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偶遇

　　紀小瑤來到教室上課，立刻被關桐拉到角落的位置坐下，神神秘秘地對她耳語：「你這兩天消失的可夠徹底的，打電話你也關機。」

　　「怎麼了？」看她樣子就像發生了什麼大事一樣。

　　「你和你那初戀男友到底還有沒有什麼聯繫了？」

　　紀小瑤不明就以：「沒有啊。」

　　「我說也是，你男朋友對你這麼好，傻子才會去舊情復燃！何況還是那樣的渣男，虧我們當初那樣看好他！」

　　她說這話的時候一臉憤憤，紀小瑤更奇怪了：「到底怎麼了？」

　　「你不知道吧，那男人這兩天又到學校來了。」

　　「哦。」

　　「唉？你怎麼這麼平淡，你不在學校，他來找誰的啊，這你怎麼不問！」

　　紀小瑤覺得好笑：「他為什麼要來找我？我們沒什麼關係好不好。我想他是來找顧校花的吧。」

　　「你早就知道啊，怎麼一點都不生氣！」關桐臉上明顯一副怒其不爭的表現，「那渣男太無恥了，才幾天啊，剛被你拒絕了就跑去勾上人家美女了。」話音剛落，又反應快速地拍拍紀小瑤的胳膊，「當然你也很美，但是那渣男掉頭也太快了吧！真是看錯他了，原來還以為是癡情好男人呢，誰知道這麼渣！高幹大院裡出來的孩子了不起啊，太囂張了！」

　　紀小瑤看她越說越激憤，越說越離譜，一轉眼又繞回前幾天的打人事件，撲哧一聲笑出了聲，打趣她：「你這樣子就像被她拋棄的怨婦一樣。」

　　關桐立刻瞪他：「怎麼可能，人家心裡有白馬王子的好不好！」

　　三人相互打鬧了一會兒，聽到上課鈴響了，各自坐好，紀小瑤低頭一邊翻書，一邊對她們小聲道：「我和他真沒什麼關係，人家也沒你們想的那麼壞，說起來反而是我對他有歉疚，以後你們不要亂說了，他想和誰好是他的自由，我祝福他。」

　　關桐二人看她說的雖然淡然，但也知道這是她一貫認真起來的言語，相視一眼，點點頭：「瞭解了。」

　　這一節課上的紀小瑤很不自在，總覺得兩個人看她的眼神怪怪的，以往常的經驗推斷，她們肯定是在她身上發現什麼好玩的點了。

　　心裡有點不好的直覺，紀小瑤僵硬地轉過頭問她們：「你們在看什麼呢？」

　　兩人嘿嘿奸笑，臉上表情具是格外曖昧的，紀小瑤被她們看的發毛，順著她們的視線摸摸自己的脖子，頓時恍然大悟，臉上漸漸發熱：「昨晚家裡蚊子比較多，所以，咳咳，你們懂的。」

　　兩人相視點頭，笑的愈發曖昧，關桐甚至伸出爪子在她脖子上最大的一顆草莓上點了一下：「是的，我們的確都懂的，熱戀男女濃情蜜意嘛！月黑風高嘿咻嘿咻做做運動啥的！既能促進感情有能有益身心健康。」

　　紀小瑤羞惱地瞪她一眼：「你呀，還沒談戀愛呢！」

　　關桐咧嘴：「正好向你們前輩多指教指教啊！」

　　典型的腐女一隻，接下去還不知道能說出什麼話，紀小瑤應對她的措施是低下頭無視之。好在這堂課是輔導員的，鎮壓之勢比較給力，兩人不敢動作太大，小小聲問了她兩句，見她沒回答也就乖乖地繼續聽課了。

