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院,書房。
王爺在處理堆積的公文。
他體內的毒已經清乾淨了。
只是為了解毒,被逼出了不少的血,身體虛弱,還沒有去上朝。
正提筆沾墨,外面小廝的聲音傳來,「王爺,世子爺來了。」
「讓他進來,」王爺道。
小廝被門推開。
齊墨遠邁步走進去。
王爺抽空看了他一眼,道,「怎麼來書房了?」
齊墨遠走到書桌前,直接開門見山道,「父王聽說了世子妃一口氣買兩萬兩頭飾後悔的事了?」
「嗯,」王爺隨口道。
「那父王打算買下多少錢的首飾?」齊墨遠問道。
「七千兩。」
說完,王爺抬頭看著齊墨遠,「你怎麼會關心這事?」
「世子妃的事,我敢不上心嗎?」齊墨遠反問出聲。
「……。」
王爺頭疼了。
他和老國公父子不和。
他就是怕重蹈覆轍,才會這麼做,結果弄巧成拙,還差點搭上一條命。
門吱嘎一聲被推開,魏叔走了進來。
他手裡拿著七千兩的銀票。
路過的時候,齊墨遠直接把銀票劫了下來,道,「世子妃並不後悔買了兩萬兩的頭飾。」
「這銀票我要了。」
說完,直接把銀票揣入懷中。
王爺覺得奇怪,正要問呢,齊墨遠根本不給他問的機會,直接走了。
問他?
他能告訴他什麼?
他壓根就不知道薑綰葫蘆裡賣的什麼葯。
從書房出去,在院門口碰到被傳來的清蘭郡主。
那七千兩,王爺不可能自己出面去買。
以齊墨遠對王爺的了解,其中五千兩是給清蘭郡主的,另外兩千兩,二房三房一人一千兩。
只有二房三房都得了好處,才不會在老夫人跟前煽風點火,怪王爺縱容薑綰。
齊墨遠心情很好的回了柏景軒。
屋內,桌子上擺滿了首飾盒,薑綰在欣賞自己買的頭飾。
金兒把包袱裡的首飾拿出來擺在桌子上。
齊墨遠打了珠簾走進去道,「怎麼擺滿桌子了,丫鬟都沒地方上菜了。」
薑綰抬頭才看見丫鬟端著托盤站在珠簾外。
丫鬟什麼時候進來的,她都沒發現。
好在剛剛什麼話都沒說。
薑綰拿著玉簪,笑道,「本來挺後悔的,現在看到這些首飾這麼漂亮,心裡好受多了。」
金兒站在一旁,連連點頭,「錢花完了還能再掙。」
「說的沒錯,」薑綰贊同道。
「……。」
金兒懵了。
她只是怕姑娘後悔,勸姑娘的啊。
誰想到姑娘就是這麼想的。
說的容易,可怎麼掙錢啊?
不忍心潑薑綰冷水,怕被威脅,低著腦袋默默收拾首飾盒去了。
等桌子收拾乾淨,丫鬟把菜端上來。
飯菜漂亮,勾的人肚子裡饞蟲直翻滾。
吃完了飯,齊墨遠去書房看書,薑綰則繼續看首飾,越看越喜歡。
她挑著首飾道,「這個單獨收起來,改日帶回河間王府。」
金兒看著自己挑的珍珠耳墜道,「帶回去做什麼?」
「送給我娘她們啊,」薑綰道。
十一少爺送給她一套貴重頭飾,她得還禮啊。
錢是公中掏的,五房都有份。
這些首飾送給別人,金兒是一千一萬個捨不得,送給阮氏和五太太她們,金兒不僅不會捨不得,還幫忙挑。
因為她們是真心疼薑綰。
拿著玉鐲,金兒嘆息道,「四太太病重,連門都出不了,聽府裡的丫鬟說她怕是活不久了。」
薑綰抬手敲金兒腦門,「胡說什麼,四嬸怎麼會活不久?」
金兒摸著腦門,她也希望四太太多活幾年,可這不是她想就成的啊,「以前四太太好幾個月才暈一回,這個月都暈兩回了,身子骨一天比一天差,吃藥又不管用……。」
說到最後,金兒聲音都哽咽了。
她是真擔心薑四太太。
只是薑綰又不能和她說太清楚,隻道,「我不許四嬸死,她就死不了。」
說完,把玉簪放下,薑綰起身往窗戶處走。
東張西望了兩眼,暗衛就知道是在找他。
只是不湊巧,薑綰叫他的時候,齊墨遠也在找他。
暗衛左右看看,還是選擇了世子妃。
沒辦法。
在王爺心底,世子妃比世子爺還要重要,他一個暗衛當然要懂事了。
齊墨遠敲了兩回桌子,沒見著人,眉頭擰了又擰。
人呢?
等了會兒,暗衛才回來,「讓世子爺久等了。」
齊墨遠眉頭一緊,問道,「你剛剛去哪兒了?」
不是知道他在找他,不會說讓他久等的話。
「剛剛世子妃找我,」暗衛回道。
齊墨遠心口一哏,登時大怒,「我和她同時找你,你先去見她?!」
「誰才是你正主子?!」
暗衛看著齊墨遠,欲言又止。
齊墨遠怒道,「說話!」
「……王爺,」暗衛的聲音低的快聽不見了。
可聲音再低,殺傷力也不輕啊。
就如同一把匕首直插齊墨遠的胸口。
痛的他差點喘不過氣來。
他這是在自取其辱。
「還不快給我滾出去!」齊墨遠咬牙道。
暗衛站著沒動,齊墨遠氣更大了,「還站在這裡做什麼,要我踹你出去嗎?」
暗衛默默道,「爺就不好奇世子妃找屬下去做什麼嗎?」
齊墨遠眉心一皺。
被他給氣糊塗了。
「她找你去做什麼?」齊墨遠正聲問道。
「買驢皮。」
齊墨遠,「……。」
買驢皮?
齊墨遠眉頭擰的松不開,「做什麼?」
暗衛搖頭。
不知道。
「世子妃的丫鬟倒是好奇問了一句,但世子妃沒說,」暗衛回道。
丫鬟問,世子妃都不說。
他就更不敢問了。
齊墨遠琢磨驢皮能做什麼。
除了做鞋,他想不到別的了。
暗衛站在一旁。
有句話想說不敢說。
他覺得世子妃沒有那麼賢良淑德。
別說做鞋了,她可能連穿針都不會。
但不該會的醫術,世子妃不僅會,還醫術高超……
世子妃會什麼,他都不詫異。
見齊墨遠還在琢磨,暗衛出聲打斷他,「爺還沒說找屬下有什麼事呢?」
「我留在河間王府花園的兩本書呢,」齊墨遠問道。
「你給我放哪兒了?」
「……。」
「屬下以為爺不要扔了就沒拿,」暗衛聲音越說越低。
「……。」
齊墨遠眸光飄過來,暗衛後背一緊,忙道,「屬下明兒一早就給爺重買兩本新的。」
齊墨遠一臉不爽。
他的暗衛,對他的事不上心。
那女人使喚他倒是比誰都積極。
不給他點顏色看看,還真不知道誰才是他主子了,」明兒早上,我要看到世子妃在松鶴堂說的話本子。「
「……爺,沒有的賣啊,」暗衛叫苦道。
齊墨遠斜了他一眼,「沒有就給我寫!」
暗衛,「……!!!」
他是殺手,不是寫手啊。
大晚上黑燈瞎火的殺個人還成,讓他摸黑寫話本子,還不如直接給他一刀呢。
只是沒先來見爺,用不著這麼為難他吧?
暗衛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