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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塵幾度醉》第61章
相信

  「看準目標,對,眼中只有那一點,然後,放手!」

  方小為的話聲一落,阿佑手中的箭便呼呼的破空而去,以雷霆萬鈞之勢,穿過箭靶,直直落入後方的樹林。

  阿佑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己的攤開的手。

  方小為的眼裡也有小小的詫異,繼而卻慢慢露出了笑容,「天祐好身手。」

  轉過頭來看著她,「天祐過去幾年裡很用功啊!」

  阿佑臉上露出了歡喜的笑容,「嗯,是爹爹教我的,他很辛苦。」

  眸中微光掠過,方小為手指撫著腰間精緻的花紋,「用箭之道,也是他教的?」

  「嗯,我爹爹厲害吧?」

  「是很厲害,可是若是從小教起,天祐必定更加厲害,天祐怎麼沒有從小便跟在他身邊?」他的語氣淡淡的,似乎是不經意的提起。

  阿佑的笑容一頓,不自在的移開眼睛,悶不吭聲的拿起箭練習起來,竟是打算不再繼續這個話題的架勢。

  方小為含笑看著,並沒有催促。

  她還是沒有變啊,就算是心裡不願告訴你,也不懂得撒個謊來騙人,傻乎乎的乾脆以閉嘴來表明自己的態度。

  這樣不懂得迂迴,不懂得婉轉,卻讓他,面上越發的起了笑意。那是真正的,從心底湧上來的笑意,極致的歡喜。

  他以為他終究錯過她了。

  在四年前,他看清了她對那人的信賴,看清了她眼底或許連她自己都還沒有發現的眷戀,他按下了心頭的跳躍,帶著剛剛復甦的情感,頭也不回的離開。

  那個時候他知道,他給不了如那人般的愛情,所以將她留給了那人,趁著還邁得開步子,遠遠的離開。

  那個時候,他是祝福,即使心頭有深深的遺憾。

  可是那個人沒有守好她,沒有讓她如他期望般的幸福。

  聽說,她走了。

  他沒有去那處山崖,他只是在從前的院子裡走了一夜,到了每一個印象裡她曾經待過的地方。

  她臉色氣得通紅,她說,「小為你是個大騙子。」

  她目光如水,安靜的站在他身旁。

  她嘟著嘴,一腳將他踢下了水。

  ……

  一點一滴的回想,柔和了他臉上慘淡的悲慼。

  「小為,她死了。」臨行前,爹爹叔叔伯伯拉著他,哭得一塌糊塗,不斷的重複著這句。

  他記得他的回答,他拉緊手上包袱,語氣堅定

  「她沒有死,她會回來。」

  所以他要去到那個人身邊,不管是她的人,還是魂魄,如果有一天真的能歸來,就必定會去到那個人身邊。

  他懂她,遠甚於她自己。

  可是這一次,他不要懂她,也不要她懂她自己。他曾經用滿心祝福將她推向那個人的懷抱,可是如今,他要把她拉回來。

  目光漸漸定在一處,他揚起了笑容,儘是自信。

  即便那個人已經進入她心底,他也可以悄悄的將她拉離。

  這個世界上,再不會有人如他般,懂她。越是懂得,越是知道無法放手。

  眼睛漸漸亮起來,這四年裡,無數日日夜夜的苦熬,便是為了這一刻,站在她身旁,讓她心無旁鶩的,歡笑!

  落日下,三匹駿馬並肩而馳,彎弓搭箭,「嗖!嗖!嗖!」三聲過後,三支箭齊齊射在靶心。

  方小為撫掌大笑,「好!」

  阿佑擦擦額頭上的汗,快樂的笑容在餘暉裡閃閃發亮,「小為,我們再來。」

  「好!」方小為響亮的答道,也不去提醒她不合適宜的稱呼,只是為著這在夢裡回想過無數次的呼喚而彎了嘴角。

  白遠兮但笑不語,率先掉轉了馬頭,阿佑輕拍馬背,大聲喊道,「小白你耍賴,等著我。」

  歡笑不知時日過,待到下馬時,阿佑才驚覺到大腿內側的刺痛。

  眼看著小為和白遠兮俐落下馬的帥氣身姿,她咬了咬唇,單手撐著馬鞍跳下來。已經做好了要忍痛的心理準備,卻跌入了一個熟悉的懷抱。

  影?阿佑的雙手還搭在他肩上。

  楚影似笑非笑的看著她,湊到她耳邊低聲道,「我還以為你真變成了男人,不知道疼呢!」她以為她一身女兒家的肌膚是可以和那些大男人比的麼?笨蛋,不解氣的在她腰間狠狠一捏,順勢扶她站好,才後退兩步,整了整臉色,道,「溫軍醫那邊需要人手,余天祐你先去幫忙吧!」

  「不行!」阿佑還沒有回答,卻是白遠兮搶身過來了,行了個禮,不卑不亢的說道,「將軍,天祐還沒有吃飯,能不能吃完了再去醫帳?」

  商量的語氣,卻是堅定的姿態,整個身體完完全全的擋在阿佑身前。

  阿佑眨著眼,只能對著他的背發愣,為什麼這些人都這麼奇怪,總是喜歡把背留給她看。影是,小白也是,難道他們不知道他們那麼高的個人往面前一站便擋住她所有視線了麼?

