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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之如飴》第60章
第60章

  得知傅榮痛失愛徒,空山派內裡裡外外擠滿了前來哀悼的人。

  他們在江湖上也算得上是有頭有臉的門派,此事一出,立即引起軒然大波。

  要知道,那季華可是空山派掌門傅榮最疼愛的弟子,不論殺人者當初是抱著什麼樣的目的,他這梁子,都算是和空山派結下了。

  「我今天去看了一眼,那屋子里密密麻麻的,要說真是來關心的,我可不信。我看他們就是閒著無事又好奇,來給傅榮添堵的。」

  薛時濟道:「這事鬧了這麼多天了,動靜都折騰大發了。江湖上都在傳,說是有人故意要給傅榮一個下馬威,才拿他最疼愛的弟子開刀的。」

  外面烏雲滾滾,屋內沈悶得呼不出氣來,蕭朗支起窗,轉頭看了他一眼:「江湖傳言,不可盡信。」

  「誰知道到底怎麼回事呢。」薛時濟嘆了口氣,話中不失惋惜之意:「這個季華倒是真可憐,那些弟子都說他為人親和,習武天賦不錯,傅榮又格外疼愛他,正是春風得意的時候,誰知道一夕竟會落得如此淒慘下場。」

  「聽聞這段時間傅榮將與他相熟的弟子都單獨叫去審問了,或許也是懷疑有人心懷妒忌。」

  蕭朗沈思半晌,緩緩道:「我總覺得,這事和江南那件案子中間,或許有些牽連。」

  「啊?」薛時濟一驚:「不會吧……」

  雖然二者都是被挖去心臟,可江南與浩然城相隔甚遠,怎麼偏偏就這麼湊巧,都被他們給撞上了?

  「難不成那兇手與咱們還有些緣分?怎麼我們到哪兒他也到哪兒……」

  蕭朗淡淡往這兒一瞥,薛時濟自知失言,連忙呸呸兩聲:「不是,瞧我這笨嘴,我是說,這事實在巧合得有些過分了吧。」

  「這一點我也覺得奇怪。」蕭朗道:「這樣,你給江南分部寫封信,讓他們再好好查一查那個被殺的傻子。」

  薛時濟應下,突然想起什麼,猶豫一會兒,又道:「可是……蕭大哥,那個傻子的心不是在一隻狗的肚子里發現的麼。如果真是同一個人做的,那你說,季華他的心會不會也……」

  蕭朗只一停頓,便笑道:「就算如此,難道咱們要把這附近的狗也叫來審問一遍麼?」

  不過這倒是提醒了他一點:此人既然特意大費周章將人的心臟掏出,那又會將它放在何處呢?

  他決定自己親自跑一趟。

  空山派內果然人頭湧動,傅榮得知他來了,只當是和外頭那些人一般來弔唁的,只揮揮手讓弟子們好生招待,倒也沒多加干涉。

  蕭朗謝絕了為自己領路的弟子想要通報的舉動,遮了遮面孔,從人群一旁繞進去了。

  發生了這樣不幸的事情,空山派內一片沈重,偶有遇見幾個弟子,都低著頭神色匆匆的。

  蕭朗找人問了季華生前所住的地方,在外頭仔仔細細地繞了一圈,沒見著什麼異常。

  正打算離開,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小小的驚呼。

  蕭朗回頭,見身後正站著一個嬌小的女孩,手裡的一個小木盒掉在了地上,首飾哐啷散落一地,正慌慌張張地低頭去撿。

  蕭朗上前幫著人一塊兒撿起,女孩低垂著眼,低低地說了句謝謝。

  一直到抬起頭來,望見蕭朗的臉,她的眼中才出現了一絲錯愕:「你是……蕭盟主?」

  蕭朗正覺得她的模樣有些眼熟,好像曾經在哪兒見過一般。

  細細一回想才想起來,對了,那日在官府,她就站在傅榮的身後。

  這想必也是個與傅榮有些親近的弟子,蕭朗微微一笑,將手裡撿起來的簪子還給她:「姑娘是?」

  「我叫松玉。」小姑娘的聲音柔柔弱弱:「那日,那日咱們在官府那兒見過一面的。」

  「啊。」蕭朗點點頭:「松玉姑娘這是要去哪兒?」

  本是客氣的一問,然而松玉的動作卻可疑地變得僵硬了起來,抱著盒子的雙手都微微緊繃了起來,骨節隆起。

  蕭朗敏感地發覺到了不對——在這個節骨眼上鬼鬼祟祟地接近季華住過的地方,還眼神遊移,想也知道其中有玄機。

  「我,我是打算……」松玉大概不是個會扯謊的人,蕭朗只是這麼一問,她便急的連眼眶都泛紅了,也不知道如何為自己解釋。

  蕭朗嘆了口氣,盡量放緩聲音道:「你別怕,我不會傷害你。」

  「你是不是,知道一些可能與季華被害有關的事情?」

  宋玉的臉霎時便白了,蕭朗又道:「放心,我只是想找出殺害他的兇手,這兇手殘暴非常,武林盟勢必要將他捉出來。你若是擔心內中隱情說出來會牽連到自己,我保證,我一定會竭力呼你周全。」

