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
時妗坐在走廊的凳子上, 她低垂著腦袋, 一言不發。
而此時,她的面前卻站著一個傳著大衣的男人, 他皺眉看著她的腳踝,像是氣的不輕, 對著她一陣念叨。
“醫生都說了,要盡量少做那些容易刺激腳踝部位的動作, 你是不是都當做耳旁風?”
“萬一舊傷又復發了怎麼辦?”
“你的腳是不是不想要了,還想不想多跳幾年的舞蹈了?”
“你別給我裝死,我跟你講, 你以為你不說話, 我就會原諒你嗎?”
時妗被他念叨的頭都疼了, 她不明白,一個大男人怎麼跟個女人一樣, 教訓她起來, 跟她媽有的一拼, 整個就跟唐三藏念經一樣。
終於在他喋喋不休了將近十分鐘之後, 她終於忍不住了,抬起頭來看著他。
“stop, 我說趙臻,你差不多就行了, 你還真當是我媽?”
時妗這一說,原本還氣勢洶洶的趙臻立刻就蔫了,他一屁股坐在她的身邊。
“我這不是關心你嗎?”
“我知道你關心我, 不過你能不能安靜一點,人家都在盯著我們看,都快丟死人了。”時妗無奈的說道。
趙臻看了一眼周圍,果然好幾雙眼睛都在看向他們,不過他一向痞慣了,長腿往前一伸,毫不在乎,“我這麼帥,有什麼丟人的。”
時妗不留情面的拍了一下他的腿,“過道你一個人的?”
趙臻吃痛的揉了揉自己的腿,“有話好好說就成,你還打我,真是最毒婦人心。”
“閉嘴。”
趙臻氣結,朝她做了一個嘴巴拉拉鏈閉嘴的手勢。
時妗不由的笑了笑,她看著坐在自己身邊的趙臻。
本來以為跟他不會有什麼交集,但是誰又能想到,他們居然會在英國相遇,並且再次成為校友,只是她不再是他的學姐,而跟他成了同屆的學生。
以前在s電的時候,她還真的挺不喜歡他的,他這人,又痞又壞,開玩笑沒邊沒度,也不會看人眼色,但在英國相處了一段時間之後,她不得不對他改變看法,其實他這人雖然痞壞,但人還是蠻好的,也會照顧人。
說實話,她的心裡還是感謝他的,感謝他陪她度過那段掙扎又黑暗的日子,要不是他,她可能不能那麼快的走出來。
“103號,時妗。”
“來了。”
趙臻扶著她走了進去,時妗坐在椅子上。
“怎麼了?”
“腳踝好像扭傷了。”
“腳伸出來。”
醫生蹲下身來,她伸手撩起時妗的褲腳,用手摸了摸時妗的腳踝。
“你這是老傷了吧,應該有幾年了,習慣性扭傷。”醫生一摸就明白了。
“嗯,是的。”
“最近得減少走動,劇烈的運動最好也別做了。”醫生一邊低頭在病單上唰唰的寫著什麼,一邊對她說道。
“可是醫生,我是教舞蹈的,沒有什麼……”
“教舞蹈的也沒有辦法,除非你以後再也不想跳舞了,你這是舊傷了,得靠後期慢慢調養,還有就是你自己平時也得多注意。”
“行,好的,謝謝醫生。”
時妗還沒說話,趙臻便從醫生的手裡接過藥單。
“走吧,還杵著幹嘛,醫生的話沒聽到?”
去藥房取完藥,趙臻扶著時妗朝醫院外面走去。
“其實你不用扶我,我的腳也沒有那麼疼。”
趙臻擰起眉頭,“非要斷了才好?”
“你幹嘛說的那麼嚇人?”
趙臻揉了一下她的腦袋,“拜託你就安分點吧,這幾天好好休息。”
“還沒吃飯吧,我帶你去吃飯吧,吃上海菜怎麼樣,聽朋友說,這附近開了一家味道特別棒的上海菜館。”
“呦,趙公子剛回s市,這小夥伴都快招集齊了嘛?”
趙臻被她的話給逗笑了,“那是,你趙公子的名號豈是浪得虛名的?”
正說著話,一輛黑色的騰輝“滋”的一聲停在停車場處,一個男人從車裡下來。
三人就這樣對視上。
“紀淮?”時妗詫異的看著他。
紀淮看著他身旁的男人。
還是熟人,趙臻。
趙臻低頭看了她一眼,又看向紀淮,隨後笑著說道:“紀淮啊,好久不見,沒想到回國還能再碰到你,真是有緣。”
紀淮沒有回他的話,而是大步朝時妗走過來,他一臉關心看著她,“學生說你受傷了,沒事吧,還疼嗎?”
看著他關心的模樣,時妗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趙臻摸了摸鼻子,他被人無視了,這人還是一如既往的讓人討厭呢,沒有禮貌的傢伙。
“喂,我說,你沒聽見我跟你說話嗎?”
紀淮這才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聽到了,然後呢?”
“然後請你讓開好嗎,我們現在要去吃飯了。”
趙臻走過去,幫時妗打開車門,“上車吧。”
時妗點了點頭,正準備坐進去,卻被紀淮一把抓住了手腕,三人之間的氣氛一下子就緊張了起來,趙臻臉上的微笑也收斂了起來。
時妗看著他,“你幹什麼?”
