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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上)(孽火系列9)》第2章
第一章

一黑一白的兩輛運動型跑車,在橢圓形的國際標準試車跑道中,前後競逐著,安裝在場內的各組鏡頭,持續捕捉著他們快如子彈的足跡。

領先黑車約三分之一圈的白車駕駛,在接近彎道處時換檔、放油門,煞車,再加速,整體動作的時間點與節奏拿捏之準確,達成度之乾淨利落,只能以一氣呵成、毫無瑕疵來形容。

形現於外的,車體在駕駛的巧妙躁控下​​,滑順得有如快速溜冰似的,咻地一下子過了彎道,進入最後的直線加速區。

二十圈的試車,說短不短,說快……倒也真是一眨眼就結束了。

駛過了象徵終點的試車場管控中心,白車緩慢地靠向最外側的跑道,在跑道圍牆邊停下。

  「快、快一點跟上來呀!」

穿著皮製休閒鞋的年輕記者,邊向攝影師抱怨,邊往白車趕過去。

「今天還有兩場運動賽要報導耶,沒有時間在這裡多耽擱了!快快訪問一下,錄點讓我可以回去向主任交差的玩意兒就行了。」

「你這麼不想來訪問的話,就拒絕主任嘛!台灣玩車的人口又不多,連這種小試車也要我們跑來報導,有沒有搞錯?」

「你以為我不想拒絕喔?我第一時間就跟主任說了,今天一南一北都各有一場比賽得去採訪,哪有時間跑來這種鳥不生蛋的工業區,採訪這種冷門得要死、只有汽車宅男才會看的專題!」記者氣呼呼地說。

既然他們今天還是來了,代表這新聞有「拒絕不了」的理由。

通常這種沒多少人會看的新聞,卻非來採訪不可,不是有民意代表,就是有金錢因素在背後了。

這年頭光靠廠商「贊助」的廣告時段,哪能付得起一家新聞台的營運開銷?不多少加入點置入性行銷或賣點人情給民代,換取一點政府廣告預算,根本撐不下去。

攝影師只好安慰他道:「想想我們領的薪水也是靠這些新聞貢獻出來的,你就勉為其難地採訪一下吧。我保證會給你拍得帥氣點,讓你鏡頭多一點。」

  記者心花怒放地咧開了笑靨。 「知我者莫若攝影大哥!那我就全靠你嘍,如果我真的紅了,換到大一點的電視台的時候,也不會忘了拉提你一把的。」

他們閒聊的當中,白車的駕駛已經帶著填寫好的試駕報告下車,沿著跑道外側的邊緣往管控中心走。

  記者趕緊喊住他。 「您好,我們是『凡民新聞台』的採訪記者。可不可以請您針對這次的試車,發表一點意見?」

  男子回頭,微蹙起眉。

瞬間,記者的臉頰喜悅地發燙,哎呀,好一個極品型男!

有多極品?能夠讓他差點忘了現在是工作時間,卸下「一般人」的面具,衝上去向這位帥哥搭訕那種程度的極品。

「我只是受人之託跑個二十圈試試這輛新車而已,並不是這間車廠的人。如果你要採訪關於這輛車的細節,去問該公司的技師或許會更妥當。」他拇指朝著管控中心一比,道。

  天吶,連聲音都這麼好聽!

他還發現到他有雙修長優雅的手……台灣很少看到一個男人連手指都這麼樣的整潔乾淨,散發健康自然光澤的淡粉紅指甲修剪得賞心悅目。

怎麼辦?他在這人的身上嗅到了同類的味道耶!該不該向他要個電話?記者陶醉了沒一會兒,發現自己又被撂下了,急忙回神地追上去說:「不不不,就是要試車者的真實心聲才有報導的價值!我如果想知道車廠方面的意見,看他們提出的宣傳手冊就可以了事,不需要特地跑到這裡來拍攝試車影帶。」

採訪對像是個大帥哥(心),所以勤勞的工作細胞,全部見風轉舵地跑出來了!記者雖然不覺得自己有這麼「現實」,不過的確不能否認,現在的他比往常要多花兩成力氣在說服對方接受訪問,而掛在臉上的「甜笑」,也比平時多加了一倍的糖。

