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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第17章
17

九月從地平線上醒來,金色陽光穿過層層樓宇,齊昭然在樓下早餐攤上付了錢就一手拿煎餅果子,一手扶著自行車把,嘴裡叼著一袋豆漿,腳下車蹬子蹬得飛快。

不是因為快遲到了,只單純因為他喜歡這種迎風疾行的感覺。沒有街坊鄰居跟這個形色匆匆的少年打招呼,齊昭然也沒跟他們打過招呼,似乎他只活在自己的世界裡,懶得去處理人際關係,懶得和不認識的人結識。

自己的車是二手淘來的,半路不知道怎麼就卡了,低頭看才發現是胎壞了。正想著這輛車修車錢都快比買車錢貴了,要不要乾脆賣給收垃圾的算了,手機上就有電話打來了。

「喂宋姨?什麼事?」

齊昭然邊接電話邊踢了兩腳這輛不爭氣的車,停下正要踢第三下的腳,拔腿就跑,書包裡的書掉了一地。

「誒,小同學,你的書!」一旁的路人好心提醒他,齊昭然卻跑得飛快,看著是往三醫院的方向跑去的。宋姨給齊昭然打了電話也因為家裡有事兒就先走了。

市三醫院 1206病房

齊昭然猛地推開門,靠著門口大喘氣。

「哥?」齊若揭停下正要往嘴裡塞的蘋果,看向齊昭然。

齊昭然突然就不敢抬頭去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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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適當的活動,吃點溫和養身體的食物,看看恢復情況再適當加以鍛煉,」醫生把開的藥單遞給齊昭然:「記得一會兒下樓繳費拿藥。」

齊昭然接過繳費單後進了病房,一直低著頭坐到齊若揭床前,一時間也沒有什麼話說,你怎麼樣?好點沒有?哪裡難受?出院後還想上學嗎?

……齊昭然想問的太多了,也不知道從何說起。

齊若揭是交通事故導致的創傷性腦損傷,好在發現及時,送到醫院昏迷三個月後被診斷為植物人。

齊昭然嚥下卡在喉嚨裡的問題,轉了個圈兒問他:「餓了嗎?我下樓拿藥順便打飯。」

「我想吃餛飩了啊,不要香菜哦。」齊若揭笑得自然,齊昭然點了點頭:

「行,等著。」

齊昭然頂著烈日轉了兩條街買到了餛飩,正掂著藥和飯想要上樓的時候,就在電梯裡碰到了關律。

「你怎麼來了?」

「我一直資助你弟弟,在醫院留了電話,聽說他醒了。」齊昭然剛開口關律就把自己手裡的塑料袋掂過去自己拿著了。

「哦。」齊昭然樂得有人幫他掂著,雙手插兜帶他進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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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齊若揭抬頭看見來人,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臉,緊緊皺起眉頭,臉色不怎麼好看。關律倒是還是面上帶笑,把飯盒放到桌子上,毫不客氣地坐到床邊唯一的一張椅子上,回頭看齊昭然,用唇形問他:要不要坐我腿上?

齊昭然沒搭理他,反問齊若揭:「你們倆認識?」

「不認識。」兩個人答得倒是異口同聲。

倒也是,齊若揭以前就不待見關律,齊昭然買的海報和雜誌基本上齊若揭是見一張扔一張。

關律也是怕齊昭然尷尬,說自己工作忙沒待一會兒走了,倒像是只是來確認一下齊若揭是死是活。

齊昭然按照醫生的意思給齊若揭餵了藥,扶著他下樓轉了一圈,雖說走得極慢,但多虧了宋姨的按摩齊若揭的肌肉還不算萎縮得厲害。

「我還以為是你給我按摩的呢。」齊若揭走了兩步就累了,癱在齊昭然身上歇息。

「怎麼可能,我也不會。」齊昭然稍微往後靠了靠,扶著齊若揭坐在醫院走廊。

齊若揭自小跟著齊昭然,不算是眾星拱月至少齊昭然對他還算遷就,久而久之在齊昭然面前也就恃寵若嬌了起來,自己逃課打架,在外面惹事,但最起碼在齊昭然面前他樂意裝一個乖弟弟。