  「不……」松玉搖了搖頭,輕咬著嘴唇道:「我不是怕這個。」

  她猶豫了片刻,終於鼓足勇氣似的,抬頭直視著蕭朗:「只是,我沒有什麼實質的證據,只是覺得……季華消失之前有些事情不太對勁。蕭盟主,你願意相信我嗎?」

  「只要你說了,我就相信。」蕭朗知道以她這副風一吹就倒的模樣,要是說出不信任的話便要將人嚇跑了,只能先安撫道:「不如這樣,這兒不方便說話,你帶我去一個你覺得足夠安全的地方,可以麼?」

  大概是見他語氣溫和,松玉漸漸的不再那麼戰戰兢兢了,她望了眼手中的木盒,又望了眼蕭朗身後的院落,咬牙道:「好。」

  她帶著蕭朗回了自己的房間,近日來弔唁的人實在太多,大部分弟子都被調去了前院,因此附近一個人也沒見著。

  將手中抱著的木盒放下,松玉替蕭朗倒了杯水。

  蕭朗略一點頭,眼神鎖定在那惹眼的木盒上,輕聲道:「松玉姑娘抱著這個木盒,是想去季華的屋子?」

  松玉點點頭,當著蕭朗的面將盒子展開,裡面放著的都是些女人用的簪子耳環之類。

  松玉拾起一條珍珠墜子,不捨地用手輕輕在上邊摩挲:「這些……都是季華送我的。」

  會主動送給姑娘家首飾,二人之間的關係絕非一般。

  蕭朗道:「你們是……」

  松玉的臉紅了紅,羞澀道:「我們,兩情相悅。」

  蕭朗點點頭,緊接著眉頭一鎖:「我聽聞,傅掌門已經單獨審問過與季華交好的人,既然如此,你可有將你知道的都說給他聽?」

  「我……」松玉一怔,手像失去力氣般垂了下來,那珍珠墜子便滾進了桌下。

  蕭朗替她撿起,松玉連忙用衣裳將表面的灰塵擦去了,這才道:「這事,掌門不會相信的。」

  「哦?」蕭朗問:「為何?」

  「因為這事涉及到他的親兒子。」松玉眼角落下一滴淚來:「況且我也只是猜測,沒有十足的把握便去和掌門說,他一定會動怒,將我逐出門去的。」

  「我不能離開這兒,除去這兒,再也沒有地方還留有季華的影子了。」

  觸動了傷心事,松玉越說越難受,趴在桌面小聲地嗚咽起來。

  蕭朗在她肩膀上輕輕拍了拍:「松玉姑娘,你先別著急,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與我說一遍,我替你去查。若是真的,咱們便能替季華報仇。若是誤會,你也不會被逐出門去。」

  安慰了好一會兒,松玉才緩過氣來,露出一雙紅彤彤的眼睛。

  她擦了擦頰邊的眼淚,一邊說話,一邊極小幅度地抽著氣:「季華出事之前,曾和我說過要出一趟門。」

  「那時正臨近他壽辰,我們都在幫他張羅著如何慶祝。季華偷偷告訴我,他要在他壽辰那日帶我去京城最好的酒樓玩。」

  「按照我們手頭的那些錢,哪裡夠兩個人去京城的路費,更別說最好的酒樓了。」

  「可他說,掌門的兒子傅岩知道外頭有人在高價招工,他只要乾上一個月,就能將路費掙到手。」

  「於是他就答應了,每日只要一得閒,就去傅岩介紹的那地方幫忙。也不知道究竟要做些什麼,他每次都是神采奕奕地去,再筋疲力盡地回來。我看著心疼,就勸過他不要再去做了,他卻不肯答應,一直到他壽辰的前兩天,他一出去,就再也沒回來過。」

  「三日後,他的屍體被曝露荒野……」

  說到最後,松玉已經快喘不過氣來,蕭朗反替她倒了杯水,低聲道:「你可知道他是去的什麼地方幫忙?」

  「不知。」松玉搖搖頭:「只有傅岩知道,可他在替季華指了路後便遠去求學了,至今也沒有回來。」

  蕭朗問:「他在哪兒?」

  問清傅岩的下落,蕭朗又短暫地安慰了幾句,並且囑咐松玉,今日的事情,絕對不能讓除去他們以外的人知道,這才離開。

  來空山派之前天便一直陰沈沈的,這會兒更是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這樣的天氣騎馬實在太不方便,蕭朗只好將馬兒先寄放在空山派的馬廄中。

  雨勢逐漸變大,打在傘面上發出喧嘩的聲響。路上行人步履忙亂,眼裡只顧著避雨的方向。

  一片紛雜中,唯有蕭朗一人不慌不忙,腳下步伐依舊穩健均勻,似乎絲毫沒有因為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雨而惹來心煩。

  離武林盟不過只剩下兩條街的距離,身後一個黑影卻緩慢地跟了過來。

  蕭朗注意到有人跟蹤自己,腳下方向一變,朝著右方的衚衕拐了進去,隨即在對方也毫不猶豫地跟進來時拔出滌塵,朝來人刺去。

  一張多日不見的熟悉的面龐出現在模糊的雨幕之下。

  蕭朗竟有片刻的恍惚,待反應過來時再收劍,已經來不及。

  劍尖刺入皮肉發出的細微聲響很快便被大雨壓了下去,蕭朗呼吸一窒,猛地將劍往後一拔,面上怒火止也止不住:「穆雲翳,你發什麼瘋?」

  「為何不躲開,你明明能……」

  話沒說完,眼前高大聲音已然重重壓了過來。

  蕭朗落進一個緊密到極致的懷抱中。

  耳邊是那人難得顫抖的聲音:「蕭朗,不負……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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