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六
此時李欣欣卻已發現石燈開始冒出水氣成霧,驚喜叫道,“怎會如此?你們在石燈裡頭加了什麼,怎會冒出霧氣?”
唐小山道:“加水而已,百燈下有熱炭,就冒氣了,有空兒你可以去煮蛋。”
李欣欣呢地一聲:“原來如此……”有些失望,
唐小山並未客氣,立即拜向太師椅上的李巧,道:“聽莊主說大師傅正在找一位常姓俠士?”
李巧稍怔:“申莊主您說了?”
申劍吉洪手笑道:“只要能替大師分擔之事,大吉莊必定全力以赴。”
李巧感恩道:“實在給您添麻煩了。”
申劍吉笑道:“哪裡,為大師服務,與有榮焉。”
唐小山再問:“那姓常俠士,大師怎會想到在京城?”
李巧緬懷過去,道:“當時在五台山……我受了難,那俠士前來搭救,事後我極欲報答,他卻說路見不平不足掛齒,便離去,我急問他姓氏,他則說出姓常。我再問何名,他卻笑而不答,徑往京城方向行去,我復追問俠士可是京城人士或住在京城,他則頷首說聲‘大概吧’,雖是大概兩字,但我認為他並無欺騙之必要,所以才認定他住在京城沒錯。”
唐小山皺眉:“可是事過二十年,說不定他已搬走了呢?”
李巧輕嘆:“如此只有全憑運氣了……”一副失望模樣。
唐小山見狀不忍,笑道:“吉人自有天相,說不定他就在附近呢!大師且說說他有何待征?除了一把鬍子,人有多大?身材如何?臉上可有記號?”
李巧回憶道:“當時他看來三十上下,如今大概五十開外,身軀適中,肌肉結實,至於臉面嘛……可惜時間甚短,根本無法認真辨識,只見得他滿腮粗胡,如此而已。”
“就這樣?”唐小山倍感棘手道:“他用何兵刃?大師該對兵刃甚內行吧!”
李巧道:“是峨媚分水茨,我記得,那是彎勾的雙兵刃。”
唐小山頷首:“這還好辦些,有了兵刃,自可縮小範圍……”
大師輕嘆:“就怕他把兵刃給換了!”
唐小山道:“大概不會吧,當時他已三十歲,且把兵刃帶在身邊,可能是慣用兵刃,只要練武人習慣之後,便甚難再改變了。”
申劍吉欣聲笑道,“如此該能找出那人啦!大師儘管放心便是。”
唐小山道:“如若把人找來,大師能辨認他嗎?”
李巧道:“該可辨認吧!我對他神韻記憶甚深。”
唐小山道:“那就好,否則找錯人豈非鬧笑話!這件事就交給在下辦理,一有狀況立即回大師消息。”
李巧拱手道,“多謝幫忙。”
唐小山笑道,“哪裡,為大師服務,甚是光榮!”
接著,唐小山又問些似是而非問題,李巧並未能回答任何有用線索,倒是李欣欣對此頗感興趣,說了一大堆,照樣不管用。
她的目的大概想和唐小山共同出尋,唐小山察覺,送把話題引開,免得惹來麻煩。
隨後,晚餐已開宴,唐小山受邀,但他吃個幾口已起身告辭,匆匆趕回住處,那裡還有雙兒大餐等著啊!
第八章 明查暗訪
及進住處,雙兒和苗多財斜眼瞧人,大有興師問罪之態。
唐小山乾笑道:“有事嗎?”總覺不妙。
於雙兒冷道:“你今天干啥去了?”
唐小山恍然:“你見著了?”
於雙兒冷道:“不必見著也有人會說。”
唐小山瞄向苗多財,“你說的?”
苗多財乾笑:“雙兒逼問,我只好說啦!我覺得那只不過是應酬罷了,雙兒卻很在意!”
於雙兒冷道:“一大早就去應酬?”
唐小山乾笑:“她可是大師傅孫女,我不陪她行嗎?可惜神貓未見著後半段,否則不可能引起誤會。”
苗多財湊趣道:“後段如何?把誤會變成事實,所以不必再誤會?”
他一副看著生米煮成熟飯表情。
唐小山斥笑:“老是想歪,後半段是她拋我而去,投向金三八懷抱,真是氣人!”
苗多財、於雙兒同時一楞。
苗多財征道:“她真的不識抬舉?”
唐小山自嘲一笑:“說她不識抬舉也不對,到了傍晚,她又跑回來,說什麼只是去應付金三八,她的事和她爺爺一點兒關係都沒有,她也不想涉入兩莊恩怨,她和金三八交往,純屬個人行為。”
苗多財一臉不解:“她到底在想什麼?”
