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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事無常》第13章
第二章(上)

蒼晟一邊流浪,一邊尋找合適的安家場所,在陸地上沒有方向感的他常常多走很多冤枉路。每次蒼伶問哥哥為何要繞圈子,他就會說:“良禽都擇木而棲,何況是人?去一個地方安家要瞭解他方圓百里的情況,免得再遇到山崩洪水之類的天災。”

 說得似乎有點道理。於是一家三口走啊走的,兜啊兜,終於在兩年後到了一個叫潼州的地方。

 潼州城在外沒有什麼盛名,但只要是看到它的人,就會驚歎這是個不輸給任何名城的繁華之地。每逢月半十五,遠近的鄉鄰們就會聚過來趕集,那時候的大街,人聲鼎沸,熱熱鬧鬧,數不盡的馬車、驢車出城進城,一直到晚上還會有不休的夜市;再看看它四周的環境,整座城背山臨江,頗有靈性。山中青竹滴翠,鳥鳴幽幽,江中煙波縹緲,小舟輕泛;城裏頭花紅柳綠,宅院錯落有致,街頭巷尾,但聞嬉笑歡語。潼州有如夢中塵囂,是蒼晟心中“凡塵俗世”的標準。

 最重要的是大城市裏的人見多識廣,見怪不怪,蒼晟兄弟倆甩著銀閃閃的白髮招搖過市,也沒幾個人覺得奇怪,更不會有人嚇得逃走。

 於是,他考慮在此居住下來,不料城中竟沒有空宅,尋尋覓覓只在臨江的地方找到一處沒人住的小宅院,幾度打聽之下,找到了它的屋主,並談了個價格買了下來。

 其實江邊的房子也很不錯,不用挖坑造池塘,隔日買了一群小鵝仔放養在江邊就成;現成的院子裏栽上點花花草草,蔬菜瓜果。安排好一個簡簡單單的家,便可以開始過日子了。

 蒼伶十五歲了,這兩年裏,他一天比一天伶俐,一年比一年活潑,蒼晟覺得如果按照世俗習慣,應該送他去私塾念點書會比較好,考中狀元的可能性很大,結果他沒念三天就逃了回來,原因倒不是那一頭奇怪的白髮,而是夫子教的東西太淺顯,蒼伶全都會,他也不想考狀元求功名,連個秀才都不稀罕,沒有必要浪費錢財。

 伶伶不想念書也不能勉強,可一年的學費都已經付給夫子了,為了不浪費,蒼晟趕緊把五歲的銘兒送進去念書,小是小了一點兒,可讓他早點受到約束也好,省得放在家裏越來越皮。

 蒼伶就這樣留在家裏,每天喂喂鵝,種種菜,一日做三餐,還要洗衣打掃,似乎把能幹的全幹了,閑得蒼晟每天只能在江邊釣魚打哈欠。不是他不想做,只是蒼伶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比他好,一插手反而給弟弟添麻煩。蒼晟可以做的事情就是接送銘兒念書,茶餘飯後教他耍耍拳腳,練點功夫,當然還要留一隻眼睛偷窺伶伶。

 有時候他常常會盯著蒼伶的背影想,伶伶在以前會不會是那個書生的僕人?要不為什麼他小小年紀會做那麼多的事情?還有為什麼他有時候看上去眼神犀利精明能幹,有時候卻像個小傻瓜一樣整個下午只是啃著玉米曬太陽?為什麼他那麼喜歡照鏡子,居然可以望著鏡子的自己坐上一、兩個時辰,這種喜愛程度似乎有點變態啊……

 但是每次,蒼晟的思考總是被蒼伶的轉身微笑打斷,接下去,他無法再考慮正經的事情。隋不自禁的想歪歪了……

 一個月,兩個月,三個月。

 一年,兩年,三年。

 日子舒舒服服的過著,孩子們一點點地長大。

 銘兒自從有了一個很會照顧人的叔叔之後,再也沒吵著讓爹去找一個娘。這個小叔叔長得好看,待人和善,做的飯菜很好吃,做的衣服很合身,縫的鞋子很結實,總之什麼都好,銘兒已經把他當成半個爹了。

