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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美無雙》第38章
  名花有主

  晉穆帝走了進來,似乎料到她在一般,朝她微笑一下,向太后拱手,「兒臣給母后請安。」

  太后笑道,「皇兒來的真是時候。」

  晉穆帝蒼白的臉上頓時充血般,紅潤起來。勉強笑道,「母后,兒臣不知你的意思。」

  太后招呼晉穆帝坐下,問道,「最近身體怎麼樣?」

  「還是老樣子。」晉穆帝風輕雲淡道。

  太后別有深意道,「該找個你稱心的人來照顧你。」

  敏敏一頓,手微微顫動起來。

  晉穆帝自嘲笑道,「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母后不用操心了。」

  太后不以為然,端起茶几上的茶,呷了幾口,平靜道,「母后想來想去,曾經都是敏敏照顧你,她挺合適的。不如封個妃嬪來照顧你。也合了你心意。」

  這一席話,讓她和他都吃驚起來。

  她感到一種絕望,一種說不出來的難受,嘴唇泛起一種難言的苦澀。晉穆帝半瞇著眼睛,眼神中游離於敏敏與太后之間。太后一副慈母般神情,敏敏半低垂著頭望著自己的腳丫看不出得表情。

  他忍不住咳嗽起來,咳得比以前更為嚴重。太后連忙站起來,輕拍他的背,一絲擔心,「好端端的怎麼又咳起來?」

  敏敏有些呆愣,看著他咳嗽這麼嚴重,欲言又止看著晉穆帝。

  晉穆帝回給她一個安慰式的微笑,而後拉住太后的手,「兒臣沒事。」

  太后皺著眉頭,不悅道,「還說沒事?」嗔怪後,叫喚太醫來……

  「母后不用了,別忘了,這裡可有個現成的。」晉穆帝癡笑看著還有些發愣的敏敏。

  她回過神,連忙站了起來,弓起身對晉穆帝道,「臣來看看。」

  他點點頭,炯炯有神注視著她幫他捋袖,為他把脈。

  脈象混亂,不時還有驟停狀況,她有些擔心起來,曾經在醫書見過他這般症狀,似乎是——大凶。

  見她臉色不佳,太后更是著急起來,「到底怎麼樣?」

  她不敢說,囁嚅道,「臣……臣認為,應該……應該……」

  「應該什麼?」太后忍耐到了極點,有些怒氣了。

  而晉穆帝則繞有興趣看她窘迫的樣子,看夠後,為她解圍,「應該沒什麼嚴重的吧?」含笑注視她,眼神中,有不容置疑的肯定。

  她會意,點頭道,「是,沒什麼要緊,就是最近疲勞而已。」

  他笑得更開,扶住太后的手,「母后,說了沒什麼事吧。」

  太后還是有些擔心,見自己兒子比她還豁達,也不多什麼,重新坐了回去。繼續剛才的話題,「皇兒覺得母后這提議怎樣?」

  晉穆帝眼神一暗,把目光看向又開始傻愣的敏敏,似笑非笑般反問起敏敏,「要是你做我的妃子,你願意嗎?」

  她有些慌張,他這麼問她還能怎麼回答,她只能勉強自己,叩拜,「這是臣的萬分榮幸。」

  晉穆帝扯出個淡淡的微笑,定定注視著,「不後悔?」

  她有些猶豫,而後咬了咬牙,忍住自己絕望的眼淚流出,他在逼她嗎?

  「朕問你最後一次,後不後悔?」

  她緊緊咬住嘴唇,幾乎想破口而出說,不想當妃嬪,不想進宮當后妃。縱使她心中不停地吶喊,可嘴上卻不得不現實道,「不後悔。」

  太后原本鋒利的眼神頓時軟化,道,「皆大歡喜了。」

  晉穆帝眼神卻沒離她半分,她把嘴唇抿得如此緊,似乎要把自己的嘴唇咬破。

  終於,隱忍的淚水,還是不爭氣的滑下了來。晉穆帝清清楚楚看見那滴刺目的淚水,那彷彿是一把燙心的淚,讓他心口多了窒息的疼痛。

  原來,襄王有意神女無心。而他只是眷顧一個女子,叫著他連自己都快忘記的名字。曾幾何時,那些少時純真的爛漫,事過境遷後,已今非昔比。他勉強自己欺騙在自己編織的美夢裡。他以前的瞭然,而今為何會犯錯呢?生在帝王家,注定如此……

