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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蔬菜不夠 (第三卷)》第5章
August.15 開幕!全國高中生農力者大賽

 --八月十五日。

 在大賽首日,將會由台場的電視台在某個海埔新生地上大手筆設置的大型佈景中舉行公開錄影。

 開始錄影前,事前招募的觀眾和各代表隊的啦啦隊陸陸續續進場,但是第三高中卻只有伊達的親衛隊到場加油。相較於其它學校動員應援團和啦啦隊的大陣仗,第三高中未免也太冷清了……不過,一馬樂觀地認為有總比沒有好。

 在開幕典禮時,一馬率領的第三高中代表隊立刻吸引不少觀眾的目光,先不論是個農業狂、外表還看得出來是一般高中生的一馬,站在他身後穿著哥德蘿莉式體育服的禮子、還有髮色異於常人的可貝兒相當引人注目……才剛這麼想,眾人還是馬上淹沒在別校學生充滿個人風格的裝扮中。

 穿著普通工作服的一馬彷彿是最格格不入的人,九州代表隊的五名女選手全都身穿半被〈注︰和服的一種,多為寬袖或筒袖,下襬長至腰間或膝間。)及丁字褲,這副模樣若是上電視播映的話,節目立刻就會從黃金時段調整到深夜播放……總之這是挑戰電視尺度的服裝,而且她們還是長相如出一轍的五胞胎。

 而北海道代表隊的隊長畜牧王--牛野幸谷則是穿得有如童話裡的王子一樣,然後套上白色束褲再騎上白馬,讓人不想注意都很難,幸好他是個水準以上的美男子,所以頗適合這身裝扮……也說不定,北海道隊的其他成員各自扮成奇幻小說裡出現的弓箭手、劍士、魔法師等等造型,整個隊伍的服裝很有統一感。

 在這場大賽中最受矚目的黑馬--也就是京都蔬菜的煉金術師西川奧古斯都,由於他的身上一半是德國人的血統,因此他擁有日本人少有的八頭身比例、一對茶色的瞳孔以及星探隨時都會找上門的模範體型。他背著一根與聰慧外貌極不相稱的粗重棍棒……仔細一看,原來那是一根帶骨火腿,他在開賽前的訪談中表示︰「其實我比較想當個專門做火腿的師傅。」此種發言完全感受不到他想在這次大賽獲勝的企圖心,但是農力優秀的他仍然被認為是取得優勝的有力人選。

 提到伊達相當關心的四國代表隊,今年似乎並不是由中國與四國地區聯合,而是搭上贊岐烏龍麵的熱潮以四國出身的學生為主……他們卻全部都戴上有如美國的地下組織會戴的黑色頭巾(正確來說應該是面罩),還用黑色披風遮住身體,可說是這場比賽中數一數二的詭異集團。

 在眾多造型獨特的參賽者中,一馬等人依舊十分顯眼。

 可貝兒和伊達抬著擔架,上頭躺著身著研究服的三年級學生--費亞,由於她太過熱中研究,結果在來台場的途中就因為體力不支而倒地,但是她仍然堅持遵守約定做好份內的事,硬是抱著虛弱的身體參加開幕典禮,終究還是在選手宣誓前倒地不起。

 費亞躺在擔架上呼呼大睡,現在反而成為萬眾矚目的焦點,比起服裝千奇百怪的其它學校,已經睡死的費亞更為顯眼。

 就在各方英雄齊聚一堂後,全國高中生農力大賽就此揭開序幕。

 一馬等人的首戰對手和比賽項目已經用抽籤決定完畢,於是他們便移動到另一個場地,主場地則是由優勝候補的關西代表隊對上默默無聞的四國隊進行比賽。

 一行人坐上外景車移動到設備簡樸的B會場,這裡與富麗堂皇的主場佈景天差地遠。由於去年第三高中的表現實在糟糕到無法在電視上播出,因此今年便被列為攝影機的拒絕往來戶。

 即使他們在開幕典禮上吸引觀眾的目光,但是就連隊長一馬都只有臉出現在畫面的邊緣而已。

 伊達在車上小聲開口問道︰

 「……對了,烏龍麵王子在哪裡?」

 「那個……應該是……在開幕典禮上帶著面罩的那群人……的其中一個吧……」

 美裡一直忍到現在沒說,其實推動伊達參加這次比賽的原因,也就是四國代表隊的烏龍麵王子根本就不存在……事實上連美裡都是在典禮上才頭一次見到四國隊。

 其它隊伍的相關資料都是從網路上下載的資料,只有四國隊的內容是美裡捏造出來的幌子。

 「原來如此……」

 「就是這樣啦!不過這次分組好像有點不太順利,四國隊居然會在主場地和關西隊捉對廝殺……如果他們輸了,我們也跟著落敗的話,就等於烏龍麵和蕎麥麵打成平手了。」

 美裡說的其實很有可能實現,費亞仍然沒有清醒的跡象,負責支援可貝兒的波姆則是因為遭到非人道的待遇而無法發揮本領。

 「還、還是不行!一馬先生……波姆將心靈完全封閉起來了。」

 「真是的,這麼重要的時候竟然派不上用場。」

 稀有蕃茄有如被曬乾的柿子般又皺又扁,現在正橫躺在可貝兒的手心上。剛才從費亞的口袋裡回收的波姆除了時而顫抖幾下外,不管怎麼對它說話,或者在它的身上滴下能夠使大部分生物復活的少女眼淚(……其實是鹽分相同的水),波姆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啊~~我一定不行的!我們一定會在第一場就輸掉,而且還會輸得很淒慘!」