 蒼晟眼看著蒼伶就將長大成人,心裏的期待越來越強烈。

 有時候路過他的窗前,就會不知不覺地駐足偷窺。有一天夜裏,蒼伶洗澡忘了關窗,蒼晟腳底像刷了一層漿糊一般,黏在窗外不肯走了,非常想知道這孩子是否已經“長成”。可惜被蒼銘那死小孩發現,大喊有色狼,撲上去拳腳相加,打了半天才發現是自己的阿爹,結果害得蒼晟沒看成伶伶出浴圖。

 不甘心的蒼晟照著書上弄了一道溺水符,隨後帶著孩子們去江邊游泳消暑,準備把這道符咒用在蒼伶身上,等他一溺水就先來個水下的肌膚相親,再來就是岸上嘴對嘴的送氣,乘機吃點豆腐解解饞,不料正耍動手之時,又被蒼銘那死小孩突然抱住,腳底一滑,失去平衡,這道符咒施在了自己身上。結果麼,自己成了被送氣的物件,還被兒子說沒用。好在送氣的人是伶伶,和他嘴對嘴的來一下,失點面子也無所謂啦!

 蒼晟的這種生活,總結起來就是:小心翼翼包庇自己的感情,精心設計吃伶伶豆腐,最後總是功虧一簣兒子之手。但就是這樣的生活,也可以讓蒼晟過得津津有味,每次回憶起來就有甜意上心頭。

 又一日午後,蒼晟把百寶箱裏的銀元寶掏出來,一錠一錠地擺在桌上細數。剩下的銀子似乎不夠半年了,要去哪兒幹一票才行。這一帶向來沒有什麼達官貴人的墓穴,好不容易上周死了一個老太守,他的墓看上去還不錯……

 蒼伶剛好喂完白鵝走進來,看見哥哥愁眉不展地盯著銀元寶發呆,便問道:“哥,錢不夠花了嗎?”

 “嗯。”蒼晟沉重的點點頭,這就是生活的壓力啊,但這是世俗生活不可缺少的組成部分,想過一次真正的二輩子”,就該懂得品嘗人生的苦澀。

 蒼伶笑笑說:“哥,我們去做工吧。”

 “做什麼工?”

 “城裏要造座閻王廟,泥匠、木匠、工匠、搬運工,統統都要!一天五文錢。”

 哈!一天五文錢!?這不是苦力嗎!?蒼晟立刻摸摸伶伶天真的腦袋說道:“免了免了,你還小,不能做體力粗活,家裏的開銷不用你擔心,哥哥會解決。”

 蒼伶一聽立刻好奇的問:“哥,難道你要去盜墓?”這是哥哥的老本行,只是近兩年來都沒幹過。“但是盜墓萬一被抓住可就慘了!”這可是褻瀆祖宗的大罪。“月出而做,月落而歸,摸黑行事,再說我技術如此高超,誰會抓住我?”

 “那會不會有鬼魂找你報仇?”

 “我盜了這麼多墓,啥時候有鬼魂來報仇了?再說了,就算有。我也有能耐一掌把他打回去。”

 “真的嗎?”

 “放心,我法力可高著呢。要下要一起去?”

 蒼伶想了想,對哥哥的擔心和對盜墓的好奇心各占一半,便答應一起出工。蒼晟很得意,幹活有小伶伶在身邊,一定特別起動!

 就這麼定下之後,他把其他東西順帶翻出來整理箱子,其實還有很多珠寶玉器可以賣,但是這些留下來的都是精品中的精品,是蒼晟的寶貝。

 蒼伶看見哥哥對一塊普通的玉璜呵護備至,不解的問:“哥,你的這塊寶貝玉璜之前不是一直掛在你腰間的嗎?你怎麼收起來了?”