「還有另一台車,你可以訪問另一位試車人員。」

「我們當然也會訪問他,不過只採訪一位的說法,我回去會被主任罵臭頭的!幫幫忙嘍,帥哥。」

對方唇角一抹苦笑乍現即逝,黑白分明的深邃眼瞳,朝著右斜上的角度冷一瞥,幾秒後視線又回到了記者的臉上。

他淡淡地說:「我不是專業人士,僅是一般的車子愛好者,無法提供什麼專業看法。」

「我們就是需要業餘玩家的意見!」聽得出對方口氣中已經有了軟化的跡象,只要再推一把。 「如果您不放心的話,我可以留下您的聯絡方式,等訪問帶做出來了,會先讓您過目。」不著痕跡地要了電話。

攝影師在一旁「很不專業」地輕咳一聲,但記者聽而不聞。

  「這倒是不必…​​…」

幸好男子沒有把VIP提案當真,攝影師鬆了口氣,記者則打蛇隨棍上。

  「那麼你願意接受我的採訪嘍?」

「……好吧,就回答幾個問題。」終於讓步道。

記者做了個小小的握拳「萬歲」手勢,高興地遞上麥克風。

「那麼,首先想請教一下貴姓大名?」

他睜著一雙閃閃發亮、盈滿星斗的期待眼瞳(遊走在一般人和圈內人的危險分界線之間),彷彿這是整場訪問中最重要的問題。

「歐陽。」他簡潔地說完,發現麥克風遲遲沒移走,只好補上。 「英治。」

收回麥克風,記者在口中念了好幾回這特殊的名字,心花朵朵開地提出下一個問題……雖然很想問他的三圍、身高,但他還不想丟掉這份工作和不太差的薪水,因此乖乖地按照先前列出的幾個重點,開始針對車子發問。

「歐陽先生,這款強調由國人團隊所設計、生產的超跑,您在試跑過後,最初的感想是什麼?」

  「不錯的車。」

「您可以說得更具體一點嗎,歐陽先生?像是車子的躁控性能、高速文件與低速檔的表現,以及乘坐時的感覺。」

男子的眉微挑了下,表情還是酷酷地說:「躁控性能極為靈敏,可能有點太過於靈敏了些,尤其是在高速的時候,這種感覺特別明顯,需要稍加註意。低速檔表現平穩。乘坐的舒適度以一般房車來講,懸吊太硬,在試車場內的高速跑道上不成問題,但要是移到了路況不佳的路段、過急彎時的顛簸……可想而知。」

記者表情大為感動,他沒想到他能說出這麼「專家」的見解,前面他推辭說自己只是普通愛車人,絕對是忒謙之詞。

帥哥加上懂車,颯爽潔淨的氣質,秀外慧中的談吐——如果他是同類,不管是做他的哥或弟,都很棒。一夜也好,真想和他親爇一下!

  「這是您第一次替C廠試車嗎?」

「我不是替C車廠試,是一位朋友找我來試駕。」

據記者所知,他們試駕的這款國產超跑,可是C車廠繼成功打出自主品牌的省油小車與家庭MPV車款之後,為了打開高價位車市而投入的秘密武器。

畢竟過去此價位的車款,多半被歐洲車系獨占,假如能擠入這道窄門,分一杯羹,不但可以確立國產車中自主領導品牌的地位,一口氣揚名立萬之外,更可以藉此引起更廣泛的國際知名度。

可想而知,這麼重要的車子,怎麼可能會交給陌生的生手去試駕?他若不是車廠請來的,那麼他口中的「朋友」,想必是C車廠的高層或是與高層很熟的人了。

根據「小開的朋友大部分也是小開」的原則(↑某記者偏見版),這位歐陽英治先生的「電話」,更是非弄到手不可了!

暗暗下了這個決心,又陸續問了幾個與車子有關的問題,前前後後耗了大約十五分鐘之後——

「好。那,非常謝謝英治你接受我的訪問喔!」

  「不客氣。」

大膽地捨棄規規矩矩的「歐陽先生」,直接跳到「英治」的階段,拉近訪問者與被訪問者彼此間的距離。

但是枉費他營造出了「麻吉、麻吉」的好氣氛,在他收起麥克風,正預備開口要電話的時機,卻殺出了個程咬金!