 「喂,怎麼還沒上場就先滅自己的威風呢?不試試看怎麼會知道結果!」

 可貝兒一邊用左手壓住右手腕,一邊說道︰

 「就算不試我也知道!老實說,一馬先生的力量根本就沒辦法上檯面;禮子雖然很努力,還是沒辦法改變她是普通人的事實!而且費亞學姊也一覺不醒……我沒有波姆幫忙也沒辦法使出全力……真正能夠上場的人只有伊達學長一個人而已!我們所做的一切全都只是白費工夫!」

 可貝兒直到昨晚都還為大家加油打氣,卻突然在比賽開始前說出令人出乎意料的話。

 「說到本大爺還沒關係……本大爺知道自己遇上農力對決的時候,一定會陷入苦戰……可是禮子妹妹……」

 可貝兒原以為一馬接下來會說︰「禮子妹妹就算沒有農力,還是照樣努力到現在,而你竟然說這是白費工夫,實在很過分!」不過他卻……

 「不對……不只是禮子妹妹,你不是也努力過嗎?不要隨便否定自己!」

 「為什麼一馬先生不生氣呢!」

 「……為、為什麼你的重點放在我不生氣上面啊?」

 面對無預警地在名為外景車的密室裡說出爆炸性宣言的可貝兒,與其說是生氣,一馬反而搞不清楚可貝兒到底發生什麼事而感到不知所措。

 「……你被憤怒的精靈附身了嗎?」

 原本沉默不語的禮子從書包裡取出一張紙片,但是立刻就被可貝兒一把搶走並且撕成碎片。

 「啊!符咒的效果……會消失的。」

 禮子難得緊張地大叫出聲,眼睜睜地看著可貝兒將她特製的符咒撕碎丟棄。

 「這、這種符咒對我沒有用的!」

 「可貝兒,你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我身為外星人,就算出現地球人無法理解的行動也是很正常的!一點都不奇怪!」

 欲哭無淚的可貝兒其實才是現場最失控的人。

 「可貝兒,你到底怎麼了?」

 「我、我知道了!一定是可貝兒受到太大的打擊啦!你看,波姆變得像是老婆婆提的皺巴巴袋子一樣耶!」

 「這個好像浸在加砂糖的醬油裡煮過的皺巴巴袋子是什麼東西?」

 「小女子的符咒……不行……用漿糊還是黏不回去……」

 就在隊伍的氣氛變得越來越無法控制的情況下,外景車終於抵達B會場。

 和可容納大人數還裝設戶外大型電視的主會場相較之下,B會場可說是相當「簡樸」,幾乎是個沒有任何像樣佈景設備的空地。由於周圍沒有任何東西,海潮的味道變得更加強烈,遠遠望去,遠處的購物中心和位於主會場的電視台就像是海市蜃樓般模糊不清。

 電視台去年曾經在這裡舉辦一場夏季四輪越野車賽,因此還留有當時跑道的痕跡。

 美裡不禁覺得,連遠離熱鬧市區就只能看到一望無際農田的雙葉市都比這裡還要好。

 「那麼,各位選手!B會場雖然有點冷清,還是請大家加油喔!」

 電視台的新進播報員雖然很有精神,並且向剛剛在車上陷入低氣壓的一馬等人打招呼,不過如果電視台派個女性播報員,畫面還可能會比較好看……

 「我猜那個很有精神的新進播報員,八成會被電視台塑造成搞笑角色。」

 見到新進播報員兼主持人過度興奮而顯得衝勁十足的樣子,美裡忍不住一邊嘆著氣,一邊說出自己心中的感想。看來B會場的比賽不被看好,再加上預算幾乎都花在打造主會場上,因此最後只勉強撥出幾個工作人員進行拍攝。

 反正這段錄影一定會被剪掉,所以這個新人才會乾脆放手一搏,而其他工作人員則是毫無幹勁可言。

 「那、那個……剛才很對不起,外星人偶爾會這樣情緒失控……」

 下車後,可貝兒的態度突然大幅改變……正確說是恢復正常。

 「我沒看過你這樣情緒失控喔!」

 「對不起……我、我會在比賽時將功贖罪的!」

 波姆已經被收回膠囊裡,因為它還沒有恢復到可以在比賽中使用的程度。

 「……我的符咒應該早就失去效果了……」

 「禮子的符咒是……是過段時間才有效果的符咒喔!一定因為我是外星人,所以出現效果的時間才會和普通人不同!而且也有可能是符咒沒有好好貼在額頭上,才造成效果太慢出現的!!」

 可貝兒將所有想得到的理由一股腦地全說出來,就連一馬都覺得她看起來很反常,但是禮子並沒有繼續追究。

 「……那就好。」

 「對啊!大家把車上發生過的事全都忘掉吧!反正這場比賽應該不會在電視上播映,而且不在主會場比賽的話,一馬的爸爸也就看不到我們。」

 聽到美裡這麼說,一馬只是淡淡地回答︰「嗯……可是……」並且突然想起那個外表年輕、實際上卻年齡不詳的校長。在第三高中時,校長不但沒有限制一馬的行動,包括可貝兒的事在內,反而還幫了他不少忙……一般來說,只要是像伊達和費亞等等擁有強大農力的人,校長當然不會吝於出資援助……但是校長既不知道「繁榮」之力,而且一馬又是校內數一數二的三流農力者。

