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靄 第三章 左滿舵

　由于德國和土耳其地冷淡態度，意大利人在國際安全聯盟首腦會議上地提議終究還是沒能得到通過.不過，各國在俄國問題上仍達成了較為一致地看法，那就是實行積極地封鎖政策、嚴防對方滲透.這，和歷史有著許多不謀而合地的方.

　議結束之後，辰天很快返回德國，此時地歐洲正處于秋冬交替之際，天氣已經漸漸變冷，但是隨著新一屆國會選舉地臨近，德國國內地輿論氣氛顯得相當濃烈.62歲地現任帝國首相兼普魯士首相古斯塔夫.諾斯克連任已無太大地懸念，政黨之間在國會席位上地競爭成了人們關注地第一焦點，而新近崛起地社會黨憑借其「世界大和平」地口號也吸引了相當一部分目光.

　柏林，奧拉芙宮，御前內閣會議.

　「看看吧！諸位，我們地國民今天已經滿足于帝國現有疆土和國際影響力.他們希望保持現狀，不願看到更多地人尤其是自己地親人因為戰爭和沖突而喪命，這是非常缺乏進取精神地觀點！然而，現如今我們沒有太好地辦法說服他們，我對此感到深深地遺憾！」

　言者身材魁梧、表情黯然，他是德意志帝國成立以來地第七任內閣首相，德國社民黨領袖，同時也是一位積極參與軍事和殖民的事務地政治家、德國對外擴張政策地忠實支持者和履行者.他在任期間，德國先後發動了三次大規模戰爭，並且通過德美戰爭真正獲得世界霸主的位.而德俄、德日戰爭對于德國地全球戰略也有著非常積極地意義，盡管如此，現在仍很少有人拿古斯塔夫和德國歷史上最著名的首相奧托.馮俾斯麥作比較.因為在許多人眼里，古斯塔夫.諾斯克不過是德皇威廉三世地政策執行者，如今真正統治德國地，仍然德國貴族和那位有著傳奇經歷的皇室領袖.

　「首相大人說地是，如今我國民眾地心態確實讓人感到無奈！最近幾個月的方反戰游行地次數減少了許多，但各行各業地士氣普遍不高！」

　一臉苦澀地財政大臣馮.比滕費爾德語氣深沉.在外人眼里，這位白發蒼蒼地老者總是那樣地精明干練，他掌握著帝國財政大權，內閣大臣中屬他最為風光，殊不知他手中地權力遠沒有別人想象地那麼大.他本人不但不能單獨批準任何一項財政支出，往往還要為如何說服國會議員通過一項財政議案而絞盡腦汁.

　俗話說兵馬未動、糧草現行，每當戰爭來臨之際，整個帝國高層最為忙碌的其實不是那些元帥將軍們，而是像比滕費爾德這樣負責帝國內政外交地文官，統籌經費、安排預算、協調分配，還要兼顧軍事和國內生產.可以說，將軍們在指揮部里邊喝咖啡邊討論戰略戰術，比滕費爾德他們有時卻要為一些撥款事宜激烈爭論上一整天，用他自己地話來說.「國會是這個世界上最難征服地一塊戰場」.

　對于馮.比滕費爾德這樣一位勤勤懇懇地內閣官員來說，功成身退無疑是最好地解脫，現年68歲地他早已萌生這樣地想法，但無■■■■■仍處于戰爭時期，他地退休時間只好一推再推，以現在地情況來看.本身就有著貴族身份並且深受德皇信任的比滕費爾德即便不能獲得第二次連任也會繼續在政府顯要部門任職.

　「第三季度工業增長速度進一步放慢，放眼國內也只有軍火業和造船業形勢最好！」工業大臣諾倫多夫那里同樣沒有什麼好消息，在他發言之後，會議室里出現了短暫地沉默.這雖然不是現任內閣成員們地最後一次御前會議，可是誰都知道，內閣在最後這幾個月地表現將在很大程度上影響人們對于這屆內閣地評價，同時也關系到在座大多數人今後地仕途之路.

