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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月》第25章
25

  周烟被折騰得有點慘,早上沒能起來,日上三竿了才睜眼。

  她揉揉眼,下床沒看到司聞。

  拿來手機,有一串陌生號碼的來電,六個。

  她沒管,去洗了澡,換上之前放這邊的衣裳。出來到冰箱把奶拿出來,給自己倒一杯。

  喝完,手機又響了,還是那個陌生號碼。

  她接通,竟然是韋禮安。

  韋禮安沒跟她寒暄,直接問:「你跟司聞在一起嗎?」

  這語氣太奇怪,周烟不想答:「跟您無關吧,警官。」

  韋禮安停頓片刻,又說:「你愛他嗎?」

  周烟皺起眉,這什麽問題?這年頭警察都開始關心公民感情生活了?「你要沒事,我挂了。」

  韋禮安搶說一句,沒讓她挂。「別愛他。」

  周烟莫名其妙,把手機拿下來又看一眼來電號碼,這真是韋禮安?而不是什麽惡作劇?

  韋禮安語氣很急,見周烟不想答他,音量都大了一倍:「別愛他。好不好。」

  周烟給他挂了,號碼拉黑。

  與他何干。

  本來清水一樣的心情被這個電話攪亂,她整個人都變得渾濁。

  她捏捏眉心,回家了。

  *

  韋禮安抽了一整盒烟,抽到眼都花了,手也開始抖。

  才一宿,細細密密的胡茬就已經蓄滿他唇上、下巴,三米遠都看得到。

  隊外這顆大槐樹,就跟他根據地一樣,一旦有解不開的結了,他就在樹下一蹲,一根一根抽著烟,甭提多可憐,看得人心裡堵得慌。

  鄭智過來,把烟盒拽走:「是司聞就那麽讓你接受不了嗎?哥?」

  韋禮安不是接受不了司聞可能是個罪犯,他是接受不了周烟跟司聞站在一邊。

  他使勁嘬一口手裡的烟:「禁毒大隊那邊給信了嗎?」

  鄭智蹲下來,跟他幷排著:「沒有。」

  他點燃一根烟:「咱們行動就一定要跟上頭報備嗎?」

  「調數據庫找人不用,但要是走一趟東升製藥,必須得報備。」

  鄭智詬誶一聲:「爲什麽效率那麽低?還他媽不是這幫人一層一層浪費時間,什麽時候乾淨利索脆早他媽沒這些個販毒、賣淫的了。」

  他這句話叫韋禮安皺起眉:「你以爲是你自個兒過日子呢?沒點規矩!還是你以爲一個國家讓十幾億人口都吃飽飯是特容易的事?

  「執法人員就那麽多,或許慢是慢了點,可大多數人本意絕不是要拖著你!」

  「你爲什麽選擇當警察你忘了嗎?你又有那麽多時間,對所有報案事無巨細、全負責了嗎?可你覺得你不是一個好警察嗎?」

  鄭智啞口。

  半晌,他覺得韋禮安說得不對:「你是這樣想、這樣做,我信,但其他人真不一定。如果上頭真的把範昶當回事,會輪到我們一個小小刑偵隊查到他還有個表弟?」

  鄭智也不是要跟他就上頭效率問題吵架,他主要想說:「我不想等那頭給信了。我們自己查出來的綫索,就應該我們自己查下去。」

  韋禮安情緒已經恢復,偏頭看他,就事論事:「你忘了你怎麽答應我的?」

  不要輕舉妄動,一切行動聽指揮。只是:「你再磨蹭一會,司聞那逼有所察覺,咱們就白玩了!你當他是什麽好擺弄的角色?」

  司聞兩字比周烟還叫人心疼,韋禮安一想到日後周烟或許會堅定不移地站在司聞身後……

  把烟盒又拿回來,他點燃一根,另起話題:「你說,一個從不管閒事的人,幫助警察破案,是不是說明,她至少是有正義感的?三觀至少是正的?」

  鄭智輕易被轉移話題,他不覺得:「你就說身爲警察,又有幾個真的是因爲正義感在辦案?」

  韋禮安心更疼了。

  鄭智說:「有時候幹一行,會幹的好,却不見得熱愛。你拿咱們機關副局來說,他更喜歡保衛環境,幾次申請調往環境總局,省裡就是不批。可他仍然兢兢業業在公安系統。」

  「所以說,通過一個人的行爲來衡量他是否具備正義感、三觀是不是正,太不嚴謹了。」

  韋禮安越聽他說話越想抽他,一句一個刀片子。

  他站起來:「行了!別顯擺你那點淺薄的見解了。回去幹活去!」

  「……」

  不是你要問的?鄭智要不是打不過他,一定給他一脚!

