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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千年》第82章
82.

 捂住(胸xiong)口的宣離無心回答,眼前越來越黑,他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印牌應當是被利器刺入,千宮續斷印雖有數萬靈力在其中,然而說到底還是用他的命在護著拂羽的命,令牌近身之後普通仙神看不見,唯有傷及根本之時才能略顯一二,如今令牌清晰的給出信號,那便只有一件事,拂羽出事了。

 心里一直以來的那點不安終于化為實質,反倒心安了幾分,但凡他不死,那些人便傷不了拂羽。

 (胸xiong)前的鮮血不住的淌,宣離來不及思考別的,僅僅錯愕了片刻,便拖著步子要往外去,身後的景安眉心微蹙,伸手拉住了他,手里浮起一張類似膏藥一般的金(色)物件,面無表情的說︰“把這個放在傷口上。”

 繼而那人指尖一閃,一把銀(色)的佩劍出現在殿外,劍身翩然變大,景安回身不知拿了什麼,先宣離一步跳上長劍,“走吧,我送你下山。”

 天上少有神仙御劍,一是成仙之後(身shen)體輕盈,無需他物托舉飛行,二是仙器之劍有靈,多數神仙都當其至寶,舍不得踩,宣離已經很多年沒見過御劍飛行之人了。

 如今他有傷在身,西山仙障眾多,即便順著路一直走也極有可能走岔,禍事之前人先行,宣離隨人站上長劍,焦灼寫了滿身,景安雖脾氣古怪,卻也是個爽快人,待人一站穩,便飛快御劍往山下去,劍氣劃破仙物直沖而下,凜冽的風聲在側,一只白鹿踏雲直上,跑在了他們前頭,一路疾馳,不多時,已經望見了山門。

 (胸xiong)前的傷口似乎沒有之前那麼疼了,一小方金(色)的膏藥隱隱約約閃著光,不肖片刻,山門在前,然而劍身沒有絲毫停頓,一鼓作氣穿過山門,兩旁神獸避讓,宣離詫異的看了一眼身前人的背影,原本以為景安會將他放在山門口,如今看來,當是要將他送回天界了,素味平生,能做到如此地步,宣離心里一時松快了些,這也許會是個好兆頭。

 御劍穿過界碑,很快向天界而去。

 約莫是宣離來回時辰的一半不到,靈霄大殿已經隱約出現在不遠處,景安在雲端之上眺望片刻,穩穩停在了半空,“去哪兒?”

 一入天界便是宣離的地界,即便是閉著眼走,也當如平路,何況哪有讓客人行路的道理?

 此時暮(色)剛至,星辰還未完全鋪滿天河,他在冥冥虛空里感知了一下,跳下御劍往前一指,道︰“跟我來。”繼而身影一閃,飛快往天牢處去。

 景安站在人身後未動,倒是一旁的小白鹿躍躍欲試,小家伙走出幾步,望見景安沒動,又看了看已經飛遠的宣離,大眼楮忽閃忽閃的有些無措。

 景安目光深邃的盯著眼前略顯焦灼的小家伙,視線落在早已無人的雲層之上,宣離已經走遠看不見了,他說︰“看見了嗎?他如此急匆匆的回來,受了那樣重的傷皆是為了心上人,他心里有別人,你還要跟著他走嗎?”

 小白鹿的神情似是呆滯了一下,鹿角搖晃幾瞬低下了頭,雪白的蹄子在虛晃的雲層上輕輕彈了彈,小心翼翼的瞥了景安幾眼,幾不可見的點頭“嗯”了一聲,那是只屬于少(女nu)的極輕極甜的音(色)。

 “轟隆——”

 北方天際突起驚雷,密布的黑雲之上一輪圓月蒙上陰影,昏黃的光芒穿透雲層,霧蒙蒙的落在人身上,豆大的雨珠隨即滾落下來,小白鹿驚慌失措的跑到景安跟前,似乎想尋求個避雨的地方。

 頭頂漸漸沒有雨落下來了,景安從銀劍上下來,撐著一方紙傘站在人身邊,冷清的道︰“走吧,去看你的帝君。”

 天牢之外站滿了神仙,將最中間風雷柱團團圍住,風雨皆在外面,隔著很遠宣離就看見,甚至都不用看見也知道,那綁在柱子上的人,除了拂羽恐怕沒別人了。

 風雷柱

 自天宮初建便立于此處,被縛之人渾身靈力受制,大羅金仙在此也逃不開這兩道捆仙鎖,然而數千萬年以來能綁至這里的,掰著指頭都能數清楚,拂羽是如何凶神惡煞,竟擔得起這樣的“殊榮”。

 宣離自人群中落地,玄清扇帶起的風掀起周邊人的衣袂,(胸xiong)前衣服皆被血染紅了,仿若一朵(艷yan)麗的花正當時令,然而花雖嫵媚卻並不芬芳,厚重的血腥味直沖鼻腔,沖的宣離幾乎發暈。