 “來,我告訴你一個故事。”蒼晟拉著伶伶坐下,摸著手裏的玉璜講起了那個傳說,“這塊玉璜叫‘夢禹’,應該還有另外半塊一模一樣的叫‘寄堯’,當兩塊玉璜合成一個玉璧的時候,就會出現奇幻的夢神,它可以幫你實現任何一個願望。我一直在找‘寄堯’,可惜,找了這麼多年了,什麼都沒找到。”

 “這麼玄乎的事情你也信啊?我看這只是一個美好的傳說。”

 “做人麼,心裏要存有一個美好的願望。這幾年日子過得挺開心,便不再尋找‘寄堯’了”蒼晟把玉璜放回箱子,抬頭望著伶伶,笑著間:“如果你遇見夢神,你會許什麼願望?”

 “如果遇見了,我就希望我永遠和哥哥你在一起,每天都可以自由自在,快樂無憂。呵呵呵……”

 蒼伶笑了,這孩子還是那麼純真,如果能夠永永遠遠守在他身邊,就算不表明心跡也無所謂。蒼晟拋了兩錠銀子給他,“下個月家裏的開銷。”

 幾天之後,趁著月黑風高,蒼晟帶著弟弟劃著船到了江對岸,走了十幾裏路,終於到了一處詭異的山丘。這兒就是前任老太守的墓穴,下葬還沒半個月,熱著呢。有傳言的鬼魂就一定不能再留在陽間。所以幹盜墓這一行的有個規矩,要等斷七之後才能挖墓。但是蒼晟不守規,盜墓一定要先下手為強。

 蒼伶知道哥哥有點道行,他盜墓從來不用鏟子鐵鍬,單單用羽毛就可以挖出一條小隧道。

 這次也不例外。羽毛旋轉著,侵蝕著,不一會兒就打通了一條墓道。蒼晟帶著蒼伶鑽進去,準備大幹一場,卻發現墓主的鬼魂盤坐在棺材上摸鬍子。

 這次真的見鬼了。

 “呃……我親愛的寶貝弟弟,哥哥我把東西忘在外面,咱們要不出去拿一下?”

 “噢,好。”

 兩人心照不宣,假裝什麼都沒看見,迅速鑽回盜墓洞,像兩隻慌張的拘崽一樣爬出了墓穴。夜風吹過。背後一看,兩人同時發現那個老太守面無表情的跟在他們背後。

 怎麼辦——蒼伶用眼神打了個問號。

 蒼晟眉毛一挑——甩了他!

 於是兩人立刻大步流星,埋頭悶走。雖然他們越走越快,可鬼是用飄的。就像一隻在他們屁股後面栓了線的風箏,怎麼甩也甩不掉!兜了一個大匿子,跳上船奮力劃向對岸,終於在過江之後。回頭不再看見那道鬼影,兩人才放下一顆心。不是說打不過他,只是不想招惹到麻煩。

 丟船棄槳之後街回屋子,蒼銘正好半夜起來尿尿,一看到阿爹和叔叔就問:“阿爹,這個老爺爺是誰啊?”

 “什麼?誰?哪兒有老爺爺?”兩人慌了。

 蒼銘指了指阿爹腦袋上方,在你頭上面的老爺爺。”

 蒼伶和蒼晟臉上頓時一黑,同時仰起頭——原來那老鬼飄在頭頂上!

 老鬼坐上椅子,笑呵呵的撫著白鬍子說道。“我想你們應該看得見我才是。我是本地的上一任太守。姓楊。兩位想必是外地剛來的,不曉得我楊某生前兩袖清風,死後也沒什麼值錢的陪葬品,這兒的百姓尊敬我。才為我修了一座不錯的墓。”

 蒼晟滿臉尷尬。不好意思地問:“楊太守,真是對不起……我們就是幹這一行的。”

 蒼伶沒心情和這老鬼窮蘑菇,直接了當地問:“您怎麼還沒去閻王那兒報到啊?”

