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櫟櫟,我們什麽時候離開這裡?”
顧奚櫟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回答白豆子的問題。
“我也不知道,但應該快了。”
那天巴士到達救助站的時候已經是深夜,顧奚櫟剛剛下車就被帶到準備好的房間。到現在為止已經過去三天,她每天需要做的就是學習。
自從來到這裡,她就沒見過別的遊客,如果她需要見的話,救助站的人也不會阻攔,可她沒有隊友,自然也沒有要見的人。
一對一教學的任務非常重,幾乎佔據她所有的時間。
星際通用語顧奚櫟不用學了。
可掌握語言隻不是過脫離文盲的序列,要學得還很多。23歲的聯邦人民是什麽樣的文化水平,她就要達到什麽樣的文化水平。有過目不忘的技能,顧奚櫟都覺得焦頭爛額。
她卻一點都不抗拒,現在學到的東西肯定有用。
從看到的東西裡面,她也能知道很多聯邦的事情。
白豆子坐在杯子上,晃著兩條腿。
“這裡一點都不好,我想快點離開。”
顧奚櫟能理解,這裡太壓抑了。明明都是真人,一個個卻像是機器人,派來指導她學習的老師,每天要和她相處八小時以上,卻從不跟她說學習以外內容,閑聊更不是不可能。
已經認識好幾天,這位性別為女的老師從沒有笑過。
一次都沒有。
顧奚櫟:聯邦軍人的招收標準難不成是面癱?
摸了摸白豆子,顧奚櫟打發他出去玩。他是可以在外面跑的,沒人限制遊客的自由,不允許他們四處走動。白豆子不用學習,就更不用在這裡呆著了。
說是玩,其實是出去探查消息。
白豆子小小的一隻,沒人會對他有警惕之心。
老師還沒有到,訪客先到了。
來的是吳旺洲,他是來告別的。
“一起從圖書館出來的七個人,已經離開兩批。馬友友是最先走的,他會去距離地球最近的邊緣星。我見到他的時候嚇一跳,你要是見著他也要懵,真的完全像是變了一個人。他哥哥的事情對他的打擊很大,我覺得他就沒緩過來。”
顧奚櫟:“他自暴自棄了?”
那他就真的辜負了馬藺的一番苦心。
吳旺洲:“哪啊!我看他每個毛孔裡面都是鬥志。”
駐守在救助站的軍隊不負責幫忙找人,馬友友不可能在這裡找到薑志,根本打聽到不這個人的下落。其實打聽到也沒用!從到達救助站這一刻開始,遊客們就被安排上聯邦戶籍了。
按照聯邦律法,殺人是要償命的。
如果能弄死他,吳旺洲大概也願意幫忙遞一塊板磚。如果薑志不亂來,他們也不會折損掉一名隊友。
顧奚櫟:“宇宙聯邦這麽大,要找到薑志太難了。”
薑志有天賦能力,很大幾率不會被分配到邊緣星。馬友友就算在邊緣星打聽到薑志的情況,他又拿什麽報仇呢?
可做人有點指望,總比無望來得好。
逃離地球也是不可能的事情,還不是有如此多的人成功了。
馬友友要是一直不放棄為哥哥報仇的願望,沒準還真的能成功。
“誰說不是呢!”
吳旺洲歎一口氣說:“幸好我們仨還能去同一個星球!甭看是沒有血緣關系的隊友,其實比親人還親。”
顧奚櫟:“你們去哪?”
吳旺洲:“星球編號XCV-567,據說離主星很近。我們存下的晶幣可能不夠買房子,但我們打聽過,給個首付是肯定夠的。老師說過,我們一到達567就能給安排工作,拿高額的工資。支付貸款輕輕松松,毫無壓力。願意休息一陣在工作也可以,頭三個月政府給安排吃穿住行,不用我們擔心。”
他像是卸下一身重擔,整個人都變得輕松。提起未來,語氣裡充滿美好的希望。
“有得吃、有得穿,不會時時刻刻面對死亡的威脅。如果聯邦人願意跟地球通婚的話,我肯定要好好的談個戀愛……哎,我說得太遠了。”
顧奚櫟:“挺好的!”
她也想過離開地球到達新家園之後要過怎樣的生活,那些美好的暢想是她從不氣餒的原因,也是她奮鬥的動力。
買個大房子,過點小日子,給臭老頭養老送終。
吳旺洲:“我們之前都挺忌憚你的,後來發現你其實是個很好的人。”
顧奚櫟:“我可不是好人!”
壞人不會承認自己是壞人,好人也不喜歡別人讚他是好人。
吳旺洲笑:“顧小姐,你是要去主星吧?”
顧奚櫟:“嗯啦!”
吳旺洲:“聽說去主星的遊客都送房子……可真好。”
顧奚櫟挑眉:“你羨慕?”
吳旺洲:“我沒那麽貪心,活下來就已經千好萬好了。給個邊緣星我都滿足,哪會挑三揀四。”
……對經歷過末日的地球人來說,有安身之所就是家。
這很好!
顧奚櫟拍了拍他的肩膀:“祝你們一路平安。”
吳旺洲:“一路平安!”
離開的時候,吳旺洲突然說:“你一個人住的地方,比我們三個人住的地兒都要大。”
顧奚櫟:“大多少?”
吳旺洲:“面積是我們那的三倍……我覺得還多。”
顧奚櫟笑了笑,沒說別的。
……
第二天,吳旺洲三人乘坐飛船離開地球。
顧奚櫟站在窗前,看著飛船漸漸遠去,腦子裡浮現的是故人的面孔……那些她在亡靈領域裡面遇見,又很快分別的人們。不知道他們成功通關,離開地球?
五天之後,顧奚櫟才被通知,接她的戰艦到了。花費一個小時收拾行李,顧奚櫟就帶著白豆子登上戰艦——這是個龐然大物!上去之前,顧奚櫟已經知道,只有她一個遊客將乘坐戰艦離開,別人都坐飛船。
戰艦不一樣,它很安全。
小狐狸還在沉睡,自從進到玉裡,她就沒有再出來,直接在裡面睡著了。說來很巧,這塊玉和她的屬性契合,她在裡頭得到的益處會很多。有主從契約,顧奚櫟能感應到她的情況,並不擔心。
戰艦駛離地球的時候,顧奚櫟一直看著窗外。看著地球漸漸的變小……航行第二天,她就不在往窗外看了。
第三天的下午,戰艦在進行空間跳躍時,遭遇不明敵人襲擊,激戰半小時後,戰艦被摧毀。
——全體人員,不幸遇難!