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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鍍金歲月》第88章
第88章 都市言情鍍金歲月

  伊莎貝拉沒有參與公爵, 溫斯頓還有法官勞倫斯爵士的午宴。

  公爵向她委婉地解釋了這類男士午餐——伊莎貝拉寧願將它稱爲男權社會下的畸形會議——通常不方便讓女士出席,因爲那往往意味著雪茄, 威士忌, 肆無忌憚的談話。因此,儘管對此感到不公與氣憤, 爲了艾格斯•米勒, 伊莎貝拉只好將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了早上愛德華爲她安排的事務上——

  今天,宮殿裡的園丁和村子裡的花農將他們現在花園中栽培的樣品帶來了,上百束鮮花被放在前廳臨時搭建的桌子上, 供伊莎貝拉挑選, 哪些將會用於裝點舉辦慈善晚宴那天的城堡,哪些花卉是用於餐桌中央的裝飾, 哪些是放在客房之中的插花, 哪些是走廊上的點綴。光是玫瑰, 就擺放出了20多個品種。看得伊莎貝拉眼花繚亂, 鼻子裡塞滿了濃鬱的香氣,每說一句話都仿佛正大口大口地吞食著花瓣。不僅如此,伊莎貝拉還要挑選出慈善晚宴當夜餐廳使用的種種器具,小到撰寫菜譜的紙張與餐巾環, 大到餐具,桌布,蠟燭台,甚至還有當天晚上的33道主要菜肴,也必須都在今天內便定下。除此之外, 她還要過目一批將要從倫敦送來的貨物,其中包括了各種名貴的酒類,上等的茶葉,專門從巴黎定制的香皂,等等。還好,這些都是康斯薇露所擅長的任務,因此伊莎貝拉得以在不需要愛德華跟在她身後監督的前提下按時完成了這幾件事,當公爵走進餐廳的時候,她正疲倦地吃著厨房爲她端上來的一托盤午餐,手臂無比酸痛,累得差點想要安娜親自將食物喂進她的嘴裡。

  「勞倫斯爵士剛剛離開,」一邊在身後關上了餐廳的門,公爵一邊對伊莎貝拉說道,「我與溫斯頓才將他送走。」

  儘管只是進門時的一瞥,伊莎貝拉仍然看見了公爵臉上猶豫的神情——她認得那個神情,每當醫生要向她宣布壞消息時,臉上都會出現同樣的神色,她感到自己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幾下,輕聲開口問道。

  「結果如何?」

  公爵沒有第一時間回答伊莎貝拉的問題,他只是保持著那夷由不决的表情,緩緩地走到了伊莎貝拉的身旁,雙手放在了餐椅的椅背上,欲言又止了幾秒,才柔聲說道:

  「我只是想讓你知道,公爵夫人,我們不一定要答應勞倫斯爵士的條件——距離開庭還有幾十個小時,我會再與摩根和哈里斯好好商議一下,看是否有什麽我們遺漏了的,能够作爲突破點的地方存在。」

  公爵的這番話隻讓伊莎貝拉更加感到了不安。

  「請先告訴我,勞倫斯爵士說他要什麽,公爵大人?」

  伊莎貝拉推開她面前的食物,仰起了頭,與公爵淺藍色的雙眼對視著,它們看上去似乎不再像之前那般冰冷而充滿棱角,無論何時看過去都仿佛要被劃傷一般,而像是帶上了幾分對她的關切在其中。

  關切?

  這不可能。伊莎貝拉想著。

  「他要求斯賓塞-丘吉爾家族支持關閉伍德斯托克學校。」

  「什麽?我不明白,這跟學校有什麽關係?」

  已經做好了勞倫斯爵士提出的說不定是什麽變態過分要求的伊莎貝拉,怎麽也想不到對方想從馬爾堡公爵那兒得到的竟然是這個代價,險些以爲自己聽錯了。

  「這僅僅只是我與溫斯頓的猜想,公爵夫人,但這很有可能與9月時,伍德斯托克選區去世的那個下議院議員有關。聖誕節之後,下議院就要爲這個空缺出來的席位舉行一次補選——」

  「莫非勞倫斯爵士想要競選這個席位?」

  「一開始,我與溫斯頓也是這麽想的,公爵夫人,但我們認爲希望得到這個職位的更有可能是普威爾市長——」

  的確,這個猜測更有可能。伊莎貝拉聽見康斯薇露的聲音在她心中響起,伍德斯托克學校的關閉對於勞倫斯爵士來說一點好處也沒有。

  「——而勞倫斯爵士極有可能是他的支持者之一,或許他們內部達成了什麽協議——譬如若是普威爾市長上臺,他便會在伍德斯托克推行一些對勞倫斯爵士有利的政策,一類的。這就能解釋爲何勞倫斯爵士在得知艾格斯•米勒案件的第一時間便把它排在了最優先解决的行列,想必他也如同哈里斯一般,看出了艾格斯•米勒能够脫罪的幾率十分渺小,也知道艾格斯•米勒一旦被定罪,便會爲布倫海姆宮帶來極爲負面的影響。故而用這一招逼迫我們在無計可施,也毫無時間爲案件做準備的前提下,不得不親自與勞倫斯爵士接觸,幷同意他們的條件。」

