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不知不覺間，又臨近期末了，巡查時總算四處可見拿著書在看的人了。

　　雲雀正考慮著是否要為並中添置一座大型圖書館，最好裡面都是單人座。

　　這或許是個可行的計劃。

　　但是，眼前這個把書擱在臉上睡覺的草食動物是怎麼回事，這麼放肆？

　　怎麼看身形有點眼熟。

　　「喂，那邊的，你的課本是這樣用的嗎？」

　　那個人竟然好像睡得挺沉。

　　有點意思。

　　於是幾步走了過去，伸手拿掉書。

　　「哇哦，該說果然是你嗎。」

　　書被拿掉之後，那孩子只是翻了個身繼續睡，還是沒有要醒的樣子。

　　怎麼樣叫醒他會比較有趣呢？

　　思來想去，雲雀伸手捏住了他的鼻子。沒一會兒，那孩子就被憋醒了，睡眼惺忪的樣子，顯得軟軟的，也有一點好笑。

　　「怎麼在這裡睡覺。」雲雀記得綱吉一向只會在天台吃午飯而已。

　　「咦，雲雀學長！」

　　他這才一副醒了的樣子，不過應該是被嚇醒的吧，這讓雲雀有點不高興，他不希望澤田綱吉怕他。

　　「還有這課本是怎麼回事？」

　　「啊……因為過段時間就是期末考試了，想要復習一下，在教室裡面總是沒辦法專心，所以想換個地方試試。」綱吉尷尬地看著雲雀手上的課本。

　　「真難得你會有想要主動學習的時候。」雲雀不顧綱吉尷尬又緊張的神色，非常故意的翻開了綱吉的課本。

　　課本非常的整潔，沒有任何注解和筆記，反而在有插圖的地方會有主人的幸筆塗鴉，有時候是把偉人畫塗上顏色，有時候是給他們加幾句台詞，無聊且幼稚。

　　但這在雲雀眼裡反而覺得很……可愛？

　　直到翻到課本最後一頁。

　　這一頁的畫風和前面的都不一樣，竟然像是下了工夫的樣子。但是畫的人物……

　　「這個是——」雲雀把那一頁給綱吉看。

　　「啊！那個——不要隨便亂翻呀！」綱吉有點惱羞成怒地想要搶回課本，連平日裡對雲雀的恐懼都忘了。

　　「嗯？飄雲咬殺？」

　　這幅畫很明顯是畫的雲雀。畫裡面的他穿著一身似乎是製服的東西（此服裝來自漫畫繼承式篇雲雀的變身製服），衣角上面寫著「飄雲咬殺」，雙手握著浮萍拐，臉上是冷漠的神色，甚至連肩膀上的雲豆都很惟妙惟肖。

　　畫的挺好的，至少可以看出這孩子觀察得很仔細。原本以為只是自己額外地關注著他，沒想到原來他也這樣關注著自己。

　　這應該稱得上意外驚喜了吧。

　　「沒想到你竟然在這方面有天分。」雲雀拿高課本，不讓綱吉夠到。

　　「看在這個的份上，就讓我來幫助你學習吧。」

　　「哈！？」

　　「幫助這個學校的學生學習，也算是工作吧。」

　　「我請求你不要給自己增加工作量好嗎！ 」

　　「每天下午來接待室，我給你輔導一個小時，如果這樣期末考試還不合格，咬殺你哦。」雲雀把課本遞給綱吉，嘴角帶著明顯的笑意。

　　「你不要擅自做決定啊！」

　　就這樣，放學鈴聲響起之後，廣播裡又播送了一條消息。

　　「初一A班的澤田綱吉，請馬上到接待室。」

　　雲雀像往常一樣瀏覽文件，就聽見吧嗒吧嗒的腳步聲，抬頭正好看見綱吉跑得氣喘吁籲的樣子。

　　「看來你對於補習這件事很迫不及待啊。」

　　「……」綱吉沒有說話，只是給了一個充滿怨念的眼神。

　　不過，補習期間雲雀發現了很多事。

　　綱吉真的對於學習不在行。一方面來說是天分不夠，二方面是沒有後天努力去彌補。

　　雲雀給他講解知識的時候他時常會走神，偶爾回過頭來詢問綱吉聽懂沒有時，就正好對上綱吉盯著他發呆的神情，雲雀真是又好氣又好笑。

　　「你是在看著我發呆嗎？」雲雀讓綱吉坐在桌旁，自己又找了把椅子坐他旁邊，這麼近的距離其實是有些曖昧地，只是雲雀完全沒想到，綱吉雖然不自在卻又不會說出來，於是就老是盯著近距離的雲雀走神。