  他訕訕而笑,對著太后道,「母后……敏敏是不能成為妃子的,因為我答應過一個人,要把她嫁給謝家。」

  他的話,如個霹靂般,讓太后和敏敏吃驚。

  「金口玉言,兒臣也不能反悔啊。」他故意笑得瞭然,蒼白的臉色此時顯得更加蒼白,如張白紙般脆弱。

  太后一句話也不多了,擺擺手,「也罷,皇兒有自己的想法。」說著含笑看著跪在地上的敏敏,「你真有福氣。也不知是謝家哪個孩子。謝家的孩子可都是人中佼佼者,堪比龍鳳。「

  她咬著下嘴唇,叩拜,「謝主隆恩。」

  太后笑著好奇問晉穆帝,「到底是謝家哪個孩子?」

  他眼中閃爍看著也同樣好奇的敏敏,「再過兩年,就知道了。」嘴唇勾出類似苦澀的弧線。

  深宮內。

  太后褚蒜子走到床榻,輕輕撫摸晉穆帝,臉上愁雲不散,「皇兒,你這是何必?只要你一句話,她就是你的。」

  晉穆帝靠在床欄上,有些疲倦,忍不住咳嗽起來,「母后,她不愛我。」

  太后嗤笑,「那有何妨?多少夫妻不都是先有婚姻再有憐惜嗎?」

  晉穆帝有些吃力地坐了起來,專注注視著太后褚蒜子,「母后可曾怨過?」

  「什麼?」

  「你可曾怨過父皇,那麼早早地離你而去?讓你獨自一人負擔這麼重,讓你剛對父皇有了憐惜,卻撒手人寰,留你一人孤苦無依?」

  他的話,似乎撞痛了她的痛楚,她明亮的眼睛黯淡許多,勉強扯個微笑,「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所以,我不希望她步母后的後塵,我這身體……不配擁有她。」他自嘲看著前方,一絲落寞充斥他的整個人,心疼腐蝕他全身,忍不住又咳嗽起來,眼神絕望道,「正如他所說,不能耽擱自己喜歡的人。」

  太后甚是心疼看著自己的兒子,「那個他是誰?」

  「一個其實是愛敏敏愛到骨子裡卻不知的人。」嘴唇虛弱的撇下勾勒出若有若無的弧線。

  故人相逢

  她收拾好東西就去了桓溫江陵那。此時謝安在桓溫靡下做司馬。她再見到他的時候,他像見平常朋友一般朝她微微一笑。

  他放得下,不一定她也同樣能放得下。她甚是勉強對他回給他一個不算是笑容的笑容。

  他苦笑,「不用這樣吧?」

  她嘟嘟嘴,「那要怎樣?」

  「可以當我是師傅,可以是朋友,不要是這樣。」

  她思忖,嘴嘟得更厲害,似乎在苦思冥想,「我們這個樣子像什麼?」

  他又苦笑,「你說呢?明明很熟悉卻顯得那麼生硬起來。」

  「最熟悉的陌生人?」她腦子突然想到這個詞,自己都嚇一跳。而後倒自個傻傻笑起來。

  見她這般笑,「能對我笑也行。」

  她笑容戛然而止,見身後桓溫正一臉似笑非笑看著他們。突然忘記,此時他們不是在私人空間內,而是在桓溫這。

  桓溫走了過來,一臉和善的樣子,但在敏敏看來是笑裡藏刀。

  「安石何事這麼高興?」

  謝安正容轉身,微笑應對,「沒什麼,只覺張軍醫對我不苟言笑,我只是怨念幾句,結果張軍醫對我開懷大笑。覺得甚是有趣。」

  這謝安,還真是不簡單,把前因後果交代的一清二楚,卻把所有的弊端都給了她。她沒好氣給了謝安一記白眼。

  桓溫一怔,笑道,「還真是有趣。」他此時手裡拿著一顆類似青草的東西,他指著這草對敏敏說,「不知張軍醫知道這草叫什麼嗎?」

  她接過細細一看,「在藥材裡常用『遠志』,又叫『小草』。」

  桓溫故做恍然大悟狀,「哦?原來如此,有人送我一種草藥,我就拿來給張軍醫看看,沒想到張軍醫一看就識得這草藥啊,不過這草藥為什麼有兩個名字呢?」

  她有些警惕起來,此話總感覺有些弦外之意。而這時桓溫的參軍郝隆陰惻惻地一笑,「嘿嘿,桓公您不知,這草藥,隱在山石中的部分就叫『遠志』,可長在山石外的呢……」說到這兒,他瞟一眼謝安,「呵呵,就叫『小草』啊!」