  「但——這說不過去啊。」伊莎貝拉立刻想到了這個結論的一大漏洞,「自從我在那次教堂集會中向伍德斯托克的居民們宣布了任何接受教育的孩子都能在布倫海姆宮得到翻倍的報酬以後,關閉伍德斯托克學校是不會爲普威爾市長帶來多少的好處的——事實上,我正打算利用這一點去與他談判呢。在這種情况下,他怎麽會冒著欠勞倫斯爵士一個天大的人情的風險,還來向我們要求關閉伍德斯托克學校呢?」

  「這就意味著,伍德斯托克學校對普威爾市長的意義要遠遠多於幾張選票……」公爵迅速跟上了伊莎貝拉的思路,鬆開了餐椅的椅背,轉而改爲拉開椅子,坐在了她的身旁,他們的膝蓋就隔著一英寸的距離,公爵放在大腿上的手指甚至蹭到了伊莎貝拉的長裙,迫使得她稍稍向旁邊挪了一些——

  什麽時候公爵不介意與自己在如此之近的距離中相處了?

  這個念頭從她心中霎時閃過。

  我明白了。康斯薇露突如其來的話語嚇得伊莎貝拉震動了一下。是那個將要買下伍德斯托克學校的土地的房地産商。想想看,如果有個投資家想要在這兒發展地産業,他自然需要有人能推動這兒的經濟與旅游發展,而有什麽會比下議院的議員更能做到這些的?我敢說,那個房地産商一定向普威爾市長承諾了他將會出資贊助他的競選。

  伊莎貝拉立刻便將康斯薇露的推測告訴了公爵,她的話令得後者陷入了幾秒鐘的思索中,他的姿勢也再一次改變了——一隻手放在餐桌的邊緣上,另一隻手支撑著微微偏著的腦袋,刹那間,伊莎貝拉的目光禁不住被他俊美至極的側臉吸引了過去——

  她現在能够理解弗蘭西斯的話了,倘若能够不起無謂的爭執,只是一直這般與公爵共同地爲統一的目標而努力,不必是真正的夫妻,只是幷肩的夥伴,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

  她心想。

  別又因爲公爵的外貌輕易就淪陷,伊莎貝拉。康斯薇露的聲音響起。

  至少這時他看上去不會顯得那麽混蛋。她悄聲對康斯薇露說,隻換來了後者的一聲輕笑。

  「您所說的確有幾分道理——也能從另一個角度解釋爲何勞倫斯爵士想要在最短的時間內解决艾格斯•米勒的案件。他給了我與溫斯頓一個日期——如果我們答應他的條件,那麽大後天中午,也就是舉辦慈善晚宴的前一天,普威爾市長將會召開一次投票决定伍德斯托克學校去留的緊急會議——恐怕那個房地産商是將要前來慈善晚宴的其中一名賓客,而他們想趕在他到來以前解决學校的事宜,這樣便能趁機與對方商議下一步的走向——」

  爲了確保這次慈善晚宴能够獲得足够的影響力,以及籌得足够的善款,公爵早已與伊莎貝拉商定了一個前所未有的條件——請貼上破例允許受邀的賓客帶來至多4名額外賓客,而且無需事前告知身份。

  這麽說來,伊莎貝拉心想,那名房地産商很有可能是被某個賓客帶來的額外賓客。

  「自然,我沒有給予他任何肯定的答覆,」公爵繼續說了下去,「我只是告訴他我還需要考慮的時間。作爲對應的回報,他同意將艾格斯的案件挪到慈善晚宴過後再審理,給予我們更多的時間收集證詞,準備辯護;同時,不僅他保證他會在法庭上表現出偏向艾格斯的態度,他還會確保那天審理艾格斯案件的陪審團成員都是傾向於給出無罪判定的男士。如果你想知道的話,溫斯頓與我都認爲這兩點的確能够提高艾格斯被無罪釋放的概率——但是,最終决定權在你的手中,公爵夫人。」

  最後一句,公爵放輕了聲音,柔和又模糊,如同蛋糕上堆積的入口即化的糖霜,好似那實際上是一句情話一般。

  「我?」伊莎貝拉下意識地重複了一句,不敢相信這是她所認識的那個馬爾堡公爵會說出的話——這個掌控欲强,傲慢自得,向來瞧不起自己的混蛋難道真的願意將如此重大的决定交給自己來選擇?她疑慮地向公爵看去,企圖在那張找不出半分缺陷的臉上看出點譏諷的神色,亦或者是任何說明這只是一個玩笑的痕迹。但是公爵是如此誠懇,如此認真地看著她——甚至伊莎貝拉還能在他的神色中讀出一絲善意的憂慮,就像他把選擇權交給她的同時,又關切著必須要做出這個决定的她的心情一般。