  而且,暗暗的歎一口氣,就算是隔著個人,她也能感覺到某人巨大的怨念。略略側了身子,偷眼望去,果然能看見他正狠狠的瞪著她。

  要不要吃,你自己看著辦吧!阿佑能看明白那目光裡威脅的意味。

  無可奈何的拉拉白遠兮的衣裳,「小白,你先去吃。我把事弄完再吃。」

  白遠兮僵直了身子,卻沒有動。

  「小白!」阿佑抓著他的衣擺搖了搖,帶著淺淺哀求的意味。白遠兮終於沉默著站到一旁,阿佑這才得以看見楚影愈加散發著怒火的眼睛。

  他抬腳便走,走得飛快,阿佑要小跑著才能跟上他的腳步。

  知道他肯定又生氣了,阿佑也不敢說話,只得埋頭苦追,只能在心頭暗自抱怨,他不知道他手長腳長嗎,他走一步她得跨兩步,還走得這麼快。

  嗚!她的腿好痛,粘著褲子磨擦著更痛了。

  前方的人突然停下來,她一個躲閃不及,直直的撞了上去。

  一雙大掌扶住她,楚影有些頭痛,「笨蛋你都不知道走路要看路的嗎?」

  阿佑沒有被他嚇到,看他開始說話反而露出了笑容,一雙手緊緊攥著他衣裳,兩眼期待的望著他,「你不生我的氣了。」

  「哼,你還知道我在生氣啊!」她不提還好,她這一提,略略已經淡了些的怒氣便又升了上來,不知怎麼的,還帶了些委屈的感覺。

  「你從來都只對別人好。」他恨恨的扭過頭。

  這樣的影?阿佑眨眨眼,臉上便帶了笑意,這樣的影,真的是好可愛!

  她上前一步,站到他面前,「我沒有。」

  「明明就有。」他極不滿的控訴,「我都看見了,對那個死小孩,還有那個小白臉。」還有,還有遠在京城的,他的哥哥,絕世丰姿的翩翩佳公子。

  「你,」他指著她的鼻子,「不許對別人那樣說話,也不許那樣笑。」

  他說得莫名其妙,阿佑卻聽懂了,悄悄的伸出手去,在他寬大的衣袖裡找到他的手,握住,握得緊緊的,「我多麼感謝,還能有機會再握住這雙手。」

  她仰起臉來看他,眼中有水氣氤氳,「那麼溫暖,那麼安心。似乎,從此都不會再害怕。」

  「將軍,你說人做錯事了,還可不可以回頭?」

  楚影也看著她,似驚似喜,欲語還休。

  已經一個人在黑暗裡孤獨得走了許久,不哭不說累不放棄,不代表不會痛,現在,突然在這黑暗裡出現了一絲光亮,隱隱散發著希望的味道,他想伸手,卻不敢碰撞,怕像做夢一般,一碰便會破碎。

  碎了,醒來,便會看見一室孤寂。

  然後,像那四年的每個深夜,眼睜睜的,看著光線一點一點亮起來。

  他安靜的躺著,聽得見自己呼吸的聲音。

  是呼吸著的,所以,便還活著。

  「我好好的活著的。」聽你的話,好好的活著,等你來找我。

  她那麼笨,可是她說的話,他都有好好記住的,並且一直堅信著。

  只有這樣的堅信,才能支持著他睜著眼睛,等她。

  「我知道!你答應的,一定能做到。」所以在他點頭之後,她可以安心的放手。

  只要他答應的,她就相信。

  溫夷看著兩人進來,驚疑不定的退了出去。

  楚影什麼都沒有給他說,只是說要這個少年到醫帳來磨練磨練。可是從第一次見這個少年開始,他便有淡淡的疑惑。先前雖有些懷疑他的身份,可是經過這幾日觀察,從氣色上來看斷然不是受過大傷之相,他便否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測。

  可是如今看了楚影的神情,卻更加不安。

  莫非,楚影竟喜歡了一個與阿佑有著相同目光的少年。

  又或者,他目光略略掃過余天祐孱弱的身姿,想起那日他躲開的手,或者,是個女兒身?