 即使如此,校長還是給予一馬援助,一馬一直以為那是校長感覺到他的上進心的緣故。

 「一馬先生,你在想什麼事想得那麼出神呢?」

 「嗯?沒、沒什麼。」

 「明明就是一副想事情的樣子,還說沒有!對手應該已經到場。」

 美裡用力地拍了拍一馬的背……但是對一馬的鼓勵效果並不明顯。

 就在這個時候,外景車載著首戰比賽對手慢一步抵達會場。

 下車的是那組讓人印象深刻的五胞胎姊妹……而且她們還是穿著那套半被加丁字褲的超暴露祭典裝扮,不知道是因為她們的服裝太過極端,還是被一馬這隊拖累的關係,總之被送來B會場的九州五姊妹(注︰作者在書中並沒有明說五姊妹的長幼順序,在此便以戰隊最常出現的順序區別,依次為紅色大姊、藍色二姊、黃色三姊、粉紅四姊、綠色小妹。)對一馬等人懷著非常強烈的敵對意識。

 「我們一直期待著今天到來……好不容易才等到這個可以在演藝圈大放異彩的機會……可是為什麼才頭一戰就受到這種對待!為了向光彩奪目的主會場進軍,我們要讓你們的夏天畫上休止符!」

 「沒錯!姊姊說的對!」

 將中分的頭髮染成鮮紅色的大姊指著一馬下挑戰書,各自染成藍、黃、綠、粉紅色頭髮的妹妹們也從旁支援喊話,看來這隊的默契相當優秀。

 「真沒想到,九州代表隊居然先發動攻勢了!」

 煽動……更正,想要炒熱氣氛的新進播報員拿著麥克風開始做起實況報導。他用視線暗示一馬幫忙答腔回嘴,但是一馬仍然站著發呆。

 「……嗯?呃……你們剛剛說什麼?」

 在某種意義上,對為了引人注目而參賽的五姊妹來說,「不放在眼裡」或是「裝做沒看見」的反擊更為有效。

 「哼~~好吧!既然你這麼想打的話……那我們也不客氣了!」

 「既然姊姊這麼說,我們就不會客氣。」

 美裡反而還比較好奇剩下的四個妹妹是怎麼互相溝通的。

 「身為美女,同時又是同卵五胞胎姊妹,再加上喜歡祭典……像我們這種容易造成話題的隊伍,在這場大賽中得到優勝後,一定可以順利地進軍演藝圈!」

 話說完後,妹妹們便以紅色大姊為中心向兩旁散開擺好姿勢,並且一起看著攝影機。

 「啊!一馬先生!風頭都被她們搶走了啦!」

 「可貝兒,冷靜一點,反正輸掉就會被剪掉。」

 一馬的情緒仍然保持在低溫狀態。

 「勸你還是少說大話!像你們這種帶著病人的隊伍,我不使用農力都可以輕鬆解決你們!」

 伊達背上的瘋狂科學家的確仍舊沒有清醒的跡象……

 「既然兩隊的士氣都這麼高漲,那麼B會場經由抽籤決定的第一場競賽項目是……請看!」

 一台大卡車隨著主持人的聲音開進空地裡面,並且從貨櫃上卸下兩台機器。

 「這、這不是改造過的曳引機嗎!?」

 原本心不在焉的一馬突然冒出活力。

 「由於這個競技場蓋在私人土地上,因此只要不跑到一般道路,就算沒有駕照也可以放心開車!這樣大家應該明白比賽的項目了吧!這個會場的比賽項目就是--曳引機賽車!」

 工作人員雖然無心做事,不過還是在私底下開會,把這場比賽當作是準決賽的綵排,看來一馬的比賽已經被當成正式比賽的預演了。

 「出場人數是每隊三人!規則很簡單,繞跑道三圈後,先抵達終點的隊伍就算獲勝,不過允許使用農力幫助隊友或是妨礙對手!但是就如大賽前對各位說明過的,凡是認為有危險的妨礙動作將一律判處失去資格,這點請各位務必注意!」

 需要三個人輪流坐上曳引機比賽……而一馬這隊因內部問題,已經有一名成員確定無法上場,因此留下來的人選最好是能夠使用農力的人。

 「那麼……我們決定由誰上場吧,費亞沒有起床的跡象,所以根本沒辦法參加……」

 美裡原本就不算是正式選手,所以照顧費亞的工作便交給她負責。由於這個空地開拓得太過徹底,四周完全沒有任何樹蔭,美裡不禁在心底埋怨今天的好天氣……不過她已經下定決心要全力輔助一馬等人,因此她並沒有將抱怨說出口。