　　直到下課後三女一路嘻嘻哈哈地回到宿舍，紀小瑤才扔下重磅炸彈：「以後我不在這裡住了，晚上你們早點關門不要等我。」

　　「什麼！你們要同居了！」大學裡男女朋友同居在一起並不是一件稀罕事，但在紀小瑤身上發生就覺得有點驚奇了！倒不是她平時表現的多麼嬌羞，只是這就是一種感覺：她是乖乖女，她是會老老實實呆在學校裡好好學習的那種姑娘。

　　紀小瑤看到她們如此驚訝，也有點難堪，腦中後悔的感覺一閃而過，不是不心虛的：要是以後被別人發現他們的關係並不正常該怎麼辦？

　　她的不適兩人都看在眼裡，宿舍裡氣氛有點尷尬，關桐反應很快，馬上乾笑兩聲，摟住她的肩：「和你開玩笑的呢，看你嚇的，真是膽小的娃！說起來我們還感到高興呢，這麼一說，我們這宿舍不是變成二人間啦，哈哈，我和娟娟可佔大便宜了！」

　　她的大嗓門緩解了一點壓力，紀小瑤稍稍鬆口氣：「謝謝。」希望你們能一如既往地支持我，相信我。

　　想到未知的未來，她的心情變得有點煩躁，借上廁所給紀明耀打去電話。那邊很快就接起來了。

　　聽筒那邊是紀明耀刻意壓低的聲音，語聲略帶驚訝，大概是因為兩人剛分開沒多久，紀小瑤難得在上班時間主動打電話給他感到奇怪：「怎麼了，瑤瑤？」

　　「媽媽之前發短信給我讓我晚上去她那吃飯，還讓我打電話問你去不去？」

　　「去。」紀明耀想也不想就回答，緊接著快速問她，「還有什麼事麼？我在開會。」

　　紀小瑤撇撇嘴，她沒事了，就是想聽他說說話，但是聽他這麼說，也就算了：「沒什麼事了，你繼續開會吧。」

　　「嗯。」那邊有紙張翻動的聲音，感覺真的很忙，「晚上你先去，我可能晚點，就這樣了，掛了啊。」

　　「嘟嘟嘟。」紀小瑤拿著掛斷的電話在衛生間裡發了會兒呆，聽外面關桐叫她才按了下抽水馬桶走了出來。

　　「什麼事？」紀小瑤出來的時候見兩人在換衣服，疑惑地問道。

　　關桐在試衣鏡前左右打量自己：「上學期班上還剩了班費你記得吧，剛才老馬打電話來通知了，說用剩下的錢等下去學校後面的小酒吧聚一聚，你趕緊打扮打扮。」

　　「可是，我晚上要回我媽家。」

　　「沒事，你先玩一會兒再走不就行了，難得大家一起聚一次，別掃興嘛！」

　　紀小瑤見她們那麼開心的樣子，遂同意了，再說她心裡正好有點煩悶，去和大家玩一玩鬧一鬧也好。

　　X市大學城裡的酒吧只有一家，雖然規模比較小，但因為供不應求，每晚都爆棚席滿。還好一班人趕場子去的比較早，佔領了大廳能坐的沙發席位。

　　炫彩的燈光閃爍，動感的K歌震耳，舞池裡擁擠的年輕男女忘情地搖擺自己的身體，這種場合是最容易發生JQ的地方，有同班的情侶已經坐到角落裡開始做小動作了。

　　同學們相互勾肩搭背地下了舞池，紀小瑤不會跳也懶得和人擠，拒絕了她們的邀請自己一個人佔著張長沙發，不但心裡的煩悶沒得到緩解，反而感覺更無聊了。

　　往舞池裡看看，關桐和李娟娟早已被人群淹沒地找不到影了，她將目光收回，對上面前盛著飲料的玻璃杯，裡面綠色的不明液體在彩色眩光燈的照射下顯得流光溢彩。她看得有趣，拿著玻璃杯搖晃了一會兒，不知怎麼的，卻總覺得不安，好像背後有人在盯著她一樣，心裡突突的跳，紀小瑤轉過頭去，果然見通道口黑暗的牆角邊斜倚著一個高大的男人正直直地看著自己。