  這郝隆也是個有才學的,他正借此諷刺謝安隱居時名滿天下,好比「遠志」,而出山後呢,就來當個小司馬,也不過就「小草」一棵。敏敏欣賞看著郝隆,這個比喻用得很巧妙。

  桓溫聽後,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嗯,這話說得絕妙啊!」

  而被諷刺的謝安如平常一般,風輕雲淡地微笑,看不出頭緒。他一句也不辯解。

  她深知,他是個外表不露任何感情的人,想必現在的他,定是有些難受吧。整個謝家也就只有他扛著了,小輩都是些沒爹的孩子,也要由他來照看,他的壓力定是很大。不知怎得,她有絲同情他。

  謝安注意到她的神情,有些吃驚,而後蹙眉,最後又平緩的對他們微笑。

  這個男人,把自己隱藏如此深,是否會累?

  桓溫這個,其實也是算隨和的人,至少敏敏在他靡下甚是輕鬆。因東晉與前燕有協議,三年不北伐,而對剛剛崛起的前秦也不好有所作為,整個東晉戰事幾乎平穩起來,而她這個靠戰事吃飯的人,此刻可以說是個十足的閒人。

  正在她無聊慌時,她收到兩封信,一封是謝玄的。他告訴她,他離開了建康,去了江州,把家裡的事情打點好就差不多能到江陵幫他叔叔了。

  她納悶,他告訴她這些幹什麼?跟她有何干係?

  第二封,是一直杳無音訊的謝朗,裡面不是一封信,而是一片楓葉,上面只寫了六個字,「別一日,如三秋。」

  她有些愣,他又在開什麼玩笑?

  在她收信的同日,桓溫找了她,意思很明顯,他看不得閒人,得派她出去幹點活,眼下,西北軍正訓練火熱,有時訓練難免動刀動槍傷到,而西北軍的軍醫有些事暫時離開,正好西北軍歸桓溫管,離得近,就招她這個閒人去幹點活。

  她也沒啥抱怨,屁顛去了。吃人供奉,嘴軟啊。反正閒著也是閒著。

  可是她忘記了,謝朗正是在大西北訓兵。而她過去的時候,謝朗早就在軍營口等著她,朝她燦爛一笑。

  她怎麼感覺自己進了賊窩?

  「終於來了?」他把她送馬車扶下來,笑得春風拂面。

  此時正逢夏季,他健碩的胳膊裸露在外,她瞪著大眼,再看看這個已經不再是皮膚白皙的美公子,而是皮膚古銅的男子漢。雖然身上有點汗味,但是讓人有種踏實感,就像是——安全感。

  「嗯,你的語氣好像知道我要來似的。」她看向他。

  卻不想,他賊笑般,「因為我知道桓大司馬肯定會讓你來的。」

  聽他這麼一說,她驀然瞪大眼,「原來是你……」

  他做無辜樣,「沒辦法,太想你了,都快一年沒見到你了,聽說你在江陵,就趕緊了。」

  她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對於他這種沒正經,她根本就不理睬。直徑大步流星走進軍營。還未走進去,就見一群小士兵排成左右兩排,各個面帶含笑,眼神曖昧至極,對她鞠躬,「歡迎大嫂。」聲音齊聲響亮,震耳欲聾。