「『凡民新聞台』的,你們在幹什麼?」頭頂稀疏、戴著眼鏡的藍條紋西裝男子,氣急敗壞地走了過來。 「想讓議長先生等你們多久啊?下次你們再這樣子,我會直接撥你們主任的電話!」

「是、是,非常不好意思,我們立刻過去訪問。」記者暗暗吐了個舌頭。糟糕,原來那輛黑車的試駕者是「議長」啊?「不好意思,英治,我先失陪了。」

高秀麗的前受訪者,非常有風度地搖了搖頭,表示不介意。

「張秘書,我不是跟你說我不急嗎?在一旁聽聽別人的試車訪問,也挺有趣的,你為什麼要這樣子催促人家?」

從後面走近他們一群人,頭銜為「議長」,但外貌卻比記者心目中設定的要更年輕二十歲左右,約60~70年次間的男士,身穿輕便的襯衫與牛仔褲,一臉慈眉善目的讀書人長相,給人不錯的感覺。

「剛剛你開著那輛白色的車,真是亂快一把的。」

記者不禁在心中吐槽議長大人的詞彙庫該更新了,這年頭已經沒有人用這麼古老的「死語」——「死」掉的流行「語」了。

「一開始我還有點不服輸,油門跟著你催下去,可是過了第一個彎,我就不行了,快嚇破我的膽了。你怎麼能把車子開得那麼快,又不怕會撞到或摔翻出去?我已經很努力在加速了,還是跟不上你。這裡面,有沒有什麼開快車的秘訣可以跟我分享呢?」

對議長大人率性不做作的問句,高男子淡淡地回道:「秘訣當然有。就是——多加練習,習慣它就好了,凡事熟能生巧。」

「啊哈哈哈,說得也對,我怎麼忘了這一點呢!」

議長摸摸後腦勺,開心地笑完了後,從口袋裡掏出名片說:「我是張廣收,很高興認識你。我不敢說自己是什麼事都辦得到的小叮噹,不過……要是有什麼麻煩,歡迎你找我商量,我的工作就是專門幫人解決問題的。既然大家在這兒相識,也算是一種緣分,你別跟我客氣!」

名片發給了男子,當然也不忘給記者與攝影記者。

「像你駕車技術這麼好的好手,以後也歡迎你繼續來這試車場玩玩。這里平常在周末假日就對外開放,要是你有興趣在周一到週五來玩也沒問題,給我一通電話,張秘書會幫你安排的。」

「咦?這座試車場是議長的企業嗎?」記者在一旁聽到了,訝異地問。

「不是、不是,我是其中一名股東。因為我們縣內一直缺乏個觀光名勝,我便拜託幾個有力的朋友,投資這試車場……想吸引一些愛車人士來玩。如果成效不錯,我還打算推摩托車和兒童小型賽車專用的場地呢!今天也是為了宣傳這座新試車場,才向你們主任要個人情報導。不好意思啦,讓你跑這大老遠的一趟。」

「不會、不會!」記者內心還有點小小的感動。

假使是為了私人的政治目的而作秀,只會令人感到厭倦,可是如果是要替此地增加觀光資源,做點秀又何妨?可惜多數人都是反客為主,宣傳自己比宣傳地方更用力就是了。

「多謝你的好意。那我失陪了。」高男子朝眾人點頭致意,在記者遺憾兼不捨的目送下,走入管控中心。

「嗯,真是個大帥哥。你說是不是?記者先生。」

  「是……是啊。」

  記者的臉頰微微怞搐著。

糟糕,是不是自己臉上的表情太露骨,跑出了一點Gay味了?

「哈哈哈,你不用擔心,你也是個好男人啊!現在年輕人都懂得怎麼穿、怎麼打扮才好看,我應該跟你們多學習學習。」

  「哪裡,議長看來很年輕呢!」

  總算鬆了口氣。要是讓議長嗅出了「不對勁」的味道,跑去向主任打小報告,在這一行的前途可就堪慮了。畢竟他的志向可是鎖定在運動場之外的地方,總有一天要往政治組前進,最後目標是坐上主播台。在那之前,千萬不能有半點醜聞或負面形象。

不敢再「怠慢」這位垂著八字眉,笑起來很像彌勒菩薩,看來很「古意」的議長,記者迅速地拿出麥克風,以工作當轉移焦點的道具,說:「讓我們做訪問吧,議長先生。談談試車場,談談您的觀光政策,如何?」

