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越看著齊墨遠,脫口道,「當然是給表哥你出氣了。」
出氣……
這兩個字在齊墨遠的凝視下幾乎是從他喉嚨卡出來的。
氣沒出多少,人家不僅沒事,還有閒情逸緻做糕點,表哥挨了訓斥,還要去河間王府賠罪。
他不是給表哥出氣,是給表哥找氣受啊。
檀越來就是反省的,「表哥,我知道錯了,我不該在王府裡拿銀錠子丟她……。」
齊墨遠眉頭一擰,把手裡的書放下,「聽你的意思,是還有下回了?」
這話怎麼聽都沒認為自己有錯,錯隻錯在出氣沒找對地方。
檀越被問懵了,「表哥?」
難道他不該這麼做嗎?
齊墨遠扶額。
不知者不為罪。
表弟也是為他好,不便責怪。
但不說清楚,只怕真有下回。
齊墨遠看著檀越道,「她對父王有救命之恩。」
檀越兩眼一翻,道,「表哥,這又沒有外人,你用不著替她說好話。」
「我沒有替她說好話,」齊墨遠認真道。
檀越被他的神情給怔住了,他不敢置通道,「難道沖喜還真管用?」
齊墨遠心累。
「她會醫術,」他回道。
「……。」
檀越嘴角狠狠一抽。
他看了齊墨遠好幾眼,過來伸手探他額頭,道,「也沒發燒啊,說什麼胡話呢。」
「她要會醫術?」
「牛都能在天上飛了!」
他寧肯相信她廚藝高超,也不會信她會醫術啊。
醫術是隨隨便便就能學會的嗎?
檀越有點擔心了。
河間王的孫女兒一邊做糕點一邊作嘔還不走,一看就不像腦子好使的人。
表哥不會是被她給傳染了吧?
齊墨遠抬手把檀越要碰他腦袋的手拂開,道,「我不是在和你開玩笑。」
檀越,「……。」
不是開玩笑?
難道還是認真的?
檀越看著齊墨遠,就見齊墨遠道,「她不止會醫術,而且醫術遠在太醫之上。」
「若非她出手相救,父王早就沒命了。」
檀越如遭雷劈。
這怎麼可能啊?!
河間王府嬌生慣養到四處樹敵嫁不出去需要拋繡球招親的孫女兒居然還有一手高超醫術?
檀越不信,或者是不敢相信。
但自家表哥的神情又由不得他不信。
「她真的會醫術?」
「她怎麼可能會醫術啊。」
「那我砸了她怎麼辦?」檀越後悔了。
齊墨遠看著他道,「知道砸錯人了就好,這件事就當作沒有發生過,叫她知道,我可不一定保的住你。」
檀越有點怕了,「表嫂知道了會怎麼樣?」
之前稱呼薑綰都是那女人,現在改口叫表嫂了。
齊墨遠斜了檀越一眼,「大概會請你吃糕點吧。」
檀越,「……。」
這時候,門被敲響,丫鬟推門走進來,站在珠簾外稟告道,「世子爺,世子妃讓您去書房一趟。」
齊墨遠眉頭一皺。
他側頭,屋子裡已經不見檀越的人影了。
不知道薑綰找他做什麼,齊墨遠起了身。
越靠近書房,味道越重,門一推開,一股子驢皮味撲鼻而來。
齊墨遠,「……。」
齊墨遠強忍著才沒有轉身走。
窗外,薑綰看他就跟看到救星似的,「你快過來幫我,我扛不住了。」
齊墨遠,「……。」
這女人!
他還以為找他來是做什麼呢。
原來是幫她熬驢皮!
齊墨遠轉身就走,薑綰拉著他不讓,「就幫我一小會兒,我呼幾口新鮮空氣就來替你。」
「柏景軒哪還有新鮮空氣?」齊墨遠沒好氣道。
「……。」
薑綰尷尬了。
不管有沒有,離遠一點兒總是好的。
薑綰把鍋鏟塞齊墨遠手裡,轉身就往牆邊跑。
齊墨遠黑著臉,捂著鼻子對著一鍋驢皮,臉漸漸的黑成了百年老鍋底。
薑綰沒敢勞煩齊墨遠多久,一刻鐘就回來了。
齊墨遠扭頭就走。
薑綰透過窗戶看著他,道,「半個時辰後,你再來一趟。」
齊墨遠頭也沒回的走了。
薑綰也不知道他有沒有答應。
出了書房,齊墨遠覺得整個人都輕鬆了。
想到薑綰的話,他眉頭打結。
他知道這糕點是做給薑四太太吃的。
以前不明白她為什麼不救薑四太太,就這味道,河間王府絕不會允許她做,做好了,薑四太太也不會吃。
現在連她自己都聞不下去了,卻不放棄,應該是非做不可。
齊墨遠往內屋走,瞧見丫鬟,吩咐道,「去找表少爺來我這裡一趟。」
吩咐完,齊墨遠就回屋了。
丫鬟婆子們聚在一起,齊齊看向書房。
這味道明顯就是從書房散出來的。
世子妃在書房裡折騰什麼啊,能這麼臭……
再說檀越,趁著丫鬟稟告的時候跑了,卻沒有回偏院,而是去了外院。
知道薑綰是王爺的救命恩人,他卻砸了她,得去向王爺認錯啊。
從王爺書房出來,丫鬟就上前道,「表少爺,世子爺讓您去柏景軒一趟。」
檀越眉頭打結。
他才從表哥那裡出來啊,又叫他去做什麼?
怕有事,檀越趕緊來了。
齊墨遠沒說什麼,直接領著著他進了書房,向薑綰介紹道,「這是我表弟。」
檀越還有點心虛,喚了一聲「表嫂」。
薑綰有點奇怪。
她正忙著呢,什麼時候介紹表弟給她認識不行,要現在?
心中納悶,就聽齊墨遠道,「以後有什麼粗活累活他能幹的,儘管使喚。」
檀越,「……???」
薑綰一臉燦笑,麻溜的教檀越添柴熬驢皮。
教完了。
齊墨遠牽著她的手,直接把她拉走了。
薑綰,「……。」
檀越,「……。」
出了書房,薑綰看著齊墨遠,嘴角抽抽道,「那是你親表弟嗎?」
這好像是句廢話。
不是親表弟,就不會讓他幫忙了,柏景軒不缺使喚的人,缺的只是信任的人。
只是哪有自己不願意乾的事,就使喚表弟的?
雖然她是受益人,內心巴不得,但這樣好像太不厚道了。
進了屋,齊墨遠笑道,「這府裡,我信任的人不多。」
「你受傷了,我要照顧你,他不幫忙誰幫忙?」
薑綰,「……。」
檀越站在窗戶處,內心拔涼拔涼的。
他敲敲窗戶道,「表哥,我幫了忙,表嫂讓我吃糕點,你得幫我分擔一半。」
齊墨遠一臉黑線。
一坐下,就見薑綰盯著他,齊墨遠道,「這麼看著我做什麼?」
「你老實說,這麼使喚你表弟,是不是想我給他治病?」薑綰問道。
「……。」
「治病?」齊墨遠皺眉。
「治什麼病?」他問道。
薑綰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齊墨遠轉了個身,留給薑綰一後腦杓。
薑綰,「……???」
難道她猜錯了?
可腦子沒壞掉,怎麼那麼隨便就被恐嚇的乖乖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