　　男人嘴裡吐出的煙圈模糊了他的面容，整個人的姿態透著一股頹靡之氣。

　　但紀小瑤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這個人是……展飛。她倒吸了口氣，沒想到會這麼巧在這裡見到他。早知道就不來了，回家幫母上大人洗菜去好了。

　　她有點坐不住想走了，正準備轉頭離開，卻見男人掐了煙頭先一步動了，方向正是朝著她的。

　　紀小瑤有點緊張了，他想幹什麼？

　　正想著該如何應對，突然有人從橫裡走出來攔住了他，那是一個個子高挑的女人，挽著他的胳膊耳語了幾句，不知道說了什麼，使得展飛停住了腳步，定定地看了紀小瑤兩眼，轉身離開了。

　　那女人見展飛走了，轉向紀小瑤，然後朝她走了過來，走到近前紀小瑤才認出來這個女人是顧諾。

　　她說：「我可以和你談一談麼？」

　　紀小瑤默默點頭。

　　她露出美麗的笑容：「那我們換個地方吧，這裡太吵！」

　　顧諾把紀小瑤帶到酒吧後面通道的洗手間裡，這裡遠離大廳，安靜多了。她向紀小瑤伸出手：「你好，我們又見面了。」

　　紀小瑤也笑，只不過笑的有點木，伸出手和她對握：「是的。」

　　顧諾放開她的手，臉上的笑容一直沒變：「我現在和展飛交往。」

　　她的態度很大方自然，也很親和，一點敵意都沒有，紀小瑤反而鬆了口氣：「嗯，祝福你們。」

　　顧諾輕笑一聲，縷了下耳邊捲曲的頭髮：「不過明顯的他還是喜歡你的。」

　　紀小瑤張口就想解釋些什麼被顧諾抬手阻止住了：「我知道的，你和他以前的事情我差不多都知道，我和他是一個大院裡的。你的大名在我上初中的時候就聽過。」

　　她的眼神開始變得恍惚，自顧自敘述道：「那時候我就像個假小子，天天追在他身後，他卻總是不耐煩，說『你們女孩真煩』轉過頭就把我甩了，後來我找不到他就翻牆去他家裡，當然了，也是他爸爸媽媽允許的。他的房間明顯的是大男孩的擺設，牆上有小木劍，玩具槍，有一個櫥櫃裡專門擺放了一排排整齊的飛機坦克模型，他可寶貝了，從來不讓人碰，位置挪動了一下都會來找我算賬。可沒想到的是，有一天我居然在那些模型的旁邊發現了一些女孩喜歡的東西，比如說整盒包裝精美的進口巧克力，再比如說當下很流行的少女漫畫讀本，還有我居然還發現了很多女孩的照片。呵，你肯定想像不到當時我有多驚訝！」

　　紀小瑤頭低了下去，這些少年時期的往事她都無言以對。

　　短暫的寂靜後，顧諾笑道：「不過沒關係，我知道你現在有男朋友了，展飛他現在也接受我了，未來我們都會有各自的幸福，對麼？」

　　紀小瑤默默點頭：「是的，我真心地希望他能快樂。」

　　顧諾笑容更大：「你果然是個好女孩，現在我只想對你說，展飛那邊我會努力，只是人的感情不是說收就收說放就放，若是他以後一時衝動……」

　　紀小瑤急於想表達自己的意思，搶先一步道：「我不會的，除非巧合或必要，以後我不會再和他見面了。」

　　顧諾上前擁抱她：「謝謝，謝謝你，我很慶幸他之前喜歡的是你。」

　　紀小瑤心裡一酸，正也想回應她，只見門口突然跌跌撞撞地闖進來一人，那人神色驚慌，進到廁所看都不看人，直接就將門鎖上。

　　紀小瑤認出來人，驚叫出聲：「珮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