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援助中心

　　——老人家說， 她倆走著走著就到了這裡。

　　這也是很可能的， 兩個人雖然是在附近出現，但幷不一定真是居住在附近的安全區。侵蝕地區的時間和空間都是混亂的， 據說當初聯邦政府能在這種情况下，開闢出數條通往救助站的道路是很不容易的。

　　也有難題他們無法攻克， 那就是路途上無法繞過的亡靈領域。

　　這些亡靈領域就像是一座座高山，修路還能將山脉打通建造隧道， 可亡靈領域又不是真正的山，據說聯邦現有的技術，無法在亡靈領域裡開闢出一條穩定的通道。那就只能靠游客們自己努力， 靠步行通過這一座座充滿著豺狼虎豹的山。

　　這些據說， 顧奚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巴士司機對兩人的經歷其實沒什麽興趣，如果公司不要求登記姓名、年齡和性別等基礎資料的話， 他其實連話都不想跟她們說。老弱病殘還沒錢， 將人弄到車上就完事了。

　　聽完白碧涵的回答，巴士司機都不搭理他們了，而是對游客們說：「還有兩個小時就能到達199服務區， 後面的道路平坦，乘客們可以放心休息。」

　　司機不管她倆說的是不是真的， 反正她們是人就成。顧奚櫟却聽出老人說謊了， 不過這也不幹她的事……

　　睡是睡不著了， 顧奚櫟半眯著眼睛靠在舒適的躺椅上，時不時的看一眼面前閃著幽光的屏幕。這些篩選過的留言真的沒什麽看頭，她就是抱著不放弃任何的綫索的僥幸心理看一看。

　　「顧姐姐！」

　　羊弟弟：「你的懷錶在發光。」

　　看來睡不著的不僅僅是她一個人。

　　懷錶是在發光， 因爲它的能量要用完了，這就跟電子産品就要沒電了會發出提示是一個道理。

　　顧奚櫟：「沒事，這是它在吸收月華。日精月華都能爲它補充能量，還能讓它更厲害。」

　　羊弟弟扭頭看了眼窗外的彎月：大寶貝這麽牛逼的嗎？

　　顧奚櫟的表情很正經，一點都看不出是在胡說八道。竪著耳朵聽動靜的其他游客，一時間都將耳朵竪得更高了。可惜懷錶的主人無意再說懷錶的事情，他們也只能盯著懷錶幹眼饞。

　　就憑這懷錶，大家都能信她運氣是真的好。

　　運氣不好的人能有這種大寶貝！

　　羊弟弟趴回後座去了，顧奚櫟餘光留意到一老一少的動靜，帶著幾分興味去觀察他們。她發現這老人和女孩真不像是親人，老人看女孩的眼神裡絲毫沒有慈愛，坐的位置和女孩保持了一段距離，甚至在女孩稍有動靜的時候，還會緊張。

　　女孩子上車的時候是扶著老太太的，扶她坐好自己，自己也坐下來。一個十歲的小姑娘，一點好奇心都沒有，沒多往後面看一眼，古怪不古怪？

　　當然，這兩位加起來也沒有黑袍男人古怪，他和顧奚櫟坐在同一排，從上車開始就給人偶娃娃揉肚子，揉到現在也沒停。這麽做確實是有效的，人偶娃娃的肚子癟了一半，不再像個吹得鼓鼓脹脹的氣球似的，讓人疑心一戳就炸了。

　　這個黑袍男人的情緒一直沒什麽起伏，顧奚櫟還以爲他是裝的，可他沒必要裝，更沒有必要裝整整一個領域的時間。這個冷淡的男人，這個對自己的生命都顯得漠不關心的男人，却對人偶娃娃視若珍寶。

　　眼睛都熬紅了，也不稍微休息一下，還怕人偶娃娃難受，幫助她消化。

　　……人偶娃娃應該沒有感覺了吧！

　　不知道這個人偶娃娃是不是隻吃領主那個級別的肉，如果是這樣，那她也太難養活了。這麽難養活的娃娃，養她費心費力，照理來說應該是一大利器才對。可在『原野二廠』的時候，黑袍男人沒用她來對付過任何亡靈。

　　就是對付領主，也像是人偶娃娃餓狠了，自發性的行爲。

　　黑袍男人對人偶娃娃是充滿保護意味的，離開亡靈領域的時候，人偶娃娃去舔墻面，他沒有因爲娃娃的不受控制而生氣，反而爲她舔的是髒兮兮的墻面而生氣。一個感情淡漠的人，還叫自己的人偶娃娃做「囡囡」。

