鳥嘴面具？

　這讓顧奚櫟一下子就想起了端木，完美主義者端木，人見人愛的端木。戴著面具的時候，人人都喜歡他，面具底下卻藏著一張非常醜陋的臉。

　這是一位讓她印象深刻的亡靈領主。

　顧奚櫟：“你詳細說一說經過！”

　這期間，大家手上也沒有閑著。

　蕭正文說話結巴，兩個字、三個字的往外吐，敘述事情的經過自然就比較慢。

　這件事發生得沒有任何預兆。

　蕭正文一直在院裡壘得高高的花盆堆裡翻找著鑰匙，取下放得很高的一個花盆，就發現這個花盆裡面的釉色不大對勁，灰撲撲的有層霧。把它舉高看，裡面就鑽出一個鳥嘴面具人。

　這位渾身都散發著不高興的氣息，並不樂意被吵醒。

　他似乎沒有殺自己的意思，只是拿自己宣泄一下情緒。

　蕭正文：“我、沒能、做出、反應。”

　要是對方存心想要殺死他，他可能就死了。

　顧奚櫟：“不見得，你有控制鋼鐵的能力，想要用常規的暴力手段殺死你，只怕很難。”

　蕭正文都緊張得結巴了。

　“你你你……怎……知道？”

　顧奚櫟高深莫測的說：“我猜的。”

　蕭正文的能力隻展露過一次，就是用來奪取王不凡的劍。他倒是沒有想藏著，卻不妨這麽快就被人猜到了。還猜得很準，猜對了。

　蕭正文本來就覺得老太太很神秘，現在覺得她更神秘了。

　顧奚櫟摸了摸架子上的花盆說：“現在已經很明確，從花盆裡面找鑰匙是有危險的。我覺得這麽找下去，除非運氣很好，否則在找到鑰匙之前，我們已經沒命了。”

　一撮毛：“我們就是沒有線索，才用的笨辦法。”

　顧奚櫟：“你們真的一點線索都沒找到嗎？”

　自己是真的沒有找到線索，而這麽久都沒有線索……她並不懷疑自己的能力，而是懷疑線索只有唯一的一個，發現它的人忽略了它。顧奚櫟無緣得見，自然就不知道。

　在別的領域，這是不可能做到的。

　這個領域卻有可能，因為他們之中有內奸。

　某個遊客可能在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時候，幫助領主把線索銷毀了。

　大家都想了很久，最後的答案是沒有。

　比起坐以待斃，也就只能繼續翻找了。

　比起最初用這個笨辦法時的充足信心，此刻大家已經覺得心底發涼了。

　正是因為如此，現在才不能停下來。一停下來，大家就很難再拎成一股繩。

　顧奚櫟翻找的時候，想起了剛剛蕭正文的話。如果鳥嘴面具真的是端木……這個特征太明顯了，那亡靈又有領主級的實力，是他的可能性很大。

　顧奚櫟相信蕭正文的判斷，因為他是五個遊客裡面天賦能力最強的人，很可能與領主交過手，也成功剜到過亡靈之心。

　看到《x戰警》系列的，對他的能力就該有一定的了解——削弱版的萬磁王嘛！

　每個人的天賦能力都不一樣，但獲得什麽樣的天賦能力，既和出生有關，也和後天的成長環境有關。也許蕭正文從小受這個銀幕人物的影響比較深，才觸發了相似的能力。

　臭老頭曾經研究過天賦能力觸發的特性，因而才讓顧奚櫟多看看碟片。好多碟片都體現出人類豐富的想象能力，而末日的到來讓想象出的能力都變成現實。

　這能擴寬她的眼界，沒準還能幫她獲得天賦能力。

　回歸正題。

　如果出現的亡靈是端木，那對顧奚櫟來說絕不是什麽好事，兩個人是有仇的。玩弄感情說不上，剜心之恨是有的。既然他出現在這裡，就說明被剜心之後，他順利的‘活’下來了。

　同時也說明，原來的領域他待不下去了。

　這是可以預見的，遊樂園領域裡有太多精英亡靈，在他被剜心之後，完全有能力繼承領主的位置，而原本的領主，多半會被新的領主驅逐。

　這仇就很深了。

　想到這裡，顧奚櫟又舒一口氣。她化妝成一個老太太，端木還能認得出她嗎？她自己都認不出她自己，屬於顧奚櫟的特征，在老太太的臉上幾乎得不到體現。

　那就完全不用擔心，只需要小心一點就夠了。

　絕對不能掉馬。

　端木太難纏了。

　“奶奶”

　顧奚櫟轉過臉，就見莫余古怪的看著她，嘴角卻又不住翹起來。像是一隻偷腥成功的貓，極力想要掩飾住自己的興奮，卻又不自覺的露出一點得意。

　“奶奶，你的臉為什麽變得年輕了。”

　顧奚櫟心裡一個咯噔。

　她的妝容出現問題了嗎？那是不可能的，她用言靈加固過。

　她不相信有人能看破她的偽裝，可她的內心，確實露出一條小小的縫隙。

　“你在胡說些什麽？”