「你要回去了嗎?」齊若揭本來打算讓齊昭然在醫院陪著自己睡的,結果晚上宋姨一來齊昭然就打算走了。

「嗯,書包丟在路上了,我順便回去找找。」齊昭然拿了本樓下買的漫畫雜誌遞給他:「你要無聊就先看著。」

醫院本身就沒有睡覺的地方,宋姨當陪護的時候一直值晚班了,所以晚上也不睏,自告奮勇留下來陪著齊若揭,勸齊昭然早點回去學習,明天還有課。

「明天一下課我就來了,給你帶你喜歡的鹵雞翅。」齊昭然朝齊若揭點了點頭,盡量無視他可憐巴巴的眼神關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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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昭然還真算盡職盡責,除了上課的時間就是去醫院陪著齊若揭,晚上再坐公交二十多分鐘回家,關律叫齊昭然出來了幾次見叫不出來,也就不再聯繫他了,滿打滿從開學算起,齊昭然已經有差不多一兩個月沒見關律了。

季節算了算也已經入秋,秋雨下過幾場,天氣轉涼,教室窗外的落葉是洋洋灑灑,落日餘暉像層層疊疊的金色波浪。

齊昭然套了件秋季校服,把拉鏈拉到最頂上,小半張臉埋在校服裡,支著掃帚在教室打掃衛生,掃過桌椅壓住的黑色影子和金色光斑,桌斗裡七零八落地塞著一些練習卷、零食袋和小說雜誌,講台上還有互相投擲粉筆和抹布的同學嬉笑打鬧,根本不把打掃衛生當成什麼認真的事。

齊昭然倒是安安靜靜地掃完自己的清潔區,倒了灰洗了手就掂著書包一階一階地快速下樓了。

要說不想是假的,怎麼說至少齊昭然自己覺得自己是戀愛了,每天急切地想見他,奈何齊若揭也是個粘人的,得自己陪著才肯去復健練習,而關律也是個忙起來沒閒的,有的時候自己的消息都是隔一兩天才回。

所以齊昭然出了校門不遠的路上看見關律的時候竟有種眼花了的感覺。

「你……」

齊昭然還沒說話就被關律抓住手腕拖到了他車裡。

「幹什麼?」

齊昭然莫名覺得自己被壓在汽車後座的姿勢過於羞恥,想著掙開關律的鉗制,抵了半天他不鬆手,索性鬆下來力氣,輕聲問他:

「怎麼了?」

「你都不想?」

齊昭然剛想問他想什麼,關律的吻就落了下來,眉頭緊皺,一臉急切的男人,當真正吻下來時竟然溫軟而輕柔。

齊昭然並不善於交流,大多時候孤僻桀驁,關律記得自己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他套一件破破舊舊的白色棉衫,領口寬闊,澀於見人,手臂和腿上少許淤青和劃痕,面上倒不像是調皮頑劣的少年,仰著頭去接一樹梨花花瓣,露出大片白淨透明的皮膚,眼睛素黑發亮。

很多年後,齊昭然就乖順地窩在自己頸間,目光虔誠地承接自己一個溫柔的吻。

「想。」

齊昭然難得地袒露,睫毛被吻得瑟縮了一下,不太自然地往後靠了靠,關律就沒再靠近他。

「我得去醫院。」齊昭然半晌才開口:「我弟還沒吃飯。」

「讓宋姨買給他不就行了?」關律挑了一下眉毛,還是沒有給他打開車門鎖。

齊昭然最終是難敵關律的請求,答應了陪著他去吃晚飯,並給宋姨打了電話讓她看好齊若揭。

關律知道齊昭然待不慣花費昂貴的餐廳飯店,索性帶他去附近的大潤發買點兒鮮蔬回去自己做飯。

齊昭然吃飯倒是不挑食,關律就選了幾樣自己拿手菜買了,又帶著他去零食區。

「我都不怎麼吃零食。」齊昭然坦言到。

「你看著買,不怕費錢,關萌萌一來超市腳就粘在這零食貨架上了。」關律也沒強迫他。知道齊昭然平常是省錢省慣了,齊昭然見他把自己和關萌萌對比就知道是關律又把自己當小孩看了。

齊昭然也沒怎麼吃過,算著價錢隨便拿了幾件零食敷衍他,關律倒是不客氣地往購物車裡又塞了不少之前關萌萌經常喜歡吃的零食。

齊昭然跟在關律身後上了車,心中是撐得滿滿噹噹的喜歡,卻又隱約感覺這份小心翼翼與寵溺並不是真正屬於自己,他實在不知道自己有什麼好的。

齊昭然就坐在副駕駛上,抵著車窗,窗外是沉默的秋色,路邊金色的梧桐被疾行的車速拉成一條筆直的線,有時候他覺得關律就像一則謎,迷惑人心自己又猜不透他。

「寶貝?」關律叫了幾聲齊昭然的名字,見他不醒,這句話剛脫口而出,齊昭然就被嚇醒了,再睜開眼才發現天已經擦黑,路邊的金色梧桐早就被暮色塗黑,靜默地退場到黑暗中去,而自己竟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睡了個徹底。

