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敢當面拒絕教主大人溫暖的手,沈秋你一定是活膩了活膩了吧
解決了唐門的事,頓時如釋重負。我跟龍妙音拿回了十七哥的玉簫,沒有告訴她十七哥的事,反正在她的心裡,她愛的人只有她自己。將玉簫拿給雨千尋,連地點都沒說,她就一灰溜的跑了……
她上輩子一定是太上老君家整天吃靈丹妙藥找人自通的靈犬吧……
回到屋寫了封信給師父師娘,簡要的說了這件事。便跑到隔壁屋裡去找水行歌借血鴿,這信不急,普通的信鴿也可以,只是想尋個藉口去他那裡。
敲了門,一會宋毅走了出來,聲音低冷:「姑娘若沒什麼事,就少來打攪教主。」
我愣了愣,見他要走,伸手攔住他:「宋毅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意思便是教主此番來中原是有重要的事,不是替姑娘解決麻煩的。況且自從與姑娘一起,教主便不斷負傷,即便是欠了姑娘什麼恩情,也早就還清了,還請姑娘自重。」
我沒法反駁他,因為貌似水行歌每次化身後都會受傷。進了屋裡,水行歌已斟好了茶,推了一杯到我面前。我盯著氣色毫無異常的他問道:「你的左護法為什麼對我偏見這麼大。」
水行歌淡聲:「大概是你長的像一個故人,那個故人,是宋毅的師父。」
我又氣又覺好笑:「那他應該更尊重我,而不是討厭我。」
水行歌搖頭:「幾年前魔教遭難,他的師父拋下全教的人,捲了錢財跑了。」
我突然想起了我娘,頓時理解為什麼宋毅這麼討厭我了。我喝了一口茶,氣氛莫名的就沉寂了,良久,我才問道:「猞猁是你?」
水行歌頓了頓:「是。」
「還有呢?」
「血鴿,蛇。」
說到蛇,我就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想想當時真危險,跟個吸食了一夜迷情香的人在一起,難怪當時我換衣服的時候它要逃。只要對方是個女人,作為正常的……雄性?咳咳,也會有反應了吧。
想到這,我忙輕咳:「所以你是每到初一十五的前一天,身體就會開始虛化無力嗎?」
水行歌點點頭,面色淡然,淺應的鼻音卻在提示著我,他不太願意說這件事。我本也不打算細問,可頓了一會,他又道:「六年前,四長老突然叛教,武功並不算上乘的他,卻輕易殺了我父親,又斬殺了許多教中高手。後來三長老從中原回來,查明他與魔簽下契約,獻上魂魄得了魔性,武功大增。」
我嚥了咽,如果是別人跟我說這件事,我一定會覺得這人在說故事,可水行歌化身是我親眼所見,無法懷疑。
「我讓追隨我的教眾假意服從,趁他設宴,向他敬酒,將他灌醉。教眾半夜放我入教,我潛入他的臥室,將他斬殺,誰想他入了魔道,身死心未死,打鬥中我不慎被他抓傷,魔性滲入體內,自此每到初一十五,我便會化身所觸碰到的第一件東西。」
我怔忪道:「也就是說,你如果那日在子時碰到的是桌椅花草,也會變成那樣?」
水行歌無比肅色的點了點頭,我驀地想到變成一朵花的水行歌,忍不住撲哧笑出聲,在他殺人的目光下還是止不住笑,最後笑趴了……
教主大人,我不是故意踩場的不要把我丟出去。
「你不怕?」
我搖頭,笑的臉頰都酸了,揉著臉道:「不怕,因為你不會害我,也不會害人。」
水行歌默了許久,才說道:「我養血鴿,不是為了送信,只是血鴿召之則來,而且動作迅猛,如果是化作它的模樣,大部分情況下可以安然過一天。」
血鴿確實是個好的選擇,而且又是水行歌養的,即使教眾發現他不在臥室內,見了血鴿也不會質疑。
「所以你找萬神醫,就是為瞭解魔毒?」
「嗯。」
我撓撓頭:「這種事的話,其實得找那些道士或者術士吧?」
水行歌說道:「當初我中了魔毒,就快毒發而死,有個奇人路過救活了我,可是體內餘毒尚存。那個人,就是我一直說的恩人。」
我恍然,原來水行歌欠的是這份恩情。
「他因為有事,不能親自去找他要找的那個姑娘,因此拜託我。又告訴我,那姑娘可解百毒,找到了她,不但是幫了他的忙,也是幫了自己。只是找了這麼多年,還是毫無線索。」
我下意識往自己手腕看了看,正有些失落為什麼我不是他要找的那個姑娘,卻見手腕多了一截紅線,只是尾指的半截長,也非水行歌之前所說的整圈紅色胎記。我抹了抹,在哪染的,難道是剛才抹胭脂的時候滑了一指?擦了下沒擦掉,只好作罷,沐浴的時候再用熱水好好洗洗。
「今晚我就去澡堂幫你找。」我拍拍心口,末了又問他,「要是找到了那個姑娘,恩人還不回來怎麼辦?」
水行歌想了想:「那就由我一直照料她。」
照料……一直……我第一次希望恩人姑娘是個老婆婆……
晚上拿著換洗的衣裳到了澡堂,一進裡面已經是白霧瀰漫,熱氣撲來,九月的微涼立刻散了。
我從人群中走過,細看她們的手腕,找了半個堂子,也不見有紅圈印記。正打算繼續穿梭,就被一個人拽住,回頭一看,是個胖大嬸,她怒目圓瞪:「小姑娘,我注意你很久了,你把自己裹的這麼緊,又賊頭賊腦的看我們,有什麼目的?」
堂子裡的人炸鍋了,紛紛離我三丈遠,一臉看色狼的表情。
「聽聞近日有貌美男子裝扮成女子混進澡堂偷窺,這個該不會就是那色狼吧。」
「長的還挺水嫩,我還是黃花大閨女啊!」
我瞅了一眼那個驚恐萬分的「黃花大閨女」,日落黃花就看到了,大閨女完全沒看到啊大嬸!你不要趁機裝嫩,一眼看去你起碼生了四個娃啊!