　他指著旁邊的鏡子：“你自己看！”

　為什麽會有一個梳妝台在這裡，還有如此大的一面鏡子。

　這是哪裡？她為什麽會忽然來到這？

　鏡子裡面出現的是她原本的臉。

　她這是掉馬了？

　“還記得嗎？我喊你‘奶奶’的時候，你會覺得很放松，非常的輕松……會完全的相信我。”

　“看著鏡子裡面的你。”

　顧奚櫟的精神還在抵抗：“這不是我！”

　她是一名老太太，七十幾歲了。

　沒有這樣年輕的容顏。

　聲音停頓一瞬，又繼續：“奶奶，你別激動，放松下來。好的，你現在看著梳妝鏡旁邊的燈。”

　顧奚櫟：“燈泡太亮，而且數量太多了，我覺得有點晃眼睛。”

　“沒關系，這只是暫時的。奶奶放松一點，就會很覺得舒適了。鏡子頂端的燈是不是最亮的？現在它熄滅了。這些亮著的燈就是你毫無用處的戒備，你完全可以放松的去相信我。”

　“現在最亮的已經是第二盞燈，它也熄滅了。您應該相信我，就跟相信您的孫子孫女一樣。”

　“接著是第三盞燈……”

　顧奚櫟不知道什麽時候坐到梳妝台前面的，她的視線漸漸的模糊，思緒也越來越慢。

　她迷迷糊糊的聽到一個聲音說。

　“媽的 為什麽會失敗？”

　是莫余在說話嗎？

　“你想象自己是一朵花，現在已經完全綻放，馬上就要枯萎。你會想要把自己的美留在人世間，永遠的留下來，而花的永恆就是成為標本……那便是你身為一朵花，此生最大的心願。”

　顧奚櫟：“我現在應該做什麽？”

　莫余：“修剪你的花枝……就用梳妝台前面的這把剪刀。我們時間有限，現在就開始修建吧！我建議你先剪去你左邊的葉片，它的存在有點突兀，破壞了你整體的美感。”

　顧奚櫟讚同他的說法。

　鏡子裡面的那朵花多漂亮啊！可左邊的葉片長得也太大了，又尖又長，減掉它的話，她一定能變得更美。

　剪刀慢慢的靠近左邊的葉片，“哢嚓”一聲就能剪掉葉片了。這時候，顧奚櫟停下來了。

　“不行！”

　“為什麽？”

　他惱怒了。

　顧奚櫟：“我不能因為想要美麗就傷害自己。”

　“……”

　“奶奶，你是一朵花。為了永恆的美麗，做什麽都是值得的。”

　顧奚櫟：“沒錯，我是一朵花，為了永恆的美麗，我做什麽都是值得的。”

　“現在來剪下你左邊的葉片。”

　她又遲疑了，而且剪刀被她推遠了。

　顧奚櫟：“不規則其實也是一種美。”

　“？？？”

　“當你聽到我喊你‘奶奶’，並說出‘貨車鑰匙’四個字的時候，你就會陷入深度的睡眠之中，並且將完全聽從我的話。當我說出‘美滿幸福’四個字的時候，你就會從催眠狀態中解脫出來，並對催眠期間做過的事情毫無印象……每一次接受催眠，你就將更加的親近我，每一次我喊出‘奶奶’的時候，你會從內心覺得我可以信任，你會對我有對孫輩的慈愛……”

　“幸福美滿”

　顧奚櫟的眼神瞬間恢復清明。

　“奶奶，花盆我全部都檢查過了，這裡沒有鑰匙。”

　“這麽快？”

　莫余：“其實已經有一會了，你剛剛好像走神了。”

　“年輕人做事毛毛躁躁的，我不相信，”顧奚櫟推他：“你讓開，我再檢查一遍。”

　莫余苦笑：“您對我多一點信任啊！”

　顧奚櫟正色告訴他：“除了自給兒，我不會相信任何人。”

　等顧奚櫟轉過身，莫余臉上的笑垮掉了，不笑的他陰鬱而森冷，叫人心中發寒。

　=……=

　【櫟櫟的狀況不對……】

　【莫余為什麽這麽笑？？？？我tm全身都起雞皮疙瘩了。】

　【我靠！他沒有叫人，還繼續在架子上翻找，免得讓其他人發現櫟櫟的狀況不對！】

　【我就說莫余有問題嘛！】

　【救命，櫟櫟拿剪刀幹嘛？】

　【我咧個去，櫟櫟是不是被催眠了？】

　【什麽時候的事，我完全沒發現，我是看了個假直播嗎？】

　【在下懷疑催眠一直都在進行中，只是莫余的心裡暗示下達得比較隱晦，才叫人察覺不出來。】

　……

　【大家別急……櫟櫟好像就是拿剪刀玩玩。】

　【莫余應該沒有達成目的，而且他又吃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