  「在我忽視了伍德斯托克學校對這兒的居民的重要性時,是您挺身而出,主動接下了保住學校這一艱難的任務。至今爲止,您爲了能讓那所學校繼續開辦下去,付出了極大的心力,無論是誰也不能否定這一點。因此,我認爲——我與溫斯頓都認爲,由您來决定我們是否該接受勞倫斯爵士的條件,才是公平的。無論您做出怎樣的决定,我——還有溫斯頓都會支持您的選擇。」

  那一刻,公爵放在桌面上的,還纏著綳帶的手突然輕微地顫動了一下,好像它突然擁有了自己的意志,想要握住伊莎貝拉近在咫尺的手指,向她提供就猶如公爵適才說出的這句話同樣的暖意——

  不,不行,這不是她現在該思考的事情,伊莎貝拉迫使著自己將想法集中在勞倫斯爵士所給的選擇上,與康斯薇露商議著。

  如果我們選擇接受的話,的確可以大大提高艾格斯的脫罪幾率,儘管那意味著要失去伍德斯托克學校——

  你不能這麽看待這件事情,伊莎貝拉。康斯薇露的聲音截斷了她的想法。接受勞倫斯爵士的條件,最壞的結果是艾格斯沒能活下來,寬鬆標準的陪審團成員沒有給予約翰•米勒應得的懲罰,我們失去了伍德斯托克學校,還要額外再出一筆開支來安撫這兒的居民;同時,普威爾市長則得到一切,他的上臺必然會對我們非常不利——這是我們面臨的風險,失去所有,而唯一的收益是艾格斯脫罪的可能性增大了不少。

  如果我們不接受的話,康斯薇露,艾格斯的脫罪概率十分渺小——摩根去找昨晚來到布倫海姆宮的記者,到現在也沒有任何回報,不知道能否趕上明天的報紙頭條刊登有關艾格斯的報導——很有可能陪審團的成員還沒來得及讀讀當天的報紙,就被拉到了法庭上審判。是的,也許我們不接受勞倫斯爵士的條件,的確可以保住伍德斯托克學校,能够阻止普威爾市長得到那個職位——我們總能再建造一所學校的,康斯薇露。

  我幷非想要左右你的决定,伊莎貝拉,我比任何人——甚至比你都更想要救出艾格斯,我會毫不猶豫地選擇答應勞倫斯爵士的條件,如果現在做出决定的人是我。康斯薇露飄到了一個她能够投注視綫,又不會被公爵起疑的角落,與伊莎貝拉對視著,同時她溫柔的聲音在伊莎貝拉的心中回蕩著。但是,要選擇的人是你,而這個决定將會涉及到許許多多人的未來,不僅僅是艾格斯•米勒一個。因此我的職責幷不是以我的願望去鼓勵你感情用事,而是確保你知道每個選擇所面臨的風險與收益是什麽——我們向來都是這麽合作的,不是嗎?

  伊莎貝拉知道她說的是對的,她必須要考慮到所有的方面。

  如果我選擇不接受呢,康斯薇露?

  如果我們不接受,那麽我們所面臨的風險是將完全輸掉艾格斯的案件,約翰•米勒仍然可能得不到應得的懲罰。但我們能獲得的好處是伍德斯托克學校繼續開辦下去,所有的孩子都能够儘快的入學,得到教育;同時,普威爾市長的競選計劃也有可能因此而遭受挫敗。但是,反過來,就像你說的,慈善晚宴過後,我們可以用籌得的善款來建造一所新的慈善性質的學校,完全擺脫教會與市政府的控制。缺點是伍德斯托克的孩子們在很長一段時間裡仍然會出於無法接受教育的狀態,然而從長遠看,這是一項非常值得的投資。

  這麽說。她在心裡問著康斯薇露,接受的風險反而會更大?

  如果你考慮到艾格斯•米勒的案件不再隻屬艾格斯•米勒,而是與整個伍德斯托克地區背後的權力勾結扯上關係,幷從長遠的既得利益角度去考慮的話,是的。康斯薇露回答。

  就是在這一刻,伊莎貝拉清醒地意識到,她永遠不可能成爲一個像康斯薇露那般的投資家。她沒法像對方那樣,在壓抑著自己强烈的感情需求的,同時還冷靜的地將一個人的性命如同籌碼一般在等式的兩端調換。

  她知道接受條件整體而言的風險更大,然而,一條性命就是一條性命,無論多麽微小的可能性,她都想全力去爭取。

  「我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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