 “實不相瞞,我有一個未了的心願。所以請求鬼差過段日子再來接我……今天老鬼我跟著你們是有事相求。”

 “未了的心願?有事相求?”

 “嗯。”楊太守點了點頭,“懇請二位幫我了卻這一心事。”

 “是什麼事?”

 太守欺了口氣,緩緩道來:“四十年前。那時我三十八歲,不但年輕英俊,而且滿懷抱負,任潼州太守不滿一年。那年夏季發生百年不遇的旱災,地裏什麼糧食都種不出來,朝廷救濟來的賑災糧不多,都放在府衙糧倉。我兒子十三歲,天天嚷著肚子餓,我妻子一向寵那小子,背著我去倉庫搬了十鬥大米。我知道後大發雷霆,覺得玷污了我清官的名譽,丟了我的臉,於是,我當著百姓的面,把他們娘倆趕了出去,把十鬥大米送回了糧倉。事後,雖然我贏得了百姓的讚譽,可是我心裏一直不好受……災害過去之後,我偷偷的派人找過他們娘倆,可惜,如同大海撈針,一直都沒有結果……”

 “楊太守是要我們找你的妻兒?”

 “不,不是的。現在潼州的太守你們知道嗎?”

 “知道一點,也姓楊,聽說才二十五歲,非常的年輕有為,之前是這兒的副太守。”

 一說到這個,楊太守眼裏有點興奮和自豪,“實不相瞞,他就是我的孫兒。這是我死後才知道的,他到我的墓前祭奠我,叫我爺爺,我這才知道我的妻子沒有怪我,只是覺得沒臉見我,躲了起來,三年前讓考上狀元的孫兒回到潼州,要他跟在我身邊,學習我的為人處事,為官清廉。唉……我真是慚愧啊!”

 “呃……這不是很好嗎?楊太守還要我們做什麼呢?”

 “我的妻子會在三日之後回到潼州,我想請你們幫我通一次靈,我要親自向我的妻子道歉、道謝。”

 “那您跑到貴夫人的夢裏不就行了嗎?”

 “不行,那不真實。我妻子會以為那就是一個夢。”老頭子還挺固執,死都死了還這麼麻煩。

 蒼晟念在把人家的墓穴捅了一個洞,被主人逮了正著,怪不好意思的,便答應了下來。唯一感覺不妥的是……這三天裏,老鬼似乎打算在蒼家一直住下了。滿屋子飄來飄去的,很不習慣……

 三天后,潼州太守陪同祖母,帶著一些家丁丫鬟到了楊老太守的墓前。

 雖然幾十年沒見,但當楊老太守看到那個白髮蒼蒼、滿臉皺紋的老婦人,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這是他的結髮之妻,激動得直催促蒼晟快一點。

 蒼晟咳了幾下。清清嗓子,從後頭走上前去。“楊太守,在下姓蒼,現住在潼江邊上,因為略懂得一些法術,已故的老太守托我為他通靈。說是有些話要和老夫人談。”

 “你是說我爺爺?”

 年輕的楊太守有點不相信,可是老夫人卻很激動,拄著拐杖疾步走過來,抓住蒼晟的袖子問:“你說我相公在這裏嗎?我就知道,快點讓他相我說話,快點啊!”

 “好、好、馬上就來。”蒼晟閉上眼睛,一念咒語,靈魂出竅,順手把站在一旁的老太守推進自己的身體。

 等到眾人看到這位蒼大師再度睜開眼睛的時候,驚訝他臉上已是滄桑老者的表情,動作遲鈍。他顫巍巍地執起老夫人的手,老淚縱橫。

 “昭娣……我終於和你相見了……”

 老夫人一聽這聲音,立刻就認出是幾十年前的丈夫,扔掉拐杖撲進他的懷裏,大聲哭起來,“相公,對不起,我來晚了……”

 “昭娣,你這些年都到哪兒去了啊。我到處找你……”

 “我對不起你,我沒臉見你,這麼多年我一直躲在鄉下。直到聽孫兒說你病重快不行了,我才趕過來……可惜還是遲了一步!”

