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暴露
粉色的氣球從小孩的手裡鬆開,悠悠然地飄向空中。
小孩子抬頭,用漂亮的藍色眼珠看了一會,還傻乎乎地笑。
市中心的人越來越多,節日假期的氛圍像一首輕快的點搖,伴隨著手鈴,啷噹啷噹的在橘色的陽光裡響。
周清幸的胳膊被芬娜拉著,走在人群中間。
「什麼情況?你跟越溫不是分了嗎?」芬娜聲音壓得很低,在她耳邊輕聲問。
「沒有啊,之前真是冷戰了,今天是想把他約出來好好說的。」
「你太傻了!」她恨鐵不成鋼似的咬了下牙。
「玩死你啊。」
周清幸沉默,視線落在斜前方。
越溫跟學生會的主席走在一起,微微側著臉,聽對方說話。
無論是做什麼,他總能輕易虜獲人的視線。
少年人乾淨清俊的像一副畫,會讓人聯想到溫暖的東西。
「哎,也怪不得你了。」芬娜開口。
她跟周清幸看著同一個方向, 「週,你說為什麼優秀的男孩子都是渣呢?」
「沒有例外嗎?」
「嗯……」芬娜收回了視綫,淺藍色的眼瞳裡閃過一絲沒落。
「有啊,喜歡上一個人的時候,就不會了吧。」
周清幸若有所思, 「怎麼知道,他是不是真喜歡?」
芬娜笑了笑,「到哪都會看她,無論什麼時候,第一眼總是能在人群裡找到對方的。」
這時,越溫旁邊的那個男生突然擺了擺手,幷且加快了脚步往前面走。
「而且看到對方的時候,會笑得會像個傻逼。」
芬娜惡狠狠加重了語氣。
「介紹一下,我的女朋友,惠美子。」主席回來,帶了一個長相十分甜美的女生。
她眼睛很大,臉蛋小小的,說話也軟聲軟氣。
「請多指教。」
「碧池啊……」
周清幸聽到芬娜小小的駡了一句。
幾個學生會的都跟惠美子打招呼,周清幸視綫有些游離,不經意與越溫撞上。
他立刻偏過了頭,留給她一個後腦勺。
周清幸:……
「好氣,爲什麽惠美子也要來,我等會可能要提前走了。」
芬娜頭疼地揉著太陽穴。
周清幸不是個好八卦的人,她安靜的聽芬娜發牢騷。
「這女人太有心機了,最會裝柔弱,男人爲什麽都吃這一套……」
「嗯……」
「我得過去。」
她跟著芬娜走,這時又似有感應地,再次抓到了旁邊男生的視綫。
無論什麼時候,眼睛都會盯著對方。
想到芬娜的話,周清幸不由自主地衝越溫笑了下。
對方一楞,這次沒有移開視綫了,對視幾秒後。
「你幹嘛老看我。」
越溫走過來,拉住她的手。
男生手掌溫熱又乾燥,他很少幹活,所以手心顯得紋理細膩。
周清幸看他先發製人的樣子,只是笑,沒有回答。
這足够讓人怦然心動了。
越溫纖長濃密的睫毛眨了兩下,下一刻,眼眉也彎了起來。
「你是不是特害怕?」
「我怕什麼?」
「這幾天我都沒有找你,你難道沒有一點擔憂嗎?」
越溫拽著她往旁邊走,逐漸脫離了學生會的那些人。
「沒有。」
「嘴硬。」離開那些人了,越溫終沒忍住,緊緊抱住她。
細碎的吻落在她臉側,男生的額發柔軟,蹭到脖間癢癢的。
「我們別冷戰了。」他低聲道。
周清幸伸手也撫摸住他的背脊,「嗯。」
聽到她的回答,越溫長長舒了口氣,「你以後不要跟別的男生走這麽近,我很不喜歡。」
「……太霸道了吧。」
「對啊,就是這麼霸道。」
越溫笑,低下頭,在她柔軟的唇上淺淺碰了一下。
周清幸:「你能告訴我,那天你到底怎麽了嗎?」
想到那天他的不對勁,周清幸還是很在意。
「就是看你跟別的人在一起不爽。」越溫眼底閃爍了下。
街上的人聲突然喧鬧了起來,鼓聲和長笛響起。
「游街車來了。」
嘈雜的聲音打斷了對話。
越溫:「你要不要吃冰激淩?」
周清幸:「小孩子吃的。」
越溫在她頭頂揉了揉,「你不就是小孩子嘛。」
花車上有戴著紅鼻子的小丑,手裡舉著一個大稻草,懸挂著很多冰淇淋。
周清幸看他跟一群小孩子擠在一起,仗著手長拿到了第一個。
旁邊有個小姑娘個子矮,努力扒著花車踮脚尖,想把自己手裡的錢遞過去。
她被別的小孩撞得踉蹌了好幾下,最後一下撞到了越溫的腿上。
越溫低下頭,跟她對視幾秒,隨後得意的晃了晃手裡的冰淇淋。
小姑娘委屈地撇了下嘴,眼睛裡立刻蓄滿泪水。
周清幸:……
「你連小孩子都欺負。」她看不下去了。