 圍作一團的神仙自動讓出一條路來,戰戰兢兢的低著頭不敢看宣離,高聳的石階之上,綁在風雷柱上的人斜斜的歪著,似是昏過去了,銳利的龍鱗穿透衣衫,渾身衣物仿若被血浸過一般,順著衣角滴滴答答的流著,頭上的角越發長了,陰沉的夜(色)里一抹銀光閃閃發亮,若不是那一身穿破皮(肉rou)的龍鱗駭人的很,少年看著就如同(睡Shui)著了一般。

 若隱若現的金(色)御令在拂羽身上浮動,巨大的鳳凰圖騰流轉其中,宣離想,這群人沒有直接引了風雷柱上的神雷來,估計也是看在他這一方神印上。

 宣離一步一步走的很慢,四周的空氣仿佛凝固了,手里的玄清扇一閃一閃暴戾著光芒,踏上台階的一瞬,宣離看見了站在旁側的坤沅。

 那人低著頭站在一群神仙中間,仔細看去,會發現他站在的位置很特殊,就像是被一群人護在中央一樣,宣離掃了一眼挪開視線,他踏上石台,站在黑霧纏繞的風雷柱下仔細看著,繼而他轉過身,眉目間的肅(殺sha)利劍一般刺向眾人,已經有很多人抬起了頭,像是等待著他的答案,可是宣離能給出什麼答案呢?他們想要的,又是什麼答案?

 宣離數萬年來為天界鞠躬盡瘁,從未動過一點私心,就連當初救下這條小龍,也不過是為了唇齒相依的北境最後不歸于他手,他到底哪里做錯了,要天上這些人,個個時時刻刻的盯著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他的底線,他一生別無所求,就想好好守一個人都不肯給嗎?

 (胸xiong)前的藥似是失效了,血流如同打開了開關一樣登時洶涌起來,視線挨個掃過眾人,這其中除了坤沅,不免平日里許多他信任的神官,其實有什麼可信的,這天上的人除了畏懼他的力量,對他這個人,何曾有過半分情誼?

 “諸位今日,恐是有什麼話要對宣離說吧。”宣離這個名字,幾乎從未在公開場合提起過,所以此言一出,眾神皆是一愣,多數茫然的看著他,只有部分資歷較老的神仙很快反應過來,心里的預感卻不大好,這個名字,即便知道,也從來沒有人敢叫。

 “諸位是不是疑惑,這宣離所指何人?”他的語調很慢,斯文里帶著一絲冷意,漫不經心到讓人後背發寒,“今日本座便來給諸位說道幾分。”

 台階上的人似是累了,隨手揪了朵雲在眾目睽睽之下坐下了,(胸xiong)前的血隨著他彎腰的動作滴滴答答的落在雲上,又穿透薄薄的霧氣摔在石台上,無人(插cha)話,眾神好似在听西方佛祖講經一般,各個神情肅穆,他們不知道宣離要(干gan)什麼,只能緊張又忐忑的一邊等著人的下文一邊盯著柱子上綁著的血人,不過不論宣離說什麼,總都逃不開身後的人。

 他似是回憶起久遠的往事,眼神變得深邃迷離,又隱隱透出些暖意,畢竟有關那個人的事情,不論何時想來,在宣離心里,都是數萬年里唯一炙熱的東西,“眾神應當都听說過,本座曾經心愛過一個凡人吧?不瞞諸位仙家,正是身後這位,宣之一字,便是當年他的姓氏。”

 話音在這里停滯,所有人都驚愕的看著宣離,人間隨夫姓亦不在多,堂堂一方天尊,竟荒唐至極,卻又讓人心生酸意。

 “四萬年因緣際會,本座終于等得他投生一世,”他忽然低下頭,話音里摻了水,氣氛瞬間低迷了下去,“可惜”

 眾人何曾見過這樣的帝君,那從前一直高高在上的逍遙尊神,好似片刻之中長出了骨血,變得深情款款,有血有(肉rou),也只是個普通的為心愛之人求情的男人。

 站在下方的人群逐漸變得嘈雜了起來,多數人互相點頭,似乎能夠理解宣離的用意,魔神又如何,只要好好的養在上梧宮,安安穩穩不出來害人不就好了嗎?何況本就有許多神仙是被脅迫來的。

 天下姻緣不可拆,誰都想讓有情人終成眷屬。正待此時,背對著拂羽的宣離突然感受到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息,低頭的瞬間,魔氣順著他的臂緣向上,猛然刺進了他的(胸xiong)膛。

 “呃”坐在雲上毫無防備的宣離猝不及防嘔出一口血來,四下神仙慌忙後退,宣離盯著自己的(胸xiong)口,抬眼的瞬間看見坤沅手里似乎拿著什麼東西,再一眨眼已經不見了,他站在原地,像是等著什麼必然結果一般看著宣離和拂羽。

 刺進(胸xiong)口的魔氣似乎只是為了宣離的血,停留了一瞬很快離開了,先前的鋪墊皆成了泡影,宣離轉過身去,意外的看見天雷柱上的捆仙鎖竟是斷了一根,拂羽暗紫(色)的眼眸一動不動的盯著他的(胸xiong)口,明顯被那血吸去了神智。