  走到帳外,他輕輕吐了一口氣。

  雖然知道阿佑去後,楚影的日子並不好過。

  可是見他果真另有他意,卻還是忍不住的失落,那個乾淨明朗的少女,竟真的就此被他拋之腦後了麼?

  他的小師妹啊,如果真的在天有靈,會不會眼淚汪汪哭得一塌糊塗?

  「你幹什麼?」阿佑一張臉熱得發燙,忙不迭的擋住那伸往他腿上的手。

  「你不是腿上受傷了麼?我看看。」楚影說得理直氣壯。

  「你!你!」阿佑抱著腿移到一邊,支支唔唔的不知道怎麼開口。

  「你什麼你,快過來給我看看,剛才一路不是都在忍痛麼,還在磨蹭什麼?所以說女人就是麻煩,呃!」終於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也才反應過來對方是個女人,楚影的臉騰地紅了,臉辣辣趕緊轉過頭背對著她,「你快點自己看看,藥在後面桌上。」

  走了幾步,又停下來,「別擔心,我在外面守著。」

  阿佑大氣都不敢出,直至他走了出去,才捂著怦怦跳的心,掀開了下衫。

  楚影大步跨出帳來,抬手就扇給自己一耳光,卻被那過高的溫度燙到,「沒出息,臉紅什麼,慌什麼?」他低聲咒罵道。

  隨及想想,又自言自語道,「那就是你的女人,有什麼不能看的。」理直氣壯的點點頭,「對啊,就該正大光明的看的。」

  話是說的堅定,卻連目光都不敢往那個方向瞟,紅暈染到耳根,經久不散。

  「這是你種的?」擦了藥,吃了飯,阿佑便帶著楚影來到了校場邊上,撥開遮擋的枯葉,給他看那已經長出小葉片的藥草。

  「嗯!」阿佑點點頭,「影,你說這個該怎麼辦呢?」

  楚影不明所以的看向她,阿佑看看四周,便把這藥的來龍去脈給他講了,當然,她只說了自己的血可以。

  她想不明白的事,影總該明白吧?

  「你是說,你發現你自己的血可以,而別人的,都不行?」一邊說著話,一邊伸手將她拉到懷裡,才略略安心了一些。

  「嗯!」當然不捨得說,可能他的血也可以。萬一影也像小白那麼笨,拿著刀子就往手上劃怎麼辦?

  楚影沉吟半響,卻把懷裡的人摟得越發緊了。

  掉落絕地不死,脫胎換骨般重新出現,枯絕的藥草在重重積雪下,她可以感應得到,如今,她的血竟然可以催生藥草?越想越驚恐,越覺得惶然。

  「影,唔……」頭才一仰,未完的話便被他堵了回去,他那麼急切的探索著,讓她的唇火辣辣的發疼。

  「你答應過的,沒有我的允許,絕不離開的。」他喘息著,在她耳邊說道。

  心裡一陣陣緊縮,顧不得再去想其他,阿佑伸出手去抱住他的腰,「嗯,不離開。」

  「我已經原諒你一次,若是再犯了錯,我就真的不原諒你了。」他狠狠的把她按入懷中,像是要嵌入身體裡,再也不能分開。

  「好。」阿佑把頭埋在他胸前,鼻子裡都是熟悉的氣息,她閉了眼。

  再也不想離開,影,我真的不想再離開了。

  我怕冷,怕黑,影,你不在,我真的好害怕。

  「影,我不想離開。」如果真的有一天不得不走,那一定不是我願意的。

  楚影一把拉起她,「上馬!」

  風在耳邊呼呼作響,阿佑在他身前,什麼也沒有問。

  如果時光可以這樣一直下去,她願意什麼也不想,什麼人也不用再顧慮,陪他一直無窮無盡的走下去。

  跑了大半夜,終是跑到了一座廟前。

  門牆都已經很破舊,可是香燭之氣繚繞,看得出來供奉的人不少。

  楚影一進門,便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聲音堅定有力

  「我楚影,不跪天不跪地,因為我只相信自己;不信神不供佛,因為在我看來,靠一個沒有生命的泥胎,怎麼看怎麼愚蠢。」

  「可是如今,我願意年年供奉香火,願意朝朝跪拜。她!」手指直直指向阿佑,「如果世間真的有神靈,如果真的有前世今生,她所犯的錯誤都由我一力承擔,一生不夠,兩世,兩世不夠,三世,直到還清她的罪為止。」

  話鋒一轉,「但是,不許讓她掉眼淚,而且,無論我多苦,都要看到她在身邊。」

  「要不然,遇神殺神,遇佛殺佛。」

  明明跪著,那高傲的姿態,卻宛若世間一切,皆不在他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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