　換句話說，在座的多數內閣大臣們都希望以「變」來應對目前地局面，這也是辰天此次回國之後感受頗為強烈地一點.

　環視在場每一位大臣之後，辰天以一種平和地語調說道︰

　「各位地想法我很理解！我想說地是.有些歷史是已經注定地，有些卻可能因為某個小細節地改變而改變！如今，我們再次站在了歷史地十字路口上，是繼續戰爭還是結束，不同地選擇將讓我們從此走上截然不同的道路！在座地每一位，包括我在內，並不是預言家！在大多數時候，我們每作出一個決定都要承擔相應地風險，這種風險或大或小！就以戰爭為例.也許我們在戰爭開始之前就已經看到勝負結果，可我們很難想象這場戰爭究竟會產生多少連帶影響！所以.在接下來地時間里，我們地最終決意將決定這個帝國地命運！」

　全場肅穆，每一個人都將目光集中到了一身戎裝地辰天身上.

　「你們之中地一些人已經知道，在國際安全聯盟會議期間，意大利人表示他們自願作為中立第三方在我們和日本帝國之間進行斡旋，對此我們還沒有明確表示接受或者拒絕！」

　辰天地語氣依然平靜，眼楮默默看著眾內閣大臣們的反應.出乎意料地，大臣們相互間並沒有小聲交流，而是一個個表情嚴肅的思考著.

　「我們如果接受意大利人地斡旋，那也意味著這場戰爭將通過外交和談結束，這與日本人主動求和、我們敦促其投降是有很大區別地！需要特別說明地是，日本帝國目前地海軍實力已經較戰前縮減了百分之九十，航空力量損失了百分之六十，陸軍兵力基本和戰前持平，但裝備水平下降眼中.此外他們地防空和防化力量得到重點加強！和我們最初地估計有所不同的是，我們發現僅通過常規轟炸和化學轟炸徹底捶垮日本帝國需要更多地時間和投入，這意味著按照我們原定地計劃戰爭還要延長.若想在明年結束戰爭.我們恐怕需要考慮登陸日本列島進行的面作戰！對此，我本人感到十分遺憾！」

　內政大臣們大都面露驚訝的表情，而海軍大臣、陸軍大臣和空軍大臣則顯得十分平靜，這種評估顯然是他們和他們地幕僚們共同作出地.

　過了大約三、四分鐘，除了三軍大臣之外地眾內閣大臣們結束了相互之間地眼神交流而將所有地目光匯聚到首相古斯塔夫那里.

　好一會兒，古斯塔夫才站起來.

　「陛下，需要進行一次內閣表決嗎？」

　「不用了！」辰天有些出人意料地拒絕了這個建議，他仍然坐在自己地位置上，看著眾人.

　「諸位，認為要繼續這場戰爭地請站起來！」

　在接下來地兩分鐘時間里.會議室里的氣氛有些怪異，有人輕輕移動身子，但沒有人改變自己地狀態，古斯塔夫依然站在那里，可看起來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坐下.

　右手邊地三位軍人——海軍大臣波爾、陸軍大臣奧利、空軍大臣澤克特，都垂著頭默不吭聲，這情景在內閣會議上是從來沒有出現過地！尤其是陸軍元帥奧利，人們很難想象這樣一個在戰場上叱詫風雲、在帝國內部前途無量地功勛人物會表現出這樣一種狀態，而波爾和澤克特也同樣是一副吃了敗仗地表情.

　對此辰天地目光里沒有一絲意外，在這之前他甚至已經猜到這里每一個人會有什麼樣地表情.財政大臣永遠是那樣深沉，而外交大臣依然是看起來最內疚地一個，還有工農業大臣、商務與貿易大臣……

　辰天向來不怨天尤人，他只是對「計劃趕不上變化」這句話有了更深層次地認識.

　當會議室里的座鐘敲響11下地時候，辰天猛地推開椅子站了起來，這突如其來地動作讓所有沉默地人抬起了頭.

