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復仇顧問 第六十九章 潛入幽暗

　幽暗地域，絕不是個適合單獨探索的地方，但是對於早已習慣在黑暗中行走的我來說，幽暗地域像是一個陌生富翁的豪宅一般，有著諸多新奇的東西，當然，也包括危險。如果有可能，我願意花去一百年甚至更長的時間來見識那裡的神奧。

　為了這次探險，李云惡補了他能蒐集到的所有有關幽暗地域的知識。最後，他得出一個結論：幽暗地域相當與一個倒立的世界，同地面一樣，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在這裡發生。

　這個認知導致的直接後果就是李云以探索未知世界的謹慎態度、做了大量的準備工作。就拿這身衣服來說，材料是用最好的岩龍蜥皮和冰鰭獸皮經過多重加工縫合製作的。在確保了柔韌貼身的前提下，仿肌肉群模組的塊狀甲片提高了身體重要部位的防護強度。而每塊甲片夾層中的聖桑葉則可以有效的避免幽暗地域未知的、特殊毒氣、病菌的入侵。不但如此，這身皮甲還有著隔熱的功能，也就是說，穿上它，從外表探測，李云的身體跟岩石是一個溫度，對於多數靠溫度來判別物體的地底住民，它的價值等同於隱形衣。而且，經過特殊藥水的長時間浸泡，這件衣服上的味道如同岩石一般，包括最棒的獵狗都無法單憑嗅覺辨別。

　為了應付可能遇到的突發事件，李云以克扎南薩的身份從宮廷魔法殿堂其他領議那裡購得各系的強力魔法捲軸若干，它們連同一些諸如指北針之類的探險用具、裝在李云惟一的包裹中，背在身後。

　李云還精工細做了十餘把骨匕和兩把骨刀。這些來自死界的高級材料經過三次以上的提純淬煉，成為了連花崗岩都可以輕易切開的、並帶有劇毒的可怕利器。尤其是那兩把骨刀，一把綠瑩瑩的如帶倒刺的槍頭，呈銳三角狀，貼中線有雙血槽，利於刺擊。另一把藍汪汪的如彎弦月，優美致命的弧度，並在刀背上帶有鋒芒利齒，利於削砍。

　李云還做了一個結合濾死花濾吸器和晶石眼鏡的頭罩。濾吸器的主要作用當然是過濾空氣，在其凸起的罐狀花殼中，是一條生有無數逆向細毛的曲折通道。它是一種消耗型濾器，有毒的物質通過花殼中的通道時，會被那些細毛吸附，當整個花殼成為紫色的時候，濾毒功效便喪失了，這時濾死花才算完全成熟，成為一種死靈系重要魔法材料。晶石打磨的眼鏡是侏儒們生產的精巧物品。其中一片可以像很多地底生物的眼睛一般、通過溫度感知物體。

　有了這些裝備，李云從很大程度上可以節省原力的消耗和使用，他的身體實在是經不起過多的折騰了……

　撐著層層疊疊的頁岩石壁，李云很謹慎的向下潛行著。深入到350英呎的地下後，他發現四面的岩壁仍然異常幹燥，而且空氣的流動情況明顯加強，李云初步確定，這淵**確實是這一域幽暗世界的通風道，並且，從其直上直下的格局來看，應該像傳聞中那樣、是比較重要的一條。有了這個認知，李云的動作變的更加小心起來，為了發出儘量少的聲音，他改撐四面石壁向下為蜘蛛垂絲般的下行，灌注了原力的骨刃鋒銳難匹，而絲般的血線又堅韌異常。嗤！輕微的一聲後，整個骨刃便深入岩石，然後，控制著血線的收放，李云頭下腳上，穩速垂落，等到了血線的極限長度，再換另一根血線骨刃，如此交替使用，一直下潛到了1500英呎深的深度，終於讓他看到了第一個側開口的隧道入口。

　李云並沒有急著進入這條不規則的3 米多高的橢型隧道。而是輕輕翻過身，用另一根血線骨刃射入入口附近的岩體，然後收血線，將自己拉到入口切近，仔細觀察。在確定了入口處沒有什麼魔法陷阱後，李云彈出一道指風，然後閉眼全力傾聽。他的聽力之恐怖，已經足以讓他辨別這道指風發出的空氣摩擦的聲音。從而，李云可以大致判斷隧道的直線長度或有什麼特別的例如魔法屏障之類的阻礙物。結果，指風直到消散都沒有遇到任何阻力，其距離已超過1000英呎。

