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轉眼過了年關,回頭到了上元節,一茬接一茬的團圓日子令人無暇他顧,遞拜帖走親訪友的,赴宴的,空閒日子少了許多。
過了上元節這個年才算是過去。太平年間,百姓的日子甚是安樂,邊關鄰國偶有騷擾,幸國有良將驅之,其實十數年前三王爭位的禍亂景象仍歷歷在目。徐太傅、英國公、林太師、韓王、大將軍房達等人力保太子登基,諸文臣武將功在社稷,立有配享太廟不世之功績。
年前太師身體多有抱恙,暗地裏常有人猜測他是否早有退意,朝堂上明裏暗裏自有一番風起雲湧。
時日不待留意,溜到了五月上頭,炎炎日頭當空照,皇后大肚便便日子難熬,於是宮中大小貴人主子連帶半個朝廷沾光移去暢德的九華宮避暑去了。
林敬儀不愛挪動,就每日清閒在家放大假。
月中旬某日慕容琬的長姐慕容琦過府相邀,說去焦容縣的綠玉山莊玩,問林敬儀去不去,他應下後一家子便都去玩一玩。綠玉山莊是武威侯府的別院,往年暑熱常去之處,老武威侯卸甲後夫婦二人更是長居數年了。焦容縣位處入京必經之處,是個溝通交流發達所在,他們的馬車和許多南北來往的車馬人流劃轍而過,綠玉山莊依山而建,傍溪流水淙淙,恐怕比九華宮更自在宜人。
“家裏許多小輩都在,只怕要揪著三姑爺討教學問了,先頭我沒說,怕你不來。”還沒進門口,慕容琦開了嗓:“我們家老侯爺說那麼多個姑爺誰的學問都比不過你,讓我務必請你們同來,說不定得你指點,出個把狀元那是不在話下!”
林敬儀不置可否,“我倒不知道侯府好學問的子弟有多少了。”
她們家可是巾幗不讓鬚眉的,別看慕容琬文靜,她小時候也是耍過紅纓槍的。
果然綠玉山莊相當舒適,來玩的不止他一家,許多姻親家的孩子都在,一年中最熱鬧就在這時。這些翩翩少年們有志考學的把林敬儀纏了個嚴實,其中不乏裝模作樣應付長輩的。莊外有一個自挖的大荷塘,占地十幾畝寬,塘周綠樹成蔭,亭台漪瀾一樣不缺,林敬儀像個游方而至的先生,在亭中席地座談,荷風徐徐,悠然度日。
如此過了幾日,好學的少年們比先生還先坐不住,上山的上山,下塘的下塘,呼啦散了個乾淨。
“年輕真好啊。”林敬儀感歎著。路上遇見阿巧手提雉雞野兔往回走,驚奇道:“這羽毛太漂亮了。最皮的要數大姨姐家的老大,可是這些小子日日上山,竟都空手而歸。”
“憑他們?乳臭未乾。”
“他們只是鬧騰些,我算是體會到坐館先生的為難了,隴西老家的族學太了得了。”
“你不做官應當能成一代大儒,臭小子們長大了會後悔的。”
說著把野味放到了廚房,回到他們住的院子,見慕容琬早回來了,坐在廊下揪葉子,葉子掐得碎碎的落在地上。
“不是說打葉子牌去了嗎?”林敬儀和她並排坐著,“緣何不悅?”阿巧也坐在林敬儀旁邊,道:“難得你們兩個都得閒了。”
“還不是我二姐。”慕容琬在一片葉子上掐了一個疊一個月牙印,“她就是個屬棒槌的。”
說到二姨姐確實是個不好相與的,嘴巴厲害還沒眼色,她會說些什麼大體能猜到。林敬儀想了想道:“巧哥說得對,焦容縣風光無限,縣城更是繁榮,往常沒有逛過,咱們這就去。”
套車出門,就他們三人,丫頭小廝都不帶,阿巧趕車。之前說今日剛好是焦容縣的燈節,舉國難有制燈手藝及規模超越他們的,每年五月二十三都會辦一場燈節,是一年中最熱鬧的日子。
原說都來看看的,老侯爺在德興樓訂了個最好的看臺,他們提前出來,暑熱未散,街頭上較之來時所見已大不同,各家各戶都掛上了最好的燈籠出來,沿街有許多展臺出示式樣新鮮的燈籠,又有買賣玩意兒和吃食的小攤,廣場中央有一盞最大的宮燈拔地而起,仿似一座宮殿美輪美奐,難以想像晚上點上燈的景象。
這些都是路過時看到兩眼,更多驚喜留待晚間欣賞,好的客棧人員爆滿,連走幾家方找到一家角落裏的稍有些破舊的,安頓好車馬,林敬儀和阿巧陪著慕容琬去買了許多東西,逛到華燈初上,又吃了有名的全魚宴,街上暖黃明亮,將世界罩在一層朦光中,熙熙攘攘的人,人群中有戴上面具的,叫人眼花繚亂,好像來到了另一個世界。