「走了。」

關律拉住齊昭然的手,把他迷迷糊糊直接牽到了電梯裡。有人看著自己齊昭然才醒悟過來,自己還一直握著關律的手,匆忙收回了自己已經被暖熱的手,塞到校服兜裡。

關律見齊昭然慌慌張張的樣子好笑,逗他玩兒似的把手伸進他校服兜裡去抓他的手,從指縫穿過與他十指相扣。

關律說好了要自己做飯,讓齊昭然先在客廳等著,齊昭然就拿了毛線球逗小黑貓。齊昭然後來才聽賀寧打小報告說「關總其實最不喜歡小動物,你看著吧,他養不了兩天就得轉手給我。」

這也有幾個月了,貓砂貓糧一應俱全,還給它買了小玩具,直接把家裡的陽台也讓給它了,看出來關律喜不喜歡先不說,最起碼挺上心的,這讓一時心血來潮把貓帶回家的齊昭然有些羞愧。

「在和貓玩兒?」關律到家就換了居家服,脫了西裝之後倒是有幾分親近,圍著圍裙在餐廳布菜。

「它叫什麼?」齊昭然見關律擺好了盤子自己也去洗手吃飯了。

「沒想過,我也平常不叫它。」關律確實跟貓不怎麼親近,除了慣例的餵水喂糧,連鏟個屎自己都不樂意干。

兩個都不喜歡貓的男人聊貓確實有些勉強,好在齊昭然坐下吃飯就不會再說話,關律也不覺得尷尬。

吃完飯關律打發齊昭然去寫作業,自己去廚房刷鍋涮碗,齊昭然倒是攤開半天作業本一個字沒動,索性打開電視窩在床邊的軟地毯上看電影。

齊昭然倒是很少看電影,見關律一直不來,又聽見水聲潺潺就知道他是去洗澡,自己拆了薯片和蜜瓜布丁,意外地好吃,可能是最近實在神經繃得緊,晚上學得晚了,也可能是看得無聊,齊昭然竟又有些昏昏欲睡,關律下車時對自己喊的那聲「寶貝」就一直癢癢得在耳邊迴響。

一定會好夢,齊昭然這麼想。

關律帶著一身水汽回屋就看見齊昭然蜷在軟毛地毯上,抱著一隻靠枕,寬屏電視上老電影的瑩瑩光亮就這麼淡淡地在齊昭然臉上鋪了一層,關律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低頭去看他恬靜如嬰的睡顏,伸手拂過他好看的眉眼。

想抱他,接吻,做愛,把他揉碎了裝進自己懷裡,想讓自己填滿齊昭然的眼睛。

關律像摩挲寵物那樣撫摸他素黑的軟發,趁齊昭然半夢半醒的時候扯開他的校服,單手解了褲繩。伸手去揉捏他的頸肩、脊背、胯骨、腰身,扶著自己埋進齊昭然身體深處。

齊昭然是疼,但也沒後退半步,關律就知道自己太過了,齊昭然的喜歡可以是滿腔熱血,也可以是默默無言。

他們在柔軟的床鋪上交合翻滾,關律不知道自己已經換了多少個體位,甚至齊昭然的胳膊不小心被桌子磕青,關律溫柔地舔舐齊昭然的傷口,低聲絮語到:「明天幫你把桌子都包上角。」

關律第二天把桌子都包上了角,整間沉穩嚴肅風格的裝飾因為米色的軟包裝飾得像一間寶寶房。可卻沒想過齊昭然再也沒來了。

寬屏電視上還放著剛才沒放完的電影,齊昭然困得挾裹著一身精液陷在雜亂的床鋪裡,抱著枕頭睡得安詳,身上還掛著一條要掉不掉的毛毯。

電影裡的男女主角相擁,阿嘉對友子說:「留下來,或者我跟你走。」

關律知道,齊昭然不可能留下來,自己也不會跟著他走。

他只是想給齊昭然一個乾乾淨淨的擁抱,卻又不甘心止步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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