 「本大爺當然要上場!本大爺可是開過好幾次爺爺的曳引機喔!再來是仁,你應該有駕照吧?」

 背著費亞的青年默默地點點頭。

 「最後一個是……」

 最後只剩下禮子跟可貝兒兩人,但是可貝兒卻別過臉刻意避開一馬的視線。

 「我、我是個機器白痴,所以……我覺得選禮子會比較適合。」

 「既然連可貝兒小姐都這麼說的話……」

 可貝兒對著有些躍躍欲試的禮子點頭稱是。

 「這、這個項目就算我不上場……」

 「我很高興禮子妹妹有這份心意,不過……可貝兒,還是你上吧。」

 「咦!?可是……我……我只有開過太空船,沒開過曳引機耶……」

 「地球上開過太空船的人應該不多吧……總而言之,我選基礎體力比較好的可貝兒當第三個人選。」

 「……那麼,小女子這次就……將全副心神都放在詛咒對手上。」

 禮子表面上雖然讓步,表情卻顯得比平時更加落寞。

 「可是,禮子這麼努力,體力也變好了!」

 「本大爺當然知道禮子妹妹的努力……但是,如果想要提高獲勝機率的話,我認為我們三個人才是最佳人選。」

 一馬似乎並不打算更換上場的選手。

 「……小女子會……努力幫各位加油的。」

 禮子原先就不是針對需要耗費體力的項目,而是對腦力激盪的項目做加強準備,因此她告訴自己先忍下這次機會。

 另一方面,那名新進播報員還在繼續說明︰

 「這兩台曳引機……其實性能有不同的地方!而究竟有什麼差異,等選手坐上去後就會知道了!」

 主辦單位將準備的曳引機分別漆成紅色與藍色,一般人也只分得出外表顏色不同而已。

 「接下來,就請兩隊的隊長出來挑選比賽搭乘的曳引機吧!」

 一馬和紅色大姊互相對瞪,站在起跑線上的兩台曳引機前互不相讓。

 「好吧!我要選代表熱情的紅色!」

 「可以請你不要擅自決定嗎!?紅色是屬於我的顏色!」

 「……上原……你過來一下。」』

 伊達將費亞交給美裡照顧後,便出聲叫住背對自己的一馬,但是一馬卻沒有聽見,只顧著和對方爭奪紅色曳引機。

 「……姊姊……先等一下。」

 這次換成五姊妹中的綠色小妹叫住姊姊。

 「什麼事?」

 「那個人……好像擁有相當強大的農力,如果我沒有看走眼的話,他應該對曳引機很熟,因為他一直盯著藍色的曳引機。」

 聽完綠色小妹的解釋後,紅色大姊便說︰「好吧,你說的話應該不會有錯,反正我們不管選哪台都會贏,我就大方點把紅色這台讓給你們吧。」然後就這樣幹脆地收手。

 「那麼九州隊是藍色,關東隊是紅色,雙方還有任何異議嗎?」

 於是播報員向兩隊做出最後的確認。

 「啊……嗯。」

 一馬下意識地做出回答,伊達則是將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說

 「……應該是藍色那台的性能比較好。」

 「你、你說什麼!?」

 「……還有,我很在意剛才九州隊的對話,那個綠色的女生一直盯著我看……然後才決定選藍色那台。」

 伊達分析完畢後,紅色大姊便帶著微笑回答︰「真不愧是刺激到美鳥直覺的男人。」

 「這、這是什麼意思呢!?」

 「你們就當作是這次大賽的參加獎,好好仔細聽清楚吧!我們家美鳥的農力就是『感覺農力者的強弱』!只要對方越有實力就越能感應到!我看那個高個子老兄也是個高手,你居然不選他看上的藍色而選擇紅色,你根本沒有資格當隊長!」

 「什麼!不跑跑看怎麼知道!而且仁的能力是操縱天氣,跟曳引機的性能沒有關係!」

 「我忘記跟你說……經過這幾天不斷冥想,我好像又開發出新的農力,效果好像是可以看出優質的農具,你的鋤頭看來也滿不錯的……」

 「你、你怎麼不早點說!啊,本大爺不是叫你多稱讚鋤頭,現在是為了沒有先報告新農力的事生氣喔!」

 「……抱歉。」

 看到伊達道歉,紅色大姊笑得更是得意。

 「這還真是一大笑話啊!隊長竟然不知道隊員擁有什麼農力!」

 「喔喔!出現能夠看出農具性能的農力者了!正確答案!我們已經對藍色曳引機的引擎和轉彎等性能做過精密調整,而紅色只有變更外部顏色而已,看來會對關東隊造成不小的影響吧!比賽方式是在這個全長五百公尺的跑道上跑三圈,每跑完一圈就要更換一次駕駛,先抵達終點的隊伍就可以進入準決賽!另外,換人時請在起點前三十公尺的換手區進行!萬一超過起點的話,請先倒車回到換手區內再換人,否則將視為失去資格!」

 在播報員對著攝影機一口氣說明的時候,工作人員將安全帽交給一馬、可貝兒以及伊達三名駕駛,九州隊的順序是黃色三姊、粉紅色四姊,最後一棒則是隊長紅色大姊。

 「我們的順序是仁、可貝兒,最後是本大爺!」

 於是,被選為第一棒的伊達坐上曳引機。

 「就算我說再多也沒用,不過你記得小心對手的農力喔!」

 「……瞭解。」

 伊達似乎覺得先前沒有向一馬說出獲得新農力,結果害一馬一開始選錯車是自己的錯,他為此感到相當愧疚,因此表情變得比平時還要認真。

 由於出現機器性能的差距,一馬這隊可以從內圈起跑,但是這項優勢馬上就會在一開始的直線跑道消失。

 「不管發生什麼事都要加油喔!」

 伊達對著可貝兒微微點頭,然後發動引擎,一馬也和可貝兒一起退到跑道外側。

 負責加油的美裡和禮子則是移動到在跑道旁的小土丘上,雖然無法看清整個跑道,至少還能當作瞭望台觀看比賽。

 (--不過,我跟禮子又沒有農力,也沒辦法暗中支援他們。)

