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第三十章各讓一步
「拓!難道你不相信我?」言洛兒震驚地倒退一步,美目圓瞠,右手捂胸,神色無比淒楚。
未等司徒拓出生,顧嫣然已冷笑一聲,道:「言洛兒!你這副楚楚可憐的模樣騙得了所有人,可騙不了我!」
言洛兒深吸一口氣,定了定心神,緩緩道:「嫣然,那天在懸崖邊,你我推搡之間,你失足落崖,我一心想要救你,如今你卻反咬我一口?」
「說的比唱的好聽!」顧嫣然憤恨咬牙切齒道:「那日你根本是故意推我下崖!」
「嫣然,你竟然這麼說。」言洛兒失望痛心地搖頭,「罷了,不管怎樣,確實是我無心之失,害你墜崖,你要怪我,我也沒有怨尤。」
「言洛兒,你還在做戲!」顧嫣然的眼睛大睜,怒火中燒,前傾的身子幾乎要撲過去。
「嫣然,我承認我有錯,你要打要罵,我都不會還手。」言洛兒哀戚地垂眸,一副任由處罰的卑微樣子。
「好!這話可是你說的!」顧嫣然厲喝,猛然朝她撲過去,雙手掐住她的脖子,狠狠道:「我今天就掐死你!與你同歸於盡!」
「嫣然……未來還很長……」言洛兒白皙的臉頓時漲紅,喉嚨裡困難地擠出斷續的話語,「不要自毀前程……如果你放手……我會補償你,一定會……」
顧嫣然的手一頓,眸中異光閃爍。對,她不該這麼衝動,她應該為將來好好打算。言洛兒的把柄已握在她手上,量她今後也不敢不聽從她的吩咐!
「嫣然!鬆手!」司徒拓半瞇著黑眸,冷冷開口。
「哼!」顧嫣然哼了一聲,依言鬆開手,瞪著言洛兒道:「夜路走多了,總有一天你會遇到鬼!」
「咳咳!咳咳……」言洛兒趕緊後退一步,摸著發疼的脖子,彎身劇烈咳嗽。
「嫣然,你墜下山崖,後來是誰救了你?」一直沉默靜觀的陳曉旭出生詢問。
「我命大,掉在了大樹枝椏上,雖受了重傷,但幸好被樵夫所救。」顧嫣然冷淡地瞥了程玄璇一眼。
司徒拓抿著薄唇,黑眸寒塵陰暗,不知在思索著什麼。
言洛兒有咳了幾聲,突然面對司徒拓就地跪下,認真懇切地道:「拓,是我對不起嫣然,當時爭執之間,我確實一時憤慨推了她一下。拓,我求你,當初的擄人之事,不要再追究嫣然的錯了好嗎?她已經受到了懲罰,而玄璇如今也安然無恙,拓,你就原諒嫣然吧!」
顧嫣然冷著臉色,一聲不吭,冷眼看著言洛兒舉動。算言洛兒聰明!如果她現在不為她做點事,她就把紫絳的事都出來,大不了就魚死網破!
「程玄璇,你說呢?」司徒拓忽地看向程玄璇,沉聲問道。
「我?」程玄璇一愣,這裡有她說話的份嗎?
「你是擄人之事的受害者。」司徒拓簡單地解釋道。
「既然我沒事,就算了吧。」程玄璇溫聲道。顧嫣然已無親無故,與她一樣,她實在不忍落井下石。
「那就這樣吧。」司徒拓冷淡地拋下一句話,逕自跨步離開。
程玄璇看了看仍跪在地上的言洛兒,和面無表情的顧嫣然,輕歎一聲,也轉身離開。這件墜崖之事,到底孰是孰非,也許答案並不那麼重要,只是在司徒拓心裡,言洛兒的完美形象已然受損了吧?