最高的德興樓樓上樓下擠滿了人,林敬儀懶得再上去,他們隨著人流而動,慕容琬手裏拿著一堆燈籠,笑顏如花輕快無比。這裏不是京中,可以暫時做一個沒有束縛的“天真少女”了。
一恍神間,林敬儀看見前面有一個人很像喬青,他想問阿巧是不是,可是周圍儘是陌生的歡笑面孔,沒有阿巧和慕容琬,更沒有了喬青。
他心裏說不清的失落,自己朝前走,偶爾駐足觀看,然後阿巧和慕容琬回轉來找他。
今夜過得開心極了,熱鬧久久不散,夜深不便歸去,回到那家客棧,訂的兩間上房,各自沐浴後本該歇息,大家卻仍未困。慕容琬在房內,林敬儀在門口略站了站,憑欄眺望,河上天上都有人放燈,燈上總是寄託了人的美好心願的。這麼一低頭,天井處是阿巧和一個相熟身影在說什麼話。
阿巧若有所感一抬頭看見他在那裏,旁邊的人跟著望上來,他立刻轉身,背靠欄杆,像落荒而逃。
阿巧上來了,在暗沉沉的光暈中開口,“他現在做販茶的生意,小打小鬧的,正巧趕上燈節了,給家人買些禮物。”
林敬儀低頭盯著鞋面,神色未明。
“你要見見嗎?”
“不了。”林敬儀搖頭,要回房了。
後來慕容琬出來,阿巧還在門前沒走,她問:“怎麼了,進去一聲不吭的?他好久不曾這樣了。”阿巧一指下頭,坐著個看不清面貌的人影,她不解道:“這是誰?”
“孩兒他爹。”
“......”
......房內,林敬儀側躺在床上,雙目望著未關的窗出神,慕容琬走近,低聲道:“難得有緣,就見一見吧。今日你不是你,我不是我。我很開心,你也開心一些好不好?”
慕容琬沒等他答話,吹燈出去了。
過了沒多久,再進來一人,門從外關上。
“我、我是喬青。”來人緊張到結巴,一個在門邊站著,一個在床上躺著,暌違數月,以為此生不會再相見的。
喬青自說自的,“我聽梁哥說孩子沒保住,你還好嗎?我很擔心你,聽說滑胎都不好受,你身體吃不吃得消?”
說了一大通口都說乾了,喬青不自覺靠近,小小的挪了兩下步子,靠近窗戶的地方不是那麼暗,可以模糊地看見他的影子投在地上。
“你過來。”
喬青聽見床帳中傳來的聲音,明顯是一個男人的聲音,儒雅的,溫和的,他知道是他,裏頭伸出來一隻手,有力而堅定地把他拉進去。
“你看,人都是虛偽的,道貌岸然。”林敬儀冷笑,諷刺著自己。
林敬儀不由分說開始脫喬青的衣服,喬青抓住衣襟不鬆手有些躲避,林敬儀皺緊眉頭,“幹什麼,不就是做這件事嗎?不做有什麼見的必要?”
“我怕你是不願意的。”喬青重操父業,走了兩趟江南,賺了點辛苦錢,只是不至於賠本,他得空下來想的都是林敬儀,“近鄉情怯”得很。
“臭小子,鬆開。”
嗷!嗷!嗷!七夕過了!昏厥!!!!!!
艸,好多錯別字,改了幾個
懵逼選手請看這裏:前三章懷孕生子,生的是林香明,他是滑胎之後懷的孩子;第三章 是重遇,所以是有緣人,這裏是幫趙師傅的忙,喬青以前在趙師傅那裏幹過活,趙師傅幫過他;第四章開始倒敍,寫了阿巧各處尋訪後找到一喬姓少年,“阿巧和林敬儀暗中看過幾個都不大合意,這一個觀察一段時日的品行,覺得尚可,脾性樣貌都不差。”,這裏表明林敬儀是有暗中看過喬青的,看了好多次才決定和這個小子生小孩;從第四章到後面都還是倒敍的內容,只有我寫回到第三章俢院牆的情節才是現在進行時哦,有些沒有寫得太直白,還有一些蹩腳粗糙的隱喻啥的不知道大家看出來沒有,比如林敬儀滑胎前一章(十二)觀音、貓和香爐什麼的,雖然是瞎雞巴扯淡哈哈哈哈哈,還有阿巧選的鑼鼓巷的宅子,外面有棗樹,房外有桂樹(應該有,我不記得了),早生貴子!!沒文化寫法嗚嗚嗚(┯_┯),好多也沒有寫得在詳細,做了點取捨,就是這樣,佈局無力的瞎扯蛋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