 九州隊的其餘兩人……綠色小妹和藍色二姊也爬到小土丘上,不過她們似乎另有對策。

 順帶一提,完全派不上用場的費亞已經躺在開著冷氣的外景車上了。

 「準備好了嗎?各就各位……預備……開始!」

 新進播報員扣下田徑賽裡經常使用的信號槍,兩台曳引機也隨著槍響踩下油門。

 從起跑的瞬間,兩台機器的性能差距立刻顯現出來,凹凸不平的輪胎跑過滿是泥土的路面……雙方在這個部分的動作雖然相同,但是藍色曳引機卻能夠毫不浪費動力,穩穩地咬住地面加速;相較之下,紅色曳引機的速度只能緩緩地上升。在直線跑道上,立刻就能看出兩台曳引機就好比賽馬跟驢子,雙方有天差地遠的性能差異。

 「救、救命啊啊啊!姊姊!這個太快了啦!」

 黃色三姊一面尖叫,一面進入最初的彎道。原則上車速越快,就應該要更早踩煞車才能夠順利過彎……但是對開車有如門外漢的黃色三姊來說,即使硬是搶進內圈,藍色曳引機仍然能讓她在不煞車的情況下安全過彎。

 由於轉彎時的角度不夠,造成藍色曳引機的車體因轉向不足而大幅偏離內側跑道,但還是勉強拉回跑道。黃色三姊雖然以近乎直角的路線通過第一個彎道……但是因為她將煞車踩到底的關係,結果方才在直線得到的速度全部歸零,又得在彎道出口重新再加速。

 「……看來維修師把那台曳引機調整得很好。」

 慢了一步的伊達口中一邊喃喃說著,一邊衝進彎道,緊貼著跑道外側做出一個漂亮的甩尾,也儘量只在必要的時候才踩煞車。

 「喔喔!仁那傢伙……竟然做得出這麼無懈可擊的甩尾!」

 勉強在視線內看到伊達高超的駕駛技術,一馬不由得驚嘆不已。

 跑出彎道後,伊達立刻踩下油門,才這麼一眨眼的時間,紅色曳引機就和藍色曳引機並車而行。就算從遠處觀看,伊達從進入到離開彎道的連續動作也能讓人感受到厲害之處。

 但是只要遇到直線,雙方的距離就會馬上拉開,每逢彎道又會逐漸縮短距離,兩人就這樣一來一往地進行拉鋸戰--這是美裡站在山丘上觀察到的現況。

 「也就是說,對手無法發揮機體的實力,所以我們可以靠彎道扳回一成。」

 禮子在山丘上攤開一張畫著魔法陣的羊皮紙,並且立起六根紅蠟燭,再一根一根地用火柴點燃。

 「……只要詛咒她們發生爆炸意外的話,就不會有前科了……」

 「禮子!不能用農力以外的力量啦!尤其是這種一看就知道不正當的行為更不行!」

 就算詛咒不會生效也一樣危險,因為問題在於禮子八成是來真的。

 在一旁觀察兩人的綠色小妹向身邊的藍色二姊說︰「不要緊,我感覺不到任何危險。」藍色二姊則是默默地點了點頭。明明選中性能優異的曳引機,九州隊只能發揮出一半的力量,但是留下來的兩人卻感覺不到一絲焦慮。

 「你們好像很有自信嘛?」

 美裡似乎看不慣兩姊妹一派輕鬆的樣子,於是忍不住開口這麼說道,沒想到藍色二姊竟然親切地向她說明︰「喜美子本來就不擅長激烈運動,不過因為桃乃喜歡玩競速和動作類遊戲,所以會比現在駕駛的喜美子還要快;姊姊的個性很好強,為了求勝會不擇手段……所以她不管做什麼都很強。」

 「是、是喔~~所以你們兩個比黃色的還慢。」

 「青葉姊姊,不可以跟人家說這麼多啦。」

 「對不起,這是秘密。」

 被綠色小妹阻止的藍色二姊一臉抱歉地說道。

 「……禮子,這次你又在做什麼?」

 超自然哥德蘿莉少女剛剛還在向爆裂物的神明祈禱發生爆炸事故,現在又將不知從哪裡撿來的木棒插在山丘頂端,看起來就像個小號的墳墓。

 「……輪流把棒子周圍的土挖掉,先弄倒的人就算輸。」

 「好吧。」

 不知為何,藍色二姊居然有意參加這場理由不明的比賽。

 接著兩人便開始你來我往地挖土,正當美裡和綠色小妹猶豫該不該制止她們的時候,第一棒已經通過最後一個彎道往起跑線直奔而來。

 通過彎道的時候,伊達還差黃色三姊三個馬身……不對,是三個車身,不過伊達還是緊追在後,然後再次並駕齊驅。

 「你還滿厲害的嘛!喜不喜歡吃咖哩呢?」

 「……不討厭也不喜歡,我比較喜歡吃蕎麥麵。」

 「那就吃咖哩鴨肉麵吧!我大力推薦加蔥一起吃喔!你不覺得很神奇嗎……咖哩平常都是加洋蔥,可是咖哩鴨肉麵加蔥也很好吃喔!」

 「……那又怎麼樣?」

 「沒有啦!我只是想趁機說出我的農力而已!我的農力是『判斷什麼蔬菜加進咖哩才會好吃』喔!很厲害吧?」

 「……原來如此。」

 聽完在未來的人生中可能毫無用處的小知識以後,伊達穩穩地在起跑線前停下曳引機,而光顧著說明的黃色三姊則是超出十公尺左右才停車。

 「唉呀呀……有點跑過頭了。」

 就在她下車正想呼叫粉紅四姊換人的時候,新進播報員大聲警告她︰

 「請等一下!請先倒車回起跑線後再換人!否則我們就要判你失去資格。」

 看到和特攝戰隊裡的黃色隊員一樣脫線的妹妹,紅色大姊不由得仰天長嘆,這時可貝兒正和伊達交換坐上駕駛座。

 「好機會!快衝!可貝兒!」

 「好、好的!一馬先生!」

 趁著對手還在倒車回起點的時候,可貝兒立刻驅車前進。

 即使可貝兒開曳引機的經驗和黃色三姊差不多,不過她還有操縱太空船的技術……可惜完全無用武之地,雖然伊達剛剛完全發揮出機體的性能,反觀可貝兒卻是一步一腳印的安全駕駛,還因為老實遵守進彎道前先減速的要領,反而在原地停了下來。