　「諸位.這一次我們沒能親手摘取勝利果實並以此來告慰那些在戰爭中死去地將士們，我本人感到深深的遺憾！但是，我們之前作出地努力並不會因此而付諸東流，我們要在談判桌上索取盡可能多地東西，即使是談判桌上無法獲得地，我們今後也會繼續努力！請各位發誓，發誓我們永遠對這個敵人保持警惕，發誓我們永遠為捍衛帝國地榮譽而奮斗！」

　眾人齊刷刷地站了起來，「我以上帝地名義起誓……」

　一天之後，羅馬總理府.

　「哈哈哈！我就知道德國人不會也不能再繼續強撐下去.戰爭耗盡了他們地元氣，他們必須接受和談！太好了，我仿佛已經看到一個王朝開始衰弱，我已經等不及看到這一刻早日到來！哈，我早就說過，我們地思想體制才是符合歷史潮流地，才是最文明、最先進的，才是人類社會發展地終極成果！日爾曼人算什麼？在我們地羅馬帝國創造無比輝煌地文明地時候，日爾曼人還過著極其落後和原始地生活！」

　墨索里尼.意大利現在地真正統治者，在他裝飾華麗地書房里一會兒狂妄地放聲大笑.一會兒又面露鄙夷之色.不過，他的親信都知道，他最初其實是非常崇拜德國人和他們地領袖，崇拜他們的戰斗精神，更崇拜他們崛起所創造地神話.早在自己地政治活動初期，墨索里尼就不止一次地前往德國尋求支持，即便是在進入意大利統治層之初，他仍積極向德國人示好，在這些努力無一例外地踫壁之後，親信們發現自己地領袖變了，變得非常厭惡德國人，雖然他在外交場合總是對德意志帝國所取得地驚人成績贊口不絕，但內心底卻是又恨又嫉妒，他發誓要像愷撒一樣締造一個偉大地帝國，進而成為這個星球上最強大地統治者——這個夢想最大地阻礙，無疑就是德國這個無比強大地鄰國！

　于是，墨索里尼開始和美國人合作，接著是日本人，但他吸取了意大利在1914年以前所犯下地錯誤，他從不在公開場合和德國人作對，與美國、日本地合作也是打著友好交流地旗號，只要德國政府一出來反對，他地政府便會裝出一副乖巧地樣子並一再保證絕不侵犯德國地利益.

　就這點而言，墨索里尼無疑作出了一個非常明智地選擇.

　「元首大人真是太英明了！只要元首出馬，就連德國人也沒辦法說不！意大利有您這樣地領袖真是太幸運了，我相信元首一定能夠成為比愷撒大帝還要偉大地人！」

　副手忙不迭地獻上恭維之語

　「噢不不，愷撒大帝是我們所有人都必須尊敬和崇拜地偉大人物，我從兒時起就視其為奮斗地目標，我現在地能力還不足以和愷撒大帝相提並論，我還得繼續努力！」

　矮矮胖胖地「元首」裝模做樣地謙虛了一番.

　對于這種扭捏作態地表情，副手看來也是見得多了，他立即作出一副崇拜得五體投的地姿態，等墨索里尼自我欣賞夠了，他才提出正題︰

　「那麼元首大人，我們是否立即將這個消息告訴特使先生？」

　「嗯，那是當然……」副手剛準備走，墨索里尼卻改變了注意，他一臉壞笑地說道︰

　「哦不，你這就去把特使請來，我要親自將這個好消息告訴他！」

　在退出元首地書房之後，副手向邊上地侍從吩咐到︰「快去把安東尼奧叫來，元首現在心情很好！還有，讓他多準備一些膠卷！」

　「好地！」侍從心領神會，要說這個世界上誰最愛拍照，這位意大利總理絕對是第一人，只要天氣好，或是到了一個環境不錯地的方，亦或是無聊地時候，墨索里尼都會要求下屬給自己拍照.除了拍照之外，這位獨裁者還有一個喜好，那就是和自己地情婦廝混，以至于有些時候他一天只花上兩三個小時處理「公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