暑之前還有二百年的成材期!二百零六個年頭,才得一根。”
說完鄧長青瞪了身邊的光頭一眼,心中暗想若不是你,隨便哪個子弟敢這么說,恐怕早被父親吊起抽的魂飛魄散了。
“槍頭是什么做的?”
“天外之石內的精鐵所造,鋒利無雙,配上我鄧家烈虎訣更是銳不可當。”
“槍叫什么?”鄧海東見多了更為鋒銳的合金兵刃甚至光能兵刃,并不是很看重手中這把大槍,他隨口問著,同時把大槍握著在地上一頓亂戳,然后嬉皮笑臉的去問鄧長青:“咿,你怎么不說話呀。”
鄧長青心疼的劈手奪過了大槍,才鐵青著臉對他道:“虎頭槍。”
虎頭槍?鄧長青撲上去拽過槍再仔細看,這次他才發現,這桿槍的槍頭連接槍身的一段,是一頭猛虎咆哮的造型,猛虎口張開,吐出了一段小臂長短,寬足三指的棱形利刃,利刃仔細看去,隱透青芒,他連連點頭說這槍名簡約而不簡單,然后又用吃奶的力氣把槍桿當臂力器一樣彎成半圓再彈開。
才滿意的向著鄧長青一丟:“好槍,教我怎么用槍吧。”鄧長青給他折騰的臉色發紫,回頭對著在一邊忍著笑的長遠吼道:“給他一桿。”
“憑啥我拿個木棍?”
“你這憨兒,先教你招式你要什么槍尖?”鄧長青瞪著他身子一沉,站著馬步然后道:“跟我來。”
說完,他身如在馬背,半身起伏不定,掌中虎頭吞吐,動作雖然緩慢可是軌跡清晰凝重,隱約居然有風雷之聲,他口中在說:“大槍招式由纏,崩,挑,戳,掃,擋,順,震,鉆,蕩,砸十一個動作組成,講究足底借力腰部發力連轉肩臂肘腕,我鄧家大槍脫胎烈虎訣,講究運轉自如生生不息,所以一個轉是關鍵!”
人轉,肩轉,腰扭,肘遞,腕抖,槍震,刃旋!
收斂了心思的鄧海東聚精會神的看著,時不時的緩緩點頭,鄧長青在說:“沙場殺伐講究氣勢,一往無前萬軍劈易,馬如風槍似電,所以招式簡單,但看你如何靈活運用。”
鄧海東握住了槍桿,馬步站好,跟在了鄧長青身邊,看著他的動作,開始了模仿………
直到夜漸漸深了,一輪明月照著人間。
而在草廬之外,過了城廓,朱門府邸之內,一處窗外有著石桌的花園小樓內,一個滿頭青絲眉目如畫的少女正穿著一襲白衣,托著下巴呆呆的看著天幕。
秋風已起,樹影搖搖。
宋婉言靜靜的坐在那里幽幽的嘆了一口氣,婷婷起身又看了一眼窗外無盡的夜色后,想了想,她回到了書桌前,取過了筆來在一張花箋上寫了一行字,然后壓在了鎮紙下。
明媚的俏臉上,那雙隱透碧色的幽瞳內神色似嗔似喜,貝齒咬著紅唇,最終她哼哼的道:“反正這下算報了你的救命之恩了........”
而第二日。
鄧海東一直睡到了日頭高起,他才推開了草廬的門,口中還在抱怨著說室內空氣不好,然后走到草廬外,懶洋洋的捏著拳頭蹦蹦跳跳了幾下,又竄到了禁地內的水潭邊,脫光了赤條條的跳了下去一陣折騰。
爬上岸的時候鄧海東還在納悶怎么今天老頭子們沒有來,也沒看到鄧長青兄弟,正在思索著的時候肚子咕嘰咕嘰的響了幾聲,鄧海東更愁了,難道今天沒人管飯,莫非這世上人們吃一天還歇一天?正在胡思亂想著,遠處有人影閃動。
鄧海東一躍而起沖了過去:“長青,你去哪兒的?”口氣親密的就像對哥們一樣。
鄧長青眼神有些古怪的看看他,然后把一份信箋拍了他胸口,鄧海東不解的看看他問道:“這是什么玩意?武功秘籍嗎?”
“城主府一位下人送來的,給你的信。”
“給我寫的信?哈,你扯什么呢,除了族內子弟誰認識我?”鄧海東失笑著連連搖頭,隨手一扯把信封丟了里面一張花箋捏了手上,他睜大了眼睛看看,一字一句的念道:“月后洪城正武尉兵馬使一職出缺,不可錯失。”
“什么和什么,這不早知道了嗎。”鄧海東聳聳肩,看著鄧長青居然還瞪著自己,他問道:“你看什么呢。這是誰寫給我的?哦,我知道了!”
鄧長青眼睛更大了,但他接下來聽到的是對面這個家伙在咬牙切齒的恨聲說道:“這鬼丫頭就不是好人!”
鄧長青目瞪口呆的看著他,為之跳腳罵道:“這如何使得。宋家小姐私下給你報信,你居然還說這種話?”鄧海東惱火的看著他:“你知道什么呀!”
但想到自己被一個小丫頭騙實在太丟人,于是絕口不提這傷心的過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