唐小山道:“天知道,或許她本就是任性女孩吧!”瞄向於雙兒,邪邪笑起:“所以啊,以後你該放心啦,她根本看不上我。”
於雙兒不禁窘困,反斥道:“誰管你死活!開飯啦!老是不回家餓死算了!”
說完,她趕忙清到廚房端萊去了,以掩飾窘境。
唐小山看在眼裡,逗笑不斷。
苗多財笑道:“女人啊!毛病忒成多,所以我才不上當!”
唐小山笑道:“我就不相信你想當一輩子打光棍!”
苗多財笑道:“那也得找到適合者再說。”
兩人相視而笑,開始討論何者較適合,結果苗多財條件太簡單——只要是女人,而且會撒嬌便成。
唐小山聞言呵呵笑起,直道:“那豈非到勾欄院去找就有了?”
苗多財竟然不否認,板板點頭直道是極是極,追問之下,方知他以前有個老相好,陪他度過一段快樂時光,可惜等不及便從良嫁人,他好生悔恨,卻也暗暗以那老相好為標準,難怪提出此條件。
兩人聊得津津有味,於雙兒卻不愛聽,喝著開飯,還不去盥洗,兩人始打住話題,逕自盥洗去了,待回來便自開飯。
未久,肚腹己飽。
唐小山這才提及正事:“其實大師信此次進京,最大心思是想找一個恩人……”便將種種狀況說明。
他想苗多財混遍江湖,或許有所線索。
苗多財皺眉直笑,“神經病,光憑這些就要找人?京城雖不大,但人口何只千百萬,怎麼打聽?這無異大海撈針!”
唐小山道:“連使用分水刺這線索都派不上用場?”
苗多財道:“不是派不上用場。而是地廣人多,想找出,恐怕三月五月,甚至三年五年。說不定那人己搬走,豈非等於零,難道我們要傻乎乎找下去?其他生意不必做了?”
唐小山道:“這倒是了……不知有何快速方法可用?”
於雙兒道:“貼告示喁!把他通緝,官府不也都如此抓逃犯。”
苗多財眼睛一亮:“這倒是好方法。”
唐小山皺眉:“行嗎?把他當逃犯,豈非讓大師傅責罪!”
於雙兒笑道:“又非一定要說他是逃犯,說明我們在尋人,只要懸賞夠的話。照樣線索不斷。”
唐小山恍然:“對啊!的確好方法!卻不知要多少賞銀才會打動人心?”
想及銀子,難免英雄氣短。
苗多財道:“要立即造成轟動,我看得懸賞百兩以上。”
“百兩以上?”唐小山怔愣:“那豈非要我全部家當!”
苗多財道:“百兩己算小數目啦!那只是找到後的酬勞,如若要線索只要報消息或找到大鬍子娃常的便給十兩銀子,保證生意興隆。”
唐小山更詫:“就憑消息便給錢?我豈非立即破產?”
苗多財笑道:“大鬍子又姓常並不多,很可能是正主,你可考慮,反正大吉莊並非花不起這個錢。如果覺得太多換個方式,給個五兩,不必非得姓常,畢竟對方可能隱姓埋名,如此將萬無一失。”
唐小山仍自心疼:“這得花不少錢啊!”
於雙兒道:“或可另有計策,金湘蘭不是想拉攏李大師?咱們暗中傳她消息,她必定肯花大錢,到時我們跟蹤她照樣可得消息,只要先前一步截住她一切將無問題。”
苗多財猛擊掌:“妙招!就這麼辦,既省錢又省力!”
唐小山道:“要是真的被她捷足先登呢?一切豈非泡湯!”
苗多財道:“連這點兒信心都沒有?”
唐小山道:“別忘了,金三八是狐狸精一隻,她若暗槓消息,我們可能完全失敗。”
苗多財道:“既然如此說,你就自己花錢吧,反正一定劃得來。”
唐小山輕輕一嘆:“誰叫咱們有求於他!只要能從他身上找出龍吟劍,一切犧牲都值得啦!”
苗多財猛地一笑:“對啊!龍吟劍何只值千萬兩!花!該花!若不夠我去大勝莊搬銀子,一定要弄得它轟轟烈烈!”
於雙兒道:“不必要那麼轟轟烈烈吧!如此一來,必定引來太多人起疑,日後豈非自找麻煩!”
苗多財又是一愣,乾笑道:“說的也是,那就小轟小烈,照舊一百兩找人,傳消息給五兩如何?”
商量之下,全無異議,於雙兒遂在食後,找來筆墨開始書寫告示。
直到二更天,足足寫了百餘張,三人分頭貼往全城,三更天一過,始回來就寢。
次日一大早,竟然敲門聲不斷。
全是急著前來告消息。
東城常二麻子麵館正合告示,西域牛員外就是鬍子一大把,南街天帝廟廟祝便是要尋之人……忙得於雙兒不斷記錄。
眨眼一百兩銀子去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