  她怔在原地,「大嫂?你們大哥是誰?」

  後面跟了過來的謝朗,痞痞笑道,「在下。」

  她張著嘴,指著他,再看看那些小士兵,怒目對著他,「你在造謠,教壞小孩,毀壞我清白。」

  謝朗無辜起來,「我可沒對那群小兔崽子說什麼,我只是說,等下會來個對我很重要的人,你們得好生迎接。」

  她瞥了他一眼,對於他的話,還是別聽為妙,要不得氣死。對他白目後,變臉似的對著小士兵道,「我是新來的張軍醫,在這呆五個月,還請大家多多照顧哦、」

  小士兵面面相覷,其中一個皮膚較黃,個子卻很高的小士兵邁出一步,對著謝朗道,「老大,她不是大嫂啊。」

  「嗯?現在不是。」

  他恍然大悟的樣子,對著敏敏笑道,「我叫小虎子。張大嫂,你好。」

  張……大嫂?她有些哭笑不得,「別叫我張大嫂,顯得我好老啊。」

  他撓撓頭,「那叫什麼?」

  「叫我姐姐啊。」

  他反而望向謝朗,謝朗對他點點頭,他就立馬對她說,「姐姐,我是西北新兵第三軍營的領隊。」

  她笑著點頭,「謝朗是幹什麼的?」

  「你說老大啊,他是整個西北新兵的頭。今年特來指揮我們第三營。」他攤手揮了揮身邊的小士兵,「這都是我們第三軍營的。」

  她望著這些都還是稚嫩的孩子們,從來沒想過以後這些孩子會成為東晉第一強隊,威震八方的「北府」軍。

  不得不說她來到軍營還是閒人一個。這第三軍營的孩子們可以說各個都是個精靈的人,對自己也是甚是愛護,訓練得更是有分寸。謝朗說,這是他特意挑出來的一支隊伍。說著還有些得意。而她也深有體會,從來沒想過,以後她的人生跟這隊伍牽絆竟半身。