不疑有他,議長大人立刻捉起麥克風,滔滔不絕地講起政策,完全不需要記者的引導問話,讓他工作起來輕鬆了不少。

唉,下次再要遇到那麼有魅力的型男,可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記者悄悄地嘆息了一下。

佔地兩公頃的試車場內,唯一的製高點就是管控中心。

透過左、中、右的三面大玻璃,可以對整個場內的狀況一覽無遺。

先進的微電腦控制設備,能將數百台架設於場內的監控器所拍攝的影像實時傳回到管控中心,並藉著這三面特製的玻璃牆播放。

哈啊……地吐著大氣的男人,對著屏幕陶醉地舉起手機說道:「我的小治治還是剛走出車子的那瞬間最鮮豔欲滴了。」啪嚓、啪嚓地直拍。

「原來歐陽醫師是水果,怪不得會繁衍出這麼多個『他』。」

陸禾琛指著滿滿屏幕牆上,不下二、三十個大小不一、角度各異的歐陽英治,忍不住諷道:「不過看到他現在『結實累累』的樣子,讓人很想把他砍下來。你要是不快點收成,這麼多個歐陽醫師,看得我都快吐了,夏哥。你就不能從中選一個畫面放大就好嗎?」

男人嘖嘖地搖頭,把玩那造價昂貴的監視器中控台,宛如在把玩遙控汽車般,任意地左搖右晃地,一會兒放大、一會兒縮小畫面。

「難得有這麼多種角度的小治治可以欣賞,當然要欣賞個夠本啊!你看看,他接受訪問時大鳴大放,讓記者啞口無言的津彩畫面,真是萬中選一的優男啊!」

「不是『大鳴大放』而是『侃侃而談』,不是『啞口無言』而是『印象深刻』,不是什麼『優男』、『男優』,而是『優質好男人』。 」

身為一名律師,陸禾琛實在不能繼續放任他最重要的客戶——也是他的BOSS兼換帖大哥,繼續濫用成語下去。

「我真想會一會夏哥高中時代的作文老師,看他長什麼樣子,我想他一定早早就白了頭。」

「聽你這麼一講,我也有點好奇他的長相呢!」

  「……你沒見過?」

「沒有。我去高中的時候,通常都是在校門口見了教官,和他打了一架,就回家了。」

男人天經地義的口吻,令陸禾琛甘拜下風地說:「當我沒問。」

「為什麼?很有趣啊!改天我有機會回母校去的話,一定幫你要照片回來。你要黑白還是彩色的?萬一他頂上沒了頭髮,你可別失望。」

陸禾琛怎麼會不知道夏哥是在戲弄自己?

  「我說不必就是不必了。」

  「不用跟我客氣啊!」

「夏哥,你要是很無聊,想找個人戲弄,拜託你找歐陽醫師就好。」其實說這句話的時候,陸禾琛心裡並不像語氣中那樣心平氣和。

嘗試著對一個人死心,本來就不是件容易的事。更何況,他對夏哥多年的情感已經復雜到分不清是憧憬或愛,還是雛鳥離不開母巢的孺慕之愛或嚮往之情了,也許,以上皆是。

但是,他已經決定要死了這條心,哪怕再苦、再久、再難熬,他都得走出夏哥的羽翼之下,試著走自己的路。

半年前,再一次被夏哥救出——這次是從溺愛成病態的雙親手中,以及究竟是人格的哪裡出了問題,竟對親生弟弟施虐成狂的哥哥手中——之後,他在床上躺了一個月休養,並接受心理醫生的諮詢,同時也有充足的時間去思考該怎麼做才能徹底地走出雙親與哥哥帶給他的心理陰霾後,最終所作出的結論。

人不能切割過去,就像犯罪者不會因為服完刑期或假釋出獄,過去犯下的錯便跟著消失、不再存在一樣。

  以前的他就是不懂這一點。

中學時,同樣為了逃離雙親與哥哥的魔掌,他逃課、蹺家,用盡一切方式逃離自己的過去,結果把自己的人生弄得更亂七八糟,賣春、染上毒癮,簡直像是從這一層的地獄掉入下一層更深的地獄。

雖然被夏哥救出之後,他努力地忘掉過去,將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埋葬起來,可是他時常在夜深人靜時被惡夢驚醒,以為自己又回到了家裡被哥哥虐待,再不就是重新被捉回了暗無天日的私娼寮。