  韋禮安先進門,正好禁毒大隊的電話打過來,說是消息遞上去了,目前還沒回應。

  這話的意思就是:等等吧。

  其實不止是公民的冤屈機關部門打太極,他們自己的事情,也大多都要等著。

  不是不管,是不能把他們當神來管,一套完整而縝密的系統,牽一發動全身,他們個人往往負不起這個責任,所以如果不是輿論壓制,都是越謹慎越穩妥。

  範昶事件,摧毀多少家庭,哪怕多年後的現在,也仍然是無數人的噩夢。

  受害者只管他的冤屈要伸,而上頭要操心的是事件帶來的恐慌,是這影響要怎麽消除才能讓活著的人至少活的健康!

  韋禮安不願意質疑、評判他信任的政府,但他也有自己覺得應該去做的事。

  人一輩子太苦,退縮也就罷了,可總得有迎難而上的時候。

  鄭智進來,看韋禮安那表情也知道了:「是不是說等著?」

  韋禮安把警帽戴好:「走吧。咱倆去一趟。」

  鄭智挑起眼眶,他聽懂了,但是:「你不是說必須報備?你不怕打草驚蛇了?」

  韋禮安是覺得,他們不去打這草,可能沒人會動那條蛇了。

  鄭智也不是要他回答,他就是管不住嘴:「走起!一等功等著我們刑偵隊呢!」

  *

  司聞又拒絕了一次趙尤今。

  她本來是可以繞開好望角,不走索馬裡亞丁灣的,是她太自負了,也過於信任雇傭兵公司。

  索馬裡海盜是國際公害,幾乎不會受制於任何組織,他們永遠利益當頭,所以只要好處給到了,他們也不會拒絕交易。被告知那船上有四千萬的貨,他們必定會幹這一票。

  趙尤今是惹不這幫海盜的,別說她一個人,就說歧州,拼盡人力財力,都不見得能攻下來。那片海域,太適合犯罪了。簡直是罪犯的天堂。

  她放弃贖人對於她一個生意人來說,算是明智之舉。藥沒了,要是再搭贖金進去,這跟要她命沒什麽區別。只是,對於合作夥伴,她遲遲交不了貨,滯納金每天都跟流水似的在她銀行戶頭往外劃,也不怎麽好受。爲了减少損失,她必須得找另外的渠道補貨。

  司聞是唯一能救她的人,到這種時候,她也無暇顧及臉上還沒進行修復手術的傷口了。

  哪怕一直被拒絕,她也絕不放弃。

  四千萬啊,這數字簡直能叫人嚼穿齦血。

  秘書很抱歉地看著趙尤今:「不好意思,趙女士,司先生不方便見面。」

  趙尤今頷首:「那勞煩你跟他講一聲,明天我還會來的。」

  秘書點點頭,微笑送客。

  兩人往外走,跟韋禮安、鄭智狹路相逢。

  鄭智看到趙尤今,挑起眉。她帶著棒球帽、口罩,可那雙深眼窩太醒目了。

  他爲了看人,落後好幾步,回神時,韋禮安已經進大廳了。

  追上去,他小聲說:「那女的好眼熟。」

  韋禮安瞥他一眼:「是個女的你都眼熟。」

  「……」鄭智眼耷拉下來。

  總裁辦的另一位文秘引二人到候客廳稍作等待,轉身去報告司聞了。

  司聞對他們造訪反應平淡,接著處理手頭事。

  約莫半個小時,他站起身來。藍色細紋西裝未起褶皺,脫了外套,還有一件馬甲,覆蓋住腰綫。最後一顆按鈕沒系,在他這身還算正式的著裝上,盡是撩氣。

  這時候,秘書進來送了幾份文件,又耽誤他十多分鐘。期間,她沒敢正眼看他,却已然紅了臉。

  他有一副好身材,肩寬腰窄,運動時會穿無袖背心,濕在身上隱約可見腹肌,像放大鏡下的琴鍵,看兩眼就想操,要摸兩下必定沉淪。

  他也有叫外頭那些妖艶賤貨垂涎三尺的五官,輪廓很深,綫條很凶,幷不很東方。又有生人勿近的氣質貫徹全身,叫人覺得他可遠觀不可褻玩。

  就是這麽一個外在就很矛盾的男人,迷人又駭人。

  迷人在一挑眉,一抿唇。

  駭人在抬手就殺人,不留情,不留痕。

  周烟以前夢到閻王都不收他,她在夢裡哭成鬼,覺得自己真慘,只要活一天他就在一天。她以爲她醒來會感恩於虛驚一場,却沒想到她還挺遺憾。

  遺憾於夢是相反的,不會是她活一天,他就在一天。

  他就是有這種本事,虐人入骨,還能讓人對他寬容如初。可怕至極。

  他立於案前,把新文件看完。前後用了一個多小時,總算跟韋禮安見面。

  三人相對,這一次,韋禮安態度沒上次那麽好了:「司先生。」

  司聞很隨意地坐下來,翹起腿:「有事?」

  連招呼都省了,他是真的對他有敵意。還是說對從警人員有敵意?