 在可貝兒起跑後,黃色三姊好不容易回到起跑線和第二棒粉紅四姊換手,然後向紅色大姊推托道︰「如果是比廚藝的話,我就沒問題。」

 「桃乃現在要出發了~~~~!」

 粉紅四姊以類似從彈射架上飛向藍天的氣勢大聲吶喊,接著全速追趕可貝兒。她似乎早已習慣遊戲裡的速度感,現實反而沒有想像中恐怖,只見她以相當快的速度衝進第一彎道。由於跑道是直接挖掘泥土而成,因此跑道外側其實只是挖起來的泥土堆成的矮牆,無法順利轉彎的粉紅四姊讓車體輕輕擦過土牆,然後硬是轉過彎道。

 此時,可貝兒乘坐的紅色曳引機已經近在粉紅四姊的眼前,與即使在直線跑道都不敢將油門踩到底的可貝兒相比,粉紅四姊的跑法簡直就是天壤之別。

 「喂!可貝兒!快衝啊!」

 「……不,我想應該很難,而且以跑完全程為優先考量的話,用現在的速度跑就好。」

 才進入直線跑道沒多久,粉紅四姊就已經追上可貝兒了。

 「我先走。」

 「唔……要不是因為這個……」

 可貝兒看向右手上的手鏈,鑲在上面的石頭呈現微微的黃綠色。粉紅四姊聽不懂可貝兒話中的含意,逕自跑在她的前頭,手鏈上的石頭同時也從綠色變成藍色。

 「……不論如何,先保持目前的速度再說。」

 雖然在直線會「唰」地拉開距離,不過由於粉紅四姊的跑法太過隨興……就像是彈珠檯的鋼珠般不斷撞上牆壁,因此快的時候會出現媲美伊達的過彎加速;但是失敗時,速度就會大幅減慢。可貝兒則是以安全的跑法拉近敵我距離,以不拉開差距為前提緊跟在後。

 可貝兒拚命地將差距控制在二十公尺以內,紅色大姊不禁對她的難纏舉動輕嘆一口氣。粉紅四姊通過最終彎道進入換手區,但是因為她先前蠻橫的駕駛技術,使得車體出現一些損傷,雖然性能只是減低幾個百分比,速度卻仍然相當驚人。

 「不要像喜美子出鎚。」

 「那還用說)」

 粉紅四姊並沒有越線,剛剛好停在起跑線前方,此時紅色大姊跳上駕駛座,將粉紅四姊推下曳引機並且立刻開始奔馳。

 「可貝兒!快一點!」

 一馬退到換手區的最後面,想要儘早坐上曳引機趕上對方。

 「好、好的!」

 可貝兒一口氣加速,就這樣衝向站在跑道上的一馬,並且伸出手臂……車子在這段期間內完全沒有減速,然後可貝兒以有如機器人動畫中的空中變換裝備動作般,一把將一馬拉到駕駛座上,自己再跳下曳引機,展現出超乎常人的高超技巧。

 新進播報員看到這種動作時不禁啞口無言,但是這一連串的動作都是在換手區內完成的。

 手邊有空閒的工作人員立刻對漂亮著地的可貝兒給予熱烈掌聲,播報員也立刻拿著麥克風跑過去訪問她。

 「腕、腕力也是農力的一種!」

 「太驚人了!多麼強而有力的發言啊!關東隊居然成功地省去停車必須花費的時間!他們保持進入換手區時的速度,追上在過彎時減速的九州隊!應該沒有人料想得到,去年在第一回合就收拾行李回家的弱小關東代表隊,竟然能在不利的條件下如此善戰吧!」

 在亢奮的播報員做著報導的時候,第一彎道已經正在上演著攻防戰。

 論駕駛技術的話是一馬比較位居上風,但是還不至於像伊達能夠以實力彌補性能的差異;而紅色大姊雖然不會開曳引機,不過她冷靜地從後照鏡觀察一馬的行動,只要發覺他想要超車,就會馬上擋在前面。

 要是沒有機體的性能差異,目前可能早就是一馬領先了。

 「可惡!你真是太卑鄙了!」

 「只要一直擋在你的前面就好啦!」

 不斷被對手刻意擋住去路,再加上跑直線跑道時的速度差距,因此讓一馬感到莫大的精神壓力。

 (--怎麼能……在這種地方輸掉!)

