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活動後,辜安楓接受採訪,果然記者提到他因為一隻倒霉熊暴露身份的事。
記者說:「想不到安楓私下裡是那麼隨和的人。」
辜安楓說:「出門看個電影,給小孩拍個熊就已經算隨和了嗎,這世界還沒這麼艱難吧。」
記者勉強笑道說:「畢竟安楓最後連自己的熊都沒拿就跑掉了。會不會有點可惜?」
「還好,我也不是很喜歡熊玩偶。」
記者假裝自己能接下去話:「其實我們今天準備了個驚喜給安楓,就是你丟在商場的那只倒霉熊。」
有工作人員真的把一隻巨大無比的熊抱了過來,一路上惹來目光連連。
辜安楓仔細端詳了一下那只大熊,說:「這不是那一隻。」
「啊...啊?」
他非常認真:「我那只倒霉熊沒戴滑雪眼鏡。」
記者略微窘迫地說:「這可能是工作人員的失誤,但是我們出於好意,安楓可以收下嗎?」
辜安楓果斷拒絕了:「不要,我的熊只有一個,這又不是我的熊。」
甄天明在遠處插著口袋看他接受採訪,沈默無言。
辜安楓剛拍完大戲,又受傷修養了一段時間,董黎心疼他,想讓他在進組前散散心,天天研究旅遊雜誌。
辜安楓抱著狗抱枕分外地懶散:「我不想出去玩,在家滾滾床單挺好的。」
董黎直接把雜誌拍到了他臉上,辜安楓眨了眨眼睛,十分無辜可憐:「你又不能陪我出去。」
辜安楓的忙是大收大放的忙,忙起來二十四小時連軸轉,但是閒下來的時候就好比雨季的蘑菇。
而董黎的忙碌是全年幾乎無休,只要地球上的電視衛星還沒有全部被外星人打下來,董黎就沒有辦法放著公司不管。買了劇本要拉投資,拉完投資拉劇組,拍完之後找買家,播出要做宣傳,娛樂圈更新換代太快了,一部戲接一部戲,不能有空檔的不僅是演員自身,製作公司沒作品才是要了親命。
《鐘擺的末端》終於開拍的時候,董黎夾帶了一個辜安楓去呼倫貝爾的草原上旅遊。
辜安楓特別興奮,他連拍了兩部古裝戲,騎術很好,但橫店的馬哪裡有西北草原上的體驃骨瘦,矯健若風,辜安楓騎上一匹棗紅色的馬,一打鞭子就沒影了。
晚上董黎給辜安楓上藥,他手心嫩得如玉皮,生生被繮繩磨出了血泡,辜安楓一面忍著那火辣辣的痛,一面眼淚汪汪地跟董黎說:「我明天還想出去玩。」
董黎一打他腦袋:「想自己玩可以,明天我先走一步,你自己滾回北京。」
辜安楓立馬改口:「我和你一起回去。」
日後,董黎無比感謝自己當時直覺一般的決斷,否則出事時在內蒙草原上,等他們回來,黃花菜都涼了。
辜安楓伸腦袋出蒙古包去看天,他叫董黎:「董大,你快來看。」
他們並肩坐在草原的坡面上,無盡天體在他們頭頂上旋轉,寥廓而絢麗的銀河滑過墨藍色的天空,拖著幻覺般紫色的光芒,彷彿盡在咫尺,辜安楓下意識伸出手去,喃喃道:「手可摘星辰。」
董黎剛想表揚他一句,下一秒就被抱住了,辜安楓像條小狗一樣在他身上湊著聞味道:「董大,你身上好香。」
董黎無情地直說道:「是牧民擠的羊奶的味道。」
辜安楓很掃興:「不要說破嘛。董大,我們做吧。」
董黎不可思議道:「你瘋了吧,這片草原上一百多號人在。」
辜安楓像小狗乞食一樣濕漉漉的眼睛看著他:「我們小聲一點。不會有人知道的。」
董黎拒絕說:「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等你有錢在草原上買莊園的時候,我們可以探討一下。」
辜安楓生氣了,一下又一下舔他的嘴唇,然後落點越來越往下,董黎掙扎著,終於在擦槍走火之前,把辜安楓拖進了帳篷里。
第二天,辜安楓貪睡懶覺,有戲的人都起來得大早,分牧民煮的暖呼呼的奶茶喝。
許既白遞了一杯奶茶給董黎,趁機問道:「我是真的沒希望了嗎?」
董黎狐疑地看他一眼,許既白說:「我聽力特別靈敏,昨天晚上...不過應該只有我聽見了。」
董黎長長地出了一口氣:」「這本來就和你沒有關係,無論辜安楓如何,我都沒法想象和你在一起。」
許既白聽言,拿出演技來,誇張地捧著心口說:「這麼不留餘地的嗎?」
「...不然呢?」
許既白說:「罷了,以後有什麼業務,還得等您砸我頭上呢。您如果需要幫忙,也請跟我說一下。這就是備胎的自我修養了。」
董黎很較真:「不要妄自菲薄。」
許既白說:「這和自尊沒有什麼關係。純粹是我愛過一個人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