　解除了遠處那根血線骨刃，李云借扯力的消失、輕輕一個擺盪，穩穩的落在入口邊緣，抽出腰間的武器，象貓一般，落地無聲卻又異常敏捷的沿隧道而行。他現在有些慶幸自己在變異後不但沒有退化、反而有所加強的暗視能力了。隧道中異常貧瘠，不但沒有生物，連溫度似乎也與這裡絕緣。四面冰冷潮濕的岩石跟此時的地表沒什麼兩樣，但毫無疑問，這裡要比地表的任何一條路都要曲折。好在隧道在李云前進了一公里路程後仍是單一的，這讓他暫時沒有選擇的煩惱。

　在崎嶇和黑暗中又前進了500餘米，鬼魅般前行的李云身形突然一頓，隨即速度驀然變緩。如果說，之前的行動如同密林中竄行的獵豹的話，那麼此時，李云的動作則如同飄忽的幽靈死神了。他的動作給人以飄行而不是在走動的錯覺，彷彿隧道里的空氣對他來說就如同一池水，而他正是最善游泳的魚一般。

　李云聽到了那種空曠的、水滴落地的滴答聲，很顯然，就在不遠的前方，有一個巨洞。而真正讓他在意的是他還聽到了一種簌簌的聲響。那是毛皮摩擦的聲響。這讓李云聯想到了挨擠倒掛的蝙蝠。根據聲音推斷，如果有超過4000只以上的蝙蝠在那個巨洞裡的話，才有可能製造出如此巨大的聲響。李云知道，那裡不會有那麼多的蝙蝠，而這個位面的類蝙蝠生物也絕非他原來的世界生活的那些蝙蝠般纖細弱小。

　果然，當李云來到巨洞入口附近打量巨洞頂的時候，他看到了百多只有著狐狸般腦袋的守衛蝠。這是一種直立高度六英呎左右的大型生物，隨便一隻成年守衛蝠的重量都超過400磅（1磅=454克）它們的頭上和身體上覆蓋著蓬鬆的灰色的毛，它們還有著吸血蝙蝠一般的長牙，李云知道，這些大個頭的傢伙最喜歡的戰術便是輪番俯衝齧咬目標。它們的齧咬不但會撕下血肉，還會用它們唾液中的抗凝血劑物質讓目標自由流血，如果不及時處理，只需一個創口，就足以使人昏迷或失血過多而亡。

　如此數量的守衛蝠給李云帶來一個重要的信息，那就是附近有群體龐大的魔蝠人生活。只有魔蝠人才會成群的飼養守衛蝠，把它們馴化成自己的崗哨和衛士來守護居住點。儘管守衛蝠可以利用超聲波輕易辨別180英呎距離上的物體和生物並擁有很靈敏的嗅覺，但李云仍有信心一隻不漏的將其全部格殺。一個大範圍的『黑暗沉默』就可以讓這些生物只能憑藉12英呎不到的近視眼來戰鬥，在這個距離，即使守衛蝠的速度能比現在快上5倍，也沒有逃脫李云襲殺的可能。

　問題是，殺這些東西是不解決問題的，即使要屠殺所有威脅地表生產基地的幽暗地域生物，這些狗一般只知道聽命行事的生物也將是最後一批。在數百隻守衛蝠的眼皮底下通過顯然非常困難，但李云做到了，他足足花去了兩個小時，才通過了這個直線距離不到五百米的巨洞。

　從巨洞開始，道路已經出現分岔，李云拐上了一條靠左邊、嚴重向下傾斜的隧道，因為那邊守衛蝠殘留在空氣中的氣味更重一些，李云相信，那是由於它們經常從這條路上往返去進食地造成的。這次行進的隧道要明顯的寬闊的多，頂高超過20英呎，道寬超過15英呎，在道旁和頂壁上，可以輕易看到蘇打鵝管，這些細如水滴的突起就是鐘乳石的最初形態。隧道很潮濕，在地面的一角甚至有條纖細的水溝。順著這樣的隧道，李云又走出了約1000米左右，終於碰到了第一個魔蝠人。

　那傢伙有8英呎5英吋高，體重應該在650磅左右。身上長滿了紅褐色的毛。它如同一個頂著蝙蝠腦袋的大猩猩，手臂長、腿短，身體壯實。但與大猩猩不同的是，它的手和腳長而窄，帶有粗短彎曲的三根手指和足趾，末端是可以縮回的爪子。手指和足趾連同腳跟和手掌，都帶有毛邊，這使它能夠將東西握的更牢。它的身側從手腕到腳踝，還生著黑色的堅韌皮膜，就像蝙蝠的膜翼一樣。