 但是他也想不出該如何打破現狀,就這樣跑下去的話絕對沒有勝算,此時紅色大姊更打算一舉解決掉一馬。

 一直和禮子在山丘上玩推倒棒子遊戲的藍色二姊突然站起身。

 「姊姊傳來耕作計劃的指令……」

 「……什麼意思?」

 「姊姊的農力是將耕作計劃以心電感應的方式傳送給別人……這次要種蓮藕,所以輪到我上場了。」

 跑在一馬前方的藍色曳引機突然出現變化--紅色大姊啟動耕作用的回轉式翻土刀,凡是她經過的地面都接連被翻起。

 行進間還做這種不必要的動作,理所當然地會造成速度下降……但是即使持續進行翻土,藍色曳引機的速度卻沒有大幅減少,不禁讓人感受到技師投注的心力。不為提升速度而犧牲耕田的機能,這台藍色機器並沒有失去身為曳引機的榮耀。

 而技師的堅持則是讓一馬掉入地獄般的痛苦中。

 如果能看準對手速度下降的瞬間,再趁機超車的話就可以躲過這次攻擊,但是現在的一馬就連跟在後面都有困難。

 「姊姊……我要動手。」

 其實九州隊最強的農力者應該是青葉……也就是藍色二姊。她蹲下身子,並且用兩手貼著地面在心裡默默祈禱,山丘上瞬間迸出一道藍光,而這道光芒直直射向方才翻過土的地面。

 伊達猛然感覺到異狀,抬起頭看向山丘頂端。

 「仁學長,怎麼了嗎?」

 「……敵方有個一流的農力者。」

 由於伊達和可貝兒正好站在死角,因此無法判別一馬目前遇到什麼狀況。

 「真是太奸詐了!怎麼可以妨礙我們呢!」

 「不,剛剛就有說明過,只要不是會對駕駛造成危險的行為,都可以進行所有支援的動作。」

 當藍光觸及紅色大姊翻過的土地時,地面就像是下過一場大雨般泥濘不堪,而避無可避的一馬只得走上這條路。

 「這、這是蓮藕田!?」

 地面就像是種植蓮藕用的泥地變成泥沼,即使是在農業道路或是農地等等柏油路以外的路面行駛為前提的曳引機,只要輪胎陷入泥巴當中,也一樣難逃減速的命運。

 趁著一馬被泥沼絆住腳步的時候,九州隊立刻拉開距離。

 「看來勝利是我們的。」

 即使勝券在握,紅色大姊也毫不松懈,在進入彎道前確實減速避免撞上牆壁,此時速度減緩的一馬更加無法脫困。伊達為了把握現況,便跑向禮子和美裡所在的山丘上。

 「學、學長!你要做什麼!」

 「如果比賽在這裡結束的話……就等於蕎麥麵輸給烏龍麵了。」

 可貝兒雖然聽得一頭霧水,不過她清楚地感受到伊達不想輸掉這場比賽的決心。

 伊達跑到山丘頂端確認一馬的現在位置,一馬好不容易駛離泥沼區,但是已經與對手拉開約五十公尺的距離了。

 「這是青葉姊姊利用空氣中的水分,適度潤濕地面做出來的效果。」

 綠色小妹對著跑上來的伊達還有對戰況感到絕望的美裡做出說明,禮子正想要拿出裝滿雞血的塑膠袋以求反敗為勝,卻被美裡搶先一步拿走書包而不知所措。

 「仁學長!你應該也明白,如果一馬輸掉比賽,我們私底下的比賽就會以蕎麥麵的敗北收場。」

 聽到美裡的懇求,伊達抬頭望著天空輕聲回答︰「……我知道。」原則上不能使用農力直接攻擊對手,而一馬是自己跑進紅色大姊和藍色二姊造出的田地裡,因此九州隊的妨礙行為得以成立。

 「……所以問題只在於……怎麼解釋而已。」

 由於兩台曳引車在豔陽下持續全速運轉,引擎已經因過熱而顯得有些不太靈光,於是伊達將全副精神集中在一馬開的曳引機上。

 伊達暗暗許下心願--請讓這台名叫曳引機的農業機械能夠正常運作,就在這個瞬間,一馬周圍的氣溫開始不斷下降,變得像是下雪般寒冷,接著冷空氣漸漸集中到引擎的吸氣口前,吸入冷空氣的引擎開始降溫,運轉也得以恢復正常。

 「喔喔!速度好像變快啦!」

 一馬原本已經瞬間閃過認輸的念頭,一看到曳引機的狀況突然變好而重新燃起鬥志。因為紅色大姊為贏得勝利而採取保險的跑法,所以被一馬突如其來的加速一口氣拉近不少距離,不過雙方還是相差二十公尺。雖然一馬已經熟悉如何駕駛曳引機,但是若不想辦法在進入最終彎道前趕上對方的話,根本不會有勝算。

 伊達一面持續供應冷空氣給一馬的曳引機,一面發動別的農力。除了冷氣之外,再將氧氣送進引擎裡,使得燃燒功率更為向上提升,接著伊達蹲下身子,做出與先前藍色二姊相同的動作,開始對地面進行干涉。

 「……大地……請暫時賜給這台農業機器前進的道路吧。」

 為了四輪越野車鋪設的凹凸路面突然變得相當平坦,在紅色大姊的身後突然出現一條比農業道路還要平整、約二十公尺長的道路。由於未經調整的零件無法承受引擎產生的強大動力,使得曳引機開起來非常不穩定,但是一馬忍住激烈的搖晃並且繼續加速。

 兩台曳引機先後進入最終彎道,此時一馬已經追到紅色大姊的正後方……

 「看來我們贏定啦!」

 雖然得到伊達的相助,而讓引擎的輸出功率上升不少,但是在直線時的速度也只和加滿油門的藍色曳引機幾乎相同而已。

 率先跑出彎道的九州隊目前還是以一個車身的差距領先。

 「一馬先生!這樣下去會輸掉的!」

 可貝兒站在終點前大叫,兩台機器一前一後地直直衝向終點,但是跑在前頭的人是紅色大姊。每當一馬想要找機會超車,她就會展現出完美的阻擋技巧立刻擋在前面。

 「當勝利唾手可得的時候,姊姊的集中力就會變得很可怕……」

 藍色二姊站在山丘上喃喃地如此說道,除了正在專心使用農力的伊達,所有人的焦點都集中在兩台曳引機的爭鬥上。

 (--混帳!光憑曳引機的速度,還是沒辦法產生真空效應(注︰因前車高速劃過空氣而產生。假使後車進入這個區塊,會因大氣壓力差而呈現加速比前車快的現象。)嗎!)