  一日,她閒來無事,出了帳篷轉轉,見到謝朗正凶神惡煞瞪著小虎子,嘴裡念叨著什麼,小虎子一臉委屈的低著頭,一句話也不敢多說。她走了過去。

  謝朗指著他的鼻子,「不是他的錯,是你的錯。」

  小虎子這下不服氣了,揚起頭,「根本就是他的錯。」

  謝朗一氣,揚起手準備巴掌下去,敏敏連忙攔下,道,「你這是幹什麼啊。還是個孩子。」

  謝朗甩開她的手,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你問他,他到底幹了什麼。」

  小虎子理直氣壯,「第一營的一個小子想來我們第三營,被我打了,哪有這樣叛變的,再說就憑那樣沒素質,哪有資格。」

  原來是這樣……

  「謝朗,那個人現在怎麼樣了。」

  謝朗瞥了他一眼,還甚是生氣道,「受了點皮外傷。」

  她一怔,「那幹什麼不找我啊。」

  他面有為難之色,不知怎麼說。小虎子嗤之以鼻,」那點傷算什麼,沒把他屁股踢爆算他命好。「

  傷在屁股上啊。敏敏給了小虎子爆栗,「幹什麼踢屁股,多丟臉,還不帶我去看看。」

  小虎子心不甘情不願,而謝朗也有些錯愕,「他傷的是屁股……你個女孩子家……」

  不是說東晉的人都比較開明嗎?連結婚都可以離婚。那為什麼作為個醫生看下病人,就只是屁股就這麼大驚小怪。

  給他們每人一記白眼,「小虎子,帶路。我命令你。」

  「是。」小虎子委屈走在前面帶路。

  看著他們離開,謝朗這才反應過來,連忙跟過去。

  進了帳篷,見一名身上髒兮兮的小男孩趴在床上,旁邊有個與他年齡相仿的小男孩,一臉擔心看著他。

  「我說了,我沒事,你緊張什麼?」床上的男孩有些不耐煩道。

  床邊的男孩唯唯諾諾的樣子,「哥,都是我不好。」

  這是什麼情況?她了過來,兩個男生也聽到了動靜,都轉頭好奇看著她。

  她可不是什麼猛獸哦,她一臉和善露微笑的看著他們,「你們好,我是這裡的軍醫,來看看受傷人士。」

  床上的男孩頓時像見了鬼一樣,想爬起來卻因為屁股受傷又疼了回去,「你……別過來。」

  「為什麼?」

  「男女有別。怎麼軍醫是個女的啊。」說著還嫌棄樣子。

  嘿,還嫌棄她了。明顯的封建思想,性別歧視。她睥睨笑之,「我命令你躺好乖乖讓我看看你的……屁股。」說著還不懷好意。

  床上的男孩怔著不說話,自是知道她有官爵,當然可以命令他這個下屬。可是……

  謝朗看不下去了,「敏敏,這個……」

  「你別說話,我自有分寸。」眼神狡黠看著看著床上的男孩,臉上掛著一幅「禽獸」的表情。

  床上的男孩則縮縮身子,一幅「不要」的表情。

  可惜……

  帳篷響起殺豬般的嘶吼,「疼啊。」

  她用抹布擦擦手,一幅「幹完好事」的樣子看著床上那個露出可憐蟲的表情的受傷人員。

  「哥哥……」床邊的男孩一絲可憐的看著他哥哥。

  那男孩一幅要死的表情,好像失貞一樣趴在床上。

  ……她走了過去,試探問,「怎麼了?」

  「娘說,過了12歲身體不能給女的看……」床邊的男孩替他回答了,「給女的看了,就要負責,娶她……」

  她啞然,看那不作聲的男孩,瞧他一臉認真,不會是……她尷尬笑道,「我年紀都比你大那麼多,算是你長輩了,這些都是跟同輩才有,你就別跟長輩計較。「她乾笑起來。

  躺在床上的男孩卻置若罔聞,「我叫劉牢之。是劉牢之。」說得很堅定,她一恍惚,木訥點頭。被他的認真給嚇住了。

  此後,那個叫劉牢之的男孩修養一段時間就回到了他原來的第一營中,而他的弟弟,被謝朗也派去去了第一營。

  其實,謝朗是個性情中人,至少沒有小時候那般不苟言笑,少年老成的模樣了。

  尤其是現在這德行,讓敏敏大吃一驚,他越來越愛跟她開玩笑了。一日小兵來報,說謝朗受傷了,她急急忙忙跑去他的帳篷,見他正趴在床上吃楊梅,一副悠閒的樣子,見敏敏來了,笑道,「等你好久了。」

  她沒好氣側目,「傷到哪了?」

  「屁股。」他為難道。

  她皺了下眉,彆扭問,「怎麼受傷的?」

  他卻不回答她的問題,反過來問,「要看看不?」

  她也沒多想,走了過去,正準備扒他褲子時,他卻大驚小怪起來,「你還真不客氣啊。」

  忍不住再次側目半瞇起眼來,「我說謝少將,你那麼囉嗦幹什麼?」

  而他卻故意裝著清純的樣,一副嬌羞狀,「男女授受不親。」

  她冷笑,「是嗎?」

  「如果你真要看就看吧。」他看了她一眼,痞痞笑道,「不過曾經有人告訴我,身子不能被女子看到,要不就要負責。你我好像是同輩之人,這樣的話……我勉為其難吧。」

  感覺怎麼那麼奇怪?她上下打量他現在臉色紅潤,心跳平穩,生龍活虎的樣子,不像是受傷的樣子,她大掌一拍,狠狠得拍他的屁股,只見他瞬時睜大眼睛不可思議看著她,「……你……你居然。」

  「看起來很好嘛。」她面不改色站了起來,離開他的床,「沒什麼事,我就走了。」

  「站住。」謝朗著急道。

  「怎麼了?謝少將?」

  「你……你……」

  她朝天翻個白眼,轉了回去,一副受教卻不耐煩看著謝朗,「請問還有啥事?」

  「你……你要負責。」他裝著委屈的樣子,瞪著水汪汪的眼睛,含情脈脈。

  如果謝朗是以前白嫩的美公子的話,她想她還能承受,而此時這個身材已經健碩,皮膚古銅,整個形象是一種陽剛的男人,對她耍起賴皮來,她可吃不消。她立馬渾身一哆嗦,打個冷戰,「你饒了我吧。」

  謝朗見不管用,有些氣餒,「你現在變得沒情趣了。」

  「呵,不知是你變得太有情趣,還是我變得沒情趣。」她撇下嘴,一絲無奈。

  他委屈,「你覺得我是在情趣嗎?」

  「那要不然是什麼?」

  「敏敏可知,我去年過了成人禮?」

  她一怔,不知所云,這跟情趣有什麼干係?

  他見她茫然的樣子,略有些難過,露出苦澀的微笑,「沒什麼。只是感到挫敗而已。」

  常說,有些女人需要哄,需要逗,他努力去賣乖,去討好,去暗示,可是對她卻一事無成。

  待她走後,狠狠把身邊的果盤仍了出去。手緊緊握成拳頭,砸向床,「笨女人。」

  她的確是笨女人,你要是不把話說得很明白,她不會多想什麼,也許是曾經太多的男人隨口就表白,造成她的遲鈍麻木。古代的男子各個隱晦,她不會瞭解。也不會胡思亂想多猜。

  他們之間好像因為這件事一直僵硬著,直到一個人來的拜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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