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綰沒想到自己當街遇刺還能成為二太太說服王妃相通道士之言可信的理由。
而且還沒法反駁。
王妃其實不反對清蘭郡主早些出嫁,只是王爺不同意啊。
王爺不僅不同意,他是已經萌生了退掉豫國公府親事的念頭,拿道士之言去說服王爺,王爺不會信的。
三太太笑道,「這事回去再商議不遲。」
清蘭郡主扶著王妃往軟轎處走。
薑綰的馬車在後面,她帶著金兒走在前頭一些。
路過王妃軟轎的時候,一陣風吹來,吹動轎簾,一縷若有似無的清香飄出來。
薑綰眉心打了個死結。
她說素齋怎麼沒人動手腳,原來早下手了。
她眸光一轉,走了一步後,突然「啊」的一聲叫起來,著實嚇了大家一跳。
老夫人都進了一半軟轎了,聽到薑綰的叫聲又出來了。
王妃問薑綰,「怎麼了?」
薑綰指著軟轎,嬌容失色,「剛,剛剛有隻老鼠從我腳邊躥過去,進了軟轎裡。」
金兒有點懵。
她是看著地走的,她沒瞧見有老鼠啊。
薑綰握了下金兒的手,金兒就知道這是要她配合了,她連連點頭,「是,是有隻老鼠進了軟轎。」
老鼠那東西,殺傷力不大,但噁心啊。
不說清蘭郡主她們忍受不了了,就是王妃也怕的很。
李媽媽趕緊道,「快,快把老鼠轟出來。」
兩個丫鬟上前,只是在軟轎裡找了一圈,也沒見到老鼠的影子。
丫鬟回頭道,「找了,沒瞧見,會不會是世子妃看錯了?」
「不可能,」薑綰斬釘截鐵道。
「我還不至於連老鼠都認錯。」
丫鬟哪還敢再說,世子妃可不是個好脾氣的,隻得再認命的找了。
找到了噁心,找不到更噁心。
王妃道,「我和清蘭一起坐馬車。」
說著,王妃和清蘭郡主往前走。
身後,老夫人眸底寒芒閃爍。
她一把掀開車簾鑽了進去。
二太太就站在老夫人身邊,老夫人掀車簾的動作很大,驚的她望過去——
老夫人這是動怒了?
她沒覺得這有什麼值得生氣的啊。
王妃坐軟轎還是坐馬車,與旁人無礙啊。
想不通,二太太就不想了,坐進軟轎內。
再說薑綰坐進馬車後,金兒看著她,小聲問道,「姑娘剛剛為何……。」
薑綰搖頭,「回柏景軒再說。」
她有太多的疑惑想不明白,如同一團棉絮堵在她腦海裡。
王妃早年傷了身子,不能再生,她膝下有兒有女,王爺卻豁出臉面來找她給王妃調養身子再懷身孕。
這已經夠稀奇的了。
結果現在王妃假懷身孕,還有人不讓王妃把孩子生下來……
而且這個人分明就是王府裡的。
只有很清楚王妃的行程,才能如此精準的下手啊。
薑綰靠著馬車,都不知道自己一再阻攔做的對不對,畢竟王妃懷身孕是假,麝香那東西聞著也沒事,還能趁此機會「小產」,從假懷身孕的坑裡逃出來。
只可惜齊墨遠沒在,不然還有個人商量下,畢竟王妃是他親娘,當然了,要真想「小產」,也不是就辦不到了。
一路上,薑綰都在琢磨這事,王妃腹中胎兒尚不知男女,對王府裡誰都構不成威脅啊,相反,齊墨遠才是大威脅。
不先想辦法除掉齊墨遠,卻對王妃肚子裡的孩子下手,不是腦子有病就是壓根就沒把齊墨遠當回事啊。
薑綰又開始懷疑齊墨遠這撿來的了。
只是這個懷疑怎麼想都不成立啊,王爺膝下不止齊墨遠一個兒子,不可能讓一個沒有血緣的人來繼承靖安王府。
只要把這事捅出來,齊墨遠自然就得把世子之位讓出來。
薑綰想到了齊墨遠那奇怪的脈象,難道他命不久矣,不足為懼?
不應該啊。
他的脈象是奇特了些,但瞧他氣色不像是短命之人,雖然王爺很想王妃再生一個,往王妃並沒有這個念頭,甚至都不大想配合,是她藥丸搓的小,吞咽容易還不苦,王妃才願意一試。
若是齊墨遠真的活不長,王妃肯定會想辦法再生一個吧,不為自己,也得為清蘭郡主著想啊。
一旦二少爺齊墨銘繼承了王府,他和梅側妃不大可能會成為清蘭郡主的靠山。
王妃是過來人,長恩侯府只剩一個檀越,她即便貴為靖安王妃,這日子過的也艱難,她肯定不希望清蘭郡主和她一樣沒有娘家可以依靠。
想的越多,腦袋就越暈,再加上馬車顛簸,薑綰腦袋徹底亂成一鍋粥了。
她靠著馬車,閉目養神。
養著養著,居然真睡著了。
睡的正香,金兒推她,「姑娘,靖安王府到了。」
薑綰醒過來,一臉慵懶,金兒都佩服自家姑娘了,在馬車裡也能睡著,姑娘昨晚是一宿沒睡嗎?
金兒先下了馬車,然後把薑綰扶下來。
老夫人她們已經進王府了,薑綰隨後。
一隻腳剛邁過門檻,身後一陣馬蹄聲傳來。
薑綰沒回頭,金兒回頭看了一眼,高興道,「是姑爺。」
薑綰轉身就看到齊墨遠從馬背上跳下來,額頭上有一層細密汗珠,在陽光下閃爍著光芒。
等他走過來,薑綰把綉帕遞給他,「擦擦。」
齊墨遠接過薑綰的綉帕,擦了兩下就扔給了金兒。
本來齊墨遠是要陪薑綰去護國寺的,薑綰沒讓,她打算一個月之內把書齋開起來,事情多著呢,她不能隨便拋頭露面,也不能事事都交給暗衛去辦,只能麻煩齊墨遠了。
再者不能出個門都讓齊墨遠陪著她吧,府裡的老爺少爺沒一個陪著的。
「鋪子定了嗎?」薑綰問道。
齊墨遠搖頭,「你這書齋怕是開不起來了。」
薑綰眉頭緊鎖,「為何這麼說?」
齊墨遠看了薑綰一眼,「你要開書齋擠兌惜字齋的事,已經傳遍京都了,惜字齋和各大紙張供應商都打了招呼,你連紙都買不到。」
「……就這事?」薑綰問道。
齊墨遠,「……。」
稀鬆平常的語氣,聽得齊墨遠都有些恍惚。
難道他剛剛說的不是最最最重要的一件事嗎?
齊墨遠就那麼望著薑綰,「你聽到我剛剛說什麼了嗎?」
薑綰勾唇一笑,「我就沒打算向別人買紙。」
她是要來回碾壓惜字齋,逼人家關門大吉的。
和惜字齋一樣,她怎麼打價格戰,逼垮惜字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