多半,在這種時候,他只能靠兩種方式忘記惡夢——一是拿出夏哥的相片,催眠自己說夏哥就在他的身邊;二是將自己灌醉,醉到可以到酒吧里面隨便挑一個傢伙,把他當成夏哥狂歡。

但是現在他知道,為什麼這種方式行不通了,因為他並沒有「解決」惡夢發生的主因,他只是藉由夏哥等等外力,從惡夢中「逃開」了。就像是藉著迷幻藥,暫時逃離現實的痛苦,一旦藥效退了,痛苦又將捲土重來。

人不能切割過去,但是可以走出過去=從過去裡面,走出來。

當時諮詢師說的話,似乎又在腦中甦醒——

背對著「過去」,你就必須一直背負著這些東西,所以你可以試著轉身面對過去,越過它、走過它。

也許過程中你會卡在「過去」裡面,但是突破了它,你就可以將它放下了。

不依靠任何人的力量,不再藉助迷幻藥般的麻醉效果去逃避過去,而是面對面地與自己的痛苦、恐懼、悲憤、迷惑對話,和自己的過去一起尋找真正的出口。

陸禾琛一度曾懷疑自己接受「全宇盟」的老同伴提議,回到台灣來輔佐夏哥的決定,究竟是對或錯?

但現在他覺得,也許冥冥之中老天爺是要他回來面對,不要再逃避自己的過去也說不定?實實在在地面對過去,他才有辦法切切實實地重獲新生。

將苦澀轉為輕佻的口吻,陸禾琛在提起夏哥那銜著金湯匙誕生般的完美另一半的時候,心裡多少還殘存著一點點吃味,這只能當成是過渡期——就像青春期一樣——只有慢慢去習慣不敵視夏哥的情人的念頭,慢慢改進了。