 四周魔氣大漲,一條捆仙鎖顯然綁不住他,漆黑的魔氣四散開來,順著石台往眾神的腳下去,人潮開始慌亂的後撤,須臾間,幾個仙力低微的仙官時運不濟,命喪黃泉,變成了一具(干gan)尸。

 人群完全騷(sao)起來,綁在柱子上的人因為吸食了仙人的精魂變得越發暴躁,掙動間另一條捆仙鎖似乎也要斷開,不知是誰先喊了一聲︰“尊上,救命啊。”

 成千上萬的驚呼此起彼伏——尊上,救命

 宣離看著眼前完全失去神智的人,知道若是今天拂羽當真掙開了這條捆仙鎖,這一殿人,誰都跑不了。

 他愣怔的站在原地,听著周遭驚慌錯亂的叫喊聲,不知該怎麼辦,他本能的想出手制止,又狠不下心將人重新綁回去,如今一舉一動都是懸念,一步走錯步步錯。突然之間,虛空穿出一把火紅的劍,劍身凌厲,直沖拂羽而去,魔氣中央的人正執著的掙動著繩索,似乎並未看見這劍,就在劍身穿過魔氣,挨上拂羽的一瞬,沉寂于手中的玄清扇跟隨主人的意志,“ ”的一聲,于半空中將那劍擋開了。

 虹光一般的劍氣在空中劃出絢麗的弧線,落地的一瞬,鐵器與石台的踫撞好似剎那間將一殿人都驚醒了,他們個個回身呆滯的看著宣離,所有人都停下動作,就連綁在柱子上神志不清的拂羽都不動了。

 宣離眼神平靜的看著眾人,他已經做出選擇,態度也再明顯不過,他明明白白的告訴天上這群人,即便與三界為敵,這個人,你們誰都別想動。

 “帝君”在靜謐中不知是誰喊了宣離一聲,擔憂又迫切,像是替宣離惋惜。

 其實沒什麼好惋惜的,四萬年沒做成的事,如今做成也不算晚。

 頭頂之上星雲大漲,手里的玄清扇隨著攪動的風雲漸漸變大,玄清扇起,歷來不是什麼好兆頭,然而事到此處,敵我分明,不是你死便是我活,不肖片刻功夫,底下的神仙已經聚成一團,站在了宣離的對側。

 周遭的風雨似乎也摻和了進來,烈風吹亂來人的發絲,紅光一閃一滅間,宣離突然感到一絲陌生的氣息,直至危險瀕臨半步之時,宣離終于察覺到了,身後“ 擦”一聲,神雷貫過拂羽全身,白到刺目的光束在人身上來回,一時天地好似都變了(色),銀質的發絲狂亂在風里,濃烈的焦糊劈開魔氣掃向眾生,然而那綁在正中的人似乎並沒有事,隨著神雷倒下的,是站在石台上的宣離。

 一直安靜待著的坤沅猛然瞪大眼楮,看著眼前不住喘氣、靠一把扇子(強qiang)撐著跪

 在地上的男人,回身大喊︰“不是說好不傷帝君的嗎?”

 身後又是一道神雷落下,人群中(操cao)控神雷的仙官並未理會坤沅,其他仙官站在他身側,將人擋的嚴嚴實實。

 他說到底也不過是個仙侍,下人,波及(性xg)命之前,人人都是利己主義,陣營已分,雙方便再沒什麼(關guan)系了。

 坤沅的眼眸變得猩紅,他不知從哪里變出一柄利劍,橫沖直撞著刺向人群正中的人,然而未近身前,便被其他仙人擋了下來,他“啪”的一聲撞在了石階上,慌亂中他跑上石台試圖替宣離擋一下即將要來的神雷,片刻功夫里,一直緊緊握在手里的玄清扇猛然暴漲變大,剛勁的仙氣穿破虛空掃在眾人身上,宣離踉蹌著站起來,就在起來的一瞬,萬千仙器從天而降,暴雨一般連樣子都看不清,唯有各(色)光芒如雨後彩虹橫貫天際。

 “尊上,尊上”坤沅口袋里突兀的掉出一個香包,正是不久前公良洛送給拂羽的那一只,可惜掉落的瞬間,不知誰的仙器,不偏不倚刺穿了那稠制的香囊,然而此時無暇多顧,誰都不曾注意到。

 宣離渾身都被血浸透了,從前人說雙拳難敵四手,如今想來的確是正確的,在宣離襠下第一波進攻之後,渾身靈力仿佛停滯在血脈里一般,艱難的移動著,那是風雷柱留下的後遺癥,他的靈力因為一塊令牌也受到了限制。

 天上濃雲翻動,看樣子又要降雷下來了,圍在周圍的仙器依然前僕後繼,正當宣離握緊玄清扇打算再次應下這一遭時,漆黑的魔氣爆炸一般“ ”的彈開了周遭的仙氣,繼而無凌劍出鞘,劍影在一片慌亂中刺穿掌控天雷的神官,身後的捆仙鎖徹底斷了,宣離被人攔腰抱起,一陣濃烈的黑霧里,頎長的白龍穿雲之上,半空突然降下離火,攜風帶雨般轉瞬淹沒人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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