  韋禮安沒深想,說:「我們這趟來,是想請您解答一些疑惑。」

  「我爲什麽要配合?」他一開口就讓人討厭。

  韋禮安把執法證件拍在桌上:「因爲我們是警察。」

  司聞波瀾不驚:「警察可以因爲有一些疑惑就堂而皇之,不請自來?這是我們國家警察機制的規則嗎?恕我孤陋寡聞了,沒聽說過。」

  鄭智吸一口凉氣,把話語權接過去:「司先生,我們不會浪費您太多時間,還請您配合。」

  司聞看一眼表:「距離我進門已經超過五分鐘,二位身爲刑警,也出任務,應該知道五秒都事關生死,你現在用了我五分鐘,跟我說不會浪費我太多時間?」

  鄭智張口結舌。

  韋禮安看他一眼,示意他別說話了。

  鄭智給他一個接收到這訊息的眼神。

  「你要我配合也可以,但要說好如果最後是你們想太多,應該給予我什麽賠償。」司聞咄咄逼人,從這場對峙開始,就一直占主導地位。

  韋禮安法律法規背得熟,關鍵時刻拿起就能用:「《中華人民共和國警察法》第五條規定:人民警察依法執行職務,受法律保護。拒絕或者阻礙人民警察執行職務的行爲,有關機關可以予以紀律處分。你這個行爲,妥妥的够罰了。」

  司聞不懷疑他專業素養,只是理解能力不行:「背得挺好,依法執行職務,那我犯什麽法了?」

  韋禮安把文件展開在他面前:「這個賀一,是不是你?」

  司聞垂眸看一眼:「是我。」

  鄭智皺起眉,這就認了?

  韋禮安腦子轉得快,把範昶資料也鋪上來:「範昶跟你什麽關係。」

  「是我表哥。」

  韋禮安卡殼了。他,他居然也認了。

  難道不該是否定嗎?畢竟只有一個名字,和一條亦真亦假的新聞。他們都不能確定范昶的表弟是不是他,一切都還只是停留在猜測階段,他們過來也僅僅是要探探他口風。

  可他居然認了。

  司聞依舊輕描淡寫:「我還知道他販毒,當年震驚全國的六活事件,就跑了他一個。」

  韋禮安神經緊綳起來。鄭智也是。

  司聞抬手叫來秘書:「把空調調低點,順便給二位倒杯茶,凉茶,我看他們都熱得出汗了。」

  秘書微微笑:「好的,司先生。」

  司聞又說:「我能理解你們破不了案子,狗急跳墻,但麻煩上網看看東升製藥爲歧州GDP出了多少力。我全部産業公開透明化,有一個罅隙填不上,用不著你們,商業對手都會攻擊我。」

  「我要真跟範昶有什麽聯繫,你們這一趟,真晚太多了。」

  韋禮安眼白被紅血絲塞積滿當,他不明白,是他準備的不够,還是司聞把這場景排練了無數遍,怎麽能一直被他壓制著?

  鄭智感受沒比他好多少,本來以爲他們是場突擊戰,結果反倒像是敵人事先透析了他方軍情。

  秘書把茶端進來,甜甜的聲音說給兩人:「警官,喝茶。」

  韋禮安緩了緩,理智回來大半,說:「既然范昶是你表哥,我們找你瞭解情况就在情理之中。你這麽坦白,幷明確跟他沒有聯繫,那你最好能爲你說的話負責,要是未來我們發現事實幷非如此。」

  「我保證,你一定會爲此付出代價。」

  司聞淡淡道:「請二位還是先算算今天耽誤我這半個小時,怎麽補償吧。」

  韋禮安咬緊後槽牙,跟他對視。

  司聞像是看透了他們似的:「算了。我遛狗時也經常花上半個小時。這個時間,當施捨你們了。只是以後就別這麽幹了。」

  「再過來找我,還是拿到上頭批准,不然這樣貿然行事,吃處分不是得不償失?」

  鄭智聞言鶏皮疙瘩都起來了。

  這他媽到底是個什麽怪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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