「我又不是專門替代歐陽醫師的玩具。」

「反正現在你又沒有主人,借我玩一下嘛,阿琛。」

「這句話,我可以錄下來放給歐陽醫師聽嗎?」

臉皮有塊肉在跳,嘴硬地說:「蛤啊?聽你的口氣,好像是認為我會怕歐陽小治似的?嘖嘖嘖,我想拿誰當玩具,他哪敢有什麼意見啊?信不信我當他的面玩給你看?」

「啊,歐陽醫師……」陸禾琛抬起頭,看向門口。

「哈哈,我才不會上當咧!他不是還在接受訪——小治治!!」

一回頭,看到「本尊」站在門邊,男人嚇得移開擱在控制台上的二郎退,差點摔下椅子。

  「你……全聽到了​​嗎?」

「你那些沒營養的話,留給你自己享用,我沒興趣。」走到夏寰面前,酷酷地拋下試車報告後,轉身就要走。

男人立刻跳起來,從後方一把抱住他。 「不要氣、不要氣,我跟你說對不起就是了!」

皺起眉,清澈黑瞳瞥了瞥一旁的陸禾琛,耳根開始紅了。

  「夏寰,別鬧!」低聲警告。

  咧嘴。 「我就是要鬧,你能拿我怎樣?」

唇一抿,劍眉一掃,沒有半聲警告地,歐陽英治抬高手肘往後一頂——夏寰往反方向一躲。手肘沒擊中目標,後腦勺緊跟著向後一撞——早有準備地,夏寰跟著往下一蹲。

「沒用、沒用,你的這些招數已經全部被我料中了!」雙手的擒抱更緊了,笑得更樂不可支。 「叫我一聲『小寰寰』,我就放手。」

  「……」

  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

倏地以雙手扣在夏寰環抱的手臂上,讓他扣得更緊,然後右腳向後一拐夏寰的腳踝。

  「唔——哇!!」

在英治的設計之下,整個人向後倒下的夏寰,完全被當成英治的肉墊,狠狠地跌撞在地面。

英治拍拍手上的灰塵,從夏寰的身上爬起來。

「夏哥,其實你是M(被虐狂)吧?」陸禾琛全程在旁觀看,忍不住要這麼說。

夏寰邊喊「痛、痛、痛」地按壓著屁股,邊從地上坐起。 「嘿嘿,這你就不懂了。偶爾不這樣交換角色、讓他M我一下,我怕他會嚷著不公平,不讓我在床上S(虐待)他呀!」

「我看你是很想被我D(刪掉)吧?」

  夏寰揪住英治豎起的中指。 「真是漂亮的手指,就是少了枚鑽石大戒子來套住。我們去買吧!」

  「去套在你自己的鼻子上。」

收回自己的手,英治再次要轉身離開,但是也再次被夏寰拉住。

「等一下、等一下,你今天怎麼這麼急著要走呢?」

噗地,英治額頭上許久未冒的青筋又凸了出來。

「說得好、問得好,為什麼呢?我也不懂在這忙得想殺人的年末時節,好不容易得到睽違三週的兩天連休,不能在家好好休息,卻要在清晨五點就被逼著開兩、三個鐘頭的車程,到一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試車場,不要命地以平均時速一百五十公里的速度,駕駛一輛完全陌生的新車,還連續開了二十圈的理由是什麼?」

急著要走的理由是什麼?當然是回家睡覺啊!還用得著問嗎?

「可是你也開得很爽啊!我從監視器看到了,你下車時候的表情,跟偷吃了奶油的貓兒一樣,眉開眼笑的。」

「不要偷偷換了問題。問題不在我討不討厭開車,問題在你沒有和我商量,隨便地偷走了我的休息時間。」

  「所以你喜歡這個試車場嘍?」

  又來了。完全不聽別人講什麼話的傢伙!英治氣得反諷:「我喜歡的話,你要把它送我嗎?」

  啪七啪七地,夏寰忽然拍起了手。 「好厲害,小治治真了解我!」

「蛤啊?」不,不可能,就算是在夢中,這也太……可是想想過去夏寰送給他的東西,英治不禁狐疑地抬起眉頭。 「你該不會又從賭桌上贏來了這座試車場吧?」

這傢伙還受不夠教訓嗎?幾年前的一輛跑車,讓他吃了幾顆子彈,這次他是打算被人斷手還是斷腳?難道他真想被人斷頭嗎?

  「阿琛,把合約拿過來。」

陸禾琛打開公文包,取出一式兩份的買賣契約,擱在英治的面前。 「過戶契約已經完成了,請過目,歐陽醫師。」

  見鬼了,過什麼戶?!

英治捉起其中一份合約,匆匆地翻閱。上面清楚地記載著,他歐陽英治從夏寰的手中,購下這座試車場的一部分股份……用「一億」的代價!上面還附註著,以分期付款的方式,由英治每個月的薪水賬戶中扣除。

「我已經用這份契約,向銀行方面辦好扣款手續了,如果該月的餘額不夠扣除,可能會產生3%的利息,這點要請歐陽醫師多加註意了。」

望著那天文數字般的壹零零零零零零零零,一陣陣暈眩驀地來襲。

他是遇上了詐騙集團嗎?!怎麼會有這麼離譜的傢伙?還有陸禾琛這可惡的幫手!

「呵呵,沒想到小治治是有錢人呢!」夏寰居然還在一旁煽風點火地說:「我以為你把錢全部花在車子上了,結果發現你的戶頭定存餘額有七位數字,剛好夠做這筆買賣的頭期款,我就將它全部解約,轉過來了。」

一股爇血湧進腦門,英治想也不想地捉起兩份契約便撕個爛碎。

  可是……

「這份契約尚有經過法院公證的版本,即使您手上的副本撕毀了也不影響契約效力,歐陽醫師。」

是嗎?……那隻有殺了某人,才能解決這檔事了!

「陸律師,接下來的畫面有些律師不宜,麻煩你到外面等我一下。我很快就會處理好了。」

  帶著殺意,逼近夏寰。

  「你希望我離開嗎,夏哥?」

「哈哈,不用為我擔心,阿琛。小治治只是想和我親爇,又不好意思讓你看而已。我是無所謂啦,不過他這麼害羞,我就尊重他一下好了。」夏寰拋出了自己的車鑰匙說:「辛苦了,你可以先回去了,車子讓你開回台北。」

  「是。夏哥、歐陽醫師,再見。」

陸禾琛行了個禮,轉身離開管理控制中心,絲毫不意外在門關上的瞬間,裡面就傳來乒乒乓乓的物品撞擊聲。

想必,裡面已經化為戰場了吧?雖然不知道最後的輸贏如何,但是陸禾琛一點兒也不擔心夏哥的人身安危。

——世界上如果有人的命能夠比蟑螂還硬、生命力比蟑螂還旺盛,那絕對非夏寰莫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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