　　顧奚櫟聽過一個母親這叫她的女兒。

　　是一個人偶師太過於愛護自己的人偶嗎？顧奚櫟覺得不是。火都已經燒到背後了，都還在安撫人偶娃娃，幷且牢牢的將這個娃娃護在胸前，免它受傷。

　　人偶娃娃的身體强度肯定要比黑袍男人高多了，她用牙齒能咬掉亡靈領主的肉，被亡靈領主擊中，也沒受什麽傷。大火對她來說，應該不算什麽。

　　這不是培養一個戰鬥機器的做法，這是嬌養女兒的傻爸爸。

　　顧奚櫟很喜歡觀察，又最喜歡觀察人。

　　兩個小時的路程幷不長，很快巴士就到達了199服務區。游客們將在這裡分道揚鑣，服務區面積不小，想在停留的時間裡面和他人偶遇是很難的。下車的游客們都對顧奚櫟發出了組隊邀請，包括海坤和羊弟弟在內，她一個都沒有答應。

　　黑袍男人是最後下車的，顧奚櫟沒想到他會叫住自己。

　　顧奚櫟：「有事？」

　　黑袍男人：「我剛剛看你給巴士司機小費了……我想跟你借點錢。」

　　如果說顧奚櫟是主播中的王者，黑袍男人大概就是末等青銅了。想一想就知道，看他的直播，絕不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每次她給巴士司機的小費都是定量的，除非司機透露什麽辛秘，否則概不多給。可就是這定量的小費，都足够讓很多玩家驚訝了，幷給她貼上『有錢人』的標簽。

　　借錢是小事，顧奚櫟現在最不缺的就是晶幣。

　　顧奚櫟：「你要多少？」

　　黑袍男人說了一個數字，他說完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大家總共沒有說過幾句話，彼此是沒有什麽交情的，他沒有想到顧奚櫟非常爽快的借了。

　　這年頭，借錢是不可能賴帳的，轉帳的時候就可以簽合同。

　　正因爲簽了合同，顧奚櫟才知道黑袍男人叫做薛輝。

　　黑袍男人：「我一定會還你錢的……謝謝！」

　　謝謝兩個字說得結結巴巴，他顯然是不太擅長與人交流的類型。欠錢不能賴帳不還，可游客要是死了，借錢的人也追不回債。借人錢，風險是很大的。他就是隨便一說，不抱希望的，沒想到顧奚櫟真的借了，他覺得自己欠了大人情。

　　他幷不知道顧奚櫟多有錢。

　　顧奚櫟走到旅店門口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司機帶著一老一少到信息中心去登記，那和旅館幷不是一個方向，她遠遠看到在燈光下，小女孩的影子被拉得特別長。

　　她回頭看了看自己的影子，想著——這個小女孩好像是叫唐硯心。

　　……

　　到達199服務區是深夜，顧奚櫟用儀器將身體裡沉積的暗物質全部全部清理乾淨。天一亮，她就去了『援助中心』，它是服務區裡面的新建部門，就在『信息中心』的旁邊，比起鄰居那塊白色的巨大招牌，『援助中心』的小黃招牌太不起眼。

　　順著階梯走到二樓，辦事大廳還真不比『信息中心』小氣，面積還是寬敞的。就是排隊的人多，工作人員少。

　　用直播器往機器上輕輕一靠，就能取號。

　　一大清早，機器上顯示排隊的已有200多人。好在顧奚櫟是高級vip，直接跳過了排隊這個流程，走vip通道同親切的辦事員小姐姐直接面對面。

　　「顧小姐，您是援助中心的高級vip客戶。這邊顯示您可以免費獲取我服務區周邊兩個站點的詳細信息，有償的獲取已經通關的亡靈領域的部分信息。比起普通游客，您購買任何信息都是可以打折的。『援助中心』剛剛開業，本來就有折扣，您現在購買信息的話，可以折上折。」

　　辦事員小姐姐引導她使用大數據庫。

　　顧奚櫟輸入了「芳菲」兩個字，這是在『怪談小鎮』時，領主林嘉君寫的一本書，上面記載了很多的怪談。她當時覺得這個名字很奇怪，內容和書名非常的不符。

　　結果「芳菲」這個兩個字搜索出來的信息太多了，她又輸入了『怪談小鎮』，還真的有結果。

　　原來林嘉君字芳菲……

　　除了這個就沒了！

　　辦事員：「我們所收集到的亡靈領域的信息也是很有限的。」

　　顧奚櫟又搜索了「原野二廠」四個字，這次沒什麽重複的信息了，叫這個名字的不多，僅此一家。

　　只有神神秘秘的一句話——據說這是個玩具廠，曾經發生過一次大型的火灾。

　　顧奚櫟：？？？

　　這些消息真的是沒什麽用處，而且價格不低……在打折的情况下，她還花了不少錢。要是擱貧窮的游客，人家一準得駡人，也太黑太坑了。

　　一時間，顧奚櫟對所謂贈送的兩個領域的消息都充滿了懷疑……什麽詳細信息，別所謂的詳細就是個站點名字，那她就呵呵呵了。

　　辦事員：「這些是199服務區周邊的39個站點，您點開上面的編號，就能獲得站點的詳細信息。您只有兩次機會，一經選擇，無法更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