「打她!轟她出去!」
見她們提水桶扔毛巾,我忙輕身閃了出去,鎖上木門,匆忙拿了衣裳穿好,胡亂扣上扣子,從院子裡躍步而上屋頂,跑了好幾座屋頂,累的氣喘。
「要是讓師父知道堂堂五毒教的弟子竟然做這種事,一定把我往死裡打。」我正搖頭嘆氣,便聽見一聲輕笑,回頭看去,街道上的朦朧燈火照來,看的分外清楚,我沒好氣道,「我可是在替你找人,你笑什麼。」
不對,我縮了縮,水行歌這傢伙一笑必然沒好事,這不是我前陣子總結出來的規律嗎。
水行歌無比正常的坐□,上下看我:「你是進澡堂找人,還是去踢館子?」
「……」我差點沒咬他一口,「那些大嬸姑娘說我是色狼,偷看她們!」
水行歌這次笑的更開了,爽朗俊氣,倒是第一次見他笑的這麼開懷,可為什麼偏偏是笑我被大嬸追殺的這件事上。我低頭抱著他的胳膊要咬,他的面色驟變,幾乎是將我推開,煞氣滿滿:「我血裡還有魔毒,你也想初一十五變成怪物嗎?」
聽見怪物二字,我愣了愣:「水行歌,你不是怪物。」
他淡聲:「我是。」
「你不是!」我重新抱了他的胳膊,怕他突然跑了,「你是人,只是中了一種奇怪的毒。」
他斜乜我:「什麼奇怪的毒會讓人初一十五變成怪獸?」
我氣的炸毛,探著腦袋死活要咬他一口以示我一點也不怕他不將他當作異類。水行歌微微睜大了眼,忽然抬手,卻不是推,而是抱住。背後的手掌力道微重,就算我再遲鈍也感覺到了,四目相對,愣住了。
九月下旬的夜晚,無月,有風。屋頂下街道人聲嘈雜,小販的吆喝聲飄揚。我們這裡卻靜的悄無聲息。
身子微微壓在他的身上,散落的發垂落在他的脖上,這姿勢曖昧的不能再曖昧了。
良久,我試著動了動快要麻木的手和腿,忽然不想離開,再開口,聲音都瘖啞了:「水行歌,我說過,你別對我這麼好……我現在……好像……好像……」
他凝神盯來,目光淺柔而安靜。
我停了停,使勁捶了他一拳,瞪眼,剛才他根本就沒在自卑顧影自憐吧!都已經在我面前坦白了他還自卑個什麼。
這一拳下去,他蹙眉,抓住要走的我:「好像什麼?」
我哼聲,理好衣裳,將扣子仔細扣好:「我好像餓了。」
「……」他的唇角又抿高了,起身,伸手,「去吃東西。」
我看著他修長有力的手,想放,又不敢放。想放,是因為喜歡他,想把手把自己交給他。不敢放,是因為我不敢確定他是不是像爹那樣,娶了一個又一個,而我只是弱水三千。
其實一直在自卑的人,是我。從小就淹沒在了一眾好看的師兄師姐裡,武功也差。水行歌不同,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
我到底還是沒有把手放在他的掌中,自己蹦了起來,拍拍屁股:「走吧。」
水行歌的臉頓時黑成了宋毅第二……
我頓時心驚膽顫,敢當面拒絕教主大人溫暖的手,沈秋你一定是活膩了活膩了吧。
水行歌意外的好脾氣,聲調依舊輕柔:「想吃什麼?」
「餃子。」
「嗯,那就去吃餃子。」
「還有陽春麵。」
「嗯。」
「燒雞也要。」
「自己付賬。」
「……那我還是只要一碗素麵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