　這頭魔蝠人裝備著挽帶，挽帶是一種代替腰帶的物品，因為魔蝠人身側有皮膜無法使用腰帶，所以它們發明了這種繞在肩頭和腿間、中間以皮繩左右相連、有點象MS女郎的性感皮裝的物品。當然，挽帶的作用不是用來炫耀魔蝠人變態的肌肉身形的。事實上，挽帶上有鉤、環、帶子和掛鎖用來讓它們攜帶不同的物品。

　魔蝠人創造的一些自己用的物品是很出名的，象呼吸面具、纜繩和纜繩圈、霜之火以及特殊的武器諾特布拉。現在，這頭魔蝠人就拿著一把諾特布拉，這種特殊的重武器的前端有著巨大的弧度有如鷹喙般得鉤狀鐵刃，後面則是一種堅如硬木的鱗片覃菌把手，把手的另一端還有個錐形的短刃。李云從這把武器上看到了更多的內容，他看出了諾特布拉的鐵刃有黑暗精靈淬火工藝的痕跡。這讓他明白了，自己遇到的、很可能是一群被黑暗精靈奴役了的魔蝠人種群。

　從隧道的頂端，李云如同壁虎一般悄無生息的繞開這只帶著狼頭狩獵蝠巡視的魔蝠人，未行多遠，來到了兩個相連的巨洞入口處。這兩個有著大量鐘乳石、石筍和石柱的巨洞中，生長著成片成片的色澤土氣的食用真菌、高低錯落的覃林和一種肉團團的、如同大號麝鼠般的地底生物覃菌獸。李云知道，這些真菌和覃菌獸都是魔蝠人自己養殖的，而且應該不止有這兩片。它們是魔蝠人的主要食物來源。

　在李云的記憶中，（以後不再會提到胡裡奧這個名字，因為這時，李云已經將屬於胡裡奧的知識基本消化完畢）如果以陣營分類的話，魔蝠人屬於中立善良陣營的生物。雖然它們長的要比獸人和牛頭人還兇殘一些，但是這種雜食性智慧生命在沒有受到攻擊前，通常沒有什麼危險。但是，如果是被殘暴、奸詐的黑暗精靈奴役的話，凶性很可能會大大加強。

　已經探出了『農場』，以李云的能力，順藤找到魔蝠人的定居點並不是什麼困難的事。那是一個典型的穹隆，4600英呎左右的跨度，3200英呎左右的高度，兩根高高聳起的超巨型石墩直達穹頂，將這一方土地支撐了起來。山丘、平地、溪流、小型的湖泊、高地，各種奇異的植物、覃林、菌類、苔蘚，這裡簡直就是一個微縮的世界。而李云所在的這個入口，是這個穹隆中懸在半空的不起眼的入口之一。

　魔蝠人居住的洞**全部開在頂部的鐘乳石間，這是它們的生活習慣，它們喜歡自己的住所外有鐘乳石做裝飾和隱蔽物。在支撐穹隆的石墩上，李云還發現了螺旋而上的軟梯和依柱而建的硬覃木屋以及石室，一些閃閃放光的魔法晶石點綴在這些屋子某處，使它們看起來有種朦朧神秘的美感。還有一些尖頂或方頂的石屋或覃木屋或獨立、或相連、建立在穹隆四面的側壁上或一些錯落的高台上，它們影綽綽的矗立在遠處。儘管李云的黑暗視力已經到了恐怖的等級，但仍不能將這穹隆中的所有建築盡收眼底。

　在地面，李云看到了巨蜥蜴的養殖圈和一些如冶鐵屋之類的公用型建築。奇怪的是，這裡並沒有蜘蛛神羅絲的雕像，也找不到任何一尊其他雕像，甚至連黑暗精靈城市中最普遍的照明妖火，在這裡也找不到。這是很不尋常的。要知道，黑暗精靈大都有那麼一點點炫耀的毛病，可能是因為他們是一個女性為主導的群體吧！誰曉得？反正他們總是喜歡讓妖火照耀在那些比較打光的雕像上，或者讓譬如羅絲的雕像沐浴在永恆的魔光之中，以顯示自己的敬畏和虔誠。

　在李云的左眼看到的世界裡，由地面不同的溫泉裂縫中噴出的熱影橡不停的在空中翻滾著，紅色、橙色、紫色、亮黃以及含蓄的藍，這裡是個瑰麗異常的繽紛世界。而強大的魔力集中的地方，顏色則更為鮮亮，在地面上，就有好幾個移動的身影閃著能量的光芒。那應該是黑暗精靈的法師。「既然有黑暗精靈居住，為什麼卻沒有黑暗精靈居住地應有的特色呢？難道是剛統治了這裡時間不久？」

　看了看下面活動的人，李云嘴角微微上翹了下，「答案不就在下面？呵呵！祈禱吧！生活在黑暗中的臣民們，這個地方的主人該換一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