 “是我不對,我當初不該為了清譽,狠心把你們娘倆趕走。我內疚了幾十年,直到現在才有機會向你道歉,昭娣,你能原諒我嗎?”

 “原諒,我什麼都原諒你。”

 老夫老妻如此情深意重。讓在場的人看得都不禁羡慕連連。只是,看著有點彆扭。畢竟那不是老太守的身體。

 既然已得到妻子的原諒。老太守便問起其他事情。“昭娣,我們的孫子在這兒了,那兒子呢?”

 “兒子在京城做官,已經告了假,路途遙遠,但過兩天就該到了。”

 “真難為你一個人把他們都培養成材……”老太守感慨良多,扶住妻子的肩膀,仔細的端詳。“昭娣,你還是很漂亮。”

 “你在說什麼呀!?老都老了還說這個……”老婆婆嬌羞一笑。臉上泛起一層紅暈。

 “我說的是實話,最愛的人永遠是心中最美的……”

 “哎喲我的媽呀……不行了。不行了!暈了,暈了,”蒼晟捂住自己的眼睛,實在是看不下去了。瞧著自己身體和一個老婆婆打情罵俏,這滋味真是說也說不清楚,跑到後頭找伶伶,卻見他已經一手捂嘴巴一手捂肚皮,滾在地上笑到抽筋。

 “你這個死小孩。居然笑成這樣!”蒼晟撲過去打他屁股,可是蒼伶已經笑不動了,只好任由哥哥打屁屁。

 看著蒼伶“咯咯咯”的笑,蒼晟越發覺得他是多麼的可愛美麗。也許在旁人看來,伶伶一頭白髮和淺色的眼眸有點怪異。但就像老太守說的,最愛的人是心中最美麗的……

 “伶伶,你真是我的寶貝啊!”蒼晟常常會禁不住像這樣有感而發,突然抱住蒼伶抒發一下心中情感。但又不敢說得明白透徹。

 蒼伶也習慣了,眨著水靈的眼睛,依偎在哥哥懷裏,順手玩弄他的頭髮。“哥,你的頭髮分叉了。”

 “哎,老了……想太多事情,想得頭髮都分叉了。”

 “哥在想什麼?”

 “想你。”

 “想我什麼?”

 “以後再告訴你。”

 “哼。那我也以後再告訴你我在想什麼!”兩人互瞪了一會兒之後,又打鬧起來,像兩隻打架的野兔子那樣在草地裏滾來滾

 嬉鬧一陣後,蒼晨過去收回自己的身體。

 小太守和老夫人邀請他去府上做客,小住一段日子,其實說穿了就是想讓蒼晟做靈媒,在老太守和活著的入之間傳話。蒼晟欣然接受,有吃有喝有人伺候著,能不去嗎?

 待到老太守斷七的那一天,老夫人突然逝世了。但是府裏沒有悲傷,反而充滿了美好的祝福。

 蒼晟說,老太守和老夫人相互攙扶著走出了大門,讓小輩們不要擔心,一定要好好為民為國,好好過日子。小太守捧著包糕點沖出來,要蒼伶交給奶奶,說這是奶奶最愛吃的杏仁糕。還有一個紅包,要塞給鬼差大人,拜託他們一路上照顧一下兩位老人。

 蒼伶立刻追了出去,還好兩位都是高齡。行走有點緩慢,他很快就追上了,而且身旁果然多了兩個人,一個穿著黑衣服,一個穿著白衣服。難道說,這是傳說中的黑白無常?可是,這兩個人都好漂亮,一點都不像閻王廟裏郡兩尊醜醜的塑像。

 蒼伶頓時有一種大開眼界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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