“我帶你去吃飯。”
“紀先生,我趙臻還不至於窮到請不起她吃飯,所以就不麻煩你了,還有,能將你的貴手拿開嗎?”
“我跟她之間的事情什麼時候輪到你插手?”
“話可不能這樣說,畢竟在英國都是我陪在她身邊的,整整六年呢。”
紀淮看向趙臻,眸子猶如淬了冰一樣,讓人不寒而慄。
時妗有些無奈,她看著紀淮緊握在自己手腕上的手掌,說道: “紀先生,我們不熟,你這樣抓著我,讓我很為難。”
“紀先生?不熟?”
紀淮冷笑了一下,他握緊時妗的手腕,微微蹲下身體,輕而易舉將時妗抱起來。
“紀淮!你幹嘛!”時妗驚慌失措。
“不是紀先生嗎?”紀淮瞥了她一眼,抱著她大步朝自己的車走去。
“你放我下來!你有病啊!”
“閉嘴,再多說一句,信不信我把你扔下去。”
趙臻看著紀淮把時妗抱走,他沒有任何阻攔的舉動,反而面帶微笑的朝時妗揮了揮手。
時妗惡狠狠的瞪他,她現在有句mmp不知該講不該講。
直到紀淮的車“磁”的一聲,開出去很遠之後,他臉上的笑容慢慢的淡下來。
剛才這幅場景跟七年前像極了,他當初也是這樣帶著她轉身離開,只是他的心情卻已經是截然不同。
他之所以沒有加以阻攔,是因為他很清楚,時妗那人倔的很,只要是她不想的事沒人勉強的了。
不管是七年前還是七年後,他喜歡她這是毋庸置疑的,只是七年的他喜歡她是想和她在一起,而七年後的他喜歡她,卻只希望她開心就好。
過了幾分鐘,他從口袋裡掏出手機,臉上再次換上放蕩不羈的笑容。
“喂,兄弟,有空不,有空約個飯啊,上海菜?”
“紀先生,你這是幹什麼?”時妗坐在副駕駛座上,她越想越生氣,口氣很衝。
紀淮目不斜視的開著車,“交往的時候喊小淮淮,現在就成紀先生了?”
“咳咳……”時妗冷不丁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紀淮什麼時候也學會說冷笑話了?
“紀淮或者小淮淮,自己選。”
時妗朝他翻了一個白眼,真tm的太不要臉了!
“紀淮!”
“嗯?”紀淮朝她挑了挑眉。
時妗氣結,她現在不想跟他講話,乾脆看著窗外一言不發。
紀淮用余光看了一眼時妗,嘴角的微笑越發的明顯。
“你想吃什麼?”
“我什麼都想吃,我想回家。”
“吃完再回去。”紀淮淡淡道。
時妗睨他。
“想吃什麼?”紀淮再次問道。
“隨便!”時妗雙手抱在胸前。
紀淮想了想,若有所思的說道:“嗯,那去吃潮汕菜吧,聽說有家潮汕菜樣樣都愛放香菜,味道不錯。”
時妗被他氣到心肝脾肺腎疼,她真覺得自己當初真的是瞎了眼了,怎麼會喜歡他這種人?
紀淮也就是跟她這樣說說,還真的沒有帶她去吃潮汕菜,而是去了湘西菜館,有句俗話□□夏清淡,秋冬濃郁,這個季節吃湘西菜再合適不過了。
吃完飯紀淮送時妗回家,車停在小區樓下,時妗跟他說了聲再見,便下了車。
誰知她剛準備上樓,便聽到後面“啪”的一聲關門聲,她扭頭看過去,卻見紀淮也下了車。
紀淮朝她走過來,伸手扶她。
“你來做什麼?”
“我送你上去。”
時妗掙脫開他的手臂,“我還能走,不用麻煩你了。”
紀淮低頭看了眼落空的手,又見她腳步有些不穩的樓上走去,便跟了上去。
進電梯上了八樓之後,她忽的轉過身體,想了想抬頭看著紀淮,一臉認真。
“紀淮,我們以後能不能就當作不認識?”
紀淮沒有說話,只是他的臉色一下子陰沉下來,一瞬間,氣氛降到了冰點。
時妗下意識的躲開她的視線,她轉過身,掏出鑰匙準備開門,心有些慌,手有些哆嗦。
“啪。”鑰匙落在地上。
她正準備蹲下身去揀,還沒蹲下來,便被紀淮抓住胳膊,輕輕一推,將她抵在門板上。
他低下頭來,溫熱的呼吸灑在她的面上,時妗的心霎時慌到心悸。
於是她下意識的掙扎,“你幹什麼,放開……唔……”
她還沒有說完,便被紀淮掐住下巴凶狠的吻了下來。
記憶裡,紀淮對她的吻一向溫柔,哪怕在滿身情潮的時候,吻裡帶著狠卻也帶著柔,他終不會傷害到她。
而現在,他積壓了很久野獸,直接撬開她的脣,長驅直入,霸道的勾住她的舌頭極其□□的攪動,像是在宣泄著什麼。
可是他在宣泄什麼呢,她不明白,他們之間要說到宣泄,難道就是因為她說了以後當作不認識嗎?
她不喜歡這樣的感覺,她再也不想向以前一樣在他的面前失去自我。
心一橫,她發狠的搖了他的舌頭,一瞬間,兩人的口腔裡都是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