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衛望著齊墨遠,祈求他改主意。
齊墨遠不為所動。
不過他還是動了一下,從椅子上起來,道,「你就在書房裡寫吧。」
暗衛,「……。」
他寫什麼啊?
上回拿筆都不記得是多久之前的事了。
可齊墨遠頭也不回的走了。
暗衛跟隨齊墨遠也有兩年了,知道齊墨遠的脾氣,他不是說著玩的。
書寫的再爛,他也得寫一份交差。
暗衛硬著頭皮坐到書桌前,提筆沾墨,沾墨,沾墨……
再說齊墨遠,出了書房,清風一吹,心情痛快多了。
邁步回屋,站在珠簾外就見薑綰坐在小榻上,似乎在畫什麼。
金兒歪著腦袋在一旁看著道,「姑娘,這尺寸是不是太大了?」
「要這麼大,」薑綰道。
「姑娘確定嗎,要不要問問姑爺先?」金兒道。
薑綰沒搭理她。
齊墨遠打了珠簾進去道,「用牛皮更好些。」
薑綰,「……???」
金兒,「……???」
兩人齊齊望著他。
齊墨遠眉頭皺了皺,「這麼看著我做什麼?」
薑綰看著他,「你知道我要驢皮做什麼,就覺得牛皮更好些?」
「不是做鞋嗎?」齊墨遠道。
「……。」
薑綰嘴角狂抽。
金兒沒忍住笑出了聲。
她家姑娘買驢皮做鞋?
老實說,姑娘能不能分清驢皮牛皮都不一定呢。
她雖然也不知道姑娘買驢皮做什麼,但絕對沒有往做鞋上頭想過。
齊墨遠往前走了兩步,就看到薑綰畫的圖紙了。
一口大鍋。
齊墨遠,「……。」
他尷尬了一瞬,道,「你又買驢皮又買鍋做什麼,總不是要煮驢皮吃吧?」
「算猜對了一半,」薑綰笑道。
「等做好了,也給你嘗一點兒。」
「……。」
齊墨遠看著薑綰,見她不是在開玩笑,他道,「砒霜的味道可能還要好一點兒。」
薑綰臉一哏,忽然又笑道,「那改日我買些砒霜給你嘗嘗。」
金兒坐在一旁,嚇的渾身直哆嗦。
姑爺敢說,姑爺真敢接。
這砒霜是能隨便嘗的嗎?
「姑娘,你快畫尺寸,還要交給暗衛一起買回來呢,」金兒轉移話題道。
薑綰埋頭繼續畫圖。
只剩下最後一點了,很快就畫完了。
金兒拿著圖紙到窗戶處,東張西望,西張東望,就是不見暗衛的人影兒。
人跑哪兒去了啊?
姑娘讓他買驢皮,可也沒讓他大晚上的出去買啊。
薑綰望向齊墨遠,「你的暗衛呢?」
「在受罰,」齊墨遠回道。
「……。」
「為什麼要罰他?」薑綰好奇道。
「看他不順眼了,」齊墨遠磨牙道。
「……。」
這話,薑綰接不住。
畢竟是人家的暗衛,人家要罰,誰也管不著啊。
要是犯錯了還能幫著求個情,只是單純的被看不順眼了,這情都沒法幫忙求了。
薑綰默默的同情暗衛。
金兒實在找不到暗衛,拿著圖紙回頭看薑綰。
薑綰道,「圖紙明天再給他吧。」
累了一天,薑綰實在是睏乏了。
哈欠連天。
金兒出去讓丫鬟端熱水來。
薑綰泡了個熱水澡,把金兒打發出去。
金兒也困了,準備回屋歇息,結果發現書房燈火通明,她不放心過去看一眼。
晚上風大,燈燭不熄滅,萬一被風吹倒了怎麼辦?
她推門進屋,就看到暗衛坐在哪裡咬筆頭。
地上一堆紙。
金兒看著他道,「剛剛我還找你呢,你怎麼坐在姑爺的位置上啊?」
暗衛心裡苦。
還找他呢。
才找了一回,他就招架不住了。
也不知道這回世子妃找他做什麼?
暗衛沒忍住問道,「世子妃找我做什麼?」
金兒從懷裡把圖紙摸出來,遞給暗衛道,「這也是姑娘需要的東西,讓你明兒買東西的時候一併採辦。」
暗衛點點頭。
金兒看著他道,「你這是做什麼?」
暗衛腦殼疼,「爺讓我寫話本子。」
金兒眼底閃過一抹崇拜之色,「你還會寫話本子?」
暗衛,「……。」
他要會寫話本子,他就不用這麼頭疼了。
金兒愛看話本子,她從小被買進府伺候姑娘,姑娘讀書學字,她就陪在左右。
她一個小丫鬟,從來沒想過寫字,直到薑綰看話本子,看的津津有味。
這丫鬟看自家姑娘一會兒樂不可支,一會兒抽鼻子,她對話本子新奇的很。
只是薑七姑娘不是個有耐心的人,會教她識字,這丫鬟就拿著話本子去找府裡會認字的丫鬟教她。
學的很艱難,但為了看話本子,再難也咬著牙堅持下來了。
對話本子的鐘愛,可見一斑了。
現在暗衛會寫話本子,金兒是發自肺腑的崇拜,她沒懷疑過,畢竟丫鬟婆子也經常打絡子綉荷包賣錢,暗衛得空寫話本子掙錢也很正常。
「你寫好的話本子,我能先看嗎?」金兒問的小心翼翼。
暗衛,「……。」
暗衛不說話,金兒忙道,「那我不打擾你寫話本子了。」
她轉身就要走。
走了兩步後,突然眉頭一擰。
她想起來了。
姑爺不是看暗衛不順眼在罰他嗎?
怎麼在寫話本子啊?
金兒轉身回頭望去,只見暗衛睜著一雙看救星的眼神看著她,「你會寫話本子嗎?」
屋內。
薑綰見金兒出去後,過去把門落了栓。
回來後,抱著被子鋪在地上。
齊墨遠喝茶的功夫,她就把地鋪鋪的差不多了,他眉頭擰的緊緊的,提醒道,「早上說的話,你忘記了?」
「我沒忘記,」薑綰繼續鋪床。
早上耍賴不肯起床,逼的她保證不讓他再打地鋪。
這事她怎麼可能會忘記?
薑綰坐在床上看著他,「我是鋪給自己睡的。」
他不睡地鋪,她能睡啊。
齊墨遠臉黑成鍋底色,難怪她早上應的爽快,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
她不只是嘴上說和離!
齊墨遠眸光閃爍著小火苗,「你是打算睡一輩子地鋪嗎?」
薑綰鬱悶了。
睡幾天地鋪不成問題,可地上寒氣重,長年累月的打地鋪,鐵打的身子骨也受不住啊。
再者,她也不願意打一輩子地鋪啊。
徹底解決這個問題得和離書,但顯然不大可能,至少短時間內沒這個可能。
「這還真是個難題,」薑綰惆悵了。
齊墨遠心情好轉了兩分,知道是難題就好,趁早死了睡地鋪的心。
剛這樣想,就見薑綰看著他,道,「你早點搬出去住,我不就能睡床了?」
齊墨遠差點沒心肌梗塞過去。
一口怒氣湧到胸口,他脫口一句,「你知不知道你是怎麼嫁給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