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之後,宇文皓被封為援周大元帥,扈妃的父親老扈為將,率領十萬兵馬出京。
九皇子宇文天首戰,也跟隨大隊伍而去。
元卿凌於城門相送,親自為宇文皓整好戰袍,眸光堅毅地道:“我等你回來。”
軍士列陣,他不能把她擁抱入懷,只是執著她的手道:“你放心,此戰一定大勝,三個月後,在這裡接我。”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轉身揚袍上馬。
戰鼓齊發,大軍開拔,旗幟飛揚,浩浩蕩蕩地出發。
齊王和袁詠意大婚沒有大肆鋪張,十分低調,原因很多,二婚,打仗,不過這最重要的一個原因是袁詠意懷上了,推算了一下,正好就是太上皇下藥那一次。
齊王在京兆府任代府尹一職,雖然是代的,但是也算是升官了,娶親,媳婦懷孕,升官,齊王算是活到了人生的巔峰。
他求到元卿凌面前,要元卿凌幫忙監察袁詠意的胎,緊張得不行。
元卿凌對於是否回去注射藥物一事還十分猶豫,倒不是信不過方丈,只是覺得其中有太多太多的疑點了,方丈跟她分析了一大通,但是最後卻是毛遂自薦,而且,認識方丈這麽久,第一次看到他眼底有發熱的光芒。
她可以理解科研人士的執著,但是,其實她隱隱意識到,這種藥物的開發,可能會導致一場混亂的產生,會改變一些什麽東西,偏生如果這些事情發生的時候,她沒有辦法得知,沒辦法一同解決。
她可以確定自己原先研發的藥物已經被銷毀了,如果方丈回去,意味著一切要重新再來,是否能在三個月內研製出來,再注射進自己的身體裡,這同樣是未知之數。
種種的不確定因素,讓她陷入了矛盾之中。
平心而論,方丈不是壞人,沒什麽多大的野心,也就是一股子熱情執著而已,科學不斷進步,是有賴於這一類人,她原先也曾是這樣的。
方丈原先說在王府住兩三天,但是一直沒等到元卿凌的答覆,已經住了有半月之久。
半月內不問,靜心等候,不過,到第十六天的時候,他找到了元卿凌,請她盡快下決定,因為拖得越久,對她越不利。
元卿凌去找到了元奶奶,跟她說了這件事情。
元奶奶認真聽完她的擔憂,道:“你如果回去,你未必能再回來,這個風險很大,你是否願意承擔失去丈夫孩子的風險?”
元卿凌最糾結的便是這個,她搖頭,“我怎麽會舍得?”
“那你只能選擇相信他了,否則這裡的一切你就得做好舍棄的準備,這樣對你的丈夫孩子未免太過殘忍。”
元卿凌沉默了,是的,如果她回去,是真要做好舍棄這裡一切的準備。
來這裡三年多了,在這裡有親人朋友學生病人,一張完整的關系網,她能否撇下?
“當然了,你回去並非一無所獲,至少,能陪在父母哥哥的身邊,還能繼續你的研究。”元奶奶看著她,“這需要你自己去衡量誰重誰輕。”
“沒辦法衡量。”元卿凌歎氣,“奶奶,這怎麽可以衡量呢?父母親人孩子丈夫,在我心裡的分量都是一樣的。”
“這就是選擇的苦惱,若沒得選擇,你能坦然留在這裡。”元奶奶知道她為難,握住她的手語重心長地道:“你爸爸媽媽已經知道你在這裡了,知道你過得很好,他們是可以放心的,但是老五和孩子,他們更加的需要你。”
元奶奶說著,微微怔了一下,手慢慢地手背摸上脈搏,滿眼驚喜,“凌兒,你懷孕了。”
元卿凌懵了,“這怎麽可能?”
“你自己沒感覺嗎?”元奶奶笑逐顏開,高興得不得了。
元卿凌拿出藥箱打開,果然見裡頭躺著一排測試紙,她苦笑,“真不是時候啊。”
元奶奶嗔道:“怎麽不是時候?我覺得是很好的時候,至少幫你做出了選擇。”
她歎氣,那倒是。
只是費解得很,自打生了孩子之後和老五在一起,幾乎都有采取避孕的措施,那麽零碎一兩次沒用,就懷上了?而最重要的是最近因為各有各忙,都很少在一起。
想起懷中三胞胎的苦,元卿凌真是怕得很,和老五也都商量過不生了,沒想就這麽意外地懷上了。
而且老五還出征了,三個月回來,看見他挺著肚子,怕也是要嚇傻了吧?
她自己回去驗了一下,不得不讚歎奶奶把脈的功力確實厲害,測試紙上是剛剛顯示出兩道,還比較淡,她自己推算了一下,應該就是老五出征前兩天晚上犯下的罪。
懷孕了,元卿凌和第一胎那樣,心裡並沒有太大的喜悅,總覺得這孩子來得不是時候,她剩下也不到兩個半月的時間了。
但是,第一胎的時候沒做好準備,現在她驕傲地成為三個孩子的母親,第二胎雖然也充滿了不確定性,但是她樂觀地想,或許如方丈所言,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她寫了一封信交給方丈,讓他轉交父母,在她家中抽屜裡有一個用密碼鎖鎖住的U盤,她研究所有的資料都在裡頭,密碼也寫在了信中。
方丈很感激她的信任,保證說會完成任務,讓她能在這裡順利地繼續活下去。
元卿凌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來,“你曾說過,我父母身邊有一個乾女兒陪伴了他們十年,那如果我沒有回去,這個乾女兒從哪裡來?豈不是改變歷史了?”
方丈看著她,略有些憂鬱,“知道我來這裡之後,為什麽要當和尚嗎?”
“為什麽?”元卿凌怔了怔,似乎沒聽他說過啊。
“因為我若不當和尚,我就要娶親。”
“娶親怎麽了?”
方丈萬般無奈,“反正,我此番回去,歷史沒有改變,你父母身邊依舊會有一個乾女兒,那就是我,我會替你盡孝,把你在這裡的所有事情都告訴他們,讓他們寬慰放心。”
“你……”元卿凌掩嘴驚呼,“你挑選的這身體,是女的?你要做女人?”
方丈看著她,雙手合十,“在老衲的眼裡,只有眾生,沒有男女之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