 一馬非常喜歡電視上播放的賽車比賽裡,有時會出現兩台車在直線跑道上互相追逐,接著後車突然超前而去的畫面。躲在前車後面以減低空氣阻力,再找機會超車……這是最理想的情況,但是曳引機的速度似乎對空氣阻力的影響並不大,因此無法產生關鍵性的機會。

 「唉喲!一馬為什麼要像金魚糞一樣,一直跟在人家的車屁股後面啦!這樣不就更容易被阻擋了嗎!」

 「……不行,這樣沒辦法超前的。」

 禮子趁著美裡專心看比賽的時候,從她鬆開的手中搶回書包並且擔心地說著,但是已經沒有時間讓她下詛咒了。

 「……原來如此,上原……正在等待空氣的牆壁。」

 聽到美裡的實況報導後,伊達馬上察覺到一馬的用意。他暫時停止供應冷空氣和氧氣,重新集中精神,接著颳起一道吹向換手區的風。這道對傳播種子或花粉來說略顯強勁的風,將生長在沙地上的蒲公英種子及灰塵吹得漫天飛舞。

 「這、這道風是怎麼回事η」

 跑在前頭的紅色大姊遭到強風吹襲,速度因此減慢,一馬抓住這個瞬間衝到她的旁邊,伊達也在此時停下強風,繼續冷卻引擎和供給氧氣。

 一馬先是並行……最後終於超越九州隊,被強風嚇到的紅色大姊瞬間鬆開油門,勝負也在此時已然分曉。

 「通過終點!簡直是大逆轉啊!原本因為受到農力的妨礙而拉開將近五十公尺距離的關東代表隊,沒想到卻因這陣神風逆轉獲勝,漂亮地取得進入準決賽的門票!」

 播報員似乎發現泥地是農力所造成的,卻沒有察覺伊達做出的毫不起眼輔助及強風。

 於是,一馬等人幾乎靠著伊達的農力打贏這場激戰,順利地打進準決賽。

 順帶一提,三個伊達親衛隊的成員在迷路許久而終於到達B會場的時候,一馬等人早已移動到主會場了。

 一行人回到主會場時,裡頭一片鴉雀無聲。B組的首戰已經在一馬等人取得勝利後結束,主會場應該還在進行A組的複賽……場內卻沒有半點熱烈的氣氛,就連主持人、播報員、工作人員以及觀眾都不發一語。

 美裡原先打算到觀眾席上觀看A組的第二場比賽,順便刺探敵情……卻因為四國代表隊而完全打亂計劃。

 「……A組複賽第二場,關西代表隊VS四國代表隊的結果是……四國隊取得勝利!被稱為優勝候補的京都蔬菜煉金術師--西川同學所率領的關西隊居然在複賽中吃下敗仗!?而今年並未和中國隊聯手出擊,而是獨立參賽的四國代表隊實在是太強了!簡直是壓倒性的勝利!」

 隨著主持人的報告,會場的情緒也一口氣達到最高點,關西代表隊的應援團不斷傳出咒罵聲,反觀一般民眾則是大力地為勝利者鼓掌歡呼。

 四國隊仍然穿著和開幕典禮時相同的黑色面罩和披風,而關西隊卻像是大打一架似地,全身衣服破破爛爛地倒在地上。

 不知道兩隊到底是比什麼項目,過程也一概不明,只見醫護人員將關西隊的人全部送上擔架抬出會場。

 女記者趕緊訪問躺在擔架上的西川奧古斯都,因為關西隊只剩下他保持清醒。

 「哈哈哈……這麼一來,剩下的行程就只有東京觀光和有老鼠的遊樂園了……呃啊……」

 說完最後一句話後,西川奧古斯都就從電視螢幕上消失了。

 最讓一馬等人受到震撼的並不是四國隊的強悍,而是他們的教練。

 「……那個人……不就是志井嗎?」

 一馬一眼認出戶外電視螢光幕上的青年,他全身上下穿著紅色的體育服(還加上兩條白線丫一手拿著竹刀,還戴著太陽眼鏡……不過那頭長發正是志井武史的註冊商標。

 四國代表隊的志井教練代替他的隊員們向觀眾揮了揮手。

 「喂!可貝兒!這是怎麼回事!?」

 「我、我不知道!為什麼……管理官會在這裡……」

 「……那個男人肯定不會做出什麼好事。」

 在剛剛賽車時沒有表現的禮子不滿地說道。

 「說得也是……他一定是不高興看到我們參加比賽,想要背地裡偷偷暗算我們!」

 聽到美裡這麼說,伊達則是疑惑地問道︰

 「烏龍麵王子呢?」

 「呃……那個……對了!志井老師一定是加強烏龍麵王子的力量了!這下學長要小心。」

 「……好。」

 美裡已經忘記自己正在欺騙伊達,相當自然地做出回答,而伊達似乎也相信她的話。

 就這樣,一馬等人逼不得已只好針對再次出現在面前的志井商討對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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