越溫撓了撓臉頰,把冰淇淋遞給周清幸,對揉著眼睛哭鼻子的小妹妹道:「咳,小孩,哥哥幫你買一個,要什麼味道的?」
「草莓……」
她軟聲軟氣,說完眼睛一直盯著周清幸的手。
小女孩頭髮看上去也很軟,跟越溫的一樣,都屬於那種自來卷的。
周清幸蹲下,把手裡的冰淇淋給她。
肉乎乎的小手接過來,周清幸沒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髮。
「嘖,你怎麽把你的給她了。」
越溫買好,看周清幸手裡的空了,立刻不滿道。
「沒關係啊,她長得很可愛。」
「……哪裡可愛了。」他嘟囔,把手裡草莓味的給周清幸。
這時,一直乖乖舔冰淇淋的小女生,突然特別快的,把周清幸剛拿到的草莓甜筒也奪了過去。
變故來的太快,連越溫都沒反應過來。
「略略略!」
小姑娘跑了幾步,回頭衝他們做鬼臉。
周清幸:……
她先看了下自己的手,隨後抬頭看著越溫,眼神裡有些委屈。
「噗。」越溫沒忍住笑。
他拉對方起來,「還可愛嗎?」
看周清幸有些被打擊到微微鼓起的臉頰,他笑著靠近。
「咳,要不,你摸我好啦,我比她可愛多了。」
他總能這樣,輕易挑動心弦。
被他真正喜歡上的人,怎麼會捨得傷害他呢。
周清幸在後來一個人的時候,每每想到這裡,都會疑惑那個女生的作法。
這樣的少年應該是需要被人溫柔以待的。
晚上行人變得更多,中間又碰到了芬娜他們。
人多的話可以玩很多有意思的節目。
一個男生提議去扔冰水包,軟軟的小袋子裡面裝著冰水,跟扔雪球差不多。
周清幸是運動上的矮子,腿雖然長跑的却特別慢,一直被攻擊。
她最後被砸的身上快濕透了,只能躲後面小木板那裡。
越溫跟幾個男生玩的特別嗨,他每把都命中,走位也特風騷。
「你們男的好討厭啊!」
後面女生被男的集體攻擊,兩個妝都花了的妹子,被氣得乾脆直接拿冰水潑。
周清幸躲了兩分鐘,慶幸自己脫離的快。
「你藏這幹嘛呢。」
後面突然傳來熟悉的男聲,周清幸一回頭,看越溫幹乾爽爽地站在那。
「哈哈,你好慘。」
他看到周清幸狼狽的樣子,故意嘲笑道:「好笨啊你,這都躲不過。」
「啪!」
周清幸把手裡的冰包甩過去,糊了他一臉。
越溫:「……玩偷襲,你這心太髒了。」
「活該。」周清幸挑眉。
越溫背過去,伸手揉眼睛。
「碰到你的眼睛了嗎?」
周清幸有些緊張,她過去看,越溫猛然箝制住她的身體,冰凉的小袋子貼住她的頸窩。
「!」
「好涼,快拿開!」
越溫眼睫上帶著細碎小水珠,笑起來眼睛晶晶亮的。
「笨。」
煙火大會晚上八點開始,河沿處聚集的人越來越多。
「希望今年的煙花獨特一些,別老炸菊花。」
「炸個jb給你看好不好。」
「哈哈哈……」
男女生在這裡都隨意開玩笑,周清幸跟越溫走在後面一點,芬娜回頭催促他們。
「快啊周,要占位了。」
這時,越溫的手機突然響起。
他低頭看了下,眉頭細不可無地皺了下。
他掐掉,對方又打。
連續幾次,周清幸也覺得奇怪了。
「你怎麼不接?誰的啊?」
越溫遲疑了兩秒,「嗯……朋友的,你先去占位吧,我去安靜的地方接,回來找你。」
「哦……」
他的手鬆開,周清幸看著他從人群裡逆著走。
芬娜在那等不及了,過來問:「怎麽了?越溫去幹嘛啊?」
男生的身影已經要被人群淹沒了。
周清幸一直盯著他的背影,突然邁開了脚步。
「哎?週,你又幹嘛去!」
周清幸沒來得及回答她。
她費力地擠開人群,追著男生的背影。
「對不起……」碰到了人,她匆匆道歉了繼續往前。
她只覺得心臟跳得越來越快。
很多時候,直覺會特別可怕,腦海裡隱隱有個想法。
越溫在隱瞞,那個電話……
周清幸猝然停下脚步。
第一響烟花在天邊綻放,將江邊瞬間照亮。
所有人的視綫都望著烟花的方向。
驚嘆聲在耳邊逐漸變得虛無,所有的感官都變得遲鈍。
周清幸只覺得濕掉的衣服,被江邊的風吹過,濕冷又冰寒。
隔著幾米的距離,人群之外。
給越溫打電話的那個人,已經出現在他的面前。
那是個,只看一個輪廓,也能感覺到十分漂亮的女生。
她仰著頭,跟越溫說了幾句話。
隨後,她踮起了脚,抱住他,親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