　　一會兒，注意力又到了雲雀黑柔的頭髮上，一會兒又是那個輪廓鮮明的側臉，一會兒又是低沉的聲音……這些東西無時無刻不在轉移綱吉的注意力。

　　一兩次還好，久了雲雀自然就失去耐心了，或者說他原本就不是有多少耐心的人。

　　「誒……抱歉……」綱吉訥訥地回答。

　　「為什麼。」

　　「嗯？」

　　「我是說你為什麼老是看著我發呆。」

　　「啊？我、我不知道……但是忍不住……」

　　「哼，再這樣就咬殺你。」

　　「是……」

　　綱吉強忍住自己走神的慾望，補習總算順利進行下去。雲雀看他那個樣子，也就挑著基礎給他講，綱吉聽得倒也沒有多大的障礙，一個小時很快就過去了。

　　抬頭一看，外面的天色已經很晚了。

　　「走吧，已經過了閉校時間了。」雲雀拿起搭在一旁的外套披上，打算送綱吉回家，順帶巡查了。

　　「好，謝謝雲雀學長……」綱吉看著雲雀那個樣子，有些不確定地問；「雲雀學長要送我回去？」

　　「不，只是巡查的時候順便而已。」雲雀當然不願意承認自己對他的特殊照顧。

　　然而綱吉卻明白雲雀的想法，於是也很默契地沒有戳破雲雀的彆扭，只是很高興地說了一句「那就麻煩你了。」

　　有雲雀學長應該會很安全吧，因為之前綱吉自己放學做完值日回家比較晚，還沒有和山本、獄寺成為朋友時，獨自回家偶爾會遇見勒索的小混混，也很廢柴得因為沒有錢而被打，總之都是淚啊。

　　不過今天雖然躲過了小混混，卻遇見了別的麻煩。

　　兩人才走到綱吉家附近，就遇見狂奔的大人藍波。

　　「救命啊彭格列！！！」

　　果不其然，後面追著的正是雙手舉著有毒料理的碧洋琪。

　　「受死吧羅密歐！」

　　「藍波你不要過來啊！我也救不了你啊！還有碧洋琪冷靜啊都說了多少遍他不是羅密歐是藍波啦！」

　　但是綱吉的勸說顯然是沒有用的。

　　「他怎麼可能不是羅密歐，那張讓我看了就火大的臉我怎麼可能會認錯！閃開！有毒料理！」

　　「小心！雲雀學長！」

　　有毒料理被藍波閃開，反而朝著雲雀飛來。以雲雀的身手其實是很容易躲開的，然而偏偏綱吉朝他撲了過來，為了不讓綱吉摔傷，雲雀只好接住綱吉，再盡量躲開那盤顏色詭異的東西。

　　很不幸，那盤料理砸中了雲雀的肩膀，甚至把外套都腐蝕了，不過雲雀反應迅速地把它脫掉了所以人倒是沒事。

　　等兩個人回過神來時，碧洋琪已經追著藍波跑遠了。

　　「對不起，雲雀學長！如果我不撲過來的話你的衣服也不會……」綱吉終於反應過來自己拖了後腿，看著地上的衣服，心裡很內疚。

　　「一件衣服而已，不必道歉。」雲雀對於綱吉這樣護著他是很高興的，只是下次再遇見剛剛過去的那個男人，一定要咬殺。

　　「不如雲雀學長去我家吃晚飯吧，就當做是接受我的道歉吧。」綱吉抬頭看著雲雀，眼神真摯。

　　「你的道歉我接受了，但我不喜歡群聚。」

　　「呃……」被這個理由拒絕了還真是有點無語，但好像又是意料之中？

　　「今天就到這裡吧，明天再見。」

　　「那……雲雀學長再見！謝謝你送我……」後面那句話綱吉說得很小聲。

　　雲雀不著痕跡地笑了笑，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