回到軒轅居,見司徒拓沉著面容在桌旁,神情冷凝,眸光幽暗,程玄璇忍不住開口道:「既已選擇不追究,給人留一個餘地,又何必再暗自傷神?」
他抿著唇角,不語半晌,才莫名地吐出一句話:「女人爭風吃醋、勾心鬥角的嘴臉,很是醜陋。」
她微怔,隨即彎唇一笑,嘲道:「你活該,誰叫你要享齊人之福!府中有那麼多女人,不煩死你才怪!」
他輕哼一聲,抬眼看她:「你特意趕去落情苑看熱鬧?」
「我只是想看看嫣然是否受傷了。」她無辜地回道。
「嫣然的父親,是我的得力副將。」他忽地轉移了話題。
「嗯,然後?」她問。
「什麼然後?」他看她一眼,淡淡勾唇,道:「你以為現在是說書?」
「不說就不說,我才不稀罕!」程玄璇撇了撇嘴,他的事她才不要知道。
司徒拓不再出聲,心情有幾分複雜。洛兒,確實變了。或者是他從來沒有真正瞭解過她。也許,報恩的方式,可以改一改,並非一定要娶她為妻。
「喂,你準備什麼時候娶洛兒姑娘進門?」程玄璇不請自坐,轉臉看著他,問道。
「叫誰『喂』?」司徒拓瞇了瞇眼,收斂情緒,斥道。
「將軍大人,請問您打算什麼時候娶洛兒姑娘進門?」程玄璇故意端出恭謙溫順的表情,畢恭畢敬地重新問。
「怎麼?你有意見?」他斜看著她,這女人倒是越來越放肆了。
「沒有意見,我哪敢有意見。」程玄璇溫婉地微笑,卻又添了一句:「你愛娶誰救娶誰,我只希望我能夠每日去一趟黎明繡坊,我想親手打理那邊的生意。」
「哦?」司徒拓直直地盯著她,似是打量又似是嘲諷,冷冷道,「翅膀硬了,開始想飛了?」
「我只是想找點事做。」她輕描淡寫地回道,「我想你也並不想每日聽到我嚷著要逃離。」
「你這是在要挾我?」他的黑眸瞬間瞇細一分,凜冽光芒突現。
「為什麼不往好的方向去想呢?你可以理解成,公平的條件交換。你讓我去打理黎明繡坊,而我則會乖乖的安分守己,如此不是很好嗎?」程玄璇平靜地望著他,清晰說道。想要飛之前,她必須學走路,一步步踏實地走,她相信總有一天她會飛上自由的天空。
「你似乎變聰明。」司徒拓審視著她,語氣似褒又似貶。
「謝謝誇獎。」她淺淺而笑,埋藏心底的濃濃酸澀。如果不是經歷了這麼多艱辛苦難,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原來她很堅強。
「好,我允許你每天去一個時辰,但必須有丫鬟跟著。還有,如果以後你再在我面前提一次『離開』,我就禁你的足,你再也別妄想可以出門!」司徒拓冷聲道,警告的話尾掩去了妥協的溫和。
「好,就這麼說定了。」程玄璇點了點頭,忽又想到遺漏了一點,忙補充道:「你還得答應我一件事!」
「何事?」
「沒有我的同意,你不可以碰我。」
她這句話一出,司徒拓的面色頓沉,驀地一掌拍在桌上,怒道:「程玄璇!你不要得寸進尺!」
彭聲巨響,程玄璇不禁驚了一跳,縮了縮肩膀,喏喏道:「我沒有……我真的接受不了……」
「接受不了什麼?接受不了我?」司徒拓一直暗沉的黑眸灼灼發亮,兩簇怒火燃起。她可真是好樣的!太知道如何打擊男人了!
「是!我接受不了你!」程玄璇乾脆站起身,挺起胸膛,豁出去地直言回答。
「你是我的妻,你接受不了我,你還想接受誰?」司徒拓亦站起來,高大的身軀脅迫性地壓下,盯著她的眼眸,硬聲道:「程玄璇,我告訴你,我何時想碰你就何時碰你,你沒有拒絕的資格!」
「你野蠻不講道理!你就不能顧著一點別人的感受嗎?非要冷酷殘忍,你才舒坦?」程玄璇也有些氣,這個男人根本無法溝通!
「什麼都有得商量,惟獨這件事沒有商量的餘地!」事關男人的尊嚴問題,他決不會讓步!
「你就那麼慾火焚身嗎?你有這麼多女人,你就去找她們好了,為什麼要強迫我?」混蛋男人!她的心理陰影是他造成的,他就一點愧疚感也沒有?
「我就是要你,你少廢話!」司徒拓又是一掌重重拍在桌上,冷沉著嗓子總結道:「這件事不必再討論,你若再無理取鬧,我現在就要了你!」
「你——」程玄璇氣結,他這哪叫討論?分明是威脅她!
「我怎麼樣?你有膽子就繼續說。」司徒拓勾起薄唇,瞇著眼從上到下掃過她全身,威脅的意味時分明顯。
「你!你很好!」程玄璇怒吼,卻迫於他的淫威,不敢再激他。
「這就乖了。」他滿意地擴大唇角的弧度,伸手在她粉嫩的臉頰上摸了一把。
「司徒拓——」她用力地揮開他的手,狠狠瞪著他,這個該死的男人!
他收回手,無視她的怒火,逕自坐下,勘茶自飲。
程玄璇忿忿。喝!最好備水嗆死!
房內證寂靜著,外面忽然想起小廝恭敬的稟告聲。
「將軍,四王爺來訪!」
司徒拓抬起眼,看向程玄璇,見她憤怒的神情轉為幾分欣喜,頓時心情大壞,沒好氣地揚聲道:「不見!」
門外的小廝遲疑了一會兒,囁嚅道:「將軍,四王爺想見的不是您,是……呃,夫人……」
「這個天殺的白黎!又來攪和!」司徒拓煩躁地耙了耙黑髮,往房外走去,邊回頭對程玄璇道:「給我乖乖待在房裡!」
程玄璇不接話,看著司徒拓走出房間,才輕輕地彎了彎唇。白黎來得正好,她有一件事想拜託他查一查。卓文的親娘,傅凝霜應該還在人世。只不知在哪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